《女学》 第1章 “卖炭了” “卖炭了” 一白发老翁挑着两筐装满黑炭从渝一眼前走过。他的脚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印痕，又深又沉重。 姜梨缩在墙角下，突然想到了一句诗，“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辛苦从深山里烧出来的炭火，却还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世道普通老百姓在底层艰苦地挣扎，而高墙之内的人围着火炉子，烫酒喝。 姜梨看了自己的手，天寒，手手皲裂破皮了。半年前，阿翁病重，她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就跟同村人出来找活干。她识字，为人又机灵，很快找到一份端茶倒水的活。 这份活就做到昨天为止，她要回暮西村了。此刻的她缩在墙角下，等候城门打开。厚重的成为禁闭，守城门的士兵还没有来。雪轻飘飘地落下，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姜梨把头靠在墙上，手里抱着给阿翁买的药，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梦里，她见到阿翁病好了，带她和姐姐，美人扛一把锄头，走在田间。晚上，阿翁便在树下交她们识书认字。阿翁学识渊博，学富五车。村长曾多次来到她们家，请求阿翁出任村里筹银建造的私塾先生。阿翁耐不过，同意一月上私塾七天。每个月七天，也让村里的孩子受益匪浅。后来，阿翁不行了，就再也没去过私塾。 可只有她知道，阿翁的病不会好了。阿翁老了，心中有几十年的郁结。身体上的病加上心里的病在他晚年全部爆发。为了给阿翁治病，家里能筹出的钱都给阿翁买完。她其实不在意，只要阿翁在，她和姐姐不在乎过苦日子。 “阿翁”，姜梨摸了摸腰间的稍等袋子。刚才她打了个盹，还好钱还在。 “我打死你……” 天已经快亮了。姜梨睡不着了。她忽然隐约听到，有人再打人。 “我打死你” “救命……” 声音由远及近。而且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姜梨好奇起身。那名女子叫声凄凉惨淡。若是家暴……不行，告不了。大穆的律法不允许，妻告夫。倘若告夫，妻先受鞭刑，不死之后，方可陈述夫的罪状。可又有几个女子受得了鞭刑？ “救命……” 姜梨忍不住跟上救命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大学三百米，事情并不如她心中所想的那样。而是一名中年男子拿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殴打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 姑娘被打得眼中，爬在地上已经接近昏迷。姜梨在中年男子要打第二棍时，果断上去，把木棍抢下来。 “你……” 姜梨的力气大。中年男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姑娘给徒手抢了木棍。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人打死了。官司很快缠上你” “哈……多管闲事。我管教我的下人，官府管不上”。中年男子的意思是，就算他把下人打死了。官府无权干涉。 “人死了，总得到官府备案？就怕你有理说不清，不仅塞了银子，还得吃点苦头” 中年男子想想，小姑娘说得有理。凡是跟官府扯上关系的，要想没事，得出血。官府那些人跟吸血鬼一样，层层压，压到最后，把半个身家都送进去，才保自己无事。为了一个下人，不划算。想到这，中年男子被抢了木棍的事释怀了。 “请问她犯了什么罪？” 人冷静下来，就能好说话了。 “这个贱丫头，偷了我的东西。我做书局卖书的。这新书还没来得及印刷，就被她偷了，拿去给对手。昨天输一出，我才知道我的新书被偷了” “不是我” 地下的姑娘强忍疼痛，撑着坐起来。 “我没有偷……” “还敢嘴硬？看我不打死你”，中年男子扬起了巴掌。被姜梨拦下。 “老板，稍安勿躁。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查清楚，否则错打死一个，你不仅缠上官司。这将来……还可能让书局中的内鬼无法无天。你若是可就大了” “不是她还能有谁？书局里的人见她去我书房了”，中年男子怒不可歇。这一次，让他损失巨大。 “奴婢去打扫……” “你看……她承认了”，中年男子又开始挽袖子。 姜梨把人扶起来，“姑娘，你可认识字？” “不认识”，虽在书局打工，斗大的字根本不认识。 “那你认识自己的名字？” 姑娘继续摇头。她刚来一年，也没有教过她认字。 “老板，我就好奇了。她不认识字，你知道？” “知道” “那就好办了。我很快就能帮老板找到书局中的内鬼” “可不就是她？” “老板，你想一想，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人。你觉得她会偷书？而且她懂得偷哪一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被偷的就是那一本还未印刷出售的。偏偏就是这本丢而已……你想想，怎么那么巧？你的书房里那么多本书，她不认识字的人就知道拿这本。你品……你细品……” “这……” “老板，内鬼不除，你的书局接下去还得损失。不但损失，你的下人接连成为替罪羊，然后……你就破产了” “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我是有了。不过这位姑娘……而且我要赶回家……一般，我一天干活一百文呢？” 姜梨一边说，一边余光扫视老板。赚钱的机会来了。 “只要你助我找到内鬼，给你两百问。她……”，中年男子指受伤的姑娘，“我不赶走她” 姜梨勾嘴。看来老板损失的可不止一点。 “老板，你看她多可怜。要是事成，能否给她五十文看病去……你瞧瞧……” “行。不过你最好在三天内给我解决了。否则我就把你送官，罪名，诈骗” “好怕哦……” 在外，他家见过太多人情世故。她总觉得受人于恩，将来自己会得到回报。况且中年男人打的还是女人。在这个世上，女子收到歧视，蔑视。样样以男子为尊，以男子为荣。事事打压女子，凭什么？ 第2章 女子凭什么成为别人的替罪羊？女子的可怜不应在此。 “老板，你跟我说说，丢书的新书，卖点怎么样？在市面上买得怎么样？” “书局的新书就属这本卖得最好，价钱也卖得高” “多久印刷一次？” “不确定。手稿送到了，核对无误之后，就可以印刷了”，然后再从印刷局那运到书局，上架。 “其他书局的生意怎么样？” “差不多”，书局里的书差不多一样。想要买书，全凭运气，以及买书上哪买。 “估计是你这次的新书卖得好，有些人要红了” “那可得把这个找出来”，如今官场不清，学堂不振，书局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老板，我帮你把内鬼抓了，我还有一计，能帮你把陈年的旧书卖出去” “你有什么办法？” “只是……”，姜梨的手意思意思了一下，表现得很明显。 “若是能把旧书卖了，一切都好说。我不会亏待你的” 老板想快点脱手，多赚点钱，指不定哪一天，天下就大乱。 “好” 姜梨心中已经想到办法了。她跟老板回了书局，并且是悄无声息。 天一亮，书局早早打开门做生意。 “老板，偷新书的人怎么样？” “能怎么样？送官了”，掌柜的摸了自己翘起来的胡子。 “那……书局的损失？”，书局里的几个小子赶紧围过来。 “我早知如此，已经叫作者重新写了，还有接下来的情节。内容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引人入胜。爷我此次一定要大赚一把。把其他书局都比下去” “掌柜的，那……作者什么送到？没有新书，我们的客人都少了” “不急，中午送到之后，待我核校之后，我们明天便可送去印刷” “太好了” 掌柜的又吩咐前台人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回到自己的书房。然后把书架上的暗格打开，小心翼翼把“书稿”放进去。这才离开书房。 “你们给我靠近书房，不许任何人靠近。等我回来……” “是” 掌柜的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傍晚，天已经暗下来。掌柜的还是没有回来。听说他与人喝酒去了。书局里的人便安心关门离家去。 “小梁子，还不走？” “马上……” 小梁子走到半路就停下来了，“那边有炒豆子，我买些回去给家中弟弟妹妹” “好，那我先走了” 小梁子又返回去。然后从后院翻回书局，轻车熟路来到书房。小梁子警惕看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悄悄拿出一根粗针，然后穿进锁孔。锁头打开，小梁子进去，再把门带上。 书房里乌漆嘛黑。小梁子摸来摸去，终于找到暗格。这个暗格，他已经摸透了。他手摸了上去，打算按下开关。忽然摸到……对，一只手。 小梁子反射性想逃跑。那只手把他一拉，进而他的拉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书房里的灯亮了。姜梨拍拍手，防身术许久没用，没想到，手脚没生锈。 “瞧瞧你，瘦得跟蟑螂精一样，做什么不好，偏偏偷东西？”，姜梨把人胳膊一扭，“把你送进去，打几棍子就没了” “你放开我……” “放开你？难道让你冤枉别人？新书未印刷之时，你把它偷走了，你让书局如何生存？不仅如此，你还让别人当了你的替罪羊。我这就把你送到官府……” “对，我是拿了。可我没有诬陷秋菊姐，是她进去打扫，掌柜的自己误会了” “好你个小梁子”，掌柜的破门而入。戳着小梁子的脑袋，痛心疾首。“亏得我觉得你可怜，就让你就下来了，没想到……你……” “来人，把他送官” “掌柜的，慢着。常言道，没有难言之隐，听一听……”，姜梨瞪起眼睛。掌柜得折服了。 “好吧” “说说，姐给你机会了”，姜梨用脚踢了踢小梁子。 “我妹妹生病了。需要好多银钱。我没有办法，远山书局许诺我两百文，只要我把书稿偷出来给他们” “所以你偷了？书稿拿去给他们了？” “书稿还在我手上”，他还没决定好，为了救妹妹，出卖自己的人格？ “兔崽子，糊涂……你竟然有一次，此后怕是……”，掌柜的还是执意要把人送走。 “掌柜，内鬼已经抓到了。而且他也没有把人送走，我看到不如放过了。掌柜看在他想救妹妹的份上，暂且放过他一回？我相信，经过这次，他应该不敢了”，他若有事，弟弟和妹妹就是成了孤儿。 姜梨在书房守株待兔之前，就已经跟掌柜把所有人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妹妹病重，又加上对方书局出价高。内鬼一定很快会再来的。 “看在你家的情况上。你走吧……” 掌柜最终还是饶了小梁子一命。 “掌柜，我与你做的赌约可还记得？” “当然”，把积存的旧书放出去。 “为了尽快完事，我觉得掌柜有必要雇一个临时工” “什么意思？” “掌柜，这城中，读书可多？” “有一定数” “这就对了。掌柜，既然我们想把旧书卖出去，可是没有人知道，我们怎么卖？旧书，我们针对的，肯定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而是贫苦人家的子弟，这类人渴望读书，但是又买不起笔墨纸砚。所以……” “姑娘，你快说”，库房中的旧书占地，而且这书一到梅雨天气来临，就开始发霉。再售不出，恐怕本都收不回来。 “掌柜，你就当送佛送到西。你雇小梁子当个临时工，等用完这个时间，随便你把人赶走” “留他有何用？万一……” “小梁子，你是想坐牢还是救妹妹，就看你选择了”，比她小，瘦不伶仃的，送给野狗，都嫌得卡颈。看来过得比她还好苦。简直不像一个少年。姜梨起了同情心。小梁子看着也不像坏人，就姑且帮一帮。说不定将来他能“投桃送李”。 小梁子激动得跪下来。没了钱，妹妹的钱就停，“他”只剩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了…… 第3章 “掌柜的，求你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这一次，是有这位姑娘帮忙，不然……罢了，你做完这一次，我把工钱结给你，下次，你就不用来了” 小梁子的脸一下子失去明亮，不过他很快又扬起一丝危险。 “是”，救了妹妹，他再找工做。 “来，小梁子，我告诉你……” 第二天，书店一打开，就有不少人涌了进来。 “掌柜，听说你们卖书。买一本送一支毛笔？买两本送十张纸？买三本送一本书？” “对”，掌柜的不自觉往姜梨那边看。昨日，姜姑娘一提出来，他有些拒绝了。可后来一想，那些旧书卖不出去，他连本都收不回来。不过按照目前这种情况，加上小梁子挨家挨户地宣传，他一定能把本赚回来，还小赚一些。 旧书又各种类型，而且还不少。姜梨过去看看了。这年头，书局确实不好做。社会动荡，连带私塾等都关了门。那些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的人只能等陛下开科举了。如今，社会太平，相信科举很快就开始了。 “各位，想考取功名，趁着我们书局活动的时间，赶紧多买几本。不然，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如今，朝廷正是缺人的时候，陛下很快就开科举了。各位，你们不想发扬光大祖坟冒烟？” 买书的人纷纷停下来。姜梨脸微微红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调整，怕什么？ “你什么知道？”，看样子，很多人在等朝廷来科举了。 姜梨清了清嗓子，“我且问大家几个问题。然后我在回答大家的问题，可否？” “你说” 人群中，一个貌似书生的人同意了。一人带头，其他人也没有反对。毕竟在这寒冷的冬天，他们需要听到一个能暖身的消息。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等了很久，有的人已经失望，有的人还在等。 “我且问各位，科举停了多久？” “九年” 九年之间，朝廷大动荡。科举就此停过。从此，朝廷未在提起过。 “如果我没记错的瓜。若是有科举，就应该在今年进行了。可是没有……已经足足有三届了”，有的人等得头发都白了。 “不过，不久前，有小道消息。礼部已经向陛下报备了。局时，很快会大告天下，科举尤其可能在明年恢复”，现在已过冬，明年不愿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 “不久之前，我听到了。或者其他人已经懂了，只是秘而不宣。你们现在准备，等朝廷再开科举，你们那时再准备，无异于临渴掘井”，那一晚，她在酒楼里端盘子。知县大人莅临，她当时正好把菜端进去。正好听到他们讨论关于科举的事。朝廷缺人，陛下已经有意有开科举。而且……科举可能会有变化。知县已经这么说了，那么科举开恩之事不愿了。姜梨死咬这个消息，多卖得一本，她就多得一文钱。 听到姜梨这么一说，有些人心中已经打起心思了。在县衙有人的，回去着手打听。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万一是为了糊弄他们买书？ “各位，朝廷如今稳定。也真是缺人的时候，而且科举停得太久了，你们认为……朝廷不来科举，人才从哪里出？”，世家子弟？不是浪荡子就不错了。“举才当属民间出，各位……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姜梨拿起一本书，“小道消息我已经跟大家说了。你们不信也可。不过这可是书局开科举之前的最后一次大优惠了。明年开了科举之后，你们想再有这个价格，那抱歉了” “我买”，人群中，又有人带头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姜梨的话让他们如逢久旱甘霖。过年不宣布，总有一天会宣布。科举停得太久了。 “我也买……” “买五本送两本。回去把基础打牢……还有机会，趁着科举未开，赶紧看书，为了科举做准备” “多买多送” 书局门外停了一辆漆黑色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黝黑的马上落满了雪。 “公子，那个小丫头糊弄人？”，为了卖书……科举是噱头，卖书是实事。而且还花样百出，卖一本，送一只毛笔。再加上她故意当初开科举的消息，大家能不蜂拥而至？ “陛下却有此意”，身穿靛蓝色衣服的男子冷冷吐出一句话。 “公子，这丫头。消息也太灵了？” “消息已经传到各个县衙。朝廷没有命令，不许宣扬”，正如那个丫头所说，朝廷已经缺人，加上已经九年未举办科举，底下百姓有怨言。陛下已经让礼部拟定消息，消息最迟会在过年左右昭告天下。 “小丫头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公子，科举不就是一帮男人的事。来来回回都是考试。也没有新颖……” “拭目以待”。科举或许会有变动。因为…… 男子又看了书局一眼里面的姜梨，这才让马车离开。他路过此地，需回京述职。 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雪痕。雪很快又把痕迹掩盖。 “大家别抢啊……” 下午的时候，上千本书全卖完了。姜梨也得到了一千文，再加找出内鬼的钱。姜梨拿出两百文，其他的银钱全被她贴身藏起来。 “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姜” “姜姑娘，你是如何知道，科举即将要开恩。可否属实？”，掌柜的小赚了一笔，给钱也痛快。 “当然属实。这可是从知县嘴里说出来。官府没有发出来，我劝你老板你，还是知而不言。以免……” “放心，我不会说”，掌柜的脑袋已经在转了。差不多十年不来科举，书局的生意惨淡，一落千丈。若是科举开了，那他得重新把四书五经等书重新印新书。还有毛笔，这些年，生意不好做，进的都是一些粗糙的笔墨纸砚，而且都很旧书搭配卖出去了。看来他得往江南一趟，进些上好的四书房宝，等开科，这些都是晋俏的东西，也好让他小赚一把。 第4章 偶然的奇遇让姜梨小赚了一把。她已经耽误了一天时间了。 “姜姑娘，这就走了？” “对，我阿翁病了。我得回去了” “可……天要黑了” “没事”，她带了把菜刀了。专门从六楼后厨拿的，被他们扔在角落生锈得不成样的菜刀。被她拿到铁铺补好之后，砍骨头，那是一刀一截。再者，她还会些三脚猫功夫，她向来又是是胆大，那个土匪敢上来，她一刀一个，咯嘣脆。 姜梨走到城门楼，小梁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在等着。 “姜姑娘，谢谢你”，让他多得了五十文，妹妹的药有着落了。 “可带你妹妹去看过大夫” “嗯。大夫说妹妹感染风寒，他已经开药，又加了剂量。把药喝完就差不多了” “小梁子，你看你瘦瘦弱弱的，以后别在做那样的事。并不是每时每刻遇到那样的掌柜”，这个掌柜算是好讲。我之前在的酒楼，那老板，小气鬼一个。 “以后不会了”，差点酿成大祸了。他若尽量，弟弟妹妹，没人照顾，肯定饿死在这大寒里。 “我走了，后会无期”，姜梨想了想，掏出一百文，放到小梁子手上，“眼下你被赶出书局，又是大冷天，这些钱，算我借给你” “姜姑娘……”，小梁子感动得差点哭了。“我以后有钱了，上哪还你？” “梁州吧……”，将来她会去那个地方。那可是大穆的府城，是施展才华的地方。 “好，等我赚够钱，就去找你” “呵呵……”，这一百文，微不足道。 与小梁子别之后，姜梨在城门关上之前，出城了。往北方的暮西村而去。此番，有两百里路。姜梨包袱中带了干粮。 “等回去再从村头买猪肉吧……”，阿翁来信，可想她了。阿姐心细，照顾阿翁的事，从不假他人之手，她倒也放心。 姜梨摸了摸怀中，绑在身上的铜钱还有几枚碎银子。加紧了赶路的步伐。 “站住”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姜梨依然往前走。 “喂，老子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带着几个男人急匆匆跑到姜梨面前。姜梨翻了个白眼，果然有土匪。 “干什么？” “打……劫” “劫财还是劫色？” 土匪愣了一下，“我们……劫财”，土灰土脸的，他们看不上。 姜梨笑了笑。这应该是被逼急了，出来打劫。 “再说一遍，没听见” “打劫” “打劫？我的娘，没听错吧。几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男人要打劫，你们想到牢里度过余生？” “我……告诉你，这条路了没有人。现在天也黑了……你一个好姑娘家的……” “带家伙了？”，姜梨脚踩在一个歪了脖子的树上。然后亮出自己那把亮蹭蹭的菜刀。菜刀锐利务必，姜梨不费吹灰之力就砍在树上。 土匪们吓了一点。 “没有瓷器，就别揽活” “谁怕谁？”，欺负他们没有家伙？他们有木棍…… “我这把刀，砍过十个猪脑袋，三百颗鸡头，两百颗鸭头，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为了遗憾的地方就是没有砍过人头。你们也说了，这里没有人。就你们这二两肉，姐，分分钟秒杀你们” 姜梨往他们面前挥了一刀。怎么回事？手有点斗。 “我们……告诉你，我们可不是普通土匪。你若不把钱交出来……”，络腮胡男偷偷咽了一口水。好像这个姑娘挺泼辣的。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姜梨扛菜刀追了上去。就他们这样，空手套白狼，还要看白狼愿不愿意给。 “唔，累死本姑娘了” 把他们赶走之后，姜梨回到正路。真累……是真喘。她身上的银子可是给阿翁乃至药的，想把她的钱抢了，做梦。 “啪啪……” 谁在拍手？ 姜梨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小树林伸出看到一个骑马的年轻人，还带面具。 姜梨又把刀举起来。 “还以为要英雄救美，结果……比母老虎还冲” 马上的人一步一步，傲慢来到姜梨面前。 “你跟他们一伙？” “你觉得我跟他们是一伙？”，马上的人故意漏出剑柄。 “路过此地，本想看一场好戏。可惜……” “所以……” “小爷我想英雄救美，然后让你以身相许” “哦……原来看上我了。下马吧……” “下什么马？” “带你回去见我阿翁。也家中无男儿，每天下田种地，总是没人。走吧，明天就让你成为有娘子的人” 马上的人眨了眨眼。比他还豪放。而且还要带他去插地。不要…… “去不去？” “不去” “不去就别挡我的路。真是的……” 姜梨走了。 马上的人把面具脱下来，露出那张皓齿明眉的脸。没多久，一辆马车渐渐驶入正道。马车在年轻人面前停了下来。 “大哥，前方正常”，没有人阻挡。有一群土匪打劫，他还没出手，对方就自己把人打走了。 “嗯” “大哥，我们这次回来之后，不走了？”，他再也不想去贫寒之地。有钱买不到吃，就连洗澡……半个月一次，都是奢侈了。 “不出意外的话”，马车里的男子回想到。他已经在贫苦之地做出政绩。当初他本可以不用出，可……事事难为，他必须去。在哪里呆了五年，如今的他已经二十有二，也有了资历，又有成绩。他在鱼县开凿引深山之上的太湖之水，灌注农田。让鱼县粮食年年丰收，年年按时交税。不仅如此，他大力整顿鱼县衙役。除恶正风，廓清鱼县地头蛇，扭正歪风邪气…… 可谁又能想到，到处他到贫瘠的鱼县时，这里干旱成灾，青黄不接。百姓哀嚎，听到的只有鞭打声和呼救声。五年时间……初来乍到的他被鱼县的地头蛇压迫，他们使用各种歹毒的方法，把他迫出鱼县，可他没有屈服。 五年不长不短，他一边与地头蛇斗智斗勇，另一面带人下村考察，与百姓们同吃同睡。第一年，他就拉到了凿山开渠的资金。 第5章 第二年，开始动工了。可以说是用合抱之力，举众之才，从深山峭壁上，用铁锤，凿子，血汗凿出来的一条沟渠。水引入平湖，进而在挖分支，灌溉稻田。五年时间鱼县虽比不上两年富足，至少家家都实现了自给自足，人口大涨。从经济落后的贫困县郡爬上中上游。 他回京述职时，百姓夹道相送，万分不舍。 “大哥，这次你回京已经让上正五品？”，知县不过是正七品官，大哥在鱼县做出重举，连升两级并不是不可能。四品官，大哥都当得了。 “五品应该有机会”，四品以上，他阅历远远不够。他的阿翁熬到四十五以后才有机会进去内阁。如今他已经过五十，居内阁二把手，正一品。 “大哥，你年龄也到了。沉阿翁估计给你准备好了美娇娘” “不需要” “大哥，你难道想独身一辈子” “不将就” “看来”，马上年轻拍额，“你跟老百姓通吃同睡习惯了。竟不想抱软糯糯的小娘子睡觉” “范清迟，你想抱？” “是个男人都想抱？当年我在梁州是多威风潇洒，隔几天就去一趟依兰苑。那排场，只要小爷一到，美人们立刻两道欢迎” “爷到了鱼县之后。一个美人都没见到，差点没吃饱”，连吃饭也得跟沉大哥一起。他下村，他跟村民同吃同睡，他也得一一照做。随叫他是被派来保护沉大哥的小将？沉大哥出事了，回去他也被剥。 “回梁州之后，可能有个任务给你” “轻松？沉大哥，我已经啃够了黑馒头了。你瞧瞧……我都黑成怎么样了？” “很轻松。是个吃了睡，睡了吃的任务，而且你还会见到很多美人” “有这种好事？怎么不是你？”，范清迟怀疑。不可能有那么轻松的活。 “你我也算发小。你见过我胡来？阿翁家教严谨，自不会允许我做此等事” “我爹也不会……” “范将军会同意。你在他眼里就是浪荡子，一天见不到女人，你就心慌” “沉大哥，你冤枉我……就刚才”，范清迟指姜梨离去的方向，委屈道，“我瞧见一位水灵灵的姑娘，我都没有动手，也没动嘴，我很矜持的”，范清迟还做了一个羞答答的低头动作。他其实是见到姜梨提一把菜刀，凶猛地追杀几个土匪。他话都到嘴里了，又被他咽下去了。 “哧……”，有人偷笑了。 “你们笑什么？小爷我已经改了……” 他都弱冠了，已经过了肤浅的年龄。还有五百里，就回到梁州了。 “救命” 此刻的姜梨正在深坑里抬头仰望喊救命。鬼知道这里有个陷阱？天太黑了，她就着月色赶路，一不留神，就掉下来。 “救命啊” “有没人？” “吁……”，范清迟挥手，大部队停下。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 “范公子，听到了” 范清迟策马向声音的方向去。他在坑里找到了姜梨。 “又是你” 有人…… “公子，救救我……” “我不救。你刚才不是拿刀追砍土匪吗？”，范清迟已经重新带上面具。 “那是一码事。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在里面快要冷死了” “冻成冰棍最好了” “呜呜……我阿翁病重，所以我才急着赶路……你行行好，救我一命……” “骗人” “呜呜……真的，我给阿翁买了药。我好怕不能见阿翁最后一面……” “清迟，把人救了” 马车里传来清冷的话。 “小丫头，叫声好哥哥来听。我就救你” 姜梨米了一下眼。要不是凭她一人之力出不去，她也不会……算了，叫吧，又不掉肉，也不疼。 “哥哥” “嗯……” “好哥哥，只要你救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回去之后，我立刻摆上案，天天给你点高香，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臭丫头，你……” 清迟向姜梨砸了个雪球，这才把人救起来。 姜梨一得救，立刻伸了腿。继而看见很多人盯着她。她红着脸把腿收回来。多想把这个诓了她的家伙踢下去。 “臭丫头，赶紧走吧” “我跟你们车，可不可以？”，林子中是不是听到凄惨的鸟叫声。太可怕了，姜梨立刻扒拉马车的边缘，死也不放手。 “丫头，放开你的手” “大哥，送佛送到西” “你是佛？” “我不管。反正我们顺路，等天亮了。我就离开……” 范清迟没能把姜梨掰开，只好让她扒着马车走。姜梨觉得不对劲，不然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缠他们。 林子中静悄悄的。马车前后都有人打灯笼。 “丫头，你看什么？”，想看他的沉大哥，那是不可能的。 “我姓姜” “我姓蒜” “蒜头？” “丫头……”，清迟觉得这样叫别人好像不对，于是换了称呼，“姜姑娘，你在看什么？你莫不是……”，鱼县派来刺杀大哥的人？大哥在鱼县大展拳脚，触犯了他们的权利。他们早就对大哥怀恨在心。他离开了鱼县，他们的势力也被铲除得差不多。大哥回梁州述职，带的人并不多。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机会。 清迟的话也满满带着威胁之意。怪不得路上碰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丫头，一个姑娘追几个汉子跑，还敢走夜路。 原来如此…… “蒜大哥，你不觉得我们此刻像什么？” 范清迟表示不解。 “你看看他们，前后都打着灯笼，而且几乎穿素衣。再看看我扒拉的马车，黑呼呼的……你不觉我们在抬灵？” 马车里的人听到，喝到嘴里的茶水呛了自己。他很快把嘴巴的茶水擦掉。 竟说他是死人？ “你们那么说，我觉得像……”，素衣，灯笼，黑马车，雪地。有一种怨气的感觉，白天不能入土，只能晚上抬出来。只差撒纸钱了。 “臭丫头，你说什么？”，清迟后知后觉。这……不是在咒他大哥死了？ “蒜哥，你别误会。我打比方而已……” “臭丫头，不许打比方。小心我……”，清迟举起蒜头吓唬姜梨。 第6章 马车里的沈晏之拍了自己的胸口几下。他差点“被”死了。哪个死丫头，他的马车外面看着虽漆黑，可装饰是古典舒适。哪里像棺材了？ 姜梨小心翼翼地扒拉着马车。也不知道马车里做了谁？一声不吭。偶尔吹起来的风掀起一角，她连个侧脸都没看到。 “蒜兄，前方五十公里就到拥县了” “姜丫头，到了拥县。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沉大哥不愿自己的身份泄露。再回到梁州时，每一条路上都可能埋伏危险。毕竟，沉大哥为了保证百姓的利益，触犯太多人的利益。 “得咧，我麻利的走”，为啥她感觉心慌慌的？跟他们走，是以防自己再次掉入陷阱中。不过这位大兄弟老是带面具。古人常说，带面具的人是或许俊俏，带凶恶的面具是为了震慑对方。 一行人走了五公里之后，马上的范清迟感觉不对劲了。 “沈大哥，你们先走一步。我来断后” 范清迟已经看到雪堆里冒出来的人头。虽然经过伪装，可依然与白雪不应景。他们损失巨大的利益，对沉大哥早就恨之入骨了。或者……那些地头蛇跟梁州里的人有关系。鱼县的地头蛇倒了，梁州里的人担忧了。他们害怕沉大哥顺着踪迹找到他们的老巢，他们的地位不保，倒不如把他在半路杀了。沉晏之死在回京的路上，谁能查到凶手？ 这招妙……这些人跟了一路，终于舍得动手了。不，他们是看到沉大哥带的人手就这么多，所以…… “清迟，来了几个？”，沈晏之早知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在鱼县与他们斗智斗勇，他们输得咬牙切齿。放过他，就是自己铲除自己的根，“放虎归山”。 “老鼠穿雪地里了”，还在观望，所以……还不确定是多少人。“沈大哥放心，来神杀神。何况是这些小喽喽”，范清迟不放在心上。他身上的疤痕可全都拜鱼县那帮浑人留下。既然都跑到半路拦截刺杀，那他杀人天经地义。 姜梨老后悔了。只为跟他们的车，自己避免掉坑和遇见土匪的危险，结果……并不是每帮土匪都像刚才她遇见那帮土匪一样，是贪生怕死之徒。 刚才冒出来的“鼠头”，她也看见了。贼头贼脸，咧牙咧嘴的……看样子，马车里坐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姜梨打定主意，等下她趁机跑。她这把菜刀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四周的气氛越来越诡秘。姜梨想抽自己几巴掌。她这张嘴，要是不乱说话，充其量提心吊胆而已。而不是像现在，有小命之忧。阿翁在等她回去呢？想到这，姜梨把身上的包袱扎紧了。丢什么都可以，唯独阿翁的药不能丢。 “沉大哥，小心” 范清迟一声落下，手一摆，赶马车的人会意。姜梨的步伐越来越快。马车速度过快，她只好跳上马车后面当行李的地方，手紧紧抓车框。 真的来了……是土匪还是刺客？可怕，太可怕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阵仗。唯独经历过的……就是和阿姐拿菜刀来威胁来她们家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这阵仗……大砍刀都露出来了。怎么办？她还不能死，照着这个速度，她铁定会狠狠摔下去的。姜梨于是移动脚，想要往马车里穿。 “咣当”一声，那帮野帽子真不要命。在姜梨刚爬进去，马和车分家了。 “公子” 马车由于惯性，还在行驶。姜梨使劲打开马车门。 “啊……” 实在太倒霉了。大叫完一声之后，姜梨与马车里的人连带被分出来的马车摔下悬崖下。 赶马车的人难道不知道危险？她看那个叫“蒜什么”，好像挺厉害的，再撑一会儿，说不定就……得救了。 姜梨躺在雪地中，看着月明星稀。还有不知名鸟儿在枝头上的嘲讽。 “好疼” 幸好有马车挡着，否则……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骨折。反正她就是觉得全身疼得不行。 许久，姜梨才从雪地上撑起来，而她也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马车里的人。穿大氅，里面是靛蓝色的衣服，批发。不过，那个人比她还狼狈。满脸血迹，该不会是毁容了？ “大哥，醒醒……” “兄台……” 姜梨用了各种办法，没能把人叫醒。看样子……是真的晕过去了。可雪越下越大。这人身上穿得多，并不抵御刺骨的严寒。而且到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就是这人发话了，所以“蒜什么”才救了他。这个男人……面容模糊，看不清长相，冲他让她扒着马车，人品应该不会差。 姜梨的头上全是越。她不得不把人搬到散架的马车板上，然后再拿绳子拉。 “又高又重” 雪地里划出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了。等那伙人找来时，只见到破马车，而马车里面的人已经失去踪迹了。 “找，不能便宜了那个家伙”，将他们害得无路可走。不杀了那个家伙，以后他害的人更加多。 “是” 沉晏之是在一阵嘈杂中醒过来。他觉得胸口一片，随后又被人盖上被子。 “大夫，他怎么样了？” “伤了筋骨，静养一段时间” “开药？” “你有钱？” “他有钱，你看能不能用他的大氅换药？”，衣服上面镶的可是珍贵的毛皮，上好狐狸毛。 大夫看了看，“行吧” 沉晏之怄气。这个姑娘，给她跟在马车后面就算了，她还胆大妄为地穿进马车。不仅如此，她进了马车，马车就被砍断车辕，然后失去方向，掉下悬崖。这些，他就不说了，这位姑娘把他当成肉垫子。在昏迷之际，他把她推开，撑不住之后才晕了过去。 还算她有良心，没有把他抛弃在荒野。只是，把他的大氅卖了，几个意思？ 姜梨的行程又被推迟了。她搬了个椅子坐近床边。 尖下巴的男子，确实好看。黝黑的长发紧闭的双眼……就是皮肤有点黑了些。观他穿着，该不会是当官的？太年轻了？ 第7章 姜梨托腮盯着床上的人。她的视线很快被床头上的掏药罐迷住了。 她伸了脖子过去拿。够不着，只能轻轻点到掏药棍。还差一点……姜梨一用力，掏药棒掉了下来，姜梨顺利拿到罐子。掏药棍掉在沉晏之的脸颊边。 “还好没有打到人” 姜梨抱着掏药罐背对沉晏之捣鼓。沈晏之慢慢睁开眼睛，手捂上额头。真疼……这丫头莫非是瞎了眼？没看到他额头上起了一个小包？ 姜梨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之后，立刻转身。 “叔，你醒了？” “咳咳……”，沈晏之觉得自己怎么就吐不出一口老血？他才二十二，年轻有为，将来可是要冲击正一品大臣的位置。 叔……呵呵，他还没成亲？他不过就是去鱼县呆了几年，风吹日晒，风雨往来，他已经苍老得不像话？ “叔，你啥样了？” 姜梨赶紧把茶水端过来。沉晏之润了喉之后，余光扫过姜梨。 这不是书局里以开科举为噱头，大赚一笔的姑娘？看着机灵，实则没心没肺。他差点被她弄死了。 “叔，你要不要再喝一杯？” “我很老？”，沈晏之终于忍不住了。 “叔，你看着年轻俊逸，可是眉头有一股苍桑，还有忧心。我觉得叔你是经历过荣辱浮沉，历尽苦难……” “哼……”，他刚在鱼县回来，确实受了不少磨难。就连回京的路上，他们都不放过他。要他死于非命。 “咕……” 姜梨偷偷笑了。沉晏之尴尬了。 “叔，我们去前面吃东西吧……”，然后分道扬镳。 “嗯” 沈晏之假言正紧，收到门口，腿一软，又差点摔倒在雪地了。从他看这位姑娘起，他有一种感觉，他要倒霉了。 “叔，我囊中羞涩，只能请你吃碗素面了。我阿翁病重……实在是……”，钱要给阿翁买药，还有给阿翁买药吃。 “理解” 这位姜姑娘已经声明了很多次。她的阿翁病重。 “叔，请吧……” 两碗素面上飘了两三片青菜。沉晏之在鱼县吃尽苦头。硬得跟石头的馒头，苦得发涩的树根烫水。在鱼县最困苦的日子，他真正做到与百姓同吃同睡，保持初心。 沈晏之吃了几口，忽然从面底下捞出一个荷包蛋。他愣了一下。 姜梨笑眯眯，“你放过官？而且还是位好官” “你怎么知道？” “你的模样虽是世家子弟。可你的气度不凡，手掌中老茧得有几年了？”，洗干净了也是润美男子。特别是一头黑发披后，端的是一股清冷的气质，可额头那鼓起来的包……有点扎眼。 “……” “请你的。好官不多了” “像你这样的姑娘也不多了”，留了个“小心眼”。 “可这个世道对女人不待友好” “何意？” “我觉得女子不弱于男子。女子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奔波，不能当官，不能经商” “你不就是？” “我是被迫”，家中没有进项，她不得不出来。饶是而已，她做得比男人多，到手的工钱却少得多了。真是富人不知饥饱。 “规则如此。若想得取得公平待遇，那就打破常规，标新立异”，真是奇怪，交浅言深，他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说这话？想到这。沉晏之咬了一口荷包蛋。 “……”，说得容易，男权当道。在男人的眼里，女人是拿来生孩子的，跟一头母猪有什么区别？ 沈晏之想说什么，想了想，把话咽了回去。正如交浅言浅才是。 “你今日请我吃面，将来有缘再见，我必帮你完成一件事” “不……好的”，这位大哥，看样子是回大穆京都梁州。现在虽说她不会去，可将来就不好说了。 “喂，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吃面期间，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进来，手中拿一张画像，一边踢凳子，一边拉人询问。 “没……有” 被问到的人无一不发抖。生怕他们身上带的刀不长眼。 姜梨往后看了看，画像上的人不就是…… “兄台，他们好像找你” 沈晏之知道了。可是他不知从哪离开？能出去的地方都被挡住了。他只好作鹌鹑状。范清迟这家伙哪去？再不出现，来给他收尸便可。 “我在鱼县当知县时，把地方恶势力连草拔根，他们对我怀恨在心，打算在我回京路上杀了我” “岂有此理” “这样……我多少能挺一点，等下我把人引开，你从侧门逃出去” “你一个姑娘……” “你认不认……”，姜梨冷不防地被问了一句。 “是你……”，那人的眼光很快扫过沉晏之。 “是你妹”，姜梨立刻起身，把人推开。三脚猫功夫的她很快被踢到角落，其中还砸坏了一个桌子。 “快让开，让我来……” 沉晏之处在危险当中。姜梨随手抓了一个酒壶，就那人扔了过去。谁曾想……那人身子一移，酒壶打在沉晏之的后脑勺。沉晏之忽然晕了过去……他还没动手，到底是哪个？ 姜梨惊愕，失手了。不管了，先救人要紧。她立刻抽了菜刀上去，对着还没回神的人，一菜刀就拍了上去，拍得那人血流满面。其他人见状，抽了刀上来。 在姜梨十八般武艺，扔尽所有东西之后，范清迟终于带人赶到了。匪徒被带走，姜梨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是看见死人发抖，而是她打伤了一个官。下大狱什么的……应该跟她没有关系吧？她……那都是为了救人，手误了而已。 “沈大哥” “范公子，好多血” 下人连忙把人带走。 “姜姑娘，是谁把大哥打成这样？” “那啥……”，姜梨摸头。她要是君子的话，可能就认了。可是阿翁和阿姐在等她……“我刚才打架，扔凳子砸那帮歹人，没有注意到” “是你把沈大哥带来这里？”，范清迟沉声问。 干什么？想秋后算账？想抓她? 女人下大牢，可没有好果子吃。她这胳膊，这腿，被他们打几下就残了。以后她还怎么嫁人？还什么到梁州去？ 呜呜…… 第8章 “我……跟沈大人”，“蒜什么”叫他沉大哥。那她这么称呼应该没有问题？ “当时情况太危险了，我就扒拉……扒着马车，结果马车和马断了。马车太快，停不下来，我与沈大人摔了下来。沈大人晕倒之后，我就……我没有找到你，就把他带来这里看大夫。沈大人肚子饿了，我……还请他吃了一碗面” “属实？” “我发誓，真的。你要是不信，大可去问沈大人。我从小就老实，不会说谎……”，说谎，是个人肯定会说谎。 “你跟我走” “什么？”，姜梨去晴天霹雳，“你要送我进大牢？” 姜梨差点没跪下，“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了保护沈大人，我还受伤了？我也不是奸细……我就留在离这里大约还八十里路的暮西村。我上有老，下……还有一个姐姐……老弱病残的，全家就靠我一个了” “谁说要送你进牢？就你这小身板，我今天把你送进去，今晚他们就能用草席把你拖出来” “那你……” “你被人盯上了。跟我们安全一些” “可……”，不顺路啊。 “我们送你到暮西村” “真的？”，姜梨故作很惊喜，实际上在腹诽，这是查她的底去了？ 沈晏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沈大哥” “清迟” 沈晏之坐起来。头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谁，用那么的力……这要换成其他，他不得死了？ “沈大哥，你没事？” “那帮人？” “已经被我灭了”，有些死了，有些被抓之后，服毒自杀。 “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或者已经不是鱼县派来了，将死的僵虫，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他们离梁州越来越近，这恐怕是梁州里派来的。 “这路上，想安全到底梁州，恐怕很难……” “沈大哥，我有个主意……” “说？”，范清迟觉得不用这种办法，恐怕沈大哥难以安全到达梁州。 “这样……”，两个男人靠近……当姜梨敲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她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两个男人互相咬耳朵的场面。 “对不起”，她赶紧把眼睛捂起来，“我已经敲门了，你们没应我……所以……” 沈晏之和范清迟迅速分开，沉晏之眼神问范清迟，“这个丫头怎么还在这里？” “她也被盯上了” “罢了……左右都得用到她” …… “何事？” “我想回家了。我不需要你们保护……真的，我走小道，又安全，又近” 沈晏之和范清迟一听走小道，眼神亮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姜梨喝了一碗滚烫的热粥之后，就带两个尾巴上路了。沈大人，还有他的“贴身小童”安砚。一个活泼的少年，年龄差不多与她一致。 “姜姑娘，你确定这是……小道？” 高山峻岭，小道在哪里？ “春天的时候，雪融化以后，立刻就有一条山道过去……” 沈晏之突然觉得不应该同意范清迟的主意。让他与安砚打扮成普通人，跟姜姑娘走小道回去。他则带一个空马车，吸引那些想要他的命的人。他便可安全抵达梁州。 沈晏之爬山，但是极少爬雪山。 “沈大人。你能不能快点？家里等我杀猪呢” 沈晏之没听错？ “你杀猪？”，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姑娘？匪夷所思。 “这不……准备到冬至了?我阿姐喂养了一头猪，原本准备卖了。可是我阿翁病了，得吃肉补一补。我呢，离家半年多，也算了一点钱，药钱有了。我就寻思杀猪，不买猪肉了”，到家之后，她就跟阿姐商量。 “沈大人，你要不要进我家做客？有杀猪菜……”，相识，交情不深，但终归是缘。 “不用”，沈晏之立刻拒绝。这个小姑娘机灵玲珑，可是他觉得一遇上她就倒霉。他想起来了。他没砸头的事，当时以那种情况，加上角度，一定是姜梨下手。 “那行，跟萝卜一起炖得软烂的猪蹄子就是我的了” “咕咕……”，沈晏之往后看。安砚不好意思低下头。在鱼县，一个月能吃到一两次肉就不错了。后来在公子的精心治理下，鱼县大丰收，百姓有了余粮开始养鸡鸭。可出栏的鸡鸭不多……安砚已经馋了许久了。 “公子，回去我再吃”，梁州什么都有。蒸羊羔烧子鹅、松花小肚儿、江米酿鸭子、清蒸八宝猪、嫩笋鲈鱼……这些东西，现在是什么味道?他从总角之年跟公子到鱼县，已经已到束发之年。在梁州吃的那些佳肴……他在鱼县的梦里见过好多回。离梁州不远了，他很快就可以“宠幸”那些美食了。安砚想到这，舔了舔嘴巴。要是有炖得软烂的猪蹄吃，他也愿意。 “你们快点……我们得趁天黑赶到暮西村。你们看着天空，很沉。估计又要下雪了”，雪过膝盖，路难走。 “千尺阴崖尘不到，惟有层冰积雪”，白茫茫一片。姜梨在雪中行走惯了，甩沈晏之一大截。 “公子等等我” “过来，我拉你” 安砚把手伸过去，忽然踩空。顺带把沉晏之拉了下去。 “沈大人” 两人掉入一个夹缝中，都受了伤。 “沈大人，你们上得来？”，怎么就不按照她的脚印走？ “需要绳子”，沈晏之脸黑得慌。 “公子，对不起” “无事”，要绳子是以防爬上去的时候，石壁滑，以免二次受伤。 “等等”，姜梨去找树藤。 把两个人拉上来之后。安砚腿瘸了。他只好挂在自己公子身上，一瘸一拐。他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镂空的。安砚脸臊得通红。三人冒着大雪，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暮西村。 远远就看到昏暗的灯光，还有烟火。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那个沈大人，前面就是暮西村。咱们就此别过……” 姜梨做了个抱拳的姿势，转身就走。 “等等” “沈大人还有事？” “安砚受伤了” “那就劳烦沈大人把你的贴身小童背起来。对了……”，姜梨指前方，“你顺着这条路，就可以出去了” 第9章 “站住” 姜梨把步子收回来。 “沈大人，还有事？” “大穆的律法。打人者，知而不认，不仅会下牢，还会牵连家人”，沈晏之故意把手放到了后脑勺。很疼，头嗡嗡地响。 姜梨先是惊讶，然后大笑过来扶沉晏之的胳膊。 “叔，我姜梨诚心邀请你去我家吃杀猪菜” “竟然你那么想邀请，安砚你觉得呢？” “公子，我看可以……”，可以吃炖得软烂的猪蹄了。 “叔，你请……”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 “得咧” 姜梨苦笑。威胁她？要不是为了救人，她才不会…… “姜姑娘好像不太愿意我们去你加油作客？” “怎么会？” “那你为何又哭又笑？” “没有……我笑起来就这样。沈大人的到来，让暮西村蓬荜生辉呢……” 嘴皮利索的姑娘。 “阿姐，我回来了” 隔着篱笆，姜梨就开始对着还亮着橘黄色灯光的房子大喊。三间房子，外面位篱笆。篱笆墙覆满了厚厚的积雪。院子当中，还有一颗老树。 “阿姐” 屋里传来动静，接着冲出一个穿着淡雅的姑娘。衣服虽旧，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是一位美丽温婉的姑娘。 “阿梨，你回来了？” 姐妹俩抱在一起，激动得跳起来。许久，姜虞才看到沉晏之。 “这位是……” “阿姐，他们是……” “我姓沈，可唤沈大哥”，叫叔那话，他不想听了。他也没那么老。不过就在鱼县追了五百的干等，欺负有些…… “阿姐，沈大哥也算帮过我。而今他的小童受了伤，想在我们这里养几天” “快请进” “多谢” 雪越飘越大。沈晏之和安砚被请到了厨房。那里生了火，两人围坐在火腿旁。火的上面还挂了一个炉子。炉子冒出来的香味让安砚不断咽口水。 “公子，好香”，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晏之披在后面的头发被雪打湿了，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安砚，你太不知礼仪了” “公子，我还在长身体……” “你不长身体，也没见你少吃” “公子，你就不饿？我们一整天没吃过东西”，这个厨房不大不小，整理得很干净。 “不饿” “公子，里面一定是肉粥？也不知道她们放了什么料……”，安砚差点把舌头咬了。 “明日，雪停了，我们就走”，火映得沈晏之的脸通红。只映出侧脸，极度迷人。特别是他的下巴，既温和又阳刚。若是刚才与姜梨分别，雪不大，安砚不受伤，他是一刻也不想留下来。他很危险，还可能给姜梨家带来危险。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牵扯到别人。 “公子，姜姑娘诚心邀请我们留下来吃杀猪饭了。要不……” “安砚，我是不是饿着你了？” “没有”，熬夜砚低下头，“公子，我……没见过杀猪是怎么样？况且是女人动手……公子，你说姜姑娘是不是寻我们玩笑？”，若是真的，那场面，一定很刺激。但是姑娘家，柔柔弱弱，有几个姑娘敢动手，连看都不敢看。 “那是别人家的事”，姜梨这姑娘不太一样。可柔可刚。他见识了她挥菜刀打人的样子，那模样是真的凶狠，一挥一个准。她若是敢杀人，绝对不是拍拍那么简单了。她说她要杀猪，这句话没有可不信的。 “公子……”，安砚想吃杀猪菜。也想吃……比如眼前锅里的粥，都快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腿疼，肚子饿……头也变晕了。 隔壁 姜梨会在姜阿翁床上。 “阿翁，我……” 姜阿翁故意晾了他许久。这回他是真的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否则……阿虞多次去信，否则这个小丫头是绝对不回来。 “阿翁，你再不发话，我的腿就麻死了，然后血液不流通，我的腿就会坏死” “你……”，姜阿翁终于转过头。“你再不回来，下次你就在棺材边上哭了” “阿翁，我赚够给你买药的钱，我就回来了” “赚够了？” “我赚了十五两”，凭她的聪明才智。嘴甜，小费就有了。其中还帮酒楼掌柜解决了几件事，报酬又涨了些。她不买衣服，不乱用，自然而然就省了那么多。准备出发回来时，又赚了一笔。 “阿翁，只要你身体好，我就不出，跟阿姐再接做绣活”，姜梨发誓。 “哼……我身体好的时候，你不也打扮成个野小子，偷偷去拥县，摆了个写信的摊子”，姜阿翁的意思是，就算他身体倍儿棒的时候，姜梨就没停过脚。 “阿翁，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坐不住。阿姐性子稳，又静，她负责顾家，我负责养家” “你啊……”，姜虞用手点了姜梨的额头。“阿翁被你气死了”，不过还算运气好，最凶险的一次已经度过。她给姜梨写的信里，夸大其词。若不如此，这个小丫头怎么会回来？ “我以后不走了” “你要走，阿翁也不同意了”，姜家就剩他们祖孙三人相依为命了。不对，还有几个奇葩的亲戚。自阿梨走后，他们上门打秋风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阿梨在的话，还好些，她可不管对方是谁，惹毛了她，直接抡棍子把人赶走。 “阿翁，你就不要生气了” 姜梨把钱掏出来，姜阿翁斜了她一眼。“以后莫再出去了”，姜阿翁看到他手上皲裂的手，心疼了。两个孙女，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他含辛茹苦把人两个娃娃养大。即使别人在暗地里讽刺姜家绝后。他年轻时发过怒，后来也就释怀了。姑娘家又怎么样？他把两个孙女养大成人，知书达理。就姜梨那叔家的小子，跟姜梨一样大。姜梨这些年为家中挣到的钱至少有三十两。那个家伙整天在家躺吃躺睡，伸手问家里要钱，平日里无所事事。他病重的时候，个个上门，一天几个来回。就等他咽气了，下葬之后，就把他的两个孙女赶出去，霸占房产，让他的孙女流落街头。他一想到这个，咬着牙回来了。 第10章 “阿翁，阿姐，冬至准备到了。我们杀猪吧” 姜虞倒吸一口冷气。“姜梨，出了趟门回来，胆子大了？”，姜梨想揪她的耳朵，被她躲了过去。 “我赚了钱。咱们也不缺那点钱。你看看阿翁，大病初愈，得吃肉，补身体” “我看是你想吃？”，姜虞把十两银子收了。剩下五两给姜梨。姜梨有把五两给姜阿翁，表示自己身上还有一千文。 “阿翁，阿姐，杀吧。你们就当是我馋肉了。我们吃不完，就把肉腌起来……” “阿虞，就杀吧。眼下我撑过来了，身体每个月吃三副药，银钱上的是，到时候我给别人写信，要钱就够了”，姜阿翁是真疼姜梨了。 “阿翁，你怎么能惯阿梨？这丫头，到外面一趟，都无法无天了” “阿虞，没事。阿翁也想吃肉了” “好吧，就定在冬至杀” 姜梨偷偷笑了。 “阿翁，阿姐，我都找好帮手了。你就不用去找其他人了”，沈大人，该体会老百姓的生活。杀猪……哈哈。 “你啊……” “姜梨，找了谁？你叔家的小子就不用了”，杀一头猪，稍不注意，就被他们顺走一半。 “阿翁，你是不知道，姜梨带回两个男人” “姜梨” “阿翁，都是正紧人家，你可以去看看……” 厨房内 安砚都快要饿晕了。光闻香味，都让他差点飘了。 “安砚” 安砚伸出去的脖子又缩回来。 “公子，我就看看，闻闻而已”，姜姑娘一回来，就去隔壁听训了。她的阿翁很严厉？ 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姜梨扶着姜阿翁进来。姜虞先他们一步进来，对沈晏之抱歉一笑，“两位公子请稍等” 安砚坐回去。姜姑娘的大姐来了，是不是可以吃晚饭了？ “阿翁，你坐着”，姜阿翁柱拐杖，被姜梨扶到桌子边。 “阿翁，这就是沈大哥” “沈大哥，这是我阿翁” “阿翁好”，沈晏之起身行礼。姜梨的阿翁，白发中夹杂了些许黑发。面色虚弱，但目光如炬。 “沈公子气度不凡”，又贵气，有文人雅气。 “实不相瞒，我来自凉州” “阿翁，沈大哥放过官” “哦……沈公子，请坐”，姜阿翁有些好奇。温润如玉的公子竟是当过官，他还以为是来游玩的公子，与阿梨相遇了。 “多谢”，在沈晏之看来姜梨的阿翁同样不简单。眼神中透露睿智，以及年龄上的沉淀。 “沈公子，不知在哪当过官？” “鱼县” “听说鱼县那个地方，时常受干旱影响，粮食无收，地痞犯乱，百姓蛮横，朝廷的税赋拖欠几年也未交” “阿翁是如何知道？” “沈大哥，我阿翁曾经是私塾先生，自然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有所耳闻。鱼县肯定是出了名，否则离暮西村上千里的消息，是不可能传过来的” “原来如此”，他去鱼县之前，从未想过鱼县的名声。他刚到鱼县，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县城跟破旧，街上坑坑洼洼，百姓面色饥黄，为了一个馒头，能把人打死。地头蛇过惯了优渥生活，拿穷人寻乐。他们故意站在高台之上，然后拿钓鱼的鱼钩钩上馒头，再放下来，名曰“钓人”。那些饿得红了眼的人，互相斗殴，最后谁赢了，谁就拿到馒头。地痞们高兴了，有时候会放个肉包子。互相争夺中，不少人死在拥挤殴打下。 高台下的人抢得越厉害，打得越厉害，地痞们越高兴。 出了县城，来到乡下。乡绅作乱，占用田地，私自归为已有。百姓的田地少，加上干旱，民不聊生，满目疮痍。 他刚到鱼县，那帮地痞看他是个书生。便不把他放在眼里。好在他带去的人给力。他先找到一个最为嚣张的地痞，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之后，当场杀鸡儆猴。剩下的地痞开始收敛一些，不过他们一直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沈晏之突然怀念与地痞斗智斗勇的那段时间了。好笑又刺激。 “沈先生笑什么？” “失礼了”，沈晏之把笑容收起来。 “沈公子是知县？” “对” “五年任期，沈公子看着很年轻。而且还做出了政绩”，吏部考察，若没有做出成绩，还得留在原地，直到做出成绩。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人背影很强。可以同过吏部，任期一满，在述职上锦绣添香，不就可以调回来？ 姜阿翁这么问是试探。他想看梁州的青年才俊是否是花拳绣腿，空有其表。还是下去有过场，面子工程。好官难寻…… 沈晏之自信露出一笑，他何尝不知姜阿翁话里的意思。姜阿翁是个有故事的人。从眼神中，他知道，姜阿翁对当官的人很矛盾。一方面，他想相信当官人。另一方面，他又很排斥。 “姜阿翁刚才对鱼县的评价全是属实”，至少他第一次见到的鱼县就是那样。地痞当道，百姓无地可遁。 “我在鱼县呆了五年”，五年期间，他没有向自己的阿翁寻求过一丝帮助。全凭自己咬牙坚持下来。他一直记得，他在离开梁州之前，阿翁把他叫到书房，语重心长。 “晏之，此去鱼县，路途遥远，危机四伏。阿翁只有几个字送你，“有始有终，铁杵成针，切勿半途而废，虎头蛇尾”” 第二天，他拜别阿翁，带人离开梁州。他再没有回过头看一眼梁州。不知不觉，都过了五年…… “五年前，鱼县贫瘠荒凉，人口稀少，地痞横行。五年之后，太湖之水引入平湖，分渠灌溉，两季稻谷。除此，整治地痞豪强，杀鸡儆猴。整肃鱼县黑风歪风。第三年，鱼县粮仓陆续填满仓桶。第四年，鱼县主动上交税赋，第五年……百姓完全不用担心饥饿，树皮不够” “鱼县县城错落有致，井井有条” “沈公子，人不可貌相。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大穆也不会歪风，黑风，腐风成气。 “姜阿翁，世道如此，很难改变”，这是每一个朝代改变不了事。 第11章 经历 姜梨手放在火边上烤。她的内心其实有很多想法，欲言又止。 “阿梨，想说什么？”，姜阿翁听闻沈晏之的经历此刻已经不计较姜梨把陌生男人带回来。 “我觉得沈大哥是鱼县的知县。你只是引水灌田，惩治地痞”，还落下被追杀的份上，“难以扬汤止沸，只会类似抱薪救火” “哦……” 姜阿翁和沈晏之同时看向姜梨，等待她下一句。 “我所说的扬汤止沸，从本质上来说，鱼县如今已经解决了水的问题，可是田都在百姓手里？鱼县不大不小，沈大哥，你也说过，你到鱼县是，地痞作乱，侵占农田。你整治地痞的时候，从你的语气中，你并没有收回多少田地。那也田地大部分还在地头蛇手里。粮食丰收，可有多少百姓的粮食是丰收。对于地痞流氓，你没有真正斩草除根”，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可况你走了之后，新去的县令，各种未知因素，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沆瀣一气？”，姜梨话中有话。沈晏之被追杀，不久证明他没有处理好官府与地痞之间的矛盾。他只顾打压，忘记他们会卷土重来？ “对，我虽为了百姓谋利，却损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不能放虎归山。 “沈大哥，你做得很好了。鱼县存在这样的问题，已经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顽疾，很难医治。不过你引水开渠，是大举措”，姜梨竖起了大拇指。 沈晏之在姜梨未说之前，有一股谜之自信。可姜梨说完之后，他担心……他离开之后，那些引在暗处的地痞变本加厉。 “沈公子，不必介怀。阿梨性子野惯了，口无遮拦” “姜阿翁，姜梨姑娘说得没错。我做得不彻底……” “沈公子，不是你做得不彻底。而是你不够强大。你手中的权力不足够大到可彻底铲除地头蛇”，有人在背后操众。“这个问题，不止鱼县有，整个大穆普遍存在这样的风气” “那如何解决？” “当然是变法了”，姜梨插了一句话。姜阿翁瞪了她一眼之后，她做了个鬼脸，把脸转过去。然后帮姜虞盛粥。 “变法？” “沈公子不必在意。当今世道，变法行不通”，没有皇帝支持，一切都是空谈大道理。“你不必把阿梨的话放在心上” 沈晏之看了姜梨一眼。她是如何想出来……要知道，多年以前，唯一一次的变法，是以悲剧收场。这个朝代，若不能请律，那么等待它的结果就是灭亡。 “喝粥” …… 这个话题到止为止，多说无益，隔墙有耳。别看是在山村里，人心叵测。姜梨家的房子可是姜阿翁年轻时，挣钱盖下，让村里不少人眼红。他们打算他死了之后，以女人不能继承家产为由把阿虞和阿梨赶出去。他怎么能遂了他们“愿”？再者，他的大孙女都没嫁人，他死不瞑目。 他的阿梨，倘若是个男娃，他定送他上学堂，将来挣个一官半职。 “阿翁，沈公子，喝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晏之对刚才那个话题，他几次想再继续，然后都被姜阿翁转了话题。也罢，大穆每个地方都会出现这样的顽疾，除非陛下整顿，否则……大世族的利益难以两根拔起。包括他本人就是大世族出身的…… “好喝”，安砚中终于盼来了香喷喷的粥。喝了几口，肚子瞬间暖了。这也不疼，那也不疼了。 “姜姐姐，你在粥里放了什么？太香了”，安砚喝了一碗，又很快盛第二碗。 “放了些碎肉，还放了我自己上山摘的药草。好吃就多吃点” “嗯” 姜姐姐好温柔。 “沈公子，还要？”，姜梨见沈晏之一眼已经见底。 “多谢，我已经饱了” “你一个男人，胃口怎么跟女人一样小？” “阿梨”，姜阿翁几个呵斥姜梨。 “知道了”，姜梨低头闷闷喝粥。阿翁在，果然开不得玩笑。 众人吃完粥已经很晚了。 “阿姐，沈大哥睡哪？” “我已经把阿翁隔壁的小房收拾出来了”，原本那个小房是放杂物的。“被子我也铺好了” 姜虞转身对沈晏之道，“沈大哥，小舍简陋，就劳烦沈大哥将就了” “还得多谢你们收留” 姜梨把两人带过去。没有床，厚垫铺地。 “沈大哥，我家就这个条件了。没有娘子孩子热炕头，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就抱安砚” “姜梨。我的头未好，打算在这里休养几天。不然，我暴露突然头晕出事，你呢……”，沈晏之的眼神飘到了隔壁。 “沈大人，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抱你娘子睡吧。我们暮西村处在山脚下，多冷啊……就连我，每天晚上，冷得牙齿打颤，恨不得从猪窝里把我阿姐喂的那头肥头捞起来抱着睡” “哼……你确定？如果我直接走，就怕……有人会找你们麻烦。毕竟，我的脑袋流血了。范清迟离开前是如何交代你？” 姜梨想了想。那个“蒜什么”，也就是范清迟，竟然威胁他。要是沈大人出事，就剥了她的皮。 “随便你。不过就在农家里，可是要干活的。不然没饭吃……” “姜梨，我可以帮你”，安砚瘸着腿走过来。姜姐姐说她会做好多好吃的，他想吃…… “你？”，姜梨抱胸靠在门上，上下打量了安砚一番，“就怕到时候我还得服药费给你” “那……”，总不能让公子做？ “我来”，沈晏之勾起嘴脸。小丫头可不就是诓他干活？难道他以为他是那等弱书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生在世家的子弟，不可能个个都是草包，或者是书呆子。这样的生活，你体验过不下才会。琴棋书画，骑射礼乐，他精通。除草，种地，他照样精通。他从不以身份压人，想到出行时，把自己的身份隐去，事事躬身。这一切，都得益于阿翁的教导，以及以身作则。 “那行，叔，明日我来叫你” “公子，你也不老啊……” 第12章 干活 第二天，姜梨来敲门了。 “叔，你醒了？” 沈晏之把睡得跟死猪的安砚推开。找个小妮子，是存心不让他休息？天知道，他当知县这几年，担心这，担心那，已经好久未睡安稳觉了。昨晚大概是累喘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叔……” 沈晏之冷笑。他从姜虞那旁敲侧击知道，他只比姜梨大八岁。还没过一轮，怎么就成叔了？ 沈晏之磨蹭许久这才起身开门。 “哟……叔，你终于起了？我还以为你像个大姑娘，在里面梳妆打扮呢？要不要借水粉给你？”。可不止，沈大哥了不一样，瞧瞧这小脸。狐儿脸，标志。 “你找我做什么？”，沈晏之咬牙。 “叔，该吃早饭了” “嗯” 然后沉晏之又把门关起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开门，穿戴整齐。所穿得粗布，是范清迟为他准备好。 饭桌上，姜梨一边喝，一边偷看众人的表情。 “阿翁，沈大哥说想与我们下地体验生活” 沉晏之的脸抽了两下。他什么时候说？还不是被她诓？他到底哪里惹了这个小姑娘？ “沈公子难得……”，世家子弟，向来不做这些。那些高傲的人，甚至连眼都不抬。 “对，正好体验。将来为百姓谋利” “好。公子有心，你的家人一定付出不少心血” “是我阿翁以身作则，我耳濡目染” “沈大哥，吃完了？” 这个姜梨，知道他是当官，愣了几下之后，就跟自来熟一样。他知道什么原因了？他威胁了她，小姑娘心窄，以牙还牙。 “完了”，索性他也不急回去，就在这里等范清迟来接他。他要看看小姑娘想要做什么？ 日子乏味，总得加点笑料。 院子中 姜梨把一个小箩筐给沈晏之。 “何意？” “叔，你不懂？干活？” “拿来做怎么？” “装萝卜。明天杀猪，萝卜跟猪肉一起炖。就麻烦叔了，我人小，又是姑娘家，背不了那么重的东西。叔，放心，猪蹄，我给你留最大个的” “公子，我跟你们去”，安砚过意不去。 “不用”，沈晏之不是吗那等苛刻的人。 “安砚，麻烦你在家帮我阿姐清洗明天杀猪的器皿。明日我们灌猪肠吃。我阿姐的手艺……那是……”，姜梨眯起半边眼睛，“好吃” “好”，安砚眼前一亮。姜梨很快带沈晏之出门。 “阿梨，回来了？” “是啊” “你身边是谁？你亲戚？” “对，我娘家那边的叔叔，来我家住几天” 沈晏之冷哼一声，他都成了亲戚了。 “叔，你别放心上。我要是不这样说，会引开口水淹没，还会让你的身份暴露。那些要杀你的人肯定在找你……所以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是你长辈……”，沈晏之眼神中闪过一起狡猾。“长辈”就好说了。 “呵呵……” 一路上，不少人问姜梨，都被她骗过了。 姜梨曾祖父有个兄弟，就在村里，传到这一代，姜梨家与他们家的关系其实已经淡了。可终究是打断骨头都断不了血缘关系。姜梨这一脉落没，又只有两个孙女。他们就把主意打到姜梨家。三间青瓦房，可不是容易起的。他们寻思，等姜阿翁一起，他们就将房子占为己有。可姜阿翁这个老不死，烧香拜佛都没有把他拜死。 “娘，姜梨那丫头带回一个男人” “你说什么？”，姜大娘从灶边起身，“这么快就带男人回来？” “可不是”，穿得不行，那模样但是比村里男人都更胜一筹。 “小丫头，能耐了。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不仅带男人回来，肯定赚了不少银子” “阿行，你去看看，他带男人回来做什么？我去你姜阿翁家看看……”，姜大娘哪里把围兜解下。 “娘，你不做饭给啊爹吃了？” “做什么做？去姜梨家吃。她在外半年，赚钱回来肯定买肉了”，想到这，姜大娘把刚塞进灶里的柴火扒拉出来，用水灭了。 “你们也不要吃饭了？我得会去看看，到了饭点，你们要是见我没回来，就上姜梨家” “娘，我现在就饿了”，早饭都没吃呢。 “吃你个头？你想不想吃肉？” “想” “给我勒紧裤带等着” 姜大娘把手往衣服上一插，走出门后，又回来，把放米粮的柜子锁起来。 “娘……” “老实在家呆着，等你爹” 姜大娘走后，姜晗出现了。 “哥，娘急急忙忙出去做什么？” “姜梨回来了。娘让我们到饭点过去” “哼。我不去……”，姜晗最不喜欢的就是梁子虞和姜晗。 “姜梨带了一个俊俏的男人回来。你比她大一岁，她都有男人了，你不打算去看看……” “……”，哼，姜梨竟然……带野男人回来。 “竟然娘要求，那我就去”，她要去看看姜梨带回怎么样的野男人。 “叔，这就是我家的萝卜地” 白茫茫的一片。姜梨首先跳下去。今天，有免费劳动力，她要多摘点回去。 沈晏之提着箩筐下去。轻车熟路把雪拨开，然后把萝卜拔起来，然后放到箩筐里。 “叔，老手”，沈大哥手上得茧说明他干了不少力气活。若他能初心不变，将来定是好官。可是好官又能怎么样？只能造福一方百姓，造福不了整个大穆。 若她当了官，势必说服皇帝进行变法。整个大穆进行整治，溯清。可惜的是，她是姑娘家。大穆不允许女子当官。女人在男权压制下，辛苦的生存。 “把萝卜装满便可？” “对” 沈晏之挑眉。小意思……沈晏之拔了半框之后，姜梨喊他。 “沈大哥，这个有个大萝卜。你快来协助我” “……” “沈大哥” 沈晏之被姜梨叫急了。刚过去，就被一股冲击给撞到。他旋转一圈之后，叫对着地。 “姜梨” “沈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拔出来了。你看……这萝卜多壮实”，嘿嘿…… 沈晏之把脸上的雪擦干净，从嘴里蹦出一句话，“离我远点”，一靠近姜梨，就倒霉。 第13章 极品亲戚 “阿虞，你在做什么？” 姜大娘一进门，直奔厨房。她远远的就闻到香味。 姜虞脸上挂不住了。也不知大娘这回又想拿走什么？ “煮粥” 姜大娘不信，把锅打开，用大勺子搅了搅。 “没有人？” “大娘要是有余钱，就借阿虞一些，去阿肉” “阿梨不是回来？她嘴巴利，赚不到钱？” “大娘得去问阿梨了” “哼，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把肉藏起来。吃独食” “大娘不信，可以看看”，阿虞有些气了。姜大娘若是得不到好处，出去，她那张嘴就把不住门，立刻诋毁她家。 “看就看” 姜大娘把厨房都搜了一遍，没有见到肉。她不甘心……“阿虞，你们是不是把肉藏到房间里？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就要出厨房门，往房间去。姜梨那丫头，会有赚钱。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时常瞒姜阿翁到拥钱，靠给人写信赚点钱。被她发现了几次，每一次，姜梨都给她几文钱当封口费。可自从她留书信走后，她已经许久没有到拥县的烤肉饼了，两面煎得焦黄，里面塞肉。一个五文钱，可贵了。不行，她得从姜梨那要些钱。 姜虞立刻把人拦起来。“大娘，你过分了” “让开” “大娘，阿翁病刚好转，正在休息” “老头子睡那么多干什么？半截身子都进棺材了”，姜大娘盯被置在梁木上的漆黑棺材许久。那是姜阿翁给自己留的。姜大娘打算，姜阿翁一走，他们就把姜阿翁的棺材换了，留着自己用。 “大娘” 姜大娘腰上横着一团肉，用自己的肥屁股把姜虞撞开，打算直闭门房间。姜虞越不让她进去，越有鬼。 “大娘” 要看门要被姜大娘暴力打开，洗完木盆的安砚立刻冲了过去挡在门前。 “好啊，姜虞，你们竟然藏了男人。阿行说得不错，母猪发春了” “大娘”，姜虞快要气哭了。 “呵……怎么，大娘我说错了？现在整个村都知道你们带男人回来。阿虞我知道，你阿翁老了，只有你跟阿梨，不得找男人？” “找吧，别丢咱老姜家的脸。别整得跟发情的猫一样，在墙头上叫，勾引公猫” “大娘” “哭什么？我又没说错？多少个男人在你家附近走来有去？母猫不撒尿，哪会引开公猫？”，阿虞有美色。从她及笄两年，姜家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姜阿翁硬是不松口。眼光高于顶，天天引得一帮男人，连下地也要饶过来看一眼。 现在姜虞把男人带回来了，撞什么清高？ “这位大娘，你胡说什么？”，安砚不服了。姜姐姐做菜好吃，人又温柔。到这头老母猪嘴里，姜姐姐都快哭了。哎呀，他初来乍到，又要护着公子的身份，不能打人。可是她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姜姐姐呢？ “哟哟……都成自己人，都要出手了” 姜大娘忽然抓起安砚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安砚想把手收回来，被姜大娘死死钳住。 “来人，这个混小子非礼老娘” “来人啊……” “姜虞带回来的男人，要非礼老娘……” “大娘，你信不信我……”，安砚一边玩把手抽回来，一边扬起得空的手。别怪他打女人，还是一位大娘，谁叫这位大娘得理不饶人？还诬陷他非礼她？他瞎吗？看上一头生了几胎的老母猪？他牙口不好，啃不下去。 “来人啊。要打人了……”，附近邻居听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到姜梨家。 门被人从里面踢开，姜阿翁铁青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姜大娘忘了叫唤。姜阿翁生气了。 “是不是让我把姜大叫来？让他看看自己的婆娘如何撒娇？丢人现眼” “谁丢人现眼？你家阿虞带了男人回来，还不让别人说？怪不得别人上门提亲，你总是不愿意，原来……她自己找了野男人” “你摸你良心问问，你为了挣点媒婆钱。给阿虞介绍什么人？咧牙歪嘴……” “那……怎么说……也是男人。再说……再漂亮的女人，还不是一朵鲜花扎在牛粪上。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也不劳你担心” “哼……”，姜大娘翻了白眼，然后低声呢喃，“哼，都把男人都带了家里来了。破坏风气” 姜大娘的话有几个跟她沆瀣一气的大娘纷纷起了议论。 姜阿翁瞥了她们一样，柱着拐杖来到院子中。 “各位，这位小兄弟就是阿虞外加那边来的亲戚。比阿虞小，是阿虞的表弟。不是什么野男人” “骗谁呢？”，姜大娘又翻了个白眼。 姜阿翁忽然用拐杖把姜大娘身边的木桩打断。姜大娘吓了一跳。 “你不信，你就去阿虞外家查。查不到，就别怪我做为长辈教训你” 众人再也不敢讨论了。姜阿翁向来不开玩笑。那还真的就是阿虞外家来了人。阿虞的娘，小时候，他们是见过了。那模样，水灵灵的江南姑娘。阿虞加突然来了两个非凡的表哥和表弟，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姜大娘怕了，“我还有事忙，先走了” 姜大娘一走其他人也就散了。阿虞难过落泪。 “姜姐姐，你不用担心。以后谁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白白捡了个姐姐，安砚心里美滋滋。 “阿虞，不用放在心上”，姜阿翁已经有自己的考量。最近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他的这两个孙女被人戳脊梁骨骂。他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出了事就走，儿媳妇受不住刺激，跟着去了。可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女怎么了？就算嫁给别人，依然是姜家血脉，依然是他姜焱的孙女。他会证明，他的孙女不差。没有儿子，没有孙儿，他且让他们拭目以待。这些年，他受够了他们的风凉话。孙女也能光宗耀祖。 “阿翁” “阿虞，把眼泪憋回去。你是我姜焱的孙女。一群泼妇就让你哭了？” “大娘说话太难听了” “那你就怼回去。阿翁从来就没想过让你和阿梨当窈窕淑女” 第14章 极品亲戚 “阿翁……” “阿虞，阿翁怎么教你？”，还泼辣就泼辣。尤其对付这种不不讲道理的女人。姜阿翁眼神犀利逼人。他在暮西村太久了，为了养育两个孙女，可都是姓姜的人，联合外人，戳他脊梁骨，暗地里骂他绝后，上香咒他死。 姜阿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青砖瓦房。这是他们眼红的原因？当年回来，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些，剩下的银子用来买地皮，起房子。当时，别人问他，是否起草房？他想了一想，咬牙应下，起青砖瓦房， 可仅有一丝血缘的姜大家，天天来，不进屋的话，就在篱笆外望几眼，确定他是否死了。还在家里，给他立碑，他未死，已经“享受”烟火。 姜阿翁闭上眼睛。他若死了，阿梨的性子，他不担心。而是阿虞，姜大家的，只说了几句，她就哭了。这个性子…… “阿翁，阿虞……” “阿虞，慢慢来。等阿翁将来不在之后，你也能自己护着自己一点”，他需要的不是性子温和的孙女。他想好久了，他还能活个十年，他给阿虞找一个良婿。他跟着阿梨，给她找个上门……也不算上门，两边都可以走。 “嗯”，阿虞把眼泪一擦。她和阿梨配合得太好了。阿梨在外，她在内，所以她有害怕，羞怯的心里。今天……她越忍让，他们要欺负她。她会试着泼辣着……她是姐姐，要护着阿翁和阿梨。 “我们回来了” 姜梨一身轻松，笑嘻嘻推开篱笆。沈晏之被一筐萝卜在后面。 “怎么了？”，姜梨也发现沉重的气氛。 “姜姑娘……” “嗯……” 安砚上前。姜阿翁重重打了一声。安砚立即噤若寒蝉。 “阿姐，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你确定？”，故意瞒着她。 “阿虞，去做饭。阿梨，去洗萝卜”，姜阿翁吩咐完，就进屋。他觉得头嗡嗡地响。人老了，又加上一场大病，刚才姜大家又来讽刺，他得回房歇一歇。 “哦……” 姜梨洗了两个，看了沈晏之一眼，“叔，麻烦你了”，然后甩手跑了。 “小姑娘还是小姑娘”，是自己脾气太好了。 姜梨找到安砚，把他按在墙角，然后举起菜刀。 “说，刚才我阿姐发生了什么事？” 安砚看了那把大菜刀，咽了口水。 “刚才有位自称你家大娘的来，骂你阿姐是发情的母猫，专门到外面撒尿勾引公猫”，安砚一边说，一边盯那把菜刀，生怕姜梨冲动，菜刀不小心落下来，伤了他。 “她又来了？” 姜梨气得咬牙。 “嗯，还差点把你阿翁气晕了” “我去找她算账”，这个姜大娘……拿了不算，还要在后面诋毁他们。不就是生了两个孙女，再看她生了什么东西，整天无所事事。而已没用，相当白生。 “姜梨” 沈晏之叫住她。 “你现在去没有用，她不会承认”，沈晏之同样在乡下呆了几年，知道乡下有些父母的秉性，撒泼打滚，对天哀嚎。“相反，还会说你无赖她。之后，她会以此，变本加厉” “那就让她白白欺负了？” “你家明天不是杀猪？她肯定会来？”，撒泼的人都爱占便宜。 “我不服气” 姜梨坐在满是雪的木桩上，气呼呼的，恰是可爱。 “这种，最好是当场给她难堪。不然她背地里给你穿小鞋” “你们怕是不知道，她们家跟我家只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天天打这亲戚的由头，上门打秋风。故意气我阿翁，好等他死了，三间青砖瓦房就归他们了” “这些极品亲戚，你们怕是没有见过。早些年，我还小”，那时候抡起的木棍打人还不疼，“姜大娘天天上门打秋风。这里拿一点那里那一天，她来的是“光明磊落”，走的时候，偷偷摸摸。等我们发现东西少了，追到她家质问。她就跟猪圈里的老母猪一样，就地打滚。非说东西是他们家的……” 姜梨自嘲，“你们以为就这样完了？即使证明东西使我们家，她就是不让我们拿回来。并且撞墙威胁我们”，有一次，为了一丁点东西，她就当众人的面撞墙，撞的头破血流。 “极品亲戚的苦，你么有不懂。甩也甩不掉”，明天杀猪，她肯定会来。并且贪婪得想要把整头猪搬回家。 “俗话说，唯小女子难养也。不过，倒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如今世风当下，女人受过教育少，大字不识一个，说风是雨，三人成虎。指望她们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尤其对这种大娘，很难……她们想要的东西，没有她们得不到的。凡是沾亲带故的，更容易利于她们下手。你如你所说，要从她们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恐怕会闹出人命……” “你怎么懂那么多？”，一个世家公子。姜梨承认，她与沈晏之相识不久，他这个人温文儒雅，相貌不凡，脾气温和。并不像那等嚣张跋扈，眼高于顶的簪缨世家子弟。 “我当了五年的官。村里的民风民俗，我一清二楚。每个村，都会有几个泼辣的妇女聚成一团。她们看上的东西，理所当然认为是她们的东西”，当年挖渠的时候。当时正是工具稀缺的时候。趁着工人休息时，被几个大娘拿走了。他们很快找到几位大娘，打石头的锤子被她们藏到床底下。找到之后，几个大娘硬着脖子，死不承认。铁锤上有官府的印记。几个大娘一看，脸上挂不住了之后，就开始说是在路边捡到。捡到的东西就是他们。一个铁锤八百文，为了钱，她们当场与找铁锤的人打了起来。 最后……找铁锤的人被抓得满脸是血。不得已，只能请官府的人出马。几个大娘才老实下来。对付这种人，普通人上去，没有用。硬对硬这种人就吃硬的。像姜梨家这种情况，沈晏之猜，她们家就是态度温和，姜梨的大娘抓了这个弱点，屡次上门威胁她们，顺手牵羊。 第15章 极品亲戚 “那啥整？她要是撞死在我家，我家得吃官司的。你也看到我阿翁，一进牢，肯定……” “你是不是我有办法？以你征战女人堆的经历……” “这种女人，乡下多的事。她们不识字，你在想跟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沈晏之找地坐下。眼神在姜梨身上扫了一下。 姜梨会意，“那……叔，我给你泡茶。你先坐着……” “孺子可教也” “叔，茶来了” 热腾腾的热茶，沈晏之很满意。 “叔，可以说了？” “明天再告诉你” 姜梨谄媚的脸色一边，板起脸，“沈大哥，那框萝卜麻烦你洗干净了。我要去磨杀猪刀了” “公子，你看她……脸色变得比天海快”，安砚对着姜梨的背影道。这丫头，竟敢这样对公子。 “无妨” “公子，她让你洗萝卜” “那你认为是公子我洗？” “我知道了”，安砚委屈低下头，“我洗……” “啦啦……”，那边传来了姜梨一边磨刀，一边哼歌的声音。 当安砚洗了最后一个萝卜时，姜虞终于叫吃饭了。 “快来吃饭了” 姜阿翁状态不佳。姜虞送了药，又送了饭。这才出来与他们同桌。 “快吃吧。今日有些匆忙，随便弄了。沈大哥，你们将就将就……” 每个人前面摆了四个砂锅。安砚第一个打开锅盖。 “好香”，安砚快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蒸得剔透的米饭，上面握了几片肉，一个荷包蛋，再加几片白菜。瞬间让人食欲大开。 “姜姐姐，以你的手艺，可以开一个小饭馆了” “哪里……”，姜虞不好意思了。姜虞可不认为自己的手艺好。充其量就是大家都爱吃。 “好吃”，安砚忙不迭地往嘴里塞。天知道，他在鱼县吃的是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馒头，放在鱼县，那可是珍宝。 “可够？” “够了” 众人才吃几口，有人不请自来了。 “姜梨，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姜行一来，就装大爷了。 “你们来干什么？”，又是来蹭饭的。不过，姜虞只做够他们的份而已。 “我娘说，在你家里开饭。正好，你们赶紧上饭”，姜行大爷地挤下桌。看了砂锅里的饭和荷包蛋，偷偷咽了口水。 “没有你的饭。你回家吃去”，姜梨冷眼坐下。 “姜梨，你是不是找死？赶紧的……把饭端上来，我饿了” “饿了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姜梨也不是好惹的。她就算是姑娘，可不惯这些人。 “啪”，姜行立刻拍了桌子，眼睛瞪如铜铃。“你是不是找打？” “哟……”，姜梨挽起袖子，“来啊，谁怕谁？” “好，今天我被代替姜阿翁教训你” “呵……来啊。姜大娘不教你，我来教你” 姜行眨了眨眼。姜梨小时候被他欺负得可惨了。下挨打就哭着回来。后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就开始反抗，甚至还跟村里老猎户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到最后他好像打不过了。 可是他已经硬了脖子，收不回去了。 “大哥” 姜晗出现在门外。冷眼瞧里面。 “哎呀……原来是两个没奶吃的家伙。怎么办？太可怜了……姜大娘也真是的，你们说说……她锁什么柜子，搞不好，人家以为她虐待孩子呢” 姜梨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砂锅，“我已经吃了一半，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过来……我跟阿姐从牙缝里省出来也是可以的。毕竟我们脸皮很薄的……” “姜梨，你说什么？”，姜晗立刻发怒冲进来手指姜梨。 “我说什么了？”，姜梨装作不知情。 “你说我们脸皮厚”，姜行搭话了。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脸皮厚？这些年从我家拿走不少东西。就刚才……我去摘萝卜，少了两列萝卜，是你们摘的吧？”，姜大娘家的尿性，她一清二楚。 “姜梨，你再胡说，我定撕了你的嘴巴” “哈哈……回来时，我专门问了林大婶她们。大前天，姜大娘到集市上卖萝卜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家连颗白菜都不种的人，怎么有萝卜去卖？”，那分明是她阿姐种的青萝卜。阿姐精心伺候，个个白胖。 “谁说我家没种？你休想诬陷” “哈哈……我全村都问了，你家就是没种”，吃的菜都是从她家偷的。 “我娘从外家拿回来的。不行吗？” “怎么不行？”，姜晗还真是和她娘一个样。 “你没有证据，休想诬赖。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是啊。我是没有证据。不过田边那印在土里的大脚印，我仔细观察了。我阿翁下不得地，我和阿姐没那么大的的脚，也不知道，这个脚印从哪里来的。莫非是鬼？” “哼……全村有大脚又不止我家。哪像你……脸皮厚得跟墙一样”，姜晗翻了个白眼，手抱肩。那动作简直跟姜大娘一模一样。 “我脸皮厚？不如你们厚。不问自取，不请自来简直跟土匪一样” “你……你带野男人回来，还有理了？” “哈哈……我带了” “你看看你……你这种人就应该浸猪笼。不知廉耻……” “这位姑娘”，沈晏之一直背对姜晗。他一起身，足足比她高许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 姜晗一看到那张脸，惊了。村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不就是她想要嫁的梦中人？姜晗觉得自己脸红了，直烧到耳朵。 安砚见状，也跟着站起来，与公子站到了一块。若是这女的发疯，他也要学泼妇，挠回去。 姜梨挤到他们中间，一边挽一个。 “我带了两个呢？他们怎么处理？是不是绑起来？” “不需要。是你不要脸……” “哈哈……姜晗，你连红得跟红屁股地做什么？该不会看上我的两个男人？”，姜梨故作惊讶，“哎呀，姜晗，你好不要脸啊。你竟然看上别人的男人。你……天啊，还该浸猪笼的是你吧？” “姜梨，你胡说……” “要不要我叫大家伙来看看……” “你敢……”，姜晗跑了出去。姜梨大笑。 第16章 极品亲戚 姜晗走后，姜梨把人放开，“对不住，占你们便宜了” “……”，沈晏之闷声坐下。 “沈大哥，不错。姜晗那丫头，虽然性子讨人厌，可样貌不错。她……看上你了” “哼……你给公子提鞋都不配” 姜梨突然愣了一下。像她们这种乡野的丫头，确实如安砚所说，提鞋都不配。他们世家出身，娶的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女子。 “那你得小心了。看见她，要绕道走了。姜大娘想找的就是沈大哥这种” “哼……”，沈晏之的眼神突然沉下。 姜梨狐疑。像沈大哥这种年龄，应该已经是成亲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三岁了。姜晗……虽然咱们矛盾不少，不过还是奉劝你，别自寻死路。 “她想送死，我们也不阻拦”，安砚又开口了。 姜梨又打量了沈晏之。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他现在看似温和，说不定内心腹黑得黑。请佛容易，送佛难。关键这尊大佛没有意思要离开。要不杀猪之后，请他们吃一顿后，赶紧把人送走。 “看我做什么？”，沈晏之吃饭很斯文。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气质。这欲加深了姜梨心中所想，沈晏之身份背影很深。到鱼县当县令，只不过是去镀层金。有了阅历，家族再也运作一番，便可直挂云帆，到达人生巅峰。 “我被你的容颜折服了” “被我们家公子容颜折服的了不止你一个。我们公子盛名在外，出门……” “出门有姑娘砸果子，扔手绢？” “那倒没有”，公子坐马车出行，别人根本不知道马车中的人是公子。 “我也就随便说说” “表里不一” “吃你的饭” 眼下，姜大娘和姜行兄妹两是走了，而且是被她气走。她们肯定誓不罢休，卷土重来。不从她家捞点好处，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明日就杀猪了，该怎么样做才不会让姜大娘把肉拿走大半。她记得小时候，她家杀猪，杀猪饭吃完之后，姜大娘立刻宣布，猪是放她家养的。她很感谢阿姐帮她养猪，说得理所当然。那头猪就是她家的。 她完全不给众人一点方应。立刻吩咐姜大把猪肉带回家。被阻拦之后，她立刻倒地撒泼。开始哭诉，猪是她借钱，从娘家附近抱来。又说自己身体有病，特意放在她家养的。猪吃的草，可都是她家发的。只不过家里小，暂时把猪放在她家养而已。 她阿姐去拦，屡次开口，都被姜大娘的声音概括。 她还记得当时那个画面…… 姜大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沾了雪。一手抹泪，一手控诉。 “你们快来看……我辛辛苦苦养的猪被她们抢了” “呜呜……我就不应该放在她们家养……” “老天爷啊……大家伙，你们快看看他们……” 其实当时他们被拿捏，首先得一个原因就是，猪是阿姐从集市上抱回来，没有人作证。这件事正好被姜大娘知道了，她留了个心眼，就等杀猪的时候下手。当时一斤猪肉十文钱，阿姐喂的那头肥猪，能挣一两多，姜大娘贪婪，阿翁那时又病，她不下手才怪。从弱不禁风的祖孙俩口里夺食，是她最擅长的事。 猪是她和阿姐亲自喂的。每天天不亮，她和阿姐就出门大猪草。抱猪的钱也是阿姐省了几年。如今……她和阿姐当众人的面拦下她。这还得了？姜大娘脸色一边，干嚎一会儿之后，见没有人帮衬，牙一咬，对着她家的青砖瓦房，撞了过去。 奄奄一息，不对……满头是血的姜大娘见众人围过来，“各位乡亲，我……借了钱买了猪，被她们抢了去。本……打算，等杀了猪了，卖了猪肉，我……就可以还债。呜呜……我的猪……” 姜大娘晕了过去，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劝说。后来……猪肉怎么被她们拿去，她也不知道。阿翁和阿姐都气得病了。后来她们再也不养猪了。 今年年初，村里有一户家的母猪下了猪崽，阿姐把平常存钱的盒子拿出来数了数。说是平常她出去代人写信，都被存在这里，刚好够一只猪崽的钱。 经过与阿翁商量后，她们去村里把小猪崽带了回来，还专门立了字据，请人来证明，她们抱回的猪崽是她们自己的。年中的时候，阿翁的病开始反常。家中银钱已经用完，加上她经常到拥县，视野得到开阔。在拥县根本赚不到钱，迫于无奈，我留了信，立刻暮西村，前往峪城，找了个酒楼，从端茶送水开始。后来酒楼掌柜看她灵活，又识字，懂算术，把她安排的柜台，负责登记。她事事巨细，掌柜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且还提出自己的建议，酒楼安排得妥妥当当。若不是她的聪明才智，她也不会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赚到十五两。不止十五两，她每个月的工钱都寄回家了。这些……是她在峪城赚的外快。大城的机遇多，白天在酒楼干活，晚上她就出去摆摊，甚至…… 这一次，猪已经证明是她家的。她是绝对不会让姜大娘再赚墙了。 “姜梨，在想什么？” 沈晏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难道刚才安砚的话让她心中不快？ “没什么？我在想……以姜大娘的厚脸皮，明日杀猪，她肯定会来，然后又想当众人面，说猪肉是她的” “猪，是我阿姐亲自喂出来的。我跟阿姐说杀猪，实际上是想让阿翁好好补一补” “你如此担心那个姜大娘，看来，她给你们带来不少问题” “我不是跟你说？姜大娘有个绝技” “撞头自杀”，人死了，姜行和姜晗肯定会指认就是她们害的。当年阿翁也是因为众人的指责还是官府，这才让他们把猪带走。这一次…… “以硬碰硬” “姜大娘……我是真的不想在暮西村住了。天天有一群烦人的亲戚上门”，无非就是看上了她家的房子，卖了能值五十两呢。 “我出外面，照样能养活阿翁和阿姐……” 第17章 杀猪 沈晏之笑了笑，“谁家没几个操心得极品亲戚？” 姜梨扒在桌上，“明天杀完猪，我……”，姜梨说不出话，直接亮菜刀子，“这是我的态度” “姜梨，你想杀人？” “不……姜大娘逼急了，我就拿菜刀嫁我的脖子” “那不必，我现在就可以把办法告诉你” “为啥？”，突然帮助她？ “毕竟我和安砚也要吃杀猪饭” “沈大哥，你快说……” “笔墨”，沈晏之挑眉。 “马上”，姜梨立刻冲进房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沈晏之在纸上这下几行字。沈晏之看着和煦，字却力透纸背。 “这……” “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好，沈大哥，猪肉能不能保下来，就靠你了” “有什么好处？” “我阿姐做肉肠最好吃。等你们有了，给你们拿回去吃” “不必了”，回到梁州，什么吃的都有。大穆的国都，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嘻嘻……”，姜梨傻笑。反正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也好，断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沈晏之的房门又响了。一看那人影，就知道时间姜梨。他差点忘了，姜梨让他帮忙杀猪。天啊……他是文人，像是杀猪匠？ “安砚，快起来”，安砚可以杀。沈晏之把抱自己大腿的安砚推开。 “公子，让我再睡一会儿？” “你不想领这个月的月银了？” 安砚一听，立刻睁开眼，“公子，我领……” “快点起床，杀猪……” “公子，我哪里会？” “废话少说” 沈晏之起身，穿衣。 “沈大哥” 猪已经在院子里。沈晏之一眼都不想看。让他杀猪……太可笑了。要是传回去，那些人不知道如何笑话他，阿翁也会说他不干正禁事。 姜梨好大的胆子…… 此刻的姜梨双手叉腰，站在沈晏之身边，“沈大哥，猪被我姐养得肥肥胖胖的。你瞧那猪腿，啃起来肯定很好吃……”，姜梨舔了一下嘴唇。她都多久没有吃到猪蹄了……好多年了。没有钱，就吃野菜。有了钱，阿姐回割几两肉。她们姐妹吃一点，剩下全给阿翁熬粥。 不说姜梨，沈晏之也是五年没吃过猪蹄。不过就算他留在凉州，猪肉对世家大府来说，是上不了台面的。他们吃羊肉，牛肉。猪肉是给下人吃。姜梨因这点猪肉就满足了。果然，底层下的百姓，只要吃到一口肉，便足已。 “沈大哥，我一人干不了。就麻烦你了……”，姜梨将一把刀放在沈晏之手上。“沈大哥人家是姑娘，所以……” 沈晏之的脸抽了几下，拿刀了手也颤抖了。姜梨跟他说，她是姑娘，娇滴滴的姑娘……在拥县时，那个拿菜刀，凶狠拍人的姑娘是谁？他不瞎……还被她给砸了。 “沈大哥，来，我帮你挽衣袖” “沈大哥，时辰不早。等下杀完猪，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沈晏之是被姜梨推下去。 “沈大哥，你发什么呆？” 沈晏之无从下手。 “沈大哥” 院中三人，沈晏之，姜梨，安砚一起围攻一头猪。愣是不知从何下手。 “沈大哥，你和安砚把猪抓住，绑起来”，看来还是得她亲自动手了。 “公子快……” “你们两个男人，一头猪都抓不到吗？” 胖猪被惹怒了。追沈晏之咬。沈晏之也是第一次见到，猪追着咬人，而且为什么追他一个人。 沈晏之跑累了，猪还在“哼”着追他跑了。来姜梨家简直是一个错误。吃一口猪肉怎么那么慢？他宁愿开钱去买…… “沈大哥，你压到猪身上……” 姜梨一喊，沈晏之出神，被猪一头撞在墙上。沈晏之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这头猪……力也太大了。倒霉的事专门盯上他。不……在未认识姜梨之前，他过得顺风顺水。认识姜梨之后，他留开始倒霉。就比如现在，明明有三个人，猪就喜欢吹他跑。 猪又趁着沈晏之眼前一黑的时候，拿嘴巴去拱他。姜梨想笑，但她没忘他们杀猪。 姜虞在上面担心得不得了。她跟阿梨商定了，要不给点钱，让村里的杀猪匠来帮忙杀猪。姜梨不愿意，说已经有人手。这丫头，沈大哥一看就是贵公子出身，怎么能让沈大哥杀猪呢？ 沈大哥太傻了…… “沈大哥，安砚……快，把猪压在地上” 说那时，姜梨趁着沈晏之和安砚把猪压在地上，她立刻扑上去，把猪的四蹄子绑起来。 “快，把猪放在长凳上。你们压紧了” “姜梨，你行不行？”，别整得到最后…… “没杀过猪，总见过杀猪的？你们压紧了……” “阿姐，快拿木盆来接猪血”，好想吃阿姐做得猪血肠，太好吃了。 “好” 姜梨拿起长刀。银色的刀身在她眼中反射出一道光。姜梨随即嘴角以后，对着猪的脖子狠狠一插。 附近的人都听到猪叫。 “怎么回事？”，大冷天的，没有事做，有的人还赖在床上。一听到猪脚，立刻从床上起来。 “姜行，谁家的猪脚？” “不知道”，姜行揉着眼睛，打算继续睡觉。刚闭上眼睛，他被姜大娘从床上强拉起来。 “是不是有人杀猪？” “我哪里知道？” “猪叫得那么悲惨。肯定是有人杀猪了”，姜大娘乐了。有人杀猪，今天不用煮饭，又省了一顿。 “姜行，你快起来。去看看是谁家杀猪？”，姜大娘馋了。 “我不去……” “娘，你干什么？”，姜大娘把姜行身上的被子掀开。姜行冷嗖嗖缩起身体。 “村里养猪的不多。姜梨家有一头。你去看看是不是她们家杀的”。姜大娘怀疑是姜梨家杀的不是空穴来风。姜梨在外面赚了钱，杀头猪不算什么。 “真的？” “要是她们家杀的。我们就有猪肉吃，还能拿去卖” “娘，要是卖得钱，你可得给我点零用” “知道了？还不快去……” 姜大娘心里认定就是姜梨家杀猪。她已经理所当然把猪肉当成自己家的，毕竟她已经成功一次。有了钱，得添新衣服了。快过年了，走亲戚有脸面。 第18章 杀猪饭 “娘” “娘……” 姜行出去没多久，就跑回来了。累得气喘吁吁。 “阿行，谁家杀猪？”，姜大娘紧张地问。 “是……姜梨那个丫头” “还真的是她们？” “对，她们就在院子里杀猪” “太好了”，姜大娘高兴得找不着北。这意味着，她所想的，都成真了。 “娘，我们快去……” “对……对”，姜大娘心里笑开了花。她可以做新衣服了……“去见你妹妹，今晚吃杀猪饭” “好咧” …… 姜梨家，姜虞烧了一锅滚烫的热水。姜梨三人在褪毛。 “沈大哥，我帮你把袖子挽上去” “嗯” “沈大哥，你干得有模有样”，这手法…… “你不是说，没杀过猪，总见过？” 三人一起褪毛之后，然后把猪开膛破肚，开始整理。 “沈大哥，你手法熟到我以为你曾经是个杀猪匠”，姜梨佩服。果然那双长茧的手不是骗人的。 “安砚，去拿木盆” “好咧” 篱笆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姜梨看过去，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来得真及时。 “沈大哥，我大娘来了” “不用声张，按机行事” “嗯”，姜梨点头。 姜大娘还带了其他人来，都是一些妇女。见姜梨不理会她，脸上挂不住了。哼……不理她，她自己找话。 “哟……阿梨，杀猪怎么不跟我们说？” “阿梨，你这也不太够意思了。杀猪怎么不叫邻居。你这么可不地道……” 姜大娘自顾拿起刀。 “大娘，你把刀放下。我沈大哥和表弟已经忙活了。你就别动手了。我原想把猪整好之后，才过去见大叔大婶们过来帮忙弄杀猪菜。正好……婶婶们来了，我姐在里面灌猪血肠，劳烦各位去里面帮忙” 姜梨就是不让姜大娘靠近。 “姜行，你去找各家大伯，叔叔们来。对了，谁家有大锅的，让他们拿过来。还有桌子，凳子，碗筷之类的。我家没那么多……” “我……” “想吃就赶紧去叫人” “哦……”，姜行被姜梨吼了一声，赶紧去叫人。 “阿梨，怎么叫你表哥那个精致的人干活？粗活得我们来……” “不需要了？我表哥在这方面是行家。姜大娘，麻烦你带两个婶婶，洗锅生火……对了，我昨天去拔萝卜，发现地里的萝卜少了很多” “行了，萝卜在哪里，我去切……”，姜大娘转移话题。 “在我阿翁门口放着” 姜大娘闷闷不乐地走了。不过她还有机会…… 没多久，姜行带了几位大叔过来，过我一会儿，其他人也搬桌子椅子过来。 “沈大哥，你和安砚去休息。大叔他们来了。让他们来做……” “不用”，割肉，沈晏之倒是割得得心应手。剔骨头就不在行了。沈晏之没由来对杀猪感兴趣。 “沈大哥，你还是进屋吧。你没看到有几个姑娘偷偷看你”，早点断了这些姑娘的念想。 “公子，确实是”，粗衣麻布也掩盖不了贵气。 沈晏之看过去，确实如此。“我进去陪姜阿翁聊天” “嗯” 院子中开始热闹起来。灌猪血肠，生火，炖骨头，炒菜…… 姜阿翁难得出来，脸上带了笑容。 “姜阿翁，坐这边……” “沈公子，多谢”，姜阿翁和沈晏之聊得很来。从天文地理见到人情风俗，然后再到国家大事。 姜梨见菜煮得差不多了。拿出钱让姜行去集市上打酒回来。 “打多少？”，姜行有时候傻乎乎的。 “两文给你当跑腿费？剩下全部打酒”，姜梨把坛子给他。 姜行有跑腿费拿，依然很乐意。 “姜晗，麻烦你去厨房拿碳火。等下大叔们要烫酒喝”，看着阵势，好不容易有个热闹的机会，肯定吃得很晚。 还有一个时辰，天便完全黑了…… “姜梨，你指使我？”，姜晗气得把头甩到一边。 “姜晗，麻烦你帮忙，可以？”，院子中的其他姑娘都在帮忙擦桌子和凳子，还有摆碗筷。就姜晗嫌东嫌西，站在一边，什么也不干。 “是你求我的” 姜梨对着姜晗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正好被沈晏之看到。沈晏之着急笑。 姜梨忙得脚不沾地。 “姜晗，烫酒炉子放在男桌……姜大娘，猪血肠，每桌都割一碗当上” 暮西村分了四个方角。姜梨家在北方？她只请的被面的二十几户人家。加起来有四桌。姜梨诚意足。每桌四个三菜，两个素菜，再加上一大盆猪肉炖萝卜。然后就是肉渣子包子，每桌子按人头分，每人两个包子，吃不完可以带回家。粥煮得很稠，还有黑面窝窝头。杀了一头猪，还得垫了一百五十文买了米还有面，又另加五十文的酒。姜虞心疼，姜梨倒是无所谓。都是邻居，何况阿翁生病，这些人还帮忙过，除了姜大娘一家盼望阿翁死。 “姜梨，酒来了” “快给叔们烫上”，大冷天的，让大叔们喝上，暖身子。 “菜都上齐了？” “上齐了” “大家伙快入座” 大家陆陆续续入座。姜梨悄悄把姜虞拉到墙角，“阿姐，剩下的肉？” “在厨房” “行” 别人家杀猪。剩下的猪肉是不会放在人多嘴杂的地方的？而姜梨是有用处的…… 姜梨一家，沉晏之和安砚再加几位大娘坐了一桌。姜梨考虑到沈晏之的身份，打算给他单独来一桌，被他拒绝了。姜大娘见状挤进来。姜梨嫌弃……姜大娘打什么主意，她会不知道？沈大哥与在场的人“格格不入”。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他是姜梨的远方亲戚，没有过多讨论。姜大娘直勾勾盯沈晏之。 “大娘，吃菜”，姜梨夹了一个大筒骨放在沈大娘眼里，转移她的视线。 “哦……” 姜大娘对沈晏之甚至满意。样貌那是极好，看着应该是富贵家公子。昨日，姜晗哭着回来。她安慰一番之后，发现女儿脸蛋红通通的。她是过来人，放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把姜晗掰正，问她。姜晗吞吞吐吐之后才说出来。 第19章 杀猪饭 姜晗一眼看上了姜梨的表哥。这…… 姜大娘饭吃得不安。她有几件事要做……她故意不往厨房里看…… “大娘，你一直盯着我沈大哥看，他脸上有什么？” 姜大娘恨不得掐姜梨这个大嘴巴…… “哦……你表哥……长得好看” “姜大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你差点把他盯出个洞，你让他怎么吃饭？”，肯定是为了姜晗。姜晗从一来，就频繁偷看沈晏之。别以为她忙，她就注意不到？ “姜梨她表哥，我们这里有几个漂亮的姑娘……都没有定过亲” “多谢，我已经成亲了”，沈晏之一口拒绝。姜大娘顿时哑言。 姜梨得意勾起嘴角。姜大娘的反应太可笑了。沈大哥怎么可能没有成亲？为了让姜大娘脸色更加难看，她又开始添油加醋。 “沈大哥，你家孩子喜欢什么玩意？我们乡下有不少稀奇玩意呢……” “不用”，这个姜梨“多事”。 “姜大娘，我大哥出身好。也成了亲有了孩子。姜大娘，我认识几个，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小孩子一边去” 姜大娘可惜极了。多年轻的公子，怎么就早婚了？ “沈大哥是专门来看我阿翁的。没带妻儿……” 同桌的几位妇人偷偷笑了。姜大娘骚得慌。要不是姜晗看上，她哪会问……可是被姜梨嘲笑，她不服气。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我不纳妾”，沈晏之又适宜开口。姜大娘更加没脸了。只等低下头吃饭。沈晏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再提下去，丢脸的是她。 “哈哈……” “阿翁，沈大哥，你们要不要喝点酒？” “阿梨，阿翁不能喝” “无事，今日高兴，喝一杯” …… 这一喝，就喝到了半夜。到后面，大家都知道沈晏之是姜梨表哥。说闲话的人没有了，拉着沈晏之喝酒。安砚替沈晏之躺酒，几杯下肚之后，双颊微红，走路开始摇晃。 “叔叔们。我表哥们喝不就得酒，醉了”，姜梨半推着两人回房休息。 “沈大哥，需不需要我叫阿姐给你送醒酒汤？” 沈晏之捏着眉头，“无妨，我没有醉”，只是有些不适。他喝不惯土酒。没想到，乡下的土酒很带劲。 “你脸红了” 这是喝酒引起的……姜梨怎么觉得沈晏之有点可爱。 “我喝酒引起脸红”，也不是通红的那种，就像害羞的那种红。 姜梨笑了笑，“要不是沈大哥成亲了。我还以为沈大哥看上暮西村哪个姑娘了”，暮西村的姑娘四个姑娘里，有七个姑娘是长得漂亮。俗话说，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出的姑娘必定是钟灵毓秀。 “莫开玩笑”，土酒的味道让沈晏之有点恶心。他没有空跟姜梨解释，也没有必要。以后他应该不会再见到姜梨了。 姜梨立刻闭上嘴巴。她这么开玩笑是不对的。难免会让沈大哥的夫人多想。下次，她要提醒自己，切不可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沈大哥，你先休息。我出去照顾他们……” “嗯” 姜梨一关上门。本来半眯的沈晏之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手。他忘了……安砚一个醉酒就跟粘人精一样。 “让我抱抱你”，安砚嘟嚷。 “安砚，放开……” “不嘛……”，安砚的脸跟猴屁股一样红。他替沈晏之喝了不少酒。姜梨让姜行打回来得五十文酒不够喝，姜梨又重新拿了五十文让姜行去桥头买。 “公子” “安砚”，沈晏之忍。安砚这一声“公子”让他身体一震。太恶心了……安砚一醉。很娘娘腔一样，连声音都被他捏起来讲话。偏偏等他酒醒之后，不认帐。 “公子，安砚好热……” “公子，你好凉。安砚抱你就不凉了”，安砚给沈晏之来了个熊抱。手不停指挥在沈晏之身上摸来摸去。 “安……砚”，沈晏之把安砚的脑袋扭开。 “公子，让安砚抱抱……” “你再不放开，别怪我动手了” “公子，不嘛……”，沈晏之本来就恶心，再听到安砚的话，更加恶心了。 他用力一推，把安砚推到被子上，起身要去开门。安砚眯着眼，冲过去，跳上他的背后，然后在沈晏之脸上亲了一口。 “公子……安砚要当公子一辈子的小童。忠心公子” 这一幕被推门的姜梨看得瞠目结舌。她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在看看自己手上的醒酒汤。好像……又打扰了。 “沈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晏之脸一沉，把安砚从身上摘下来，扔到地上，然后关上门。把姜梨手里的醒酒汤拿过来，一口喝尽。 “你不必放在心上。安砚喝醉后，跟姑娘家没有两样”，安砚喝醉之后，与平常大相径庭。在鱼县，有一次，庆祝开渠成功。安砚也是为他挡酒醉了。结果回去之后，他抱着范清迟，还趁范清迟不注意，偷亲了范清迟。被范清迟打到湖里。还有一次，安砚喝醉之后，追几个衙役，逮到谁亲谁。大家对他避如猛虎。第二天起来，大家提到此事，安砚绝不会承认。说多了，他就跟人急。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喝醉酒之后，跟个娇滴滴的姑娘一样。 “安砚不会……”，如此醉酒，第一次见。拿走见人就亲？ “姜梨……” “叔，我没多想……” “哼……”，沈晏之又会屋去。这一次，安砚又想扑过来，沈晏之对安砚脖子一劈。安砚重重倒地。沈晏之认命把他拉回被子里。 外面，男桌已经醉了。被自己人拖回去。 “阿梨，剩菜剩饭怎么办？”，留在帮忙整理的几位妇人询问道。 姜梨看了一样桌上剩的东西，还有厨房里。剩多，她和阿姐也吃不完。阿翁要吃新鲜清淡的。 “婶婶们，你们看……把剩菜剩饭分了。每家一点……我看见几位叔叔都没吃多少”，光顾喝酒了。 “得咧……” 妇人们高兴。姜梨和姜虞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得洗把脸回屋。 “阿梨，厨房门不上锁？” “阿姐，你等着看好戏” 第20章 惩治 天快要亮的时候，听到了厨房传来细微的声音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姜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嘴角上扬。终于等到了……让姜大娘吃点亏，不然她以为只剩祖孙三人，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姜梨很累，可她就是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大概是姜大娘要吃瘪，所以她一激动，就睡不着了。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沈晏之。他在想……回到梁州之后，他会面临怎么样的境地？本来昨天是可以走的，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帮姜梨处理窝心事？这个姑娘确实牛……在外面，那把锋利的菜刀都能片人了，一回到暮西村，霸气荡然无存。 刚才那计从厨房传过来的声音，沈晏之已经会意。老鼠已经上钩，人性的贪婪是改不掉。他帮姜梨处理完这件事，与她收留相抵消，谁也不欠谁。 天一亮之后，姜梨就彻底躺不下去了。老鼠把她的肉全部叼走了，她能不急？ 果然…… “什么都没有了？” “阿梨”，姜虞失神落魄的。 “阿姐，别担心。肉肯定会找回来的” 昨晚，姜大娘的眼神，她已经确认几回了。这一次，看她是不是还要撞墙？ “沈大哥” 沈晏之拿出一块令牌。 “安砚，你和姜虞姑娘去官府。姜梨，带我去姜大娘家” “好咧”，姜梨眉开眼笑。这下子……姜大娘否想睡懒觉了。 “带路……” “嗯”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直接到姜大娘家，而是一家接着一家，拍门问。没多久，大家都知道，昨晚回来之后，姜梨来遭窃了，两扇猪肉，外加一个猪头，算被“大老鼠”拖走了。除此之外，大家还知道了一件事，姜梨急得快哭了，说是要卖了猪肉给姜阿翁买药。 “沈大哥，我演得逼真？”，这可是她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几回才哭出来的。 “一般”，假得千真万确。 小姑娘两面孔运用自如，看来没少做过这种事。不过她对姜大娘无它法，肯定是想到了以她之力，请不来官府的人。这一次，收拾了姜大娘，也能让她们家的日子舒服了几日。 “娘” 出了门的姜行屁滚尿流地回来。一进门，他立刻把门插上，并且那稻草挡在门口。神色慌张，大冷天的，竟然出了细汗。 “大哥。有鬼追你？”，姜晗瞥了姜行一眼之后，提着木盆回房梳妆。 “姜晗，娘呢？” 听到姜行找她，在厨房里忙活得姜大娘连忙塞了几根木柴到灶里，这才出来。 “阿行，你找我做什么？”，姜大娘打算，一家人吃完早饭之后，把猪肉放在装稻草的箩筐里，假装下地，趁人不在，到集市上把猪肉给卖了。 “娘，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姜大娘不慌不忙的。 “姜梨发现肉丢了。正挨家挨户来找猪肉” “找就找，又怎么样？”，当年她还不是猪肉带回来拿去卖，姜阿翁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一撞墙，姜梨她们就怕了。这年头，弄死人，代价很严重，倾家荡产。 “她的那个表哥也来了”，姜行感觉，姜梨的那个表哥来头不小。 “来就来呗”，姜大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娘，你就不怕姜阿翁被你气死？” “他自己气死，又不关我的事。他死了最好，那三间青砖瓦房就是我们的。到时候来相看得人看到房子，你娶妻也能娶个好的” “那……娘，我要娶个漂亮的娘子” “行了。姜阿翁一死，我们就把姜虞和姜梨两个死丫头赶出去。俗话说，房子传男不传女。我们联合族里几个年老的……”，哼……惹怒了她，她就把两个死丫头卖了，还能赚不少钱。 “姜梨那个丫头可不好惹” “不好惹？”，姜大娘眼都快翻到头顶。“她打得过几个汉子？到时候……把她卖了” “对对……姜梨那个死丫头嘴巴毒，又喜欢打人。把她卖了，给我娶娘子” “那你还不去门口挡着？阿猫阿狗都不许进来” “得咧”，姜行一想到，等把姜梨卖了，他就有钱用了。 姜大娘回到厨房，把柜子打开，里面赫然立的是姜阿翁的木碑，姜大娘点了三支香，又对上天祈祷。赶紧把姜阿翁收回去，她才有钱用。 做完这些，姜大娘又回到自己的屋内。猪肉就在她的房里，被她锁到柜子中。姜梨那个死丫头，挨家挨户的找，她不得不推迟下地的时辰。 家中男人好吃懒做，少不得她运作。反正那两个死丫头迟早都要嫁出去，可不能让他们把姜家的东西带走。 “呸……贱东西。杀了猪肉，还不是我的……”，让老娘撞墙，你们就得吃官司。 姜大娘洋洋得意，把柜子重新锁上去做饭。 门外，“做势”的姜梨终于来到了姜大娘家。姜行一看，立刻拿一根棍子拦过去。 “狗和猫不能进去” “姜行，你们不让我进去，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 “我的猪肉不见了，你不知道？” “你的猪肉不见了。关我什么事？”，姜行突然聪明了。他等着把姜梨赶回去，然后拿去卖。 “我的猪肉刚被偷不久。猪肉一定还在村里” “滚一边去，自己的猪肉看不好，来我家找猪肉了。信不信我打你” “姜行，你不拿就不拿，你那么激动，我不得不怀疑……” “哟，姜梨”，姜大娘插腰从里面出来，“怎么着？自己的东西管不好，赖在我头上了？昨晚，我们早就走了。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 “大娘，我又没说是你。我到其他家去，他们没有拿，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们还让我看了屋内呢” 姜大娘眼珠子转来转去。这要是让姜梨进屋了，那还得了？ “凭什么？”，姜大娘立刻尖叫，“这是我屋，你想随便搜就搜？我的钱要是丢了？” “大娘，我进去看了。你可以在旁边。我又不动手” “我凭什么相信？小偷小摸……” “姜大娘，你……” 第21章 惩治 姜梨赶紧顺了一下胸口。 “你不让我进去，是因为你拿了我家的猪肉。毕竟顺手牵羊的事，你也没少做” “姜梨，怎么着？”，姜大娘蹭蹭来到姜梨面前，手指着她，被姜梨打了回去。 “哟……姜行。你看她们欺负你娘……” “姜梨，你太过分了” “你再动我娘一根汗毛，我打死你” “老天爷啊”，姜大娘坐到地上，开始嚎天嚎地。“老爷子，你怎么死那么早。你看看……姜焱是如何让他的两个孙女来欺负我们” 姜大娘一边哭一边叫。引来了不少人。 “姜梨，你再逼她。等下她就撞墙了”，有几位大婶昨晚的了姜梨家的剩菜剩饭，感激得不得了。姜大娘什么秉性，她们一清二楚。 “我家放猪肉的地方被人撬进去偷了。那可是要给我阿翁换药吃饭的” “阿梨，没准……”，那也说不定。姜大娘喜欢到了姜梨家拿东西。 “阿梨，他们家有后台。你只有你阿姐跟阿翁，小心点……” 姜大娘看到姜梨不愿意。哭得更大声了。甚至已经找地方要撞墙了。 “老爷子……一个小丫头逼我死。你要是在天有灵，你就看看……他们是如何欺负你的子孙” 姜梨默默无语。又开始了……以死相逼，这娘们以为拿她没有办法？ “老爷子……” 姜大娘嚎完，就要往墙上撞。被姜行和姜晗拉了回来。 “姜梨，你怎么那么恶毒？”，姜晗跟姜大娘的动作如出一辙。手指姜梨，只差扬起巴掌了。 “是不是我娘死了。你就顺心了？” “姜梨，你怎么那么讨厌？” “姜晗，别骂得那么难听。等我抓到……小偷……” “姜梨，我知道你讨厌我们家。我娘每次去买你们，都被误认是她要害你们。你们不要的东西，被我娘捡回来，被你们说成顺手牵羊。我们本是一个老祖宗出来，你为什么要对我家砍尽杀绝？”，姜晗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热得村里几位青年频频往姜梨这边看，甚至还眼神威胁。 姜梨知道，姜晗是附近的美人。她整日土里土气的，又很野。整一个野丫头，自然是被嫌弃得很。 “姜大娘没拿，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看” 姜晗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各位，你们有所不知。之前，我娘去照顾姜阿翁，累死累活的，结果姜梨硬说我娘拿了他们家的东西。她来家里找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她故意把东西塞到我娘的枕头底下，然后诬陷我娘。我娘抵不住她那张会说会道的嘴巴，也不认识字，最后只能以死明志。唯有如此，才能保清白”，说到后面，姜晗几乎快哭晕了。 姜梨深呼吸。好大一朵白莲花，颠倒是非。利用美貌和眼泪，引得大家的同情心。她反而成了那个咄咄逼人的小人。 “姜梨，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什么要冤枉我娘。如果我娘死了不够，加上我，你信不信？” 两条人命……姜晗怒瞪眼睛，冲进屋里，又立刻冲出来。手里拿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大有姜梨赶进去，她就自杀在姜梨面前。因为他上一句已经说了，只要姜梨进去，姜梨势必会冤枉她们。 “姜梨要不算了？” “姜梨，没准是别的村来偷？你们家……没有男丁，依然被人惦记上了” “姜梨，听叔句话，别闹出人命。你阿翁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阿梨……姑娘家坐牢可不得了” “姜梨，我们先回去”，看够热闹的沈晏之决定回去。他们的人还没有，姜晗以死相逼。对姜梨不利。 “可……” “听我的话。他们很快就收到惩罚” “嗯”，姜梨重重呼出一口气。太憋屈了。不让她进去，肯定有鬼。 “沈大哥，你不是说让他们吃瘪？你看看……我都被逼成怎么样？再过几天，整个村，乃至集市上，都知道暮西村的姜梨要逼得人自杀” “你此番去闹了一回。不管是不是姜大娘拿。他们害怕，肯定会拿出暮西村。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可” “我们守？你觉得有用？你没看到，姜大娘和姜晗什么德行？要死在我面前” “哧……” “你笑什么？” “她们才不会那么傻。她们知道了你的弱点，所以屡用屡成” “哎呀……我没有办法。她们家人多，又有男丁，哪像我家，能做事的只有我和阿姐。她们要是有一丁点事，立刻指上我家。那……不得害了阿翁？” “你不是片萝卜很厉害？削她们” “沈大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次，他们要是再成功，以后我和阿姐在暮西村呆不下去了”，要是能削，她早就削了。 “我们回去等，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 姜梨垂头丧气地回去。这一切都被姜阿翁看在眼里。两孙女没有人护着，姜大家的使劲拿捏她们。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欲加坚定了。留在暮西村，他早晚会被她们逼死，就连他两个可怜的孙女。从小父母去得早，他年纪又上了。他们……看他家没有男丁，狗都欺负上门了。 姜梨回去没多久，安砚就带几个衙役回来了。 “公子，都妥了”，有了公子的令牌，其他好做。拥县县令一看到令牌，立刻派几个衙役过来。 “好，你让能吩咐在出村的几个路口埋伏” “好” “对了，他们进来时，有人发现？” “公子，都按照你的吩咐，没有人看见” “去吧” “沈大哥，能行？”，万一姜大娘留着自己吃呢？ “不行的话，我们再挨家挨户找。那么多猪肉，不可能一下子吃完”，老百姓看到官府的人，自然而然害怕。他上午虞姜梨出去之时，留了个心眼。并没有人离开过。那么说明，猪肉还在。 “好”，姜梨挑眉。她倒要看看，姜大娘看见官府的人之后，还敢不敢撞墙。 “你笑什么？”，沈晏之不解的问。 “没什么？一想到姜大娘连嚎都不敢嚎，我就忍不住……” 第22章 守株待兔 “娘，妹妹，你们真厉害” 待所有人都走之后，姜行把门关起来。 姜大娘从地上起来，骄傲得跟一只打了胜仗的母鸡一想。 “哼……就那个小丫头片子，也想跟我比？”，姜大娘拍拍自己的衣服。姜梨一家的弱点，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现在只等姜阿翁死了。都被阎王拉去了，还爬着回来。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娘，你没看姜梨那脸色？都快哭出来了”，姜行捧腹大笑。 “要不是你妹妹，姜梨怎么会罢休？” “晗儿，你想要什么？或者想吃什么？”，果然是她的好女儿，随便说几句话，丢几颗眼泪，姜梨就不行了，老老实实回去。 “娘”，姜晗深情冷漠，“你最好还是把猪肉处理了。否则姜梨那个性子，说不定半夜等你睡着了，她会偷偷翻进来”，姜晗心里觉得有些紧。 “晗儿，你放心。猪肉脱手之后，娘立马给你做新衣服” 姜晗没有搭话，回房了。 “娘，这肉怎么办？” 眼下都下午了……姜大娘抬头看天。 “暂时不下雪。我们拿到集市上***别人少两文”，如今的猪肉价是十二文，他们就买十文。 “要不要叫爹？” “叫你爹做什么？死鬼也不知道在哪里喝醉了”，偷偷把她的钱给偷了。不然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姜大娘一边唠叨，一边回房拿肉往箩筐里放。左思右想，又在里面放了很多稻草，完全看不出里面藏了肉。 姜大娘的意思是当集市让，让她的远房亲戚出来帮卖那时候给他一点钱。 “娘，可以了？” “可以了。等下别人要是问，我们就说那鸡粪下地沤肥。你别说漏了嘴，不然我一份钱都不给你” “娘，你放心”，对于钱，姜行很灵醒。 “哟，姜大娘，眼下都下午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吃晚饭了。你这是背什么东西去哪里？” “刚才清理了鸡窝，鸡粪多。放在家里臭，我寻思着，让阿行帮我背到地里放” 姜大娘以防万一，还故意在那人面前偷偷洒落了一点鸡粪。 “姜大娘，那你得赶快回来。晚上说不定就下雪了” “行。我家晗儿已经在家里煮好饭等我了” 来到地里之后，姜大娘一看没有人，带着姜行从小路抄。姜大娘笑得脸都皱起来，准备有进项入手了。 “站住” 在准备离开暮西村的路口，姜大娘被衙役拦下来。 “官……官爷”，姜大娘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会有官爷出现在这里？ “你们去哪里？” “我们去……外面” 姜行怕得躲在姜大娘身后，露出一颗头。太可怕了……衙役腰间还别了大刀。 “箩筐里装的是什么？” “官爷，里面都是鸡粪。我家刚整理出来，留在家里臭” “你怎么不拿到地里去？” “官爷，我家地里已经放慢了。正好我有一个亲戚要，我就给他送了过去。儿子，是不是？” “哦……啊，对。我表叔要几粪沤肥” “放下来” “官爷” “把箩筐放下来” “官爷，里面都是鸡粪，臭死了” 姜大娘不愿意。这要是被她们搜了，她的东西不得……不行……姜大娘内心慌张得一批。 “昨日你们这里有人买了猪，留在你们这里杀猪。听说半夜被人偷走了” 姜大娘内心咯噔了一下。姜梨这个贱丫头，竟然敢……报官？回去看她不打死这个死丫头。 “官爷，你搞错了吧。我们昨天确实有一户杀猪的，是她们自己养的猪，没有人来我们暮西村买猪杀” “白纸黑字，确实有人买。他的猪肉被偷，下令找到那个偷猪肉的人” 姜大娘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官爷……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眼看天也快要黑了，我明天在把鸡粪送出去给我那亲戚”，姜大娘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她要去问姜梨那个死丫头，她什么意思？姜大娘咬牙，这个死丫头，等下回去就给她几巴掌。她阿翁不好教她，就由她来动手，打死这个贱丫头。 “急什么？打开让我们看看”，姜大娘被箩筐要走，衙役立刻把大刀伸出来。姜大娘吓得心都要快跳出来了。 “官爷，这都是满框的鸡粪，留得久，可臭了” “这可都是肥地的好东西” 衙役不为所动，姜大娘的脸越来越挂不住了。她要是被抓……她怕进牢里，被打得皮开肉绽。 “打开” “官爷” “打开” 姜大娘磨磨蹭蹭，一直不打开。姜行怕到不行，他们集市上看到衙役把人打得半死。那个人听说回去之后，没过几天就死了。 姜行害怕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衙役见姜大娘迟迟不动，于是把她背上的箩筐扯下来，用脚去踢箩筐里的东西。猪肉很快掉出来。 “果然是你” 衙役脸一边。姜大娘吓得立刻蹲下。 “我捡来的。有人扔在雪地里，我路过看见了” “你以后我们是三岁孩童。分明是你们把猪肉偷。怎么……想拿到集市去卖？” “官爷……不是我们偷，我也没想拿到集市上卖”，姜大娘被人从后面拉衣领，已经软了。 “你去跟官老爷说。先打你们几鞭子，看你们老不老实” “官爷，真不是我们偷”，姜行都快哭出来了。可是他不能说，说了就坐实他是小偷，被打得更重。 “带走” 官爷官微在，可不容他们狡辩。人连带猪肉都被带走了。 “救命啊” 姜大娘不干了。嚎啕大哭。 “老天爷，救命啊” “姜梨，你这个死丫头，我不会放过你” …… “什么？” 姜梨从床起起来。背挺得僵直。 “安砚，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有听清楚” “你那个姜大娘被抓了” “真的？你快说说经过……” “猪肉确实是她偷的。她企图将猪肉拿到集市上卖，被衙役抓了个正着” “太好了” 姜梨跳到沈晏之面前。“沈大哥，鱼上钩了” “嗯”，沈晏之微笑点头。人性的贪婪已经在桌上被姜大娘演得惟妙惟俏。她眼中的贪婪骗不了他。 第23章 惩治 “走，我们去看看”，姜梨心情好起来。姜大娘怎么不敢在衙役面前撞墙？哈哈哈……她也怕一撞墙，人就真的没了。毕竟……衙役都是冷血的，他们巴不得人死在牢里，他们的活就轻松了。 “不用去。有人会来“兴师问罪”” “沈大哥，若能让姜大娘老实下来。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不用” 姜梨又顿了一下。瞧她这个脑袋……沈大哥回到梁州，肯定高升了。又加上他有了家室，她请人吃饭，这不是寻心找人误会？ “我的意思是说，我在暮西村，你就可以请了”，这个小姑娘…… “好” 没多久，姜梨来势汹汹。篱笆的门被她踢烂了。同来的还有她家的亲戚。姜梨勾嘴，这么快就来找人算账？哈哈哈……也不知道谁算谁的？ “姜梨，你这个贱人” “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姜晗后知后觉，“你……”，她感觉自己被姜梨套路了，立刻挥起巴掌。被姜梨捏手腕，狠狠甩开。 姜梨的态度忽然转冷漠，“最好别在我家动手。我也不是好惹的” “哼……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砸了你家？” “我信。你都带了几个汉子，我能不信？你砸……砸啊……”，姜梨摊开手。 姜晗警惕了。“你又想诓我？” “我不是让你砸？你砸完了，你这辈子就有牢底坐穿的名声。到时候看谁还敢娶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回家” “你……”，姜晗怒不可歇。 “你为什么要害我娘？” “我怎么时候害你娘了？姜晗你说话考虑清楚了？不分青红皂白指责，谩骂人，我一旦报官，你也是要吃官司的……” “姜梨，你好狠毒的心。枉费我家念着你们家只有祖孙三人，又没有男丁帮衬，我娘天天为你们吃得不下饭，你竟然报官抓她。狼子野心都不为过……”，姜晗的牙咬得作响。 “姜晗，你说这话太好了？你们看上了我家的青砖瓦房，是不是等我阿翁一死，你们就鸠占鹊巢，把我和阿姐赶出去。别以为，你们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以前我小，你们来我家拿东西，我拦不住。现在我长大了，你们休想……” “对……”，姜晗也是气急败坏，姜梨这个死丫头不识抬举。 “你家没有男丁，就是改绝户。等你阿翁死了。房子归老姜家，你和你阿姐没有资格住……” “姜晗”，姜梨气得想打人。他虽然知道他们有这个想法。可是从姜梨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气得发抖。姜大娘他们在等阿翁死。阿翁不死，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要动手，把阿翁逼死，把她们砍赶出去。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就因为是女人？ “阿梨，别冲动”，姜虞把姜梨扬起的手放下来。 偏偏姜晗还故意凑到前面，“来啊，你打啊……” “你让官府抓走我娘，我是不会放过你”，姜晗有底气说话。因为她外家生的全是男丁。就只得她一个姑娘家，加上又长得漂亮，所以……到哪都受大家的宠爱。这也让她脾气嚣张，目中无人，傲慢不逊。 “报官抓走你娘的人是我”，沈晏之又是看戏之后，到关键时刻才说话。 “你……”，这让姜晗不敢相信。“不可能……你是不是帮姜梨那个贱人” “你兴师动众带一帮人来姜梨家。不就证明你娘偷拿了姜梨家的猪肉，可对？” “不是。我娘捡到的”，姜晗已经和姜大娘说好了。若真的被人发现，就一口咬定，猪肉是是从路边捡的。 “哈哈……”，姜梨大笑，眼角笑出了泪，“我竟然不知道，我家的猪肉有腿，自己跑到路边，等着被人捡” “就是我们捡的。猪肉又不是你家走而已” “我已经问整个暮西村，冬至杀猪的，就只有我家杀猪。姜晗，你家没有喂猪，哪里要的猪肉” “就是捡的。姜梨你别血口喷人了。否则……” “上官府说……”，沈晏之又开口。 “凭什么？”，姜晗不愿意。 “凭官府的人来了。你不上也得上了”，官府说清楚，撒泼的人在官威之下…… 衙役确实来了。是沈晏之让人来的…… “走吧，姜晗……去看看你娘，你要是不去看，你就不孝顺了。你娘从我家拿回去的东西，都给你用了呢” “姜梨，你不得好死” “到了官府，再说我是不是冤枉你” 姜梨给沈晏之使了个眼神。接下来就看沈大哥了…… 沈晏之叹了口气。他大概是在鱼县处理了众多这样的事，所以才会头脑发热帮了姜梨。范清迟找不到他，应该会派人来接。 官府大堂之后，姜大娘和姜行被带上来。姜大娘一看到姜梨，就气得冲上来，要撕了姜梨。 “你这个小贱人” 姜梨当做左耳进右耳出。 “老实点”，姜大娘被衙役一瞪，老实下来。 姜大娘眼光似有毒，一直瞪姜梨，牙口差点被她咬碎了。 “肃静” 姜梨正前方看着县令。沈大哥这身份不简单，县令都能叫出来。他应该不止一个回京复命的县令那么简单。姜梨没多想，有了沈大哥就好办了。姜大娘“病”得厉害，得治一治。 “本官给你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姜氏，你偷了别人的猪肉，你可有话说？” “县太爷，冤枉啊……” 姜大娘被衙役一踢，跪了下来。 “说” “县太爷，这猪肉……其实是小的放在姜梨来养。等她们杀猪后，我们许诺给她们一点猪肉后，剩下的就带回来” 姜梨跪下，“县太爷，请送小的说句话” “说” “姜大娘说这猪肉是她的家的，这句我不赞同。因为……猪是小的和阿姐抱回来养大，在冬至那一天杀了” “可有收据？” “有，上面有小的名字，还有证人”，证人正是同村的。 “姜梨”，姜大娘警告。 姜梨一眼都没看她。她不怕姜大娘……欺负她家那么多年，她已经容忍不了。再这样下去，阿翁和阿姐，乃至她家被逼得无路可走。 第24章 惩治 “大人，若不信，可传证人”，不仅如此，她还让姜大娘措手不及。 “准” 姜梨从李大叔家抱过来的猪崽。在县太爷的威武之下，承认是姜梨从他家抱猪了。而且当时姜大娘没有到场，字签的是姜梨和姜虞。直到三天之后，姜大娘才知道，姜梨家养了猪。所以姜梨家养的猪跟姜大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姜大娘已经暗中诅咒姜梨许久。可她不会就此认输……死丫头…… “官爷，小的是姜梨的亲戚。虽然我有错在先，把猪肉带走，可这都是姜梨许诺的” “我没有”，姜梨立刻否认，“姜晗不是说过你们从路边捡到的肉？又何来许诺两字？” “官爷，小的没有说过。都是她污蔑我”，姜晗立刻跪下来，开始摸眼泪。 “官爷，姜梨与我娘达成的协议，小的完全不知道” “对……官爷，村里的习俗是谁家杀猪，都会给亲戚来送猪肉” 姜梨舒了一口气。她好像出去透一口气。 “县太爷”，沈言之在此刻上前一步。并把一张写了字的纸递上去。 “各位，姜梨是我的表妹，猪是在下早些前就向她购下。只等冬至这天杀猪。而猪肉我是要带回家的。猪早就已经属于我，至于这位大娘说，一开始说，猪是放在姜梨家养，后来又说捡到，最后又说姜梨杀猪许诺把猪肉送予她一部分。若是姜梨送肉，姜梨还傻到把两扇猪肉都给姜大娘？姜梨的阿翁正式养病当中，需要补身体，试问在场的人，如果是你们家，你在愿意把所有猪肉给其他人？” “不愿意”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人应了。 “这就对，没有人这么做。以上的假设是猪为姜梨的猪。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猪是我的。我真金白银跟姜梨买下来” “你胡说……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跟你买了？”，她整天都看着。 “我是她表哥，自然是跟她买。你不信可看收据……” 县太爷哼了一声。“白纸黑色写得很清楚” 姜大娘不认识字，也防她把字据撕了，并没有给她看。只是几个人之间传阅。 “姜梨两个月前已经把猪卖了。猪一直就在姜梨家……” “我怎么不知道？”，姜大娘惊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对，她绝对不信。这都是姜梨骗她的。 “官爷，都是这个死丫头合伙起来骗外人。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敢……” “大娘，你并不是我家的什么人”，姜梨恨透了那微乎其微的血缘。“我卖猪也不需要你的允许。我爷爷重病，猪也是我省下来的钱里卖。我家所有一切，我有权做主……而你一个外人，无权干涉” 姜梨抬头挺胸，“大人，猪，小的早已经卖给表哥，也算是表哥的东西。如今猪肉被偷，小偷也抓到。此事小的无关系，至于怎么处罚，就有大人惩处” “姜梨……”，姜晗快把姜梨瞪出个洞来。 “堂下猪肉所有人，惩不惩罚……” “大人”，沈晏之立刻开口，“请依法行事” “大人”，姜大娘开始哭了。“猪肉也不能证明就是她们家的” 姜梨再次站出来，“大人，小的曾在猪身上写了一个大姜字，很难去掉。大人可以去看看”，左右姜大娘不会放过她，她又何必怕她？ “去查” 衙役立刻去翻猪肉，猪皮上确实有红字。拼接起来就是姜字。这下子……大堂上吁了一片。唾弃姜大娘的无耻。 “来人” 这种偷盗之事，本来下面的人处理便好。可是那块令牌…… “鞭打三十鞭后，关进牢房”，放不放人，还得看眼前这位仪表不凡的公子的意思。 “大人冤枉……” “大人……” 姜大娘想挣扎，又被抓了回来。这一次，她不敢以死相逼。她知道……她撞墙，死就真的死了。她不能死，还要收拾姜梨这个贱人。 “啊……”，当堂行刑。姜大娘和姜行鬼哭狼嚎。 “姜梨”，姜晗手插在掌心。贱丫头，竟然联合野男人陷害她娘，她不会放过姜梨。 鞭打三十之后，姜大娘和姜行的声音已经哑了。屁股上的布被打坏，渗出了血。 “娘……” 随即，姜大娘和姜行被关进牢里。姜晗哭得死去活来。 “沈大哥，多谢”，这下子，姜大娘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你要小心他们以后报复”，沈晏之看只到自己脖子的姑娘，心没由来的同情，“我在县令那里救了话。如果他们找你麻烦，你就来找他” “沈大哥……”，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其他话没有再说的必要，以免误会。身份越不简单的人，越忌讳别人话多。 “姜大娘能不能出来，就看她娘家的人厉不厉害了”，给这钱或许能出来。他也没有打算要人命，姜大娘也不是饭了罪大恶极的事。她曾经爱占小便宜，偷鸡摸狗的事，教训总该让她吃一次。 “放心。姜大娘出来我也不怕。可况她这次吃亏了，肯定会老实”，有沈大哥的话，姜大娘背后有人也不怕。 “姜晗在瞪你” 姜晗一出来，迫于沈晏之在，她不敢出来撕了姜梨。 “她现在肯定想弄死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姜大娘见我家无男丁，不仅在外面诋毁我阿翁。说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绝后。去我家拿东西不问就算了，还当我阿翁的面说难听的话” “他们盼望我阿翁死了。这样就可以随便拿捏我和阿姐……” “有如此亲戚，你们为何不离开暮西村” “没办法，这里是阿翁的根” “有些时候，你会发现亲戚比不上陌生人”，没有算计。 “对了，沈大哥要走了？” “大约明日。已经耽误太久了” “好，今晚我叫阿姐弄好吃的，为你们准备送别宴”，姜梨内心忽然生气一股伤感。沈大哥太好了，好到她都舍不得他离开。好几次，她堵着小脾气，故意捉弄沈大哥，没想到他不介意，还帮她教训了姜大娘。 第25章 送别 “沈大哥，谢谢”，姜梨在送别桌上举起了酒杯。 沈晏之同样举起酒杯。 “多谢姜阿翁收留几日”，没有姜阿翁的默许，他和安砚是不可能留下来。 “沈公子，此次多谢你为“出谋划策””，阿梨回来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但他也忧心了，姜大家那个是个不怕死的，恐怕此事能消停一段时间，过后又会卷土重来。他的大孙女，如花似玉，怎会加麻子瘸腿？还有他的阿梨……他暂时不想……他在等，等风声再次传到暮西村的时候，他要去试一试。他的孙女，不容外人置喙。 “阿翁，吃菜” 姜梨给姜阿翁夹了菜，给沈晏之夹菜，半空中她又拿回自己的眼里。她又差点忘了，不然枉费阿翁多年的教导。 沈晏之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五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小酒。 第二天，姜梨打开门就是白皑皑一片。 “好冷”，她要送沈晏之离开暮西村。 “沈大哥，趁着现在人少，我们走吧”，天冷，也没有活。大家都还在被窝里蒙头大睡。 “嗯” 沈晏之没有行李。倒是安砚背了个小包袱。那是姜虞为他们准备的干粮。 “走” 姜虞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这才回厨房腌肉。得趁着姜大娘回到暮西村时，把肉腌了在火上烤干收起来。不然……沈大哥走后，姜大娘一定不会罢休。她说猪肉是她的，就一定拿走。 姜大娘真是噩梦般存在。 翻过一座山头之后，姜梨指着山脚下。 “姜大哥，下面集市了。你的人说不定在集市里等你” “嗯”，范清迟不在，也会在人多的地方留下暗号了。 “沈大哥，再见” “姜梨，后会无期” 姜梨愣了一下，“好。后会无期，沈大哥，保重”，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到沈大哥了？相貌好，脾气好，人品好……短短几天，姜梨觉得沈晏之就是书才有的好人。 沈晏之带安砚下山了。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集市里，她才起身回暮西村。 “阿姐，我回来了” “吁”，姜虞手放在嘴边，示意姜梨小声点。“阿翁在休息” “哦……”，姜梨把声音降下来，“猪肉腌完了。我来帮你……” “不用”，姜虞是个能干勤劳的姑娘。家里的活都被她做完了。姜梨回来之后，她早已经坐在窗下绣帕子了。 “那我去把萝卜搬到地窖” “昨日安砚已经帮我搬完了” 什么事都没有了。姜梨坐不住，打算回房收拾，明日去拥县摆摊替人写信。 “阿梨，进来”，姜阿翁叫她了。 “阿翁，你找我？” 姜阿翁的窗户是打开的，窗户下面放了一张掉漆的桌子。桌子使用年代已久，放在平地上，并不平稳。 “阿翁，你并还没有好。怎么能开窗？”，姜梨嘟嚷着，就要去关窗。 “来着，通风”，也正好冷静。 “阿翁，你找我来……”，她分辨不出阿翁脸上的表情是何意。 “阿梨，你已经十四岁了”，姜阿翁脸色忽然变得温和。刚才他脸上闪过的是担忧……她没有看错。阿翁很忧心。是担心自己走后，她和阿姐无依无靠，被姜大娘欺负？她家没有男丁，以姜大娘为首，带了一群多嘴的长舌妇，天天在背后讨论阿翁。 说他们一家在外面做了坏事，迫不得已才回到暮西村。而阿翁并不想提到他以前在外的经历。那对他来说，仿佛是是痛苦的回忆。每次病重的时候，在弥留之际，他就想像做噩梦一般，突然惊醒过来。醒了之后，他开始喝药，吃东西。 阿翁不想死……至少这是她认为的。他多次从阎王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命。 “阿翁……我是十四岁了。你难道想让我嫁人？”，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呵呵……”，姜阿翁突然抚摸自己的胡须。 “要嫁人也是你阿姐先嫁。你还小……不急” “那阿翁为阿姐选到如意郎君？” “你阿姐也不急。阿翁要找到一个真心待你阿姐的人。否则……阿翁宁愿不让你阿姐出嫁” “阿翁怕阿姐受到伤害？” “你爹就只留了你们姐妹俩。他早早就去了。连带你娘跟着去了……”，每当提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姜阿翁就开始哽咽。他这一生过得太艰辛了，小时候丧父，中年丧子。而今已经半截身体入了棺材，他的两个孙女…… “阿翁……”，姜梨也跟着悲伤起来。爹死的时候，她还没有记忆。就连阿姐，也记不清爹娘的长相了。他们去得太早了，连女儿都来不及看一眼…… 姜阿翁伤神了一会儿，很快把心情收拾起来。他始终不敢死去…… “阿梨，你太爷爷还在的时候，有一个愿望……可我始终没能实现” 连边都沾不到。他已经失去资格，远离那个地方……去如同丧家之犬，匆匆回到暮西村。 “什么愿望？”，阿翁心中的刺就是太爷爷的愿望？ 姜阿翁没有回答，看向了窗外。他躲避了一辈子…… “阿翁，你会陪着我和阿姐？”，姜梨好担心姜阿翁会做出什么？如果阿翁真的就走了，她和阿姐势必有一段很长的艰苦时间咬度过。 姜大娘如同才狼虎豹一样，时刻暗中提防她们。 “阿翁……” “你和你阿姐是阿翁的掌上明珠。阿翁知道，阿翁若是死了，你和阿虞必会被暮西村的姜族人欺负”，特别是姜大娘……她眼红了青砖瓦房许久了。 “所以……阿翁不会死”，姜阿翁手背在后面，眼神深长。重重叹了一口气。“阿翁就算要走，也会把事安排好，在离开” “阿翁”，姜梨手挽姜阿翁的手，“你要长命百岁，看着阿姐成亲生子。看着我……”，姜梨顿了，她好像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她很迷茫。女子除了成亲生子，难道就没有其他事要做？可是……这不是她愿意的。她爱好自由，想当无拘无束的小鸟，在天空自由翱翔。 第26章 卷土重来 姜阿翁最后没有跟姜梨说出太爷爷的愿望。蚍蜉之力难以撼动大树。 第二天，姜梨还在睡梦中，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的直觉反应就是姜大娘又来了。她鲤鱼打挺，立刻起来穿衣服。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四个大汉抬着阿翁的棺材帮杂物房里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当年阿翁还当私塾先生的时候，银钱不多，阿翁辛苦省了几年之后，给自己定制了楠木漆黑棺材，棺材板很厚，让姜大娘很眼红。 “你们别把我阿翁的棺材抬走”，姜梨急得拦下他们。姜大娘眼红到不择手段了？他们也敢堂而皇之进屋把棺材抬走？ “小姑娘，你别拦……” “我怎么能不拦？这是我阿翁……” “阿梨”，姜阿翁的脸出现在门口。 “过来” “阿翁，到底怎么回事？”阿翁把自己的棺材看得跟命一样。他不希望自己死后，席子一裹，匆忙下葬。人这一生，死不能风风光光，也得工整。 “我把棺材卖了” “可是姜大娘逼得急了？”，姜大娘还在家牢里。姜晗正想办法捞她和姜行。 “……”，姜阿翁不知又在想什么？一直盯着那口棺材被抬走。钱，他已经收了，就放在他的胸口。 “阿翁，你不是不允许任何人碰你的棺材？” “阿梨”，直到棺材没有影之后，姜阿翁才开口。 “把棺材卖了，我也能松口气” “阿翁” “阿梨，阿虞……阿翁我要活着……就那口棺材，我总会想到死。还不是眼不见心不烦”，那口棺材留着，就会提醒他，他已经是踏进棺材的老头子。没了棺材，他会一心为两个孙女着想，看她们嫁人，顺心。否则……他会不甘心。 姜梨一听，立刻眉开眼笑。 “阿翁，就是这样……有你在，我们才安心”，姜虞跟着笑起来。 “对，有阿翁坐镇，犹如定海神针，那姜大娘再也不敢来” 姜大娘其实有点怕姜阿翁。可她为了青砖瓦房，故意要把姜阿翁气病，才能遂了她的怨。 “阿姐，难得阿翁心情好，今晚杀只鸡” “阿翁，你看看阿梨”，姜虞跺脚，“阿梨一回来，高兴了就杀猪。沈大哥走，她说杀鸭，今日，她高兴，又杀鸡……”，看样子，她的养的鸡鸭快被姜梨霍霍完了。 “你是长姐，你拿主意……”，姜阿翁给姜虞足够话语权。姜虞向来太心软了，有求必应。 “好，那我决定不杀” “阿姐”，姜梨立刻拉住她的手，“我想吃鸡腿。我都半年没吃过了” “你是小孩子？” “是” “不行” “阿姐……” 姜阿翁突然大笑。 沈晏之从暮西村离去，已经过了三天。他被卡在路上……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被追杀了。对方集中火力，袭击他们。他和安砚从暮西村的集市离开之后，一路上，极力磨灭自己的痕迹。还是被他们追上了。他已经不知道有几路人马了，他和安砚被追上之后，清池也找到了他。四面冲出来四队人马，那样子是拼命了要杀了他。范清迟拼死相救，后来又来了救兵，他们才脱险。 沈晏之受了点轻伤。范清迟伤得很严重。 “大哥” 他们驻扎在一个山洞了。此刻的天早已经沉了。北风呼啸，天寒地冻。他们不能生火，以免火光引来人。 “大哥” “清迟，你醒了” 范清迟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 “大哥，我没事了”，范清迟虚弱开口。那么多人拥了上来，他为了大哥，不得不…… “清迟，这次多谢了” “大哥，小事一桩” “我们的人已经逃出去了，很快有救兵来了” “我就放心了”，他身上有责任，护着沈晏之安然回到梁州。他是沈晏之的好兄弟，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沈晏之扶着范清迟坐稳。 “大哥，你这几日跟那个小妮子，他们没找到你们？” “没有，安砚摔了腿。我们在暮西村逗留几日” “那他们不可能如此那么快找到你们？”，范清迟确定，当初他让人打扮沈大哥，那人与沈大哥的身形惟妙惟俏。不可能被人识破。除非有内鬼……不可能，只有安砚和那个姜梨。姜梨，他大概知道，确实是从暮西村来，家中有一位阿翁，还有一个姐姐。她不认识那些人……安砚更加不可能。 那哪个地方出了漏洞？大哥很危险，他触碰了最大的利益。他们不得把他干掉。让沈大哥回到梁州，他们损失更大。 “大哥，你出暮西村？” “公子，为了帮姜梨惩罚她家的那个恶大娘，去了一趟拥县。公子还拿出令牌……”，安砚率先把情况说出来。 “难怪”，他们对沈大哥这个人并不熟悉，或者根本不认识。一定是那块令牌，泄露了他的身份。 “等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大哥，你的处境太危险了”，范清迟觉得救兵来得太快了。多久在这里一会儿，那伙人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眼下他又受伤了，大哥根本不能动手。他得力的手下全部受伤，若是他们再来…… “不行，还不能离开”，沈晏之突然开口。黑暗中的他，看不清深情。他拒绝得太果断了，以至于让范清迟没有反应过来。 “大哥，你很危险。你自己也明白……”，他们带来的人太少了。对方是卯足了劲儿要杀大哥。而在此刻……大哥拒绝离开。 “大哥，你给我个理由。否则我不同意……我的命可以轻贱。你不行，你是大穆未来的栋梁之股”，范清迟拒绝得也很果断。“那些人今晚一定在排查我们的下落。今晚他们找不到，天黑对他们来说，寻人不方便。只要今晚找不到我们，明天，天一亮，他们会加大人手，扩大搜索范围……” “大哥，我们离梁州越来越近了。他们追杀我们越来越紧迫了。你离家五年，沈阿翁很想你” “我知道”，沈晏之起身。“但是现在我有一件急事要去做”，迫在眉睫。 第27章 差一点 “比人命还急？”，范清迟站起来，并且吼了出来。他一激动，伤口又流血了。谁的人命能比沈晏之重要？大家都在等他回梁州，而他又反回去了。范清迟使劲地回想，到底是谁让沈晏之豪不责贷地，不顾自己的死活回去。 “对，是人命”，沈晏之坚定回答，然后大步离开。 “公子……”，安砚追了上去。公子到哪，他在哪。 “沈晏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那么决绝，是要去救谁？范清迟小跑了起来，把沈晏之看下，把他推到石壁上。 “你给老子说清楚” “我不能害了无辜”，做不到。“别问我为什么？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无辜不牵连。姜梨一死，她的阿姐和阿翁。沈晏之已经想到后果，姜梨一死，姜阿翁可能受不住打击，跟姜梨一同去了。而姜梨和姜阿翁都死之后，姜大娘就嚣张了。姜虞孤苦伶仃，在城里尚且发生夺家产的事。可况乡下……姜大娘已经虎视眈眈……姜梨若一死，那就……害了整个姜家。而这一切都是他引起，他出现在了拥县，还同姜梨来回。 他们今晚对他出手，不成功，他们…… “是姜梨？”，范清迟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 “对” “我就知道……”，沈晏之不愿意自己牵连都其他无辜之人。“我派人去救”，每次，当沈晏之觉得自己会牵连到别人时，不是沈晏之发话就是他派人去。可是危险当头，他竟然要自己去。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值得？ 丫头可不值钱，若是相救不及时，死了就死，给她家里一笔钱就行了。谁叫她当初在树林里自己撞上来？ “你受伤了” “沈晏之，我派人去”，范清迟又重复了一遍。沈晏之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见鬼了”，范清迟只好忍着痛跟上去。 暮西村的天很沉闷，下了一场雪之后，雪积到了膝盖。 “阿梨” 姜梨刚从屋顶下来。积雪压在屋顶，横梁承受不住。 “阿姐。准备完了” 这大半夜了，姜梨已经睡着了。忽然听到养鸡的茅房被压倒了，惊了一窝的鸡。他和姜虞赶紧穿衣服起身。好不容易把鸡窝弄好，她看了屋顶那层厚厚的积雪……有月色的情况下，她不顾姜虞的阻拦，上去捣弄积雪。 “可以了” 姜梨从上面下来，突然叫了一声，“啊……” “阿梨，怎么了？”，姜虞一脸忧色。 “阿姐，我告诉你，大冷天不要剧烈运动。我的脚踝……”，天啊……冬天只要运动的幅度大一点，她就感觉全身跟散架了一样。痛到不行。姜梨用手紧紧按住脚踝，直到痛疼感慢慢消退。 姜虞又哎呀了一声。 “阿姐” “糟了” “阿姐，到底怎么了？”，貌似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姜太婆住的房子是草屋，雪把我们的鸡窝压倒了。我担心姜太婆……”，姜太婆无儿无女。平常姜虞姐妹接济还有村里一些好心人。不多，刚好够姜太婆维持生活。 “我去……”，姜太婆家距离她们家一里多的路程。不算远…… “我同你去……” “阿姐，我们还有阿翁。你留在家里顾着阿翁。以前我不用经常去……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姜梨拿根长竹竿就出门。 姜虞看了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已经是大姑娘……不行，等有空，她要去村里看看。谁家有小狗，抱一只回来养。像这种情况，狗跟阿梨比如，她也安心些。 姜太婆家的房子情况不太好。好在姜梨及时，把积雪打了下去，趁着月色，还帮姜太婆修补了。累得她满头大汗。 “姜太婆，好了。明天我再来看看你……”，顺便再给她送些米面。对了，还有阿姐做的腊肉腊肠。 “阿梨”，姜太婆佝偻着背，握着姜梨的手。这个是挺好的孩子，同她阿姐一样，念叨她这个不死的老婆子，“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以后会大富大贵，有官气……” “真的？”，姜梨笑眯了眼。“那就多谢太婆婆了” “太婆婆，你快进去。外面冷。阿姐还在等我回去” “好好……” 回来得路上，姜梨喜滋滋。大富大贵她是相信的，凭自己的双手。而有官气……听听便可。 空寂的小路上只有姜梨踩雪的声音。她的速度由开始的快速都后来越来越难，直到停了下来。她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甚至左右两边，四方都围了人，甚至都在向她慢慢逼近。 “你……你们是谁？”，没有菜刀。就算有菜刀，她也打不过人。四个家伙，凶神恶煞，个个手里拿刀。 “你救过沈晏之？” “我不认识……” “你与他一同出现在拥县……”，他们的眼线发现了。要不是这个小姑娘……发现沈晏之的踪迹，也靠这个姑娘。等会儿给她留个全尸。 “我真……不认识” “不认识？村里的人都说你家来了两个人” 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这些人就是为沈晏之而来。而她桃不了。就算逃走，还会害了阿翁和阿姐。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带两个人回来。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于我有恩，我才收留了他们。不过，几天前，他们已经这里离开。现在在何处，我不知道……” “哼……沈晏之不愿意伤及无辜……”，他今晚的踪迹也被发现了，还进行了一场暗杀。他没死，他们折了不少人。冲着沈晏之“不牵连”无辜的原则……眼前这个姑娘刚好能当诱饵。 四人一同霸道。姜梨大惊失色。 “几位大哥，求你们不要杀我”，姜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横尸在雪地了，血溅了一地。被雪埋得厚厚。等她完全变成冰棍之后，才有人发现她死了。然后阿翁受不住打击，旧病发作，跟她去了。只剩阿姐一人，她被姜大娘赶出暮西村，被恶霸欺凌，最后……她们一家都惨死。 “几位大哥，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上有老……”，姜梨开始哭了。 第28章 绝望 姜梨眼泪簌往下掉。 “闭上嘴巴”，姜梨立即被吼。他们现在不会杀了她，留着她钓沈晏之。姜梨一看那把大刀，立刻合上嘴巴。能活多久就活得多久。姜太婆不是说了，她是个有福气的人，说不定还能等观世音来相救。 阿翁，阿姐，你们可要保护我。呜呜…… “大人，没有发现姜梨姑娘“，沈晏之带人来到了暮西村。他们没有发现姜梨的身影。而且附近也没有她的踪影。 “她去哪？”，姜梨不是乱来的人。 “刚属下在窗外听到，姜梨姑娘去一里外的一个太婆家帮忙”，另一个手下来保。 “大半夜？” “据说是雪压了房子” “走” 一行人又悄悄的往姜太婆家的方向走。另一边，迟到的范清迟正在部署。能拖延一点时间算一点。 “你继续假扮沈大人，带领其他人回梁州” “记住，已经不要露面”，马车已经准备。上一次，由他引着，那伙人很快就相信了。可这一次，他受伤了。自是不会再露面。没准他们还以为他死了。 “是” “你去接应救兵” “是” 兵分两路。范清迟去了暮西村。那伙人追得猛，没准他们以为他们现在正往梁州的方向赶，而不是往回走。沈晏之就这点死脑筋，不愿意牵连无辜。照他说的，能为沈晏之一声的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过后给一点钱便可。钱能解决一切。 沈晏之带的人全部着黑色，他们在雪地中快速行走。姜太婆哪里依然没有姜梨的身影。沈晏之以防错过姜梨，又派人回姜梨家。两头碰面，互相摇头。没有姜梨的身影，那么…… “沈大哥”，范清迟到了。 “你受伤，应该找个地方休息” “我皮糙肉厚，没事。倒是你，找到姜梨？” 沈晏之摇头。“我向来不喜害人。他们今晚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没有伤到我。肯定用姜梨把我引出去” 剩下的人把暮西村找了一遍，没有姜梨的身影。眼下天快亮了…… “大哥，留两个人在暮西村。剩下的人，全部带走。姜梨肯定不在暮西村了” “他们往梁州的方向”，沈晏之看向梁州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漆黑。自己苍穹中偶尔闪过的星星。他终究还是害了姜梨…… “走” 沈晏之的手下带来了雪橇。距离他们到底暮西村，姜梨已经被带走一段时间。现在要保证姜梨的安全，就是跟时间赛跑。 “架” 马匹在拉，沈晏之很快离开。过了一会儿，寒风一吹，雪橇的痕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上，等了一夜的姜虞打开门。发现门脚下是一张纸。上面是姜梨的字。她上拥县了，归期不定。沈晏之见过姜梨的字，轻而易举地模仿出来。 “这个阿梨……回来也不告诉我。去拥县做什么？”，姜梨留书上拥县的字数多了。姜虞也没有多想。像她这种，最多是过两天就回来了。她之前上拥县都是为了赚钱。也不知道，拥县那么多人需要写信？ 姜梨洗漱完之后，开始去生火做早饭。姜阿翁醒来之后，她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姜阿翁。 “阿翁，阿梨大了。等她回来，你可得把她拘在家中与我学女红”，姑娘家不会女红，将来出去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姜阿翁没说什么……他心中那股不安后来不知为何又消失了。他的预感很准，只要他心中没有不安，他的两个孙女是不会有事。 …… 姜梨被四个大汉押着走了差不多一天的路程。她的双手被绑着，艰难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冷风刺骨，把她的嘴唇吹得干裂。 “快点走” 姜梨没有怨言。沈大哥不来救她，她也不会怪。恐怕沈大哥都不会知道，她被绑了。 “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沈大哥回梁州，他们难道要把她带到梁州？这四个人有那么傻，沈大哥回到梁州，他还会怕区区几个小人？ “沈晏之会不会来救她？” 毕竟沈晏之在这之前，是不认识她。只不过萍水相逢。沈晏之会为了自己的性命救人了？一个丫头片子，换上自己一条命，不值得。 “沈晏之不会牵连其他人。他能想到的。我们会想不到？我们的人已经追上去了。如果沈晏之回来救人，我们就用这个小姑娘把引诱到我们的陷阱中，杀了他”，上头下了死命令，在沈晏之回京的路上，把他杀了。 “万一沈晏之不回来？”，谁会傻到回来。沈晏之差点把他们的根拔起，要不是他的任期到，他们的势力肯定被连根拔起，进而牵连梁州里的人。“沈晏之可不傻”，何况是女人。女人可有可无…… “他不回来……”，走在前头的那个人凶狠回头。“人质就没有必要带了”，简而言之，杀了。 姜梨眨了眨眼睛，内心绝望。大喊大叫，她死得更快。可是沈大哥都回梁州了，怎么会回来救她？她与沈大哥无亲无故，只认识几天…… 想到自己要死，姜梨眼里开始蓄满泪水。她这点三脚猫功夫能对付小混混还有女人。面对凶神恶煞的杀手，她不是对手，只有死得份。 姜梨掉了一会儿眼泪，眼泪再也流不下来了。眼泪打在脸上，很辣。四周全是雪地，看不出任何标志。 “哭什么哭？要是沈晏之来了。杀了他，我们倒是考虑一下，把你放了。要是他不来，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你不用费劲心思了。我与沈大哥不过萍水相逢。他不会回来……”，活了不过泱泱十几年。只是她不甘心……迷茫的她还没有找到出口。 “哼……” 四个人也在堵沈晏之到底回不回来。 “你们要杀就杀”，姜梨闭上眼睛。左右都是绝望，还不如…… “你以为你能活？沈晏之设计害死了我们多少人？”，“大饼”，他们愿意分给沈晏之吃。可是他偏偏要把做饼的锅毁了。他不让在锅下等吃的人吃到饼。如此，他们怎么会放过沈晏之？ 第29章 相救 姜梨他们又走到天黑之后，终于有人赶上他们。 “耿老二” “怎么样？”，耿老二焦急地问。 “沈晏之回梁州了”，又再一次被沈晏之突出重围。他一回到梁州，他们想杀他，是不可能了。 “此事可真？”，不是说沈晏之不会牵连无辜？ “是，追不上他们，明天傍晚，沈晏之回到梁州。被他逃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救兵已经从梁州出来……” “该死的……”，耿老二狠狠往地下跺了一脸。失败了……他算计沈晏之彻底失败了。 “老二，那她怎么办？”，带一个没用的累赘。 “把她藏绑起来，沉潭”，他们不远处正有一个寒潭。 姜梨苦笑。她知道，就算她求，他们也不会放过她。她见过沈晏之…… 姜梨的手脚很快被绑起来。期间她有过挣扎，可是被他们押下来了。 “放开我……” “现在寒也没有用了” 姜梨被扛在肩上。到了寒潭边，其中一个人在她身上绑了一块石头。耿老二一声“扔”。姜梨就被大力一扔，随着石头慢慢往下沉。 姜梨的眼泪与冷水融在一起。她一点都不想死……可是，她觉得好对不起阿翁和阿姐。他们一定在盼望她回去相聚。这下子，姜大娘肯定烧香拜佛了…… 姜梨胸口的气越来越少，挣脱不来，她只能顺其自然。姜梨把这一生快速在脑海里回忆一边。最后，她的头越来越晕……这大概要死了，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对不起，阿翁，辜负你的期望。对不起，阿姐，辜负你的宠爱。 “噗通” 姜梨的身体上的绳子被人割开。石头慢慢往下沉，她的腰被人拖起，渐渐往上升。 “沈大哥，快……” 安砚扔了绳子过去，沈晏之拉住，安砚把两人拉回岸边。寒潭实在过于冷，稍有不注意，容易出人命。 此刻的姜梨已经跟一个冰棍一样，头发，眉头都结了冰。 “姜梨” 姜梨不省人事。 “沈大哥，你拍打是没用了。姜梨明显是……” “范…清…迟”，沈晏之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说她死。她明显是憋气过去了。沈大哥，好人做到底，我来给她渡气，嘴对嘴哦……”，范清迟扬起笑脸。“哎呀，我们待在鱼县那个地方，连女人的手没机会摸过。我听别人说，姑娘家的嘴很软很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闭嘴” 沈晏之忽然吸了一口气，对上姜梨的嘴唇。 “沈大哥……”，范清迟一脸“懊悔”。 “公子”，安砚差点捶胸顿足。公子怎么能……亲姜梨？姜梨只是一介农家女，万一她醒来，发现公子对她……那啥，她要公子负责，公子不是亏了？公子的夫人必是门当户对，与公子琴瑟和鸣，知书达礼。姜梨……他虽然很欣赏这个姑娘的率真，说实话，她配不上公子。他皎如玉树的公子…… “咳咳……” 姜梨动了，并吐出几口水。但人还是没有惊醒。沈晏之的双颊微微红了。 “幸好沈大哥跳下去及时，幸好渡气及时，不然……小命就没了”，为了一个小姑娘，沈晏之把危险暴露于众。太不值得了。 “安砚，生火”，姜梨是有了气息，可是她还是不醒，一动不动。是他的原因，牵连到了姜梨，他有理由把她安然无恙送回暮西村。 安砚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生火。 沈晏之把姜梨抱到火边。没有意识的姜梨只知道自己掉进了冰窟，她会冷死。她找不到一丝暖意…… “好冷……” 范清迟在姜梨额头上探了一下。“很烫……发高烧。眼下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大夫。如果的她的烧降不下来，有两个可能” “范公子，你就别打哑谜” “你家公子知道”，一是死掉，而是活下来，人会傻掉。 “我听说，姑娘家受不得寒。寒气入体，会影响受孕” “罢了。我也算跟这个丫头相识一场。我呢……”，范清迟拍拍自己的胸口，“就好人做到底了。为了让姜梨不傻，我来……” “范公子，你要干什么？”，范公子这阴森森的笑容中又带猥琐。 “我也受伤了，我也冷了。姜梨不是一直喊冷了？我抱着她就不冷了” “范公子，你在这是占姜梨的便宜？小心等她醒来把你当肉，片……” “不然呢？现在有什么办法？占便宜就便宜了？你想明早给她收尸？你没看到她冻成一根冰棍了？” “怎么说？害她也算是我们的责任。所以……”，范清迟露出一排牙齿，“救人，特别是姑娘，我责无旁贷” “沈大哥，你别跟我抢。我也很冷……” “不需要” 沈晏之沉些脸把姜梨抱入怀中。 “沈大哥，你……” “安砚，去把我的披风拿过来” “公子” “去”，不容置疑。 “是” 披风来了。沈晏之先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双手在披风之下，紧抱姜梨。姜梨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沈大哥，真行……”，范清迟从来没见过沈晏之这样过。竟然在一个没认识几天的姑娘身上…… 沈晏之感觉姜梨身上的湿衣服上的冷水正在慢慢湿了他的衣服。很凉……姜梨的身体跟寒冰一样。幸好……他来得及时…… 当时的四个人把姜梨扔下寒潭之后，他和范清迟就赶到了。耿老二放下就兴奋了。因为他带的人也不多。耿老二一吹口哨，从丛林中穿出一批黑衣人。 他们的目标是他。他不能活着回梁州。他被耿老二几人围住，范清迟带伤顽命抵抗。 对方明显是为他准备的陷阱。他们知道他会回来救人……人越来越多，白雪中不断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妖艳又恐怖。 他拔剑了，因为姜梨……已经在寒潭中呆得很久了。 “沈大哥，我来挡。你去救人……”，最终他把剑扔了。范清迟又再一次挡在他面前，就连安砚也替他掩护。 他没有多想，跳进寒潭。再迟一会儿都不行…… 第30章 苏醒 天快要亮的时候，姜梨脸上因为高烧起的红晕褪去。沈晏之生生用自己的体温把两人的衣服烘干。这过程从寒冷到正常…… 他抱着姜梨，显得姜梨很小。实际上，他不像文人，应该说像武人才对，身材高大。为了像文人些，他把头发放下来，学那文人一样，脾气温和。可他偏偏离开梁州五年，去当了县令。阿翁说。这才是他。他们家世代世代皆是文官，不可能出异类。 “姜梨……”，沈晏之在心里默念。忽然，披风下的他突然身体僵直。他……被姜梨抱了。姜梨动了一下，他的腿和手也趁此动了一下。他抱了姜梨差不多三个时辰，期间没有动过，手脚麻得不行。 姜梨的头已经不晕，呼吸已经开始顺畅了。梦中冷得瑟瑟发抖的她终于找到了暖炉，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包了上去。有一股花香，好闻…… 姜梨又动了动，把脸埋得更深。沈晏之的耳朵又开始发热了。好在天未亮，其他人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安砚伸了个懒腰，发现公子正在看姜梨。 “公子，你的动作好像在抱妹妹”，姜梨缩在沈晏之怀中，双手抱他的腰。幸好有披风挡住，否则…… “啊哟……”，安砚突然被打了一下。“范公子，你干嘛打我？”，他与范公子各自睡各自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瞎了？” “我哪里瞎？”，安砚很委屈。再说天黑，他看不清是理所当然。 “你家公子像是在抱妹妹？明明是在抱自己的小娘子”，从范清迟的角度看过去，可不就是？ “范公子，你可不能胡说？公子要娶的是名当户对的主母”，可不是姜梨这个丫头。可况老太爷心中已经看好人了。他一万个不同意……姜梨不配。 范清迟坐到沈晏之身边，“晏之兄，你对姜梨什么态度？” “她如同我妹妹一样。这次她被扔到寒潭兄，是我引起。我自然是要救她”，沈晏之说得很正禁，可范清迟却不觉得。 “我说渡气，要抱人。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如果没有其他想法的话。拒绝得干脆，还亲自渡气，抱人了。 “她以后要嫁人。你……” “你不是男人？” “姜阿翁已经把我当做她的表哥。妹妹出事，表哥自然要救。有表哥这层身份，避免嫌话” “哟……表哥，表妹……”，范清迟“娇呻”了起来。 “范清迟。姜阿翁很看中他的孙女。姜梨若死，姜阿翁必定活不下去。一尸两命，相比于我做这事，微不足道”，救下的是两个人的性命。到了范清迟嘴里，变味了。 “我再次声明，我对姜梨是妹妹之情”，他比姜梨大八岁。刚认识姜梨不久……他又不是见色起意的人。 “嗯……好的呢。是妹妹……” “范清迟。你活腻了？” “公子，安砚为你效劳……”，安砚起身，扭动手腕。 “安砚。你干什么？我受伤呢？” “啊……” …… “嗯……”，天大亮之后，姜梨终于要醒来了。她感觉自己抱的暖炉突然消失。她又开始冷了。 “喂” 姜梨被这声“喂”吓醒。她还是躺在雪地里，身体是是一件玄色披风，披风的领子上镶了一层兔毛。 姜梨起身……全是陌生的面孔。不，还有安砚…… “这是……” “这是地府”，姜梨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这不是……没有带面具的“蒜什么”。 “我们都死了？”，她被沉潭了，没有人来救她，她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涣散，直到她闭上眼睛。她想呼吸，可是她浮不出水面。所以她认命了…… 她觉得很冷，难道她是真的死了？ “对，我们都死了。在去救你的路上，被一伙人袭击，最后寡不敌众……”，他们以少胜多了。第一批救兵来得很及时。不然，不然沈晏之是不可能有机会抱姜梨一眼。虽然是个丫头，但也是女人……他长那么大，还没抱过女人呢？ “沈大哥也来了？” “嗯”，范清迟沉重点头。“他被大卸八块。我们找不齐的尸身，所以……来到地府之后，我们找不到他的魂魄” “呜呜……我可怜的沈大哥” “啪……”，范清迟的假哭声戛然而止。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梨。他被小丫头片子给打了。意外……他没想到…… 姜梨被瞪得不好意思了。 “你不是说我们都死了。我打你看是不是真的？你疼吗？” “呵呵呵……”，范清迟咬了下唇，不怒反笑，“我们都死了。鬼怎么会疼？” 姜梨扬手，“可是我的手为什么疼？” “呵呵……错觉”，能不疼，那么用力扇他巴掌，差点没把他的脸打废了。 “那……”，姜梨看了还在空中的手，“要不我再打一巴掌。我刚才明明感觉手疼了” “停……”，范清迟投降，“好，我算是服了你？故意的吧？”，还想打第二巴掌，没门。 “那就是我们没死了？” “死不死你心里没点数？昨晚一直扒拉着……” “我扒拉谁了？” “就是……” “咳咳……”，咳嗽声从后面传来。赫然是沈晏之。一身深色衣服，头发整齐披在后面，没有发簪。 范清迟闭嘴。沈晏之不让说，不过……他在仔细想了想没有必要说。他们与姜梨认识的时间不长，外面虽像只兔子，内心……若是她故意？沈晏之不是被缠上，这辈子就有污点了。乡下的女子不敢信。沈晏之的身份不简单，缠上沈晏之就是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外表长得无辜可人怜，一旦得逞之后，面目可憎。他是无聊才起了戏弄的心思。 姜梨完全不知道范清迟把他想象成什么了。她看见沈晏之，眼睛全亮了。 “沈大哥……” 沈大哥真的回来救她了。姜梨心里美滋滋的。她没有死，太好了……阿翁和阿姐不用伤心难过了。 “沈大哥”，姜梨兴奋起身。眼睛一晃，头一晕，又差点倒地。 第31章 再次分别 “小心” 沈晏之眼疾手快，把她扶到怀中。 “谢谢沈大哥” “你昨晚发高烧，忌不了大幅度运动” “好” 姜梨坐会地上。安砚臭着一张脸，断一碗粥给她送来了。 “给我的吗？” “哼……”，要不是公子叫，他才不会生火煮粥。开始他以为是公子砚喝，结果是为了姜梨。 “安砚，我是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什么对我臭着脸？你在我家几日，我阿姐煮了好吃，难道都被猪吃进肚子里？”，一个冷嘲热讽，另一个臭脸，她招惹谁了…… “只要你……” “安砚……” “公子”，公子对姜梨好得过头了。又是亲，又是抱的……老太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去打一碗粥过来，我饿了” “是” 安砚一走，姜梨就不明白了。“沈大哥，安砚有病？” “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发病一回” “原来如此”，姜梨把热粥喝完，身体慢慢变暖。 “沈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我从姜太婆家回来，就被他们绑架了。我当时要是拿菜刀，铁定削了他们” “吹牛逼”，范清迟插了进来，“小胳膊小腿的，人家削你才是？” “你救过沈大哥”，她拿菜刀拍人，只不过不小心伤到沈大哥了。 “那正好，你救了沈大哥，沈大哥又救了你，扯平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缺什么……” “很好，是你先说不要。以后再遇见身份大哥，不要上来扒拉他，当做不认识” 姜梨看了一眼沈晏之。她是做了什么？要不是他们，她会被扔寒潭里？ “沈大哥也觉得我是那中胡搅蛮缠的人？” “别听他们说” 范清迟想再说什么，被沈晏之眼神警告。现在不说，他总会找到机会说。 姜梨很敏感。安砚对她的态度改变得太明显了。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沈大哥，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把你从寒潭救起来后，你救发烧，一直呆在火边昏睡” “安砚和范清迟抽风了” “嗯” 沈晏之的话，让姜梨好受些。到了下午，她主动提出要回去了。她知道为什么了……安砚不让她靠近沈晏之。他们改不会以为她死皮赖脸要缠上沈晏之？拜托了……沈晏之比她大，又有家室。跟沈晏之走得近，是因为她小时候给想要一个哥哥保护，奈何没有。而沈晏之各方面来说，都符合她心目中想要的哥哥模样。 再呆下去，她会被安砚的眼神凌迟。 “沈大哥，我出来已久。阿翁和阿姐会担心，我就先回去了” “我仿了你的笔迹，说你在拥县” “好”，回去她也好解释。还是沈大哥有办法。阿翁那样，根本受不了刺激。 “那……” “沈大哥就别说什么后会无期了。有缘会相见，无缘八辈子都打不着”，竟然安砚那么嫌弃，她也不是那么热衷再见到沈晏之。不过……老天爷注定的缘分，她不打包票。 “好。那些人应该不会去暮西村了”，不过他留了两个人在那里。确定没有陌生人出现之后再撤退。只要他一出现在梁州，那些人就无计可施了。再拿姜梨威胁他，也没有用了。他人已经在梁州……将来还能不能再见到姜梨，确实要看缘分。 “沈大哥，我来送她回去”，范清迟主动请缨。“我亲自送她到暮西村，绝对平安之后，我再回来” “你的伤……” “大哥，我是男人，五年来负伤无数，你就别小看我了” “好，辛苦了” 姜梨朝沈晏之挥手之后，便头不回地走了。 “公子……你看”，安砚又替沈晏之委屈上了，“你救了她，她看都不看你一样” “安砚”，刚才是谁冷嘲热讽，爱理不理的。现在人走了……又自我恼火。 “公子，我是为你打抱不平” “这件事，回去谁都不许说”，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是。不过，公子，你真打算盆姜梨为妹妹？她哪里够资格？”，一个乡下小野妹。既然公子对她没那个心，他就放心了。可是要认姜梨为妹妹，他就……那姜梨的地位不得比他高了？他会被人被人耻笑的。 “没有”，这是对外的说辞的而已。 “耶……太好了” “你高兴什么？你那么讨厌姜梨？” “公子，姜梨，我们认识不久，小的不知道她的为人怎么样？只要她跟公子没有关系，我就不讨厌她”，他还挺喜欢姜姐姐做的饭。 “你别小看姜梨，没准哪一天……”，姜梨能不能出人投地，还得看姜阿翁的意思。姜阿翁是个不简单的人。 “再大，也大不过公子。除非她嫁给皇公贵族……”，不过怎么可能……姜梨哪里都不符合。 “你和范清迟早操心了。别把事给我弄挫了” “公子，你放心。我看人很准……”，他不会为难一个姑娘的。姜梨比他还小，但是公子在他心里，位置是第一个。 “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我都替你嫂得慌”，安砚看人十个，个个看不准。 “呵呵……”，安砚摸后脑勺，尴尬一笑。 …… “下面就是暮西村了。范大哥，请回……” “地理位置不错……傍山傍水……钟灵毓秀”，范清迟手背在后面，假言假意。 “范大哥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哼……”，范清迟清了清嗓子。“我也不愿为难你，只不想看你跳入深坑” “深坑？”，她有做过杀人放火的事。要说做的话。就是和沈晏之算计了姜大娘，让她多吃了几天的牢饭。 “实话告诉你，沈晏之的身份不简单。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资格确实达不到……” “没有身份，没有背影，家里还是包子……对吗？”，姜梨自动接过话，还自贬。 范清迟突然不好意思了，可是为了沈晏之，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沈晏之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当妾也不可能……” “哈哈……范大哥，沈大哥不是成亲了？你跟我说下这些有用吗？你以为我……” 第32章 字据 “你以为我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姜梨心中窝火了。她才认识沈晏之多长时间？现在是他的兄弟手下出马，将来……轮到女人的话，她无权无势，不是死得挺惨的？ “拜托了，我对已婚男没兴趣，我要找也是同龄，或者大我几岁的……” 范清迟愣了一下，沈晏之成亲了？他怎么不知道？在鱼县这五年，有一半时间是他跟沈晏之一起睡的。难不成…… “对，沈晏之确实成亲了” “所以……别人没有羞耻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是她们的事。我阿翁教我的，就是要脸……”，姜梨拍了自己的脸，“看到没有，我脸很薄……” “……” “你要是不信，我们就立个字据。我呢……绝对不可能去打扰沈晏之的” “你可知道立的字据，将来你违约了，我若把字据拿到官府，你会坐牢……”，大穆的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大穆的律法对女人不是很友好。 “我知道，因为我不会犯，不会坐牢”，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安心，少来打扰她。 “好。来人，拿笔纸来……” 字据上，意思大约是姜梨不能缠沈晏之，看见沈晏之，要尽量远离，最后是两个人的签名，按手印。人手一份。 “姜梨，今日这事……” “我知道，是我自愿的，我也不会说出去。你放心……你们大可放心了” “我虽然认识你不久，也不理解你。但是你很像我的一个妹妹……你放心，我是为你好。你远离沈晏之，就不会有事” “知道了。我回去了……” 姜梨毅然转头。姜梨很心酸，把眼泪逼回去。就这么看不起她？非得让她写下字据，才安心。她像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她不会，阿翁教她的东西，她不会忘记。她丢不起这张脸。 姜梨下了山，回过头，范清迟的身影已经不在了。她的心中那颗还没有发芽的种子彻底被挖起来了。没事……以后得日子还很长。 范清迟与沈晏之汇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哥，我已经把人安全送到暮西村”，范清迟摸了摸胸口的那张字据。他得藏好了，说不定将来有用，还不能让大哥知道。这样对姜梨是残忍了些，可是为她好的。若沈家的女人出手，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打发了。 “你没有对她乱说什么？”，沈晏之上下打量了他番。 范清迟立刻大叫大跳，“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跟你同床差不多两年半，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有必要去为难一个姑娘？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既然没有说，“回去吧……”，第二拨救兵已经到。到半路还会有第三拨救兵，这一次，他能顺利回到梁州了。 沈晏之又看了姜梨离去的的方向。小姑娘，后会有期。 范清迟手搭在沈晏之肩膀上，“沈大哥，你成亲了？” “你找死？” “你成亲的对象不是我？人家跟你睡过的呢？” “范清迟，你找打？” “嗯……沈哥哥……” “范清迟，我不比你大多少？把我叫做大哥，能显得你年轻？” “大哥……你别……推我”，范清迟被“残忍”推到雪地上。 “范公子，你……”，安砚摇头。外面是糙汉，有时候真的很“矫情”。 …… “阿梨，你回来了，怎么不说话？”，若不是姜虞出来倒水，发现不了在外踌躇多久的姜梨。姜梨的手和脸冻得通红。 “到家了，怎么不敢进去？阿姐是大猫？怕阿姐吃了你？” “你不是大猫，阿翁是”，姜梨怕姜阿翁生气，坏了身体。阿翁再出事，她就是真的不孝。父母不在，由子女代孝。 “你老老实实跟阿翁说你去拥县干什么，他就不生气了”，姜虞好气一笑。揉了她的脑袋，推她进去。 “我赚钱去了” 姜虞把姜梨推到姜阿翁房内，“阿翁，你得好好收拾阿梨了”，太皮了。姜虞说完就回厨房忙活了。 不是吧……阿姐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不跟她“同甘共苦”？ “阿翁，我让你担心了。我去拥县了” “阿梨，你姐不在这里，你跟我老实说……”，姜阿翁的脸色很正常。 “我去赚钱了” “你还想瞒阿翁？你去赚钱，会是这般狼狈？阿翁老了，阿翁指望不多，阿翁从来没有嫌弃你和阿虞，阿翁只希望你们健康活下去。你爹已经走了，你们是姜家唯一的血脉……”，他不希望其中一个出事。 “阿翁，我怕说了，你受不了” 姜阿翁脸色缓和，“阿翁大风大浪都经过了” “我……”，姜梨吞吞吐吐的。 “说吧，阿翁承受得住” “我被绑架了，被他们扔到寒潭里，差点死了。是沈大哥回来救我”，否则他们知道她死了，也找不到尸体。 “过来，阿翁看看” 姜阿翁看了姜梨干裂的手，突然老泪纵横。。 “阿翁” “无事”，姜阿翁很快把眼泪收起来，“是阿翁太没用了。没能护着你” “阿翁，我不是没事？以后我上哪都带菜刀防身，谁都伤害不了我”，下一次，绝对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沈大哥不可能每次都来救她。 “是来追杀沈公子的人下手？” “应该是” “沈公子谈吐修养，绝不是普通世家。梁州姓沈官有几位。其中一位就是内阁二把手，实际上他已经有一把手的实权。另外三位，有两位是从四品官，另一位是五品官。沈公子被追杀，除了他的背景，他一定是在鱼县动了什么人的利益” “沈公子有了五年的阅历，回去之后，加官是迟早的是。如此一来，他成为众矢之的。他会越来越危险。阿梨，我们是普通人家，如若再发生这样的事，阿翁……” “阿翁，我知道沈大哥身份尊贵。经过此事，我也明白了。你放心，以后再看见沈大哥，置于点头问好便可” “阿翁并不是不让你结交朋友，阿翁是希望你不要落入危险之中” 第33章 科举 历经五天，沈晏之终于回到了梁州。 “不容易啊”，范清迟把额头上的泥土抹掉。终于看到梁州的城门了……他想念的美人，美食，用于可以…… 沈晏之抬头看了城门许久。五年了……一眨眼之间，他依然不后悔去鱼县。 “沈大哥，你回沈府？”，范清迟已经接到家里的来信了。他要回去大吃一顿。 “我先去见一个人”，阿翁已经知道他回来，晚上到家便可。 “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需要”，接他的人已经来了。 范清迟目送沈晏之上了马车之后，再次把胸口的张字据拿出来看。 “小姑娘，我是为你好……你不够强，没有背影，不会有人护着你” “公子” “走……” 沈晏之的马车在一座府邸面前停下。 “沈公子，主子已经在里面等了” “嗯” 沈晏之低头看了自己的穿着。有些狼狈，一进城，就直奔这里，没有时间换衣服。 沈晏之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见到凉亭下的人影。那人高大，披带帽的披风。 “晏之，你终于回来了”，那个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沈晏之立刻爽朗大笑。此人剑眉星目，又不同场人之气。 沈晏之看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笑。 “不辱使命”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你有了阅历，以后便可过来帮我了” “……” “怎么了？不愿意？” “不是” “吏部的任命没有那么快。你五年曾不回梁州，是时候跟家人聚一聚”，吏部任命的这段时间里，正好让他喘息。呆在鱼县那个地方，过得艰辛。晏之拒绝了他的物资资助。 “来坐……” 男人与沈晏之相对而坐。男人亲自给沈晏之倒了茶。 “多谢” “好兄弟，谢什么？我只不过年长你三岁。当年我一句话，你就答应去了鱼县” “说说……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又没有在那边寻得软香玉怀？”，男人说完，挥手让下人陆续上菜。 “您……”，沈晏之答不出来。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去鱼县是为了当官，为百姓谋利，绝对是不会想到其他的。 “你性情冷淡，我知道……不过……” “还是说鱼县” “呃……哈哈……好好，晏之害羞了。行，这几年，你开渠引水，解决鱼县旱灾。你唯一向向我请求帮忙的就是筹备银两，自那以后你来信只说结果……” “晏之能完成” “你就是这样，认为自己能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晏之，我没看错你”，男人举了酒杯。 “干……” “这一次，你完美的交上答案，陛下很满意。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我没有什么想要”，他不缺。封官是迟早的事。 “官，你不用担心。尚公主……你在足够了” “殿下，请收回这句话” “哦……晏之，你很可疑。一面说自己在那边没有枕边人，可你的表现……”，很容易让人怀疑。 “晏子一心扑在大事上，从来没有想过其他。可况晏之刚回到梁州。还有许多事要做……” “晏之，你不小了”，二十二了。“你阿翁不催你？” “没有”，在鱼县任期五年他与阿翁的通信里没有提过他的终身大事。不过回来之后，他要面临的不止是融进官场，还有成家。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想到了“拒绝”？ “你想像我一样，蹉跎到今年才成亲了？我都嫌弃成亲晚了” “你不急我也不急” “晏之，你这样可不行……” 沈晏之连续敬了男人三杯。三杯过后，男人就忘了之前的话题。 “晏之，恐怕要有事发生了”，喝着喝着，男人脸上起了红晕。 “什么事？”，沈晏之心底有数了。可他没有确实的消息，他不敢贸然说出来。 “科举要开了。过年之后，陛下会下令……礼部已经在准备了。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陛下瞒得太紧……” “科举已经停了快十年了。朝廷上人员不足……” “晏之，趁着开科举，正是我们拉拢人的机会” “嗯”，关键是现在……陛下重新开科举，是否会有变故？ “局时会有一些人下台。正好是新人上台的机会” “殿下，还有三年。新人要上台，也要等到三年之后”，这期间，足够他们谋划了。 “你不懂……我们所想的，别人未必想不到。我们要先声夺人……” 晋王又喝了几杯，“晏之，你见笑了。你回来，我高兴，多喝了几杯” “晏之陪殿下” “晏之，我呢……虽然是打探不到重要消息，但是……小道消息倒是有一个” 晋王脸色一变，挥手让下人下去。 “这一次，开科举，以“公平”为原则。在世家子弟里，要的人会大幅度下降” “世家大族会同意”，这不就是损了他们的利益？ “没有办法，世家大族占的比例过大。陛下担心……”，谋权。 “世家一定会阻拦” “这件事……难说……” 现在所有人都很难猜到陛下的心思。 沈晏之和晋王喝到半夜，才回去。 回到沈府大厅钱。沈阿翁正在大厅外等他。沈晏之看到阿翁头上几乎全白的头发，立刻跪下来。 “阿翁，晏之不孝……” “好孩子，说什么呢？五年了……”，沈阿翁把沈晏之抬起，“更高了，黑了，也瘦了……” “阿翁……” “父亲，母亲……”，沈夫人哭得眼睛红肿。儿子一去就是五年。她冲动过几回，想瞒着家里人去鱼县看晏之，都被沈大人劝了回来。 “可让娘想死了？瘦了……” 沈晏之笑了笑。“我没瘦，一直都这样……” “好孩子，辛苦了”，沈晏之被沈阿翁带去大厅。他看那双苍老的手……突然想到姜梨。姜阿翁对姜梨的眼中也是宠爱。姜梨不在，他会到院中坐着等。跟他的阿翁一样，姜梨的父母虽过世了，可她有姜阿翁和姜虞的关心。 “晏子笑什么？” “阿翁，晏之回来了……” 第34章 姜晗 窗台下，有一个姑娘。拖着腮看着窗外的雪。 “好无趣” 这几日，不知为何，阿翁突然叫她看起了书。写时论，背五经。姜虞就不用…… “无聊……” “阿梨” 姜虞在外面叫她出去。姜梨一听，立刻冲出去。小时候被阿翁要求背书，长大还要…… “阿姐，要帮忙？我什么都可以干” “村西姜大叔家的小奶狗满月了。我寻思着，去抱一只回来养” “姐，你怎么突然想养狗了？” “阿翁老了。家里只有我和跟你。养一只狗可以防贼人” “防姜大娘吧” “哼……不然防你啊……” “姐，我们走……” 姜虞进去跟姜阿翁说了几句话，两姐妹就互挽胳膊出去了。 两人半路上碰到了姜晗。眼刀子不断在她们的身上甩来摔去。 “姐，你看姜晗……要把我们吃了”，姜梨抖了一下肩膀。 “以后离她远点” 姜晗素面一张，看样子是为了姜大娘正在奔波。姜大整日昏昏沉沉，一醒来就先酒喝，估计连自己的老婆子和儿子被关了都不知道。姜梨心硬如铁，必须给姜大娘一点教训。从她记事起，哪里都有姜大娘的身影。今天来少一个碗，明天来少一把菜。姜大娘懒，姐妹两种的菜，被偷了半。姜大娘为不让她们发现，这里头一颗，那里偷一颗，然后拿到集市卖了。家中种的稻谷，在成熟之际，姜大娘叫来自己的娘家兄弟，半夜把她的家的稻谷割了。无理可说。若是能在暮西村好好种田，她也不必经常跑拥县为人写信，也不会这么多年存下点钱。 “姜梨，你站住……”，姐妹两与姜晗擦肩而过，姜晗气不过，叫了她们。 姜梨充耳不闻，继续拉姜虞往前走。 “姜梨，你给我站住”，姜梨不停，姜晗让她们的前面。 “姜晗，好狗不挡道” 姜晗一听，火气冒得蹭蹭往上。她扬起手，就要往姜梨脸上大。被姜梨狠狠捏了手腕。 “疼，放开我” 姜梨狠狠甩开。 “姜晗，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姜梨。你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六亲不认。活该你们家绝户……” “姜晗，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再说她来绝户，她立刻打过去。 姜晗见姜梨来气了，不敢再说。姜梨是真的大人。村里的小伙子们，有一半都被她揍过。 “姜梨，你这种人，是没有人要的”，没有人要，生不出孩子，不就是绝户？她又没有说错。 “我有没有人要，也不关你的事” “哼……到时候有你哭了。老了无人养，被人唾弃”，村里的小伙子个个都对姜梨“嗤之以鼻”，没见过动不动就要打人的姑娘。 “姜晗，你那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谁关心你了？谁对你有意思了，别自作多情了” “那就好……我没人要，没有孩子，难道我不会捡一个回来养？” “呵呵……”，姜晗气得说不出话。 “没话说了，赶紧给我闪开” 姜晗悄悄不让，“姜梨，你把我娘害进牢，我与你势不两立” “姜晗，你是不是我有病？有病你得去治……” “姜梨……” “姜晗你是忘了？多年来，你娘从我家偷拿的东西全用在你身上吧？大前年，我阿翁旧病复发，我阿姐专门织了一匹布，打算冬至之后拿到拥县换钱给阿翁买药。可是当然布死就被人偷了。过了几天，布匹做成衣服穿在你的身上” “姜梨，你满嘴喷粪？休想诬赖我……那是我娘特意给我买的” “哈哈……真可笑。我阿姐织的布匹上有云纹，你那件衣服上有云纹，连我阿姐补上的云纹的地方都一模一样。你当我瞎？”，要不是姜大娘大哭大闹，寻死寻活，当年她就杀了上门了。可是条件不允许……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家稳定不要脸……我告诉你，你们家跟我们已经隔了几代，你们对我家来说，一个屁都不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上我家，小心我削了你们” “你……”，姜晗被姜梨的声势气得要哭了。 “你说你娘是我害进牢？你讲这句话的时候，不害臊？小偷小摸，被人抓到，害谁？” “本来就是你害的” “姜晗，你搞清楚了。猪是我抱回来得，白纸黑字。我把猪卖给别人，也是白纸黑色。你谁叫你娘那么贪心，偷了别人的猪肉。被别人送进大牢关我什么事？”，活该，最好关久一点，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姜大娘。姜晗已经如此难缠，再来个姜大娘，她都想做事了。 “谁叫你把猪卖给别人” “呼……”，姜梨连忙呼吸几口气。出门就应该看黄历才对。她觉得胸口好疼……什么叫做她把猪卖给了别人？她的东西难道不能做主了？姜梨莫以为，姜梨家所有的东西都算他们家的？那张脸皮是从哪里来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她以为什么东西全是她家？做梦…… “我的猪，卖给谁，关你屁事” “就是你卖了猪，才害了我娘……我娘进牢都是因为你”，姜晗不依不饶的。 “那是她咎由自取，偷了别人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哦……”，姜梨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就打算要偷了我家的猪……还不得……没想到吧，我早已经把猪卖给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从今以后，她的家的东西可不会那么好拿了。拿一次，她算计一次。 姜梨就在此刻，忽然在自己的脸上扇一巴掌，然后故意倒地。姜梨和姜虞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摇头。 “姜晗，你有受虐倾向？” 直到姜梨听到几位大娘的话声之后，她明白了…… 几位大娘平日跟姜大娘聊得来。姜晗是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这才打自己一巴掌，想嫁祸给她。真行…… 几位大娘出现在小路的尽头，看到的画面就是姜晗倒地，手捂着脸。而姜梨……趾高气扬。 明眼都看出来了，姜梨打人了。 第35章 辩解 “呜呜……姜梨，对不起……”，姜晗趴在地上，觉得不能自我，好像下一刻她就晕过去了。 姜梨觉得胸口更疼了。被人摆了一道。 “呜呜……我不该说你联合外人来陷害我娘。可是……”，姜晗眼泪一抹，下一刻，新的泪水继续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我娘被打，在牢里……被欺负，快活不下去了。姜梨……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娘”，姜晗改为跪在地上，拉姜梨的衣裳。 “姜梨……”，姜晗哭得差点晕厥。 几位大娘再也看不下去了。 “姜梨，虽说姜大娘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怎么能牵连到姜晗身上？” “大娘，你见我打了姜晗？” “那倒没有”，她们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姜晗倒地捂脸，觉哭得很伤心。她们的直觉就是姜晗被姜梨欺负了。毕竟姜梨在村里蛮横惯了，连小伙子都敢打，那些伙子打不过姜梨，见了她普通老鼠见猫。 姜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村里的“威名”。她会打人，完全是姜晗利用自己的美貌诱惑了一群毅力不行的少年郎们。他们与姜晗沆瀣一气，她只能挥刀挥棍子追赶他们了。谁叫她家没有男丁？ 就算“恶名”传十里，姜梨照样不在乎。暮西村乃至整个拥县，估计没人敢娶她。 “既然没有看见。你们凭什么说我打了人？”，姜晗比她还会装。利用同情心……不，利用那张柔弱的脸。她知道……她平日里跟男孩子一样野，脸腊黄，确实是……换是谁家，都不会看得上，反而嫌弃。 “姜梨，你连男孩子都打。这……姜晗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何况……你还有阿姐在身边……姜晗要打，也打不过你们……” “呵呵……” “几位大娘认为我家没有男丁，所以觉得我家好欺负？”，只有一个病阿翁。 “姜梨，也不是我说你。你平日里……大娘觉得你还是对姜晗好些，毕竟……你和你阿姐迟早要嫁出去，到时候你阿翁过世，你们回来也有个帮衬。对不对？” 姜梨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家没有男丁，所以被人看不起。他们都说女子不成事，嫁了人之后，就不在是姜家的人。可她姓姜，怎么就不是姜家的人。 “姜晗就会装，你们难道就没有看见，巴掌是她自己打？还有我再次说明……姜晗她娘，因为贪心，偷了我别人的猪肉，被送到大牢里，关我什么事？姜大娘要是不偷东西，她现在不就在村里？”，人心不足蛇吞象。别总以为有点血缘关系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她家的。 “姜梨，猪不就是你家的？”，姜梨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在买猪的时候，请人来证实。在拥县官府发生的事，村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只知道姜大娘坐牢了。姜晗回来添油加醋一番之后，他们就认为是姜梨害得姜大娘做牢。 村里人都知道她心思歹毒了。经过她家门前，都嘲讽几句，要么吐口水。这些……姜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不想让阿翁和阿梨知道，每次都默默承受下来。这样放在以前，她会偷偷哭然后告诉阿梨。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了。她是姐姐…… “猪，我和阿梨两个月前就卖给了表哥，猪是表哥，姜大娘偷了表哥的猪肉，被表哥送到官府。与我们家又有什么关系？”，姜虞挡在姜梨面前。 “这……” “不……”，姜晗插了进来，“是你们故意陷害我娘的。我娘快被打死了” “大娘们……是姜梨和姜虞故意陷害我娘。我娘……在里面吃不饱，还被打……呜呜……”，姜晗又开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 各方其词，大娘们陷入了纠结。 “各位大娘不信，大可上官府打听打听。姜大娘是不是因为偷窃罪被人扭送到官府”，姜梨又把姜虞护在后面。“再说我家是姑娘，有那个能力请得到官府的人？是娘大娘偷了我表哥的猪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虽然这个主意是沈晏之提出来的，后续她被姜晗缠，但她不得不说，方法真妙。 “我们……”，姜梨已经不管他们信不信了。她只管把事实说出来便可。 “这几年，我家受姜大娘欺凌，你们看在眼里。你们不帮忙，我也没说什么。可是姜大娘偷盗，难道是我让她偷？猪肉放在我家，门关得好好的……姜大娘不想要猪肉，能从她的箩筐里抽出来？而且还是在同往集市的路上” “对了……那早上，我家猪肉丢了。我立刻挨家挨户询问。可到了姜大娘家，她吞吞吐吐，根本不让我进去”，寻死寻活的，“所以我没有进去……我回家了。可姜大娘却在村口被搜出了猪肉。我知道坐牢意味什么？” “可是猪肉我已经白纸黑字卖给我表哥，是他愿意放过姜大娘，我有怎么办？” “事情经过，我已经说那么多了。倘若你们想与姜大娘“狼狈为奸”，今天的话，你们信便信，不信，我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你们暗中咒骂……”，烧香，立碑骂，她都不怕死。 乡下人就是听风是雨。只要谁随便哭，扮兔子，她们就会偏向谁。她学不来，她只能挥菜刀保护自己的阿翁和阿姐。 “阿姐，我们走……” 姜梨懒得再跟这帮人扯下去。越说越黑。她们是姜大娘的拥趸，姜晗平日里与她们熟悉，随便抹黑几句，她和阿姐便是暮西村里最可恶的人，嫁不出去，绝户。 “阿梨，阿姐没用……”，走远了，姜虞突然停下来。难过垂泪。 “阿姐，没用的。无论我们做什么，说什么，她们的偏见很难消除。要想到除掉这些烦心事，我们唯有搬离这里，否则……姜大娘回来，会加倍发狠对我们”，没准…… “这里是阿翁的根，他不会同意的……”，落叶归根，阿翁已经老了，他应该不会同意的。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第36章 小奶狗 “阿梨，到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有小奶狗家的大叔。 “汪汪……”，气势十足的狗叫声。 “汪汪……”，接着奶奶的狗叫声。 姜梨探头进去。一个狗头突然扑了上来，姜梨差点往后摔倒。 “吓死我了”，该死的……那颗狗头对她呲牙。 姜梨拍了拍胸口，这才对这篱笆没大喊。 “姜大叔” “姜大叔” “姜梨来了？”，姜大叔兴高采烈地出来。前几日，姜虞特别过来说要买奶狗。 “姜大叔，你的狗……” 姜梨和姜虞迟迟不敢进去。 “没事，黑衣对你们笑呢” “大叔，你开玩笑吧。它呲牙……” “黑子”，姜大叔一吼，黑衣拉耸耳朵灰溜溜地回去了。 “姜梨，姜虞来……”，姜大叔是村里不嫌弃她们家的其中之一。姜大叔是猎户，姜梨小时候跟他学了不少活计。 “叔，小奶狗在哪里？” “在屋檐下”，姜梨抬头过去，姜大叔在屋檐下做了个窝。 “汪汪……”，姜梨学狗叫。又露出那颗黑狗头，一排白牙齿。接着是三个小狗头。奶奶的，母狗未叫，小奶狗先叫了。 “汪汪……” “黑子，过来……” 母狗过来，小奶狗也跟着过来。 “汪汪……”，毛茸茸，奶凶奶凶的。一上来就咬姜梨的鞋子。姜梨把袋子里的包子拿出来，然后撕得碎碎的，递给小狗。狗不吃，她放到雪地上。母狗吃了，小狗围着母狗转了一圈，也低头咬姜梨扔在地上包子。 “姜梨，母狗就下了三只小狗，全是公狗。你看看你要哪只……教好了，都能护家”，母狗夜里起来，叫得可凶了。小偷一靠近家，狗马上叫，扑过去。这三只狗也不差，屁颠屁颠跟在母狗后面，有样学样。 姜梨看得移不开眼睛。毛绒绒的东西太可爱了。这是她第一次养狗。阿姐说了，她们家没有男丁，长大的狗可以护家。 “这三只我都要了” “阿梨” “阿姐，要了其中一只，它们会想家，还不如三只全要要。而且大叔还有一只公狗，母狗不孤单……” “大叔，怎么样？”，姜梨抬头，“我会对小狗好的，我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姜梨，不是叔不愿意。狗体型大，一顿能吃不少饭的……” “我知道”，姜大叔家的公狗和母狗都是体型大，方便上山打猎。“大叔知道的，我家经常挨小偷，所以……” “大叔，你开个价”，小狗终于让她摸了。 “我一般买一只一百文。我这狗当初花费了不少引过来……姜梨跟大叔叔，半价就行” “不可，三百文。大叔养小狗辛苦了，得来又不易”，姜大叔不轻易让公狗和母狗配。一年也没有一窝，而且公狗和母狗都五岁了。 “可……” “大叔不用担心。都在我承担的范围内。大叔别忘了，我给别人写信，有钱赚的……” “好好……”，姜大叔不再拒绝。 “大叔，以后还让母狗要小狗？” “原本是打算留两只养，你都要了，叔打算再要一窝，就不要了”，大狗也老了。 “嘻嘻……叔放心，有我在，狗就在……” 姜梨和姜虞没有呆多久。姜梨跟姜大叔借了个背筐，把三只小奶狗放里面，就背回家了。好在小狗已经能自己吃东西……回到家之后，姜梨和姜虞就忙着给小狗做窝。 “阿姐，小狗刚离家，肯定会想家。我们把它们放在我们的房里？让它们熟悉我们” “好” 姜阿翁听到狗叫，柱着拐杖过来了。 “阿翁，我和阿姐买了小狗。以后姜大娘来，就放狗咬她……” “嗯……” 小狗看见姜阿翁，又跑过去围他转。 “你们今日出去，可是外面人说了什么？” “遇见了姜梨。她把姜大娘被抓进牢的事，怪在我和阿姐身上。还煽动其他人，说我恶毒，以后嫁不出去……” “还有……她们暗地里说我和阿姐是赔钱货。让我们对姜大娘好些，若将来您去了，姜大娘家也多少会帮衬一些” “阿翁，姜大娘拿我们家的东西都嫌不够多，若你出事了，她们巴不得把我和阿姐卖了。我打听了，现在买人去做苦力活，一个人在八两到十两之间。若是卖入青楼，在十五两到二十两期间，全是凭样貌。你看我姐，雪肤花貌的，肯定值二十两。二十两省着用，能用两三年呢” “你看看姜大娘……姜大娘还是怕你些。可是你不在之后，她一定想方设法，虐待我和阿姐” “我情愿搬离这个地方。凭我的能力，我还是能养活你和阿姐”，天天的……一堆闲言碎语，让她听了，不知不觉就发火，想打人。 姜阿翁听了，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当年他们的地方，原本是姜大娘他们早占了去。他回来之后，拿出地契，又请来官府的人，这才把姜大娘他们赶走。姜大娘一家对此怨恨在家。后来他的儿子过世，姜大娘专门过来嘲笑。 两个年幼的村女，姜大娘根本不看在眼里，家里缺什么东西，就过来，俨然当做自己的第二家。为了两个孙女，能忍的，他都忍了。 “阿梨，等过年之后，阿翁另有打算……”，他还在焦急等待消息，上面办事的效率太慢了。他等得心急如焚。他不敢生病，按时叮嘱大孙女给自己熬药。或许，他父亲不能实现的愿望，他的孙女可以。现在他正在等老天爷来门。是资格，是门槛，是消除偏见。 “阿翁，在等什么？”，阿翁是不是有打算离开暮西村了？ “对，你们的祖母，阿爹，阿爹，都是阿翁在暮西村把他们送走……”，最后一次，他想陪他们最后一次。一旦离开暮西村，他怕自己到此了，都不能回来。 “他们的坟墓都在这里……阿……翁……”，姜阿翁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这辈子意难平的是自己的父亲，老妻，儿子和儿媳。而今为了孙女，他这把老骨头决定离开暮西村了。 第37章 相约 “阿翁，由你定……”，阿翁说走就走。他不走，她就留在暮西村。左右三间青砖瓦房的地契在她们手里。菜刀在手，谁敢与她争抢，她必定挥刀过去。 “孩子，让阿翁想一想……”，要走不可能立刻收拾包裹马上走。这一次走了，就不打算再回来，所以……要走得一干二净，断了某些人的“念想”。姜大家的，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把棺材给卖了。棺材钱，他都留在，等急需时刻拿出来。 “阿翁，要是……”，姜梨迟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出来了，“我们离开暮西村，我们上哪去？” “梁州……” “真的吗？”，姜梨高兴的过头了。可以见到沈大哥了……不……不能见，遇到麻烦也不能见。她与范清迟立的字据要言而有信。多见一面，都会被人说闲话。 “阿梨，你很高兴？”，姜虞笑了笑点她的头。 “阿姐，梁州可是国都。那里机会多……”，姜梨开始摸自己的下巴，“赚钱的机会一定很多……阿姐，等到了梁州，我给你寻个好姐夫，即对你好，还高大威武……” “你啊……不嫌害臊”，姜虞羞弓箭脸。 “阿姐，哈哈……” “阿梨，这话你可别到外面说……”，姜阿翁眼中又有了光。阿虞嫁人绝对不是姜大娘介绍的那等歪瓜裂枣。 “阿翁，我知道了”，暮西村的小伙子以姜晗马首是瞻，被姜晗拿捏得死死的。 “汪汪……” “阿翁，阿姐……你们看，外面有人经过，小狗会叫了” “阿姐……你今晚可要煮饭多一点……”，姜梨把小狗抱在怀中，爱不释手。以后他们的安全就靠这只小狗了。 “好……” …… 越来越临近过年。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不断有人早上涌入梁州购买年货，天黑之后，又匆匆出城门。 “公子，好多人” 城门上的大红灯笼，又陆续加了几盏。就连长安大街上直到皇宫，亮如白昼。 “公子，安砚好欢喜。五年了，我终于回到梁州了”，此情此景，安砚快要把自己感动哭了。 沈晏之站在乐胥楼的三楼，俯瞰整个长安街。 “公子，可还记得，我们在鱼县的第一个新年，最期待的是吃到肉包子”，鸡鸭鱼肉，他们完全不敢想象。哪像现在……满桌山珍海味。安砚一想到在鱼县贫苦的日子，立刻回去端起盘子，把盘子中的糕点往自己嘴里塞。这几日，吃了睡，睡了吃。 “公子，你要吃？”，安砚把糕点递过去。 “我不吃……” “公子，好好吃。你吃点吧……” “你自己吃” “那好……”，一盘子的糕点很快被安砚吃完。 “哇……”，安砚还想回去拿第二盘。安砚突然指下面大门。 “公子，那不是范公子？”，左拥右抱。范公子就不怕范将军把他的腿打断？ 范清迟与美人互相告别之后，才进乐胥楼。没多久，范清迟就到了包厢。 “大哥” 范清迟上去要拥抱，沈晏之下意识躲开， “大哥，你这样很伤我的心……” “你那颗心不是被美人捂热了？” “你们都看到了。其实……逢场做戏。我这不是刚回来不久？” “所以你就自我堕落，自我麻痹？” “大哥，别叫真。你瞧你……心太硬，凭你沈家公子的身份，一挥手，美人不就投怀送抱？不像我……还得招摇过市……” “大哥，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美人怀中，花前月下，就不无聊了” “滚……你最后收起那些烂调子” 范清迟倒了一杯酒饮尽。 “大哥，可是有正事？”，范清迟恢复正行。回来这些天都没有安排，实在无趣得很。几个损友一叫，他就出去了。谁知道去喝花酒，这不，喝了几杯烈酒之后，他这才想去，他与沈大哥有约了。当时，他已经喝上头了，然后几个损友就派马车送他。他上了马车，才发现里面有两位美人。马车已经动了，他没那么心毒，动不动就掐人脖子，推人下马车。既然是他们的“好意”，他只好……下车那一幕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他要是胡来，范老大肯定打断他的腿。 “过年之后，可能有大事” “开科举？朝野上下都知道了” “晋王有消息，可能会有变。而且会损害五大世家的利益。晋王的意思是……你去做内应，被我拒绝了” “大哥，为啥？我愿意为晋王尽鞍马之劳”，多好的表现机会。 “五大世家已经认识你。你去无疑是找死……” “晋王想让我去五大世家内部做内应？” “你长得高大。我与在一起五年……你认为自己去合适？” “那怎么办？” “晋王还不确定，陛下未下令时，所有准备都是徒劳”，一开始，晋王却有此意。可沈晏之不同意，他们看不见范清迟在他身边，势必有疑心。 “那……行”，看来他只能做明面上的事，。他是范清迟。到哪照样能发光。 “那晋王打算派谁去？” “等过年之后再确定……” “好……沈大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在鱼县，大家都忙得脚不停地。有时间也吃不到满桌珍馐。鱼县实在过于贫乏…… “来……安砚，你去叫小二送个小炉子上来。我要烫酒……” “是，范公子” 这一个就到半夜，太多感慨，一直互诉不完。整个梁州大约已经知道，沈家那位温润尔雅外出做官五年，已经安全回到梁州，将来指日可待。有些人已经开始动了“心思”。 “沈大哥，明日我上沈府拜沈阿翁” 范清迟与沈晏之是第二场，这时候，他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眯着眼，随时可能醉过去，话偶尔还说得清楚，大半是迷糊。范家的下人赶紧把他扶上马车，再给沈晏之行了个礼之后，范家的马车才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公子，我们也走……” 沈家的马车，还有几个护卫。马车缓缓行驶，几个人从暗处出来，跟上了马车。 第38章 遇刺 “公子”，马车外面传来安砚的声音。 “何事？” “公子，我们被跟上了” “往前走”，梁州是什么地方？他们很大胆……他还没有一番作为，他们就开始了。 “公子”，回沈府，无论经过那条路，都必须经过一段人少的地方。那个地方…… “公子，若不然我们不回沈府，直接去……”，晋王府。 “安砚……”，沈晏之知道以他们现在的方向，适合去晋王府？整个梁州的人都在盯着。他不适合跟晋王见面。 “公子，我们怎么办？”，沈府带来的人太少了。公子根本动不了剑。那件事对公子来说，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以至于公子在鱼县那段时间做恶梦，他根本不敢进去。 “按照原路回。你找机会回沈府” “嗯” “快点……”，沈晏之开始听到安砚催促车夫。 后面的惹怒看到马车突然加快速度立刻加快脚程。有些人跳上围墙，快速奔跑。在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他们忽然用力一跃，然后跳上马车的顶篷，对下面插了一剑，没有插到，然后他又拔出来，继续插几剑。 马车一顿一停一拉，把马车顶上的人颠了下去。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是正常，而是近乎疯狂的速度在奔跑。他们打伤了马，让马红了眼，变得疯狂之极。 “公子，小心……”，安砚和车夫被甩了出去。安砚只留下这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沈晏之接过马绳，试图逼停马匹。然而情况危险，马根本不受他的控制。眼看马要撞上石墙时，沈晏之只能舍弃马匹，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地上滚落几圈后才停下来。 “嘣……”，马与车同时俱毁。沈晏之的手打在路边的石墩上。疼痛感立刻传入沈晏之的大脑。他的手臂……折了。 沈府的护卫挡在沈晏之前，与前来刺杀沈晏之的跟拼死一搏。对方来的人很多，沈府护卫很快落下风。 “沈晏之，受死吧” 大刀砍下来的时候，忽然落地沈晏之的脚底下。沈晏之顺着光线的来源看过去。 一匹白马上做了一个俏丽的人影，手持弓箭。没多做片刻停息，马上姑娘带来的人加入打斗中。马上姑娘来到沈晏之身边，拔出剑护着沈晏之慢慢撤退。直到沈府护卫到来，与沈府护卫共同护送沈晏之回沈府。 沈府的灯很快亮了起来。沈夫人急匆匆地赶来。 “晏之……” 当她看到沈晏之身上的血之后，立刻大哭起来，哭得厉害，差点晕了过去。沈大人从后面扶住她到雕花大椅上坐。沈阿翁沉着脸坐到沈晏之身边。 那些人连回到梁州都不放过晏之。皇城脚下，他们也敢…… “多谢秦姑娘相救” “沈大哥还跟我客气？咱们五年没见，沈大哥若在这样，未免生份了” “好，是我考虑不周”，沈晏之失笑。五年时间……足够让他跟一切疏离到陌生。以前……他见到龙虎将军的女儿秦桑，会直呼其名。现在…… “沈阿翁”，秦桑转向沈阿翁，“沈大哥受了伤，是否可传府上大夫给沈大哥看看？” “好”，沈阿翁一挥手，就有人去叫了。 “晏之……”，沈夫人听到沈晏之受了伤，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差点晕了过去。 “阿翁，爹，娘……”，沈晏之起身，转了一圈，“我没事，我身上的血是别人。只是有点骨折。多亏秦桑相助，否则……”，那个阴影还是很深，深到不可自拔。若秦桑不来，他就是九死一生。 “秦桑，多谢你了”，沈夫人终于放心了，过来拉秦桑的手。 “伯母，我与沈大哥相识。你们客气了，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沈晏之不在梁州之后，她与沈府都生份了。 “秦桑，你怎么正好碰见晏之了？”，沈夫人迫切想知道经过。她就一个儿子了……晏之离开梁州当天，她哭晕了一天一夜，然后又生了一场大病，直到晏之的信送回来，她才慢慢释怀，一心等儿子回来。晏之回来，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儿子再离开梁州。本以为能享母子之情，可沈晏之很忙，外出还受了伤。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生怕他受伤出事，谁受得了？沈夫人已经决定，若是沈晏之出事，她也跟着去了。 “我刚从城外回来，经过事，正好碰见沈大哥的马发狂了”，她带人跟了上去，后面就是发生了那些。 她知道沈大哥心中有阴影，沈大哥动不了剑，那她由她来保护沈大哥。 “秦桑，你真是个好姑娘”，都快十八了。不会在等他们家晏之？名当户对…… “伯母，我应该做的”，她换沈晏之一声大哥，自然是…… 秦桑是正三品龙虎将军的掌上明珠，模样俊俏，谁能想到她有一个大老粗的爹。虽一身女装，身手不容小觑。 沈夫人有了心思。她看向沈阿翁。沈阿翁眉头紧锁。晏之的婚事，还得老爷子同意。罢了，晏之刚回来，正是要打点的时候，过一段再说。 “秦桑，坐” “谢谢伯母” 府上大夫提着药箱到了。他先给沈晏之把脉，然后再看骨折的手臂。在上面仔细来回摸了几下，忽然用力一拉……沈晏之的眉头一皱，很快就放松了。出其不意…… “公子，动动手……” 沈晏之依言，慢慢上下左右动了手臂。 “刚才回来时，手臂疼得痛不了。现在……好像没有大碍了”，还有轻微痛疼，并不像刚才那么刺痛。 “晏之，还不能轻举妄动”，姜阿翁说完，又对大夫道，“看清楚，公子还受了哪些伤？改开药就开药，改针灸就治” “是” 姜阿翁又扫了堂上的人，目光犀利，“你们护住不力，下去领罚，三十棍” “阿翁，我无事。他们护住周全”，且都受伤 “公子开口，这次就免了。但是三十棍记在账上。下个月实行……”，孙子的面子，姜阿翁不好拂了。他的这个孙子，生得高大，像练家子，应凶神恶煞，但实际上温和过分。 第39章 姜大娘 所有人都走之后，姜阿翁进入沈晏之的房间。沈晏之的衣服已经脱到一半，又把衣服拉起来。 “阿翁” 沈阿翁坐在桌子旁，看了沈晏之好一会儿。气氛有点沉闷。 “阿翁，我没有受伤，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养几天便可”，沈晏之失笑。阿翁的神情，仿佛他受了很重的伤。 “晏之，你可知事情的严重性？”，这是预谋而起，不是心血来潮。 “我在鱼县，为了防止地头蛇鱼肉百姓，动了他们的利益。也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追到梁州，皇城脚下，他们也敢动手”，他猜错了。以为自己回到梁州就安全了。他们对他没有收手，那姜梨……沈晏之突然担忧起来。他派去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他既然已经回到梁州，那伙人应该没有那么傻？毕竟他不是傻子，去送命。 “自古以来，谁的大饼都不允许别人碰一口。而你只是轻轻碰一口，他们便追杀你到梁州。晏之，你在鱼县过得很苦？” 沈晏之在十七岁时，毅然去了贫穷，旱灾连年的鱼县。其中有晋王，还有一个原因……鱼县五年，是否让晏之释怀了？ “阿翁，那些人躲在梁州某个角落，因此我想把他们引出来。彻底来个了断”，每次出门都要被刺杀，那……沈晏之摇头，成了老鼠的人不就是他了。他还有一个担忧，他们既然敢在梁州大街上动手，难保他们不会侨装入沈府。他一个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家人。 “需不需要阿翁……” “阿翁，这件事是我引起，由我来处理”，沈晏之坚定的拒绝了。过年之前，他会主持一场诗会，局时……就在那个时候设下天罗地网，瓮中捉鳖。 “好……”，孙子从小有主意，且办事沉稳。这最让沈阿翁引以为傲。可他还是担心沈晏之的安危…… “晏之，沈府人丁单薄。你不蒙拿剑，阿翁……” “阿翁，你放心。功夫好的人多的是”，既然要抓人，那自然是计划周全。 沈阿翁叹了气之后，才从沈晏之房中离开。 而沈大人和沈夫人这边刚刚躺下。 “我们晏之已经二十二了。在别人家里，他应该有两个小孩了。可我们晏之孑然一身，实在可怜” 沈大人把被子拉高，“你少操心。晏之有主意……晏之刚回，连气都未喘，你就琢磨着给他找媳妇。我看你还是少管着，晏之有主意” 沈夫人突然坐起来伸手去抓沈大人的胡须。 “夫人，你干什么？”，沈大人疼得嗷嗷叫。 “我们唯一的儿子，你也不关心？” “我这是不关心？关心也要关心对头。晏之刚回来，你总得吏部下令，等晏之稳定了再谈他的终身大事？” 这就是一个单身“大龄男”的苦恼。你永远不知，你的父母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差点打起来了。 “一边等一边谈。我每次跟那些夫人聚会，我只能孤零零坐在墙角。为什么……因为我插不进去，她们永远在讨论一件事” “王夫人说:“哎呀，我的孙子今日谷歌翻身了”。李夫人说：“我给我所以我做了件小袄，可合身了”……” 沈夫人翻了个白眼。所以每次聚会……她很无奈。她家晏之偏偏去鱼县五年。这五年里，人家早就生娃了。她还在眼巴巴望着晏之回来了。 沈大人的胡须被拉得没有办法，坐了起来。 “儿子已经回来了，孙子还会远？” “老爷，放眼整个梁州，你觉得哪位姑娘跟我们家晏之合得来？”，家世，样貌…… “不知道”，沈大人困得又不能睡觉。 “我看秦姑娘就不错。我们与秦将军又认识。秦桑与晏之严格说来是郎才女貌。秦桑对晏之……天和地设的一队” “我偷偷观察了，秦桑是生儿子的脸。屁股大……” “夫人……”，沈大人哭笑不得。 “说真的。我看人很准的……”，她曾相过几个，最后都生了儿子。 “你自己琢磨……我睡了。明早要去翰林院……” “你别睡……” 沈大人很快打起呼噜了。他是在不想跟自己的夫人讨论这些。他是男人，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何况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他现在担心的是儿子的安危。那些人众目睽睽之下对晏之动手，那…… 唉…… 越临近过年，姜梨反倒不安。也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年不好过。 果不然，上午眼皮跳的她，下午就听到一个“坏”消息。姜大娘和姜行回来了。 姜晗懂得煽动众人情绪对付她家。姜大娘就厉害了，撒泼打滚，以死相逼，母女俩样样演得逼真。若她们“双贱合璧”，她一口难辨百口。村里的口水不得把她淹了？ “怎么办？”，姜梨急得走来走去。 “阿梨，你在叹什么气？还不过来帮我把白菜放到屋内。今晚做猪肉白菜包子” “哦” 姜虞奇怪了。做猪肉白菜包子的不就是姜梨提出来了。怎么苦着一张脸？ “阿梨……” 姜梨闷闷不乐坐在灶前，往里面加柴火。 “你再加柴就灭了” 姜梨回神，赶紧把塞进去，多出来的柴火给扒拉出来。然后又能吹，火升起来，她的脸也黑了。滑稽可爱。 “想什么？不好好看火……”，姜虞点了点她的额头。哪知姜梨坐不稳，倒在了柴火堆里。 “阿梨”，姜虞急了。这孩子怎么了？ “阿姐，我没事” “你到底什么了？” “姜大娘，母老虎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你害怕什么？”，害怕的不应该是她吗？怎么变成阿梨怕人了？ “你不懂……姜大娘被沈大哥送到牢里，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姜大娘已经回到家，说不定现在正在酝酿阴谋对付她们。姜梨担心的是姜虞和阿翁。她若一个人就跟姜大娘拼了，拿菜刀削她，然后桃之夭夭。 “不怕，阿姐在……” “阿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姐会护你和阿翁的……” 第40章 姜大娘 “快帮我和面” 姜虞不担心，倒是姜梨担心得不得了。 姜大娘家 “娘” “晗儿，我的女儿……”，姜大娘外形邋遢，同时还散发恶臭的气味。姜大娘想上去抱姜晗，被姜晗扭到一边了。 “娘，你和大哥还是去洗一洗，等下再说话”，姜晗恶心得快要吐了。姜大娘和姜行实在太臭了。 “好，好……”，姜大娘有一肚子话要说。看到女儿嫌弃，她还是先去洗澡换衣服。她抬起袖子，试着闻了一下，连她都快要吐了。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呆在牢里多少天了。屁股被打伤，加上牢狱里恰逢冬天，什么都没有，冰得不像话。姜大娘和姜行生生熬过了“痛苦”的时间。期间姜行疼得不行，嚎了出来。又被狱卒揣了出去，然后……姜行在牢中活得生不如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娘，你让姜晗做点面疙瘩。我都快热饿死了”，姜行胃疼得蹲在地上。在牢中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吃的还是馊饭……他在牢中呆够了。 此刻的姜行，跟一个乞丐差不多。邋遢得不像话，衣服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两双大腿还露了风。 “啊喷……” “娘，你赶紧的。你想让你儿子死？”，姜行脾气上来了。他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娘贪心，他也不会偷偷溜进姜梨家的厨房，然后把猪肉拿走。又被娘拿出去卖，被抓得正着。 “大哥，水已经在灶上烧了。娘也受伤了，你总不能让她给你准备热水？”，姜晗冷眼冷语。娘和姜行让她受尽了姜梨的讽刺和白眼。姜梨……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那你去。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空”，姜晗说完，转身进屋。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 “我要做面疙瘩”，屋内又传来姜晗冷冷的声音。 “阿行，要不娘……”，姜行可是姜大娘的宝贝疙瘩。 “算了……” “那快点……”，姜行不耐烦。然后坐在一边，看姜大娘瘸着屁股给他抬热水。 “阿行，快洗。水冷就不行了……” …… 姜行吃了一海碗的面疙瘩后，终于饱了。 “阿行，够不够？要不娘给你拨一半” “饱了，就是没有肉” “想吃肉就拿钱来”，姜晗立刻插了上去。她最看不惯姜行一副大老爷们的样子。 “你问娘要……对了，我想吃鸡……”，姜行撂下话就回房了。 “娘，你看他……” “晗儿，娘没有钱……”，家里什么都没有。 “娘”，姜晗开始眼红了。 “我……你们不在这些日子，我被姜梨欺负……” “她打你了？” “她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姜大娘偷东西，被人送到官府，还吃了鞭子。 “这个贱蹄子”，姜大娘当下火了。趁她不在，竟敢欺负她的女儿。 “娘，姜梨联合外人来欺负你。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姜晗心里开始有主意了。她说过，绝对不让姜梨有好果子吃。 “娘也咽不下去。姜梨那个贱丫头让我在牢里吃尽了骨头”，至今为止，屁股上还是疼。在牢里没有药，也不能呻吟，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下，迷迷糊糊。姜大娘无论如何是咽不下这口气。 “娘，你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姜梨把我们害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自她与姜梨对峙那天后，村里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相信姜梨的话。另一派也坚持站在她这边。村里把她和姜梨当作饭后的闲聊话。再这样下去，她很快跟姜梨一样，“恶名远扬”。 “不可能”，姜大娘眼睛瞪得跟铜炉一样。“休想让我放过她”，坐牢的这口恶气，她是绝对要还给姜梨。 “娘想让姜梨坐牢？” “对” “娘，你别做梦了。这条路行不通。我联合了几个舅舅，到官府说情”，还准备了一点钱，“可是官府的人说，上面已经下令，直到你和大哥做满牢才能放出去。他们若把你和大哥放出去，受罚的是他们”，因此，去过三次之后，姜梨就歇了心思。左右姜大娘和姜行被关不久，而且他们犯的也不是罪大恶极的事。她一心在家琢磨等姜大娘回来之后如何收拾姜梨。 “贱蹄子” “娘，姜梨那个表格，身份不简单” “什么表哥。都是野男人。我早就听说姜梨外婆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了。我们被骗了”，姜阿翁脸一僵，她们怎么傻到就信了？ “娘，你确定？”，她听到的消息是，姜梨的那个卓尔不凡的表哥特意交代了。不到时间，她娘绝对不能被放出去。 姜梨的表哥到底是何方人也？有样貌，有能力，还让县令听他的话。 “这个贱蹄子早就跟人勾搭上。我明日就告诉大家伙……让大家离这个贱丫头远着，深得被勾搭上”，姜大娘为找到让姜梨吃瘪的方法洋洋得意。 “娘，一定要让姜梨不好过”，弄清楚姜梨家表哥的身份。何况人又走了，姜晗就在也不怕了。她之所以那么讨厌姜梨，全是小时候的恩怨积累下来。姜梨有的东西，她都有。可是面对姜梨时，她总感觉自己低姜梨一头。还多次在众人面前被她讽刺。这口怨气……，“她家已经没有所谓的表哥护着了。只要把姜阿翁气死，她们家的房子，田地，全是我们了”，到时候，她就可以买上心心不忘的珠宝，衣裳。 “对，娘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娘在牢里的苦日子，还有屁股屁股上的伤，可不是白白受的……” “娘……” “晗儿，你想不想吃鸡肉？” “娘，大哥要吃……”，姜晗眉眼闪过一丝狡猾。她不出手，要做那个背后的“军师”。 “对，你大哥在牢里被打了两次。都是姜梨所害的……我娘记得姜梨家养了不少鸡。娘这就去抓一只回来，今晚吃鸡肉”，姜大娘想吃肉想疯了。 “娘，你可得小心了。姜梨可不同今日” “她的表哥都不在了。她还想把鸡卖给谁？” 第41章 姜大娘 “谁家里不喂养鸡，谁稀罕跟她养的那几只破鸡？” 姜大娘用力一拍桌子，然后起身往姜梨家去。 “汪汪……” “汪汪……” 姜梨的桌底下，三只正互相依偎睡觉取暖的三只小狗突然叫了起来。 “阿姐，我去看看”，这三个小东西，姜梨教了几天，就会叫人了。 “嗯”，天还亮着，姜虞没有多想。 姜梨听到鸡窝那里传来的声音，出去一看。一个大屁股高高的撅在那里，然后那头不断往里面伸。在看不到东西的情况下，那人把鸡窝的门掰开，进去之后又骂骂咧咧的出来。 姜梨正依在树上，“兴致勃勃”地观看整个过程，然后神闲气定地等待那人过来吵架。 姜大娘没有找到鸡。她从家里过来时，是找从姜梨家的鸭窝过来，那里空空如也。她不甘心，鸡窝里又翻了一遍。没有拿到任何东西的姜大娘气得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她从鸡窝里出来，就看到姜梨在院子中片萝卜。菜刀在她手中运用自如，片得相当薄。 “姜梨” 姜大娘这一声把姜虞吼了出来，门脸还露出三颗小狗头。冲姜大娘叫。姜虞把狗推回去，把能锁上，来到姜梨身边。 两人都不说话，等待姜大娘下一句话。 “两个贱蹄子” “姜大娘，来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姜梨你这个贱蹄子，还好意思问？我在牢里受的苦，老娘要一分不落地讨回来” “姜大娘，拜托你搞清楚了。害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贪心。你没事偷我表哥的肉干什么？我表哥就好乡下的土猪肉，你偷了他的肉，他能不生气？” “放你娘的屁。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算你哪门的表哥，是你半路带回来的野男人。你外家早就没有什么人了”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带野男人回来，害不害臊？把暮西村都带坏了，害得整个暮西村被人唾弃……姜梨，暮西村的姑娘若是嫁不出去，全怪在你的头上” “姜大娘，你有病？”，姜梨没想到姜大娘竟然会知道沈大哥的身份。以后设计姜大娘进牢会引发一系列的后果。姜大娘和姜梨甚至让全村与她为敌。 从什么时候，她的名声开始变坏？好像……她开始反抗姜大娘开始，姜大娘就开始在村里散播她的谣言。小小年纪，牙尖嘴利，顶撞大人，目无尊长……年纪小的她不在乎，可是阿姐？她会连累阿姐嫁不出去。 “姜梨，你与野男人算计好了，故意让官府的人来抓我？”，姜大娘一想到在牢里受到的委屈，她不仅对姜梨怒目。每一句话都被她咬得硌硌作响。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姜梨，可姜梨手里拿着菜到，一砍一个准。 “姜大娘，你在说什么？”，姜梨装作听不懂。“是不是要我再重复一遍？你偷了别人的东西，被官府抓了，你还有理了？你要是想没有什么事发生，就不要顺手牵羊，偷东西了”，姜梨也想上去与姜大娘撕。可姜大娘还没有动手…… “姜梨，你这个贱丫头。活该你没有父母教。谁给你的胆子把猪卖了？” “我自己买的猪，自己养大。我买了，凭什么告诉你？”，她若是真的卖了，也不会傻到去告诉姜大娘。不然，卖猪的钱，肯定被姜大娘拿走，或者偷走。 “我是你长辈” “你算哪门长辈？你挺多算远亲戚，还以为自己多亲。姜大娘，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拿乔。我姜梨的名声被你毁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在乎再加上一道殴打长辈的罪名”，姜梨狠狠在案板上赶一刀，余光扫视姜大娘，“谁要是再闹事，我绝对不会饶了她” 姜大娘吓了一点，暗自咽口水。她随即想到，姜梨不过是纸老虎，几次这样，哪样还不是吓唬人？她有阿翁，有阿姐，她绝对不敢动手。 “姜梨，你敢动手。老娘让你吃官司。牢里有不少老色鬼，你这种……”，姜大娘露出奸笑。 “看来你这只老蚌经历过，不然你怎么知道？”，姜梨立刻反讥。 “姜梨，你……” “姜大娘，你有事趁早解决。不然……恕不奉陪”，姜梨已经懒得跟姜大娘浪费唇舌。 “我问你们，你们的鸡鸭到哪了？” “我家的鸡鸭关你什么事？”，猪没了，想到她家的鸡鸭。幸好她阿姐有远见，把鸡和鸭都杀了，腊成肉，易保存。昨日她和阿姐把所有腊肉，腊鸡，腊鸭收下来，然后藏起来。就是怕姜大娘来抢。果不其然…… “我的鸡鸭，又不是你的鸡鸭……姜大娘，你若是没坐够牢，你再试一试” “你……姜梨，你害我坐牢，不应该赔偿也一只鸡？” “是你偷别人的东西进牢，关我什么事？”，姜梨油盐不进。 死丫头，以为有野男人背后撑腰，老娘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姜梨，别以为把鸡鸭藏了。老娘拿你没有办法。今日你不把鸡拿出来，老娘撞死在这里。你自己想清楚后果……” “我好怕……你尽管撞。你看看这院子，哪个地方一撞就死翘翘的哪种” 姜梨故意垫脚，抬头看四方。 “没有人跟你来，你死了。我等到半夜，再把你的尸体拿到山野喂狼” “姜梨，你以为你能把老娘的尸体拿去扔。牢你坐定了……” “姜大娘怕是不知道官府有仵作。什么类型的伤口，他们快便知。你自己撞死，跟我没有关系。你死了，我挺多算一点小罪，你是不是忘了，我背后有人，到时候，你死了，而我一点事都没有” “哎呀，我好怕你死不瞑目”，姜梨又环视了院子四周，指是凳子，“姜大娘，撞凳子吧。你用力撞，一口气就没了，你就不用觉得疼了。你撞木头，撞其他，不仅死不了，还疼得不行。我也没有药费给你……最后你只能活活疼死……” “姜梨，你……”，姜大娘犹豫了。可她内心不服，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空手而归，不可能。 第42章 姜大娘 姜大娘对姜梨的话产生犹豫，她放弃在姜梨面前撞墙了。没准真如姜梨所说，她死了，姜梨一点事都没有，那样子，她是真的死不瞑目了。所以……她不能死了，留着小命隔渗姜梨。她天天来，看姜梨怎么办？ 姜行想吃鸡？这两个丫头一定是鸡和鸭藏在房里。 “姜梨，你今天最好把鸡拿出来，否则老娘势不罢休” “没有”，姜梨拒绝得很果断。 姜大娘等了好一会儿，姜梨抱肩对着她，没有一点识相的意思。 非常好，非得逼老娘出手。 “闪开”，姜大娘直接把姜虞推开，姜虞没有防备，倒在雪地里。姜大娘熟若无睹，越过姜虞向厨房走去。 “让开” “姜大娘，你别太过分了”，姜梨守着大门，不让姜大娘进去。姜梨的动作让姜大娘更相信里面有猫腻。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姜梨在里面藏了各种肉类。小贱蹄子，还想瞒着她们偷吃肉。 “让开”，姜大娘对姜梨动手。把姜梨推开。姜梨不服，与姜大娘互相推搡了起来，最后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姜梨利用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占了上风。姜大娘不服，冲上来抱住姜梨的腰身，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老娘挠死你”，姜大娘得逞，抓着姜梨的头发，使劲拉扯。姜梨则连续猛揣她的肚子。姜大娘借着自己的体重，把姜梨压在地上…… “老娘打死你” …… “快住手，你们快别打了”，姜虞急得不行。她上去拉人，反而被姜大娘殴打。姜梨更是咬牙往姜大娘身上撕打。姜大娘在他身上掐了好多地方，她也不是善茬。 “阿梨，姜大娘，你们别打了。会闹出人命的……” 姜虞试图再次上前拉时姜阿翁有走回来了。 “阿翁……” 姜阿翁脸色一变。他立刻把院中树下的罐子举起来砸了。姜梨和姜大娘听到声音之后，立刻停下来。 “还不起来？” 姜阿翁脸上青筋暴起。这意味他很生气。 姜大娘起身之后，把鬓角掉落下来的衣服拂到耳朵后。一张大肥脸完全没有害臊的样子。她正正的走到姜阿翁面前。 “姜阿翁，虽然是个女娃子，不值钱。你家也算认识字，你也不像不讲道理的人。你看看你们家姜梨都变成什么人？不尊重长辈就算了，还殴打长辈。我上官府告她，她这辈子就毁了”，姜大娘一动，嘴角就发疼。她心里气得痒痒的。 “哼……果然是有爹娘生，没有爹娘养”，姜大娘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 “姜大家的，你说话最好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你老爷子老到瞎了？是姜梨打我……你看我没有，我这脸……这手。还有身上的伤，全是你家姜梨挠的。我告诉你们，今日不拿出一两赔药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姜大家的，你好大的口气” “阿翁，姜大娘来抢我们家的鸡，没有之后，她要进入我们的屋内行窃，我不同意就打起来。” “是她先打人”，她可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就打落牙齿咽下去的人。 “有家教的东西，大人讲话，你插什么嘴？” “姜大娘，你想干什么，还不让别人知道？” 姜大娘扬起手，打算打姜梨。“你阿翁不教你，老娘来替她教。不然你们出去，连人都不懂得做”。姜大娘很快被姜阿翁一棍子打在手腕上。 “姜大家的，我还没死……我的孙女不劳烦你连。回去好好管教你儿子，什么该偷，什么不该偷”，姜阿翁气得连胡子都翘起来。 “老不死的……”，姜大娘手疼得不行。在看姜阿翁那双眼睛。姜大娘深知，姜阿翁发火，她什么便宜都占不到。姜阿翁是长辈，大人可不犯法。 “我是不会放过死丫头的” 姜大娘灰溜溜地回去。回到半路，她越想越不对劲。从姜梨家占不到任何好处，还受了一身皮外伤，凭什么……于是她又返回去，从姜梨家的院子里摘了一堆萝卜带回家。还故意把地里面还小的萝卜拔出来，扔在雪地里。 姜大娘一走，姜梨就跪下。倒不是她认为自己有错，而是怕姜阿翁生气晕倒。 “阿翁……” “起来”，气质十足。 姜阿翁这一声吼，让姜梨更加不敢起来了。阿翁一定是生她的气了。可是她不能不跟姜大娘打起来，难道就让她到屋里搜？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不给她颜色瞧瞧，她以为姜梨是软性子。 “你跪谁都不可以，你只能跪皇帝” “阿翁”，姜梨簌簌发抖。她害怕这样的姜阿翁。“对不起，我下次不会那么冲动了” “阿虞，把她扶起来。阿翁刚才那句话是真的。你要跪只能跪皇帝” “嗯”，姜虞不明所以，还是拉起姜梨。 姜梨苦丧一张脸。太可怕了…… “姜大家的确实该打。讲道理不通的人就该上手。打了就打，阿翁不怪你。阿翁是心疼你们……”，不知不觉又讲到姜阿翁的痛处了。家中若有男丁，姜大家的怎么好三番两次来。上一次坐牢的教训，她还没有吸取后。偏偏人言是非多，他要为姜梨留德。难得太凶，对两个孙女都不好。 姜梨原本是拉耸着脑袋，一听姜阿翁的话，眼睛一亮。 “阿翁，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阿翁怎么会怪你们？”，他心疼……痛恨自己老得太快。 “太好了。阿姐，为了庆祝我们又战胜邪恶的姜大娘，今晚吃好吃的。拿半只腊鸡出来炖……” “你这个贪吃鬼……”，姜虞不同意。房里的肉，她都是有定数的。要吃到什么时候，都已经安排好了。 “阿虞，炖半只鸡，等下阿翁有事跟你讲……” “哇，阿翁你太好了……” “好。阿梨，你还不过来帮忙。天都快黑了” “好” 姜阿翁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东西。房契，地契……没有男丁的姜家，让他们眼红极，羡慕极了。当初回来，他建了青砖瓦房，还购置田地。 第43章 一波再起 “阿翁”，鸡肉被炖得烂。姜虞盛了满满一碗放到姜阿翁面前。 随后她和姜梨坐下来，等待姜阿翁的下一句。 “阿翁，有大事宣布？” “嗯”，姜阿翁先喝了几口汤暖身体，这才对放下勺子。 “我打算把房子和田地卖了” “阿翁”，姜梨和姜虞表面上平静，内心乐开了花。 “我已经想好了。竟然决定要走，这么就是破釜沉舟了。走了就不回来，只留坟地。将来你们有能力了，就回来把你们阿婆，爹娘的坟墓迁走”，姜大家的……乃是跟他有一丝联系的。他们的冷嘲热讽，他听够了。两个孙女又怎么样？ “阿翁，你今日访老友就是为这事？” “嗯。留在这里对你们并没有用。姜大家的已经把你们的名声破坏了”，他知道两个孙女的性格。他走了一圈，整个村对姜梨恨得咬牙切齿。说她每隔一段时间上拥县，就是私会男人。就比如上一次沈公子的到来，后来姜梨又莫名其妙失踪了两天。他们个个口吐污秽。可是有谁知道，阿梨消失的那两天，差点死了。是谁把阿梨逼成“村霸”？还不是他们？ 他走了，房子和田地也不留给暮西村的人。到了梁州，房子和田地所卖得的银子将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开销。 “阿翁”，离开是明智了。名声这东西越讲越乱。 “这件事，你们不要走漏风声” “嗯” 姜梨和姜虞同时点头。吃过饭之后，姜虞开始打点东西了。按照阿翁的说法，过年之后，她们就该离开暮西村了。 …… “娘，这就是你说的鸡肉？”，满桌的萝卜。姜行不满意，姜晗也不满意。她的嘴里都淡出了味。凭什么姜梨家有肉吃，她却吃这种东西？ 姜行撂下筷子，插间堵气不吃。 “你没看到老娘的脸？” “娘，你不是去姜梨家抓鸡，怎么？” “还不是那个贱丫头？把鸡鸭都藏起来，不让老娘进去。为此，她和打起来……不过老娘可没让她，在她身上使劲掐。要不是姜焱回来，我定打死她”，姜大娘一想，立刻夹了一块萝卜咬起来。 “娘，姜梨有了野男人的帮忙之后，学乖了。猪、鸡、鸭……这些都是活物。姜梨藏起来很容易。可是有两样东西，是动不了” “妹妹，你有主意了？”，姜行对姜梨憋了气。没有钱用，也没有肉吃。他快疯了。但是他又不敢去找姜梨。他吃了姜梨的亏。姜梨对男人，那是往死里揍。他学不来他娘那样撒泼。 “当然”，最近求娘无果之后，她不就在想办法？所有能让姜梨吃瘪的方法都想了一遍，可是那些方法不足够让姜梨受到教训。 “晗儿，快说”，姜大娘比任何人都想要收拾姜梨。 “姜梨家的田地，和房屋都是死东西。拿不走，也藏不起来” “晗儿……” “娘，姜梨家的房子我问了。估价在三十到四十两之间。还有她家的田地，也值二十两。姜阿翁还有在，我们拿不走房子。但是田地……娘，过年之后，我们就往她们的地里种东西，种久了之后，加上娘再哭诉几回，久而久之，地不就是我们？” “晗儿，万一又像上次一样？” “娘，土地是立身之本。姜阿翁不会傻到卖掉土地。除非他们想喝西北风” “行，娘过几日就去买种子，年后我们就把姜梨家的地种了” “娘，这只是其一”，姜晗看中的是青砖瓦房。她家的房子若是下雨，会漏水。住这样的房子跟她的美貌，身份极度不相符。 “晗儿，你还有什么办法？” “娘，要想拿到房子，我们得气死姜阿翁。姜阿翁久病缠身，根本不能动怒。你说，你要是动怒，喷突然瘫了，再然后人死了。只剩下姜梨和姜虞。到时候我们联合族里的人，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晗儿，气死姜阿翁，我们也有麻烦的” “娘，你以为我们自己动手？”，姜晗无奈，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娘和哥哥。还有她那个酒鬼爹，喝酒酒之后，早就在隔壁睡下，也不管自己的妻儿是否有饭吃。 “晗儿，你说，娘都听你”，还是她的女儿聪明。比那个姜梨聪明，比姜虞漂亮。那两个灰不溜秋的丫头，给她女儿提携都不配。 “妹妹，只要能搞到钱，哥哥都听你” “姜梨前段时间不是带回了两个野男人。咱们就以这个说事……” “可是晗儿，大家伙都知道那是姜梨的表哥” “姜梨的表哥？那明明是她找回的野男人。明日……”，姜晗让姜大娘和姜行靠过来，三人低声说了好一会儿。 “好，晗儿，就这样……最后让弄死姜梨那个死丫头”，剩下的姜阿翁和姜虞就好办了。姜梨死了，姜阿翁肯定气急攻心，到时候……说不动就突然挺不过，跟姜梨去了。剩下的姜虞……把她卖了。 这是姜晗的第一计，若是失败了。她们就从姜虞身上着手。姜虞容易对付，不似姜梨，蛮横无理，整天拿菜刀追人。 “娘，这个计划只有我们三人知。大哥，你若是说漏了嘴，到时候坐牢就你去。你坐过一次，肯定知道是什么结果？” 姜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妹妹，哥哥打死也不说”，上一次，姜大娘偷猪肉得事，姜行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后来还是到了官府，这才…… “娘”，姜晗眼神“威胁”姜大娘。 “放心，娘恨不得将姜梨千刀万剐。娘绝对不会说出去” “嗯，吃饭”，姜晗明日还有其他安排。要做的事，她已经安排姜大娘了。 一大碗萝卜被饿肚子的姜行吃完，胃口好，即使没有肉，也吃得香。 姜行和姜大娘美滋滋入睡。梦里，姜梨家的房子已经变成他们的。他们有钱用，天天吃肉，还穿上了新衣服。 姜晗睡不着，从箱底下拿出荷包。这是她的私房钱。不多，平日里省吃俭用存下来。要做成那件事，得花钱。 第44章 谣言 第二天下午，村里开始有风言风语了。 姜梨与野男人勾搭上，大了肚子才回到村里。 姜梨家偏远，一开始并不知道。平日里，大家都知道姜梨野蛮，这是实话。到后来……从一点点小小的苗头，一点便燃了整个地方。 “姜梨真的跟野男人勾搭上了？” “野男人都带到家里了，你们没看到？两人还手拉手一同下地。那样子……恶心死了” “可不是，还说是远房亲戚，整日表哥表哥地叫，天啊……我现在恶心得想吐”，其中一个人开始装作呕吐状。 “原来早就勾搭上，怪不得姜梨时常离开。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感情早就被人养了。那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看上姜梨这个破烂的？真是瞎了眼……” “狐狸精，会勾引……” “姜阿翁自诩为人正派，平日里不苟言笑。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孙女？天啊……我要是姜阿翁，就上吊了” “这话，你们可别乱说出去。姜阿翁半死不活的，你的话要是被他听见了，害死他的，可算成你的了” “行了，我不说就是了”，那人立刻闭上嘴巴。害死人可要坐一辈子的牢。听姜大娘讲，坐牢吃不饱就算了，还要被折磨，几天一打。伤口好得差不多了，立刻被拉出鞭打。里面给喝的是尿…… 姜大娘将牢狱渲染得恐怖。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过了一会儿，几个女人又开始管不住嘴巴。 “姜大家的不会被冤枉了？毕竟姜梨带回的野男人是事实……” “估计是……”，风向已经完全偏向姜大娘写一边。 “姜梨怀孕多久了？” “她人瘦，看不出……” “不可能啊。你看姜梨那个模样……她离开暮西村半年……半年足够与那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我估摸有六个月了” “不可能，我还见她下地，肚子也不显怀。最多四个月。这孩子的爹来看，一定以为怀的是个女娃子，所以……呆了没几天就离开了” “哈哈哈……她家都是女娃，你们还以为能生出个男娃？你们是没见到姜阿翁的那个脸色……黑如锅底？” “昨日，我见姜阿翁离开暮西村。一瘸一拐的，你们说……姜阿翁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孙女被野男人欺负了，特意上门去找人评理？结果没撤，又得灰溜溜地回来” “对，我也看到了……按照你这么说，姜阿翁可能就是……哈哈哈……” “是我的话，我都觉得丢脸。养的孙女……” “对啊。你们说……姜梨与野男人勾搭上有孕，被别的村知道了，对我们村的姑娘会不会有影响？”，说话的大娘，家中有一个姑娘。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人言可畏，这话就跟风一样传得很快，我就怕外村的人直到有姜梨这么一个祸害。他们就认为所有的姑娘都一样，喜欢勾搭男人，与野男人在外做野鸳鸯，怀孕了才回来” “对对……我也怕……” “要是我家姑娘嫁不出去。我得养她一辈子就算了，还要被人戳脊梁骨。万一我姑娘想不开怎么办？” “那我们怎么办？” “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东西。走，我们去问问族长怎么办？绝不能让这个小贱人活着……” 未婚先孕可是大罪。尤其对村里的人来说除了对先祖不敬，还让其他姑娘嫁不出去。让村里出去都不敢抬头。 几个大娘互相推搡着去了族长家。姜虞从大树后出来，哭得迷糊了眼。她们就考不得她家好？阿梨哪里惹得他们了？阿翁病重，村里的人小气，不愿意借钱给只有两个女娃的她们。在他们看来，两个女人，借钱出去就相当打水漂了。所以他们借口不借……阿梨没有办法，只能出去摆摊替人写信。然后阿翁的病越来越重，摆摊写信赚的钱根本不够，阿梨这才留信离开拥县。 阿梨是个聪明的。赚了不少钱，她们的日子刚好起来，她们就开始眼红。开始诬陷阿梨…… 她的阿梨……现在还不知道她被诬陷成怎么样子？ 姜虞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中。阿梨此刻正在背书。姜阿翁压阿梨越来越紧了。姜梨和姜虞都不明白是何原因。在姜梨背书之前，她花了一个上午，写了一篇长论，被姜阿翁披得一无是处。说她文章轻浮，没有谈到主要论点，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无用的东西。姜阿翁批评完之后，开始让她背书。 姜梨苦不堪言的时候，姜虞回来了。她是个姑娘……阿翁这是把她当成男孩子养了。可是她就算读得好，也不能参加科举。阿翁的心血注定白费了。 “阿姐，你怎么了？”，最近，姜梨确实浮躁了。做的文章一日不如一日了。她的心思全在如何对付姜大娘身上。家都快没了，谁还有心思看书。 “没什么？” “阿姐，你别骗我了？我行走江湖，你若是没有心事，我绝对不会相信” 姜虞看姜梨的手。妹妹从早上起来，先是把柴劈了，空着肚子上阿翁那看书。她的手因为天气冷，都裂开了。可是她从没想过要一个手霜回来擦。她的阿梨活得有多苦，又多顾家。她们把阿梨逼成这样就算了，还在背后骂她，诬陷她。 姜虞突然有点讨厌沈晏之了。他要是不跟着阿梨回来，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阿姐，你有事也要瞒着我吗？” 姜梨装作不高兴了。姜虞向来是不会这样的……还红了眼睛。 “我们家的萝卜全部被人拨出来了。我心疼……” “不就是萝卜？等下我与你去把萝卜背回来，我们做干菜” “萝卜都冻坏了。没用了……”，姜虞的声音开始哽咽。 “没事，地窖里的萝卜多的事。我们能吃到开春了。肯定是姜大娘干，她昨天来，空手而归，肯定不服气。我猜她不仅偷了我们的萝卜，为了不让我们好受，故意把萝卜全部拨出来” “嗯” 除了是姜大娘想不到是谁那么缺德了。 第45章 谣言 “阿姐” 在姜梨看来，拔萝卜是小事。阿翁准备卖地了。局时姜大娘再入偷东西，她被抓的时候，她们一家已经离开暮西村。 “阿梨，事情很严重” “阿姐……”，姜梨没有听清楚。“什么……?”，姜虞还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难道真的发什么大事了？姜大娘对阿姐做了什么？ “阿梨，姜大娘诬陷你。她们……一群大娘聚在门口，言语污秽不堪” “说的是我？”，姜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对。沈大哥被他们说成是你的野男人，她们还说……” “还说什么？”，对她敌对最深的是姜大娘。她那张嘴巴能滔滔不绝说一整天。黑的在她嘴里都能掩饰成白的。 始作俑者是姜大娘，只有她…… “说你是在外面跟男人搞一起了，大了肚子才回到村里。你挣的那些钱全是陪男人睡得来了” “呵……”，姜梨头脑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真是可笑。我才十四岁，还发育不完全。我赚的钱全是靠我自己的双手得来了” “你知道了？我离开拥县多担心你和阿翁。我怕阿翁有事，我拼命的赚钱，我什么活都做。在酒楼端茶倒水。晚上出去摆摊，凌晨我还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子去粮房，布房，等待他们卸货上去搬。这样我就多能寄点钱回来给阿翁买药” “我在拥县，你以为我光靠摆摊写信就够了？钱远远不够，我还要去搬东西……阿姐，我什么苦活都做，唯独没跟男人牵扯上，沈大哥真的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没有沈大哥，我大概也死了” 姜虞立刻把姜梨拥入怀中。 “阿姐相信你。阿姐立刻去把她们的嘴巴撕了”，阿梨那双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手苍老得像三十岁的妇人，跟她的年龄完全不符合。她在外面是有多辛苦才会那样。那些人回来……对，她们见不得女人在外出头露面。阿梨挣地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不行，姜虞越想越气。把姜梨推开，冲了出去。 “阿姐” 姜梨发泄了一会儿就好了。她行得正坐得端。钱是她双手挣来的…… 姜阿翁最近都外出寻找合适的买主。根本不知道村里将姜梨“架”上火架，聊得热火朝天。 姜虞一下子就没影了。她冲去找姜大娘，姜大娘不在。反倒是碰上了刚刚回来的姜晗。姜虞立刻冲上去。 “姜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阿梨有哪点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偷我们家的东西，我们有说过？”，姜虞有点疯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诬陷阿梨。她们不理解，凭什么？她们再肆无忌惮，会毁了阿梨。 “姜梨若不做那些事，会有人说她？她明明不检点，勾搭野男人，有了身孕，怪谁？” “阿梨才十四岁，姜晗你都十六岁了。你的葵水早就来了。阿梨还没来葵水……你们这么诬陷她有意思？”，葵水没来的姑娘，能有孕了？阿梨小小年纪便像个大人一样，操持内外，劳累过度导致葵水推迟。 “姜虞，你骗谁？”，这是姜晗疏忽的一个地方。可是她绝对不会承认，也绝对不会放过姜梨。“你说不来就不来。你们出了事，可真会骗人。我告诉你，整个暮西村的人都知道了。姜梨未婚先孕，她连累了整个暮西村的姑娘，她就等着被收拾”，姜梨得意极了。嘴脸翘得都能挂个油瓶了。 “姜晗，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姜梨的坏名声已经传出去。等那帮大娘与族长讨论之后，看他们如何收拾姜梨。她都想好了，把姜梨浸猪笼，整死她之后，再利用谣言气死姜阿翁。姜阿翁一死，一切就都按照他们的轨迹来。房子，田地…… “姜晗，你再说一遍”，姜虞紧握手。 “是我又怎么样？姜梨该死……”，姜晗不承认，她实则是嫉妒姜梨得快要发狂。姜梨很聪明，从小又得姜阿翁教导，识字，还做得一手好文章。几年前，大学时姜梨十一岁左右，她和姜梨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的时候，她在姜梨的桌上看到几张材质，上面写满了字。 姜阿翁说那是姜梨所做的。而且姜梨的字很大气，不像男子。当时的她很羡慕，姜阿翁只教她识名字，认几首诗就没了。自那以后，她就开始怨姜阿翁了。 姜梨除了在读书上有天赋，在赚钱上也有天赋。小小年纪的她，竟然在拥县摆阿一个摊子，假借姜阿翁，让她赚了几个小钱。在看看她，她比姜梨大两岁，可是样样不如姜梨。姜家的姑娘样貌都是不错，各有各的特点。细数，她除了比姜梨年龄大，其他一无是处， 姜梨是女娃子，可是姜阿翁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宠爱姜梨，虚心教导。再看看她的阿翁，除了打骂，就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要不是有姜大娘护着，早在她十、十一岁，有人下来选丫头时，要不是姜大娘护着，她早就被卖了。后来过了几个月，村里有两个被选上的小姑娘回来了。是被人抬回来了，人已经硬得跟冰棍一样。身上布满了伤口上，而且……已经不是处女之身。她们不过才十一岁，正式豆蔻年华，将来还有大好日子。为了几个钱，丧送了性命。后来，村里再有人来，就被村里人打出去。 她的阿翁当时把她的手脚绑了送到那个猥琐的男人面前。她长得好看，多得了一些钱。后来……在地里的姜大娘回来及时，把她阿翁手里还没放口袋的银子抢了过去，扔给那个人，然后把她带回家。 为此，她娘跟阿翁打了一架。也把阿翁气病了。阿翁生病，她也跟着生病了。当时的她就想……她若是像姜梨一样会赚钱，阿翁就不会卖了她？他也会像姜阿翁一样，宠爱她这个孙女。 再后来，阿翁久病缠身，死了。她忽然松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娘不在，她被卖了。 第46章 猪笼 讨厌姜梨，在不知不觉当中。都是农家女，姜梨比她会那么多，还认识那么多人。那个表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姜梨凭什么有那么好的境遇？ 姜晗越想，心里越扭曲。 “姜梨等着被浸猪笼” “姜晗，你还是执迷不悟？”，姜虞立刻把人拉回来。 “是又怎么样？姜梨这种不检点的女人，有父母生，没人养……” “啪……”，姜虞给了姜晗一巴掌。两人同时不可思议。姜虞看了自己的手，她竟然动手打人了。是不是证明以后她可以保护阿梨了？姜虞笑了，她终于迈出这一步了。泼妇又怎么样？只要能护着阿翁和妹妹就行了。 “姜虞，你敢打我”，姜晗下意识就是还回去。姜虞有了一次，就不怕了。半空拦截姜晗的手。 “姜晗，我比你大。姜大娘不教训你，那我来教训你” 姜晗变得惊讶。姜虞向来是柔柔弱弱，就连骂人都不敢。现在竟然敢动手。 “姜虞，你找死？” 姜晗咬牙把姜虞甩开。两人互相扭打在一起。接着两人像姜梨和姜大娘，倒在雪地上，互相殴打撕咬。 这时候，姜大娘和姜行回来了。 “天啊”，姜大娘叫得跟猪一样。 “阿行，姜虞这个贱人……她竟敢打我女儿……快把这个贱蹄子拉开，老娘打死她” “好” 姜行过去，捏着姜虞的手臂，把她拉起来。然后对着姜晗，准备来一巴掌。 姜行忽然把手伸了回去。姜梨拿一根棍子气汹汹地站在他面前。 “娘，我的手快断了”，姜行被姜梨打了。 “反了”，姜大娘咬牙。这两个贱蹄子，合着欺负她的儿女，当她不是人？ “贱蹄子……” 姜梨把姜虞拉到身后。 “姜行，姜晗，我们三个人，今天好好教训这两个无法无天的贱丫头” “好”，姜行挽了袖子。打人，他最在行。尤其是听了姜晗一席话，弄死姜梨，他就有钱用了。 “阿梨” 对面的三个人就像大熊一样，让姜虞有点心悸。尤其是姜大娘那副“庞大”的身材。听说姜大娘一巴掌就能把呼晕了过去。 “不怕” “打……”，姜大娘瞄准时机扑了上去。姜梨立刻拿棍子挡住，然后一脚把姜大娘踢到雪地上。 “啊哟……姜行，姜晗，快点上去把贱蹄子打死了” 姜行伸哪只手都被姜梨拿棍子打了回去。姜晗也被姜虞拦了。两人又继续刚才的厮杀。 姜大娘由开始的盲目自信到最后的呼救。姜梨实在太虎了。手里拿棍子，把人打得…… “来人啊，姜梨打人了” “救命啊……” 姜大娘张开大喊，姜梨从屋檐下扯下一双破袜子，直接塞进姜大娘的嘴巴。然后姜棍子扛在肩膀上。 “我告诉你们。休想惹我姜梨。逼急了我，我要杀人的” “还有……你们传我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有孕这才灰溜溜地回来。你们是不是没带脑子？我十四岁，目前还没来葵水，我要是能怀孕，姜大娘你早就老蚌生珠了”，都没有葵水，生孩子？真是可笑。“要说怀孕，姜晗还差不多。毕竟村里那么多那些青年倾慕他，偷偷给她送花，送小吃……” “姜梨，你都把外面的男人带回来了，你还有理了” “姜大娘，管好你的女色儿。否则我也会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姜梨说完拉着姜虞离开了。 她极度厌恶姜大娘一家，为了毁了她，不惜编造这种借口。她家的房子和田地就那么招人恨？ 姜梨怒气冲冲的回来。姜阿翁坐在门槛上等他们。三只小狗围绕在他脚下，在玩雪。 “阿翁” 姜阿翁的脸色是铁青的。 “阿翁，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姜梨害怕阿翁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是阿翁的错” 他错在是个老头子。护不了两个孙女。让她们辱骂阿梨，诬陷她。他的孙女没有跟男人拉过小手，在她们口中，她成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的阿梨还只是个姑娘，她们怎么能……姜阿翁突然觉得胸口好痛。他这一生过得太坎坷了。亲眼看自己的父亲自溢，还看到自己的老妻病死，自己的儿子和儿子…… “阿翁，都是阿梨不好”，姜阿翁老泪纵横。 “好孩子，阿翁不怪你们。是阿翁想到了故人”，他这一生，他期待的事最后都没了。他连两个孙女…… “阿翁”，姜阿翁忍住，慢慢倒后了。过了许久，他才喘过气。 “阿翁没事”，他今天在村里听到的那些，让他险些背过了气。可是后来他想到了，他真的出事。他的两个孙女很快会下去陪他。最后他的房子，他的田地就被他们瓜分完了。他这一脉到此结束。他不能便宜了他们。 她们诬陷姜梨……他也要梵回去。 “阿翁，我什么事都没干过。我不承认，也不会怕了他们。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是要离开这里，但是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走……”，他的房子是村里唯一的青砖瓦房。请他们吃杀猪宴都挡不住他们的嘴巴。他们的红眼病也治不好，定要害了他的两个孙女。 “嗯” “阿翁今日已经跟其他人谈好了。很快就能把房子和田地卖出去” “阿翁，我和阿姐去收拾东西” “阿虞，你去收拾衣服，吃食” “阿梨，你去把杂货房里的拉车推出来，该修的地方修好。我去整理我的书……”，那么多书带不走，但是带几本重要的，总能带得了。 村里眼红，不待见他们。可他有几个老友在外，有人愿意买下他的房子。今日的话历历在目…… “老兄，我知道你的处境。你的房子和田地我全部买下来。将来你再回暮西村，我照样以相同的价钱卖回给你” “老朱，我有一个请求……” “老兄，你说……” “我此番离去，是听到了一些好消息。我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其他我不在乎，只是我老妻、儿子、儿媳的坟墓希望你能替我看着，不让她们毁了去”，将来他会回来迁走。 “老兄放心” 第47章 猪笼 第二天，满眼依然是厚厚的积雪。即使很冷，一群大娘站在属下，受藏到袖子中，不时跺着小脚。 “你们听说了？张家的女儿被退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出了姜梨这么一个祸害，他们害怕张家的女儿生活不检点，娶了别人的破鞋，所以……连夜来退婚了。什么也没说，嘴上说自己的儿子高攀不上张家的女儿。这门婚事就作罢了” “他们走之后，张家女儿闹自杀。被救了下来……张家人很恼火，出了姜梨这样的败类，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可怎么办？村里有几个订婚的姑娘，若是因为姜梨的事害她们嫁不出去。姑娘们心想不开……那……死了姑娘，便宜了姜梨” “眼下姜梨还好好呆着。按道理说，这种事……像她这种女人，未婚先孕，是要浸猪笼。不然以后大了，整个村的男人不得被勾引？你们都是有女儿的，虽不受宠，可都是从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那怎么办？” “昨日玉祥门诶呦表态。今日我们一定要让他表态。将姜梨浸猪笼……” 正说着，刚才被她们当成话题的张家女哭着从他们面前跑过，张家人在后面追。 “怎么回事？” “被男人退了亲，谁有脸活着？走啊，我们再去找族长理论，我可不想我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对，绝对不能放过姜梨。对暮西村影响太大了” “不过就是一个丫头……” 众妇人再次拥着到族长家。几个妇人都没有注意，刚才抛出话题的妇人是谁？有点面生，说不定是从哪家刚来的。 姜晗从墙角出来，嘴角勾起。然后回到家。 “娘，她们已经往族长家去了” “娘马上去”，姜大娘把手里的活放下。 “妹妹，你不去？” “大哥，很快我们就有钱去了。你赶紧去找人……准备好猪笼” “好”只要有钱，姜行什么都做。特别是姜梨家，住那么好的房子，还有良田，哪个不心动？祖孙三人，病的病，弱的弱，自然是……取而代之了。 家中只剩姜晗了。姜梨和姜阿翁一死，她立刻联系她舅家的，让他们来抬走姜虞。她的那个傻表哥，傻归傻，终究还是男人。 姜家祖孙三人都死之后……姜晗的眼睛立刻发狠。 姜大娘到达族长家的时候，已经有一推人了。她立刻哭诉。说姜晗原本已经有人相中了，却因为姜梨出了这等丑事，那些人放弃了。 “族长，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啊。我家晗儿都十六了，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我家晗儿在家里哭得死去过来……” “对，族长，张家的女人被逼得掉河了……你难道想让整个暮西村的姑娘跟着跳河？” “族长，你跟姜梨家是什么关系？姜梨做出不要脸的事。你莫是收了她们家的钱才不同意将她浸猪笼？” 大家七嘴八舌，变得族长耳朵嗡嗡响。最后差点变成他真收了姜梨家的钱。 “够了”，族长站到高处，吼了一声，让他的脸快速通红。这是气……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 “族长，你说个准话。暮西村的族规，不检点的女人不能活。你不能因为可怜姜梨让暮西村的姑娘变成老姑娘……” 底下的人突然哭泣了。 “我可怜的女儿……” 族长被逼得没有办法，让他们自行按照族规去做。这件事……捕风捉影，可是谁又能去检查姜梨的身体，以讹传讹，最后就变成真了。谁也没想到去考证事情很顺利按照姜晗说计划的那样进行。 一堆人浩浩荡荡向姜梨家去，姜行几个小伙子扛猪笼在后面，大摇大摆。这些人完全忘记了，前不久，他们刚刚在姜梨家吃了杀猪宴，个个吃得满嘴流油。此刻，他们去要姜梨的命。 “阿姐，你听到什么声音？” “嗯” 脚步声，听声音，来得不止一个。连三只小狗就仰头大叫。 姜梨起身，从柴火堆中抽出斧头。一大早起来，心不安的源处在这里。姜晗和姜大娘不会放过她，没找到她们竟找了全村的人过来。一来能毁了她，二来将来她们不用担罪。姜晗，真是好算计…… 姜虞同样找了个木棍拿在手中。一群人将姜梨家的篱笆踩坏，沾满整个院子。 姜梨和姜虞就像两只兔子，被一群狼“虎视眈眈”的围攻。姜梨在每个人眼里都看到了算计。她、阿姐和阿翁死了。房子和田地不落入姜晗手中，也会落入族中，归公。把房子和田地卖了，每家至少能分到二两。在没有收入的暮西村，二两省吃俭用能挺一年多。 姜阿翁听到声音，立刻从屋内出来。这么多人……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为了房子，田地…… “你们来干什么？”，姜梨手紧握斧头。他们逼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怕了。 “哟，你还好意思问”，姜大娘夹着嗓子道。“你自己不要脸，害得整个村的姑娘都嫁不出去。你还有脸活着……” “我没有做过，我为什么要承认？”，姜梨盯着所有人。 “大家伙，看到了，姜梨不会承认了。现在传得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退了暮西村姑娘的婚……姜梨害得姑娘们跳河了” “你们看她的肚子，指不定好几个月了” 姜梨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姜大娘真会颠倒是非。冬天冷，多穿了几件衣服，竟被当成有孕了。 “对啊，真的有孕了” 一帮夫人立刻叫了起来。 “你们胡说什么？” “你们看，姜梨恼羞成怒了。百分之百是有孩子了”，人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对……” “太不要脸了” “这种人还活着做什么？” “子不教父之过。对了，有爹娘生，没爹娘养……” “可不是，只剩一个半死的阿翁，疏于教导也是……” “姜阿翁就算老了。至少还能讲话？应该要教导自己的孙女才对” “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死后去见列祖列宗了” 第48章 猪笼 众人的每一句话都落入姜阿翁的耳朵里。可是他不能发火。这些人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我家的孩子不需要你们佛过问，也轮不到你们批评” “姜阿翁，你这话说就不对了。我们其实也不想管。可姜梨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出手。你不管……暮西村的姑娘就嫁不出了。你那是没看到张家的姑娘，都被逼得跳河了” “你老人家心知肚明，姜梨不检点，连带暮西村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为何要诬陷阿梨？”，姜阿翁脸色铁青。他们带了那么多人来，要逼死阿梨。 “姜阿翁，这可不能乱说。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你们家，穷得跟要饭一样，整天啃那本破书，走之后又回来，突然发了横财，建了青砖瓦房，购置良田。他们说姜岩一家在外面干了坏事，得了钱就灰溜溜回来” “哈哈哈……”，姜阿翁仰头大笑。 “一个死人，你们也扯上去……”，他们的话戳到了姜阿翁的心里话。他的亲人又得太匆急了。 “我身后的房子，还有田地，你们眼红不止一两天了？” “姜阿翁”，人群中传来一道男声，“你的钱来之不正，不然穷得要饭的你们去哪里要钱害那么好的房子？” “我的钱是双手挣来，不像你们眼红，嫉妒。你们是不是打算等我死了，房子和田地都归你们？今日演了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气死我？大夫说老父不能生气，你们都打算好了？姜家的人都死完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平分？” “当然是我们家的”，姜大娘从人群中站出来。“我家跟姜阿翁有血缘关系，他的房子，田地理性由我们继承” 姜阿翁冷笑。 “大家听好了。我姜焱今日跟姜大家的断绝关系，以后我们两家不再是亲戚。若是将来有意外，房子和田地就归公”，姜阿翁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阴鹜。 “姜老头，你怎么意思？”，姜大娘当下就不愿意了。凭什么……谋划这些不就是为了房子和田。 “暮西村为目证，白纸黑字写得跟明了”，姜阿翁把纸扔到地方。 “从今以后。你姜大家的与我们祖孙三人无亲无故。你若再来家里拿东西。就是偷盗行为。老夫可上官府靠你” “姜老头，你信不信……”，姜大娘不服，又想故伎重演装上。可她瞧见了姜阿翁的冷言冷语。现在整个暮西村都知道他们家与姜梨家没有关系了。她撞死在这里，也没用了。所有人都看到是她自己撞过去，跟姜阿翁无关。 姜大娘咬牙咽下。不是亲戚就不是，她也绝不能到放过姜梨。 “各位父老乡亲，别的我们不说。我们村的姑娘都被逼得要去跳楼了，你们难道忍心自己的孩子死了？” “这一切……全拜姜梨所赐” “不处罚姜梨，暮西村就成为拥县唾弃的对象。终身受到外界鄙夷” “对啊，不能饶了姜梨”，人群中有人起哄了。 “这个祸害不能留” “浸猪笼” “浸猪笼” “浸猪笼” …… 声音越来越大。人群骚动了。不知谁伸手过来抓姜梨，有了第一个，接着伸出无数双手。姜梨抢过姜虞手中的棍子，然后使劲打在伸过来的手。 “姜梨杀人了” “姜梨杀人了” 姜梨干脆挥动斧头，不许他们靠近。姜虞捡起另一根棍子护着姜阿翁。谁一靠近，她就狠狠打了上去。 姜梨凶猛得跟一只小兽一样，他们靠近不了。有聪明的那几个就把主意打到姜虞和姜阿翁身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故意上去拉桑姜虞，姜虞一边打，一边用手挡住。对方很嚣张，把她的棍子抢过去。 “来啊，打啊……” 然后他们伸手过去拉姜虞的手。姜虞叫了一声。姜梨冲回来，提在其中一个男的腹下。 “哎呀，姜梨真的杀人” 这一次，一群人涌上来。姜梨又不能挥着斧头真的砍上去。只能与他们周旋。姜行提着棍子，悄悄来到姜梨后面。 姜大娘与姜行眼神会意。 “姜梨，你这个死丫头，我打死你……还老娘做牢”，姜大娘手撕了过去。姜梨伸出棍子去挡，忽然觉得脖子一痛，接着两眼发黑，她就晕了过去。 “姜梨晕了”，有人大叫了起来。姜行把棍子一扔，拍着胸部出来。这个死丫头，房子终于是他们的了。他有钱用了。 “大家快把姜梨装进猪笼。她带坏暮西村风气，害得暮西村的姑娘嫁不出去。大家伙，快点……她醒来了，我们就抓不住她了” “不能留这个死丫头祸害暮西村” 姜虞使劲扒来人群，发狂式地挠人？反而被转过头的姜大娘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 “贱蹄子” 姜大娘火上加火。谁叫姜阿翁当众断绝亲戚关系？那她也没有必要饶了姜梨和姜虞。姜虞没有主意，又被姜大娘打了第二巴掌。姜虞死死地瞪着姜大娘，在她准备说出第二句“贱人”的时候，她眼神一凶，抓着姜大娘的头发，使劲薅，使劲抓。 姜虞最终还是不如这些妇人，很快被挤了出来。她的头发变得乱七八槽，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姜虞多次挤进去都被推了出来。她很急……阿梨被小人姜行打晕了。她们将阿梨浸猪笼，可是要死人的。 “你们放开我妹妹。你们这是杀人”，姜虞大吼，奈何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几位妇人平日里被姜大娘洗脑，早就跟她站在一块。她们巴不得看好戏，气死姜阿翁。 姜梨被姜行打的那一棍，着实离开。她被绑了手脚，塞进姜行带来的猪笼里。 “走咯，沉塘去……” 猪笼被抬起，又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池塘去。 “阿翁，怎么办？阿梨会死的”，姜虞恨死姜行了。 姜阿翁头一发黑，靠在了门上。 “去叫姜大叔救人，快……”，唯有之计，是站理的姜大叔救人。 “哦” 姜虞一走，姜阿翁猛地坐到地上。 第49章 长姐如母 他一有事全完了。姜阿翁大口喘气过了一会儿，他才撑着身体到厨房，倒药喝。 …… 姜虞在路上摔了多次，这才到半山腰的姜大叔家。 “姜大叔”，姜虞哭了出来。 “姜虞，怎么了？”，姜大叔正好要去出去。 “村里要将阿梨沉塘，阿梨什么事都没做错。大叔，求你求求阿梨……” 姜虞哭得不能自我，“我阿翁病了。爹娘也死了。我只有妹妹了” “她们说阿梨跟野男人勾搭上了。阿梨没有，她的手都裂成怎么样？她为了阿翁和我，一个姑娘去背比她重的货物……” “她们眼红，想要我家的房子……姜大叔，求求你救救阿梨”，姜虞跪了下来。 “好孩子，别跪。快带大叔去救人” “嗯……” …… 暮西村的中间有一个池塘，属于暮西村的财产。平日里，他们会放鱼在里面养，养大把水放干，大家再分鱼。 此刻的暮西村人正在凿冰，一群人围观。 “几个小伙子，你们是没吃饭了？都快天黑了。快点啊……” “姜大娘，你再说，你来娃……” 姜大娘立刻转过脸。没有搭话。反应也不急这一时。姜梨的手脚都被绑在猪笼里，就算她醒过来，叫爹也没用。 几个年轻伙子在天刚变黑，终于把结了冰的池塘凿开。 “砸开了” “好……今日姜梨沉塘了。暮西村的姑娘，以后就嫁出去了。也在不用担心了”，姜大娘带头最欢。小贱人要死了，她终于报仇了，今晚乐得睡不着觉。 “姑娘们，以后好好听话，千万不要学姜梨。否则……也就是你们的下场” 姜大娘黑脸，白脸都唱完了。然后姜行在她的示意下，把猪笼里的姜梨推入水中。 姜晗嘴脸的笑容慢慢勾起，眼中尽是恶毒。姜梨死了，在她的一手操纵下。没有怀疑她，姜梨就死了。利用大家的嫉妒心……哈哈哈……以后她村里面，她才是那个独一无二，再也没有人敢跟她相提并论。 “散了” 猪笼很快下沉了。 “阿梨……” “啊……” 姜虞尖叫差点晕过去。她从地上捡起树枝，挥开围观的人。来到凿开的洞口，就要跳下去。姜大叔把她拉回来，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姜大叔在水中先把猪笼里的姜梨举起来，姜虞使劲把猪笼拉到冰面上。 姜大叔上来之后才把猪笼扒来，然后用匕首将姜梨手脚上的绳子剪开。 “阿梨”，姜虞把姜梨抱在怀中。“阿梨，别吓阿姐。你醒醒……阿姐不会让她们伤害你了” 姜梨一动不动。跟冰棍一样。 “阿梨，你快醒醒……” 姜大娘几个偷偷笑了。这个样子不就是死了？哈哈哈……大快人心啊。小贱人终于死掉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阿梨……求你别吓阿姐” “醒醒。好不好，阿翁还在等你回去” “阿梨……” 无论姜虞怎么呼唤，姜梨一点回应都没有。 “走了，回去吃饭了”，戏已经看完。大家互相散开。 “呸……”，姜大娘吐了一口水，摇着屁股走了。 “阿梨……醒醒” 姜大叔手放在姜梨鼻子下，脸色变了又变。 “姜虞，节哀顺变” 姜大叔随即狠狠盯那些离去的人的背影。姜梨是什么性子，她不会跟男人胡来，他们怎么会…… “他们简直丧心病狂”，小姑娘，他们也下手？姜大叔开始对暮西村心寒了。对一个姑娘，他们尚且下手，那将来呢？像他这种没有婆子的猎户，将来他是不是跟姜梨一个下场？ “阿梨，阿姐求你快醒过来”，姜虞怕她冷，使劲抱着她。 “姜大叔，他们打晕了阿梨，把她的手脚绑起来扔到池塘中。他们好狠的心……”，姜虞看向那些消息的身影，哭得不能自我。好像下一刻，她就哭得断气了。 “呜呜……阿梨……阿姐救你不要走” “阿梨，阿虞”，苍老得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许久才见到姜阿翁跌跌撞撞的身影。姜阿翁走得快，几次差点摔倒。他很快又用拐杖支撑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保持平衡。黑暗中的他没有打灯，头不晕之后，他立刻赶过来。 “阿梨……” “阿翁”，姜虞哭得更大声了。 “阿梨……” 姜阿翁看到眼前一幕，气几乎差点背了去。他甚至忘了呼吸……阿梨一动不动躺在姜虞怀里，任由阿虞怎么呼唤。他的阿梨……他一勺一勺米羹养大的孩子，就这样被他们扔到池塘里。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什么？他的父亲，他的儿子，就连他的孙女，都要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姜阿翁跪下，手慢慢握上姜梨的手。 “阿梨，阿翁来了” “……” 四周静悄悄。 “姜阿翁，已经探不到姜梨的呼吸。对不住，我来得太迟了”，姜大叔自责。早在姜虞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应该跑来。没准……能救姜梨。 “哈哈哈……老天爷，我姜焱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你要这样对我？我的父亲，我的老婆子，我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被你收走了。你如今还要收走我的孙女？” “呼呼……”，喊风吹起，像似响应姜阿翁的话。姜阿翁的头发，眉毛，胡须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在透露姜阿翁内心的绝望，悲伤。 “老天爷，你把我也收走了。老夫也不想活了”，太苦了。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全是酸。姜阿翁重重往地上一跪，对上天磕了一个头。 “阿翁”，姜虞觉察他不对劲。“阿梨不会那么快死的。姜太婆说阿梨是个有大福的人。她还活着……只是睡过去了” 姜大叔心痛。姜梨出事，姜阿翁寻死，姜虞魔怔。上天真不公平，陆续夺走姜阿翁的亲人，现在连他的孙女也夺走。这些年，姜阿翁的辛苦，他看在眼里。为了养活两个孙女，去当了私塾先生。结果倒落下一身病。好不容易两个孙女长大，争气了，结果却是这种结果……姜阿翁多次白发送黑发，心里再坚强，也忍受不住。 第50章 命大，福大 “哈哈哈……”姜阿翁大笑尽似发狂。 “老天爷，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我的亲人，你一个一个夺去……” “哈哈……” 雪不知何时下了。三人身上都裹满了雪。 “阿翁，阿梨不会死的”，姜虞的眼神忽而变得坚定。阿梨死了，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就毁了。不……阿翁在每个黑夜虚心教导她和阿梨。不争不抢，随遇而安，是他们…… 她不同意阿梨走。姜虞突然把姜梨放到背后，起身看姜阿翁。 “阿翁，阿梨没有死。我现在就带她去拥县。那里有大夫……”，姜虞离去之前想姜大叔点了一个头。希望他能照看姜阿翁。 “阿虞” 姜虞大步走。离开暮西村时她摔了一跤。她感觉不到疼，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玩快点赶到拥县。再迟一点，就救不了姜梨。她不敢放松。最后姜虞小跑了起来。 “等等” 拥县的城门差点关上。姜虞在最后关头赶上了，并把手放在门缝当中。 守门的士兵眼尖瞧见。不然姜虞的手就被夹断了。 “已经关城门了。明天再来” “大哥求你让我进去”，姜虞怕自己把手收回来，就真的进不了城门。 “快回去”，天冷，受门的士兵想快些回去。话中颇不耐烦。 “大哥，救你。让我进去找大夫，我妹妹快不行了” “你骗谁？你等明早再来……” “大哥，我求你了” 姜虞立刻跪下来。姜虞的手不收，守门的士兵只好把门打开。 眼前的一幕……姜虞一手拖背后的姜梨。她的头发散乱。手臂和膝盖那里流了血又变干了。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她急着从暮西村来，在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 她甚至感觉不到腿。她的腿……冻得厉害。连说话都打颤。可她不在乎，她只要妹妹活着。 而背后的姜梨……脸已经白成一张纸。大概是救不活了。 “大哥，求你让我进去。我给你磕头了” “被磕头了。你快进去……”，守门的士兵有孩子。他也不是心肠狠毒的人，他想说的是，后背的人凶多吉少。 姜虞进去后，守门的士兵摇头关上城门。当城门完全关上之后，姜大叔带姜阿翁匆匆赶到。 姜大叔连续拍了几下，没有回应。 “姜阿翁，城门已经关。我们……得等到明早” “怎么办？” “姜阿翁，你要撑住。你的两个孙女都在里面……” 姜阿翁扶额。老天爷……啊……姜阿翁跪在雪地里，姜大叔把他拉起来。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姜阿翁，撑住……”，姜大叔不知如何安慰。暮西村的冷血无情必将遭天谴。 …… 姜虞背姜梨行走咋个大街上，像无头的苍蝇乱撞。 “医馆在哪里？” 姜虞找不到医馆，忍不住哭了。可是眼泪流干了，哭不出来了。拥县的店铺在这个时间已经关上。 “有人吗？” “有人吗？” 姜虞一个店铺一个敲门。没有人回应她。 最后姜虞的腿普通灌铅了一样，倒在地上。连带姜梨也摔了下来。姜虞连忙把姜梨抱在怀中，使劲从嘴中哈出热气，暖姜梨的双手。 “阿梨” “不冷，不怕。阿姐抱你……” 姜虞绝望了。偌大的街，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雪色打在屋顶上，折了下来。 “有没有人，救救我妹妹……” “有没有人，救救我妹妹……” 走不了，嘴巴还能讲话。姜虞只能大喊，直到喉咙变哑。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妹妹……”，姜虞拼命地哭叫出来。 “救人” “救我妹妹” 整条大街上全是姜虞的哭声。可是没有人……姜虞不放弃，一直哭到声音喊不出来。 “什么声音？” 中和堂内的林大夫突然惊醒过来。 如泣如诉，悲凉得很。 “倒底是谁在哭？” 林大夫叫来小童。 “先生，我……也不知道”，睡得太死了。 林大夫起身披衣服，让小童去开门。 “先生” “快点” 小童把门打开。大街上不远处，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哭得快断气。 “救救我妹妹”，姜虞两眼无神，从嘴里面喊出来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见。她绝望了……对人心绝望了。 “阿梨……你走了，阿翁若也走，阿姐也不活了” “阿梨……” “姑娘” 温柔的询问声在姜虞的头顶忽然响起。姜虞猛地抬头…… “救救我妹妹”，姜虞的声音已经哑到说不出话。 “你别急……随我来，我是大夫” 姜虞连忙起身。随后又倒了下去。 “还不过来扶人”，林大夫赶紧呵斥小童。“傻傻地站做什么？” 姜梨被小童背了回去。姜虞慢慢起身……她感觉自己的腿迈不出去。 “大夫，我的腿……” “你在雪地里呆得太久了。而且……你先随我回医馆，我替你看看……” “好” 林大夫给姜虞找了一根棍子当拐杖。姜虞咬着牙，一瘸一瘸地来到中和堂。 远处，一辆马车刚刚停下。 “查到了？” “大人，是沈大人请您多关照的人” “出了什么事？” “属下不知”，只查到那天与沈大人在大堂上的姑娘。 “既然是沈大人的吩咐，你先留下，确定那位姑娘安全后再回来”，今日他帮沈大人一次，将来他可能还要仰望沈大人。这对他来说是好机会。 “是” 县令走后，县丞留下来。 “你们去查一查，那位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 “是” 中和堂内姜虞的手一直未离姜梨的手。 “姜姑娘，我叫小童打来了热水，你的脚冻得严重，你……” 是两个挺可怜的姑娘。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没事。大夫，你先救救我妹妹” 此刻的姜梨已经换了衣服。屋内升了几盆炭火，姜梨的身上盖了两床被子。可她的脸色照样白如此。 林大夫施了针之后，摇头。 “大夫，怎么样？” “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我求你了” 姜虞立刻跪下来，“大夫，只要救醒我妹妹，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尽力……”，林大夫叹了一口气。 第51章 醒过来 林大夫在姜梨的胸口按压了几次，最后还是摇头。 “大夫” “听天由命” 林大夫感觉不到一点气息。他不知如何开口。 “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林大夫其实想知道是何原因让一个姑娘在水中窒息。 “不……”，姜虞不怕。死也要把暮西村的恶径传出去。 “我家住在暮西村，家中有我和妹妹，还有一个年老的阿翁。村里的小人嫉妒我家有青砖瓦房，妹妹在在做苦活，赚了点小钱，彻底让她们发狂了。他们为了夺取我家的东西，诬陷我妹妹在外面被男人包养了，有了身孕没有脸才回到暮西村。林大夫……我妹妹还小，葵水还没有来。他们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 姜虞激动之后又往下说，“他们在握家聚众闹事，恶意趁我妹妹不注意，把她打晕，然后装进猪笼，沉塘” “大夫，请你为我妹妹作证” “你妹妹确实无辜的。他们欺人大甚，你可以报官” “没有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虞越来越急了。 “林大夫，我妹妹……”，姜虞问出这话时，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可能的…… 林大夫再次给姜梨施一次针。 “若她再不醒来……”，林大夫顿了顿，“回去准备后事。她在水里呆的太久了。又是被人打晕扔到水里，况且你从暮西村过来，拖延的时间太久了。你……还是……节哀” 林大夫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他也想救人……可回天乏术。 “阿梨” 姜虞的腿呆在屋内，已经缓和了不少。她能走了，几乎是扑到姜梨身上。 “阿梨，你快起来看看阿姐好不好？”，姜虞不敢相信林大夫的话。白天里，阿梨还是有血有肉，冲在她前面。到了晚上…… “姜姑娘，别哭了。你若报官，我可以为你作证”，事已至此…… “阿梨” 姜虞哭得差点晕过去的时候，她忽然抬头。阿爹离去之前，曾嘱咐她要好好照顾妹妹。阿爹和阿娘很爱她和妹妹，可是老天爷早早把他们带走了。现在老天爷也把阿梨带走了。 “阿梨，你去哪里？” 姜虞看见姜梨从床上起来，然后直走大门。 姜虞立刻拉住姜梨。 “阿梨，你醒了？” “阿姐，我想阿爹阿娘了。我要去看他们……” “不能去，你还有阿姐和阿翁” 姜梨眼睛直勾勾盯外面，好像没听到姜虞的话一样。 “不，阿爹在叫我” “阿爹没有叫你。阿爹走得时候，你才三岁，你怎么会记得？” “阿爹，等我” 姜虞怎么拉都拉不回姜梨。 “阿梨，阿姐求你别走。好不好？” “放开我”，姜梨把姜虞推倒，向门外走去。姜虞冲上去，抱住姜梨的腰，就是不让她走。 “阿梨……阿姐求求你了” 小童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好奇地看林大夫。 “先生，姜姑娘为何抱着柱子？”，要死不活，哭得稀里哗啦，嘴角还在喊床上的人。 “魔怔了。她妹妹死了，她一时接受不了产生了臆想” “先生，你看姜姑娘要撞墙了” “快拦住她” 姜虞想跟姜梨一同去了。头要撞到墙壁时，被林大夫和小童拦下来。 “姜姑娘” 林大夫连忙在她头顶上扎了一针，过了许久，姜虞才清醒过来。她的阿梨哪里醒过来，她还在床上躺着。对……林大夫说了，阿梨死了。 “阿梨……” “姜姑娘……” “阿梨死了，我对不起阿爹阿娘，我也对不起阿翁。是我太柔弱了，护不了妹妹。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姜虞瞧桌子上有一把剪刀，立刻冲过去，将剪刀拿在手中，对着自己的脖子，打算要插进去，被林大夫打落。 “姜姑娘，你怎么能想不开？你不是说还有一位阿翁？你若是死了，你的阿翁盖怎么办？” “呜呜……”，姜虞被拦下，她来到姜梨的床边哭起来。 “呜呜……” 林大夫叹气，坐在一边。这种情况，他见过太多了。他已经麻木了……人之常情，可是谁又能拗得过老天爷？ “咳咳……” 第一声咳嗽都没有人注意。 “咳咳……” 第二声……林大夫把撑着头的手放下。谁在咳？ “咳咳……” “先生，是床上的人” “咳咳……” “快”，林大夫喜出外望。这……他惊奇了。 “姜姑娘，你妹妹还有气……” 姜虞一听，起身。阿梨果然咳了。 “阿梨……” “姜姑娘，你在先让开，我来看看……” 许久之后……林大夫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气息了” “这真是难得的奇迹”，这还是在她断定准备后事之后，又醒来的人。不，还没有，只要有呼吸，人一定会醒过来。 “林大夫，真的吗？我的妹妹……”，还活？她已经绝望了，也做了准备要跟着去了。 “对，你看她胸口，是不是有呼吸了？” 姜虞点头。 “你妹妹很快就醒过来了。以后可要好好护着你妹妹，否则……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嗯”，她不会再允许别人伤害阿梨。以后她要当泼妇，守护阿翁和阿梨。 “姜姑娘，你妹妹已经无大碍了。你的腿应该……”，林大夫的视线转移到姜虞的脚下。 “我……” “小童已经打热水来了。你不把自己的冻伤治好，以后……怎么护着妹妹” “我马上泡……” 姜虞终于放心了。是阿爹和阿娘在天听到了她的呼唤，所以才……当阿梨回来。 阿爹，阿娘，等阿梨醒来，阿虞一定给你们上香。 “阿爹，阿娘，谢谢你们”，她又有活的希望了。 “阿泰，姜姑娘一定是饿了。你去下一碗面” “好。先生，你要不要？” “废话”，林云笙举起手，这个家伙，跟在他身边也有几年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是他饿了，他不好意思吃独食。何况那么可怜的姑娘…… “行，先生，我给你们卧鸡蛋……” “还不快去” “林大夫，谢谢你”，姜虞行了一个礼。 “姜姑娘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大夫所职” 第52章 苏醒 拥县城门一开，姜阿翁和姜大叔立刻一家一家医馆的找过来。医馆在拥县就有那么几家。姜阿翁连续问了几家，都没有他孙女的下落。他走得越来越无力了。阿虞该不会带着阿梨做傻事了？ 都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阿翁，那边还有一家医馆，我们去问问……”，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中和堂 姜大叔走进大堂，惴惴不安的开口。 “请问有没有两个姑娘昨日来这里？” “你是……”，阿泰得了交代。 “门口是她们阿翁，已经找疯了” 阿泰往门口一看，一位头发白得差不多的老翁坐在门槛，有气无力。 “你们快跟我进来” …… 姜梨还是没醒。姜阿翁听到姜梨已经活过来，痛哭。老天爷没有把阿梨收走。他们这个小家还在。姜虞却在此刻跪了下来。 “阿翁，对不起”，昨晚她没有跟姜阿翁打招呼就背阿梨走了。 “孩子，阿梨有你，足够了”，他的阿虞真的救回妹妹了。 “阿翁”，姜虞头靠在姜阿翁的膝盖上。只要一家人在就够了。有阿翁，有阿梨。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的姜梨感觉有人在翻她的眼睛。哭得眼睛翻不过瘾，又把她的舌头拉出来。随后又开始扯她的耳朵……姜梨觉得自己的头被当成皮球了。她下意识的就是紧握拳头，待她的眼睛再次被翻的时候，姜梨忽然一拳挥过去。手被人钳制，她又一脚过去。接着是东西破碎的声音。 “哎呀” 姜虞冲进门。姜梨坐在床上，林大夫倒在地上。 “姜姑娘，你的妹妹跟小虎豹一样，一醒来就打人” 姜虞来不及说抱歉，立刻坐到床边，把姜梨抱在怀中，然后这里摸一下，那里捏一下。 “阿姐，你干什么？” “阿梨，你还活着，太好了” “阿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姜梨没有任何晕倒之后的记忆。为什么阿姐的眼睛哭得红肿。 “阿姐，姜大娘他们？”，姜梨恨不得打死那几个婆娘。多嘴多舌。“阿翁可还好？你为什么哭了？” “姜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去过地府？是你姐姐把你救回来了” 姜梨看向林云笙，又看回姜虞。 “阿姐” “阿梨，你被打晕之后，她们就把你的手脚绑了，又把你装进猪笼，扔进池塘。你昨晚已经没有了呼吸……阿梨，你若是走了。我和阿翁也不活了” “该死的”，姜梨在床上狠狠砸了一拳。“姜大娘……”，差点就死不瞑目了。 “阿姐，谢谢你” 姜虞微笑摇头。 “小姑娘”，没人理林云笙，他只好自己起来。 “啊……阿梨，快要谢谢林大夫是林大夫，你才没事” “多谢林大夫” “其实你要谢的，首先是你的阿姐，是她不放弃，坚持带你上拥县。其次，你要谢的是你自己。你顽强的意识，让你醒了过来。最后，才是谢我，因为我提供了住所，给你治疗” “哈哈哈……” 这位大夫有点不着调。看样子也是挺年轻的。为何她来拥县，也来过医馆，都未曾见过这号人物。 “先生，药来了” 药是给姜梨的。 “小姑娘，快些把药喝下去。不然没有力气撕那群人”，他从姜梨眼中看到了狠厉。小姑娘若不是被人暗算，估计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叫姜梨。多谢……”，林大夫说得没错。姜梨一口把苦药喝完。她没有力气，回到暮西村，那些人一定会誓不罢休。她们的阴谋已经败露…… “好说。喝完了，可以去见你阿翁了。他跟担心你” “嗯” 姜阿翁又少不得哭。人老了，忍不住。这一生，他过得憋屈，过得坎坷。 “阿翁，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 “好好……我们很快离开暮西村，去梁州”，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原本是打算等到过年之后，收拾好东西在离开，现在看来……暮西村为了他的房子和田地，再加上姜大家的煽动，他们得不到，还会再有下一步计划。 “你们要去梁州？” “是” “姜阿翁，我觉得你们离开也好，毕竟跟那样的村民同住一个地方，这一次，他们能把你孙女沉潭，下一次，可能直接下毒毒死你” “我不知道，乡下的房子和田地那么值钱？以至于他们要这样……” “不过你们去梁州。我觉得姜阿翁不是普通人。将来若想成事，就必须将所有痕迹暂断。为了以免将来再次被他们以此说事，姜阿翁离去之前，最好把事情说清楚” “林大夫，谈何容易”，他也想，可比于两位孙女的性命，他宁愿不讨回公道。 “姜阿翁，可请求官府协助” “林大夫，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官府凭什么会帮助我？老夫不敢再赌了，我的孙女在昨晚差点死了。我老了，我的两个孙女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我也会跟着出事” “姜阿翁……”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县丞大人” 林云笙眉头一挑。县丞怎么会来？林云笙刚到门口，县丞就带人到了。 “县丞大人” “林大夫不必紧张。本官是来见一个人的” “姜梨” 林云笙大惊。姜阿翁不是刚说不认识官府的人？他话声刚落，县丞就到了。 “县丞认识她？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刚死里逃生。我可以这么猜县丞来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抓姜梨。第二个目的是帮姜梨。毕竟县丞大人跟普通老百姓应该没有什么交流” “不知大人是哪个目的？” “第二个” “县丞大人是否相告？姜梨毕竟是我救回来的……”，不说清楚，不放人。“大夫，容易心软，更加不希望自己救回来的人又死于他人之手” “之前有位回京述职的大人经过此地，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若姜梨有事，希望县令大人出手” “沈晏之？” “林大夫认识？” “听说而已” 他刚离开梁州，沈晏之回来了。 “里面那一家子确实可怜。县丞大人请……” 沈晏之特意交代的。看来…… 第53章 打脸 姜梨醒的当天，姜阿翁念她虚弱，一家人暂住在了中和堂。期间姜阿翁出去了两个时辰，在天黑之时才回来。 他面露喜色。姜梨知道事成了。姜阿翁出去之后是特意去跟买家敲定房子和田地的事情。 “你笑什么？”，林云笙忍不住问了。 “终于可以离开暮西村了。我将在心的地方大展宏图” “呵呵呵……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宏图？” “当然有了”，迷茫的人里好像又看到了曙光。 “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你是不是应该把你身上的污点洗掉？否则这是跟着你，你永远无出头之路” “对，林大夫，这事请你帮我证明。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连男人的小手都拉过。我……” “好，小姑娘，记得欠我人情” “能用钱买断人情？我怕还不起……” “有人会替你还” “谁？” 林云笙闭口不谈，起身出去。 “神神叨叨的” 姜梨不在乎，人往床上一躺，很快睡了过去？第二天中午，他们顾了一辆牛车，回暮西村了。 姜晗家 姜大娘家的饭桌上，永远只有三个人。 “娘，你说姜梨到底死了没有？”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虽然姜阿翁当着众人的面子与他们断绝亲戚关系。可是姜阿翁一死，想拿大头不在话下。 “应该死了。都扔下去那么久了。姜虞把她捞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小贱人，死了更活该。看你之后还拦不拦老娘？ 姜大娘种子已经买回来，年后谁种的地就是谁的。 “……”，姜晗还是怀疑。姜梨这个贱人，命比草还硬，万一她又活了回来，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娘” “晗儿，你不用担心。姜晗把她拉上来，叫了多少次都不醒，不是死了，还能怎么着？”，姜梨是被打晕扔到池塘里。 “姜阿翁？” “听村里说”，姜行嘴里鼓了一团，“那晚把姜梨捞出来之后，姜虞疯了，带姜梨去拥县。姜阿翁也跟着去了。目前还没回来”，吃饭之前，姜行特意去姜梨家看了一样。没有人，只有三只小狗被关在屋内。人一靠近，它们就叫。 “会不会不回来了？” “不知道。可能在县里把姜梨葬了吧” “不回来最好，我们过几日确定没人之后，搬过去住” “娘，你忘了姜阿翁说什么了？” “说了又怎么样？血脉连在那，岂能说断就断？”，姜大娘可不怕，她要钱也要命。谁敢跟她抢，她拼阿小命也要把房子要回来。 “好啊。房子我住一间。娘，有了房子，你要给我住媳妇” 姜晗对姜行饭了个白眼。这种人怎么是她的哥哥？天天想夫人。要是那么想，何不出去，往嘴巴上抹蜜，不就有女人？整天在村里晃荡。 “行，得了房子，娘马上给你说亲” …… “外面什么声音？” 吃到半，外面实在太吵。 “阿行，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吵死人了” “娘，你自己去不行吗？”，姜行正吃得欢。菜里好不容易有点肉沫，带着顿萝卜都好吃了。 “去不去？”，姜大娘脸一虎，姜行又拔了几口饭菜出去。不一会儿，姜行就神色慌张地回来。 “大事不好了” “大哥，毛毛躁躁的”，姜晗很嫌弃。 “姜梨变成鬼回来了” “大哥，你胡说什么？姜梨已经死了。而且现在是白天，她变成鬼回来，也不怕被收了” “真的，我没有骗你。姜梨回来了？还有姜阿翁，姜虞，他们坐在牛车上，回来了” 这回姜大娘和姜行坐不住了。 “此话当真？” “村里很多人都见到了” “走，我们赶紧去看看” 姜大娘和姜晗再也彻底吃不下饭，感觉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要咽也咽不下。姜梨怎么可能没死？他们费尽心思，结果她…… 姜大娘和姜晗偷偷从小路去了姜梨家。果然没错，姜梨果然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晗儿，你看……姜梨是不是又带男人回来了？” 那院子中坐了一位白衣男子。那人背对她们，看得不是很真切。 “嗯” 姜晗眼中迸出毒光，这个姜梨，命硬得跟蟑螂一样，人没死就算了，又带男人回来，怎么，想显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果然是贱丫头，离了男人就不行。我们回去告诉村里” “娘，还不如让村里人自己过来看看……” “这个贱丫头，死定了” 姜大娘怒气冲冲地回去。姜梨正好往这边看。只看到雪从梢头上落下来。她勾了勾嘴。 “姜梨姑娘” “他们很快要来了”，他们大摇大摆从暮西村大门经过。姜大娘坐得住了？还有那些眼红的人？说不定此刻他们正在谋划如何第二次杀死她。 “你怕？” “我不怕了。林大夫已经跟我站在同一条船上。我死了，你……难说” “好紧张，第一次被当成野男人” “林大夫，你能证明你的身份？” “怎么不能？”，重要人物还没到场。 “若是他们不信？” “他们不信也得信” “……”，姜梨其实不愿意冒险。一个大夫，好像不能服众，而且还被误认为是帮凶，所以……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后来阿翁同意了。她开始搞不懂阿翁了。如果他们直接离开暮西村，隐藏身份，将来……再遇上暮西村的人，就当做陌生人。 “你不相信我？” “林大夫柔柔弱弱的，我怕打起来，我护不了你” “哈哈……放心，我有毒针。不过我看起来那么弱？” “林大夫，你多大了？” “二十三岁吧” “您看着不像……”，好勉强的表情。 林云笙立刻起身，“告辞” “林大夫，我说你像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姜梨想说，林大夫看着比实际年龄应该在老一些，谁叫他乌发中夹了白发，而且精神不佳。 “真的吗？” 林云笙手沾了雪，在手上摩擦一下，然后在额头摸了一下。 “算你有眼光”，林云笙又坐了回去。 姜梨…… 第54章 打脸 “姜梨还活着，是不是鬼？” “那是姜梨？” “……” 暮西村的大树底下又开始讨论姜梨了。 “是不是鬼回来找我们？” “是鬼个屁？”，姜大娘插着腰，大吼了一声。然后插入人群中。 “大家伙，我们被姜梨骗了。她根本就没有事，故意装死骗我们。现在她回来了，又带了一个男人” “不会吧？” “怎么不会？姜梨那等水性杨花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今天一个男人，明天另一个男人……” “要不我们去看看……”，人群中有提议。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姜梨还活着。那晚她明明是死了，他们才散开回家。乡下人迷信，不探清楚，他们寝食难安。 “去……看她是人是鬼？”，一个死人，怎么会活过来了？ 又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姜梨家去。其中有些恨不得咬碎牙，差一点了。 “有人来了” 林云笙抿了一口茶。这茶水味道不适合他。也难怪他喝惯了名贵的茶叶，乡下这等碎茶，喝起来很涩。 姜梨正坐在对面。姜大娘走之后，她肯定很快把人带来。不知为何，望满山白雪，她竟然很心酸。她在暮西村生活了十四年，那些人轻而易举被姜大娘煽动。她是赚了小钱，可这都是她凭自己的本事赚来。 “姜梨，你的手很丑？” “丑？”，姜梨举起手，学猫那样，在空中挠了几下，“林大夫，像我这张努力生活的人有人多，她们的手比我的手还要粗糙。一到冬天，手裂出一道道口子，她们也不愿意买药回来擦。像我的手，她们选择视而不见，以为我勾搭男人……” 姜梨用力一挠，皲裂的手裂了小道。血从裂道中慢慢渗出来。 林云笙额头倏了一下。这样的年龄，本不该有那样一双丑陋不堪的手。人性贪心…… “我认识字，平日里会在拥县摆个小摊替人看信写信。偶尔有货搬，我还去了……”，她做了好多活。苦和累，她都一一往心里咽。 “呵呵……这个世道不允许女人比男人厉害，你一个人挣了几个男人得钱，加上你家住青砖瓦房，在看看村里住的房子。是人都会眼红……除非他们与你住同样的房子，挣同样多的钱。否则……他们对你的偏见永远不会消除” “还有一个可能不被他们欺负” “什么可能？” “你要有权力，比他们威风” “呵呵呵……” 树枝踩断的声音，证明他们到了。 “姜梨，你是人是鬼？”，姜大娘“首当其中”。 “姜大娘，要不你过来，看看我是人是鬼？”，趁她不注意，将她打晕，再扔进池塘里。好狠的心。 “你少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姜梨……”，众人还是不敢向前。 “姜梨，你骗人” “哈哈……我要是真的死了，你们整个暮西村就犯了杀人罪”，刚恢复过来的时候，她用感觉水从她的鼻子进去，充满她的整个胸腔，让她故意不过来。现在依然有这种感觉…… “姜梨，好狡猾的小妮子。不仅没死，又带了野男人回来” “你们今天是不是觉得我没死，你们就拿不到房子。打算继续把我浸猪笼？” “姜梨，你带了男人回来，还嘴硬。你知不知道暮西村的姑娘因为你不检点，被退了婚。张家那姑娘都跳河了。你还要脸？你看看你……那张脸厚得跟墙一样” “呵呵……” 林云笙站起来。 “各位乡亲们，姜梨真的跟野男人勾搭上了？”，林云笙当做不知道一样。那些人还真的以为眼前这位儒雅的男子当真不知情，是被姜梨骗回来。于是……一个接着一个，把姜梨“不要脸”的行为讲出来。 “姜梨日日出去与野男人睡了” “还怀孕了” “那个男人还到了家里” …… 林云笙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一个消息。沈晏之来过姜梨家。 “公子，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了” “呵呵呵，实不相瞒。我是个大夫。我也替姜梨把过脉，她没有怀孕，也没有那么说的那样污秽不堪” “你是她的同伙？”，有人质疑了。 “我是个大夫。大家可以看看姜梨的手。苍老，干裂，那是一个利用双手挣钱的姑娘，别你们说得如此不堪。你们在嫉妒什么？是背后的房子？” “你们随便听几个长舌妇咬舌根，就把一个姑娘沉塘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杀人罪” “天啊”，姜大娘为首几个立刻大叫，“还以为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原来跟姜梨狼狈为奸了。还冒充大夫……” “可不是，以为随便几句话就让我们信了” “真不要脸？还以为是个明事理的公子，没想又被狐狸精迷了双眼” “呵……”，林云笙气得笑了。他全是明白倒打一耙是怎么来的。跟野蛮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公子，这等破了身子的女人，你也要？” “你是不是瞎了？” 林云笙气过之后，反而不在乎。斯条慢理从袖子中拿出一块令牌。 “此令牌是我的身份” “哟，欺负我们不识字？拿一块假令牌忽悠我们？” “对啊，你以为我们就信你了”，人群中开始帮腔作势。 “奸夫**” “哈哈……我这辈子竟然也会被人骂”，林云笙收起令牌。罢了一群有眼无珠的人。御医令牌认不识，他也不说了。毕竟妄想让一群无知认同，即使他们知道…… “来人啊，将这对奸夫**绑起来” “林大夫，想不想尝一下浸猪笼的滋味？” 林云笙摇头。 “从你的样子看来，被浸猪笼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呢？还是免了” “姜梨，我毕竟救过你一命，你可要保护我” “你……” “大家快点，姜梨那个死丫头要跑了” “姜梨拿家伙了。她要杀人了” “大家伙，姜梨要杀人了。我们在不自保，我们就背她杀了” 还是如上次一样。姜梨手握棍子，等待他们前来。这一次，休想在袭击她。 第55章 打脸 林云笙简直是来添乱了。 “姜梨，他们要打我” 林云笙像一只兔子一样，窜到姜梨身后。 正当双方打算再次开战时。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 “住手” 众人举起来的家伙停在了空中。县丞大人步伐沉稳，一手背后走来。 “哟……哟，不得了。天啊，姜梨，你果然不得了。接二连三来了那么多男人，你受得了” 县丞皱眉，“来人，掌嘴” 直接出现两个衙役。姜大娘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姜大娘反手就想打回去，把衙役推倒在地。 “大胆，敢对县丞大人无礼” 人群中倒吸一口冷气。县丞大人来了。 “大人，我……”，姜大娘不敢在放肆。缩着脑袋当鹌鹑。 “暮西村好大的胆子，竟敢没查清楚就将人浸猪笼。你们可知，你们犯的是死罪？” “大人，我们没有”，官府的人都来了，他们不敢不相信了。毕竟县丞带来的衙役里面，有几个经常在拥县的大街上见到。 “没有？”，县丞压低声音。 “大人，姜梨与男人勾搭在一起，还大了肚子。前不久，还带了个蓝衣男人，两人甚至亲密。姜梨不守妇道，小小年纪有了身孕，带坏暮西村的风气，逼得已经定亲的姑娘上吊” “大人，我们是在不能容忍姜梨破坏暮西村的风气” “我的女儿……” …… 县丞冷冷哼了一声。 “这位是凉州来的大夫。你们让他给姜梨把脉，是不是像你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否则……别怪本官不留情” “大人，他和姜梨是一伙的” “大胆” 县丞早知道会这样。他一挥手，几位大夫就出现了。 “这几位，你们总该认识？上了年纪的大夫，在拥县各大医馆坐堂。如果谁还不认识，告诉本官？” 暮西村的人不敢吭声。他们心中开始感觉不妙。 “来，给这位姑娘把脉，她有没有孕？” 姜梨一头雾水，突然有人来帮她。先是林大夫，接着是县丞，这是真的吗？她好怕自己做梦，醒来发现自己被浸猪笼，在濒死阶段。这是第二次被水淹，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这会不会是个阴谋？ 老大夫们一一给姜梨把了脉。 “大人，小姑娘刚落过水身体很虚。其他的，并没有异常” “没有怀孕？” “还是个小姑娘，怎么怀孕？” “你们都听到了？”，县丞将众人一扫而过。 “……”，没人敢回答。要逼迫姜梨的人都心知肚明。为了那点钱…… “姜梨她确实带了男人回来”，人群中还是有不怕死得声音传出来。 “大胆。蓝衣男子买沈大人，你们竟如此诬陷沈大人，来人……” 众人惊恐睁大眼睛。沈大人……那个所谓的表哥不是奸夫淫夫，而是来头不小的沈大人。 暮西村的人想打自己一巴掌了。都怪那几个婆娘蹿拥，不然……躲在人群中的姜晗脸色瞬间白了。 沈大人……她输了，姜梨这个贱人，怎么事都是好运的。姜晗趁人不注意，悄悄隐在雪中逃跑了。 “恶意诬陷人要受什么罪？”，县丞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众人。 “大人，应当每人鞭打一百鞭，然后打入牢” “大人，我们冤枉啊……” “姜梨人没死，本官大人有大量。只有你们将嘴杂的，谁带头的送出来，本官可以不惩罚其他人” “真的？” 果然人心……姜大娘几个很快被推出来。 “哼……”，这些妇人…… “来人，每人三十鞭。若以后再犯，打到死为止” 行刑是当场的。几位大娘哪想到都这把年纪了，还被大鞭子。既丢脸又疼。 “啊……” “啊……” “救命” 打完之后，几位大娘已经晕了过去。他们的家人连忙把她们带走。 为了让暮西村引以为戒，县丞代表县令，多收暮西村一年赋税。 暮西村敢怒不敢言。小命比赋税重。可他们内心恨死了姜大娘几个。 没多久，大家全部离开。 “县丞大人，请留步” “姜姑娘，以后有麻烦，可再来找本官” “大人，民女想问，大人为何帮民女？”，她与县丞从未见过面。 “你不是与沈大人到过县衙？” “对” “沈大人离开之前，专门来了一趟府衙。若是姜梨姑娘有事，务必相助。今日不正是姜梨姑娘最需要帮忙？” “……”，沈晏之人也太好了？她就收留他几天，还打伤他的头，他不计前嫌就罢了。还……他是不是知道他会有此劫？ “姜梨姑娘，本官告辞” “县丞大人的恩，姜梨不会忘” “好” 县丞只是为了攀上沈晏之而已。将来他绝对想不到…… “大人慢走”，姜梨目送。 “啧啧”，林云笙不知何时到了姜梨身后。 “你相信否极泰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相信……”，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她跌落谷底，又迎来了生机。 “县丞大人能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这次你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等他们回神了，你……下次可不会像现在那么幸运，老天眷顾，捡回一条命。可能你下次就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姜梨突然露出一排贝齿，“所以我们要离开了。去一展宏图……” “沈大人料事如神，你不打算到了梁州亲自感谢他？” 沈晏之？如清风一般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与他举案齐眉？ “会的。没有沈大哥，这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我可能得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离开这里，身上留下不洁的名声” “林大夫，你认识沈大哥？” “听说过他的大名，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居于做知县”，凭沈晏之的能力还有后台，他根本不需要到鱼县那个地方。五年的时间，足够治愈他心底的伤了。 “对了，林大夫。真的谢谢你。可我要离开这里。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你来家里吃饭。我阿姐的手艺不错” “会有机会”，沈晏之回来了。他停在这个地方也有段时间了。他也该回梁州了。 第56章 离开 姜梨对林云笙鞠了一个躬后，跑回院中。 “阿梨，林大夫呢？” “走了”，经过此事，她忽然有些怕跟男人打交道了。动不动就是不检点，奸夫**…… “你不留他吃饭？”，医药费给了，可是林大夫没收。姜虞过意不去。 “姐，我跟他说了。下次有机会……” “那行……”，他们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快来帮我做饭。我做点干粮……” “嗯” …… “呼……”，本想假寐的沈晏之睡了过去，却又在此时惊醒了过来。 沈晏之觉得口干舌燥，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还渴到不行。 他起身倒茶，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沈晏之正好觉得合适，一连喝了几杯。 没有睡意的他再也睡不着了。他反而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间中，回想刚才的梦。仅仅有一梦之缘，竟会梦到。 他在书上看到，若是梦见一个人，而且梦里还能抓到对方。说明很快会见到对方。他是要见到姜梨？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他曾说后会无期，恐怕…… “公子，您还没睡？”，守门的安砚见屋里灯亮，过来敲门。 “准备” 要过年了。过年之后，又是新的格局。想到阿娘的话，沈晏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已经看好了人，只是还不敢对他说。他正在等吏部的命令。阿娘也怕这个时候提婚事会影响。可是他能躲避多久？沈家只剩他一个孙辈了。 沈晏之的心开始作痛……后悔不已，自责不已。他以为已经忘记了，实际上根本不能。 “公子，要不要安砚重新给你上热茶？”，安砚叹了口气。公子肯定睡不着了。当年刚到鱼县的时候，公子也像这样，整夜睡不着。实在累得不行，睡了一会儿之后又醒过来。后来……时间久了，公子也就慢慢忘了。不，公子把事埋心底了。现在公子这个时候起来，一定是想起往事。 “你下去睡”，沈晏之害怕深夜醒来。他苏醒完全是他梦见了姜梨。一身白衣的姜梨…… “公子，你早点睡” 沈晏之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把灯吹灭。他不睡，安砚也不睡。 安砚看到灯灭了，又听到屋内有声音，再等半柱香之后才回去睡。 然而沈晏之才刚刚有睡意。又有人来敲门了。 “公子” “何事？” “夫人请你过去？” “现在？”，沈晏之看向窗外，黑沉沉。下人的口气并不急。沈晏之实在想不到，阿娘现在叫他所谓何事？ 沈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等在大厅。沈大人连连打哈欠。 “你怎么还在打哈欠？” “夫人，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干嘛？”，沈大人困到睁不开眼睛。 “等晏之来我再告诉你” “你就不能现在说？”，沈大人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实在困…… “啊……”，沈大人刚想趁沈晏之未来之前打盹，骤然觉得胳膊上一疼。下意识地叫出来。 “夫人”，沈夫人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沈大人疼得脸都皱起来。彻底睡不着了。 “夫人，你……”，起码给他留点面子。 “我跟你说”，沈夫人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坐了下来。 “我赶着去上头香。普陀寺的头香可灵了” “你不是一向不好这些吗？” “谁说？我可没说？晏之回来了，而且都二十二了，老男人一个了。我早就到了抱孙的年龄，可你看看……晏之还是光棍一条……说出去可能没人信，我的儿子有家世，有样貌，有才……可是谁会知道，他确实……” “你不是看上秦姑娘了？”，秦姑娘无论哪一方面来说，都十分匹配。况且晏之和秦桑还是青梅竹马。 “对啊。秦姑娘是个好姑娘”，目前为止，沈夫人偷偷要来了适龄姑娘的画像，秦桑最合她的意。 “你就不怕晏之反对？” “晏之已经是老男人了，他好意思反对？” 沈夫人叫嚷嚷地，正好让到门口的沈晏之听到。老男人……呵呵……沈晏之摸了自己的脸，他在阿娘心里，已经是老男人？不是说母不嫌子丑。为何…… “你得尊重晏之，再说你把他逼急，他又离开？” “晏之已经二十二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反对？” “阿爹，阿娘”，沈晏之不想让跟他们说下去了。越说越离谱。 “晏之”，沈夫人像是吓了一掉，以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谁知茶太烫，烫她嘴了。沈夫人笑也不是发过也不是。 “晏之” “阿娘，我都听到了” “晏之，娘没有那个意思……娘也不是说你老……” “娘叫我来，所谓何事？” “哦……晏之，我们去普陀寺上头香，可灵了。让如来佛祖保佑你。官运亨通，花开满枝” 沈晏之…… “阿娘，吏部已经在着手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万一出了变故怎么办？虽有你阿翁在，可是咱们要避”，还有就是晏之的终身大事。 “阿娘，我……你去就行了” “不行。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想想你阿翁。就当做为你阿翁祈福。他老了，还能再活几年，你这一去就是五年……” “好，好娘，我去……”，沈晏之见好就切。他娘是沈府里最能说话的人。 “快点，公子已经答应。还不快去准备……”，沈夫人立刻吩咐下人。沈晏之一转身，她就偷偷乐了。 她还邀请了秦桑。到时候，她带着沈悦借故一走，然后给他们两人独处，不久水到渠成了？ “晏之，跟娘一起坐” “阿娘，还是让阿爹陪你”，现在出发，到普陀寺时，天应该已经亮了。沈晏之想趁这个时间想一些事。 “我天天见你爹，实在没话说了”，沈夫人不送沈晏之拒绝，把拉上马。沈大人无奈笑了笑，孩子回来后，他就跟草芥一样，不值钱了。 沈大人自顾爬上马车。沈夫人立刻瞪了他一样。 “我要跟儿子说悄悄话” 沈大人当做没听见，在一旁闭眼。 “父亲……”，沈晏之决定不给沈夫人机会提到终身大事的机会。 第57章 离开 沈夫人一路上果然插不上嘴。她把头转移向一边，闷闷不乐。 “到了” 沈晏之刚下马车，马蹄声也到了。 “吁……” 一身戎装的秦桑下马，披风上围了一圈兔毛。又让沈夫人怜惜许多。 “秦姑娘，委屈你了。这大冷天的……”，秦桑的鼻子冻红了。 “多谢伯母邀请我来上头香。秦桑也正好韦家人祈福” “好好……来……” 沈晏之向秦桑点头之后，便跟沈大人走在后面。他母亲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机会，沈晏之怎么跟木头一样？她身为母亲，只能亲自出马了。 “秦姑娘，你看路边的梅花，开得多艳？” “尤其是那朵，傲雪凌霜” 秦桑顺着沈夫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天黑，她根本看不清。不过沈伯母对她好……她自然…… 沈夫人一见秦桑的心思不在脚下，偷偷把自己的脚伸过去。哪知秦桑觉察，她压根就没想到是沈夫人，于是脚一抬……沈夫人就往后倒，倒在沈大人身上，沈大人没有防备，两人一起滚下台阶。 “夫人” 秦桑脸色一变。她呢不知道沈夫人的脚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脚下。她反射性习惯了。 “哎哟……” 沈夫人和沈大人受了皮外伤。 “爹，娘，要不你们先回去？” “不行，我要去上头香”，沈夫人懊悔。怎么就失算了。 “伯母，对不起，我不知道……”，秦然后满脸自责。 “是伯母走路不看……” 沈大人暗暗无语。他的夫人，他最明白，她不就是给晏之制造麻烦，把自己搭上了？ “晏之，快扶娘。头香快到了……” “伯母，我来扶你”，秦桑过意不去。这一次，她走路得极为小心。 …… “啪……” “谁？”，睡得正熟的姜梨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阿梨，快起来” “阿梨” 许久，姜梨半眯着眼睛，“阿姐，天还黑着呢” “阿梨，快起来。我们要离开暮西村了”，姜虞疼惜妹妹，独自忙活了半宿。 “什么？”，姜梨猛地惊醒过来。 “阿梨，我们要走了” “现在？阿翁的事解决了？” “嗯，天一亮，房子，田地就不再属于我们了”，已经全部卖出去了。 “我们得趁天还未亮离开暮西村”，姜阿翁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好”，姜梨睡意瞬间全无。整理好像一切之后，她出来。院子中放了一辆拉车。上面有两口箱子，还有两床被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满了半个拉车。此刻姜阿翁正往车上放稻草，掩盖他们的东西。 “阿翁……” “阿梨，我们要走了” “阿翁在哪里，我和阿姐就在哪里” “呵呵……”，姜阿翁此刻仿佛看到了希望。 所有行当都收拾好之后，姜虞拉着车，姜梨在后面推。慢慢离开她们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姜阿翁最后回头一眼。本想呆到过年，本想在这养老……天不容。往后……千言万语全部淹没在一声叹气中。 “阿翁，走了”，姜梨和姜虞兴奋不已。以后再也没有像吸血鬼一样的姜大娘，再也没有冷血无情的村民。 姜阿翁柱这拐杖跟在拉车后面。姜梨带回来的三只小狗，每只脖子上都带了绳子，绑在车边上。经过村里的时候，姜梨怕它们叫引来村里人，把三只小狗抱起来。等出了暮西村，她把狗放下来。任由小狗在后面蹦跶小腿，跟在车后面。 “阿翁，你快坐到车上” “阿翁还能走” 姜阿翁已经累到大口喘气了。在姜梨的强烈要求下，他这才坐上车。姜梨还专门把小狗放在他怀中，当做给他暖手。 “阿姐，我来”，就这样，姜梨与和姜虞轮流推拉。 “下雪了” 姜梨忍不住停了下来。姜虞将伞递给姜阿翁。 “下雪了好，把脚印盖了。明早他们起来就看不到了” 三人再次回望暮西村，然后拉着车下山。 赶了一天的路程，姜梨和虞没敢休息。直到离开拥县很长的路程，她们才停下来。此刻又是一天过去，黑夜笼罩下来。 姜梨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阿翁，阿姐，赶了一天的路，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歇，明早再赶路” “好” 姜阿翁心疼孙女。也不急于一时。左右今年的节过不了。他和两个孙女在路上，腰中也有着银子。没有姜大家的骚扰，他也舒心多了。苦是苦了些，但他比以往都开心。 “阿翁，我去柴火” 姜梨把菜刀交给姜虞，自己扛着斧头找柴火了。姜虞将菜刀擦在腰后，从今以后她要变得泼辣。他差点就失去妹妹了。 姜虞打开箱子，拿出小锅，米，还有早就切好的腊肉。接着就开始准备生火的事。 姜梨抱了一堆柴回来，又去砍了一颗有脖子粗的枯树，留着半夜烧。没有火，这夜里哪里睡得着？ 姜梨拖树回来的时候，姜虞已经生好火。锅中的水开始升温。姜梨坐在一边，同姜阿翁一起看过。三只小狗绕着跑一会儿之后，躺在她的身边。 “阿姐，你看，小狗也饿了” “旺旺……” “小黑狗同意了” “我看是你最饿。拿小狗当借口……” “嘻嘻……阿翁也饿了” “贫嘴” “阿姐，我听安砚说，梁州有好多好吃的。我想……” “什么都不许想。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我用自己的钱” “不行” “呵呵呵……”，姜阿翁抹胡子。“梁州确实有许多好吃。它是整个大穆最繁荣的地方。酱肘子，酿圆子……各色衣裳，店铺一直开到城门口”，梁州虽然繁华，可是有一个缺点。五大家族控制，贫富差距悬殊。在光亮的外表下，是蛀虫在啃噬。插入地底下的根枝，到如今，被啃得差不多了？ “阿翁，你好像很懂梁州。你年轻是不是来过梁州？” “嗯。阿翁在梁州住了很长的时间”，梁州的每一砖一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忆中，他住的院中，有一颗梨树…… 第58章 遇刺 那颗梨树高大，不结果子，花期很长。他时常与自己的阿爹坐在梨花树下下棋。有时还会探讨书中典论。可一眨眼，这些就不在了。那颗梨花树也已经不在了。时隔多年，他又再次回到了梁州，物是人非，他苍老得不像话每走一步都是艰辛的。 “阿翁，说说……” “呵呵……阿翁都忘完了。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过了那么多年，早已经改变许多” “阿翁，我们组上是不是有点钱？” “算是有点。不然阿翁怎么有钱建青砖瓦房？”，回到暮西村时，他的老婆子还在。为了让她过得舒服，他咬牙建了。谁知道，这些竟会让村里人嫉妒得眼睛发红。他给予他们的小恩小惠都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你阿婆，还有阿爹阿娘去世之后，算是把家里掏空了。不然……你们也不会那么辛苦”，姜阿翁有些内疚。 “阿翁” “粥熟了”，姜虞适时打破准备悲伤的气氛。先送一碗到姜阿翁手中，然后给小狗子。最后才是她和姜梨。 “好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野外。 “锅里还有……” 树林中是不是传来低低的声音。 “阿翁，阿姐，你们先睡。我来守夜……”，姜梨把三只小狗拥到了怀中，手探到下面，摸小狗圆嘟嘟的肚皮。同时心里在感叹，小狗若是长大快些，她们就安全多了。小狗被她摸得舒服睡过去了。 “阿梨，你跟阿虞睡，阿翁来守夜” “阿翁，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白日里跟阿虞轮流推拉车，勾累了。阿翁坐在车上，累到哪？再说，阿翁白日里也可在车上睡。听阿翁的话，快去……” 姜梨和姜虞相视一眼，互相点头。 两人拿出被子，铺在火边，互相依偎睡了。 姜阿翁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个消息……不知是否在年后如期而至？ …… 梁州普陀寺 沈夫人终于如愿上了头香。 “如来佛祖，你可要保护沈家人身体安康”，沈夫人半睁眼睛扫视了左右的人。然后在心里默念，“佛祖，保我儿官运亨通”，最后沈夫人又为沈晏之加了一句，“婚缘美满”。儿子回来了，她之前出除了想念沈晏之还是想念，现在她是围着儿子绕。她想抱孙了。 沈夫人诚心磕了三个头之后，才起身。沈夫人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出了门之后，沈夫人忽然转头对秦桑道。 “秦姑娘，我落了一串佛珠在禅房。我腿脚不便，你能否帮我取回？” “娘，我去就行了” “晏之，你是男人，怎么能进女禅房？不然你陪秦姑娘到门外，我和你爹在普陀寺大门口等你” “伯母，不……” “姑娘家出门在外，应该要人保护的。晏之还不快去，那串佛珠可是得大师开过光的”，再厉害的姑娘，也得嫁人。 沈晏之无奈。 “秦姑娘，请”，沈夫人的想法早就被沈晏之看得一清二楚。他决定过后，躲避些。 “沈大哥是不是觉得秦桑在这里很碍眼？” “怎么会？” “当初，我们几个可是形影不离。一起外出骑马，一起游水玩水”，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大家就散了。再加上五年时间。时间冲淡了一切，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就连见面都觉得尴尬…… “秦桑” “沈大哥，对不起……”，对他们几个来说，是一个痛苦的回忆。秦桑懊恼，明知道沈大哥很介意这些，她怎么就讲出来了？ “无事”，有些事被他藏到心底了。 “沈大哥，在鱼县五年，可过得好？” “很忙” 呵呵…… “沈大哥要保重身体。沈伯母很担心你。你在鱼县那几年，沈伯母偷偷出梁州城区找你。后来还是沈伯父把她带回来……” “我这次应该不走了” “真的？”，秦桑惊喜得快要跳起来。沈大哥不走了…… “阿翁已经老了”，晋王觉得他的阅历已经够了。没有必要再离开梁州，而且晋王需要帮手，是不会希望他离开。就算晋王不需要，阿翁也不会让他离开了。 “沈大哥以后可以好好侍奉沈阿翁了” 沈晏之回梁州，已经悄悄入了那些夫人的口中。沈晏之绝对是她们心中的第一人选。 秦桑偷偷地乐了。 “沈大哥，到了。我进去拿……” “嗯” 沈晏之站在一颗梅花树下，他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别扭？秦桑是儿时好友，他怎么就…… 两个和尚往这边而来。沈晏之与两位僧人行了佛礼。这是他五年之后第一次到普陀寺。 两位僧人与他擦肩而过之后，两个立刻面露憎恶，从袖子中抽出匕首。转身刺向沈晏之。 “沈大哥，小心……” 秦桑喊迟了一步。沈晏之没有任何防备，当他觉察到两个僧人的气息不对劲的时候，他的手脚就想被控制了一样，动弹不行。沈晏之被划了一刀之后，又被踢了一脚。他狼狈撞在梅花树上，落了一地梅花。 “沈大哥” 两个假冒的僧人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秦桑上来了。她知道沈晏之有阴影，仿佛一时间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禅房外面很快响起了殴打的声音。声音传到寺庙外。 “老爷，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沈夫人指沈晏之离去的方向。 “槽了。快……来人……”，沈大人急了。沈夫人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晏之不能出事。 沈府的人往禅房方向涌去。他们刚到，就简单秦桑被踢翻墙上，重重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这两个僧人实在厉害。秦桑一位姑娘撑到沈府的人到来，已算厉害。沈府的人来了，普陀寺里的僧人也来了。那两个假僧人看势不对，立刻跳墙逃跑了。 “抓……快去……抓到他们重重有赏”，沈夫人看到沈晏之身上的血之后，差点疯了。 “晏之”，沈夫人哭哭啼啼的。 这是第二次了。晏之刚回梁州不久，就被刺杀了两次。他们是要杀了晏之才罢休。 第59章 算盘落空 “娘，我没事” 沈晏之暗自懊悔。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危险时刻，他的手脚就僵硬了。就算勉强提剑，也挥不了。无缘无故从心底生出一股害怕的感觉。 “晏之” 沈夫人摸到了沈晏之的伤口。 “血……是你的血”，沈夫人彻底晕了过去。 “阿娘……” 沈晏之不得不带沈夫人先离开。 “秦姑娘，多谢” “沈大哥没事便好” “来人，送秦姑娘回秦府” 这件事惊动到了晋王那里。他严令彻查此事。那两个假僧人，平白无故消失在梁州城里。其实往暗地里深究，肯定是有人把他们藏了起来。 …… “雪好大”，今年的雪又大又猛。吹得姜梨眼睛差点睁不开。 “阿翁，你确定我们走得方向是对的吗？” “对” “阿翁，我们先找个地方躲大雪”，雪都积到膝盖了。车拉不动，人抬不起叫。 “好……”，沈阿翁也不愿意赶路了。再走下去，估计有危险了。反正能在大年三十那晚到达梁州便可。 “阿姐，那里好像有个山洞，我过去看看……”，姜梨往腰后别了一把菜刀。 “阿梨，别去。万一……里面有野兽” “阿姐，我就洞口探一探就行了。一有些危险，我立刻跑……”，不然实在找不到地方躲雪了。今晚肯定要在这里休息了。 “那……你小心。把狗带上” 姜梨看了地上的三只小狗。呵……三个小东西遇见野兽，估计都是一口一个。 “汪汪……” “好吧，我带……” 姜梨发现的洞口并不远。圆缘园往过去，就是一个浅浅的小山洞，估计是猎人打猎时，休息的地方。 “走……”，姜梨没有发现野兽，但是她还是靠近再次确定有没有野兽。 “啊……” 离洞口只有两三部。姜梨“啊”一声之后就不见人了。 “汪汪……” “汪汪” 狗围着原地大叫。 “阿虞，你去看看，是不是你妹妹出事了？”，姜阿翁望过去，早就没有姜姐的身影。 “好” 姜虞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到打洞口的时候，只交三只小狗。 “阿梨”，姜虞开始急了。阿梨该不会……被野兽叼走了。这可怎么办？ 姜虞跟着狗子在原地打转。底下传来姜梨弱弱的声音。 “阿姐，我在下面” 姜梨觉得背得要死。走路也能摔入陷阱。猎户们真狡猾，知道下大雪会有小兽到洞里躲避，故意设了一个陷阱抓活口。还好陷阱里没有致命的东西。 “阿梨” 姜虞俯身下去。姜梨果然蹲在下面。 “阿姐，你快去拿绳子救我。下面可冷了”，看着不高，但是爬不上去。姜梨受了皮外伤，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咬牙。 “好，你等等” 姜虞来不及跟姜阿翁说话急匆匆拿来绳子，将姜梨从陷阱里拉上来。 姜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阿梨，你怎么……” 姜阿翁柱着拐杖来了。又是让他心疼的画面。 “阿翁，我没事。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挖了个陷阱，我就掉下来了”，胳膊有点疼。 “快到阿翁这边来” “阿翁，我真的没事。走，我们进洞……”，姜梨不愿意让姜阿翁看。找到地方坐，她就泄气了。太倒霉了吧？她是不是被霉神附体了？一件接着一件……自从沈晏之离开之后，她就倒霉了。 “阿梨，在想什么？”，姜虞已经把火升起来。火让大家寒冷的身体传来一丝暖意。 “我在想还有多久到梁州。在大城里，每样消费都不少，我们到时以什么营生？” “你不用担心，阿姐会想办法”，这个问题，姜虞想过。到了梁州，安顿下来之后，她就去找活做。 “阿翁这里还有些钱”，姜阿翁在胸口摸了摸。姜虞连忙制止。 “阿翁，你的钱留着急用”，万一阿翁突然出事…… “对啊，阿翁，我和阿姐身上还有一些银钱。够用的”，老本行，摆摊子。 姜阿翁不在勉强。他留着银子还有打算。 “阿姐，快，水滚了。放肉……” “知道了。贪吃鬼……”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了七天的路程。离梁州越来越近。这七天，除了休息，她们不敢浪费时间，都用在赶路上。姜梨和姜虞的肩膀被拉车的绳子压出一条血痕。可她们甘之如饴，终于离开暮西村那个地方。 吃过东西之后，姜梨就逗弄小狗了。 “坐” “坐”，姜梨加重声音。 小狗排排坐。姜梨很满意地给小狗发零嘴。 “握手……” 姜阿翁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孙女。谁都不知道他心焚如急。不久前听到那个消息，再加上暮西村的排挤，让他不得不带姜梨和姜虞离开。 那个消息仿佛之间又沉寂了。姜阿翁心里没底了。他想证明自己的孙女也不差，就那么难？ 随后姜阿翁又想来了。没有消息就没有。他希望两个孙女安康活着便好。至于机会，等它慢慢来。如果这辈子不能实现父亲的愿望，他将来下地府了，就跪下磕头。他姜焱太无能了。匆匆离开梁州，躲在暮西村当缩头乌龟。等他回醒过来，他已经老了。老婆子，儿子，儿媳都没了。只剩下两个年幼的孙女。哭着跟在他身后要爹娘。两个可爱玉雕粉琢的小姑娘是他的亲人。他要走，意味着要抛弃两个孙女。倘若他把两个孙女抛下，等他再回来，恐怕已经是白骨。暮西村的人已经让他失望了。他们容易眼红，喜欢嫉妒，见不得人好。 他离开了。还有一点遗憾就是没有把他死去的亲人带走。 “姐”，姜梨慢慢移动屁股，坐到姜虞身边。 “阿翁看着不简单。难不成我们祖上风光过？” “别乱说。阿翁说我们的祖上是做教书的。阿翁在梁州呆过，估计是……”，姜虞也说不上来了。 “估计什么？” “家道中落” “哼，没准我猜对了。要是那样的话。我说不定还是一位千金大小姐” “做你的白日梦去。你差点死在猪笼里……”，姜虞用手一点，姜梨往背后倒下。 第60章 算盘落空 “晗儿” 姜大娘从外面回来，样子鬼鬼祟祟。一到家，她就把门关上。 “晗儿，许久没见那个小贱人了？”，自从被县丞大人惩罚之后，姜大娘几个消停了几天。多收赋税，让村里的人恨死了这几个婆娘。要不是她们多嘴，要不是她们怂恿，县丞大人也不会来。正如姜梨所讲，她没有死，县丞大人才放过她。若是她死了，暮西村的人肯定被剥出一层皮。 “娘，你还没消停？你魍了屁股上的伤？”，姜晗怄气了几天之后，也慢慢放开了。姜梨有人相助，命硬，浸猪笼都死不了。姜晗就姑且放弃了。不到一个好时机，她不会再贸然出手了。 “我心里气着呢”，姜大娘灌了冷水。一屁股坐下去，随后脸色一片。屁股还没好彻底。 “娘”，姜晗摇头，“我劝你还是消停。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你若是被抓进去，我没有能力去救你”，更加没有钱。 “晗儿，我这不是多久没有见到姜梨那个小贱人了？刚才我特意经过他们家，大门紧闭” “不然呢？打开门迎你们做客？”，姜梨不知道有多讨厌他们。避而不见。 “不是，从那天起，大门就一直关了” “娘，你还想去“拿”东西？” “晗儿，我问了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姜梨他们。刚才我大着胆子过去，发现里面没有人，东西也少了” “你说什么？”，姜晗猛地站起来。她不相信……姜梨走了。 “大家伙都说他们走了。离开暮西村，把门锁在那” “去哪里？” “你看她们那样，又认识字。肯定是去大城。还有那个她的表哥…….当官的，你说姜梨会不会投奔去了？” 姜晗的眼神以肉眼的速度变狠，然后变嫉妒，最后发狂。她和姜梨同样出生在暮西村，姜梨样样比她过得好，凭什么？ “晗儿，你怎么了？” 姜大娘有点怕了。姜晗那双眼神，实在可怕。 嫉妒之后，姜晗的内心快把自己酸死了。沈大人……姜梨那个所谓的假表哥。样貌，才学……哪一样都落入她的心底。可是……他根本不正眼瞧她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姜梨既然认识了，现在还是找别人。 “晗儿，你别吓娘。你以为姜梨那个贱蹄子离开了，就顺心了？这世道，哪会允许女人抛头露面，你等着看，哪天她就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回来了”，姜大娘信心满满，姜梨不出三个月，肯定回来。 “我没事” 姜晗自顾回房躺下了。既是羡慕姜梨，又是心疼自己。明明自己长得不错，却生在这样的家庭。姜梨可以走，她却不行。没有钱，没有能力。 “啊……”，姜晗拿被子盖住头，然后开始低声地哭了。 姜大娘一人独坐瘪嘴。她刚才确定了姜梨小贱人离开了。那是不是田地和房子都属于她了？越想越乐，姜大娘坐不住了。不行，她得去跟几个老姐妹商量。房子归她，田地，她与那几个分了。 “晗儿，娘出去了。你哥回来，让他吃饭” 县丞大人来过之后，姜大娘的几个老姐妹明面上不敢见面了。可私底下，她们偷偷见了。撅着屁股，咒骂姜梨太狠心了。姜大娘带走，几人烧香骂姜梨。 姜大娘此刻正站在一颗树下，手缩到袖子中，搓脚没用之后，开始在一个地方走来走去。 “这几个婆娘，冷得不行。怎么还不来？” “姜大家的……”，过了一会儿，几个长舌妇终于聚集了。 “你叫我们来干什么？我家那位管得严……” “对啊……” “有钱赚就告诉你们了” “什么钱？”，听到钱，大家的眼神就亮了。 “姜梨他们离开了” “离开就离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主要跟赚钱的事沾边？姜大娘莫非还想把人卖了？姜梨那个姑娘，蛮横得很，一把菜刀，追着跑整个村。姜大娘有这个胆子，她们没有。再说上次当着众人的面被打，她们脸皮臊得慌。还是算了……跟姜梨扯上关系的，她们不愿意了。要不是上次被打晕了，她们估计要被家里的汉子打几巴掌。 “你们真是笨，她走了。你们怕什么？” “怎么不怕？你忘了屁股？好了伤疤忘了疼？” “姜梨都走了。谁还会来？” “别扯这些了。你不是说有钱赚？怎么赚？” “姜梨不是走了。她家的房子和田地都留在那里。” “你想卖了？姜大家的……你……” “我是这么打算的。房子留着我家住。你们看我家，房子都榻了。至于田地，她们家的田都是良田，我们每人分了卖” “姜大家的，你不要命了？那房子和田都是有房契，田契的。你以为姜梨傻吗？” “我看不如，你趁着天黑，偷偷溜进房子，找一下，有没有房契。有了这些，我们才能卖出去……不然，这些你就白扯了”，最后几个女人还是心动了。这年头，钱不好赚。 “对头……”，几个女人又来的兴趣。姜梨害她们被打，理所当然要赔偿她们。现在姜梨走了，房子和田地留着没用了。不如……房子让姜大娘住了。田地留着那儿没人照看，良田呢会变成荒地。 “姜梨害我们成这样。我们拿她的东西补偿，不算为过” “我也是这么想……” “停，既然你们都同意，那么今晚……我们就偷偷溜入她家。谁都不能说出手” “嗯” 姜梨家的房子和田地被几个女人彻底惦记上了。她们典型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要有钱用，这点痛疼算什么？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们装作无其事的离开了。到了天黑，她们“早早”上床睡觉，等家里的其他人睡着之后，一条条“人影”从一家房中出来。往她们约定的地方。 “到齐了吗？” 姜大娘数了人头。“齐了。我们就走” 几个大娘在姜梨家在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她们堂而皇之地进入院子中。 “门锁了” 第61章 算盘落空 姜梨家的窗户被人大力拆开，同时窗下落下几双脚印。 “好黑”，还有股阴风。 “别吵嚷嚷了。快点找……不然有人来” “好……”，屋内陷入无声。只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 “房契长怎么样？”，一群不识字的大娘。 “一张纸。你……”，姜大娘不认识几个字。但她认识的几个字中，正好知道“房”“田”字怎么写。她赶紧再地上比划。 “看到这个就是了” “嗯” 几位大娘从这屋找到了姜阿翁那屋。 姜大娘终于知道少了什么东西了。 “棺材呢？”，那么好的棺材，又黑又沉。姜梨和姜虞两个丫头片子把棺材抬走了？就她们也不怕被棺材给压了。 “别找了。早就不在了。我那天见到姜阿翁把棺材卖了” “竟然不告诉我” “棺材又不是你的。告诉你干什么？” “找房契”，姜大娘咬下牙。那口棺材他看中了许久了。肯定是姜梨怂恿姜阿翁卖掉。好奸诈的丫头。 “我找到了” 黑暗中一位大娘叫了起来。趁着昏暗的灯光。她们看到了“房”“田”。 “姜大家的，是刚才你写的那两个字吗？” 姜大娘小心翼翼接过。 “你在哪里找到？”，天啊……宝贝。 “那几口大箱子下”，墙角那里堆了几个带不走的箱子。姜大娘想带走，可是太显眼了。 “没错，这是田契了。我先收着。明天我们就去找买家，卖得了钱我们再分。至于房子，姜阿翁虽跟我有嫌隙，可我始终是他家有血缘的亲戚。田可以卖，房子不能卖。为了以免房子也跟着荒掉，过几日，我搬进来住，顺便照看” 几位大娘在黑暗中翻了白眼。姜大娘比任何人都撒泼，而且她说得也没有错，打断骨头连着筋。房子这东西……姜梨说不定哪天回来，追着姜大娘要。田地……都卖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了。大家都是有占便宜的心里。都快过年了，再说身上有几个钱，到时面上也过得去。 “记得，一定要守秘密。明日我们老地方见”，离开之前，姜大娘的发话了。房契和田契被她压在怀中。 “嗯” 姜大娘回去了。轻轻地关上门。 “娘，你去哪里了？”，姜大娘一回神，就见姜晗抱间站在院子中。 姜大娘想了想自己胸口上的东西，决定还是先不要跟姜晗说了。上次的是已经够让姜晗失望了。这一次……绝对不能了。等她卖得钱了再说。 “娘出去逛逛” “你又去姜梨家了？” “没有。她家没人，我去干什么？” “娘，你少出去。村里人现在对你很不爽”，哪天就阴沟里翻船了。 “好，娘不去”，姜大娘先顺着姜晗的话下去。 姜晗总觉姜大娘有事瞒着她。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娘亲，平常喜欢偷鸡摸狗，顺手牵羊。 “娘，你确定没有事瞒我？”，除了姜梨，好像还没有睡敢惹姜大娘。 “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娘”，姜晗不信， “晗儿，娘想……姜梨不是走了吗？房子留着也没有用。我打算……选个好日子，我们进去住了。当做帮他们打理房屋。我跟你说……房子久不住人，有阴气，闹鬼。还长霉” “娘，你刚才是不是偷偷进入姜梨的家？”，姜晗立刻觉察到。 “没有” “娘” “我是去看了。你瞧我们这屋……你爹又不顶事，再来一场雪就榻了？而且你不也想住姜梨家的屋子？” “娘，劝你还是别搬进去。姜阿翁当着众人说了什么？你忘了……”，曾经，姜晗很羡慕姜梨。有大房子住，还识字。姜阿翁还是私塾先生的时候，还经常有闲钱给她们买衣服，买零嘴。她和姜梨好的时候，姜梨会分她一份。后来长大了，有了羞耻心之后，她开始拒绝姜梨，甚至想要更多。最后……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想致姜梨于死。 “我知道了。不住就不住。就住我们这个破财的家。指不定哪一天就把我们压死了。然后我们一家在天上看姜梨大吃大喝，幸福美满”，姜大娘嘟嘟囔囔的回房了。姜晗不让她住，姜老头又当其他人胡说，住进去可能被村里的口水淹，没准与他们还生了嫌隙。不如……田地她与那几个一起卖分了。房子她私底下自己卖了，独吞。然后再造假一张的房契。 完美……姜大娘喜滋滋地入睡了。第二天，那几个大娘来找她了。时不时从墙外探出头来。 “怎么样了？” “怎么～怎么样？你们就不能在大树底下等我？” “我们这不是怕……” “怕我私吞？” “呵呵……”，姜大娘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可信。她对姜梨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一起去拥县……” “好……” 村里少了几个大娘也没有人发觉。天冷，没什么人出门。加上将姜梨浸猪笼，罚了一年税赋，大家都没有心思过年。 姜大娘几个是卯足了劲赶到了拥县。 “姜大家的，我们去哪里把田契卖了？” “牙行”，姜晗从姜梨哪里知道了不少东西。所以姜大娘一套话，她就知道了。 “牙行在哪里？” “问问不就知道了？” 几位大娘问了半天，终于找到牙行。当姜大娘颤抖把田契递过去的时候。她整个人紧张得差点呼吸不上来。 “多少亩？” “六亩，都是良田” “嗯……”，牙子盯那张田契许久。不时摸自己的八字胡。 姜大娘流了冷汗。她担心……牙子把她的田契给扔了。 “这是你家的田地？” “对” “为什么要卖了？” “爷……家中有急事，不得不卖了。地是人的本命，换做谁都不会想卖地，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家那口子病得快不行了。再不拿带他上医馆，他……说不定就真的会扔下我们。我和孩子怎么办？” “她们来干什么？”，牙子又开始盯后面那几位大娘。眼神犀利。从未见过此阵仗的大娘们低着头不敢看牙子。 第62章 姜衍 姜大娘腆着脸，挤出一丝笑容，“我这不是怕被人抢了？叫他们来装胆……” “爷，你看着多少给我们合适些？” 牙子又看了契约好一会儿。 “每亩八两，再多不行了” “好好”，姜大娘立刻点头。八两银子已经远远超出她所想。她原本想能买四五两一亩就不错了。谁知道……那么值钱。 “行吧，你过来领钱” 一直出了很远的地方，姜大娘几个才跳起来。 “这是真的？” “快掐我？”，姜大娘不敢相信怀中捂的是银子。热乎乎的，她宁愿把胸口捂烫。 “哎呀”，还真有一位大娘在姜大娘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姜大娘立刻跳起来。 “要死了” “你不是让我掐你？” “你都把老娘的屁股掐青了” “行了，行了。我们快找个地方分钱……” “行……吧”，姜大娘很不情愿把钱分出去。这可都是她的…… “姜大家的，你不愿意？”，姜大娘又被掐了胳膊。 “没有……” “那快回去。找地方分了”，个个已经迫不及待了。 姜大娘几个在离暮西村不远的山头上，聚在一个她们时常打柴休息的山洞里。 “八两，六个八两，多少钱呢？” “四十八两” “好多钱” “我们也正好六个。没人正好八两……太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把银子分了。个个掩不住嘴巴上扬。 “明早我就去把银子换成铜板。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用”，八两银子能用很久。 “哈哈哈……” 姜大娘没有回家，而是拐弯去集市，称了三斤肉回来。 姜行盯着生肉流哈喇子。 “娘，今天刮了什么风？”，姜行已经想好待会自己大口吃肉的样子。 “娘寻思多久没卖肉了。你跟你妹妹都馋死了？” “对，妹妹馋死了” “你们自己馋，可别带上我”，姜晗冷冷从他们面前走过。 “呵呵……” 当晚，姜大娘一家一饱口欲。姜大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八两银子哪里够用？姜行该娶媳妇了，姜晗也要做几套衣服了。样样都需要钱，再说她家那个酒鬼，整日浑浑噩噩的，指望他养家是不可能了。 姜大娘彻底偿到钱的甜头。她趁着房间里没有人，把房契拿出来。田地尚且如此值钱，那么……房子不得更值钱。当初姜阿翁建青砖瓦房的时候，她已经在暮西村了。村里独一份，可怕她羡慕极了。当时她就在想，姜阿翁有钱。且姜阿翁的儿子长得英俊不凡，她……怎么就嫁给姜大这个人。年轻时还不错，老了……连一个糟老头都不如。 她想嫁给姜阿翁的儿子，这样就能住上姜阿翁的青砖瓦房。可是姜衍时常不见人就算了，见到暮西村的姑娘也是相隔几米。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同他说话。 后来姜衍带回一个漂亮的女人。这就是姜梨的娘，姓虞。温柔体贴，她时常见姜衍带她在河边散步。两人手拉手。可把暮西村的小伙子和姑娘羡慕极了。 她也嫉妒得发狂。凭什么……就在她剩下姜行不久，姜虞也出生了。反正姜衍都赶在她的后面。她生了姜晗之后，他也有了姜梨。唯一让她值得庆祝的事是，姜衍生了两个女娃子。当姜梨出生时，村里唾弃了。什么人，生了两个都是女娃子。 不过依姜阿翁的意思是，他们肯定还会再生的。可惜的是，姜衍命薄，被抬回来的时候，只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姜梨的娘，虞娘子哭得死去活来。姜衍走后，她便郁郁寡欢，连两个孩子都交给姜阿翁。后来……她也跟着姜衍走了。姜阿翁自己拉扯两个孙女。 青砖瓦房和失去儿子和儿媳让村里人的心里平衡了。可他们表面上不说，心里一直在琢磨姜阿翁还有多少钱。 她因为记恨，加上生活的磨难，变成了泼妇。她时时刻刻去找姜梨和姜虞的麻烦，唯有如此，才能泄当年姜衍给她的难堪。姜衍死了，她就让她在天上看看，她是如何欺负他的女儿。一步一步讨回来。 “银子” 姜大娘把房契放回去。后天她就去把房契卖了。不能住人，谁会知道她把房契拿在手里，并且卖得一个好价钱？ 姜大娘再次入睡时，做梦了。梦里她有钱了，姜梨跪求在地上，祈求她把房子还回去。还有姜阿翁，佝偻着背，追着赶，最后倒在雪地里…… 第二天早上，姜大娘家的碗里依然有肉。 “娘，你大财了？”，姜行吃得不亦乐乎。 “娘不是看你瘦的。你在牢里被打了两次，不得好好补？来年就给你说媳妇了” “娘，给我说个漂亮的” “好” 姜晗翻了个白眼。不是她看不起姜行。而是姜行真的挫。就他这种，也妄想娶到好看的姑娘。他们家是什么条件？房子都快不行了…… “晗儿，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 姜大娘不再问。多说一句，姜晗会怀疑。 吃过饭之后，姜大娘便上集市了。买了肉，买了布匹。大包小包的，专门等村里出来的人少之后，抄小路回家了。 “娘，你还不老实说？” 这一次，姜晗再也不放了，定完姜大娘说清楚。 “哎呀……娘说了。娘把姜梨家的田给卖了” “卖田可是要田契，谁会买？傻人钱多？” “我那晚偷偷进入姜梨家的房子。在箱底找到了田契，我就试着拿去牙行，那个人就把银子给我了” “你确定？”，姜梨会那么傻就在田契？若是如此，她们把田契留下来，是打算以后还会来？ “哎呀……不是田契的话，那人会同意买田？娘怎么有钱给你们买肉和衣服？” 姜晗还是一脸怀疑。 “只找到这一样东西？” “不然呢？其他东西都被他们带走了。门也锁得严严实实的。娘把窗户弄坏了，这才进入……” “娘……”，姜晗有一股不安的心里。她感觉姜大娘还有事情在瞒着她。 “晗儿，没事。另外几位大娘都知道。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也没有人知道的” 第63章 被抓 姜晗再问，姜大娘的牙关就像挂了一把锁，姜晗再问不出来了。 姜大娘连姜晗都不说，姜行更加不用说。此刻的姜行正沉浸在美梦中。自己娶了美娇娘，搂着美娇娘…… 姜大娘在大年三十那天又偷偷一人去了拥县。又去了那家牙行。然后把房契递过去。 “我家那个病得实在不行，我没有办法了。只能……”，姜大娘开始“抹”眼泪。这一次，房契被牙子拿在手中许久。久到姜大娘快要放弃的时候，牙子给了五十两。 “就这点？”，三间大瓦房，就值五十两。 “不然呢？若是不卖，可到其他地方去” “算了，我卖……”，反正也不是她的房子。姜大娘喜滋滋地拿银子回去了。 牙子在她走后，拿房契来到后院。把房契和田契给一个中年人。 “这是姜阿翁的假房契和田地？我们怎么时候去抓人？” “不急，先让他们过大年三十。明天……” “姜阿翁料事如神。你为何要帮他？”，姜阿翁比中年男子长十岁。按道理不应该…… “我总觉的之后我会需要他帮忙” “姜家已经没落了。你不怕投错了？” “不就是百来两银子的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姜阿翁料事如神。他的房契和田契已经给了我们。又做了一张假的放在屋内”，那位大娘也真够傻的。房契和田契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没人住的屋里。钱已经被姜阿翁拿走了。房子和田地是他们的。将来姜阿翁若回来把房子和田地赎回去，依然可以。 “那位经常来骚扰，差点把他的孙女害死了。若是我，我也会留下一招。姜阿翁算准了她的贪心，将计就计”，姜阿翁其实是留了一条路。姜大娘若不贪心，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吃过一次牢饭，又当着众人的面被鞭打一次，她贪心不改。陷阱等的就是她这种人。 “确实……人心贪了，总要吃点苦头，才会长记性”，姜阿翁忍了那么多年，最后没忍住是那位大娘触犯了他的底线。 “呵呵……你错了。天性如此，吃了苦头也没用” 中年男子起身。 “我先回去跟家人过年了。明日我过来找你……我们去暮西村收房，晚上回来请你喝酒” “好” 行走在路上的姜大娘没由来的一紧张。 “怎么回事？”，姜大娘忽然觉得手里的猪肉沉甸甸的。 “算了，不管了……”，随后姜大娘想到胸口有“滚烫烫”的银子，又乐起来。 …… “哇……阿翁，这是梁州城？”，光是城门就已经让姜梨目瞪口呆了。果然是大穆的皇城。 “对”，宏伟的城墙上，雕梁画栋。下面挂了两个大灯笼。 姜梨三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姜阿翁从车上下来，柱着拐杖。迈开脚，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手颤抖抓着拐杖，动作缓慢。 “阿翁” “阿姐，让阿翁自己走进去”，她猜得没错。阿翁在梁州生活许久，并且发生了一些事。他很感慨，眼睛都红了。 姜梨拉起车跟在姜阿翁后面。一步一步进去梁州城。 一进梁州，姜梨的眼睛骤然瞪起来。 “阿姐，太繁华了”，人来人往，感觉都没有地方可走了。 “对”，姜虞跟姜梨一个表情。这才是大城，她们在暮西村，相当于井底之蛙。 “阿姐，你看……”，姜梨指了远处的江湖卖艺。 “阿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行，阿翁怎么办？” “那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们就来逛一逛”，姜虞话中止不住兴奋。 姜梨和姜虞来到姜阿翁身边。 “阿翁，要是我们早点来就好了。眼花缭乱了……” “呵呵……以后我们在梁州住下了。随你们怎么逛……”，终于又回来了。跟记忆中的差不多，还是那条笔直的大街，依然模糊地看到皇宫的一角。 “好，阿翁”，姜梨已经迫不及待了。要是见到沈大哥就好了。可以当他的面，表达感谢。不行，她跟范清迟签了契约不能去的。而且沈大哥有家室，会引起误会。还是有机会再谢了。 “阿梨，在这里……阿翁等你……一展拳脚” “阿翁，等我们找到房子住了。我立刻努力赚钱，让阿姐风风光光嫁出去。然后阿翁与我一同享福”，最后再找个小子上门。 “呵呵……阿翁指的不是这个” “是什么？”，不赚钱？ “等等……” 姜阿翁重新坐上车，三人往姜阿翁指的小胡同去。 “半年十两” 租一个带两个房间的破旧小院子，半年十两银子。姜梨高兴不起来了。梁州消费真高。她拼死拼活，睡觉的时间都省去了，才赚了十五两。一下子……就用去了十两。那还有五两，接下来吃什么？房价都那么贵了，其他东西也不便宜。 “能不能便宜些？而且你的房子，我们租下来之后，还有再花银子整修，不然住不了”，姜梨试着协商。 “不行。这个地段，要不是房子旧了些，我少说十五两起步。你们要不是不租，就回去吧……” 姜梨看了姜阿翁一眼。眼神交流，“要不到别的地方去租便宜些？” “我们租了。先来一年……”，姜阿翁突然开口。并且把银子从里衣掏出来。 “还是老爷子爽快。契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房主走后，姜梨有些不满了。 “阿翁，我们其实可以租远一点的房子。二十两能够我们吃好久了。而且你看着这房子……修房子，置办东西，钱又花去不少……” “孩子，阿翁这里有钱” “阿翁，你的钱是留给自己吃药的。修房子和购置物品的事就用我和阿姐的钱”，契约已经签了，没有办法。两个小屋，加一个小小的厨房，再修整就可以住人了。 “阿翁，阿姐，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先将就住一晚，明日在修理？” “好”，已经到了梁州城，况且房子虽是破财，还是能勉强住。 今夜是大年三十…… 第64章 初到梁州 “阿翁，为什么万一选在这里？”，离中心不远。房子破旧才二十两拿下一年的租期。姜梨又担心上了。若是她和阿姐不要挣钱。一年之后，座山吃空后，她们就该上街要饭了。 “方便” “阿翁，我们搬得远，交通也方便”，最重要的是租房便宜。 “阿梨，以后你会知道……” 姜梨嘟嘟嘴。阿翁每次都这么说。 …… “阿姐，我们去武安街逛逛？”，吃过饭之后，东西整理差不多，姜梨忍不住了。并且迫不及待地出去。 “不去。还有好多地方要收拾呢”，房子脏得找不到地方睡。姜虞有洁癖，不打扫干净，她是绝对不会睡。 “阿姐，我们就去看一会儿就回来了。又不花费多长时间……”，恰逢大年三十，过得憋屈就算了，总得有些念头。 “阿姐，去吗？”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收拾……”，姜虞终于忍不住你。她是个性子静的人，不喜外出。 “你确定？” “你去问阿翁” 姜梨立刻屁颠屁颠地去问姜阿翁了。姜阿翁到时同意，只允许她出去半个时辰。这些时间对姜梨来说已经够了。她就是去开开眼界。 上了大街的姜梨没多久手里就拿了一包炒栗子。 “哇～有舞狮” “哇~那根簪子很适合阿姐” “不行，我像乡下来的土狗一样。不能流哈喇子”，姜梨强硬把头一转，离开。 …… 冷翠楼 “沈大哥”，沈晏之刚下马。一个少年立刻从里面冲出来。抱上沈晏之的腰。企图把沈晏之抱起来转圈。结果…… “哎呀……”，少年眉头一皱，接着撑着自己的腰。 “清越怎么了？”，沈晏之失笑。 “沈大哥，你太重了。我的腰……” 安砚提了东西跟上来。看了少年一眼，然后也跟着笑起来。 “范二公子，你这样子。像孕妇扶着大肚子一样” 范清越立刻把手放下来。 “你才怀孕” “沈大哥，范大在上面等着了” “嗯” 安砚跟在后头，瘪了嘴。公子如今很危险。可是他又不好拂了两位范公子的好意。 安砚进去之前，特意忙后看了一眼，这才进去。 一进入包厢，范二公子就主动坐近沈晏之。 “沈大哥，你为什么不是我亲哥？” “范清越，你找死？” “哼……” “你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你都十五了” “那是你们把我当做小孩子” “你就是小孩子” “你才是” …… 两兄弟当着沈晏之的面吵了起来，后来还动上手。两人倒在地上互相扭打。 “公子” “让他们先打”，兄弟俩就没有哪一次不在他面前打过架？ 沈晏之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底下的形形色色的人。两边的灯影下，一个身影慢慢穿梭在人群中。一边好奇地看着人来人往，一边啃手里的馒头，然后随波逐流。 沈晏之一激动，冲下楼。那抹人影早就消失了。 “公子，你在找什么？” “没有。只是见到了熟人……”，沈晏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迷茫的眼睛中透露好奇。原来梦到谁，现实会遇到她。 “公子，是不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 “走吧。回去……”，沈晏之不会说。那个身影却印在他脑海中。不知为何……他全身忽然有了一种从未出现的力量，通体舒畅。感觉……回梁州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了。 沈晏之回到包厢。范二兄弟俩已经打完，两人正对着。每个人嘴角都有血迹，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沈大哥” 范清越一瞧见沈晏之。立刻拥了上去。 “沈大哥” 沈晏之躲开。 “沈大哥，你也不要我了？” 范清迟站起来，一手搭在沈晏之肩膀上，“沈大哥，见谅。我家妹妹讨人厌些了” “范清迟，你说清楚。谁是妹妹？”，范清越立刻跳起来。“是不是老子把衣服脱了。看看咱们俩长得一不一样？”，范清越立刻脱衣服。他恨死了范清迟用在别人面前叫他“妹妹”。他是男的……男的…… “清越……”，范清越在沈晏之的眼神下，还是停止了。 “沈大哥，你看看我哥……” “清越，不久之后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做了”，他终于从晋王那得到了消息。原本不清楚的时候，让范清迟去。可他人高马大的，去不合适。但是范清越，唇红齿白的少年，正好合适。 “沈大哥，真的吗？是什么？”，范清越迫不及待想知道。 “清越果然像妹妹”，沈晏之也打趣。 果然，范清越又准备跳脚。 “等晋王通知。事情成不成，靠清越了”，沈晏之在范清越肩上轻轻一拍。 范清越立刻努起嘴。等他做成了，看谁还敢说他是“妹妹”？他就打爆他的头。 “沈大哥，我要是姑娘，我一定对你死缠烂打” “幸好你不是姑娘”，沈晏之脑海中又想起了刚才见到的身影。 “哈哈哈……范清越，你好不要脸。要嫁给沈大哥，也该是我” “范清迟，你想让沈大哥娶一头公猪？” “范清越，你欠揍吗？” “对，我皮痒了。你来打我啊……”，范清越立刻躲到沈晏之身后。 “行了。喝酒……”，沈晏之突然来兴趣。不知为何，他内心有一股喜悦感要冲出来，而且压不住了。他迫切喝上一口。 “范清越，等我有空了再收拾你” “沈大哥，来试试这梁州黄酒，我家老头子埋在树下五年了。不舍得喝，正好被我发现了” “范清迟，回去我立刻告诉范将军” “范清越，你多说一句话。你立刻把你打折送你走。酒你也别想喝……” “算了，我什么都没听到”，范清越把手检查在后脑勺，仰在柱子上。 他也馋老头子的黄酒…… “来……” 范清迟很嫌弃自己的弟弟。 “范清越，坐过去一点。你黏糊糊的做什么？想抱人就去抱安砚”，范清迟带来的是黄酒足足一坛。两位正主没喝多少，到时范清越和安砚喝成了猴屁股。 两个东倒西歪，走路摇摇晃晃…… 第65章 初到梁州 “沈大哥” “公子” 这两人像僵尸一样迷着眼去找沈晏之。 “醉得不轻。不能喝酒，偏偏要喝……”，范清迟起身，把范清越带到安砚身边。 “清越，这是你沉大哥” “安砚，这是你家公子” “沈大哥” “公子……” 两人开始互相扒拉。范清迟回原味。 “沈大哥，我们继续喝” “怎么样？准备得如何？” “你放心，先抓几个严刑拷打” “我本想是出城，可……”，被其他事耽误了。沈夫人经过两次惊吓，不允许他出城。引蛇出洞的计划就此失败。 他在大年三十这一晚，又出门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沈大哥，看来你在鱼县做得太过火了。引火烧身，影响到了梁州里的人” “我如今想了想，也不尽然是那些地痞。而是有人知道我在为晋王做事”，沈家有沈阿翁，拉到沈家，如虎添翼。 “短时间内很难根除。清迟，你要费心了” “我本来就是沈大哥的人”，范清迟作势就要把头往沈晏之身上靠。 “范清迟，别得寸进尺” “沈大哥，我最近遇见。同几个“朋友”做了一项调查。整个梁州的小娘子们最想嫁的乘龙快婿是谁？我们在纸上选了十位大有来头的公子，匿名投抱。你知道最后躲得“头魁”？” “没兴趣” “呵呵……”，范清迟忽然露出神秘一笑，“沈大哥，你可是梁州姑娘想嫁的首选人” “无聊” “你知道姑娘如何评价你呢？温文尔雅，谈吐不凡，气质温润，俊美不凡……” “停，我不想听。我想知道十名公子里，你拍在第几位？” “我没参加” “范清迟，你不适合说谎”，一说谎就手脚僵硬。 “好吧，倒数第二名”，这帮姑娘怎么眼光？他长得不错，还有一身功夫。 “加油” “沈大哥……”，露面最多的公子反而最讨人嫌。 沈晏之看了窗外一样。“时辰不少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吩咐人把他们送回去。我们伯计划行事……” “嗯。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尽是些柔弱无骨的姑娘，本公子都生疏了” “正紧点” 沈晏之的马车在冷翠楼的后门。他悄悄从后门出上了马车，马车一转过墙角，另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出来了。两辆马车同时向不同的方向出发。 “跟上去……” 守在后门的人扮做乞丐，步伐急疾，最后跳上围墙。 有一辆马车里没有人，一辆马车里做了沈晏之和范清迟。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分散一部分。 “他们来了” “来了又如何？” “沈大哥，我们与他们交手过几次。他们肯定知道你不能动武了”，所以沈大哥一出门，他们就穷追不舍。 “无事。把人活抓……” 马车越来越快？跟上来的人相视一眼。纷纷跳上马车。范清迟带沈晏之跳出来事，马车顶上设置的机关立刻启动。几把尖刀从马车顶下穿出。不防的两个人被插了，从马车上滚落下来。其余人见状，立刻拔刀出来。 沈晏之带来的人也到了。 “你们故意的”，耿老二大为恼火。刚才有一辆同样的马车，他们在上面看到了沈晏之。所以耿老二不得不把人分了出去。失策，这是沈晏之的阴谋。 “果然是你”，在寒潭那，急于救姜梨，被耿老二逃了。 “不然呢？哈哈……沈晏之，你受死” “你回头看看……” 里里外外围的人是沈晏之和范清迟安排的人。 “老子不怕” 耿老二挥刀向沈晏之砍过来。范清迟挡了上去。 在一条寂静的小道上，刀光剑影持续了许久才停下来。 耿老二被五花大绑，撞上马车。马车前往大理寺。耿老二试图咒骂沈晏之被范清迟的臭袜子给堵上了。 “唉，本是大年三十，与家人团聚，怎么就……在大理寺度过了？”，耿老二的事不解决，两人都不能回去。 “下次请你喝酒” “喝花酒吗？”，有沈晏之在，美人们的注意力就到他身上。到时候他沾一沾沈晏之的光。 “你敢喝？” “沈大哥请的花酒，小命不要，我也要喝” “好，到时候你定要来” 范清迟乐了。沈晏之是真的想请的喝花酒了。看来回去之后，他得 捯饬一下。 “大哥有召，义不容辞” “大理左少卿来了。以你的身份名声，他肯定给你办妥了” 大理寺左少卿并不老。看样子在三十多那。 “李大人” “沈公子” 因而是晚上，前去禀告李大人在路上已经把缘由说清楚。对方是二把手沈大人的孙子，而李大人早些前也得过晋王口谕，必要协助沈晏之解决刺杀一案。 “劳烦李大人了” “沈公子客气了。请……” 耿老二被人踹在地。范清迟把袜子拿出来。耿老二对他们唾了口水，然后头高傲抬举，正眼不瞧。 李大仁并不恼怒。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总以为自己有理，其实恶贯满盈。 大理寺审问并不像官府，高坐大堂之上，僵一脸审问。李大人此刻就占在耿老二的身边。 “为什么要杀沈公子？” “呸……” “哈哈哈……”，李大人起身，是个硬角色。 “查到了？” “大人”，地下立刻有人送上卷宗。 耿老二，鱼县人。地痞一个，家有小产。 “大哥，让李大人审问，能问出什么？” “问不出也要弄清楚”，错综复杂的罗网，能杀一个是一个。他们出的人越多，越容易露馅。 李大人并不急审问。而是先过来与沈晏之聊上。 “李大人，能否说说你在鱼县，对地痞采取了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追杀到梁州，甚至不惜命也要杀沈晏之。可见他在鱼县大有所为。 “一扫而尽，不留一粒灰尘” “沈公子，那你要小心了。灰尘是扫不干净的。今日冒出几个，明日又冒出几粒……” “所以……晏之请李大人从我查查这背后之人，谁那么想要我的命。不惜从鱼县追到梁州，不择手段……” “哈哈……” 第66章 初到梁州 “嘴很硬” “你们想严刑拷打？”，耿老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对别人来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到时对你来说，行不通” “竟然知道从老子嘴中橇不了消息。那……” “从你那里知道不了消息。可是你有家人，你还有同伙。以你为诱饵，害怕他们送不门来？那么多人里，总有人贪生怕死……” “你们……”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对沈公子穷追不舍？今晚是大年三十，大理寺内不想看到任何血腥”，李大人说得很轻巧，话中雀巢威胁之意。若是耿老二不说，他的话还透露，见血腥为何不可？ “谁叫他把老子的窝端了？老子不服……” “就这个？” “对。老子在过得有多惬意。可他把老子的店全部端了。老子拿什么养家？” “你的那些店，你自己一清二楚”，沈晏之开口。“赌博，贩毒，买卖人口……” “老子又没有杀人灭口？” “耿老二，你说这句话时，敢对天发誓吗？你没有杀人，你暗地做得那些手脚，你以为我不知道？”，鱼县那些地痞见他油盐不进之后，就开始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偷行动。他若是让他们为所欲为，不仅仅出现一个“鱼县”那么简单。 耿老二不再吭声了。做耿老二那种营生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人。他背后的人又是谁？ “李大人，耿老二的罪状，晏之稍后送上。至于他的同伙，就劳烦李大人了” “沈公子放心”，李大人已经有对策了。 当沈晏之和范清迟离开大理寺的时候，范清迟把沈晏之拉到角落。 “李大人能信？” “不信也得信。过几天，你来跟我拿耿老二的罪状，让李大人去查”，有晋王在，李大人不敢。 “嗯” …… 姜梨回去的时候，姜阿翁还坐在门口等她。小狗一叫她，立刻“汪汪”向她跑来。 “阿翁” 姜梨把糖葫芦递给姜阿翁。 “阿翁吃不了”，姜阿翁笑着拒绝。 “阿翁，就吃一颗” “好好……”，姜阿翁拗不过姜梨，吃了一颗。又酸又甜的，姜阿翁眯起眼睛。多少年了没吃过糖葫芦了。 姜梨又去找姜阿翁了。 “阿姐，尝尝……”，姜梨把糖葫芦放到姜虞手中，主动接过她的活。 “阿姐，大家都在过年。估计也请不到人来帮我们。明日我们去买工具，自己修理……” “行。门要加固，窗户也是，最好上锁，我们靠近路边，不安全” “嗯” 姐妹俩做到半夜，躺在冰冷的床板上。 “阿姐，太冷了。把被子给阿翁送去。我们等一等天就亮了” “好”，一床被子确实不够，况且床板还是硬邦邦，连坐在上面都冷。 姜虞把被子送过去之后，又到厨房升了火。两人坐一边，怀里都搂着狗。 “好想吃点什么……” “有干粮，你要吗？” “饼吗？要……” 姜虞拿来的饼是她们用糯米做成的。至于只需放在火上烤得两边焦黄便可。 “阿姐，得了” 姜梨把饼递过去，又烤上第二个。 “阿姐，好吃吗？” “给……”，姜虞又把饼分了一半给她。 “阿姐，我刚才上街。梁州城果然不一样，这么冷的天，照旧有很多人” “哪像我们乡下，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 “阿姐，没准哪一天，我们还能见到皇帝呢” “你做梦”，姜虞拿筷条轻轻敲了姜梨。“皇帝岂能是容易见到。而且我们无权无势，还是姑娘家……” “唉……我刚才虽没到宫门后，那皇宫大门的气势，震撼得让我说不出话了。若是将来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出去承德门就好了” “傻姑娘，听阿翁说。上朝的官员就是从承德门出入。而其他人则从小小的角门进去。你啊……还是想想以后怎么过？明天在花销一笔，我们就没有钱了” “……” 承德门……原来有身份的人才能从那里过。姜梨突然好羡慕。为什么女子不能从那里进去？论奇当官，女子不比男子差。 一夜没睡得姜梨和姜虞在店铺开门之后，急匆匆出门购置工具。姜梨内心有点怄气。为了修房子，她又得花了三两银子出去。两姐妹做不到的地方，最后还是请人帮忙了。房门，窗户加固加厚。姜虞有买了两把大锁锁上，这才安心。房子修好了，两人又出去了。大包小包的王家里提东西。一晃眼，三两银子又去了。杂七杂八加起来共花了八两银子，房租还是姜阿翁开的。姜梨直坐在雪地上缓气。 “太败家了”，要赚钱了。万一阿翁有个好歹急需用钱？过几天，出去找找，实在不行，就穿小子的衣服，到酒楼当小二。 “别担心，阿姐辉赚到钱。我们会在梁州生活下去”，姜虞知道来到梁州之后，她的刺绣手艺远不如其他人。她就不卖弄了，同阿梨一样，出去找活。 “阿姐，我养你” 姜虞温柔一笑，“这句话应该是阿姐说。今天是大年初一，钱可以再赚。我们去买菜，跟阿翁好好庆祝” “嗯”，姐妹俩都存了为对方着想得心思。 本是合家欢聚一堂的时刻，在下午时，一队衙役手持刀，进入暮西村。放鞭炮的小娃子们立刻把鞭炮藏起来，傻傻地看衙役，也不知道跑。大人们躲在暗处，不断观察衙役们的一举一动。 “衙役来干什么？是不是谁范错了？” “不会又是为姜梨浸猪笼的事来？” “不可能，已经惩罚过。不对，我们村里也没传出什么事？他们到底来干什么？”，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不知道”，大家都没有回去做饭的心思。揣手躲在衙役看不到的地方。然而衙役们只站在树下，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不会就是经过这里而已？” “谁知道呢？再看看，他们若是还没有动静，我就回家做饭了” 众人等得人心不安时，忽然听到马蹄声。大家纷纷伸出头。又来了三个人，锦衣华袍，越来越近，然后在衙役前停了下来。 第67章 被抓 骑马来几个跟衙役讲了几句话之后，衙役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了。一开始态度还算好，后来他们直接踹门。 “干嘛抓我？”，凡是有份的几位大娘都被抓到大树下了。剩下姜大娘…… “谁敲门？” 姜大娘一家并未出去，并不知道衙役进村。 “别去开门”，姜行要去开门。姜大娘下意识的阻止。她刚煮可以一盆肉，自家都吃不够，怎么能让别人来吃？ “娘把肉藏起来”，这年头，能吃上一顿肉都不容易。 然后外面没等姜大娘藏肉，直接把门踢坏了。 姜大娘傻了。不是村里的人，是穿官服的人。就是这些人……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 姜大娘手抖了。姜晗一头雾水从她手里接过肉盆。 “娘，你快进去，我来说” “哦……”，姜大娘腿脚软了。她害怕这些人。 “走什么走？来人，把她带走” “救命啊” 姜晗挡在姜大娘面前。 “我娘犯了什么罪？你们无缘无故抓人，还有没有王法？”，姜晗心里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了姜大娘一眼。姜大娘心虚，低下头。 “哼……别人带走，想知道他们犯什么罪，就去村口大树下” 姜大娘被带走了。鬼哭狼嚎的。 “姜行，你还在吃？你是猪？娘都被抓走了” 姜行样子极度难看，就像饿了几天的乞丐一样。 “我再吃几块就走了” “快点……”，姜晗快要发狂了。 整个暮西村都聚在村口大树下。 “这几位又犯了什么罪？”，惊动了官府，看来非同小可。 “谁知道？她们最近也没干什么”，众人实在想不出来。 姜大娘一脸不服，使劲挣脱。直到其中一位衙役拔了刀，姜大娘才老实下来。 中年男子站到石头上，“各位一定想知道这几位犯了什么错？” 众人睁着眼等着中年男人下一句话。他们是在好奇，村里这几位蛮横惯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把官府引来。 中年男子不急，先是掏出了两张纸。 “可有谁认得这是什么？” “房……” “田……” “大家可看清楚了。这是房契和田契” “姜阿翁在离开暮西村之前，把房子和田契卖给了我。我呢？生意忙，没来得及收房。这不，前天下来收房的时候，发现房子的窗户坏了，里面的东西也被人翻过了” “我着人去查。发现属于我的房子和田地被人卖了。她们拿了两张假房契和地契去了牙行，把我的房子和田卖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私自将别人的东西拿去卖，要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不会吧？” “这是什么时候得事情？”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姜大娘被抓，不会就是她们？” “没准是” “姜大娘已经被抓，又当着全村人的面被打，现在……真给孩子丢脸” “真不要脸” 几个大娘得脸臊得慌。 “你胡说什么？哪里来的赖皮子，就想诬陷我们。小心老娘反告……” “对，你怎么能冤枉我们” “我们去告他冤枉人” 中年男子笑了笑。手一拍，曾经与姜大娘几个交易过的牙子从大树后面出来。 姜大娘几个退后几步，双肩颤抖。 “拿出来” 牙子把姜大娘交易的假房契和田契递了过去。 中年男子把两份契约拿在手上对比。 “这是姜阿翁的契约，上面有官府的印章。而这份假的，看不出有什么，大家仔细看看印章的地方，就发现猫腻了。如果大家还是不相信，我再请官府的人来” “请谁？” 中年男子请来的人是官府专门房契，田契这一块的人。他把印章拿出来，这下姜大娘几个脸色瞬间变白了。 姜焱那个老头了。故意留了假的房契和田契，引她上门。好毒的老头……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姜大娘绝对不认账。 中年男子又笑了。 “你偷偷潜入姜阿翁的家中，拿了两张假契去牙行换钱。你们犯了诈骗罪” “我没拿” “可是她们？”，中年男子没听，反而转过去问了牙子。 “千真万确。她们骗了八十两” “哦……八十两足够做三年了” 姜大娘又差点晕倒过去。三年……她已经受够了。 “大人，你们误会了？” 姜晗忽然冲了出来。“你们说我娘拿了假契去骗钱。既然是假的你们会分不清。而且房契和田契，这种重要的东西，姜阿翁离开之前已经给你了，我娘拿假契去牙行又从何说得过去？” “哈哈哈……”，是个锐利的姑娘。差点把她难道了。 “姑娘，你仔细看清楚了。假契和真契的其实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印象哪里出了手脚。而牙行人多，你娘又喊着卖房救你。牙行可怜她，换给她。你难道没觉得你家这几天日子突然变好了？” “至于她为什么有假契，你可以问姜阿翁。也可以问你娘。人若是不贪心，也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姑娘，你说是不是？你们因为贪心，因为嫉妒，受过多少次惩罚了？” “这几位大娘确是犯了诈骗罪。来人……” “不行，你们不能把我娘带走。银子我都还回去” “银子你们当然要还回来。可你娘犯了诈骗罪，牢她坐定了” “你是不是帮姜梨来害我们？”，姜阿翁好毒，故意设下陷阱陷害娘。姜阿翁，姜梨……你们不得好死。 姜晗极力把怒气隐下去。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姜梨一个小姑娘，你们是如何做出那样的事？浸猪笼？真可笑……一条鲜活的生命差点差点被你们毁了” “所以……你真的是为姜梨报仇来” “呵呵……姑娘，样貌是有。可别心肠歹毒害了其他人”，中年男子看了姜大娘一眼，上马离去。 “阿行，晗儿，救娘。娘是被冤枉的” “救命……” “救命……” 几位大娘像是被拉去砍头的猪一样，尖叫，挣扎。 “姜晗，都是你娘带头……害我娘被抓” “真不要脸” “要不是你们娘贪心，能被抓走？”，姜晗气得发抖。同时恨不得将姜阿翁和姜梨碎尸万段。 第68章 坏消息 姜梨与姜虞自初一那天出去之后，就一直呆在家。小屋被她们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增添了些许人情味。 “阿翁，你看我写的文章怎么样？” “阿翁，你看我算得对不对？” …… 一直到初七，姜梨也没有得过休息。她不明白，她们来梁州。一来是不认姜大娘的骚扰。二来是来过日子。阿翁尽让她干这些，姜梨想溜的机会都没有。她迫切的想赚钱。 姜梨在急躁中等到了上元节。 “阿梨，你的文章怎么能如此浮躁？若将来下场，你这种文章……”，姜阿翁恨铁不成钢。 “阿翁，下什么场？你不会想让我假扮男装下场？”，姜梨想笑。她这种……以为真正的男人分辨不出来？她已经开始发育了…… “若有机会，阿翁想让你下场试一试？”，姜阿翁忽然低声道。他来梁州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这个。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他想让自己的孙女出人投地。哪怕不成功，也要让她们去试一试。将来他走之后，她们也不会过得太差。至少她们经历了别的姑娘没有做过的事。 “阿翁”，姜梨想笑，她没想过这种事，“科举已经停了十年。你就别想了。几个月前，我就听说了要开科举了。结果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怀疑是某些人故意放出消息大赚一笔” “不可能”，姜阿翁确实收到消息，确实在年后。局时会公布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可如今，他盼了许久，终究没等到。 “阿翁，我真的不骗你。要是开科举，梁州就在皇城脚下。一点风吹苗头，他们早就议论纷纷。而且今天出，晚上立刻能传到千里之外” “阿翁，要不我跟你到外面走走。听听大家怎么说？”，姜梨明白了。阿翁在等待科举，而且是让她下场。不是她想打击阿翁。女子混进科举里被发现之后，诛三族，九族之内不得入仕。她家，姜大娘家……她还有外祖，不过她从来没见过阿娘家里的人。没准她与阿爹私奔了？阿爹和阿娘走时，那时候她应该有三岁了。记忆很模糊。久不久会有模糊地记忆。记忆中她看不清面孔。有一双揉揉的手握她的手，另一边是阿姐。是她的阿娘握俩姐妹的手等在村头，翘首以待。阿娘当时眼中有等待，还有温柔。她在等待自己的夫君归来。 “阿衍……” “阿衍……” “阿爹” “阿爹……” 三人同时冲向模糊地高大身影。 “阿虞” “阿梨……” 然后她们就被抱起来。就到这里，她想不起来了。阿爹，阿娘走得太快。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他们匆匆抛下两个女儿走了。 “好”，姜阿翁等消息等得太久了。自己整天呆在家中等消息。不如…… 这是姜阿翁到达梁州之后，第一次出去。 “阿翁，眼熟？”，姜梨搀扶姜阿翁又在街道上。一条接一条，一道绕一道，姜梨差点迷路了。 “阿梨，我记得桥头下有一家酒楼。里面有位说书先生。我们去听……”，说书的地方时常聚了三教九流的人。 “嗯” 姜阿翁所说的酒楼，在他的记忆中，是一个小酒楼。此刻再来的时候，已经是大酒楼。唯一不变的事，说书的风格依然保留。 姜梨带姜阿翁进去的时候，说书正到最后。姜梨叫了一壶热茶，与姜阿翁听说书。 “好，今日的故事就讲到这。欲知后事，请明日过来” “先生，急什么走？”，底下的人听得欲犹未尽。 “呵呵……”，先生摸摸自己的胡子。他已经讲得口干舌燥，需得喝口茶。 “先生，你的才华可以下场了？说不定能得个状元回来”，底下的人打趣。 说书先生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没想到就做了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只是笑笑离开了。姜梨忍不住问了刚才提出问题的人。 “这位大哥，你认识说书先生。他很厉害？” “认识” “他下场，能得状元？” “哈……小姑娘，我就随便开玩笑而已。有才华也捞不回状元”，那人笑着摇头。反而让姜梨疑惑不解。 “为何？” “科举不开，有才华也要没落了” “……” “科举已经停了十年。说出先生年轻时本就才华横溢，可他命运不佳，却在最后一次科考得时候生病错过了。从那以后，科举宣布停考，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年纪上了，又要养家，这才出来当说书先生”，说书先生的遭遇让人感到惋惜。硬生生拖到三十多岁。 “不是有说科举要开考了？” “哈……”，那人对姜梨这话嗤之以鼻。“科举？前段时间确实是传了出来，听说还要大改革。结果消息就像沸水一样，热腾了一会儿，柴火抽出来后就安静了。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除非新帝登基……” “这……”，不得让学子寒心？且朝中可用的人并不多。停了十年，也该…… “小姑娘，若真的开科举，现在这里早就围一堆人在讨论了。大家都寒了心，把书烧了” 这时候，两人的谈话中插进来一人。 “前几天得到小道消息，科举不开了。皇帝病了……” 这消息如同五雷轰顶，把酒楼里的人全部炸出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礼部已经停止筹备了。科举又延后，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给我们一点希望”，说完，那人失魂落魄的走了。 “还让不让人活？” “回家把书撕了。没有用了。还看什么书？看了也是白看……” 有人掩面出去，有人愤怒出去。剩下的人则冷静呆在原地。 姜梨小心地看姜阿翁的脸色。跟平常无异，可他的手却在紧紧抓拐杖，青筋凸起。姜阿翁在忍……姜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建议阿翁出来。来的路上，她祈祷听到好消息，谁知，确是个坏消息。阿翁等了许久，肯定失望极了。 “阿翁”，姜梨大气不敢出，生怕阿翁受不住。 “回家” 第69章 情愫 “晏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认为是真是假？”，晋王说完，落下棋子。 “等一等不就知道？”，礼部确实停止筹备了。可是不代表科举会停。 “消息变悬了”，连晋王也不确定了。他已经许久未见到陛下了。“宫里传出父皇病了，只有贵妃在侧”，因此，并不确定陛下是否真的生病。 “外面已经人心惶惶，在这种时候，谁先稳得住，到后面……”，消息自从传开之后，有人已经放弃了。甚至有人到江边烧书了。也有那些等了十年的人，精神受不住打击，变得疯疯癫癫。 “呵呵” “王爷，你是否想到过，这或许是个噱头？人为放出来的消息，有所目的” “晏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少一些对手？ “王爷，拭目以待。消息应该不远了”，朝廷缺人，陛下再怎么糊涂，也该知道朝廷因为缺人导致瘫痪会造成怎么影响。 “有人想拿科举做事” “是” 能撑得住的人，都不会差到哪里。 “对了，那些人已经抓到了？” “只抓到部分而已。说辞还是一样” “五大家族的产业涉及整个大穆。赌博我可以不管，但是毒品这些危害极大。一旦大穆整个经济命脉全部被五大家族控制，大穆就不是赵家了。晏之，你要帮我。五大家族的人绝对不能坐在高位上” “是” “科举之事，所有人从中作梗。他们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去，我们变得被动”，有可能失败。 “王爷放心”，他定会为晋王监督。 “晏之，吏部的令书快下去了。你还时间去相亲……”，晋王话锋一转，沈晏之差点招架不住。 “王爷” “晏之，我都看到了。你与秦家那位姑娘……不错，男才女貌，主要是秦姑娘还能保护你” 沈晏之失笑。 “王爷，晏之从未想其他” “晏之，你年纪不少了。若不是你去了鱼县，你这样的身份还当爹了” “王爷，这件事，晏之自己来解决” “好，本王不急，你父母急。沈夫人看起来一直在为你奔波” “我会跟她说清楚” “你可先有妾？”，先把子嗣解决了。 “家族有规定” “好吧。每次我提起你的终身大事，你都拒绝，或者干脆回避这个话题。你莫不是心中有人了？” “呆在鱼县五年，嗯……是该有一红颜知己。若合适，本王可以跟沈大人……” “王爷” “晏之，本王也是为你好。你反应激烈，看来是真的有了。本王原想沈夫人找不到合适，本王推荐几个”，看样子，沈夫人看上秦姑娘，沈晏之心中另有其他人。 “不是……在鱼县，晏之专心治理鱼县，哪有闲情……” “那你……晏之”，晋王像是惊恐一番，“你喜欢……”，晋王开始捂胸口，“你该不会……晏之，咱们不是魏晋风，你这种可是要被打死的。而且……你让沈大人和沈夫人怎么办？你想想你阿翁……” “王爷，你想到哪里？” “晏之，怪不得你拒绝得如此干脆。你要想好了……若你执意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是”，沈晏之苦笑不得。 “晏之心中有人了” “真的？”，晋王突然抓住沈晏之的手，眼神中充满好奇。 沈晏之看向晋王的手，“王爷在不把手放开，被误会的就是我们” 晋王立刻弹开，“晏之，本王为你激动。说说……不然本王以为你……” 沈晏之咬牙，他今日不找个理由说出去。不止晋王误会，连他父母，乃至朋友都会误会。 “我在等一个人” “等到了？”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应该很长。 晋王不是很理解。 “晏之，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想老牛吃嫩草？” “没有”，随时小他几岁，也没有小那么多。 “那好，你要尽快了” 沈晏之讲完，突然有些后悔，他怎么讲这种。才见过一面，身影也见过一次，算两次……他怎么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万一是他一厢情愿……沈晏之摇头一笑，他怎么会担心这种？怕人家不理，别人家讨厌……范清迟不是说，梁州有许多姑娘想嫁给他？ 可他……太奇怪了。 “晏之” “王爷，晏之先回去了” “嗯” 晋王一头雾水。也没见沈晏之跟哪位姑娘密切过。据来报，沈晏之在鱼县与百姓同吃同睡。没有与女人交流过。不过刚才他说的那事，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晏之回去时候，忽然有些闷闷不乐。他特意让人过了冷翠楼，早就没有那个身影。 “公子，要进去？”，安砚以为他要进冷翠楼。 “不用” 沈晏之忽然在心口按了一下。在梁州十七年，在鱼县五年，从未动过心。却在半路上被一个小姑娘给…… 对了，他记得了。他认识姜梨应该在那家书局。洋洋洒洒的自信，忽悠人买书。笑起来像一只狗……狗，哈哈哈…… “这可能误会吧”，他就在寒潭边上抱了姜梨一晚。姜梨根本不知道，回来反而是他…… “公子，误会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沈晏之把手放下。他必须若无其事。不确定的情况下，不要去打扰她。除非…… “安砚，回府” “好，公子，今夜可是上元节。老太爷在等我们……” “嗯” 马车到沈府的时候，天空中飘来了雪。安砚打开伞，小心翼翼看着沈晏之。 公子好像不舒服。从公子回到梁州之后，在他脸上一见到客气的笑容。而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见了。皮笑肉不笑，公子一定是不高兴。 吏部没下令，沈夫人又为公子的事……公子不说，内心一定很烦躁。 “晏之哥” 秦桑来了。较往常来，有些不一样。对女人来说，肯定知道秦桑穿了清音阁的最新款式衣裳，脸上的画了精致的妆容。 “秦桑” 沈晏之怎么都没看到就与秦桑擦肩而过。 秦桑……她特意穿了新衣，难道……晏之哥都没有发现？沈夫人一直在夸她漂亮…… 第70章 病重 秦桑有些失落。沈晏之比五年之前更冷漠了。 “秦姑娘来……” 沈夫人也不好意思了。吃过饭之后，沈晏之便回房了。 “晏之，你怎么回事？”，沈夫人追了上去。 “娘” “秦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至少也要留下来说几句话” “无话可说” “你……”，沈夫人想打沈晏之。想一想，晏之是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二十二，再打他就让人看笑话了。 “快去，别让人等急了” “秦姑娘是阿娘请来，娘就去跟她说话” “沈晏之，你到底怎么了？秦姑娘可是来看你的” “娘，秦姑娘就像我妹妹一样。你在想什么？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晏之……”，沈晏之加快脚步，沈夫人没追上，人就不见影了。 躲在柱子后面的秦桑黯然神伤。她精心打扮，以为沈大哥见了会开心。实际上……她只是妹妹。 “秦姑娘，那个……”，沈夫人瞧见了秦桑，心里特别过不去。 “伯母，没事的。我是晏之哥的妹妹”，心里刚升起来的火慢慢熄灭。从前她就知道，以为过了五年之后，多少会有些改变。五年过去了，她依然是妹妹。她在沈晏之身上看到的只有客气的笑容。 秦桑呆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去了。 “沈阅，晏之怎么回事？秦桑打扮得那么美。我要是男的，我都心动了。可晏之，就像看石头一样” “可能他心在官位上。你想想都这么久了，吏部的任令也差不多了。他哪有那个心情，晚一两年也没有什么……”，沈大人很看的开。自从另一个儿子走后，他就不再逼孩子了。只要不误入歧途，就有他去了。 “不……我想不明白。晏之该不会……” “不会，晏之不会喜欢男人” “可他对秦桑就像妹妹一样。我能不急？” “没准是找不到合适的。你多找几个姑娘，说不定就有合眼缘的。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晏之有多受欢迎” “行，我就在三四五品官员家里找。我记得有好些姑娘都是及笄了”，沈夫人又开始忙活了。 沈夫人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 “啊……” 沈大人眉头一皱，“夫人，你注意点。小心被父亲听到” “晏之说不舒服。我得去看看……” 于是沈晏之刚躺下，沈夫人就到了。 “晏之” 沈晏之不得不起来开门。 “娘” “晏之，你怎么了？” “我无事。只是心情不佳而已”，好像从冷翠楼失望回来之后。 “是不是病了？” “没有” 沈大人把沈夫人拉到身后。 “晏之，可是为了任令？” “没有。爹，娘，你们先回去。我是遇到一点小事，想不出来，有些心烦而已” “那……” “你们回去吧” 沈晏之的反应让沈夫人坚定决心一定要为他找个暖心的知心人。这种时候，但凡有个人在身边，也不会如此了。 “唉……” 沈晏之无奈笑了笑。他真的事被误会了。而且是越描越黑，难以解释。 …… “阿翁，你吃点东西了？” 姜梨难过得快哭出来。她若是早早就知道阿翁想科举的事。当时说什么，也不会带阿翁出去。颇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外面传出不了开科考的声音比当初知道开科考的声音还高。 不开科考的事，仅仅一天就传边了大街小巷。像姜阿翁这种情况的人大把在。期盼许久的事，突然…… “阿翁，你就吃点吧。科举不开，只是外面传说而已。皇帝没有开口，那就不会真的”，好像皇帝也没开口要来科举。 也不知道这些话都是从谁口里传出来。科举停就停，让那些埋首苦读的人怎么办？有人的人从黑发等到白发，难道要等到入了棺材，皇帝才开科举？ 姜梨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科举一直按照惯例举行，怎么就……突然停了。 “阿翁不饿。你跟阿虞去吃……” “阿翁”，姜阿翁的心情一直闷闷不乐。也没有抓着姜梨写文章了。 “阿梨，怎么回事？” 姜虞把姜梨拉到门外。压低声音。 “阿翁想开科举。可是外面都传不开了。阿翁可能是被气到了” “那你小心着。我怕阿翁受不住打击，生病了” 姜梨马上点头，又进屋去了。 “阿翁，你别难过了。我也想开科举……要是开了科举，你让我女扮男装去科考，我都愿意。只要你不生气……”，姜梨也不反对了。 姜阿翁一时往窗外看，眼神一动不动。 “阿翁，我是说真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姜阿翁还是不搭话。姜梨开始乱想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姑娘，很失望？” “男人能干的活，我也能干。他们能赚钱，我也能挣” “我也认识字，也能做文章。要是女子能考试，我早就去参加了”，奈何这个世道只允许男子参加科举。 姜梨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发现姜阿翁睡着了。她只好垂头出去。阿翁对她肯定很失望？她也想是个男娃…… 姜梨越想越觉得委屈，跑了出去。来到冻成冰的湖边。坐在一颗大树下。 “老天爷，要是我是个男娃，家里都不用受人欺负，也不用被人……”，自己还差点死掉。 “老天爷，让我变成男人吧” “要不要我帮忙？”，陌生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一个带面具的前面跳了下来。 “帮什么忙？” “你不是想变成男人？我帮你开几刀” “小兄弟，我看你是疯了。倒是你，一个男娃娃，我一刀下去，你就是妹妹了” “不许说妹妹” “你不会就是女扮男装？妹妹……” “我说了，不许在我面前提妹妹” “妹妹，妹妹……” “你给闭上嘴巴”，范清越忍不住了。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叫他妹妹？就连陌生人也叫他妹妹。 “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看看。我们下面长得一不一样？” “你敢脱，我就敢看……”，范清越消瘦，在姜梨眼里，加上看不到面容。范清迟身形极像姑娘。 第71章 病重 范清越一边脱衣服，一边靠近姜梨。姜梨看到那平平的胸口。 “禽兽” “你不是说我是妹妹？别急，等我把裤子脱了……” “嘣……”，没有防备的范清越被姜梨一把菜刀劈晕。 “喂……靠，下手重了”，姜梨想翻开面具时，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公子”。她见到两个人往这边来，于是跑了。等见到人把被她拍晕的少年带走之后，她才安心回去。 范清越是在冷翠楼苏醒过来。窗边蓝色身影手中拿一把黑扇，正注视下方。 “沈大哥” 范清越立刻从床下去抱上沈晏之。 “沈大哥，我太倒霉了。被一个小辣片给拍晕了” 沈晏之忍着没笑。范清越虽然消瘦，可看着不矮。怎么就被人拍晕了？ “你不知道。那个姑娘趁我不注意，拿菜刀拍我” “菜刀？清越，你定是对人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她喊我妹妹，我就跟她理论起来，然后……” “说实话” “我脱衣服了” “活该” 这是，包厢的们被人大力推开。 “我可怜的妹妹，怎么了？” 范清迟一来就把范清越当成螺旋一样，转了几圈。 “妹妹，你还好吗？” 范清越把人推开。范清迟哪是来看他，是来气他。 “沈大哥”，范清迟柔柔腻腻的声音缠上沈晏之。他故意当范清越的面气他。 “说人话” “听说不开科举？” “你听谁说？” “外面” “这些话都是外面传的。有的人都哭得快要上吊了” “清迟，这些话你别乱说出去。等我得任命下来之后，你的也该下来了” “我会当什么？”，范清迟好奇上了。 沈晏之一笑，看似很正常，实则……“守城门” “你诓我” “我刚从晋王那回来” “不可能”，范清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城门将，天天早起还不说，整日里灰头土脸。最主要的事，那些美人如何看待他？ “你们都别跟我，我要跳楼”，受不住打击了。 “你跳……从这里摔不死” “你们太无情了。我都要被安排去守城门了” “哈哈哈……” “沈晏之，你骗我……”，范清迟扑了上去。 …… “阿梨，你怎么才回来？”，姜虞手中端一碗药。 “阿翁他……” “阿翁旧病复发了” “阿翁”，姜梨立刻冲进去。 姜阿翁躺在床上，脸色虚白。 “阿翁，对不起” 姜阿翁的意识还在，他撑着坐起来。姜梨拿枕头放在他后面。 “阿梨，阿翁不怪你。你爹把你和阿虞留下来，阿翁已经很欣慰了。阿翁今日想不开，是因为阿翁的爹意难平。阿翁半截身子都进了棺材，还是没能完成父亲的遗愿，阿翁很自责” “阿翁，曾祖有什么遗愿？我来完成……” “阿梨，都不重要了”，姜梨是姑娘，永远完成不了。姜阿翁忽然自嘲了一下。 “阿翁可能活不长了。阿翁把你和阿虞带到了梁州，你们不必再担心被姜大家的欺负。你和阿虞要……” “咳咳……” “阿翁，你先喝药……”，姜虞哭着把药递过去。 “阿翁……” 姜梨把眼泪憋回去。事情都是引起。明知道阿翁最期待什么，可是她偏偏把阿翁的期待给打断了。 人活着可不就是靠着一股希望活下去。没有希望，人…… “阿翁，你走了。谁来保护我们？她们本来就看不起我们……我怕保护阿姐，我怕……”，最后她也死了。 “孩子”，姜阿翁接过药喝了下去，姜阿翁最终还是舍不得。他养大的两个孙女，怎么能离开呢？“阿翁会喝药，能活一天是一天。假若阿翁走了，你们不要伤心，因为阿翁……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阿翁会咬牙陪着你们，直到阿翁挺不住” “阿翁”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姜阿翁任命了。完成不了父亲的遗愿，原本就不指望的事，他再坚持就是孙女受苦。 姜阿翁给姜梨和姜虞打了镇定剂。可半夜，姜阿翁突然吐血。姜梨连忙起身去找大夫。梁州的医馆不像拥县，有大半的医馆半夜是来的。姜梨又见到了中和堂。她直接冲进去请大夫出夜诊。 …… “大夫，我阿翁怎么样了？” “幸好医治及时。否则就中风瘫了” “那我阿翁还能走路？” “自然，需得静养，不能有情绪波动，每天喝药稳定病情” “好的” 把大夫送走之后，姜虞去熬药。姜梨独自坐在窗下。 “阿梨，太冷了。快进来……你看看你的手，都裂了” “阿姐，没事。我们还剩多少钱？” “明天我再去药堂抓药，估计剩二两” “阿姐，你去买药的时候，顺便把米买回来。多买些……”，以后喝粥就行。天一亮，她就去找活干。 “嗯，阿梨，阿姐去……” “阿姐，你留在家照顾阿翁。我去找活做，我有经验”，这件事本就是她引起。 “阿梨，你别自责。阿翁等开科举。你若不带他出去，当天消息也会传入他耳中。该发生的事避免不了” “阿翁太想完成曾祖的遗愿，才会如此。阿翁不怪我们是姑娘。阿翁很疼爱我们” “阿姐，你说……阿爹和阿娘为什么那么快走了？我都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阿姐也快记不清。阿梨，要记得，阿爹，阿娘很爱我们。阿爹每次从外面回来会给我们带糖角子。还给阿娘带簪子。阿爹若是忘了买，回来之后，就亲手给阿娘做木簪……” “阿爹，阿娘离开之前，最舍不得的人是我们。阿梨……我们佛礼很爱你。命运安排如此，我们才更加要活下去。不辜负阿爹和阿娘” “还有阿翁，他是我们世上唯一的亲人。阿梨可还记得，阿爹和阿娘走后不久，你忽然生病了，当晚病得口吐白沫，手脚抽搐。可怕阿翁吓死了。阿翁连忙背你上了拥县。那晚下了很大的雨，阿翁摔到沟渠，腿划了一道，流血了。可他不在意，把你送到医馆，才把你救回来” “阿梨，不要做傻事” 第72章 老本行 “阿姐放心，以后养家我来”，姜梨拍拍胸部。日子总会过得去的。下半夜，姜梨再也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家里只有三人，阿翁病，她与阿姐是姑娘，能挺起柱梁的人没有，也没有人帮助，不落井下石就算佛祖保佑了。从今以后，她要把自己当成男子汉…… 第二天，姜虞起来时，发现锅上已经煮了粥。 “阿梨” 姜虞找了附近。回来才主意到姜梨给她留了纸条在桌面上。姜梨出去找活了。 姜梨提了个破旧的桌子上街摆摊了。主要是为写信之类。一整天，没有一个人上门。其他地方不必梁州。皇城底下的，识字的人不再胜数。 一天之后，姜梨便放弃了摆摊的想法。 “看来得另寻出路了” 她把大街小巷都跑遍了，在天沉下来的时候，回来了。姜虞在门口等她，见她迟迟不归，把刺绣活拿了出来。一边做，一边往小巷口看。同时心里有些酸。她是姐姐，却让阿梨背起责任。 姜虞又往屋内看。姜阿翁喝过药已经入睡。等姜虞再回过头来，姜梨从小巷口跑回来了。面带笑容，可笑容之下掩藏疲惫。 “阿姐，我回来了” “饿了吧。饭在锅里温着” “嗯”，姜梨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 狼吞虎咽吃完了一碗，姜梨吃不下去了。 “饱了？” “饱了” 姜虞拿出一个荷包，放到姜梨手中，“里面有二十文。饿的时候不要硬撑着。阿姐这里还有些钱”，她一有时间就开始绣帕子。虽手艺不精湛，但也能拿得出手。 “阿姐……” “拿着，阿翁病了。你在外头要小心。家里有阿姐照看，你不用担心”，多年的默契，姜虞内，姜梨外。 “找到活了？” “算是找到了。我本想支起我的小摊。可是梁州里的人没有这方面的需要。所以我去酒楼当小二” “什么时候去？” “傍晚的时候，吃饭的人多。离我们家不远，回来很方便的。明晚开始上工……工钱还是不错的”，又做起老本行了。 “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菜刀” “嗯” “阿翁呢？” “已经休息了。今天阿翁的状态很稳。以后不让他受到刺激，吃药控固。我今天去抓药了，阿翁若是尝尝听到开心的事，有助于恢复” “阿姐，要不你嫁人吧。阿翁就高兴了” “胡闹，嫁人岂能随意。眼下阿翁最期望的是开科举” “科举开了又怎么样？阿翁已经过了报考的年龄” “你还提这事。明知道不能说……阿翁该听见了” “不说了”，姜梨一方面希望开科举，另一方面不开科举。万一阿翁忽然“心血来潮”让她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一旦被发现，全军覆没。要是女子也能参加就好了？ “快去休息，阿姐来收拾就行了” 半夜时，小厨房的灯在亮。姜阿翁夜里渴得慌。姜虞时常在厨房里的小灶上温了热水。 姜阿翁悄悄走到厨房门口，透过里面。一盏小油灯，姜梨正在坐在左边看书。眼里还有碳火，三只狗正缩卷在她的脚底下。姜梨是在背书，同时也在试图了解梁州。 姜阿翁什么都没说，又反回屋内。他从来没怪过阿虞和阿梨。此生若不能完成遗愿，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两个孙女康健，直到她们嫁人，他也死而无憾了。 当姜梨听到鸡叫的时候，起身，往灶里添了柴火。把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丸子，再蹲下来摸了小狗的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好冷” 一到巷口，一阵冷风忽然传来。姜梨想打退堂鼓了。可是自己离家那半年不也这么干？ “有什么好冷？姜梨，从现在起，你是男子汉，不是听你” 不冷，不冷……姜梨就这么念着，到了替人搬货的地方。 “快点”，姜梨刚到码头。正好有车运货回来。上面全是粮食。 姜梨往手上呼了一口气。粮食她也搬过，这有什么？现在她要养家了。 “小伙子，你扛行不行？”，车上卸货的人明显不相信姜梨。 “行” 那人把粮食放她背上，姜梨一沉，随后移动脚步。当初她不就是这么过来？要不然怎么有力气踢那些土匪？ 姜梨背了多少趟，她也不知道。她与其他人将粮食背到仓库里完之后，天已经亮了。 工钱是日结。他们的货一般都在凌晨的时候到。灰头土脸的姜梨领了工钱之后，忽而听到有人卖豆浆。 “热腾腾的豆浆，吃了暖身体” “一文钱一碗” 姜梨摸了腰间的铜钱。腰快要断了，才得三十五文。 “要不要来一杯豆浆？”，姜梨一直在心中问自己。 “小兄弟，来一杯吧”，灰头灰脸的姜梨没被人认出来。 “那就来一碗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要不要再来一个馒头？两文一大个” “要吧” 就这样，姜梨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拿馒头，蹲在墙角一边喝一边吃起来。 “好吃”，多久没吃了。往常都是在家吃阿姐的粥。人果然饿急了，连吃土都觉得好吃。 大街上，一辆马车轻轻驶过。 “呸……” 雪溅了起来，姜梨赶紧移到一边去。 “馒头咯……” “热腾腾的馒头。滚烫烫的豆浆……” “公子要不要来一碗？”，公子去领任命，起得早。还未来得极吃东西，公子腹中肯定空空如也。 “嗯” 安砚一问，沈晏之觉得腹中有些饿了。昨晚没没有吃多少。待会儿在上峰面前出了洋相，就尴尬了。 马车停靠在路边。安砚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老板，来几个肉包。再来两碗豆浆，打包带走” “好咧” 趁着老板准备的时候，安砚的眼光扫到墙角下，背对他的身影。 “老板，你们也接济乞丐？” “公子误会了。那位小兄弟是给了钱” 他这个小摊子时常有从码头搬货回来的人。他们虽灰头土脸，可不缺那份豆浆钱。 “哦” “公子，那位小兄弟跟你年龄差不多。小小年纪就上码头搬东西了”，小兄弟一定是累极了，肩膀差点抬不起来。 第73章 老本行 安砚没有再说什么，付了钱上车。 “公子，豆浆来了” 沈晏之没接，撩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公子，怎么了？” “无事” “走吧” 就在前两天，沈晏之接到了任命。吏部文选司郎中，正五品。沈晏之的官职在整个梁州里司了争议。不管大家有多不满，沈晏之坐定了那个位置。 姜梨吃完后起身。时间还有，她想了想，舍不得，又把自己的小摊子支起来。一整天照样无人光顾。下午，她去了酒楼。寒梅楼，是她要帮工的地方。 “有没有经验？”，掌柜盯她好一会儿。 “有” “你是男是女？”，姜梨衣着是男的，可看着是和姑娘。 “掌柜当我是男的。我什么都能干的”，姜梨感觉掌柜要拒绝得时候，在袖子中狠狠掐了自己。眼里立刻蓄在眼眶里。 “你为什么来出来干活？你家里没人了？” “有的，我阿翁病重，阿姐在家照顾。也若是不出来，家中就断粮了。我不愿意去乞讨，宁愿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起码让我得良心安些” “掌柜，求你了” “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人”，掌柜看见姜梨那双手了。是干活的手，日积月累，干了多重的活，手才会变成那样。 “这样，你去后厨帮洗碗” “好的” 昨天来说是当小二，今天来是当洗菜娘。只要能挣到钱，姜梨不在乎。 姜梨去后厨，很自来熟跟他们打招呼之后。见到地上盆里一堆碗，撸起袖子自己起来。 “你是新来？叫什么名字？” “姜梨” “瞧你挺可怜的。以后叫我林大娘。有事找我”，林大娘管后厨的采购。 “好” 第一晚，姜梨很顺利通过试工。 姜虞照样坐在门前等她。 “阿姐，你以后不用等我了” “没事。有狗在，有陌生人来，我马上关起门来”，姜虞不放心妹妹。 “吃饭了吗？” “酒楼那包饭了。你以后不用留饭了” 姜虞虽然点头，可每晚她都为姜梨留饭，就怕哪一天回来她饿了。 “阿姐，我们进去吧” “阿梨热水在锅里。洗一洗……” “嗯” 姜梨很累，忙了一整天的她，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姜虞给她拉被角，又把她的手从被子从拉出来。然后上药。 阿梨一大早就起床了。她知道阿梨去搬东西。她的肩膀怎么能受得了？等阿翁情况好些，她也去找一份工做。阿梨就不用连续大几份工了。 “阿梨，等阿姐。阿姐很快能帮你分担了” 冷翠楼 “沈大哥，恭喜了”，范清迟还没恭喜上，自己倒先干了三杯。 “也恭喜清迟了。御林军……遂了秦将军的愿” “同喜同喜” 范清越在一旁，嘟着小嘴。满脸不高兴。 “啊呀，沈大哥，看看也这妹妹，嘴巴都能挂油瓶了” 范清迟这么一说，范清越眼眶开始红了。 “阿越，怎么了？” 范清越更委屈了。亲哥不疼，还是沈大哥疼。 “你们都当官了。就我不行……什么都不是”，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不就是他早产了？他也没有那么脆弱，一碰就倒。 “阿越，准备有一个任务给你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 “沈大哥从来不骗你” “哎……” 沈晏之喝了几杯之后，便不再喝。范清迟手举酒杯，眼神呆滞，“这种时候，应有一人同分享喜悦” “你思春了？还是发情了？” 范清迟咽到喉咙的酒吐了出来，然后对沈晏之竖起拇指。 “难得听你讲这话。我爹说了，让我向沈大哥看齐” “那你要失望了” “怎么？”，范清迟一惊一乍，“你不打算成亲？” “……”，不是不成亲，是没找到合适的。 “你要打光棍？那我怎么办？” “你爹不同意。你娘会同意？你如今已经进入御林军，你娘很快帮你相人了” “沈大哥不也一样？我连沈夫人出入频繁，手中持有画像。沈大哥，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沈晏之笑而不语。起身来到窗边。 “沈大哥为何每次一来冷翠楼，就喜欢往窗边站……” …… 沈晏之正式入了梁州夫人么么的眼中。 天还没亮，姜虞又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吱”声。姜虞立刻起来跟上去。 “来，小伙子，过来背” 姜虞躲在暗处，眼泪慢慢流下来。阿梨跟她说去背东西，都是小袋小袋的搬。她骗了她。那么重的袋子，阿梨咬着牙，送到仓库中。来来回回多躺，直到又变成灰头土脸的小老鼠。 姜虞捂着嘴巴不敢说话，眼泪流到嘴巴里。咸咸的。姜梨拍着肩膀去领工钱后，姜梨哭着跑回家。 到了家门口，她把眼泪擦干。先给姜阿翁煎药之后，立刻拿起帕子绣起来，再绣几帕，就可以拿去换钱了。 姜梨领完工钱又去吃滚烫烫的包子。 她存放的小桌子被人偷了，干脆上大街找活了。看来光看这些苦活，何时是头？累死累活，只能赚着小钱。 姜梨用雪搓了搓脸，就开始一家一家店铺找过去了。脑袋可不能白挂在脖子上。 姜梨逛来逛去又来到一家书局。又是相同的画面。书局里面的人寥寥无几。 姜梨过去翻了下书。都是一些《论语》，《五经》之类的书。 “掌柜的，你们这里没有其他书？比如杂记之类的” “有，在地下” 姜梨往下翻，果然都长灰尘了。看来不开科举，书都难卖了。 “没有人买吗？” “这年头……大家都在关心科举的事，那还有闲情看杂记？” “科举不是不开？” “对啊，就是不开了。生意才没有办法做”，尤其是传出不开科举之后。 “姑娘，看中哪本，我给你算便宜些” 姜梨笑了。她就喜欢这种。 “掌柜，我看你愁眉苦脸的，应该也不想让书店倒了？” “这是我的心血。我撑了十年。前几天传出消息后，书店就撑不住了。我已经决定要放弃了……”，自己的心思竟被一个姑娘看出来。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了，太丢脸了。 第74章 另辟蹊径 “老板，你既然已说支撑不住，你要不要试一试，说不定你的书店能起死回生” “你有办法？” “小办法，用不用在于您。科举的事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传出了这样的谣言。陛下还未开口，你怎么知是谣言？” “你是说……” “掌柜，您都撑到这个时候了，为何不在等一等？” 掌柜看了姜梨一眼。这个灰头土脸的姑娘，还有那双干裂的手，他明白了。 “你缺钱” “对，我缺钱。所以我想找赚钱的机会”，被人看破，姜梨也不躲藏了。她确实是缺钱。她害怕阿翁突然发生什么事，她拿不出钱来。她害怕生死离别，家中只剩她和阿姐，还有阿翁了。而阿翁最有可能突然撒手离去。 “你有什么办法？”，掌柜的也不愿意，毕竟开了几十年的年，关了门。他心里不是滋味。那就……试一试，他在等三个月，如果科举还是未开，他就老老实实把门关了，然后收拾回老家。 “掌柜，你确定？” “只要你让我撑过这三个月，我会给你一些报酬” “好”，姜梨也不在乎多少。干净的钱有多少赚多少，她现在还年轻…… “掌柜，这边请……” 姜梨离开书店的时候，携带了一叠厚厚的纸，然后向书生聚集的地方前去。之前开科举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大部分人聚在状元街，住酒楼，租房子。现在又传出不开科举，有些人不信，依然顽固坚守阵地。 姜梨依旧是灰头土脸，除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公子，看一看”，姜梨逮到人就把纸送了上去。此人作书生打扮，一脸严谨。被姜梨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公子，交流会” “什么交流会？”，这位书生显然不理解。 “就是你们学子之间的交流会。就在聚贤书店二楼” 书生把纸面上的字仔细看一遍。 “公子先了解了解。不去也没事的。目前是掌柜的见众位在家看书，等消息孤单，特异性比二楼举办一个交流会。到时候大家可在二楼上进行交流，局时还会有先生解惑，掌柜也专门劈出一个地方给大家专门复习。大家想一想，你自己复习有效还是你不懂是，有人可以交流意见，有先生解惑高效？” “公子，我们诚心邀请你过去。若是你不满意，也没有损失的” 书生蹙了一下眉毛。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可是科举不开了” “公子可听到陛下心口说了？” “那倒没有” “那公子就没有必要疑惑了。既然陛下没有说，开科举的事依然有盼头。传说的事，不可能空穴来风，总会有根据，人们才会传出来，而且科举那么严谨的事，岂容他人造谣？我问过了，科举不开这个谣言并没有传出外面，只在梁州传” “什么意思？”，书生暗淡的眼光中好像突然有一点点星光。 “公子，这只是我得猜测而已。不开科举的事只在梁州附近传。你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因为梁州这里聚集了一帮优秀的学子，一旦开科举，某些人的机会就少了。而科举不开的事，一旦传出去，有些优秀的学子就灰心丧气，放弃看书离开梁州，一旦开了科举，背后的人岂不是获利了？到时候，输的是你们，赢的是他们，因为他们少了竞争对手”，国子监的大门是贫穷学子，无后台的学子上升的唯一渠道。这累人往往为了那少的可怜的入国子监名单，悬梁刺股，皓首穷经。他们得进了国子监，名单又少了。这给某些人来说，实属不力。 “所以……” “公子，去交流识友。没准你能受益呢” 书生有些心动。整日一人无所事事，他确实需要发泄和聆听。没准真如这个小子所说，科举不开的事是谣言，是有人故意为子。他的银钱还能撑几个月，他便再等三个月。 “什么时候？” “后天” “好” 书生一同意，姜梨立刻笑得眉眼弯起来。 此后，姜梨又如法炮制，说动了十几个书生。她不强求，第一次来宣传，也第一次与掌柜合作，有风险。可她不怕，凡事都是开头难。 “公子，看看……”，瞧见人，姜梨立刻把宣传单送上。 “这是什么东西？”，也有那些傲慢的人，要么不接，要么把纸扔到地上。 “公子，聚贤书店举办了一个交流会。学子们可在这里海阔天空……” “不需要……” 那人扭头就走。姜梨勉强笑了笑。文人清高，有些人确实不屑这些。相比于与人交流，他们更乐意于自己独身一人。 状元街周围酒楼林立。当年开科举，酒楼住宿被人定爆，甚至有人也还打架。此时，不开科举的事传出来后，原本已经定满的房间陆续被退了一半。姜梨走在大街上，不时有学子背着包袱从她面前经过。脸上带着愁容。也有那些头发中夹杂些许白发的学子，佝偻着背慢慢移动脚步，立刻状元街。 姜梨没找到多少人，找到了的人要么急忙赶路，要么文人清高，不屑于此。 姜梨买了个馒头，找了个台阶做下来。 馒头刚要放进嘴巴，一只黑黝黝的手伸了过来，把馒头抢走。姜梨……已经迟了。馒头被吃了。 “喂……” 此人三下几口就吃完了，然后打了一个嗝。然后才发现姜梨在盯着他。 此人形如乞丐。这种天气……衣服单薄，袖子裂了一道口子。 “看什么人？没看到美男子？” 哧……还美男子，比乞丐还不如。衣服破烂，头发如鸡窝，就连那张脸，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能看得过去。 姜梨没有表现出来。 “你冷吗？” 男人以为姜梨会让他把馒头还回去。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像要战斗的公鸡，叉腰，怒瞪姜梨。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不要你的命。你冷吗？”，袖子裂了。裤脚都破到膝盖，脚上还穿了一双草鞋。这大冷天的，姜梨看了，觉得更加冷了。 第75章 遇见 “干什么？你想包养我？”，男人立刻叫了起来，一脸紧盯姜梨。 “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包养你？” “爷适合吃软饭”，男人说完，当姜梨的面拍拍自己的脸蛋。 “那你得去找富婆”，就这身姿，这样貌……“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小气鬼。我告诉你，你的馒头，已经被爷吃了” “吃了就吃。不就是一个馒头？你还要吗？我可以再给你买一个” “真的？”，男人忽然欣喜。 “当然” “为什么？” “你眼中有故事” 男人停下跟姜梨走去馒头摊的脚步，一脸质疑。 “爷不饿了”，然后走了。 姜梨追了上去，把宣传纸递到他手中。 “看看呗……免费的交流会。若是没有地方去，每天可去聚贤书店看书，说不定哪天科举就来了” “你懂什么……”，男人开始变得烦躁。 “呵呵……” 姜梨也不说，人一来，她就上去发宣传单了。然后跟随人群走了。 男人看着手上的纸。他已经绝望透顶了，好不容易盼来一点曙光，结果……他快疯了。 笔直的状元街，姜梨走到头之后，转了弯。 “国子监”，她误打误撞走到国子监的大门。 国子监的大门敞开，偶尔有一两个人出入。再没有来科举的情况下，能进入国子监的好处就是翰林院从国子监选人，上升渠道快。外面的人巴巴地望，却进不去。 “驾……” 马车从远处来，姜梨赶紧躲到墙角下。 马车在国子监门口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一位姿色娇艳的姑娘。 “沈大人，那就麻烦你了” 沈晏之从国子监出来。此次出来是公事。国子监准备换血了。他身为文选郎中，自然要来考察。 “送到这里” “好，沈大人有空的话……” “……本官先行一步了” “好好……”，国子监的人见到外面停了马车，也不好再说。 沈晏之一身蓝衣，从台阶上而下。姜梨有些激动。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沈大哥。不过，她没有过去打招呼的意思。灰头土脸，跟一只小老鼠一样。而且……那张与范清迟签字的契约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见沈大哥，有困难也不能找沈大哥，因为他没有义务。 “沈大哥” 秦桑迎了上去。 沈晏之有些意外。秦桑怎么会来？ 秦桑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爹娘跟她讲过了。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勿在整天动刀弄武的，也勿在穿男儿装。多年的话，她没有放在身上，反到是沈晏之回来之后，她穿回了女儿装，格外注重打扮。前几日，有专门去宝衣阁定制了衣服。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的行为为何如此怪异。可是她很期盼沈伯母邀请她去沈府做客。 “秦桑。你怎么来了？” 沈晏之左右看了一眼，他的马车不见了？安砚搞什么？明知道……他一心扑在大事，实在无暇顾及。 “沈大哥可是在找马车？”，秦桑俏皮一笑，也不害怕沈晏之会因此发火。她知道沈晏之的脾气。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姑娘发火。这大概是整个梁州夫人都喜欢把沈晏之挂在嘴边的原因之一。 “对” “沈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是从吏部那边过来……” “秦桑，你可见到安砚？” “沈大哥，你还要回府衙？现在已经到了下衙时辰了” “我……” “沈大哥，你可别误会，我是专门来找你，不是为别的。而是我爹特意请你和范大哥到府上吃顿便饭。你们从鱼县回来那么久，爹一直忙于军中事务。他早就想请你们过去吃饭……奈何……” “沈大哥，你可不能拒绝。范大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好。我坐安砚的马车去就行了” “沈大哥，安砚已经回去了。沈大哥可别生气，是秦桑自作主张……” “无事，坐谁的马车都一样”，他要坐自己的马车，无非是不想引起误会。眼下……秦将军有约，唯有坐秦桑的马车。他把秦桑当做妹妹，问心无悔。 “秦大哥，请……”，秦桑笑了起来，眼角掩不住的清浅。她就知道沈大哥不会生气。他多年以前受到那件事影响太深了。不过没关系，妹妹……又不是亲妹妹。 “嗯” 沈晏之让秦桑先上马车。秦桑的裙子过长，脚踩到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就要往马车上砸。沈晏之情急之下把人拉了回来。冲力过大，秦桑撞到了沈晏之的怀中。 躲在暗处的姜梨两眼冒星。男财女貌，太般配了。沈大哥的夫人实在太漂亮。怪不得他心心念念回到梁州。她若是男子，有这样漂亮的夫人，她也乐不思蜀。外面的花花草草全然不放在眼里。 果然……优秀的人还是需要漂亮温柔的女子相配。瞧瞧……沈大哥满眼的担心，手还放在自家夫人的腰脚。再看那腰身，那身材…… 真该死的配。范清迟让她签契约……姜梨把契约拿出来看。范清迟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沈夫人那么漂亮，还怕沈大哥被她这个山野小麻雀给勾引了？看看她的手，还有她的脸……姜梨笑了。她长得很安全，范清迟的担心多余了。 “沈大哥，谢谢你” 沈晏之在接到人之后，很快放开了。 “无事” 秦桑点头，在侍女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沈大哥，快上来” 沈晏之坐在马车最外面。眼睛一直盯着外面。 “沈大哥，我是财狼虎豹？”，秦桑失笑。 “秦桑，沈大哥是怕你，被人误会” “哧……沈大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当年舞刀弄枪的，早就被人说过了。我也不怕……再说，你不是把我当作妹妹？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嗯”，沈晏之终于放下心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害怕被人误会。以前他从不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沈晏之不为何往后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秦桑也好奇往后面看了一眼。 “沈大哥，在看什么？” “没什么” 为何那么不自在？ 第76章 考一考 直到马车看不见影后，姜梨才出来。来到国子监的大门。恰逢两个拿扫把出来的人。 “去去……乞丐一边去。国子监可不是你想看就看” “你们……我看一眼，少块肉吗？”，姜梨也火了。这些人的态度也太差了？ “国子监哪是乞丐看得？你就算看破了眼，这辈子，你也上不那道台阶” “乞丐？你全家才是乞丐” “还不快滚。否则别怪我们动手了”，两人扬起了扫把。 “哼……国子监出了你们两个败类，就算这里培养了优秀的学子，还不是人品败坏至极” 姜梨愤愤地离开了。她也不稀罕国子监。 姜梨从状元街直接去了酒楼上工。一大盆碗被她洗干净，整齐摆放在架子上。 “姜梨，小姑娘，手脚挺勤快的” “大娘，这是我分内的事”，今晚酒楼里办宴，姜梨的手一直浸泡在冷水中。双手冻得通红。 “小姑娘，得了工钱就去买点药擦擦，小姑娘的手看起来像老妇的手，这可不行……” “有擦药的” “行了。碗也洗完了。你过那边烤火去……” “嗯”，姜梨总算得歇下了。 “小姑娘，你还懂得看书？” “对” “这些字你都识完？”，林大娘一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 “对”，姜梨没说，她还会做文章。她看书无非是给自己增添见识，在做文章时，达到点石成金的效果。 “不错啊。没有哪几个姑娘认识字，你这个姑娘勤劳，还会认字，那可懂得算数？” “自是会一些的”，阿翁专门拿出《缀术》，一道一道教会她和阿姐。 “那我考考你，你答对了，等下大娘把案上剩下的半只鸡给你带回去”，林大娘心血来潮。左右也不在乎那半只鸡。 “好”，姜梨喜不行于色。自行阿翁那天回去之后，再次旧病复发，家里已经许久未见荤腥了。 后厨里有人见林大娘要考人，纷纷围了过来。毕竟对方是个姑娘，不是常说姑娘无才？ “姜梨，你要是全部答对。蒸笼里的馒头也给你了”，大厨发话了。烦闷的后厨好不容易来着看头，自然是要娱乐娱乐。 “林大娘，你可别放水哦” “大娘我，男女一视同仁”，半只鸡，林大娘不放在眼里，可是不代表她就愿意把半只鸡白白送人。 “姜梨，我出题了。你听好……”，林大娘清了清嗓子，“一人老花了八文钱买了一只鸡，九文钱卖掉，然后又花了十文钱买回来十一文钱卖出去，他赚不赚钱？赚了多少？” “赚了两文钱” 两人一问一答，速度过快。以至于其他人还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林大娘，姜梨回答到底对不对？” “对，这次算你机灵” 姜梨继续保持严肃。林大娘出的题目都是小孩子的。她随随便便就能答出来。她的余光偷偷扫视到放在一边的半只鸡和馒头。 “我再出第二道，这一次，大娘我不放水了” “有一少年，去林里采蕉子，一百根一堆，且少年离家足有一百米，但是每次只能背五十根，可是这少年有嘴馋的毛病，每有一米要吃一根蕉，少年最后背到家还剩多少根？” “二十五根” 又是快速反应。 “等等……我还没算清楚呢？”，大厨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是吃完了？每走一米吃一根，五十米不是吃完五十根了，来回两次，都吃完了”，大厨做得一手好菜，可是算术对他来说难了。 “对啊，我们也正不清楚。姜梨，你答得那么快，不会随便胡诌一个答案？” 姜梨笑了笑，起身，“你们听我分析过程，就知道对不对了” “首先，这位少年可以把五十根蕉背到离家二十五米处，这时候，他已经吃了二十五根，还剩下二十五根。然后他又返回去，把剩下的五十根被到离家二十五米处，剩下二十五根。这时，加上原来的二十五根，加起来不就是五十根？此刻他离家还有二十五米，再吃点二十五根，不就剩下二十五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大娘，可对？” “嗯” 林大娘打量了一下姜梨。小姑娘，有两把刷子。 “还有一道，答对，你就把半只鸡拿回去” “好”，回去可以吃鸡腿了。不……鸡腿要留给阿翁的。 “有一个人，他有四个孩子，这天，她恰逢有四十五文钱，并且随便给了四个孩子铜钱，但是她一想，对孩子不公平。四个孩子都是她的骨肉，总得公平对待，给同样多的铜钱才对，于是，她给了老大增加两文，老二减少两文，老三比原来多加一样的铜钱数，老四减到原来的一半，这几位兄弟，原来各有多少铜钱？” 林大娘出完题，洋洋得意。这一道最慢了。这几道题都是她从别处听来了，后来还专门花了点钱，才知道答案。她用这个跟别人打赌，得了不少好处， 姜梨拿烧半的木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姜梨，答不出也没有关系。大娘也不会问你要什么东西得。姑娘家能答对前两题，已经很聪明了” “林大娘”，有人对林大娘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的不放水”，他们的头脑已经乱了。什么跟什么，谁原来有多少钱？完全捋不清了。 “大娘，我算出来了”，只不过需要在地上简单算一下。 “哦……你说说，我看对不对” “老大原来有八文，老二十二文，老三五文，老四二十文，可对？” 林大娘脸上的得意之笑慢慢变为尴尬。她花了钱，结果被姜梨轻而易举算出来。 “姜梨，你以前是不是看过这些题？” “没有”，只不过做过类似的题目。她早已经得心应手。 林大娘的目光再次放到姜梨身上。她可是盯着姜梨，防止她作弊。可确实是她亲手算出来了。连其他人都没想清楚的时候，她就已经答了出来。 “林大娘，你就说姜梨答对不对？”，有人起哄。 “对”，林大娘咬牙应下。 第77章 好转 姜梨一手抱半只鸡，另一边手包着馒头，心满意足的回去。跟她比算数，除非是那种古人难解的题，否则以她的实力不在话下。毕竟，天天晚上独自一人坐在桌边不久白费？ “阿姐” 姜虞左等右等终于等回姜梨。姜梨今晚回来晚了，姜虞已经打算出去找人了，姜梨一路小跑回来。 “阿梨，怎么回来那么慢？可是掌柜找你麻烦了？”，姜虞满脸担心。阿梨又瘦了。若是阿翁身体好，她也要出去。作为长姐，养家才是她的责任，她对不起阿梨…… “阿姐，我与人打赌，所以迟了些。你看……这是我赢回来的”，姜梨进入狭窄的小厨房。洗过手之后，小心把包鸡的油纸打开，撕下小腿，送到姜虞手中。 “阿姐，快尝尝。这是寒梅楼有名的油酥鸡”，姜虞不接，姜梨把小鸡腿递到姜虞嘴边。 姜虞苦涩一笑，“你吃饭了？” “吃了。你没看到只剩下半边鸡肉？还不是我馋，吃了一半” “阿姐，我好不容易赢回来的。你快吃……” 最后姜虞还是被姜梨强塞了一嘴。姜虞的疑虑被姜梨打消得一干二净。 “阿姐，剩下的鸡肉，你明日煮烂了给阿翁。他牙口不好……” “嗯”，姜虞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半夜，睡不着的姜梨起身来到小厨房，先生火熬了小粥，然后才就着灯光看起书来。吃了识字，算求的好处，姜梨此刻神采奕奕。不知不觉，姜虞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便穿上衣服来到小厨房外。 “吱” “阿姐，你怎么……” “阿姐睡不着”，她想来陪姜梨。一整天见不着人，回来匆匆说了几句话就休息了。 “阿姐，快进来。外面冷……” 姜虞坐到火边，往里加了柴火。柴火是她趁着空闲去郊外捡的。之后，便一边看锅里的粥，一边时不时看姜梨。 “阿姐，你为何如此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姜梨往脸上摸了又摸。粗糙的手划疼了她的脸。 “阿姐想给阿梨做新衣”，阿梨已经许久未做新衣服了。直到刚才她注意到姜梨的袖口短了，她才懊悔自己疏忽了阿梨。 “不用，我衣服还够穿” “不行，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随你了”，姜虞的脾气有些执拗，她认定要做的事一定做。 “阿梨，你为何每晚都要看书？” ，还是压力大到睡不着？ “阿姐，你不知道吧。我接了个活，与一家书店合作。为了吸引更多人来书店，也为了长久之策……”，姜梨笑眯眯地介绍起来，“我与掌柜约定，在书店里讲学，每几天一次。若是能成功，掌柜再发展其他副业，他的店就不用关门了” “掌柜竟然会答应你的请求？风险太大了” “对啊。他大概觉得快支撑不下去，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呢，一直在研究四经五书，暂时找不到先生，我就假扮成阿翁的样子去，等找到先生，我就退回来。要是成了，我就有分红了……可惜现在，找不到先生。我在梁州也不熟……”，姜梨突然意识到，危险有些大。 “算了，我拼一拼，我不说话了。我看书了” “吱……”，门轻轻打开，姜梨和姜虞同时回头。 “阿翁，你……” “是不是我们把惊醒了？”，姜虞连忙把姜阿翁扶到火边。 “阿翁人老了，睡不着。听到你们讲话，便过来了” “……”，姜梨把书合起来。 “阿翁，身体可好些？” “阿翁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总会来。阿翁已经不想了，身体也好了”，姜阿翁面色确实较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姜梨就放心了。 “阿梨在找先生？” “对”，姜梨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姜阿翁听了，沉思了一会儿，“阿翁代你去。你一个姑娘家，这些事不适合你做”，姜阿翁担心姜梨的身份暴露之后，影响她的未来。 “不行。阿翁，你的身体未好，万万不可冒险”。姜梨立刻拒绝。 “阿翁的身体，阿翁知道。为了给我治病，你们花了不少钱。手上没有多少钱了？” “有的”，姜梨抢在姜虞面前答话。并且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 “你别骗阿翁了。这些时日阿翁虽然病了，可心里明白得很，你为了赚钱，不辞辛苦，人都消瘦一圈。天没亮就跑出去，天晚之后才回来……” “阿翁，我干的活又不辛苦” “阿翁心里很清明。再说阿翁独自在家，容易憋出病。趁着阿翁还能走，你就不要阻拦了。阿翁当过私塾先生，在讲学方面有经验……” “这……” “就这么定了” 姜梨摇摆不定。 “阿梨，要不就让阿翁去试试。人老了，容易胡思乱想……”，姜虞小声在姜虞耳边道。 “那……好吧” “不过阿翁，你得正常喝药。切不了再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了。我和阿姐只剩你一个长辈了。你若是走了，让我和阿姐怎么办？别人会欺负我的……” “阿翁不走……”，时隔多日，再次听到姜阿翁的笑声。 “汪汪……” 一家人睡不着，干脆把油酥鸡拿出来热了，分着吃。 “阿姐，你蒸的馒头比寒梅楼好吃”，姜梨吃了几口馒头，便不再吃。 “你啊……挑食” 第二天，姜梨照常去发了单子。她又见到那个男人了。这一次，她特意买了两个馒头过去。然后我坐到对方身边。大口大口吃起来。 “喂，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是什么？我又没有干坏事？” “你怎么不干坏事？你坏透了”，男人立刻坐起来，怒瞪姜梨。“你打算害死我” 姜梨哑然。她是有意当着他的面吃东西，可是绝对没有干坏事。她发誓…… “你血口喷人”，姜梨同样怒瞪对方。 “你当着我得面吃东西，诱发我得饥饿感。明知道我没钱，让我眼睁睁地看你吃。我越来越饿，最后饿死。你说你是不是谋杀？”，男人据理力争。 第78章 讲学 姜梨听完，翻了个白眼。把馒头递过去，“我请你吃” “既然你求我吃，那我给你面子……” 姜梨哼了一声，把馒头收回来。男子一看，立刻抢过去，吃了起来。 姜梨内心讽刺。为了一个馒头……想来此人曾经很骄傲。 “你一个姑娘，天天来状元街做什么？也不害怕被人说闲话？” “为了生计” “我看了你给的传单，好像有先生讲学。整个状元街的人可至少都是通过秀才才敢在这里露面。你请的先生档次太低，恐怕难成事”，唬得了一次，唬不了第二次。 “放心。我请了一位阿翁，熟读四书五经等……” “私塾先生可没用。得过秀才的人都有资格当先生了” “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再说又不收你的钱，也不少你块肉” “哼……我为什么要去？” 两人因为一个馒头，就这么聊了起来。 “来状元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男人看了看姜梨。似在打量，又不是。 “那就是为科举而来。你呆着这里迟迟不走，不就是不甘心吗？其实有很多人跟你一样，都在等。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科举在过年之前已经传过了，且各个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但是过了年之后，突然传出不开科举了。有些人心灰意冷，放弃了，打道回府。有些人则像你一样，留了下来。我之前想过，这可能是有人为了提高入选机会，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但是我回去想了几天。科举是大事，容不得开玩笑。谣传科举，会让百姓产生怨言，对朝廷不满。平日里，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官府早就派人镇压了。可是科举不开不实消息都传了大半个月了，官府的人迟迟不露面，你想到什么？” “什么都想不到”，男人确实在等科举。再不开，他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如今的他已经举步维艰，在梁州呆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回家，挺多丢脸而已，命还在。有生之年，把皇帝熬死，总会再开科举。 “我大胆猜测，这是陛下的主意。目的是为了看大家的意志是否坚定。一个人意识不坚定，将来如何成大事，如何为国效力？敌人引诱，环境艰苦，这些都容易导致他们放弃。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姑娘，你叫什么？敢议论当朝？” “我只是猜测而已。道听途说从来不是无中生有的。我们再等等吧……” “哈哈……我信你一次，虽然你我萍水相逢。若如你所猜，将来我请你吃饭……” “再说吧”，姜梨也不太确定。唯有如此猜测，才能解释科举谣言。没有耐心，经不住打击的人，将来如何在官场上立足？ “驾……”，几辆马车经过状元街。 “别看了，那是往国子监的人。国子监已经许久未收人了”，墙外的人眼巴巴看了几眼之后，只能唉声叹气的走了。 “马车里的人是谁？”，姜梨跟了上去，男人也尾随姜梨而去。马车在国子监门口停下来，姜梨躲在墙角。 “吏部的人” 蓝衣身影从马车上下来。是沈晏之。他进吏部了？那温雅的身影似有回头的趋势，姜梨立刻把头缩回去。 “沈大人，在看什么？” “没有”，沈晏之突然感觉后面有一道视线。等他回头，什么也没有。他的眼中略闪过一丝失望。自从那晚见到那个茫然的身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偌大的梁州，找人如同大海捞针。而且他又以什么借口？ “怎么？见到猫了？” “没有” “还是你认识那个下马车的男人？” “你觉得我认识吗？昨天我来这里刚被赶走，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再露面，要是他们把我当成匪徒，怎么办？” “不可能，他们又不瞎。瘦成你这样的，匪徒嫌弃塞不够牙缝，官府对你不屑一顾” “不过像你这种小姑娘，见到那些高贵的公子，肯定流哈喇子了。听说这人是次辅的孙子，将来可期” “我吃你包子，好心劝你。别往火里穿”，这些人，一旦扯上稍有不慎，灰飞烟灭。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看着……”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上次已经见他跟他的夫人了。他的夫人，欺负特别白嫩，又漂亮。那小腰……两人搂在一起，可般配了”，姜梨的眼睛又冒星星了。这简直是话本里才有的桥段。沈大人的夫人差点摔倒，他眼中全是担忧。姜梨眯起眼睛站起来，心里一直记得她在暮西村差点死的时候，是沈大哥交代了县丞，她才得以避免第二被逼杀。姜梨心中除了感激，别无其他想法。 “沈公子出生高贵，他的妻子必定是门当户对”，不过，他徘徊在梁州许久，虽每天浑浑噩噩的，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清醒。这次辅的孙子刚刚回来不久，没听说过成亲了？红颜知己倒是可以有。何况沈公子一表人才。 面前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清灵。不过……普通老百姓永远没有机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又何必让自己深陷泥潭。 “那是必然的。我要是男子，我也要选门当户对的姑娘。我喜欢看漂亮的姑娘” “你是女的吗？” “男子喜欢看漂亮的姑娘，别以为我们就不喜欢看了。尤其是看到那种打扮得漂亮的姑娘，不但养眼，还心悦” “小姑娘家不都喜欢看美男？” “美男看了也不是自己的” “美人也不是你的” “那不一样的” …… “他们进去了。你猜猜他们想要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大刀阔斧。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男人突然在这一刻想通了。 “什么话？” “国子监换人，那么你猜测的话就可能有一半以上的可信度。谁撑得住，谁就成功”，这或许就是陛下的考验。耐心，毅力……传得沸沸扬扬，可能是有人提前知道，利用这个消息达到自己的目的。人心啊…… 第79章 刁难 男人豁然开朗，人也变得有精神。一整天，他一直跟在姜梨在状元街转来转去。 “时间到了”，又到上工的时间。姜梨忙得忘了吃饭。 “我叫苏浔”，姜梨离开，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两个字。苏浔……她误打误撞，开解了一个人。其实都是她的猜测，但如果对他有用，她也不介意说谎帮他走出来。 姜梨洗碗到半，被人拉了起来。 “掌柜”，小胡子掌柜。姜梨正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的时候，梅掌柜急急地开口了。 “姜梨，你是不是会算术？” 姜梨点头。 “你去前台收银。账房请了几天假”，梅掌柜收了一会儿就眼花缭乱了。打算盘，手指也变得迟钝了。 “哦” 姜梨站到柜台正是代理收银了。掌柜见她头脑清楚，打算盘灵敏，不出错，终于有意到后房歇了。小胡子老板身子胖，这么一折腾，他全身是汗。 “姜梨，你别收错了。我去和杯茶就过来了” “好，掌柜，你放心” 姜梨收到的每一笔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结账” 小二从二楼拐角处喊姜梨上去收银。 包厢里的是几个姑娘，非富即贵。各个背挺得直，一脸高傲。 “这桌多少钱？”，其中一位眼都未抬。 姜梨视线已经得了小二的指示，“回小姐，二十两三百文。抹零之后收您二十两” “寒梅楼的东西是天宫上？不过迟顿便饭，你们便往高处抬。怎么！！看我们一桌姑娘，觉得好惹，坐地起价？” “对啊，宰人？” “太欺负人了。就这点东西就二十两了” 姜梨不怒反笑。寒梅楼的东西向来实惠。可这几位姑娘点的都是珍贵食材，能不贵？ “小姐，首先，你点的这道是鱼翅。其次，这道是猴头菇焖肉……这道是东海鱼花胶……”，姜梨把她们点的菜说出来，后面还附上价格。 “各位小姐，你们在寒梅楼点的菜比其他酒楼便宜几百文，你再让我们降，实在降不了” “宰人还派个丑女人来”，姜梨被扫了个白眼。 “小姐不信，可去别的酒楼比较” “也行……”，为首的女人说完就要站起来。 “不过，你们先把寒梅楼的账结了” “你们宰人，应该庆幸我们没有去官府告你们。否则……寒梅楼吃不了兜着走。你知道我们是谁？一旦被我们说出去，你们就等着关门” 姜梨明白了。一群假小姐。若是真正的小姐，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计较这点银子。 “各位小姐，是不是没钱付？”，姜梨这才注意她们狐假虎威。原来……也是，吃了鱼翅燕窝名贵食材，出去之后有利于她们社交。 “谁说我们没钱？寒梅楼的菜不值得我们给那么多钱” “各位小姐若是钱不够，可以一起拼啊。要不我在门外等你们……商量好了再叫我进来，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你胡说什么？”，为首的当下发火。 “各位小姐，今晚来寒梅楼吃饭的公子有不少呢” “你骗谁？寒梅楼一个小地方……”，她们不过想体验那些高贵小姐口中所说的鱼翅。 “哎哟……”，这时候，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忽然捂住自己的肚子。 “好疼”，她的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 “我就说……寒梅楼的饭菜有问题，还敢坐地起价。走，我们去官府告他们” 姜梨立刻把人拦下来。 “各位姑娘，且慢”，想白漂一餐，想得没了。在她手里出了事，她不知赔到何时。对方也当她是一个小姑娘，才敢嚣张。 “你还想拦人，你没看到我妹妹肚子疼得不行了？你是不是想让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你们往饭菜里下药了？” “害得这位姑娘肚子不舒服，我也过意不去。但是是不是饭菜的问题，也不好说。既然为何姑娘在寒梅楼出事，我自当在寒梅楼检查” “小二哥，快去请大夫” 寒梅楼隔壁就是医馆，大夫很快被拉过来。 经过把脉之后，大夫嘴角突然勾起。 “大夫，怎么样？” “这位姑娘并不是饭菜引起肚子疼痛不堪，而是……姑娘每月……”，大夫没有再说下去。是姑娘家都懂。最为嚣张的那个姑娘脸色变得五颜六色。 大夫走之后，姜梨再次拿出账单。 为首的姑娘见门外已经有人围着，不情愿掏出银子。 “多谢了” 为首姑娘出去之后，狠狠扇了那个肚子疼得姑娘。 “姐姐” “等下你知道该怎么办？” “我……” “韩家公子在下面……” 被打的姑娘这位知道怎么办了。委屈点头。 “你带路” 为首的姑娘让姜梨在前带路，姜梨不疑有他。众人下楼梯时，姜梨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后跟被人踩了，接着…… “啊……” 甩下楼梯的人不是她，而是嚣张的女子。 众人离开围了过来。嚣张女被一位华衣公子扶起来。接着顺势扑进华衣公子怀中，哭哭啼啼。 “莺儿，你怎么了？” “韩公子，我……莺儿，好疼”，梨花带雨，惹得众人心疼。 “是谁？” 莺儿往楼梯上看了一眼。“是她。我与她在楼上起了点纠纷，她就这样……我不知道……”，欲盖弥彰，遮遮掩掩，让众人断定就是姜梨所为。 “她还打了莹妹妹”，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你……”，韩公子气急败坏。胆敢伤了他喜欢的姑娘，“来人，把楼上的人给本公子抓起来” 门外突然进来几个人。姜梨手摸到腰间。心里叹了一气。到哪都有白莲花，先是姜晗，现在是素未谋面的女子。她最近是不是惹上小人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慢着”，姜梨一只手一直放在腰间。“说我打人，说我推人，我不承认” “韩公子，你看……”，依依不饶。 姜梨哼了一声，她这是招惹了谁？ “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打人，也没有打人。至于那位姑娘，我不就是收了你二十两，你何必冤枉我？打人不疼吗？”，她不仁，她也不义了。 第80章 相遇 “她胡说。在上面欺负我们……还……” 简直跟姜梨没两样。 “我……”，莺儿说着就要睁开韩公子的怀抱去撞墙。又把韩公子拉了回来。满脸心疼。 “来人，还不快把人给本公子送到官府” 韩公子带来的人得令，立刻冲上去。姜梨一脚踢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人倒了，连带后面的人也跟着摔下去。 “一帮废物……”，韩公子发怒，外面进来很多的人。顿时大厅乱成一团。姜梨一人对付多人，慢慢吃了亏。 “臭丫头……”，韩公子怒姜梨伤了他心仪的女子，找准机会就往姜梨后脑勺打。 “啊……”，韩公子的脸慢慢扭曲。 “韩公子，你这么打人，是想置人于死地？” 姜梨回头，有一瞬间楞住了。 “沈大哥” 沈晏之手捏住韩公子的手腕，在姜梨的话落下之后，把韩公子狠狠甩到一边。 “你……”，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韩公子便不再硬气。 “韩公子，这位姑娘在寒梅楼消费了二十两。不愿意开钱，就假装肚子疼。而且打人的也不是我，而是她。害她摔下楼梯的人是她自己。你们若是想冤枉人，告到官府，我可以奉陪” “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你声称是大家小姐，连这二十两都开不起？被我识破了，就心怀怨恨。不信你问问小二哥……我有没有打人？”，当时她临时又进了包厢，所以没见到打人的一幕。 沈晏之忽然出现，姜梨不怕了。没由来生出一股安全感。 “你胡说……呜呜……” “对，我当时看见了。就是她打人。也是她自己踩了姜梨的脚摔下去” 真相大白，莺儿捂着脸冲出去。韩公子的脸也挂不住冲了出去。这件事就收场了。 姜梨瞧见掌柜的脸色很黑。她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了？姜梨握着手里的银子，至少她把银子要了回来，至于摔坏的桌子，就拿她的工钱抵了。 “阿梨”，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梨有些惊吓，沈大哥怎么会叫她阿梨？这不合适吧？ “沈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还在上工……下次我去找你” 沈晏之看了一眼，点头。然后离开寒梅楼。 姜梨尴尬一笑。这种场合下见到沈大哥。有白莲花的地方，必有沈大哥的身影。沈大哥难道能逼白莲花精现身。 还好沈大哥走了。 姜梨走到掌柜面前，把银子递了上去。 “姜梨啊姜梨，他们都说你聪明，会算数，我才让你帮我收银。可你看看……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把这里弄成怎么样？” “掌柜，银子我已经拿到了。我也没有对她们做出什么。至于……”，姜梨看了摔烂的桌子，“我赔……是我考虑不周”，可她还是会跟他们打起来。她不会让自己白白受到冤枉，被打。 “你……你一个姑娘脾气怎么那么冲……” “掌柜，人善被人起。我不愿意被人欺负。桌子的钱从我的工钱里扣，不够的话，我再赔给你……”，姜梨把荷包掏出来。她刚上工不久，何况是一个洗碗工，工钱少得可怜，应该是不够的。 掌柜看了那双不像样的手，摆了手。 “工钱扣完了。你的工钱从明天另算……” “谢谢掌柜”，姜梨已经做好被辞的准备了。阿翁身体渐好，钱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去把后厨的碗洗了” “嗯” …… “姜梨，你没事吧？你也太倒霉了，遇上那几个……” “林大娘，你认识？” “略有耳闻，没有钱，装有钱。今天肯定是想白白占寒梅楼一餐。结果出了这等丑事……” “呵呵……姜梨，你以后见到她们远离一些。她们尽是些骗吃骗喝的男人，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个韩公子不就是冤大头？” “哈哈哈” “哈哈哈……” 姜梨勉强跟着笑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蓝衣公子是谁？天啊……”，林大娘除了惊呼，再也找不到词形容，“瞧我这张笨嘴，都找不到词了” “我也不知道……”，知道沈大哥的身份之后，她才知道沈大哥是多么优秀。她若是说认识沈大哥会不会…… “可惜了，人走了” “林大娘，你都半老徐娘了，还想着俊俏的小公子吗？”，有人开始打趣林大娘了。 “去去……我想小公子怎么了？你每次经过依兰苑的时候，不是眼巴巴的望着，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我哪像林大娘，都故意摸了人家小公子的屁股……” “你胡说……你不也偷看人家姑娘的胸口？色迷迷的样子……” 大爆料啊……姜梨看了自己的胸口，匆匆忙忙去洗碗了。 碗堆了整整两大盆，等其他人开始走的时候，姜梨还在洗。双手冻到不行的时候，到火边捂热，再回去洗。来回几趟之后，姜梨才起身收拾。 “姜梨啊姜梨。以后别逞能了。有事找你掌柜……你看看你的手都成怎么样了？结果工钱一分都没拿到，活该了吧……”，姜梨伸了个懒腰，随即脸皱了起来。 “疼……” 每天凌晨都去搬货，她的肩膀磨烂了。姜梨不敢告诉姜虞。她正打算与书店合作，若是成功，她就不用凌晨去搬货了。 “大叔，我走了” “姜梨，后门关了，你从前门离开” “好” 又下雪了。年已经过了。雪还没有放晴的打算。姜梨冷到不行，她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成冰棍了。阿姐一定在家生火等她了。 姜梨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从了出去。然而她又退了回来，带了一脸疑惑。 “沈大哥” 没看错吧？沈大哥正站在寒梅楼的屋檐下。乌黑的头发上落下几片雪花。 “沈大哥，你还没回去？”，温风和煦。姜梨突然觉得不冷了。 “对” 姜梨左看右看，这个时辰…… “沈大哥在等人吗？安砚呢？” “确实在等人。安砚等下就过来了” “那……”，怎么办？都这么晚了，阿姐肯定等急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话要对沈大哥说。 第81章 尴尬 “沈大哥”，姜梨摸了后脑勺。“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只不过路过肚子饿了，经过寒梅楼，这才发现……”，沈晏之说这句话时，微微咽了喉咙。 “不是，我是说在拥县……” “小事一桩”，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姜梨。 “沈大哥，下次我请你吃饭” 沈晏之笑了笑，“你阿姐做的砂锅饭不错” “沈大哥，下次我给你送来” “好，我在沈府……” “好”，怎么那么尴尬。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大大咧咧，反而在沈大哥面前矜持了。再说让她送到沈府是不可能的。沈大哥的夫人会怎么想？会以为她想勾引沈大哥……然后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谢了。范清迟也会追杀她的。 “阿梨，你很急吗？” “对，沈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安砚很快就来了”，姜梨不愿意多呆，被人误会了怎么办？她感觉好多人认识沈晏之，万一传出去了可不好。她会读书，认字，知道廉耻。 姜梨跑了。沈晏之失笑了。他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不就是等姜梨，结果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了。不过……姜梨家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匆匆来到梁州？ “公子”，没多久，安砚终于来了。安砚差点哭了。“公子，你上哪了？安砚找你许久……”，要是不把公子带回去，他定被剥一层皮。 “闲来逛逛……”，也不知为什么，在下衙的时候，他从后面走，然后……每个地方都看过去，竟然寒梅楼看到姜梨。那一幕，既让她愤怒，又让他欣喜，最后他变得失落。只是见过几次，就……他最终没能讲上几句话，不过没关系，姜梨在寒梅楼，在梁州。 “公子，你可吓死我了” “皇城脚下，谁敢动手？” “公子”，安砚无语又无奈，“你忘了上次你被追杀？要是大理寺，你现在……不，我们现在站在这里都是危险的” “啰嗦，上车” 沈晏之又开始乏味，好像才刚刚提起来的精神又下子让他陷入沉思。 “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安砚，你想要怎么样的主母？” 安砚一听，慢慢张开嘴巴。沈晏之立刻一手放在他的头顶，一手抵在他的下巴，然后用力一合，“收起你的惊讶，我只是随便问问” “公子，安砚想要一个温婉贤淑，秀外慧中，品貌端庄的主母，与公子琴瑟和鸣……”，安砚说完，娇羞低下头。公子问这话，是不是……天啊，他准备有赏钱了。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高兴，大手一挥，他就有额外的收入了。 “是吗？”，恐怕有些难。 “公子，你是不是想成亲了？”，也是，公子的年纪早就到了。如今又是五品京官，未来一片光明。公子一直位居梁州夫人心中最佳女婿位置。只要公子愿意，下个月就可成亲。 “没有” “公子”，安砚的脸立刻跨了，白高兴了。 “那公子想娶怎么样的夫人？” “以后你就知道” “还以后……公子，你也不小了” “安砚，本公子发现你话很多……” “安砚不说了”，安砚立刻把嘴巴捂起来。可眼睛一直在转来转去。 …… 姜梨一口气跑回了家。到拐角处才停下来，然后压着胸口，大口喘气。 太吓人了，沈大哥……姜梨觉得太尬了。沈大哥肯定是看到她打架了。太丢脸了……算了了，反正沈大哥还见她挥菜刀的样子。不过，都这么晚了，他等的人……？应该不是她，那么冷的天。应该是同僚或者是朋友。 至于砂锅饭，她是绝对不会送到沈府。阿翁跟她讲过，一旦与深宅里的女人扯上关系，即使人是清白的，也会被她们误认为是图谋不轨。深宅里的男人，攻于算计，可想而知，她们的手段有多厉害。轻则毁名声，重则致死。 当初与沈大哥分别的时候，安砚的眼神，范清迟的逼迫……说得她好像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一样。清者自清谁会信这句话？ 她已经对沈大哥表达感谢了。下次……姜梨烦得把头发抓了抓，然后才往家中去。 “阿梨” 姜虞忍不住，在焦虑等不到姜梨回来的情况下，出了小巷。 “阿姐”，姜梨不敢多说。她今晚惹事了。工钱全部没了。她自责不已，自己怎么那么笨呢？ 姜虞看到她眼角下的黑眼圈，心疼不已。 “阿梨” “阿姐，我饿了” “好，阿姐热了粥，还有梅花糕” “阿姐，怎么会……” “我今日去郊外捡柴，正好发现那里有几颗梅花树，便摘了一些回来” 姜梨突然想到，她的阿姐确实有这个手艺。 “走吧，阿姐。我迫不及待想吃了” 还没进小厨房，姜梨便已经问到梅花香了。 “阿姐，好香。以后谁娶到你，必是他上辈子做了善事” “贫嘴。锅里有热水，快洗手”，姜虞则从锅里盛了粥，又拿出几块梅花糕。 “阿姐，阿翁今日如何？” “精神不错。他要去给你当先生，收拾了半天” “那你也不拦着他？” “阿翁收拾几本书而已。要不让他找点事，阿翁容易胡思乱想”，既然来了梁州，一切归零，从头开始。 “你以后在家多看着他点” “好”，姜虞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等阿翁身体再好些，她也出去找份工做。阿梨便不再那么辛苦。 姜梨睡着之后，姜虞把她的手从被子中拉出来，然后擦药。她很满足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是日子总会变好的。 这一夜，沈晏之又做梦了。然后苏醒过来。 “公子”，安砚听到响声，赶紧过来敲门。 沈晏之坐在床头，左肩的衣服滑落，一头长大披后，他的手则靠在床头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人愣是出神许久。 这算怎么回事？沈晏之失笑……他真的是对自己无话可说。 “公子”，安砚在外面急了。 “进来吧” 安砚进去之后，看到那样一副画面。心中暗暗想，谁要是得公子，这辈子该笑得牙不漏缝了。 第82章 讲学 第二天 “安砚，你鬼鬼祟祟做什么？”，探头探脑的安砚被沈夫人抓到了。 “夫人” 安砚立刻站好，一声不敢冷。 “你不去伺候公子，在这里干什么？” “公子不让安砚伺候”，公子确实不让他在他面前晃悠。说见到他多了，容易头晕。 “是吗？” 安砚立刻点头，“夫人，安砚不敢有半路假话。公子若是让安砚在，安砚也不会……”，他园子中探头探脑，是因为无处可去，又得提防被夫人发现。果然是越害怕什么越容易出现什么。 “公子最近有什么不对劲？” “那个……公子”，说不说？万一被公子知道了…… “安砚，皮是不是痒了？” “夫人”，安砚最怕沈夫人沉着脸了。 “说” “公子最近一切如常。只是昨晚突然问安砚。以后想要什么样的主母而已……” “果真如此？” “安砚不敢有所隐瞒” 沈夫人慢慢乐了。晏之问出这这话，是不是心中有意要成家了？天啊…… 沈夫人立刻迈着小碎步去沈晏之的院中。今日正好是沐休，沈晏之未出去。 “晏之” “娘” 有些意外…… “晏之，你是不是有意……” “有意什么？”，沈晏之不明白。 “想成亲了？” “咳咳……娘你在说什么？当下我刚上人，无暇顾及这些” “晏之，娘只剩你一个了” “娘，我又不是不成亲，只是没有想到合适的” “梁州里一堆漂亮的世家小姐，你一个都没看上？”，沈夫人突然有些发火了。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沈晏之回避。 “娘，科举即开。我实在无暇顾及……你知道我在晋王麾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晋王不能在科举事上失势” “可也……不……影响你成亲。晏之，看上哪位姑娘，先带回来……” “没有” “你都二十二了，应该有……你又不是……” “娘，你是不是非逼我对外称自己喜欢男人？我生卿未生，卿还未长大……” “晏之，你这话什么意思？” “娘，我要出去了” 每次提到这个，气氛总会变得僵。沈夫人不明白，回去问沈大人。 “晏之这话什么意思？” 沈大人捋了胡子，“晏之估计有喜欢的人，只不过那人小了些” “你说……晏之想老牛吃嫩草？”，沈夫人立刻大叫。 “夫人，你小声些，这话也不一定为真”，晏之太玄乎了。 “我能小声？晏之都老了，还想小姑娘……我的爹……我的娘啊”，沈夫人在大厅走来走去。然后仔细回想……晏之在鱼县并没有与哪个女子单独相处。在梁州……连他与女子说话极少。到底是哪个？小姑娘……一定不是秦桑那样的，应该还要小几岁。 沈晏之到底怎么回事？小姑娘……等到猴年马月她才能抱上大胖孙子？ 沈夫人顿时没了精神。 沈晏之不知道，他被当成老牛了。 …… 姜梨一大早出去搬完货之后，又回了家接姜啊翁。 “阿翁，要不你回家休息？” “阿翁这个年纪是个多走路。前阵子，我发病，你们请来大夫。大夫的话，我都听到了。若阿翁日日躺在床上，双腿容易萎缩，将来走不了路。而且不与人交流，阿翁容易变得痴呆……” “阿翁出去多走走，多看看……也少给你和阿虞添麻烦” “阿翁，一点都不麻烦” “若你爹娘还在，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小小年级，却干的是男人的活。都怪他这副老骨头了。每次他旧病复发的时候，他总会想到死。可是想到自己死后。两个孙女无依无靠，他就歇了想死的心思。 “阿翁，我不怪爹娘。我只是觉得他们走得太早了。都未曾见我长大成人”，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大出息？她现在很迷茫…… “阿梨”，姜啊翁拍拍她的手，“你爹……走得匆忙，阿翁救不回他。只让让他走了……” “阿翁，你改天给我说说阿爹和阿娘的事吧” “好”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聚贤书店。 “掌柜” 掌柜的脸色有些严肃。姜梨已经猜到了。效果肯定不如意，点头说来的人反悔不来了。不过也没有关系，万事开头难。目前，她主要是为掌柜拉来人流。为此，她还偷偷倒贴了一些银钱，这个秘密只有她和掌柜知道。 “快上去吧”，掌柜的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左右只是借用他的地方，等真的有回头客之后，他与姜梨在谈合作。 “阿翁，来……” 二楼上并没有多上人。大约五六个，喝着茶，互相不看对方。墙角那里坐了一位白衣公子，头顶上插一根木发簪，脸白净，正在低头看书。 “承蒙大家信任” 六个人也够了。至少给她面子了。 “你叫我们过来，就是在这里呆坐？” “之前我已经说了。这里是给大家交流的场所。我知道大家都在等科举……而有些人已经放弃了。可我不认为，科举就此不开。有可能明天，也可能下个月，或者明天。谁都不知道科举哪天来……你们来梁州，其中肯定有不少人寒窗十年。你们就打算放弃了？” “谁说我们放弃了？” “对，就是因为你们不放弃，所以你们来了。以及埋头苦头，不如大家一起交流论点，取长补短。何乐何不为？” 姜梨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成功了，将来这里就开一家培训班。姜梨已经看到商机了……可是现在才刚刚起头，有些差强人意。 老天爷，我吃了那么多苦，你就让我成功吧。这样阿翁和阿姐也就不用受苦了。 “可我们大家水平差不多。众人皆已经过了秀才，来这里就是等着进入国子监，来年参加秋闱”，可国子监在科举挺了之后，也停止招人了。 “众所周知，国子监已经停止招人。一旦它重新开门，名额有限，竞争激烈……” “所以你叫我们来这个地方做什么？浪费我的时间……”，不甘心的人还在等待科举，国子监开门。 第83章 讲学 “我知道你们能力已经非一般了。可你们遇到过瓶颈？有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解惑？” “当然……可如今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宁愿回来自己琢磨……” “自己琢磨不定能解，我给大家请了一位老先生。大家先体验体验……第一天，我们什么都是免费的。如果大家体验不好，明日便可不再来……” “哟……那行……”，索性的事，来的这些人都不是胡搅蛮缠的。姜梨问过姜阿翁，阿翁没做过多解释倒是让她放心。 “那……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稍安勿躁” 姜梨立刻让人送上茶水，还有糕点。每人一个碟子，事事周到。 等他们吃完，忽而听到有“咚咚”声。这是拐杖的声音。 姜阿翁一进门，姜梨立刻给他拉了矮凳。她随后一同坐到了下手。 “姑娘，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听啊……” “你听了也没用。你听得懂吗？” “怎么听不懂？若是女子能参加科举，我定要参加科举的……” 姜梨看了姜阿翁一眼，以后能不能成功就看阿翁了。 苏浔坐在最后面，看了姜阿翁一样。人虽老，目光炯炯有神。也不知道……小姑娘从哪里找来的。 “在座的各位为何来到梁州，相必大家都心知肚明？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希望将来有一天在武安街上带红花游街，接受众人的注目”，那一刻，很光鲜，很自豪。 “然而坐在这里的你们，若科举一来，你们就会成为对手” …… “对，老先生，你说的确实属实。坐在这里的人不会是朋友，相反我们还是对手。我们来这里……一来，是为了科举来，二来是为了将来有机会在武安街游街，三来是光宗耀祖，为百姓谋利” “可是……说得轻巧” “呵呵……想要当官，有两条路”，姜阿翁笑了笑。 “哪两条？” “一是直接参加科举，二是进入国子监，再进翰林院……哪一种办法容易，你们应该知道……” “进国子监那是家中当官，有荫封。像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学子，唯有科举……可科举谈何容易？何况现在又传出那样的消息……”，害得大家伤心了一阵。有些人已经收拾东西回来了，他们则撑着。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谣言始终是谣言，除非陛下亲口下令停止科举，否则我们永远要准备，没准是过几天，几个月……” “你此刻放弃了。当科举出来了，你后悔莫及。你们在座的，苦读多年，不就是等那一天？现在放弃了，相当于放弃了老天爷的考验……” 姜梨偷偷笑了。还以为阿翁一开口就文绉绉？没想到他讲得很接地气。事实就是如此。 “各位”，姜梨站起来，“十年酷暑，你们若是想现在放弃，大可离开。我绝不强求。我请大家来聚贤书店，也是存了帮助大家的心思。三个月，以这个为期，科举若是没开，到时候我倒贴大家每人三两，当做精神补贴” “那这三个月里？” “三个月里，大家可每天来这里，与人交流，与先生解惑。当然成功了之后，大家再认为应该……”，姜梨最后大概略过了。现在讲，有些快了。若是他们成功，他们必须给钱。若是不成功，就不收钱。 “大家可同意？你们可先体验一天，再做决定……” 苏浔笑了笑，原来小狐狸打的是这个主意。这确实是一个商机，不过看她请来的先生给不给力了。 “我有疑问”，有人举手了。 “请说……” “老先生，你参加过科举？倘若你没有参加过科举，你凭什么来指导我们？” “我参加过”，姜阿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那先生到哪止步？” “老身到的那一步足够指导你进去国子监” 姜阿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从而变得严厉起来。 “考场上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走个过场而已” “先生，难道那些世家子弟不就是走过场？” “走过场的话，为何出现那么多普通人进入朝廷？” “所以，没有心存侥幸。这个世道也不一定如你所想的那样。科举再开，必定从严。局时……” 姜阿翁滔滔不绝。姜梨一来他杯子中的茶水完了，立刻续上。这应该是阿翁这些年来说话最多的一天。 姜阿翁说完，把一张长纸递给坐在最前面的人。 “大家可传阅。有什么问题可在看完之后与老身说” 姜梨想把头探过去，又觉得不妥。这是阿翁写吗？她从来没见阿翁写过文章。 “大穆科举考的只有一门经义” 文章最后传到苏浔手里。先观纸面，字迹工整，笔迹亦柔亦刚。文中观点新颖，就是驳点力度弱了些。 “那位墙角的学生，你来说说这篇文章的优劣” “是” 苏浔站起来，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 “好的地方在于，这篇文章能另辟蹊径，提出看法。不足的地方是论据弱了些。但在学生看来，这是一篇二等文章。文笔是有的，倘若再得名师指导，写这篇文章的人必能提升到一等文” 姜阿翁点头。接着又让其他人回答。 “先生，这篇文章确实如那位兄台评论得差不多。若写文章的热的再加以历练，文章必定石破天惊” 姜阿翁点头。 “学生认为这篇文章词藻有些缺乏，需要提升。二等文中的中等水平” “学生认为，这篇文章太过于急躁，很多论点未能列出……” 后面全是批评。但也不大表扬。 “学生认为这篇文章若是再润色，定要上二等上等。且字迹工整，让人眼前一亮”，有点像男子，又有点像女子。 “嗯，从大家的评论可知，功底有。那么大家认为，这篇文章与自己的文章相比？” 底下的人相视一眼。让他们自己评论自己的文章，且与这篇文章比较。这……自己评论自己的文章，谁都想往好的讲，到实际上并不然。他们明白了，确实需要一人辅导。 第84章 讲学 像他们这种平凡的，来到梁州，哪有钱请先生。让他们评自己的文章，就有些说不过了。这里人不多，万一将来成为自己的对手？ 说自己的文章好，太过于盲目自信。评自己的文章不足，又显得自己不行。 房间内顿时静悄悄的。 “你们连自己的文章都评论不了。那么你又从何得知自己的文章是否写得好？考官可不止一个人” “老先生，刚才那篇文章是你所作？” 姜阿翁摇头。 “那是何人所作？”，文章一致被六人认为二等文。可见这写作之人，必有十年寒窗苦读。文底功力有，只是欠些火候。 “她……” 姜阿翁指了姜梨。在座的人全部惊讶。 “老先生，你确定是她？” “这里还有她写的文章”，姜阿翁又从他的小桌箱里拿出一本书。姜梨每次写的文章都被姜阿翁收起来，钉成一本书。上面还有姜阿翁的批注。 书被传阅了下去。 “精妙……先生，上面的棋子是何人做作？看了让人醍醐灌顶，想不通的地方顿时开朗” “正是老夫”，阿梨写，他来批改。日复一日阿梨若不为家事所扰，静下心来，定能写出一等文。 “先生……这位姑娘……” “正是老夫孙女。她同你们一样，自小熟读四书五经。阿梨经历过，是任何人无法想象……” “阿梨姑娘”，真有人对姜梨恭敬了起来。姜梨立刻回礼。 “可先生……女子做得文章，却无用武之地……” “哈哈哈……等一等，不就知道有没有用？”，姜阿翁发出爽朗的笑容。这件事他已经看开了…… “诸位可拿你们的文章出来，信得过老夫，老夫便帮你们点评。信不过，老夫不强求……” “先生，先看我” 苏浔率先拿出自己的文章。 “文章浮躁，你没有用心。敷衍了事”，姜阿翁看了几行就递回去。 “先生不往下看，怎知文章不好？” “再浮躁的文章，任谁都没有看下去的冲动。且你一句话说到底，你的论点在哪？老夫猜你是在情急之下写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哈哈……”，苏浔笑了，“这篇文章确实是我昨晚写的。我在桥下，就着昏暗的灯光写出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写文章了。他也知道自己写得差。可是他目前实在写不出来。 “不用急。若你们明天还向来，老夫打算给你们出一个题，再点评” “老先生，你看看我的文章……”，有人递了过去。 “字字珠玑，到文章全用在形容上了。别人看了，会以为你写了一片赞美的文章” “先生，我的……你看看……” “你的文章中充满的怨恨，你这是对朝廷不满？这种文章最忌讳了……” …… 等到姜阿翁出来的时候，身子有点虚晃。他扶在聚贤书店的门框上，歇了一会儿。 “阿翁”，姜梨迎了上去。 “没事。阿翁今日有些激动了。一下一点评那么多文章……”，大脑用力过度。 “阿翁觉得他们的文章如何？”，两人边走边聊。姜梨有些兴奋，自己的文章竟然是二等，那么说明她有实力去参加秀才考了。倘若她的实力再上一层楼，她便可参加乡试。 “火候未够” “阿翁有把握？不是我怀疑阿翁，像他们这种有秀才功名的……” “阿梨是不相信阿翁？” “我自然是相信阿翁，不然我的文章也不会被他们认为是二等文。由此可见，阿翁很厉害……” “哈哈……” “阿翁，你以前不是私塾先生那么简单？” “阿翁以前参加过会试，低于会员一名” “阿翁，你是贡士？那你应该可以参加殿试？” “确实是贡士，只是后来家变，我就放弃了”，当时命都差点没了。后来皇帝开恩，他回了暮西村。 “阿翁，我们祖上是做什么？”，姜梨绝对不会相信，她祖上是老村夫了。 “你曾祖……曾经有过二十年的寒窗苦读，后来经过科举当了官。后来犯了错，被牵连死了。阿翁就带你阿爹回来了” “阿翁……” “阿梨，不要多问。阿翁以后会告诉你” “嗯”，又是伤心事了。 “阿翁，对不起”，姜梨不知为何心中又泛起苦涩。她家祖上是当官的，到她这一辈，只有两个姑娘。 “阿梨，若是有女学，你去读？” “阿翁叫我去，我就去” “会很辛苦” “会比生活辛苦？会比被人冤枉，却与他法辛苦？我也想让别人看得起姜家。姜家有两个姑娘，照样能光宗耀祖……”，所以她再找机会。首先有钱，其次才能成事。 “好。阿梨，若真有女学，阿翁希望你去” “阿翁。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怎么会有女学？就算有女学，也不过是那种教会女子三从四德的女学。不与男子一视同仁，这种女学去了又何用？”，还不如留点时间让她赚钱。 “阿翁，不说这些了。你说明天他们还来不来？”，要是来了，将来他们能考进国子监，她就火了，有钱了。 “阿翁不能保证，但有一个人回来” “阿翁说的该不会就是墙角的白衣公子？”，长相清秀，看似书生，其实不然。眼中有不屈。 “嗯” “这个人有野心。想考入国子监。可他这个人急功近利。考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这种” “明日他若再来，阿翁好好开解他吧……”，这个人……也有故事。那双眼睛，那神情，那身影……该不会就是苏浔？乞丐疯子苏浔？ 他在状元街脏到别人都不敢靠近。今天面目涣散一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嗯。他若听阿翁的话，将来国子监的大门为他敞开。在国子监，能得到更好，更全面的教授，对他将来的考试有帮助” “这个人是有实力……一意孤行难自过” 姜梨同意点头。 两人走后，苏浔从后面出来。他不是有意偷听的…… 他很浮躁……确实如此。他等得太久了，以至于不能专心研究文章。 第85章 再遇 苏浔决定明天继续去聚贤书店。老先生说得没错。未雨绸缪，别等临渴掘井。他荒废很长一段时间了，倘若他继续颓废，指不定那天就来科举了。到时候以他的实力，还真没有把握。 那道身影越来越越远，苏浔回自己的地方。 姜梨在家扒了几口饭，又匆匆出去了。 寒梅楼 沈府的马车经过寒梅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公子” “安砚，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 “是”，不过公子极少在在吃饭。尤其只有公子一人。实在罕见。而且寒楼只算中等酒楼，公子要吃饭，也得选…… 沈晏之的出现，让在柜台的掌柜眼前一亮。寒梅楼向来不被那些世家公子记在心上。 “公子，几人呢？” “一人。包厢……” “是”，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仪表不凡。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上次……好像来过一次，还帮姜梨挡了一掌。莫非……不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 “公子，请上二楼” 安砚瘪嘴跟在沈晏之身后。环境还算可以。公子难得在外面吃饭，总得……算了。 “公子，吃点什么？” “把你们酒楼最好的东西上来。不用上多，本公子要精致” “明白，公子，你稍等下……” 掌柜下去之后，沈晏之看了安砚一眼，忽而往腰间摸了一下。然后面色露出焦急。 “安砚。我的扇子？” “公子不是一直带在身上？” “没有” “那……”，安砚也跟着露出焦色。那把扇子上面藏了暗器，因公子回来屡受刺杀，晋王特意给公子打造，在公子危险时刻，保公子一命。此刻扇子不在……万一…… “安砚，我可能放在府衙了？你回去帮我找找。下次我带你去冷翠楼吃一顿” “公子的安危” “无需担心。沈府的人在门外把手”，还有晋王的人。 “好。公子一定要小心” 安砚走后，沈晏之慢慢露出危险。他能想象得到，若是安砚发现扇子在他身上，回去之后必定跳脚。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好笑。 掌柜在柜台琢磨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消息。 “怎么样？” 小二四周看了看，然后靠近掌柜的耳边。 “是沈公子” 掌柜一听，立刻给小二一个栗子。 “那么多沈公子，哪个沈公子？你存心气我？你去了半天就打听到是沈公子？” “掌柜，是次辅家的沈公子” “沈……”，掌柜嘴巴颤抖，“晏之” “是” “天啊”，传说中的沈公子，他未去鱼县之前的事暂且不提，在鱼县，沈公子一番作为，传遍整个梁州。如今沈公子又顺利进入吏部。沈公子可不是次辅的接班人？只怕后浪推前浪，首辅的位置不在话下。 “快去看看后厨准备得怎么样？”，有沈公子来吃饭，以后寒梅楼的层次就提高了。 “算了，我亲自去看……” 沈晏之说要少而精。总共四道菜。 掌柜不敢惹怒这位大神。可是派谁去好呢？ 姜梨正在洗碗槽前洗碗。掌柜看到背影，顿时有了主意。 “姜寄，过来……” “掌柜”，姜梨的手很湿。她小心在背后擦了擦。“你找我？” “姜梨，二楼最边上的包厢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你去上菜……” “掌柜”，姜梨立刻睁大眼睛，钱都已经扣完了，她不想再惹事了。有人欺负她，她必是咽不下气要还回去的。她的手都裂开了，她不想了……钱啊。她要钱，只想洗碗。 “是尊贵的客人，不应该由我去。我只是个洗碗的。万一弄砸了。我真的没有钱还了”，姜梨哭丧着脸。 “掌柜，你看我的手……我再拿不到工钱回家，家里就会断粮。我……呜呜……” “行了。别假哭了。你要是让客人高兴了。我多给你两晚的工钱” 姜梨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掌柜，你让我陪客人？你看我这个样子，这副身材……” “闭嘴。就你这副身材，客人都嫌得硌手。我只让你去送菜，你脑补那么多干什么？” “掌柜……”，姜梨心中一万个不想去。不是有小二？ “你不去，我扣你钱” 算了…… “那掌柜，我去了。你记得说话算话？” “行了。等下给你带几个馒头回去” “好咧” 饭菜被小心放到饭盒。姜梨提着饭盒来到了包厢外。仔细聆听之后，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然后才敲门。 “扣扣” “进来” 姜梨推开门，又把门关上。不敢抬头。希望不要是那种肥头大耳的大老爷。她这小模样……她阿姐生得漂亮，她对自己也是很有信心的。 “公子” 姜梨打算把菜摆上之后，就快速离开。 “阿梨” 好熟悉的声音。 “阿梨” 叫了第二声之后姜梨才抬头。 “沈大哥” 沈晏之示意她坐下。姜梨也不客气。 “沈大哥，你怎么会来？约了朋友？” “对啊” “那要不要上酒？” “你喝不喝酒？” “我不喝酒” “那就行了” 一个男人的笑容怎么那么吸引人？像一股春风…… “沈大哥，难道……”，不要如她所想。她不过是救了他一次。何况他也救了她，不正好扯平？ “就是请你吃的。你来到梁州，我作为东道主，自然……” “沈大哥，我还在上工呢？后厨一堆碗等着我洗呢？” “掌柜让你上菜，不就是同意让你跟我说几句话？” “你不用担心。掌柜现在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对你怎么样……” “阿梨不愿意？是不是气愤沈大哥那句话？后会无期？” “没有” “那就坐下” “好吧”，姜梨坐到沈晏之的对面。 “阿梨不用担心。只有我一人，不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 “沈大哥，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为何？” “我……怕麻烦沈大哥” 沈晏之蹙眉。“我不怕担心。何况……我把你当做妹妹，你怕人说闲话？” “没有”，那就好。是妹妹……沈大哥承认了，那之后她就不怕了。 “那可给沈大哥一个面子？” “沈大哥” 第86章 拍伤 姜梨心中担忧解除了。很自觉的拿起筷子。 “谢谢沈大哥了”，肚子正好饿了。以往都是等着回家才吃。 “快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沈晏之注意到姜梨的手。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开。 “沈大哥不吃？” “当然吃” “阿梨来梁州，就没打算找我？” “没有，我与沈大哥非亲非故，怎么能麻烦沈大哥？听说沈大哥进了吏部？” “对，五品官”，沈晏之的笑容顿时变得苦涩。 “恭喜沈大哥了” “阿梨怎么会来梁州？姜阿翁不是说要过一段时间？” “不想呆了。梁州这里方便……再说，我要在这里大展拳脚” “姑娘家如何一展报负？你若是有困难，可跟……” “不用了”，姜梨拒绝很果断，“我现在正在努力当中” “哦……”，沈晏之筷子夹了菜正打算放到姜梨晚上，被姜梨有意无意躲过了。 姜梨有点小脾气了。想站起来，然后对沈晏之发泄。别以为她不知道。都说是妹妹了，怎么还给她夹菜，若是被人看见？沈大哥的夫人不得把她劈了？她是嫌弃自己活腻了？沈大哥一定是故意的？毕竟她在暮西村也捉弄过他。沈大哥一脸正派，可他捉弄人起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没准他现在就在捉弄她。小心为妙。 沈晏之尴尬收回筷子。 “沈大哥，我自己来吧” “阿梨，可好吃？” “嗯” 姜梨没几下就吃饱了。 “谢谢沈大哥” “可吃饱了？” “嗯。沈大哥，我去忙了。不然掌柜要扣工钱了” 姜梨像见鬼一样地跑了。她走后，沈晏之才重新拿起筷子。姜梨其实没有吃多少…… 没多久安砚来了。 “掌柜” “怎么样？沈公子可满意？” “满意，就是菜凉了” “你怎么知道？”，掌柜立刻瞪大眼睛。 “我觉得的……从后厨到包厢，有一段路程，菜应该是凉了。不过你放心，客人很满意” “嗯。姜梨，你是不是跟沈公子认识？” “掌柜，我发誓。绝对没有……” “是吗？” “当然了。我从乡下来，怎么会认识沈公子。掌柜……你答应我的馒头……” “去拿吧” 掌柜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姜梨则屁颠屁颠拿馒头回去了。六个，三个人加上三条狗。 姜梨回去的路上终于觉得走着不对劲了。她走得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走得快。她……弱小无助的姑娘，被歹徒盯上了。怎么办？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命也不能给。 姜梨带着后面的那道脚步声走了两条街，那声音依然没有离开。每次姜梨假意往后看，那人就躲了起来。 那人迟迟不动手，难道想打一窝？看来她得主动出击。 有了……姜梨一转角，就消失不见，并伴随一声“啊”。那人匆匆跟上来，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小巷……难道遭遇不测？ 沈晏之刚想追上去。忽然觉得眼前冒星星。 “小混混，凭你也想跟踪我。你是不知道，老娘可是杀过猪的？”，姜梨把人推倒，拳头也跟上了。 “阿梨，是我……” “还想装作认识我。打死你……”，姜梨的拳头更猛了。最后还是沈晏之翻身过来，把她压下雪地里。 “沈大哥” 沈晏之的头流血了。滴到了姜梨的额头上。 “沈大哥” 姜梨连忙起身。完了，完了……沈晏之又被她打了。 沈晏之捂着流血的地方，一脸哀怨，“你刚才又拿菜刀拍我了？” 姜梨立刻把露出半部分的菜刀藏在背后。 “沈大哥，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小混混……” “你以为我是采花贼？我若是采花贼，早就动手了” “沈大哥，对不住啊”，姜梨一脸愧疚，把干净的帕子递给沈晏之止血。 呵呵……又惹事了。要是被沈家的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完了？ “沈大哥，你换了衣服，又跟我两条街，我这才……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认出你，否则我也不会下死手？” “你没下死手了？” “没……” “近来梁州有采花贼的传言。我特意跟你回来，保你安危……” “沈大哥，你放心。我长得很安全。我一个菜刀断了他的命根子……”，姜梨说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怎么能在沈大哥面前说这种话？这不是让沈大哥难堪？ 沈晏之的脸慢慢爬上两朵红晕。姜梨也太…… “阿梨，莫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 “嗯。刚才的话，沈大哥别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有将来这么一天。断人命根子，她断定了。 “扶我起来。我头晕……” “哦……” 沈晏之靠墙。姜梨的帕子已经沾了血。 “沈大哥，要不我送你到沈府外面吧？” “也好……”，这已经是他被姜梨拍的第二次了。她说没有狠手，可每次都下死手。 “沈大哥，慢点……”，姜梨都快压下去了。沈晏之的半个重量都压在姜梨身上。 “沈大哥，我不想送你回去了” “是谁把我拍伤的？如今你也知道我是沈家公子，你想清楚了？要不要送我回去？” “你……好吧”，又来威胁。 沈府眼看就在眼前。姜梨一激动，终于可以把沈晏之甩了。结果脚下一滑，连带沈晏之也摔倒了。沈晏之的伤口又流血了。 “沈大哥，你是不是要死了？” 沈晏之……就知道见到姜梨没好事发生。本是想去见她，结果自己受伤了。 “你再不扶我。我定是失血而亡” “那怎么办？我不能进沈府的。要是被沈府知道我把你拍伤了。我就……”，最主要的是，她怕被沈大哥的夫人知道。她也怕名声被毁，连累阿姐。 “你可以回去吗？”，血从沈晏之的指缝间流出来。 “可以” “沈大哥再送你回去，就真的失血而亡了。你回去，自己小心些……” “沈大哥，你不怪我吗？”，姜梨不好意思，内心泛起一层一层自责感。 “不怪，你快回去”，眼下确实是不宜让人发现姜梨。 “那……我……” 姜梨听到沈府大门打开的声音，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7章 后续 “公子” 安砚快哭死了。他到寒梅楼找公子，早就没有公子的身影。他又返回沈府，还是没有公子的身影。他差点以死谢罪了。 公子算是回来了。可是头上的上…… “没义气的丫头”，沈晏之这才进府。 沈夫人闻讯而来。险些晕了过去。 “晏之，你是不是要吓死娘啊？” “没事，不疼”，沈晏之反而笑了。 “你这孩子有没有心？娘都担心死了，你还笑……” “娘，无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姜梨这个丫头……他现在还感觉到菜刀拍过来，他眼前星星闪过，耳边嗡嗡响。以后谁娶了这姑娘……得时刻做好被拍打的准备。呵……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你……”，沈夫人显然不相信。甚至晏之那么大的人，怎么会摔倒？ 沈晏之清理完之后便回房。 “公子，我完了” “完什么？有我在……” “明日，夫人肯定把我剥了” “剥了就剥了” “公子，你到底去哪了？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支开？”，安砚回去之后，找遍整个府衙，根本没有找到公子的那把扇子。 “没有” “公子，安砚找不到扇子” “哦……对了，安砚，你走后，我突然记得扇子在我袖子中” “公子，你故意的……” …… 这一夜，沈晏之睡得安稳。姜梨辗转反侧。她担心被沈府的人发现，被治图谋不轨的之罪，然后她被“嘎擦”死了。 “阿梨，睡不着吗？” “没……” …… 聚贤书店，很意外，昨天那六个人全部来了。姜梨还以为最多来两三个，没想到…… “阿翁，我先出去了” “阿梨，你留在这里。阿翁准备出题……你跟他们一同作文章” “老先生，你让一个姑娘……” 姜阿翁暼了那人一样，“你若是是连一个姑娘都写不过。谈何科考？” “那先生你且看着。女人不管在哪方面都不去男人” “哼……”，姜梨拍桌而起，“那我就试试。等我们的文章拿出来，给所有人品鉴。若是我写得比你好，你就学狗叫” “行，你若是不行。以后不许进来了。老老实实在外面……”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本是给众人出题，反而成了姜梨和名为大成的学子的比赛。 “一时辰为准” “请先生出题” “民” “一个字？” “对” 姜阿翁开始倒滴漏。 “开始……” 姜梨和张大成离得远，张大成动笔的时候姜梨还没有动笔，人还在冥思苦想。苏浔众人坐在姜阿翁后面，等待两人交卷。 张大成余光扫了姜梨一眼，发现她还没动手。心中暗自窃喜。等张大成写完一张之后，姜梨才开始动手。 苏浔捏了一把汗。他跟姜梨不熟，仅凭几篇文章，并不知道她这个人的能力如何？而且她动笔的速度有些慢。前部分，她给人的感觉是懒散的，似不在乎。 可她下笔时，笔动均匀，不紧不慢。不像有些人，前面迟了。后面动笔的时候，就加快速度。如此出来的文章却显轻浮。 姜梨这样的速度是否写得完？苏浔看了滴漏，时间不多了。然后姜梨从头到尾，从来没有看过滴漏。倒是张大成，久不久看一下滴漏。他苦读多年，又参加了秀才试，难道不知道，过于在意时间，会影响心绪？ 苏浔摇头。然后被看着姜梨的手。他要看看，姜阿翁培养出的孙女是怎么样的水平，他才考虑来不来聚贤楼。毕竟他的人生被姜梨说通了，可是聚还是他走。引路人对不对，要看他的抉择。 “时间快到了” 大约还有半柱香的时候，张大成停下笔，然后对着纸吹几口气。等纸好了，他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姜梨。一脸得意。时间都快到了，姜梨还在写。慢吞吞，这要是在考场上，多来几个像她这样的人，他能进国子监的机会又增加了。 张大成心中跟着滴漏倒计时。五～四～一…… “时间到” 姜梨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放下笔。也学张大成那样，吹干墨水。 姜阿翁看了苏浔一眼，示意他去收卷。当两张卷子被都传阅之后，张大成翘首以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姜梨不在乎，正如他们所说。姑娘写得文章，好像目前不知道能做什么？ 凡事看过卷子的人，分别在卷子空白的地方写下评语。每个人都落笔，张大成内心慌得一匹。不会被批的很惨吗？然后他垫头去看，好像姜梨也写得不少。 众人评审完之后，又把卷子发回去。 评语是用红笔写的。批评和好评参半。姜梨仔细看了看，这一次没有人说的文章浮躁了。她确实是静下心了好好琢磨了。虽不能字字推敲打磨，但也仔细过一遍。 好在没人评价她的字。多年来，阿翁强烈她和阿姐每天练字，她写了一手好字。接下来……正如阿翁所评，她论据弱了。说明她看书，积累还不够。 张大成的脸就有些黑了。文章浮躁，立意不清。他稍作思考之后，就开始下次。其中笔不停耕，思如泉涌。是他认为较为满意的文章，怎么到他们手里……一定是看姜梨是个女娃，故意压他。 张大成不同意，脸越来越黑。 “民是什么？何为民？……大成，你简简单单略过。而下面……你同姜梨一样，论点勉强”，张大成更甚，论点是强行加进来，前后不连接。 “我认为我写的不错。你不能因为姜梨是姑娘，就……” 姜阿翁摇头。让姜梨把自己的卷子给张大成。 “可看到？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写得怎么样？姜梨又写得怎么样？”，姜阿翁待张大成看完之后，才开口问。 张大成嘴巴硬，不想承认，姜梨的文笔确实不错。首先是纸面工整，然后眼前舒服。其次是……姜梨又基础，有实力。像一颗被埋在石头里的宝石，需要打磨。 不对，他怎么帮姜梨说话了？他也写得不错……不比姜梨差。他也是一颗蒙尘的夜明珠。 第88章 被打 “大成，你怎么看？” “姜梨是先生教导。大成想跟先生学一段时间”，一瞬间，大成又想通了。好像自己的文章，闭门造车确实是难以入目。倒不如像先生所说，与人交流，提升自己的经义。 阿翁满意点头。姜阿翁并没在多讲，让他们先回去。 “姜梨” 苏浔叫下她。 “你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乞丐苏” “你……” “你确实写得不错” “苏兄，我还没见过你的文采？” “会有机会的”，苏浔粲然一笑。 “苏兄，你为何想通了？你不是不愿意？”，要死要活，随波逐流当一个乞丐了。 “那得多谢姜梨了” “万一科举一直不开？你怎么生存？” “我给别的书店写话本，抄书……全是能养活自己” “那你还住在桥下吗？” “过几日拿到稿费，我便租一个找房子，等科举……”，他决定了，要进国子监。 “苏兄，其实以你的样貌，是可以走捷径的……” “姜～梨”，苏浔立刻咬牙。这个姑娘……有时候很正经，有时候很不着调。不知道姜阿翁知不知道？ “那啥……我先走了” “喂……”，苏浔还想说什么，姜梨早就一溜不见人影了。 “最近梁州城里有采花贼……” 晚上姜梨再回来的时候。又被人跟踪了。那个人跟踪的技术好像不怎么样？她回头过去，还看到衣角。这应该不是沈大哥。沈大哥穿蓝色的衣服，而且被她拍伤了，短时间内应该不出来。 对了，姜梨恍然大悟。沈大哥对她说了什么？梁州有采花贼……难道是采花贼，姜梨低下头，打量了自己。她虽认为自己长得安全，可是好歹也是姑娘一枚。 姜梨故伎重演。等到那人靠近的时候，扑了上去，然后猛打。 “是我……” 苏浔伤得比沈晏之还重。半柱香之后，他与姜梨坐在别人的屋檐下。苏浔想哭，好难受。 “你说你，跟踪我干什么？我还以为是……” “你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姑娘，没想到，打起人来，跟个泼妇一样……”，他算是见识到了。谁说猫就不是老虎了？刚才那阵势，他硬是没反抗过来。幸好有一张嘴巴，要不然被拍死了。 姜梨过意不去。去买了两碗豆浆。 “苏兄，喝点热豆浆，压压惊”，哎……又打错人了。还好没冲动，断了人家命根子。 苏浔一口饮尽。 “你刚才是不是携带凶器了？” “没有” “你别狡辩？我好像看到你拿菜刀了”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拿的” “滋……” “苏兄，你怎么样？” 血与头发黏在一起了。“你说呢？我差点被你打死了” “谁叫你跟踪我？”，沈大哥也是。她在不明情况下，能不出手？若真遇上歹徒，迟一点危险可是她。所以……她是绝对不客气的。 “你不知道最近有采花贼出没？” “听说过” “我偶然遇见你在寒梅楼上工，每天晚上回来极晚，加上今晚外面不安，我便打算送你回来……” “我也不知道是你啊。谁叫你鬼鬼祟祟……”，沈大哥也说过采花贼。不过她从未遇到过。 “好心没好报”，好疼。“你刚才拿什么打我？” “拳头” “不可能” “菜刀” 沈晏之咽了一口水。还好没直接砍下来。护送人真危险。他能立刻镖事的心情，脑袋是个放在腰上护着。稍有不注意，脑袋就掉了。 “你……姜梨，你刷新我对女子的认识”，他以为姑娘家文文静静，再不过就是有点俏皮。姜梨倒好，随身携带菜刀。他的头…… “不好意思。你以后要同我回来，就光明正大。不然……下一次，我不能保证削不削你的脑袋？” “你……好疼……”，一激动，伤口隐隐作痛，然后发而全身。 “苏浔，要不你同我回家包扎伤口？” “姜阿翁同意？” “我会老实跟他说。是我拍你的……”，阿翁知道她的性格，不会胡来。 “行吧……” 他如今居无住所，无从处理自己的伤口。 “走……”，姜梨觉察有人跟踪，已经偏离自家几天街。 “姜梨，还有多久？”，苏浔快要疼晕了。 姜梨纳闷。她下手同沈大哥一样重。沈大哥没喊，苏浔喊了半路。 “还有三条街……” “如果我晕过去，你务必把我带回去” “哼……一个男人，弱不禁风的” 两人越走越不对劲。“姜梨，你有没有觉得……” “闭嘴” 行走夜路，她早就觉察到了。可是能说吗？而且她还带了一个“瘦弱”的男人，随时可能晕过去的男人。 “站住” 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背对姜梨和苏浔。姜梨下意识地返回来，可是……前后都被堵了。 “姜梨，你等下先跑。我来拦住他们……” “算了，你一个弱书生……” “你们是谁？”，每晚不是有人出来夜巡吗？人呢？她马上又被那啥了…… “哈哈哈……我们是采花贼” 当他们转身，并且嚣张地说出口，姜梨再观他们的样貌时，她就知道。假花贼。有人接采花贼的名义采花。来了三个人……据她所知，采花贼一般都是单打独斗。 “你们要采花？”，姜梨装作很害怕。 “对。你最好老实些。否则……” “你们要采我，还是采他？”，姜梨指苏浔。 “谁是女的，我们就采谁” “那他是女的” “你骗谁呢？当我眼瞎吗？女人有喉结？” “唉……看来我逃不掉了。为了小命，我只能让你们采了” “还是小娘子有见识。放心……爷不会为难你” “姜梨……” 苏浔被姜梨推到一旁。姜梨则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然后伸出自己的手…… “爷……” 那人以为那么容易成功。伸出接姜梨。姜梨一靠近，原本还是笑意盈盈，一下子变得凶狠。然后猛地抽出菜刀，不管三七二十一，挥了过去。 “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你以为花是好采吗？我告诉你，本姑娘是食人花……” 第89章 好消息 “姜梨。人跑了……” 苏浔有些瞠目结舌。就算他当乞丐的时候，他也没那么疯。 姜梨停下来，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往后拂。“怎么样？伤到人？” “你看你的菜刀……” 菜刀上果然沾了血，她赶紧找东西擦掉。“没死人？” “没有” “你怎么傻了，还不快走？小心他们回马枪” “哦……”，第一次见到泼辣的姑娘，苏浔一时难以回神。 等回到家事，姜虞显然是有点惊讶的。 “呵……阿翁，阿姐，苏浔是我打伤，所以……”，不能不带回来。万一他晕在雪地里，出来事。她得吃上官司。 “你啊……” 最后还是姜虞和姜虞帮入座浔处理的伤口。 “阿梨”，事后，姜虞把姜虞拉到小厨房，“你下手怎么那么狠？万一人死了？” “我把他当成采花贼了。阿姐，你别说了。给他整点吃的……”，姜梨真佩服自己，两晚，一连拍了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沈大哥怎么样了？ 苏浔喝完粥之后，便在姜梨家的小厨房呆下了。可是她睡不着，宁愿回桥下蹲着。那三只狗对他虎视眈眈。他发誓，拿到钱之后，一定要租个房子。 “你们到一边去……” “汪汪……” 最后，苏浔歇了心思。狗是不会走的…… 姜梨凌晨起来，苏浔忙跟他离开了。他今日说什么也要去讨钱了。那三只狗在他离开是，差点没冲过来扯他的衣服。 “苏兄，就此别过” “姜梨，你去做什么？” “母鸡孵小鸭”，多管闲事。 苏浔失笑。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姜梨早出晚归，聚贤楼依然是那六个人。姜梨与他们同坐同学。未此，姜梨还被他们偷偷笑了。 …… “晏之” “参见王爷” 晋王今日不同以往。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 “好事情” “恭喜王爷”，沈晏之以为晋王妃有喜。 “恭喜什么？” “那是……”，不是那事，那事何事？沈晏之一时想不起。好像梁州近期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晋王爷于是靠近沈晏之耳边。 “王爷，可确定？” “当然，我刚从宫里出来。晏之，这件事你要保守，等陛下宣布” “王爷，大穆的人等急了” “这果然是陛下的考验。罢了，那些挺不住的人以后难成大事，不过是小小的挫折，这些人轻而易举的放弃……” “王爷，很多人为此十年寒窗苦读。有许多因素……诚然这是陛下的考验，可在晏之看来，并不准确……” “算了。这件事不提。你可知科举为何推迟那么久？本是在过年那时宣布，给大家一个惊喜，结果……”，晋王说完，叹了一口气。 “为何？” “因为贵妃……晏之，科举之事，我猜就在这几天了。肯定有变数……你安排人了？” 沈晏之点头。 “贵妃这个女人，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一个女人不成事就算了，跑到父皇耳边吹枕边风。她也不看看……如今朝廷有多接人，六部忙得不可开交。她倒好，成日里……”，晋王气得说不下去。 “晏之，你瞧瞧……女人除了诱惑男人，还会干什么？对……她们还会生孩子，还搅得后宅大乱。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到女人还能干什么事？” “王爷，你对女人的了解过于狭窄。女人除了能生孩子，她们同样能做男人的事。而且她们所承受的远远比男人多……” “晏之，你让我大吃一惊。若是女人能成事……”，晋王笑着摇头。女人无才便是德。 “若是女人能当官，晏之认为她们的手腕同样不在话下”，可惜的是，没有可能。科举只对男子开设。 女人若想有个好将来，嫁个好人家，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像姜梨那种……沈晏之忽然觉得被姜梨砸到的地方隐隐作痛。 “女官……在大穆，没有可能。除非陛下改变主意……”，当然，陛下若同意女子参加科举，必受非议。一个在位的帝王，有何虚做这种事，让史官在史册留在一笔。当然这一笔，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 “女官”，沈晏之重复了一遍，“王爷为何说出这两个字。王爷可是得到什么消息？” “没有，有感而出” “晏之，回去准备准备。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科举上做手段。本王要公平公正……”，让那些人记得他的恩惠，将来效忠于他。 “王爷，科举一事，向来是礼部负责。恐怕……” “晏之”，晋王的手放在沈晏之的肩膀上。“公平？我只要公平的结果，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随后晋王又放开了沈晏之，转身望向融化一半的湖。 “每次科举，都是他们往朝廷里塞人的几乎。腐败成风，你看看如今大穆，表面上虽然风光，可是……内里已经腐败到何种地步？他们有人撑腰，根基扎得太深，本王肯本动不了他们”，他的外家没有实力，而他不忍心，那些蛀虫把大穆啃得所剩无几。 “大穆国性为赵。本王不希望有生之年看到国姓换位五大家族中的一个。本王更加不想看到外戚横行，宦官当道” “王爷，晏之当尽所能……” “晏之，如今在朝堂上，本王都说不上话。就连本王偶尔说上一句话，还得通过首辅，才能禀明陛下。本王去见父皇一眼，还要大总管同意，多说一句话陛下，贵妃都有意无意哼声了” “晏之，大穆已经快不是赵家了。晏之，我孤立无援，我需要你的帮助……” “晏之必定竭尽所能” “晏之”，晋王激动过后恢复平静。“刚才我有些失礼了” “王爷” “晏之，科举是我们安排自己人最好的机会。本王需要更多的人，才能除掉那些爪牙眼线。我是晋王，不方便行事……”，晋王想要朝堂上的人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他。如此外戚，宦官，他也有足够的实力了对付他们了。晏之刚从鱼县回来，根基不稳。这正是晋王担心的事。晏之需要做几件事稳定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第90章 好消息 “阿梨” 姜梨提着馒头回家。这一声，着时让姜梨吓了一掉。许久未见沈大哥，他……怎么出现了？是不是来找她算账。 “沈大哥” 姜梨左顾右望。沈晏之笑了笑，“没人，只有我” “呵……” “我最近离开梁州办事。所以未来见你” “不用见，我过得很好”，最近她日日在聚贤书店，整日在写文章，辩学，评学中度过。日子虽苦，但也过得去。可是她心慌，科举再不开，聚贤书店……她的计划可能要失败了。 “阿梨，怎么了？” 沈晏之想伸手过去揉她的脑袋，迟顿了下，把手藏到身后。刚才还在笑眯眯的姑娘，此刻……眉头忽然染上一股忧愁。 “唉” 姜梨找了台阶坐下，然后拿出馒头来啃。发觉沈晏之看着自己，把馒头递了过去。沈晏之接了。 “科举不开，我快破产了。你知道吗？我打算给大家开个培训班，我虽然现在已经进行当中，可是我需要证明……唯有科举，有人考上，或者进入国子监，我就有名了，就能……”，赚钱了。 “原来是小财迷。沈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真的？那我也要看是不是好消息？如果是好消息，沈大哥尽管提……” “好。你所期待的事就在这几天” “科举”，姜梨发现自己的声音过大，立刻捂起嘴巴。 “沈大哥，真的吗？”，姜梨一激动，立刻情不自禁抓了沈晏之的手。 “当然，我是谁？你不知道……” “沈大哥，你若是女子，我必定把你抱起来”，激动……姜梨已经看见钱在向她挥手了。 “是吗？沈大哥是可以……” “沈大哥，有人来了”，姜梨垫起脚尖。那不是安砚？时隔几个月，她自然记得安砚当初离开暮西村，在寒潭的那张脸，嫌弃。没错，沈大哥救过她之后安砚就非常嫌弃她。他们都支持她会因此攀上沈晏之？ 她来梁州确实没动过找沈晏之帮忙的心思，路上遇上，纯属巧合。 “沈大哥，安砚来接你了” “我就不见他了。我先走了” 安砚的速度很快，姜梨干脆翻了别人家的矮墙。没想到，沈晏之也跟着进去。 “公子，人呢？”，安砚明明看见公子往这边来，结果……安砚只好到别处找人。 “阿梨，你为何怕安砚？”，也不希望他来找她。 “我在暮西村跟安砚闹别扭，所以我不想看到他唠叨” “是吗？”，沈晏之不信，“沈大哥发，现你躲我” 姜梨被盯得转过头去。能不躲？她傻？在梁州过的小日子有多舒服，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昨日，她见到一位正室，带了几位小妾。那几位小妾被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想哭又不敢哭。女子没有谋生，她们若是被敢府，何以为生？只能对正室低眉。她若是当了妾，首先会气死阿翁，然后她每日受人欺压，苦不堪言。不是吃不饱，就是被打，最后被发卖，进入青楼……如此种种，太可怕了。要不……就当一会儿恶人吧？ “沈大哥，你以后别来了” “为何？”，沈晏之忽然觉得心刺痛了一下。他昨晚刚回到沈府，白日去见了晋王。然后上衙，磨蹭到姜梨准备下工才过来。 “就是……会让人误会的。我阿翁要给我说亲，虽然你把我当妹妹，我也把你当哥哥，可是别人不懂。万一……影响我说亲，阿翁定会气死的……” “你要说亲了？你不是还没有及笄？” “说亲再到成亲，得一年半载，那时候我也及笄了” “那么急吗？” “那当然了。我家只有我跟阿姐。阿姐嫁出去，我留家找上门女婿……” “呵呵……”，沈晏之这次真揉她的头。“你真怕我影响到你生活？” “沈大哥，你是沈家公子，我是怕骚扰到沈大哥” “不会” “可沈大哥会影响我。大家都知道你是沈家公子，他们整日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很苦恼”，姜梨说不上的烦。“沈大哥，你是不是你想捉弄我？我上次……失手……” “阿梨，你为何如此想？我看起来是那种人？” “嗯”，都是有妇之夫，还来找她。这是什么捉弄，是什么？她费劲从暮西村出来，可不想着在沈府手里。暮西村，她尚且能勉强对付，可沈府，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沈府的地位，她呼叫无门。 “你……” “沈大哥，我听说，你未去鱼县之前，你的事迹我也听说了。可你要护着家里……”，姜梨使劲提示。 “家中？”，姜梨这话怎么意思？ “沈大哥，你以后别来了”，姜梨脸上真的是慢慢爬上嫌弃。 “好，阿梨说不来就不来”，可她说亲，他不信。姜阿翁是不会同意…… 这么容易答应了？那正好，省得整日担心被沈大哥的夫人找上。百口莫辩，而安砚又是那样的态度，可想而知，沈大哥若是再来，她会死得很惨。 姜梨露出笑容。沈晏之面上露出受伤的神色。他就那么招姜梨不待见？还是他老了？ “沈大哥，你快回去吧……为了不给彼此造成麻烦，以后咱们都不要见面了”，这句话反过来了。 “……” “呵呵呵……”，有些心酸。他才想明白，就这样的结果。 “叔，再见。不……再也不见……”，姜梨挥手。终于解决掉一个烦恼了。以后有麻烦，她也不会找沈晏之。“廉耻”二字被她牢记在心中。 姜梨一溜就不见人影。他心中那刚开始发芽的树……一厢情愿，原来如此。 “公子，你在这里” 安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要哭了。每次公子都故意抛下他。他已经连番被夫人“恐吓”几次了，小心脏扑咚扑咚掉，就怕掉出来，接不住。 “安砚，公子我很讨人嫌？” “公子，你说的是何话？多少女子想嫁给你？安砚若是姑娘，定对公子死缠烂打”，脸皮也不要。 “是吗？”，可偏偏有人嫌弃他是个麻烦。 “公子，天已经晚了。我们回去……” 第91章 好消息 “好消息” “好消息” 这日，姜梨写文章到半，差点睡了过去。忽而听到外面有人喊“好消息”，她立刻坐直。还好阿翁没有往她这边看。阿翁的注意力全被“好消息”吸引了。姜梨突然记得沈晏之的话。莫非是科举要来？心中那股预感越来越强烈，姜梨激动了起来。若是这六个人有两三个成了，将来他到外面也好宣传。 日日去背货，她严重睡眠不足，而且肩膀那里隐隐作痛，她不敢说出来。家中银钱不多，她有孤注一掷投到聚贤楼。真的失败的话，搬砖到猴年马月？ 房内顿时吵杂起来，各个像凳子上有铁钉，坐不住。姜梨同他们一样。伸长脖子。可是姜阿翁面色正常，丝毫不为所动。 “会不会是科举出来了？”，楼下声音不断，但因为过于喧闹，听不清楚。都这么久了，确实是该出来了。 “先生，要不要去看看？” 姜阿翁往窗外看了一眼，“苏洵，你去看看” “是” 大家快成“望夫石”的时候，苏洵终于回来了。脸色很忧，难道白高兴了？不是科举，是谁家中有喜事？ “怎么样？” 苏洵摇头。 张大成头仰后，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开科举了？白高兴一场……” “是啊” “算了，有生之年，十年寒窗苦读没戏了，海不如回去成亲，兴许儿子能参加科举，再不济，还有孙子” 姜阿翁哼了一声，大家便不再说话。 “苏洵，你来说说，到底是何事？”，姜阿翁很不满意这种堕落的语气。 哪只苏洵当下露出笑容。 “先生，我专门跑到状元街，武安街。真的出告示了。要科举了……” “你这话可是真的？”，这回轮到姜阿翁站起来。 “苏洵发誓，千真万确” “好啊，苏洵，竟然骗我们。张大成，削他” “好”，张大成把袖子挽起来，颇有磨刀霍霍向苏洵。 苏洵被扁了一顿，这就是捉弄他们的代价。最后还是姜阿翁用力拍桌子，他们才停下来。 “成何体统？” “苏洵，把话说完” “是” 苏洵张嘴，有马上闭起来。哪个家伙那么狠心，在他的嘴角打了一拳。他这不是要给大家惊喜？ “先生，科举开了，但是有变。这个月的月底，初试筛人，下个月中旬复试，最后面试，经过这三关的人直接进入国子监，明年参加秋闱，后年参加春闱” 苏洵话声落下，房内倒吸一口气。进入国子监，意味着前途光明。 “如果考不过，那只能俺不就班。先童生，再秀才……” “你们不都是秀才？”，姜梨立刻站起来。 其他人立刻不知所措。 “科举停了，我们都未来得及参加，只是童生而已” “那你们……骗子”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来到梁州，哪个不说自己是秀才，不然哪有脸呆在状元街？” “阿翁，你看……”，怪不得阿翁回去，摇头的次数多了。当时她就想，秀才的水平应该不会那么差? “无妨”，对姜阿翁来说不是时。 “先生，学生还未说完。在国子监招学之后就是秀才考”，这也是朝廷的另一举措。 “谁不想进国子监？”以往只有贡生，最为优秀的那个才能进入国子监，他们每次也不过才招几个。 “这一次，不限资格，只要通过他们的三次，便可进入国子监。一旦进入国子监，相当直接有秀才名称” “哇……”，姜梨实名羡慕，可惜她是个姑娘。要不然，她卯足了劲，也要去参加国子监的三试。 “先生，这是学生一字不漏抄下来的”，苏洵把告示全抄了。 “好机会啊……百年一遇”，姜阿翁果然很高兴，“三试直接有秀才身份。倘若没有这个机会，你们要要从头来” 苏洵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终于等到了。 “先生，我你只是童生德身份，但是我想进入国子监，请先生指导” “你是真心？我这里不收半途而废的学生”，他一连在聚贤书店坐堂一月多，其实他也在等。他知道阿梨倒贴了银钱，这个孩子太辛苦了，他还活着，还能为她躲做些事。 “先生，未等到告示之前，我确实存了要打退堂鼓的心思。可现在告示出来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进入国子监。先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先生放心”，局时，他一定双手丰上。 “好的”，姜阿翁不问缘由。苏洵如此执意，肯定有苦衷。 “先生，我们也是。请先生教导” “好” 大家充满的斗志。决心考国子监，再不济，还有秀才考在后面。总有一个会得的。 姜阿翁仔细研读告示，“国子监的文试考经义和术算” “什么？”，张大成率先站起来，“国子监不按理出牌，向来只考经义的” “有国子监在前，秀才考，乃至以后整个乡试，会试，还只会考经义而已？” “那怎么办？我的术算跟七八岁的小孩一样。原本我已经准备了经义……”，张大成想一滩烂泥，坐回凳子上。“没戏了……” “你没有准备。别人未见得有准备” “那啥整？十年寒窗苦读不就白费了？”，张大成已经有气无力了。 姜梨挑眉，“我术算很厉害。你花点钱，我帮你提高术算水平” “你行不行？” “我阿翁是术算高手，我自然也不会差的” “真的？” 张大成反而来到姜阿翁面前，“先生，就靠你了。我爹娘是地主，若是先生助我考进国子监，学生定不会亏待” “只要你有恒心，否则多说无用” “有恒心。我家祖上虽有些恒产。可是士农工商，为人看不起，我爹娘定要我当官……先生……”，要不是钱用完了，他也不会撒谎。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吃尽苦头，方可成功” “先生，学生可以”，苏洵抢在前面回了话。 “我也行” …… 千呼万唤，好不容易等科举出来。事业不知道明年是何种局时。所以他们需得趁势抓住机会。 第92章 好消息 下午时分，又传来一个好消息。此刻已经下学了。姜梨打算送姜阿翁回去，就去寒梅楼上工了。 “天啊……不得了。女人要上天了” “阿翁，我们回去吧……” “阿梨，扶阿翁过去看看”，姜阿翁此刻的内心是颤抖的。是不是…… “阿翁，要不……” “扶我去” 姜梨只能认命扶姜阿翁过去。 “大家麻烦让一让。我们只看一下就走……”，仿佛大家没有听见。 “麻烦让一让，很快的。这里有老人，你问不让一下，人出事了，就讹你们了”众人一听，立刻让出一块小地方。 “这……”，姜阿翁快说不出话了。 “女学”，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真的……女学…… “阿翁，女学啊……同科举一眼……” “同国子监的选拔一样，经过三次，进入春熙院，明天可参加科举。过着当称为大穆第一位女官” “阿翁，你老看了……” “阿翁看到了” 两人从人群里退了出来。春熙院也就是女学。理论上同国子监一般。姜梨兴奋的说不上话，嘴巴咧到后脑勺。 “阿翁……”，这还得看阿翁的意思。 “回家再说” “嗯” 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回到家之后，姜虞看两个人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阿姐，有女学……春熙院，可同男子一样，参加科举，当官” “真的？阿梨想去？” 姜梨和姜虞同时往向姜阿翁。 “阿翁，一切全由你拿主意” 许久，姜阿翁才找回感觉。女学……这只是他偶然之中听到的消息所以他便义无反顾来到梁州。他对女学已经失望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女学。 姜梨同姜阿翁一样，仿佛之间看到科举曙光。姜梨觉得自己可以去试一试。 “阿梨，你想去女学？” “阿翁，我愿意一试”，并且拼了。之前的她很迷茫，感觉这辈子就庸庸碌碌，整日忙在琐事上。可春熙院横空出世，她想去参加女学的三试。这是一个机会，她不想阿翁被人看不起，她想证明女子。 “女学不是儿戏。不是你想参加就参加。有可能你还没看到春熙院，你就输了。进得了春熙院，也不一定当得了女官，你需要同男子竞争……你一旦输了，你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阿翁，我不怕。我愿意一试”，为她，也为阿翁。阿翁从来都不说，曾祖的遗愿。她想，或者将来说不定，她能完成曾祖的遗愿，了了阿翁的愿望。还有阿姐…… “好，阿翁等得很久了。无论你考得怎么样，阿翁都支持你。成或者败，你都是我姜焱的孙女” “可是……阿翁怎么办？”，如果考女学的话，凌晨搬货的活就做不了。 “傻姑娘，不是还有阿姐？阿翁的身体渐好，我也可以出去找一份短工。你就不用担心了，专心考女学。无论怎样，阿姐都支持你” “我……”，不太有把握。她害怕他们失望。 “傻瓜，不用担心” 姜阿翁回屋，把银子拿了出来？“阿翁自己还有钱，你们不用担心” 姜梨看到银子，眼睛又亮了。不行……不能打阿翁银子的主意。都是留着备用的。 “阿翁把钱收回去。有需要我们会跟你说。如今我和阿姐出去找活干，不仅是为了生计，还能锻炼我们呢。你看阿姐，柔柔弱弱的，是时候让她出去……历练，以后谁都不敢欺负她” 姜虞笑了笑，他却有此意。身为长女，不可能把担子压在阿梨肩上。她还要考女学。 第二天，女学的报名就正式开始了。 “好多人”，长长的队伍。 姜梨在姜虞和姜阿翁的陪同下来到了春熙院外面。春熙院坐落在山脚脚下，距离国子监有两条街的路程。 “春熙院原来就是女学。怪不得当初建春熙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位官员，能建那么大的府” 春熙院在两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建了。在梁州这样寸金寸土的地方，规格跟国子监差不多。当时引起很多人怀疑。直到如今，当春熙院被宣布成为女学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陛下早就有成立女学的想法，科举不开，就是在等女学完成。 女学的出世，让女人欢喜，男人忧。有人甚至大骂，一群无才无德的女人，也想科举。估计女学没开多久，就该关门了。 而女人，则精心准备。她们有让男子高看一头的机会了。自然是不能落了下风。谁说女子不如男子，等着吧…… “女学初起。长龙队伍中，有人是来凑热闹，有人是真想考去女学”，比如姜梨。 “大穆的女子，认字并不多。那些人里面……” “呜呜……”，姜梨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有几个人哭着出来了。 “美女，怎么哭了？”，不是报名吗？难道潜规则？ “被提了。春熙院报名难。不仅要被古文，还要随堂考一考……” “啥……” “呵呵”，姜阿翁反而笑了，“这是以防鱼龙混珠。今天报名起码耍掉一半人，一试试，又去一般人，最后春熙院要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人” “不超过十个人，那还来什么女学？白白浪费了准备的精力” “孩子，你还是太单纯了”，姜阿翁笑着摇头，“这十个人，必定是佼佼者。就想国子监一样，百里挑一。剩下能进女学的人是官员子女，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皇上特许，这都是占数的。进入春熙院有三种人，一种为恩生，一种为荫生，另一种为优生” “阿翁，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在优生里脱颖而出。包括苏浔他们要考国子监，也是这样？” “嗯。竞争很激烈。阿梨……”，姜阿翁欲言又止。 “阿翁，我试一试。不逼自己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最重要，她不想阿翁难过，被人在后戳脊梁骨。她姜梨也行…… “阿梨，阿翁已经想通了。阿翁看着你和阿虞……” “下一个” “阿翁，到我了。等我好消息……” 第93章 好消息 报名的地方在春熙院的大门。一同进入的有五个人。 “别看了。看了也进不来” “为什么？”，有人忍不住问了。 “万一挑一，除非你是最优秀的那个” …… 姜了笑了笑。报名处只有一位先生……应该是女学生。春熙院是女学，所见之人皆是女人。 “你……随便背首诗” “你来写几个字” “你来算这题……” 五个人都被分了不同的任务。做完给先生看，顺便把名字记下来，然后就被带出来了。对姜梨来说，这不是难事。在报名上动手脚，应该没有必要。真正显实力的是，最后的面试。 “阿翁” “阿梨，什么时候出报名结果？”，姜虞担心上了。 “后天吧。月底就进行初试了，时间很紧……”，陛下真是不给人留任何时间。所以那些早早就放弃的人……估计此刻他们早就懊悔的不行。 “阿梨，阿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阿姐，要不等我每过一关，你都给我做好吃的” “好，阿梨，你一定要加油” “嗯” …… “公子，那不是姜梨？还有姜虞姐姐……” 沈晏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姜梨这个丫头，对他太过分了。他满怀希望去见她，她竟然说那样的话。回府之后，他久久不能平息。姜梨越觉得烦，他越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意。 “公子，要打招呼？好想念姜虞姐姐的砂锅饭” “不需要” 公子好冷漠。怎么说……除了寒潭那一幕，他们跟姜梨相处还是不错的。 “走……” “是” 阿梨想参加女学？他确实看到她从春熙院出来了。也好……这才适合她。当她认为自己有资格时，她就不会…… 姜梨回到聚贤书店。与苏浔几个见了面之后，互相叹了气。 “你们去国子监报名了？” “嗯” “那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排队的人排了几条街。只要童生资格，都可以报名？你可知道，有童生资格的有多少人？一听到科举开科，国子监招生，连夜赶来了” “哎呀……”，张大成听他们唉声叹气，加了进来，“你是没见到，都可以当我阿翁的人也来了。你说，他要是考不过，晕在考场。往坏的想，他受不住死了话，怎么办？都这把老骨头了……” “我现在一想到拍了几条街的人，我就……觉得没有希望了” “张大成，急什么？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你看看苏浔，他跟先生学了一个月，文笔大赞，他都愁眉苦脸，我呢？”，自己的水平，难道还没点数？ “我听说报名时，会筛选一部分出来参加初试，层层筛选，直到面试结束。而能进国子监的人不多”，国子监招的优生应该比春熙院多。 “姜梨，你有小道消息？” “没有，或者阿翁会知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焦虑，谁都想进入国子监。你们不妨跟阿翁聊聊……” “姜梨，你阿翁是不是真的经历过……” “我不知道”，可能阿翁曾经在国子监呆过。 “等下我就去找先生聊聊，苏浔，你别抢……” “知道了”，姜梨阿翁在他们决定要考国子监的时候，已经制作因材施教的方案。那天，他在隔壁的休息间看到了。先生应该在等他们的报名结果出来…… “姜梨，你又为何愁眉苦脸？” “你们都听说了。春熙院……女学招人了吧？跟国子监享有同样的权利？将来所能考上，那么大穆第一位女官将从春熙院出来” “听说了……”，苏浔随即惊了，“姜梨，你还不会报名了女学？” “姜梨，你报名女学了？”，张大成这个大喇叭。 姜梨的脸抽了几下，“吁……保密” “果真是。你好大胆……” “你们都能考了，我为什么不能考？” “观你神情，报名的人很多吧？” “当然，要不然……还有明天，也不知道留下多少人初试？” “姜梨，你的文章可称得上二等文，你担心什么？”，张大成挑眉，随后嬉皮笑脸。 “你的文章也不错，准备一等文了” “你们两个就别虚情假意了。倒不如好好看书……别忘了还有术算” “对……我的术算，先生呢？我要先先生狂补术算……”，张大成已经写信回家，不日，家中银子将会送到。 “姜梨，你想好了？” “废话，我要当女官。以后谁也许在背后说我阿翁断子绝孙” “你是为这个怄气？” “没有”，本来就是。姜大娘在背后烧香诅咒阿翁？她要出人投地，将来若是再见到姜大娘，哼…… “女学是第一年实行，你……有信心吗？”，苏浔将打击的话收回去。 “有”，没有也要有。“这么多年的书，不能白读了”，阿翁嘴上没说，实际上心里一定希望她能上女学。 “好，你要上女学，我要考国子监，我们一起加油” “还有我”，张大成又跑了过来。“姜梨，你要是能考上女学，我许你五十两” “你有钱？” “我爹是地主” “行，苏浔，你作证，我要是考上女学，张大成许我五十两。否则他就是张小狗” “我说话一言九鼎，五十两不在话下” “行”，等着瞧…… “姜梨，苏浔，等报名结果出来，我请你们吃一顿” “张大成，义气” “大成术算写完了？”，姜阿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大成的脸垮了下来。 “先生，还没有……”，回来又吹牛皮了。张大成赶紧躲到一边去写术算。姜梨票到他身后。 “哈哈……” “姜梨，你要死，知不知道，你扰了我的思路。先生，你可得好好管姜梨，一个要考女学的人……不学无术” “我是忍不住了。张大成家的兔子比较特别，他家的兔子全是三只腿……哈哈……” “你胡说。兔子是四只腿……” “以你这个算法，你家的兔子只有三只腿。不信你给苏浔看看……张大成，我没记错的话，几天前你已经在做过这道题，到时你算出两只腿，我猜……下次你再做一样的题，就能算对了” 第94章 暴躁小姑娘 “姜梨，你……”，张大成额头上爬上一个“囧”字。他的术算……已经挽救不了。 “啊……” …… “姜梨” 从报名起，姜梨已经放弃搬货那份工。不过寒梅楼的工，她没有放弃。 “谁？” “姜梨” “安砚”，姜梨的声音立刻提高。“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看见你了” “所以……跟我叙旧还是……” “姜梨，你见过公子？” 好挑酸的话题，这让她怎么回答？ “你问这个还不如回去问你家公子。我忙着呢” “姜梨，跟我比一场……” “你确定……” “那好……”，安砚这个样子该不会替沈晏之的夫人来打探口风。看来她不表达决心……安砚是不会放过她的。 姜梨忽然冲了过来，一脸踹在安砚的肚子上。然后拳交相加。安砚还未明白什么，就被打得头晕眼花。 “救命啊” 在马车内假寐的沈晏之听到救命声之后，睁开眼睛。安砚半路捂着肚子说完要去小解。他没有听错的话，救命声是从安砚嘴里发出来的。 安砚出事了？沈晏之急忙下马车，顺着声音找到了声音来源。 这……沈晏之没眼看了。姜梨怎么跟安砚打在一起？一个不是回家了？另一个不是小解去了…… 安砚被打得很惨，他不仅被偷袭，还…… “够了” 沈晏之的声音没能阻止得了。他找到中间，打算以身逼听听他家俩。 “啪……” “沈大哥”，姜梨立刻把手藏起来。沈晏之脸上留了一个巴掌印。 “阿梨……” “沈大哥” “公子……” 半个时辰之后，姜梨家的小厨房。四人围桌而坐。姜梨低着头不语。 “还不快说”，姜虞火了。 “姜姐姐，姜梨打我。往死里揍” “你……不是让我跟你比一场？我不出手，难道等你打我？” “我又没说打架。谁知道你……” “谁叫你不说清楚？” 事情真相大白。姜虞觉得过意不去，去做了安砚爱吃的砂锅饭。沈晏之起身，脸色看不清。 沈大哥生气了？姜梨狠狠拍打自己的手。怎么就看不清楚，打了过去？完了，怎么好意思去见沈大哥？之前她又对沈大哥说了那样的事…… 姜梨还是跟了出去。沈晏之站在小巷口，一动不动双手背后。姜梨小步追上去。 “沈大哥，你的脸……” “帮我上药”，沈晏之递给她一并瓶药膏。 “沈大哥，不妥吧”，被人看到怎么办？ “巴掌是你打的。你说妥不妥？” “呵呵……沈大哥，这边坐。你太高了，我擦不着” 沈晏之依言坐到台阶上，并轻轻低下头，让姜梨擦药。 药很清凉，被打过的地方好像也没有那么热了。 “沈大哥，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沈晏之不自觉移过头。怎么回事…… 姜梨不宜有它，把药还给他。 “沈大哥，我不是故意……” “姜梨，你是来克我？” “呵呵……”，姜梨快哭了，“沈大哥，你别这么说……”，不就是……就是……沈大哥确实倒霉了些，每次都折在她手里。 “你这次又打我。你上次说的话，可还算数？” 别威胁她…… “沈大哥，你就当我说浑话。我巴不得见到沈大哥” “小姑娘果然是小姑娘，小脾气挺大”，脸变得比天气还快。 “嗯” “呵呵……”，先保小命吧。不……先抱紧沈大哥的大腿。以沈大哥的倒霉程度，下次说不定她还会失手。先把沈大哥哄好了。 “阿梨，你是不是参加了女学的报名？” “嗯” “为何？” “我想出人投地。只是报名的人太多了” “你不是跟姜阿翁学了很长时间的经义？” “嗯，可是还是有点悬。我还怕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沈大哥” “嗯……是晋王下令，国子监和春熙院的考学，一旦发现有人作弊，三族不得入仕” “哦……沈大哥负责？” “监督” “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可有写经义，拿来我帮你看看……” “沈大哥，太麻烦你了……” “你不想考女学了？不想进入春熙院了？” “想”，姜梨把卷子拿出来。沈晏之笑了笑，他找到制姜梨的办法了。 沈晏之仔细看起来。姜梨紧张得心快跳出来。一直以来，她只有姜阿翁一位先生。也不知道沈大哥的点评…… “姜梨，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以你这个水平，不用考春熙院了。评卷官直接把你的卷子扔出来……” “不可能，他们说我的文是二等文” “你哪里来的自信。写得乱七八糟，我都看不下去了。姜梨，你还是放弃吧”，沈晏之脸色一转，最后叫姜梨放弃。 “不可能。是你没文化，我阿翁说我写的不错。再说，我学了那么多年，不至于不堪入目。倒是你……沈家公子，你们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我还怀疑你们暗箱操作，请了抢手” “姜梨，你别冤枉人了。你自己不行，怪谁？轻你还考春熙院……那是为五品官员以上的子女准备的，你们不过是垫脚石” “你……”，姜梨气得眼中的火快要喷出来，少了沈晏之。最好是再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阿梨” “阿梨” 沈晏看完姜梨的文章之后，回过头，发现她石化了。再唤了两次之后，沈晏之忍不住“动手”了。在她脸上掐了一下，他没用力。姜梨立刻拍掉他的手。 “阿梨” “呃……”，刚才自己胡思乱想了。真是的……沈大哥不会跟她讲那样的话，要说也会委婉说出来。 “阿梨，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大哥，我写得怎么样？” “很不错” “那是当然了”，沈晏之的评价让姜梨一下自豪起来，并抬起小下巴。 “那么自信？”，沈晏之也跟着站起来。 “沈大哥，你穿裤子？” “穿” “那么不自信？” 沈晏之的脸一下刷红了。“阿梨，没大没小的”，竟也来这种玩笑。 “哈哈哈……” 第95章 结果 玩笑归玩笑。 “沈大哥，你再看看，我哪里还需要注意？”，她读书多年，不代表别人不看书。尤其是那些小姐，整日里闲得慌，她们有自己的先生，水平……她不确定。她有预感，她能报得上名。那么从现在开始，她要查缺补漏了。 “嗯。你的字写的不错。这一点很重要。一张卷子，首先是让评卷官赏心悦目……” 姜梨点头。 “你的文笔不错。可你这里写得有些脱题了。虽然你后面圆回来了，评卷官一眼就看出……” “嗯” “还有这里，你可以这么写……” 一个认真讲，一个认真听。两道身影不知不觉拉近了。 …… 安砚吃完砂锅饭，找出来的时候，发现屋檐下的两道的身影。挨得很近。这还得了，公子要避嫌。安砚想也没想，先大喊一声“公子”，然后一屁股坐到两人中间。还特意往姜梨那边撞。姜梨险些摔倒。 “公子，你们在看什么？” 沈晏之……安砚好大的胆子。沈晏之立刻把他推开，靠得那么近，怕是想让人以为他养人了。 “公子，凭什么姜梨能坐得那么近，我就不能？” “安砚，你胡说什么？沈大哥在给我评卷。你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姜梨起身，“沈大哥，我回去了”，然后对着安砚，“回去抱你家公子吧”，生怕谁抢了去。不稀罕。 沈晏之看手里的卷子，再瞪安砚一眼上马车走了。 安砚摊手，“我做错了什么？”，他这是为姜梨好。断了她对公子的念想。毕竟，她一介平民，是不可能称为沈府主母。 “公子，等等我……” …… “晏之，此事，我们大意了”，晋王连喝了三杯烈酒，这才把心中的苦闷放下去。 “王爷，指的是春熙院？” “我们以为只有国子监。那里我们安排的自己人，还专门盯着他们。不允许他们暗箱操作。现在竟然来了女学” “王爷，女学是陛下之意？” “估计不是，是贵妃……”，两年前，建春熙院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才对。春熙院被瞒得紧，他们以为是贵妃心血来潮。 “女学啊……他们要安排女人进春熙院，在里面搞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名义上是女学，和若不是呢？ “王爷，谁说没有办法”，从现在到真正入学，应该在五月初了。足够他们想办法了。对沈晏之来说，从女学横空出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对策。想洞悉春熙院，然后才能有的放矢。 “晏之，你有何办法？”，女子是最危险的动物。 “王爷……”，沈晏之慢慢靠近晋王。然后小声说了几句。 “晏之，是否可行？” “王爷，之所以让他去。一来，外表肖像。二来，有底子，可在危险的时候自保，还方便行事” “嗯。晏之，本王相信你。这件事你要办妥了” “王爷放心。不过还有一事……” “说” “王爷可还记得几十年以前，那场科举舞弊，导致许多人受冤？大穆失去大量栋梁之才？”，已经远了，那件事影响余波依然留到至今。科举舞弊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安排自己的人，进行的一场阴谋。结果，被人暴露了出来。皇帝大清查，让那些人穿了空子。有才能的人失去了功名，沦为普通老百姓。而作恶的人，排查不彻底，捡漏进了朝堂。知道如今，他们依然不知道是谁，那个人隐藏得很深。 “你担心……” “王爷，科举时隔十年后再开，尤其是女学，有许多制度未完善。既然陛下已经发话了。女学享有同国子监的能力。但是不外乎有些人在女学的三试上做手脚。如此一来，对我不利……” “晏之，你继续说下去” “王爷，若真的被他们安排人进了女学，后果不堪设想。倒不如就来真的”，沈晏之留下哑谜。 “晏之” “王爷，女学三试。顺利通过者才能进入春熙院。那我们就必须让它变得公平。凭实力者，方可进入春熙院。那些进入春熙院的人如同一张白纸……”，沈晏之点到为止。 “晏之，除了这些人，还有其他人”，荫生，恩生。 “王爷，何不建议，对荫生和恩生也来一场面试？女学既是为大穆而立，一切都是为国为民，就不能用那些慵懒，自私的人。那么……这个建议不过分？” “晏之，本王试着提……”，不过不能保证。陛下阴晴不定。 “王爷，还要求得陛下出人。监督女学和国子监的考场作风，确保公平公正” “……” 晋王望向亭外。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到来。幸得晏之为他分忧。 “晏之，我们来下棋” 沈晏之眨了一下眼。可以拒绝吗？今日是女学和国子监出报名结果。姜梨应该能顺利通过？ “是” …… “陛下” 风姿卓越的贵妃摇着身姿，为穆宣帝捶打肩膀。 “陛下，听说女学报名的人很多” “报名那关已经筛掉不少人了” 贵妃“惊讶”，“为何？” “良莠不济，泥沙俱下” “那陛下……” “认字的人才能参加面试，否则人全部拥进来，成何体统？” “陛下，优生打算要多少人？” “贵妃觉得多少人合适？”，皇帝反过来问。 “由陛下做主，贵妃随后做到皇帝前，亲手倒茶，送到皇帝嘴边。 “陛下，谢谢” “贵妃谢什么？” “陛下，女学只不过是臣妾随口一提，陛下……”，没想到，陛下放在心上了。 “贵妃，成立女学，也不全是你的原因，朕有自己的考量”，思虑一下，穆宣帝同意了。并且建了春熙院。很多人只以为，春熙院是作为别院使用。 “陛下……”，科举停了十年，一宣布科举启动之后，又加入女学。虽有人暗中臭骂，不过却改不了现实。 “一群慵懒的鱼，没有刺激，我大穆就毁在他们手里” “陛下的意思是，女学是表面上” “女学并非幌子……” 第96章 结果 “朕既已昭告天下，一言九鼎。谁从春熙院脱颖出出，谁就是大穆首位女官” “此等先例，从未有过。臣妾担心陛下……” “无需担心。新事物总会背被人诟病。朕猜测，在背后骂朕的人，一定是为男者居多”，女学若成功，必抢了他们的荣誉。 “不管怎么样，女学必须进行下去”，唯有如此，那些懒东西才知道自危，才懂得为国分忧。否则，他白白发了俸禄，去养一群不干事的猪做什么？ “陛下，臣妾替所有姑娘感谢您”，女子终有出头一日。春熙院将来真有人当了女官，女人便不再是花瓶，也不是只有进宫才能光宗耀祖。 “嗯” “可是陛下，毕竟是女学成立的第一年成妾担心有人弄虚作假，况且，进入春熙院的姑娘，其中不乏各位官员家的小姐。成妾担心物不尽其用”，有些小姐被养得骄纵，事事以身份压人。若被她们在春熙院里横行霸道，欺凌弱小，别说女官了，春熙院都撑不到明年秋闱。 “贵妃不用担心。朕已经下诏了。凡是进春熙院者，身份平等，一视同仁” “那……成妾是女子，深知女子不已。自从女学出来之后，成妾听到闲言碎语。据说有人会利用女学舞弊。陛下别怪臣妾多嘴。很多平民百姓的姑娘想进春熙院，却怕最后一步被人取而代之”，顶替身份。反而是那些别有用心，用了平民女的身份进入春熙院。 “贵妃所想，亦是真所想的”，女学从他这里出去，他自不会允许考场舞弊的事再度发生。“今日早朝，晋王已经提出。朕已经打算，进入三试者，不论是春熙院还是国子监，朕会暗中派人查清楚其家庭背景。若有人但敢冒充他人。冒充他人者，除了要下牢，其亲戚三族皆不得入仕”，这也算给百姓一个交代。 “那一试和而试呢？臣妾担心……” “贵妃不用担心。就在刚才，朕已经下令，沈晏之作为国子监的春熙院的考监，无论谁作弊，与庶民一视同仁” “沈公子啊……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刚正不阿。在鱼县不居于地头蛇的威淫下，将他们连根拔起，鱼县这才恢复生机。而这位沈公子也因此受到追杀”，前不久，大理寺处置了一群人，可不就是鱼县来的这批人？ “贵妃知道？”，皇帝显然有些惊讶。 贵妃掩嘴笑了下。“这沈公子，如今已经是梁州里的红人。一表人才，温文尔雅，风光霁月的沈大公子”，不仅仅因为他的家世。就连他这人，同样厉害。 “前不久，成妾举行了赏梅宴会，除了请各家夫人，还有了年轻的姑娘，乐安公主也来。成妾听到她们在讨论沈公子。也不知，将来沈公子会娶怎么样的女子为妻？” “哈……说到此，成妾还不知道沈公子的长得是否如她们口中所称赞的” “哈哈哈……何时贵妃也关心上这些？”，沈晏之确实很优秀。意志坚定，刚正不阿，不为外所扰。前不久，他离京一月，不仅收拾了一帮土匪，还为他收回一座铁矿。这件事秘而不宣几乎没人知道。 “陛下是否有意为他指婚？”，这样的世家公子，尚公主可。 “沈晏之不会尚公主”，一旦当了驸马，仕途也就完了。而且次辅不会同意。沈家只剩沈晏之了。 “臣妾多嘴了”，是她考虑不周。 “无妨，沈晏之将来不管娶谁，都由次辅决定”，沈晏之为他做的，他又何必在私事上为难他，寒了君臣之间的关系。 …… “先生，听说今天报名结果去了。我们……”，张大成的屁股早就坐不住了。 “该得的总会得” “先生，我……” “张大成，你的兔子还是三只腿哦”，姜梨眨眨眼，俏皮一笑。 “大成，三只腿都没算清楚，你急什么？”，苏浔也加入打趣。 “我就这题搞不清楚。你们不信……问先生，我其他题是不是有进步了？” “……”，姜阿翁其实也在等。阿梨若进了女学，家中用钱的地方增多。其中包括他突发状况……他这些日子，尽量让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每晚早早入睡，就是不让自己出事。他出事，阿梨即使上了女学，也会被迫回来。他感觉父亲的遗愿有机会实现，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出事呢？ “姜梨，你不担心？”，姜梨报名女学，已经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了。 “不担心。是我的，总是我的”，不是，强求不了。 “苏浔，你呢？”，苏浔比他还想进国子监。 “跟姜梨一样的态度” “你们倒是很佛性” “张大成，要是我们都报名上了。你还记得许诺我们什么事？” “一顿饭的事，小意思……” 整个下午，张大成的身体扭成麻花。 “张大成，别挡我” “我哪有……” “怎么就没有，大屁股挡我视线了” “姜梨”，张大成忽然回头，露出神秘一笑。 “什么？”，姜梨一头问号。为什么她感觉有不详的事发生。 “噗……”，好大一个响屁。 “好臭” “好臭” 整个房间迅速弥漫了臭味。张大成捂着肚子笑起来。还好先生不在，不然他肯定把屁憋回去。 “张……大……成”，太过分了，竟然对着她放弃。姜梨想也没想，立刻起身，一脸踹在在张大成的屁股上。他没注意，脸贴在墙上，开花了。 “苏浔，这家伙要谋杀我们。你们还不过来帮我……” 顿时觉得房间里响起了“呼救”的声音。 “我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我真的不放屁了” 张大成欲哭无泪。“你们太过分了。我都已经求饶了” 此刻，张大成被押着双肩，然后闻着苏浔的臭袜子。姜梨故意将臭袜子放在他的鼻子下，风他憋得快受不了，臭袜子拿走之后，又立刻拿了回来。张大成快憋死了。 “我请你们吃糖葫芦” “几串？” “随你们……”，快憋断气了。 第97章 喝醉 过会儿之后，几个手吃糖葫芦，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 “姜梨，你笑什么？” “等下准备有大餐，我能不高兴？” “猪？” “张大成，你是不是没闻够臭袜子？” “苏浔，回去你别洗袜子，留着给张大成” “不说了。先去春熙院看……” 众人到了春熙院。 “好多人”，报名结果贴了一面长长得墙。 “分开行动，见到姜梨的名字，就大喊一声” “嗯”，其他人同意。 姜梨一连看了三张，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她不信邪，又重头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也不知道其他人……找到没有？ 接下来没有人喊到“姜梨”的名字。姜梨退出人群，等待他们过来汇合。 “怎么样？找到姜梨的名字？” “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没有” “我来回看了几遍，都没有”，苏浔低下头。 “姜梨，你别灰心……” “算了，没有就没有”，自信在瞬间轰塌。为什么想哭？她连报名都通不过…… “走了，去国子监看看你们的” 几人没有动脚。 “怎么还不走？难道你们想去帮我讨回公道吗？” “哈哈……” 几个随即发大笑起来，弯不起腰。 “我真是天才，演得太像了” “我也是。姜梨竟然没有发现……” “哈哈……” 苏浔的手搭在姜梨的肩膀上，然后推着她向前。 “姜梨” “苏浔，我的名字……”，真的有她的名字，夹缝求生。 “你们竟然敢合伙骗我？看我不揍你们……” “大家快跑，老虎来了” 远处，马车里的人把车帘放下。随后慢慢勾起嘴角。这一次，他没有跟晋王下到晚上，匆匆下了死棋之后，晋王便让他回来了。而他只是为了看一眼，姜梨是否报名得上。看她的样子，肯定是报得上了，接下来就是初试了。 姜梨的时间不多了。他……看样子，他得帮她了。刚才被朋友耍，她强忍泪光，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内心伤心得要哭。 倔强的姑娘。沈晏之决定帮她了。 “国子监到了”，国子监外面同样围了很多人。 姜梨第一个冲了进去。 “麻烦让下” “让一下” 姜梨一目十行。 “苏浔，你的名字在这里” “张大成……” 六个人全部报上名了。 “张大成，大餐” “大餐” “好了，你们选……” 几人还真的去酒楼搓了一顿。姜梨未此，还跟梅掌柜请了假。 “干杯” “我告诉你们”，张大成因为喝太多酒，脸红了起来。 “我要是过了初试，请你们吃两顿大餐。过了复试，请你们吃三顿大餐” “要是过了面试呢？” “嘿嘿……”，张大成眯起眼睛，“一个月，请你们吃一个月。再给你们发红包……” “哟……张大成，地主家的孩子，打算给多少红包？” “五两，不在话下。还有先生，五十两”，他要是进了国子监。他爹不得请三天的流水宴？这点银子算什么？ “好，张大成，说话算话” “当然” “老天爷，你一定要让他们全考进国子监”，红包装满袋。 嘻嘻…… 从酒楼出来后，大家各自散了。 “姜梨，你能自己回去吗？”。苏浔有些头晕。姜梨没喝几杯，倒是他被张大成强硬灌了几杯。 “哈哈，苏浔，你这个小身板，小心一点哦。采花贼荤素不忌” “你……”，他见识了姜梨拍人的凶狠样。 “你回去小心些” “知道了。啰嗦得跟沈大哥一样” “沈大哥是谁？” “朋友……苏浔，快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就认真了。一起通过初试，复试，最后进去国子监” “放心” “那我走了” 姜梨走了一条街之后，忽然觉得脸上热起来。怎么回事？她只不过喝了两杯久而已。 “热” 还有点晃。不会吧，她以前喝阿翁酿的土酒，压根就没有这种感觉。张大成点了什么酒，喝下去没感觉，这后劲也太烈了。 姜梨加快速度。她怕自己晕睡在街上。 “阿梨” 有两个人影。像沈大哥，又不像。眼前忽然变成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然后又变成姜大娘。 “姜梨，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娘要把你绑了，浸猪笼”，这是姜梨心中的阴影。 “你休想” “贱蹄子你给我等着。老娘立刻把你绑了” “姜大娘，那你就别怪我了”，想绑她？没门。姜梨冲了上去对姜大娘动手。 “本姑娘今日就把你这头猪给绑了” 沈晏之站在一边，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姜梨冲上来要打她。结果……她跟一颗树扛上，拳打脚踢，口喊姜大娘。 “绑死你……” “姜大娘，你竟然敢打我……” 姜梨立刻对着大叔狠狠砸了一拳。“呜呜……好疼”，姜梨蹲下，捂着受伤的手。 “呜呜……” 沈晏之看不下去了。蹲下来，把她的手拉出来，总帕子包上。真狠的姑娘，不仅把人往死里打，还能把自己狠死里砸。 “阿梨，你喝酒了？” “沈大哥” 似清醒，又似迷糊。 “没喝，就酒杯” “我若是不来，你等下是不是该撞头了？”，才两杯就醉了。对了，他就是见她从冷翠楼出来了。冷翠楼的黄酒很烈，女子根本不能喝。这姑娘跟她的那几位朋友估计都不知道冷翠楼的黄酒有多出名？离开之前姜梨还很正常。幸好他跟了上来。 “嗯……”，沈晏之刚说完，就闷一声。他的额头…… “阿梨” “姜大娘，你休想抓我” 姜梨看见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了。她被暮西村的人抬到池塘边。她唯一能动的地方是头颅。 姜大娘阴着脸靠近她。 “姜梨，你死后，我就把你阿姐卖了。逼死你阿翁，占你家房子和田地” “哈哈……谁让姜焱上辈子干了坏事，活该断子绝户。你看看你……你也要死了，你真不要脸……跟男子厮混，把男人带回家，大了肚子。浸猪笼不浸你浸谁” “哈哈哈……” 姜梨咬牙，对着姜大娘的额头狠狠撞了过去。她要跟姜大娘同归于尽。 第98章 撞树 沈晏之又一次看到闪过的星点。他没想到……他再次被姜梨下狠手啊。沈晏之摸了自己的额头，起包了。 姜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梨” 沈晏之拍拍她的脸。烫…… “阿梨” 姜梨那一撞，把自己撞晕了。沈晏之只好揽腰抱起她，到附近的医馆。 大夫诊脉，又分别看了沈晏之和姜梨一样。 “你们互相残杀了？” “大夫”，沈晏之立刻沉下眼。“这位姑娘怎么样了？” “撞晕了，又醉酒了。估计一个时辰之后，才能醒过来” “开个房间，等她醒来” “好”，大夫连挥手让小童带他们进房间休息。 沈晏之轻轻把姜梨放在床上，又着小童去打热水来。 沈晏之把她的手擦干净之后，才放回被子里。沈晏之摸了自己额头凸起的包，笑了笑。遇见姜梨，这辈子倒霉的事全遇上了。 “救命……” “救我……” 姜梨的脸只消一会儿，脸红得不行。沈晏之头放在她的额头上。 好烫…… “大夫” 姜梨发烧了。她忽冷忽热的，药也喂不进去。 “大夫，这是为何？”，她今天一直好好的，怎么……现在，这烧来得太凶猛了。 “依老夫观，这位姑娘辛劳过度，又梦见可怕的事，心中郁结的事爆发之后，导致发高烧了。只要喝了药，再捂一夜便可了” “可是……她不喝药” “公子，这位姑娘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吧。那你得想办法把她嘴巴撬开了” 大夫说完就背手出去了。 沈晏之看了紧闭的门。姜梨的脸越来越红了。再晚一点……索性，他与姜梨也不是……那晚在寒潭边…… 沈晏之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俯下身……等药喂完之后，沈晏之的脸也红起来，尤其是耳朵那里特别热。 许久，姜虞得到消息之后，由沈府的人护送过来。 “沈大哥” 姜虞差点哭了。 “姜虞，不用担心。姜梨烧快退了” “阿梨，怎么……会发烧？白天还好好的……” “大夫说她郁结于心” “都怪我没用。让阿梨辛苦了” “姜虞，你们在暮西村是不是还发生什么事了？”，阿梨刚才一直在喊“救命”，害怕着颤抖身子。 “没有”，浸猪笼那件事，姜虞是不会说。这件事涉及到阿梨的名声，也连累了沈大哥。 “阿梨……”，姜虞跪在床边。帕子擦掉姜梨嘴边的药渣。 沈晏之把脸转过去。这件事……没有人看见，他自是不会说出去，给姜梨增添烦恼。 到了半夜，姜梨慢慢醒过来了。 “好疼……” “阿梨” “阿姐，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你发烧了” “我发烧了？不对，我额头好疼……还有，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姜梨有一种迷糊，“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的感觉。 “你啊……是沈大哥把你送过来。他说你发疯，撞树了” “啊……”，姜梨摸额头，果然起包了。 “呵呵……阿姐，我们回去吧？”，她真的疯了去撞树？ “不急，沈大哥让我们留在这里到天亮。万一你又烧起来？”，到时候又得来医馆。况且阿梨才刚刚退烧，风里去，又烧起来？ “那好吧”，姜梨觉得浑身发软，四肢酸痛，“沈大哥回去了？”，没见到沈晏之。她应该没对沈晏之做什么？沈晏之不至于每次见到她，都这么倒霉？ “嗯”，还留了两个人护她们周全。 “我改天再向沈大哥表达感谢”，姜梨重新躺下，一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撞树？可是额头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撞树了。 “阿梨，你为何撞树？” “天太黑了。我没看清路……”，总不能对阿姐说实话？ “是不是太累了？”，姜虞明显是哭过了。眼里有红丝。 “……” 姜梨皱起脸。要是阿姐知道她偷喝了小酒，肯定…… “没有” “阿梨，阿姐以后会赚钱，你在家里安心考女学便可” “阿姐，我下次会睁大眼睛的”，钱还是要赚的，姑娘家想买点东西，总不能问阿翁要？多丢脸。 “阿梨” “阿姐……我困了。我要睡了” “好，那你睡，阿姐就在床边”，姜虞知道姜梨的倔脾气。 “阿姐，上来同我一起睡？我冷……” “嗯” 姜虞脱了外衣，刚躺下，姜梨就抱上她。 “阿姐，以后也不知道便宜哪个男人了”，软乎乎的阿姐。 “阿梨，还不睡觉？”，姜虞加重的声音。 “马上睡……” 姜梨偷偷笑了。她温柔善良美丽的阿姐，以后会嫁给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 “晏之” 刚进门的沈晏之吓了一掉。沈夫人从门后而出。 “娘，你……怎么还没睡？” “我儿子都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劳烦娘担心了” “晏之，你是不是真的瞎了？” “呃……” “夫人，你胡说什么？”，沈大人急忙从屋里出来，“晏之忙着衙内的事，你身为娘亲，怎么……” “晏之，我说这话错了？” “……” “夫人” “沈大人，你看看沈晏之额头上的凸包，上次他的头也上了，他说摔倒的。这一次……你问问他，是不是也摔倒了？天黑看不清路，摔了……” “呵呵……” “晏之”，沈大人这才注意到沈晏之额头上的包。“你摔了？” “对”，唯有此解释实在找不到理由了。 “晏之，你的眼睛有毛病？爹立刻着人来给你看看……” “爹，不用了。大概是我离开梁州太久，回来之后，有很多地方变了。我一不留神，就……” “晏之” 沈大人和沈夫人都不相信。 “我和你娘只剩你一人了。你……” “爹娘不用担心……” 沈夫人却在这时哭了起来。帕子掩面，坐在椅子上，转到一边哭。 “夫人，你怎么了？”，无缘无故哭了。沈大人不理解。 “我一想到，我只有晏之了，偏偏他还久不久就瞎了，弄了一头伤回来。你让我怎么放心？” 沈晏之失笑。 第99章 初试 “呜呜……” “夫人，别哭了” 沈晏之无奈过来。 “娘，我下次注意些”，实在是……一遇上姜梨，他就…… “晏之，你娘为你伤透了心。你能不能答应她一件事？”，沈大人拍了拍沈晏之的肩膀。 沈晏之点头。他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娘，你说……” 沈夫人这才转过头来。 “晏之，你看你……娘只剩你了。而你久不久又瞎了” “娘，我没瞎” “你答应娘一件事？” “什么事？” “你成亲吧。给娘生一个大胖小子，娘就不烦你了” “娘，我不是不成亲，而是要等……” “沈晏之”，沈夫人立刻站起来，“你是不是打算老牛吃嫩草？人家才几岁，你就下口了” “娘，你乱想什么？我会尽快达成你所愿……”，沈晏之说完就走。自从回到梁州，他们不关心他的仕途，反而把他的婚事放在心上。 “晏之，记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 沈晏之回房之后，忽而想去在医馆发生的事。 “呵呵……” “公子”，安砚提着药箱来了。 “我要休息了” “公子，你的伤……” “小伤” 房内的灯灭了，安砚只好作罢。 第二天，姜梨姗姗来迟。连走路都虚。她一直想不通，她真的去撞树了？不可能，她又不是寻死寻活的，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她做了个梦，看见姜大娘的嘴脸，口中吐出恶毒的话。然后她就拿头去撞姜大娘了。 “啊……”，原来她把树当成姜大娘了。差点把自己撞死了。以后绝对不能喝酒，尤其是男人们哥的酒。 “姜梨” 姜梨低下头，不敢抬头。 “姜梨，你孵小鸡？” “没”，姜梨闷闷的回答。 须臾，张大成突然叫了起来。“姜梨，你快看……你完了” “姜梨……” “你鬼嚎什么？”，一直叫她的名字，以为她听不见？ “哈哈哈……”，张大成大笑起来。 “姜梨，你是不是没吃完小笼包放在额头上留了” “闭嘴” “你的额头……一个姑娘，毁容了” “张大成，你闭不闭嘴？” “姜梨，你是不是瞎啊” 姜梨立刻把书扔了过去。 “我不问了”，不过张大成时不时往她这边偷瞄，然后偷偷笑了。姜梨轻轻摸了自己的额头，疼得她了呲牙。 她这是有多狠姜大娘，往死里撞。 “我阿翁呢？” “我们报名成功之后，先生就针对每人做了方案，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苏浔？” “在隔壁房开小灶。每人每天半个时辰” “那我阿翁吃不消……” “我们也劝先生了。他说自己能行……” “算了”，等阿翁出来，她再劝。 “姜梨，我们来比赛……”，张大成又神神秘秘的。 “干什么？” “这里有两张一样的术算题。我们来比赛，看谁对的多” “不比” “你要是赢了我，给你十文钱” “我是那种为了十文钱而出卖自己的人？” “二十文，不要拉倒” “行吧，拿过来……”，“矫情”一下，不就有二十文了。 “给……” “以多少时辰为限？” “半个时辰” “行吧”，姜梨看题目也不多。把卷子放在桌上，拿起笔。 随后，她狠狠瞪了张大成一样。他找的都是什么题目？难…… 张大成时不时往她这边瞄几眼。姜梨开始在纸上涂涂写写。半个时辰之后，姜梨确实算了出来。 张大成一把抢过。然后又拿出一张纸对照起来。 “原来如此。对了……” “张大成，钱？”，姜梨一手撑头，伸出手。 张大成给她扔了二十文。 “张大成，这种题目你都算不出来？” “姜梨，神啊。你知道这是什么题目？” “不知道”，二十文，可以请沈大哥吃一碗面了。 “这可是外面书店押的题。号称最难的题目。好多人都解不出来，其他人只做到前面三题，就做不下去了” “也不过才六题。这有什么？” “不是，你半个时辰就写出来了。而其他人……两个时辰都没写完”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从小就开始做题了。其实最厉害的还是我阿翁。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姜梨挥手让他们围过来。 “何事？” “我阿翁熟读《缀术》，各种难题不再话下。眼下，我们也不知道初试考什么。只会难不会容易……” “姜梨，一口气说完” “我阿翁会押题” “真的？” “但也不能说完全正确。我已经见到阿翁为你们每个人都出了一道卷子，只要你们安心跟阿翁学完，初试应当有把握” “你没骗人？” “张大成，你的脑袋是不是锈透了？我的水平你没看到？我阿翁你还不相信？” “我这不是……” “距离初试已经不多了。你认真做我阿翁给你准备的题目，举一反三，初试上你就不用担心” “行” “张大成，到你了”，姜阿翁一对一辅导。 “姜梨，你的额头怎么了？” “没什么？” 苏浔没说什么，转身出去，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鸡蛋。 “这是……给我吃？” “你放在额头上滚几圈，就不疼了” “谢谢” “苏浔，你有把握过初试吗？” “还行” “怎么叫还行？我阿翁怎么说？” 苏浔想起了姜阿翁的话。若专心学习，将来进入三甲也不是不可能。这是姜阿翁对他极大的鼓舞。 “还行……” “你……” 多说无益，问了也是还行。 半个时辰之后，张大成出来了。眉开眼笑。 “张大成，你这是……” “我终于明白兔子的四只腿了”，真不容易。一个半个时辰，先生一直在跟他讲兔子的四只腿，直到他明白。“我感觉，只要弄懂一道题，我什么题目都可以做了” “哟……张大成，我们可是等你请我们吃两顿了” “哈哈……老子觉得自己一定能过初试” “哈哈……”，姜梨也跟着笑起来，“张大成，那你能算出这个房间多大？” “怎么不能？” “吹牛” “信不信，我立刻给你算出来” 两人又扛上了。 第100章 往事 “姜梨，看书呢？” “是啊，林大娘” 林大娘靠在门框上。从姜梨洗完一大盆碗之后，再到姜梨拿出一本书，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姜梨。 “这么多字，看了头晕” “林大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别跟我扯那些道理……我不懂” “呵呵……” “姜梨，你看着不傻，又识字，怎么不去报女学？我隔壁家有两个姑娘，都去报名了。结果只有一个报名得了” “林大娘，为何？” “两个姑娘，一个懒得很，识得几个大字，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到是她的妹妹，文文静静，报上名了。她爹高兴坏了，正在给她请先生” “那么多人都想上女学？”，竞争力好大。 “谁不想？将来要是中举了，那就是女官。同男子一样，光宗耀祖，这女子也就能高嫁了” “仅仅是为了高嫁？” “不然呢？” “林大娘，女学设立的初衷是什么？为民……为国” “嘿……我哪懂这些。老娘我是知道，能进去春熙院的姑娘，以后都不愁嫁。可以我没有姑娘，不然我早就赶她们去报名了” “大娘，有儿子可以去国子监” “拉倒吧。浪费我钱……” 姜大娘拿出瓜子磕了起来。外面的小二又送进来一盆脏兮兮的碗。姜梨赶紧把书放下，挽起袖子。好在天气慢慢转暖。 “姜梨，你说陛下怎么想的。开了女学？”，姜大娘说着，看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压低声音，“我住的那条街上，女学一处，好几个读书人大骂。你说说……都是读书人，怎么能比泼妇还要嘴毒？” “我倒认为，陛下是明智之举。那些个臭男人，以为自己是读书人，眼睛吊在头顶上。这下好了，女人也能读书，也能与他们同做官了”，林大娘愤愤地道。 “林大娘，你这是什么了？” “姜梨，我作为过来人告诉你。女子得独立，不然被那些男人看不起。老子……”，林大娘摇头。 “林大娘，你是不是……” “傻姑娘，你不明白。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苗条高瘦。一双手白得不像话。后来我嫁给一个读书人，一开始日子还算过得去。不久，他就开始变了嘴角，说我大字不识一个，配不上他。他偷偷瞒着我与外面的女人混在一起，等我生了两个儿子后，他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那个女人大着肚子，指我让我搬到柴房。可恨的是，那个男人非但没考虑我，还把我的东西搬了出来” “在那个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提出和离。男人又新得一个儿子，不把我这个愚妇和儿子放在眼里。同意和离。” “你知道吗？大娘我吃了不认识字的亏。那个臭男人给的不是和离书，而是休书。我以为有了和离书，我至少还能再嫁人，把那个男人不要的两个儿子养大。结果……是休书，休书里，不守妇道，不善父母……都是他压在我身上。明明是他出轨，辱骂自己的父母……这一切，都是我不认识字，咬着牙，扛了下来” “我想再嫁的愿望破灭了。村里不容，娘家不容，他们都认定我就是那样恶毒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被休弃。” “可是我还有两个儿子。我还记得那天，天很冷，我身着单薄，缩在一颗树下。两个儿子拉着我的衣角，哭着喊饿。我没有办法，只能到别人地里偷了个萝卜，结果正好被他们发现。最后，我是拖着一身鞭伤，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 “那一天，我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污蔑我”，林大娘子越说越伤心，泪水流了下来，她赶紧拿出帕子擦掉。 “大娘” 姜梨起身，握住林大娘冰冷的手。她以为爽朗的大娘，背后一定有个好家。 “姜梨，那带儿子离开时，又多呢辛苦，有多么痛苦？那天的冬天特别冷，没有吃，也没有住。我把两个孩子藏在被人挖空的树洞了，去捡别人扔剩的烂叶”，林大娘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记得有一户人家，养了一只黑油油的狗子。狗每餐都有肉吃，就这样……我盯上了狗粮。哈哈……等我离开那个地方时，狗瘦了一圈”，林大娘想想都觉得好笑。她当时是怎么想的，竟跟狗抢饭，斗智斗勇。 “林大娘……” “后来，辗转反侧，我来到梁州。我那两个儿子瘦得面部讥黄。这偌大的梁州城，不缺我一个乞丐，何况我还有两个儿子。我怎么忍心看他们跟我受苦？” “于是我挨家挨户去问。什么苦活我都愿意看……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这庞大的身材，没点力气，怎么养家？我逐渐变得泼辣，因为我要保护我的两个儿子……” “现在，我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林大娘。到哪，凡是认识我的人，都愿意给我面子”，林大娘说得一脸轻松。“不久前，我着人回去打听了？那个男人过得很惨。而我在梁州，有了自己的房子，想吃肉就吃肉。儿子对我很孝顺……” “林大娘，先苦后甜。甜都在后头” “对，大娘我已经尝到甜头了。姜梨，你别告诉别人” “大娘，放心”，她不是多嘴的人。 林大娘拉起她的手，“好姑娘，识字才不吃亏。告诉大娘，你去参加女学？” “大娘” “大娘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你。是希望不要走我的老路。太苦了……我几番想死，后来都没有死成” “姜梨，我们女人唯有独立，才能被人看得起。你看看……寒梅楼里，有几个男人敢对我蛮横？老娘立刻一巴掌过去……我身上贴的膘可不是白长的” “姑娘，正是大娘经历过，所以……” “大娘，我知道。女人向来只配生孩子，只配顾家。可我不认同，女人不应该做井底之蛙，要开阔眼界，充实自己。所以，我报名了女学” “小姑娘，这样想就对了。你那么聪明，肯定得……” 第101章 复习 姜梨没想到，林大娘对自己推心置腹。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林大娘在艰苦的条件，成功地在梁州站稳脚。而她……不算吃过苦头，她有什么理由放弃？姜大娘骂阿翁断子绝孙，骂她贱蹄子。他们是如此看不起只有两个女娃的姜家。好，她就去拼一拼。 “阿梨” 沈晏之的身影出现在街头。 “沈大哥，好久不见” “嗯”，他是等额头上的包消了之后，才来找她。姜梨每往前一步，沈晏之的心跳就加速一次。他真怕姜梨出其不意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沈大哥，你不忙吗？” “我有事跟你说，这里不方便。你同我去……” “沈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小……我很誓死不从” “姜梨，你一个小姑娘，脑袋里，整日在想什么？” “要不然你叫我去干什么？” “我给你整理了几年来国子监入学考的经义，还有国子监平日小考是的术算，你要不要去看？” “要” “那还不跟我走。我要是对你动手，以我的手段，你还能逃出去？哎……好心没好报” “沈大哥，你别生气了。我有眼无珠……” 走在前的沈晏之偷偷笑了。 “修竹阁” “这是我在沈府在的房子，没有人知道” 姜梨嘴角一抽，“沈大哥，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是想考女学。是不想让姜阿翁被人戳脊梁骨？” “嗯” “那就别问为什么？把心在放在春熙院上” “哦” “沈大哥，若是我能进春熙院，你就是我亲哥” 沈晏之顿了一下，“不需要，我有妹妹” “沈大哥，别嫌弃。我不会麻烦你的……” “姜梨，闭嘴” 他不想要妹妹，他想…… “到了”，沈晏之的书房里堆满了书。 “阿梨，坐到那里。这几日，我把十年之前的优秀经义全部收集过来。还有这十年间，国子监小考用到的卷子” “沈大哥，这些适用春熙院？” “陛下已开金口，春熙院同国子监一视同仁。你认为……他既然有心选女官，他会把题放松？阿梨，女官同我们一样，为大穆，为百姓。得就是得，不得就是不得，官场上不分男女。自然……在春熙院上，他也绝不会允许有人暗中搞鬼” “沈大哥，你的意思是，考春熙院真才实学，没有暗箱操作？” “自然”，沈晏之没有打算告诉姜梨，他是监考考。谁在科举后舞弊，后果可想而知。 沈晏之的话，让姜梨如同吃了镇定剂。 “这是科举最后一年，优秀的经义。你看看……你的文章与他有什么不对劲？” “我写得……我觉得还行” 沈晏之的扇子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春熙院收的人不多，会等到春闺过去之后，再招生。这一等……几乎是两年……阿梨，你有时间耗？” “怎么没有？我还年轻，今年不得，两年之后，我继续参加……” “可是我不年轻了”，我等不了了。沈晏之说完，愣了一下。他怎么…… “沈大哥……”，莫名其妙，“你到时候要求升官了，俗话说，越老，资历越深。再说沈大哥，你看起来比实际年轻了几岁。我要说你十八，没人敢说你都成叔了” “姜梨” “我不说了。我看……” “沈大哥，这个什么解释？我是不是应该再给这句话润色？” “画蛇添足” “沈大哥，这题有点难……” “……” 沈晏之得空终于出了凉亭歇了一口气。他这是……养媳妇也不像他这样，偷偷摸摸就算了，还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大哥”，姜梨冲了出来。“哇……好漂亮的夜景啊。沈大哥，远处那是什么？” “春熙院” “我要考蔺春熙院，我要当女官……” “阿梨，你该回去看书了” “好”，姜梨狠狠在柱子上一拍。为了春熙院，她要看到眼瞎。 姜梨一走，沈晏之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前脚刚迈出凉亭，后脚……他的肩膀…… 姜梨听到动静之后，跑了出来。 “沈大哥” 沈晏之的肩膀被凉亭上的横梁掉下来砸了。 “沈大哥，你没事吧” “你再不把你的手放开，我就有事了”，沈晏之忍着痛。 姜梨像触到铁钉一样，罪过罪过。怎么能触碰沈大哥？ “姜梨，你真是……”，克他。所有霉运他都替姜梨挡了。将来她若没有良心，他定不饶她。枉费他花了几个通宵，为她找出这些优秀的经义。如此，他还受伤……每一次…… “你说，怎么报答我？” “沈大哥……不是我” “是谁拍了柱子……”，疼…… “那也不能算我的。沈大哥，我觉得你得到寺庙去拜佛了，我觉得你真的太倒霉了” “我这样，你难道没有责任？上一次……” “沈大哥” “既然你让我去拜佛，那就明天去。你跟我去……” “沈大哥……不，叔我还要看书呢” “不行……” “沈大哥，等我考完春熙院，我一定跟你去……”，到时候都隔了多久，沈大哥肯定记不住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 “是” 姜梨负罪感蹭蹭往上升。她同沈大哥见面的次数太多了。沈大哥的夫人会怎么想？ 姜梨走后，沈晏之方把衣服脱下。 流血了…… 未认识姜梨之前，他的运气一直特别好。认识姜梨之后……姜梨…… “公子，亭子该修了。师傅说亭子久未修，这才……砸伤了公子” “……”，他几年不来修竹阁，确实……巧不巧就被他遇上。 小丫头，你最好看上春熙院，不然…… “公子，安砚为你上药” “嗯” “范清越去哪了？” “公子，安砚已经在许久未见到他了” “晋王有任务，你明日偷偷传信，切勿让他人听到” “是” “对了，范清迟呢？”，兄弟俩一同不见身影。 “公子”，安砚偷偷笑了，“小的听说，范公子被范将军罚了。每日老老实实上衙。一到下衙，范将军就派人在外面等他” “他犯了什么事？” “喝花酒” “这小子……” 第102章 作死 “救命啊” 深夜的小巷，传来了“救命声”。这声音真的很粗狂。 “救命……” 姜梨远远一看，一位女子，狼狈地向她这边跑来。后面还跟几个男人。 “站住，别跑……” “救命” 那名“女子”，每跑几步，就会踩到自己的裙角，欲乎摔倒。怎么感觉就像一个男人一样，两条腿奔跑豪放。脸上带着面纱……离姜梨越来越近。 这还不会是谁家的小心肝跑了？ “救命” 那名“女子”一看到姜梨，就躲到她身后。 “姑娘，救救我”，这声音……有点像男人，细中带粗。 那几个也到了。 “小姑娘，把人放开……” “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那几个人不说话了。能做什么，当然是把人带回去了。兄弟之间的恶作剧，也不知道回去了，会怎么样？ 姜梨拿出菜刀，“我这把菜刀可锋利了。尤其是拿来杀猪，砍一个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还有……我这把菜刀，片起人肉来，一片比一片薄” 这时，几个人互相低语。然后对姜梨放狠话。 “你给我们等着，我们去叫人” “人这就走了？” 范清越面纱下，气得半死。要不是他的人在远处，范清迟的人才不会走。 这个家伙，一点当哥哥的自觉都没有。故意把他引入乐胥楼，然后……掉了最烈的酒，他喝了几杯之后，就醉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被换上了女装。 范清迟这个家伙，在一边特意极了。 “阿越，爹娘生了我和大哥，特别想要一个女儿。你自小就长得清秀，要不你以后就是妹妹了。正好……娘正在等我们，你这样，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范清越当下就火了，哪有这样的哥哥。他真的不想要这个哥哥，谁要他立刻把人送走。“是惊吓吧？”，范清越冲了上去，与范清迟扭打在一起。结果被范清迟倒扣双手。 “放开我” “妹妹”，范清迟就喜欢恶作剧。尤其是这个弟弟。小时候，两人没少打在一起。互相揍得皮青脸肿。 “范清迟，你给我等着……”，范清越威胁后，立刻对着范清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范清迟吃痛，放开范清越。范清越立刻冲了出去。 “来人去把本公子的妹妹“请”回来，我家母亲大人正等着” “是” 于是范清越就被追了。他要是敢以女装出现，范将军不得把他先骂一顿，然后再罚他和范清迟？ “喂人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姜梨把菜刀收起来。 范清越咬牙，又是那个拍他的姑娘。 “你看什么？”，索性现在自己穿女装了。总不能用原来的声音说话，不然……这位姑娘肯定立刻拍死他。 范清越立刻把胸口捂起来。该死的范清迟，给他胸口塞的两个馒头，也不懂得塞个软的，这两个硬馒头，硌他的胸口了。他刚才用力一按，好疼。 “姐姐胸口……” “色狼” “嘿嘿……大家都一样，我只不听想提醒姐姐，衣服开了” 好大的胸…… “开了就开了”，两个破馒头。 “对了，姐姐怎么会被人追？”，而且就那样走掉了？ “还不是……”，他和范清迟的恩怨不能说。 “呜呜……我被人卖了，我不从，偷跑了出来” “姐姐，不像吧？” “好吧，实话告诉你。一个男人对我垂涎已久，我拒绝了他。他就派人把我抓回去” “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痛快地走了？” “你刚才没看见梁州立的巡夜兵？我要是大叫，他们就完了” “原来如此”，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假。 “那姐姐保重，我先回去了” “妹妹，急什么？” 姜梨的胳膊被人拉回来。 “你这是何意？” “我害怕”，范清越捏着嗓子说话。 “姐姐，你手上的毛有些茂盛？你还会怕吗？再说那些人都走了，还有巡夜兵……” “呵呵呵……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胳膊毛剃了，很快又长出来了” “姐姐的手也挺大的” “我长得高，手自然把你打”，范清越说完，还故意踮起脚。 “你不信……你看看我的样貌，再看看我的胸”，范清越抬头挺胸，“要不是我前凸后翘，我能被那个狗男人看上？”，该死的范清迟，他越磨越黑了。回去之后，他定不饶范清迟。否则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呵呵……确实是女人味十足”，这不是赤裸裸的炫耀？她这是惹了谁，让一个大胸妹来寒碜她？ “那什么……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姑娘，你看姐姐我，多柔弱，万一遇上采花贼，怎么办？” “你这朵喇叭花，谁会采你。而且你人高马大的，要不是你有胸，我都怀疑你是男人了。你该不会就是采花贼？” “妹妹，你说的是何话？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范清越说完，从后面撩出一缕头发，使劲勒自己的脖子。 “咳咳……我堂堂一个女人，竟然被人怀疑”，呸，要不是觉得好玩，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女人。 “呜呜……” “好了，我送你到大街上，可以吗？你看看我的眼睛……布满血丝，我已经许久没得休息了，你再看看我的手……” “好吧”，这姑娘是干嘛去？那双手跟实际年龄不符合。 姜梨把人送到大街上，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之人后，这才匆匆回去。阿姐肯定等急了。 “小丫头，也不太好骗” 范清越往范府的方向回去。路上从胸口拿出馒头，一边走一边啃。 “看什么看，没看见人吃馒头？”，路人往范清越这边看，并窃窃私语。范清越立刻吼了回去。 “母老虎” “你们给我站住，看我不弄死你们……” 气死他了。范清越又从胸口拿出另一个馒头，对着那几道落荒而逃的身影扔了过去。他只能回范府把衣服换回来。可是到了范府再，他看了自己的装扮，这样进去，范将军不得打死他？ 怎么办？范清迟这个惹事精，给他等着瞧…… 第103章 兄弟 范清越不敢从前门进去，只得摸到外墙。他从来没有觉得，范府的围墙那么高。还在他有功夫傍身。 范清越离墙大约有十几米，然后用力一冲，爬墙上。 “范清迟” 范清越刚落地，就听到狗叫的声音。 “汪汪……” “汪” “狗”，范清越大惊失色。立刻往自己的院中跑。 “汪汪……”，狗在后面穷追不舍。 最后，范清越被五只大狼狗逼到了角落。 “范清迟，你给我滚出来” 许久，范清迟一手拿着扇子，一手背在后面，装模作样的删除了几下。 “这是谁啊？姑娘……你莫非是走错了？” 范清越眼睛喷过。 “哎呀，走近一瞧，这不是我的妹妹。来人，快请母亲大人……” “范清迟” 范清越不敢动，五条狗对他“虎视眈眈”，就是不动手。 “你最好把狗叫走，不然……脆皮狗肉，闷狗脚的滋味一定不错……” “妹妹，何必动怒呢？哥哥我还以为是坏人闯进府中了。这不紧张了，就把狗放出来……”，范清迟想笑又不敢笑。他肯定，他要是笑了，清越会跟疯子一样扑过来。 “……” “孩儿们，快回去”，日子实在无聊。他离开梁州五年，没的捉弄清越，手痒。不，手贱。不是说，欺负弟弟要趁早吗？趁着他现在还年轻……嗯，还能再欺负几年。 “汪汪汪……” “汪……” 狗走了。范清越握紧拳头，冲范清迟扑了上去。 “范清迟，我弄死你”，灌醉他，让他换上女装，派人捉他。这是他可以当做不是事。可他竟然在府美放狗……不可忍。 范清越瞧准机会，一拳打在范清迟的脸上。 “范清越，你来真的？” 范夫人来了。看到自己两个儿子混在地上，扭成一条麻花。她先是皱了眉头，然后吩咐下人取棍子来。 棍子取来，范夫人对着地下的两个人猛打。 “啊……” 两人吃了范夫人几棍子，放开对方，从地上起来。范夫人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继续追着他们打。 “娘，够了” “两个臭小子……”，范夫人每打一次，那都是用尽了力气。“皮厚是吗？” “娘” “来人，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今天老娘不好好教训他们。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 “丢脸……” 范夫子最后没力气跑了。范清迟和范清越各自躲在一边。 “娘，是二哥……你看看，他都对我做了什么？”，丢脸也是范清迟。 “娘，你该管管阿越了。这小子……才多大，竟然与一群狐朋狗友去个酒了，还穿上女装” “范清越，你故意灌醉我，让我穿上女装” “我哪有……”，谁叫到清越不听话？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明知道自己喝不得酒，还要去喝。爹和大哥不在，那就由他这个二哥出手了。 “娘”，清越逗快急哭了。“二哥就知道欺负我” “清迟，你说……” “就是刚才所说的。清越天天在街上晃悠，还不学好……” “娘，你看他承认了” 范夫人又气又渴。好在这两个皮猴子已经被狠狠敲打了。 “回去。清越禁闭到你爹回来。清迟，下衙立刻会回来。若是让老娘再看到你们打架，别怪老娘送你们去当和尚了” “爹”，清迟不满了，“我很忙的。我巡视，还有协助沈大哥” “你陪你的沈大哥难道要彻夜陪？人家不用陪自己的媳妇，你一个男人，往他前面凑什么热闹？” “我……” “范清迟，你年纪也不小了。娘给你找个媳妇管管你，省得你天天不着家，天天往外去” “娘，二哥去喝花酒” “范清越” “娘，是真的？你得管管二哥。给他找个媳妇。不然他迟早被掏空身体” “清越，你找死？我只是喝酒又不找女人” “娘，你看他都承认了。他去花楼了……” “范清迟，你跟老娘说清楚……” “娘，我真的没有。我发誓……只喝酒而已。那些女人，我一个都看不上……” “好啊你”，范夫人歇口了，提起棍子，向范清迟冲过来。范清迟当然不会留在原地等了。跑回自己的院子，并命人把院子大门关上。他都多大了，老娘还要打他的屁股。 范清越双手包间，得意洋洋。 “娘，二哥都一把年纪了。再不娶媳妇，就成老男人了” “你以为老娘不想？他跟男人混，不跟女人混” “娘，你要出手……你等二哥带回女人，那是不可能。没准哪一天，他把花楼的女人带回来。到时候……爹不得气死？” “娘，二哥的婚事还得靠你。想当年，我大哥在这方面多牛，看上的大嫂，简直跟土匪一样。直接把人掳了回来，你看看……你现在有两个孙子” “老娘想要孙女”，老大确实没让他担心过。老大成熟沉稳，早早就他们两老的的心愿。可是家里全是一群小子……又是皮糙肉厚，调皮得很。 “娘，你得把要孙女的愿望放在未来二嫂身上” “你让我去哪里找女人给他？”，天天捉弄自己的弟弟。就连下人，也不放过。 “娘，这件事包在握身上。我给你物色人选……” “你……”，范夫人很嫌弃范清越，“还是管好你自己。老娘自己找……”，范夫人把棍子扔了，回去。 跑了一场，也饿了。她得回去吃点东西了。 “娘，我给你捶肩……” 躲在门后的范清越…… “马屁精” 想给他安排媳妇。他不要，自己找。就范清越那样子，加上受他欺负。他选的人绝对是母老虎。 这小子……也没几年可戏耍了。等他成亲了，要担起责任。不可再像现在，放浪形骸。 “范清越，等着二哥好好“宠爱”你” 范清迟着人把范清越打扮成姑娘。还是从小时候说起的缘由。范夫人怀孕的时候，范清迟，包括家里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姑娘。结果范清越出来之后，是个小子。大家一阵失望，之前准备的小姑娘衣服全给他用上了。 第104章 兄弟 小时候，范清越被当成小姑娘。后来他懂事，范清迟敢叫“妹妹”，他就跟小牛犊一样，横冲直撞。 范清越越长越清秀，无外乎，范清迟想捉弄他。 范清越因为范夫人，从范清迟手里抢赢了一回。范清迟捉弄的事被他放到一边。 第二天 “好冷” “啊喷～”，范清越眯着眼醒来。眼睛还未全睁开。一个黏糊糊的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好几回。范清越不敢睁开眼睛，手慢慢伸了过去。摸到毛揉揉，又柔软的东西。 “汪汪” 范清越的脸色随后一边。该死的范清迟。 范清越只穿一件短裤。从狗窝里出来，怒气冲冲，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冲到到范清迟的院中。 范清迟的大院门紧锁。范清越连揣了几脚，还把自己的脚给揣疼了。 “范清迟，给我开门……”，半夜趁他睡着，把他送到狗窝。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专门坑弟弟。范清越快要气哭了。 “范清迟，快点开门……” 还是没有人开门，范清迟故意不开。范清越的眼睛都气红了。他赤裸着脚，回去拿斧头，然后又匆匆赶到范清迟的院子。 下人们瞧见这一阵势，都吓着了。 “夫人，要出人命了” “不好了” 下人连滚带爬。 “何事？”，范夫人未抬眼。此刻的她正在享受燕窝粥。 “大胆，你不知道夫人吃东西的时候被人打扰？”，小丫头立刻出来。 “夫人，恕罪。真的要出大事了” “何事让你们匆匆忙忙，不顾体态？” “夫人，三公子拿斧头上二公子院中了。三公子很生气，嘴中怒吼要杀了二公子” “啪”，范夫人把碗往桌上狠狠一放。 “这两个兔崽子，反了天？”，趁着老头子和大儿子不在，这两个……范夫人赶紧深呼吸几口气。她要被气死了。这两个浑小子，家里没有能之得了他们的人，就立刻打起来。根本不能把他们两个人放到一起。 “取我鞭子来了” …… 范清迟再次揣了门。依然没有动静。非常好……范清迟，这是你逼我的。范清越的嘴角慢慢露出一股邪恶的笑容。然后他高举斧头，对着大门猛砍。没多久，范清迟的大门破了。范清越一脚揣倒大门。 范清迟打着哈欠打开房门。 “阿越，你干什么？大清早的，你让不让人睡觉？”，范清迟还迷迷糊糊的。 “睡觉？你怎么不去跟你的狗睡？”，范清越觉得全身瘙痒。定是被狗窝里的跳蚤咬了。 “呵呵呵……”，范清迟差点忘了。昨晚他趁清越睡得跟死狗一样，把他扛到了狗窝。与他的五条狗共度“良宵”。 “怎么样？跟狗睡，是不是比自己睡暖和了？” “范清迟，你怎么不自己去睡？”，范清越想着，觉得自己可怜死了。 “哥哥这不是怜惜你？你小时候出生时，娘的母乳你也不吃，瘦得跟猴子一样。而且又畏冷，阿爹和大哥不在，哥哥我不得多照顾你？” “照顾？照顾个毛，要是有老虎，你肯定把我往前推了，自己逃命了。范清迟，我跟你誓不两立……”，范清越怒吼一声之后，举着斧头冲了过去。 范清迟再也迷糊不起来了。立刻跳起来，与范清越打了起来。 范夫人到来时，院中已经砸得差不多了。她的故意立刻急促起来。 “夫人。药……”，下人有眼色的递上药丸。 范夫人吃完药之后，对着那两个身影，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 “娘，别打了” “老娘看你们还打？我今天就打死你们，省得你们天天打架，气死我”，本来是可以多活二十年，现在…… “娘，我们不打了” 最后，范清越把斧头扔了。两人同时站起来。衣服破烂，头发如同鸡窝一样。 范夫人一气，每个人又抽了一鞭子，这才停下。 “为什么又打起来？嫌得我和你爹活得长吗？” “娘，二哥……一点都不爱我这个弟弟，把我送狗窝里。这要以后有了危险，你还能指望他救我？” “我本来就身体弱，他又是这样……” “范清越，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能不知道你身体弱？你小时候跟我打到现在，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强了？你现在出去，殴打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就算如此，你明知道我怕狗，你怎么能……我都快冷死了” “不然呢？不这样，你胆小的事，怎么时候变好？省得将来我和大哥不在，爹娘又老了，谁来保护你？” 话头一转，范清越无话可说。可是……二哥要是想训练他，大可跟他说？ “范清越，你是男的。这点苦你都受不了。以后怎么保护你媳妇？你也不小了，还成事了” “你……可你不能……对我那么粗糙”，小事故的事，范清越就不提了。有一次印象深刻，那年冬天，他病刚刚好，范清吃就把他从床上扛起来，然后扔到湖里。然后他被娘打了……经过那一次，后来他也不惧怕水了。今天的冬天，他还去冬游了。 “你以为你是小姑娘？我对我媳妇才温柔，对你……”，能多粗糙就多粗糙。 “娘” “好了”，范夫人听了缘由。心中的怒气终于灭了。不过老二这个点方法确实是……好在老三变得强壮了。小时候，老三时不时生病，久不久不能出去，小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后来老二突然对弟弟“不好”了。时常激怒弟弟，兄弟俩久不久就打一架。从那以后，老三生病的次数变少了，人也能出外面了。最后还能跟别人在外面打起来。 原来……这都是老二“故意为之”。他不是不爱弟弟，而是太爱了。 “你如今呢快十六了。也懂事些了，身体也变强了。以后我不管你了” 范清越又急了。 “二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他也想不到，二哥是为了他。 “老子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哪还有空管你？”，他上次在河边见到一个遛狗的姑娘，可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第105章 初试 在范夫人的劝说之下，最后两人尴尬一笑。兄弟多年来一见面就打的原因终于找到。 “沈公子来了” “沈大哥来了？”，沈晏之的到来终于打破僵局。 “沈大哥”，范清越冲向沈晏之，并打算要扑进他的怀中。范清迟从后抓他的衣领。 “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你还让不让沈大哥娶媳妇？” “沈大哥不是还没有娶媳妇？” “范清越，你是不是找打？” “沈大哥，上我院子中说去……” 当沈晏之看到那砍得不成样的门时…… “你们又打架了？” “和好了”，范清迟把范清越搂过来，“弟弟，你说是不是？” “才不是呢” 范清迟把他推开，“小孩子，一边去。我很沈大哥有事要商谈” “阿迟，我来找阿越的” “听到没有？”，范清越立刻抢到两人中间，并把范清迟挤到一边，“沈大哥找我，你别打扰我们” “呵呵……你们两个一起来”，自从范清迟回到梁州，不是在欺负弟弟，就是在欺负弟弟的路上。 神神秘秘…… “沈大哥，你在找我何事？是不是看范清迟不顺眼了？把他开了？沈大哥，我能保护你……” “范清越，你昏迷了？”，范清迟眯下眼威胁。 “怎么样？”，范清越做了个鬼脸。 “你还没被打够？”，范清迟挽起袖子。 “沈大哥” …… “说正事，有一件事需要清越来做……目前只有清越合适”，清越确实是……只要清越，他就不比担心出事。 “沈大哥，是晋王的命令？” 沈晏之点头。 “那你快说……”，范清越高高抬起头颅。等他为晋王效力了，看范清迟怎么说他？到时候他也要踩扁范清迟。 “嗯……就是……” “哈哈哈……”，沈晏之说完，范清迟立刻忍不住站起来了。“我的天啊，范清越，好妹妹……” “沈大哥，这也太……”，范清越很为难。 “清越，我知道强人所难。可是只有你合适了……你为晋王做事，将来定少不了功。不管做什么，你都是为大穆……”，沈晏之很严肃。 范清迟笑过之后，跟着正禁起来。 “阿越，刚才二哥忍不住笑了。你别介意……我们在晋王这边，为他做事，义不容辞。事情不分鬼贵贱。二哥平日是喜欢捉弄你，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瘦弱。二哥怕有一天不在了。你怎么保护自己？所以……二哥只好以此方法……让你变得强壮” “二哥……” “阿越，放心去做？二哥不会告诉别人，更加不会取笑你。我们与晋王共享荣华，共同进退” “嗯”，范清越被说动了。范清迟一转身，就朝沈晏之露出胜利的手势。 他所做所为确实是为了范清越。这并不影响他捉弄清越。 “沈大哥，我做……” “好” 这件事确定之后，三人一同前往冷翠楼吃饭。 “清迟，在看什么？”，沈晏之的头顺着范清迟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 范清越也把头伸了过去。“湖边那里有个遛狗的姑娘……” “二哥，你该不会……色心动了？” “你胡说什么？”，他已经碰到那个遛狗的姑娘几次了。只看到柔美的侧面。一个柔弱的姑娘，牵三只大狗，也不怕被它们拉到湖中。 “二哥，你不是也爱狗如命？改天把你的狗拉出来，认识认识。不然你整天出去喝花酒的事，爹迟早会知道，打断你的腿” “范清越，闭嘴……” “清迟想找怎么样的媳妇？”，沈晏之坐好。那位姑娘不就是姜虞？姜梨和姜虞经常轮流遛狗。也不知阿梨怎么想？养了三只大狗。两姐妹遛狗的方向不一样。 “活的，母的……” “二哥，母猪也是活的，母的，一胎能下十几头小猪崽” “哎呀” 范清迟立刻给范清越一个暴栗。 “你的择偶标准那么低，我实话实说……” “我知道清迟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什么？沈晏之，你知道什么？” 沈晏之笑了笑。“脾气越冲的人越喜欢温柔的姑娘” “不是” “拭目以待” “沈大哥，我呢？”，范清越扒拉沈晏之。 “一边呆去，毛豆没长齐，找什么媳妇”，范清迟把人推到一边。 “你长齐？我检查……” 兄弟俩又在马车里打起来。 “停……不然，我立刻命人把你们扔到湖中” “哼……” “哼……” …… 寒梅楼 “我买她过了”，其中之人推出自己一个的月银。二两银子。 “我买她不过……二两” “哇，你们太有钱了。我买她不过，三两……” “切……”，七八个人中立刻传来“吁”声。 “还好意思说我们搞大，你的三两不大吗？” “这不是五倍赔偿吗？”，赌赢了，就是十五两了。就有钱去喝小酒了。 做庄的是一个胖子，跟寒梅楼有亲戚关系。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呆在寒梅楼。家中有些小钱，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开设小赌局。他这个人运气好，凡是他做局，十局里有七局是他自己吃下的。 他无意中听到了姜梨参加的女学考试。他兴致上头了。趁着没人的时候，开了小赌局。 “还有谁下注？就今天而已……明天可是春熙院的初试。过了今晚，我就不收了？五倍哦……错过了这个店就没有这个村了” “我……我还要养家，就五百文了。我赌姜梨不过……” “我也赌。三两……” “大厨，你这么有钱，才三两吗？” “就三两……不能再多了” “大厨，返回来可是十五两。要不再加点……” “你也不怕自己输了？” “不怕”，他这个人向来运气好。 “难道就没有人买姜梨赢？” “我们也想。奈何……一个读了几本书的丫头，她能比得过那些人？那些小姐，哪个不是读了十几年的书？人家有专门的先生，一对一的教。你看看姜梨，还在后厨洗碗。她不过是去打酱油而已……” “对的。李爷，姜梨考不过这是明眼所知，你打算当冤大头？” “哈哈哈……” 第106章 赌 “你们在干什么？”，掌柜嫌外面人少，踱着小步子过来。 “掌柜，姜梨不是参加了女学？我们在赌她能不能进春熙院？” “姜梨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们怎么能这样？”，梅掌柜的严肃正禁脸色的脸色随后一变，“我买三两，她不过……” “哦……掌柜的……” “哈哈哈……” “春熙院那么多人，聪明不能代表比得过别人。何况她才看几天的书？尤其是术算，没有十年功力，拿什么跟人比？” “那可不是？女人们连买菜都算不清楚……” “还有人吗？”，买得差不多了，李爷要收摊了。 “有” 林大娘出现在门口，把荷包扔了下去。 “林大娘，里面多少钱？” “十两银子” “哇……林大娘，隐形的小富婆” “十两，买姜梨进春熙院” “林大娘，你可想好了。十两银子？姜梨不过，你的十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啰嗦，李爷，你就说你敢不敢？” “怎么不敢？”，输了赔五十两，加把本金退回去。 “好，立字据” “林大娘，你还不知道我？”，就这点钱，还不至于赔不起。 “真金白银，立字据” “行行……大家为证，林大娘十两银子压姜梨进春熙院” “好，我们看见了” 梅掌柜也在旁边。小赌怡情，林大娘拿回字据后，回了后厨。 “姜梨，你看……” “林大娘，这字据你收着。不过……”，姜梨扫了一眼字据，“怎么会是十两？” “五两是你的。五两是我的……” 一炷香之前，姜梨洗碗完之后，就去前厅。忽而听到有人在小房间里，嘈嘈杂杂。她好奇之下，就把耳朵贴了上去。结果没有想到，这帮人知道了她要考女学，就设赌局。几乎差不多都买她考不上女学。 说她看了几年书，就自不量力想考春熙院。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拿什么跟别人比？ 她当下就不服了。看不起女人，那她就给他们好好瞧瞧。姜梨于是回去找了林大娘。把阿翁加上她自己赚的钱，凑够五两银子之后，让林大娘出面。 如果她真的进了春熙院，返还本金之后，她就有三十两银子。将来女学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 “林大娘，万一……”，姜梨过意不去。 “孩子，不用放在心上。林大娘相信你……” “林大娘，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不知不觉，明日就是初试了。姜梨心中有些紧张。 “姜梨，等下你快点回去。好好睡一觉” “嗯” 等姜梨下工时，姜大娘偷偷塞给她一个油纸，里面有一个大鸡腿。 “大娘……” “回去吧。记得吃……”，林大娘把她推出来。不知为什么，她识人无数，就是莫名相信姜梨。五两银子是她自愿的，即使不得，她也不会说什么。 “好”，她定不会忘记林大娘给予她的帮助。 姜梨回到半路，又碰见了沈晏之在等她。这阵子，沈大哥帮助她实在太多。虽然她有一种“偷奸”的感觉，可她清清白白，随后也就释怀了。 “沈大哥” “阿梨” “明日可紧张？” “有一点” 两人找了地方坐下来。 “我以前在大考之前，也紧张。后来想一想，上天把每个人的命运都安排好了。得就得，不得无论你怎么拼命，也比不过别人” “沈大哥，科举制度不是十年前就停了？”，姜梨显然很惊讶。 “对。我虽不参加科举，我参加了国子监的考学。我在国子监呆了三年，出来后直接去鱼县”，那时候，他才十七岁。 “沈大哥，那……你十四岁就考国子监了？”，并且成功了。 “对”，沈晏之笑了笑。他的阿翁，不仅是当朝次辅，还是当代大儒。他自小跟阿翁同一间书房，自然是把他的精髓学得八分。 “我那时候考国子监，很严格。因为陛下已经停了科举，我们一连考了三天才结束。涉及到各个科目……”，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沈公子已经逐渐在梁州声名鹊起。 “陛下选人，直接从国子监选了。礼乐射御……必须样样精通……” “沈大哥，你会武？” 沈晏之愣了一下。“以前会……现在迟顿了” “现在不会？”，怪不得得带人保护。 “沈大哥，你真厉害？沈大嫂上辈子一定做了好事……” “什么沈大嫂？”，沈晏之忽然不明白了。 “沈大哥……”。姜梨笑了起来。还跟她装。沈大嫂那么漂亮，前凸后翘，也是她身为姑娘，喜欢看的类型。“你隐瞒得够深的。改天，我一定上门拜访的” “你要去沈府？”，沈晏之突然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内心极度期待。 “呃……时间允许的话。你知道的，我现在忙于准备春熙院的考学……”，什么反应？害怕她被沈大嫂发现？她也就随口一说。再说，以 她的身份，她能进得了沈府？她估计连敲沈府大门都没有人理。她是不会去自讨苦吃的。虽然她跟沈大哥要好，廉耻礼仪，她时刻记在心上。 “你可以……考完去”，沈晏之话都变小声，吞吞吐吐。怕自己的话让姜梨起疑心。毕竟，姜梨…… “好的，有时间，我一定去……”，呆在梁州，她也见到那些大户人家的派头。不过，沈府能养出一个沈晏之，估计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但是她是不会去给别人添麻烦的。 “沈大哥，我得回去了。明天初试……” “好”，沈晏之起身，站在下一个台阶，姜梨站在上面，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可惜…… “阿梨，明日不必紧张。等你上了考场，你会发现那些题目，你已经做过类似的。你不用想什么，把心扑在卷子上” “嗯”，还是有点紧张。 “送给你” 沈晏之掏出一枚玉佩。玉佩在朦胧的灯光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沈大哥，你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我不能收……”，得有上百两？不……世家公子不会佩戴这种片子的玉佩。少说有千两。 第107章 算是…… “这个不贵。我当年考国子监的时候，就是带这个玉佩，势如破竹……” “那我更不能拿了”，这块玉佩，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绝对不是便宜货。沈大哥这不是…… “拿着，如今我已经得它护过。我把它送给你，没有其他想法，是希望把这份运气送给你，让它保佑你顺利通过三试，成功进去春熙院”，沈晏之把玉佩放到姜梨手中，不容她拒绝。 “那……就多谢沈大哥了”，拒绝不了。沈大哥都这么说，她要是拒绝，就矫情了。 “记得，一定要带上……” “嗯” “快回去休息，明早得起快些，去等候他们叫名。要呆一整天，天黑才放人……还有，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就跟平日一样，不贪吃，小心肚子……”，沈晏有点像唠叨的父亲。义高一地，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沈晏之不回，姜梨也不回，两人浆了一会儿。 “沈大哥，我看你回去，我再回去。我家离这很近……” “好”，沈晏之算是摸清了姜梨半个性格。 “沈大哥，等等……”，沈晏之走了之后，姜梨又叫住了她。 “何事？” “沈大哥，谢谢了”，姜梨小跑追了上去。把包着油纸的鸡腿塞到沈晏之手中。大概是觉得自己送的礼太寒碜了，她塞完就跑了。跑了之后又觉得后悔。沈大哥送自己那么昂贵的护身符玉佩，她就送一个鸡腿。这太小气了…… 在沈晏之看来却有些异样。沈晏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回去。 安砚的马车也正好到。 “公子，小心些” 安砚下了马车，先让沈晏之上去。 马车内点了一盏灯，影影点点。安砚看不清自家公子的神色。不过他的视线被沈晏之手上的纸包吸引了。 “公子，你手中带了什么好吃？”，好像还有香味。安砚使劲嗅了嗅。把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香味全部入鼻腔中。 “你是狗鼻子？” “呵呵……公子，一点点香味，我都闻得到” 姜梨给他的东西，他还没看。在安砚的好奇之下，沈晏之打开。油纸包了一只大鸡腿。姜梨是专门为他准备？他下衙晚，还没过东西。 “公子，鸡腿……”，安砚随后换上一副感动的面容，“公子怎么知道我饿了？公子，你太好了”，安砚伸出自己的爪子。 被沈晏之的扇子打在手背上，他一痛，缩了回去。 “公子”，安砚委屈了。 “不是给你，我饿了。你要吃，自己下去买……” “公子，你不是不吃鸡腿？你平日里嫌鸡腿，油油腻腻的……”，公子平日里有好吃，偶尔会给他带回来。安砚理所当然认为这就是他的鸡腿。 “谁说我不吃，现在就吃……”，沈晏之对着鸡腿狠狠咬了一口。他确实是不吃鸡腿。可今晚，鸡腿非常好吃，越吃越饿，胃口大开。 沈晏之几口就把鸡腿吃完了，只剩骨头。回头发现，安砚傻了。 “回去自己去厨房吃” “公子，你还是那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沈公子？” “你有疑问？人不用吃饭？你明早传饭的时候，给我带两个鸡腿” “……” “听见了？” “是，公子”，太奇怪了。公子怎么就喜欢吃鸡腿了。他刚才吃的鸡腿应该像是卤过的。安砚心里有主意了。 …… “阿梨” 明天就是初试了。姜阿翁也在等姜梨。 “阿翁，你怎么还没睡？” “阿翁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阿翁，你说……” “明日……”，姜阿翁把考场规则全部说予姜梨。他亲自到春熙院和国子监外面打听。规则都差不多，并不像他们以前那样，要呆够三天。三天时间里，环境恶劣，极度考验人的耐心和体力。没有顽强意志的人，很快被人抬下考场。 这一次，只需一天。从早上到天黑，方可离开。中午，春熙院会送饭菜。 “阿翁，我知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笔买了？”，姜阿翁给姜梨去买笔墨纸砚的银子被她头脑发昏，拿去赌了。 “买了”，姜梨不敢说实话。万一老实说了，气死阿翁。 “无妨，春熙院的考试会为你们准备笔墨纸砚的。你买的笔就留着用……” “阿翁，那剩下的钱？” “你留着，阿翁不需要”，倘若他教的这几位学生能有人考进严格的国子监，他就有钱了。人出名了，以后会有很多的人成为他的学生。 “嗯”，姜梨身上只有五十文，够她路上买馒头吃。 “阿梨，紧张吗？” “有一点，不过……我现在不紧张了” “孩子，不用紧张。你去试不试……不得阿翁也不会说什么……” “不行”，姜梨立刻反对。她的五两银子全在李爷身上了。她咬牙也拼了。只要公平公正，她就有信心。 “阿梨……” “阿翁，我要逼自己一把。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不想别人骂阿翁断子绝孙，骂阿翁有两个没用的孙女。我想让他们看到，姜家的姑娘不比男人差”，姜梨紧握拳头，眼睛盯着小巷外。 “今天不得，我就等下一次……我不相信我不行。我还年轻……我要考……” “阿梨……”，姜虞的眼睛红了起来。她太没用了，家中无形之中给阿梨压力。她要做什么才能减少阿梨的后顾之忧？ “孩子……” “阿翁，你不用劝我。我一定要去试一试” “好，你想做什么，阿翁都支持你”，他的孙女是个有主见的。 “阿梨，阿姐也支持你”，他去找活做，阿梨就可以减少压力了。 “阿翁，阿姐，你们放心。且看我以后如何大放光彩把。姜家的姑娘……”，要成为大穆的女官。 “阿翁，阿姐，我去睡了。记得叫我起来。明早就早早赶过去等候他们点名……” “去吧。阿姐会叫你”，姜虞不打算睡了。阿梨去考场，可是家中大事。 “阿翁，你也快去睡。明早我叫你……” “阿虞，辛苦了” “阿翁，这是阿虞应该做的”，阿爹和阿娘不在，她要担起责任。 第108章 初试 “阿梨，快醒醒……” “再让我睡一会儿”，姜梨模糊中，拉了被子，又睡了过去。 “阿梨”，姜虞把被子拉走。“你还睡？你忘了今天要去干什么？”，姜虞一夜未睡，在厨房一直绣帕子，到了后半夜，她开始熬肉粥。等时辰差不多，她先去敲门，等到姜阿翁在里面应了声之后，她才回到房中叫醒姜梨。 她一夜未合眼，眼中布满血丝。她生怕睡过头，误了阿梨。 “今天是春熙院的初试。你再睡下去就迟了” “啊……”，姜梨猛地惊醒过来。“阿姐，快帮我……” “衣服在床尾，快穿上。肉粥已经煮好了，洗漱完后快些来……” “好”，姜梨终于急了。匆忙穿衣服，梳头。洗漱之后，到了厨房。 姜阿翁已经坐在桌边了。姜虞正在打粥。小桌子中间还放了一盘热腾腾的包子。 “快过来坐下。吃完就出发了” “阿翁” “阿翁同你去。本来这种时候，应该是你阿爹和阿娘送你去。可只剩我和你阿姐了” “阿翁，说这些干什么？有你和阿姐，我已经非常感谢老天爷了” “别说了，快吃吧”，姜虞把包子塞到姜梨手中。忙着去给姜梨准备干粮，装水袋。 “谢谢阿姐” “阿翁，你也多吃点”，姜梨又给姜阿翁夹了个包子。 三只狗在地上馋到不行，一直舔姜梨的小腿，又故意小声“汪汪”叫了几声。姜梨趁姜虞不注意，偷偷把包子掰了扔给狗吃。 “阿梨，别喂了。你快吃……我给狗盛了肉粥，还有包子”，今日是家中大事，姜虞做了肉包子。慢慢的肉馅。姜梨吃了两个就吃不下去了。 尔后，姜虞锁好门时，外面的天还黑。三人打着灯笼又在路上。姜梨和姜虞一左一右护着姜阿翁。 “阿翁，你以前赶考也是起那么早？”，早上还有些寒气。不想姜梨一样缩着脑袋，姜阿翁背挺直，步伐沉稳。 “阿翁那时，五更天就起来了。那时候的秋闱已经已经在深秋了，阿翁一想到要进考场，就觉得热血沸腾” “呵呵……就是这凌晨的寒气有点凉而已” “阿梨，考完经义之后，中午回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那时候她们会送吃是过来。你吃完之后，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等待开考” “阿翁，要是中途要上茅厕呢？” “阿梨”，这孩子，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实话实说，阿翁，你难道就没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般是不允许人离开的。若是特殊情况，还有考场里的人跟随” “那阿梨……趁着现在没入考场，你赶紧喝几口热水。等下就不能喝了……”，姜虞连忙把水袋递给姜梨。 “好” 天瞧亮的时候，三人终于到了春熙院外。 “好多人”，还以为她们来早了，结果是来晚了。 各式各样的人，不同男子。来参加春熙院考试的姑娘，都带了家人，也有带了仆人。大包小包。 “阿翁，她们带好多东西” “不用担心，谁都不做带任何东西进去” 姜梨又喝了一口水之后，姜虞便不允许她再喝水，并催促她去茅厕。 等姜梨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点名了。 “李小婉” “到” 一位清瘦的女子，走到春熙院门口，东西不能带，还人专门检查，以防有人作弊。 “好严”，姜虞小声对姜虞道。 “不用的担心。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阿姐，等下我进去之后，你就带阿翁回家。他身体受不住……” “嗯” 同一天，也是国子监的初试。苏浔没有人相送。当叫到他的名字时，他看了一眼场外。姜梨应该有人陪？ “爹娘，你们回去”，张大成的亲戚都来了。他的父母，两个姐姐和姐夫。 “阿成，你要……” “哎呀，娘……你快回去吧。考得上，是我的命。考不上，也是我的命……” “那……” “张大成” “娘，叫我了。爹，你把娘带回去……” “阿成，东西都带了？” 张大成的娘一提，倒提醒了张大成。他赶忙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取下。 “国子监不让带任何东西。这些笔啊，纸啊……你们带回去”，张大成父母为他准备的东西全都用不上。眼看儿子的身影进入国子监，张大成的娘脸色一变。 “走，我们去吃烤鸭等他” “娘，你变化也太快了？弟弟在的时候，你都快哭出来了” “这小子……我不装假一点，他会认真考？” “弟弟要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就回来继承家业。我告诉你们，我已经给大成相了一个大屁股的姑娘。她要是考不上，回来成亲。要是考得上，这件事作罢……” “大成娘，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个男人，嘴把女人还碎，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一转头就告诉大成，别以为我不知道……”，至今为止，张大成还不知道，他那温柔的实际上是母老虎一只。 “我……” “我什么我？我已经在乐胥楼定了烤鸭宴。等天黑，大成准备看完，我们再出来。记得……到时候给我装可怜着，告诉他，我们在国子监外头等了他一天，没吃任何东西，饿得头晕眼花” “娘，你不怕被大成发现？” “谁要是敢说漏嘴，看我不削他”，张大成的娘狠狠威胁。为了儿子能上进些。她硬是把自己的演技提升得炉火纯青。 “是” “可是娘，我们家是地主，大成也知道我们有钱” “闭嘴，吃烤鸭去”，张大成的娘挤过人群，上了马车。大成这孩子，在她的进行教育之下，没有长成纨绔。否则，以他们的家产，早就败光了。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去吃烤鸭。进了国子监的想大成还在担心自己的父母。他们家虽然是地主，可是他的父母极节俭。说不定，他们会饿着肚子，等他出来。 他已经进入国子监，初不去了。唯有好好考，报答父母了。 “苏浔，加油”，张大成与苏浔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苏浔回头，点点头。 第109章 初试 “姜梨” “阿翁，阿姐，叫我了。我先过去了。阿姐，带阿翁回去” 姜梨抛下下，就到春熙院门口，等待她们检查完之后，就进去了。 姜虞直到再也看不到姜梨的身影后，这才开口，“阿翁，我们回去……” “这是大事，阿翁想在这里等阿梨” “阿翁，你的身体怎么允许？我们先回去，下午再过来”，春熙院外面虽然有很多人在等，可姜阿翁年纪大了，并不能在外面等候一天。 “阿翁，你把身体熬坏了。我和阿梨怎么办？”，姜虞都快急哭了。 “那……下午再来”，姜阿翁最终还是同意回去了。 …… “公子，人已经进入了” “嗯” 沈晏之也是看到姜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收回视线。安砚不明白，公子早早就来这里。虽然他知道，公子是此次考试的监考，可也没有必要天没亮就起来。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来看姜梨的。可……他往后要不要说，公子怎么能跟姜梨有联系？沈府是不会允许了。 “公子是特意来看姜梨？” “谁说？”，沈晏之的目光扫向安砚，略带威胁。 “我……没说” “我作为春熙院的监官，又维护场上的秩序。春熙院又是刚成立，首年招人，你说出了岔子，陛下会不会发怒？” “公子，安砚多虑了” “安砚，回去怎么改讲，怎么不改讲，你明白？”，话中带了慢慢的威胁。“你是我的人，不是狗腿子” “公子，安砚知道。安砚什么都不知道。安砚只知道，公子今日来监场”，安砚心里越来越明白。可是他一说，他绝对会死得很惨。 “嗯。待她们都进去之后，过国子监……”，那到自信的身影。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他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 姜梨一身了然进入春熙院，买的东西完全用不上。她目测有五百人那样参加了春熙院的考学。今日不同往日，男子是可以进春熙院协助。 姜梨她们考试的地方就在春熙外院，那里有一片空旷的草地，有临时打起来的篷房。并被隔成很多小间，小间里只能容纳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接下来，她们要一直呆在这里一整天，直到天黑。 每间小房上面都贴了名字，按名入座。 因小间没有多余的地方，姜梨从桌子下穿过去。正当其他人不知如何进去时，她们见到姜梨的行为之后，纷纷仿效。 桌上有笔墨，还有一张白纸，接着就是什么都没有。 “咣……”，响大的锣声传来。姜梨吓了一点。她的位置离得远，她听不到前面的人说什么。有几个人在聚在一起说什么。从她进来，仔细观察了，这偌大的草坪上，总共有十列，每列五十人。小间只有前面可见，左右和后面都被挡住了。 姜梨看到了前面的人。上座坐了一位男子，左右两边则坐两位女子。剩下就是……姜梨看不清。不一会儿，就有人一人下来发卷子了。 每人一张，足有两米长。上面只有一面写题目，接下来全是空白的地方。两米……这得让她们写到什么时候？ 拿到卷子之后，负责巡视她们这一列的人多次过来，告诫她们，名字一定要写在卷子左边的空格里，不能写出超框。这部分是要留到封起来。 姜梨点头，至少这样公平些。听阿翁说，以前他们的卷子不会这样，收上去之后，先看笔迹，再看内容，最后才看名字。 姜梨倒觉得春熙院此番做法非常正确。 “等打锣之后才可以动笔，两个时辰后收卷” 草地上静悄悄。巡视官不断来回查看，是否有人携带其他东西，防止作弊。 姜梨一身清，不怕被他们查。巡视官过来叫她站起来转了两圈，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后，这才离开。 姜梨扒在桌上，静静地等打锣声响起。把题目上的纸条撕开之后，她才可以身体。 “起来” 姜梨突然听到与她相隔几个小间里传来了呵斥声。 “起来”，声音中透露着怒气。 “大人……” “把外衣脱了” “大人，你怎么能……我要像主考官禀告……” “哼，夹带小抄，你还有理了？” “我没有……” “有没有，把外衣脱下来。就你这个样子，谁看得上你。你不配合，别怪我们上报礼部，将来你全家三族皆不得入仕” “我……”，那位姑娘的呻吟哽咽了。慢慢外衣脱了。 “果然……”，巡视官冷笑一声。“出来……”，他负责的区域，事后被发现作弊，他也完蛋了，官做到头。 之后，姜梨就听不到声音了。人应该被带走了。姜梨吐了舌头，真严。这些人怎么想的，春熙院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必定是很严格，没有钻，就别揽瓷器活了。这影响到全家，可不是小事了。也不知道那位哭哭啼啼的姑娘怎么样了？貌似哭得很凶。 春熙院横空而出，确实让很多人措手不及。这一次，参加的人有五百左右，等初试后，淘汰一半的人，再到二试……姜梨觉得任重道远。 “所有人，你们若是敢在考场生作弊，抓到后严惩不贷。你们想清楚了，不仅会影响你们，还影响你们的家人” “现在……开考之际，主考官大人给大家一个机会，夹带小抄，偷藏作弊工具的人主动交出来，这件事也就作弊，给你们一个重新考试的机会……否则……后果同刚才那位姑娘一样……” 没人敢说话。巡视官又过来走了一次，姜梨把外衣脱下来，当巡视官抖了几遍，又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巡视官看了她一眼，走了。 前前后后，再次排查有可能作弊的人，花了一段时间。姜梨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 “咣”一声，她立刻来了精神。眼睛再次确认名字是否写好，然后手把纸条拿下来。 这题目……不止一题。不过看着挺眼熟，仿佛在哪里看到一样。等巡视官过了两回，姜梨拿起笔…… 第110章 初试 在吏部的沈晏之接到春熙熙和国子监一切正常之后，忽然有点紧张。 “奇怪，又不是我参加……”，莫名其妙就紧张起来。当年他考国子监，压根就不觉得紧张过。 他中毒太深了。 ……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姜阿翁。他时不时起身到门口。被姜虞劝回去之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阿虞，什么时候了？”，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阿翁，这才中午。我估摸才考完上午的。阿翁，别急，您先过来吃午饭？不止我们急，别人也急”，可是干急着有什么用？又不能自己亲自上阵。 “嗯” 姜阿翁吃完之后，坐到门口等了。 “阿翁，下午我们便过去” “阿虞，阿梨出来肯定饿急了，你给她准备些吃的，我们再过去” “阿翁放心，都准备着……” 乐胥楼 张大成的家人吃完烤鸭之后，在包厢里各自找了地方睡下。张爹的呼噜声震天响地。被张娘踢了一脚。张爹懵懵醒来，发现大家都睡了，以为自己做梦被人踢，于是他又睡了过去。 …… “咣” “收卷”，随一声令下，姜梨趁着他们还没收过来，再次检查了一遍。字迹工整，内容嘛……等待考官评。 两个时辰，除了花费一炷香的时间来勾起，其他时间内，她没有放下笔过，一边想一边动笔。 两米的卷子，她差一面就写完了。 卷子收收上去之后，有需要解手的人有一炷香的时间去。姜梨起来活动筋骨，这才往茅厕去。 一炷香更快过去，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待发餐。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监视下进行。 是盒饭，有米饭，几块肉，几片菜叶子，外加一个荷包蛋。简简单单，姜梨早就饿了。她发现有人过来收餐盒的人，里面还有不少剩菜剩饭。这些姑娘都是小鸟胃？ 姜梨依照姜阿翁的话，在未来下午考得时候，她扒在桌上打了一会儿盹。 “咣” 第一声是发卷子。下午考得就是术算。如同早上一样，姜梨要等到第二声才能起来纸条。她笔蘸墨，小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待第二声过去之后，姜梨撕开纸条。 初试的题目并不难，对姜梨来说。她花了一个时辰做完术算之后，来回检查多遍之后，终于结束了。 姜梨把卷子递上去之后，还得等。她偷偷望过去。上面的人在清点卷子，并把写有名字的那一边，用纸条盖住之后，钉起来。主考官点头之后，她们在巡视官有序带领下离开春熙院。 这是天已经黑了，春熙院的初试正是落下帷幕。接下来，只等复试名单出来。 春熙院外面等了好多人，宛如热闹的大街。车水马龙，那些家有马车的人接走家中姑娘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徒步而来的。 “阿梨怎么还没出来？”，姜虞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姜梨的身影。 “别急……这里人太多了，她兴许没有见到我们” 姜虞怀中抱了竹筒，里面有鸡肉粥。她不断踮起脚尖来看。春熙院门口出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就是没有姜梨的。 “阿虞，跟阿翁到那边去等”，阿梨知道他们回来，不会独自回家。 他们转身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姜梨的声音。 “阿翁” “阿姐” 姜梨从人群中穿了过来，来到他们面前。 “阿翁” “回来再说” “嗯”，这里人多，实在不方便。 姜梨走后，远处的马车慢慢走了。 “阿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鸡肉粥” “给我的吗？” “不然还能给谁？” “快给我喝了。我早就饿了。中午给的份量刚好够七分饱” “你是猪吗？” “阿姐……” 朦胧的灯光一直照到家。 “汪汪” 一进家，姜虞就进厨房忙上了。姜梨后脚跟她进去。帮她生火，洗澡。 “放哪，我来……” “阿姐，我又不是什么人。烧火的事，还不让我做吗？” “阿姐怕你累” “又不是苦力活。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办？” “那你烧火就行了” “嗯……阿姐，你锅里炖了什么？” “你打开看看……” 姜梨狐疑看了姜虞一眼，把锅盖拿起来。 “阿姐，你买了一只整鸡？” “对，最近帕子卖了，得了一些烧。我特意买回来给你和阿翁补身体” “阿姐，也以后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姐夫” “你……又提这事”，家中的情况，姜虞从来不敢嫁人。 “嘻嘻……阿姐，你放了什么料？好香……” “红枣，枸杞……等把鸡炖烂了，再撕下来……” “好” 三只狗围在姜梨身边，跟姜梨的动作如出一辙。 半个时辰之后。姜虞把最后一菜放到桌上。唤姜梨去叫姜阿翁。 “阿姐，阿翁来了。可以开饭了” 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碗鸡汤，就连狗也有。 “阿姐，你手艺那么好。不然我们以后看一家私房菜” “阿姐这点手艺哪里上得了台面” “你不是把阿娘留下来的菜谱学得差不多了？” “谈何容易？没有材料……”，她做的这些只适合普通百姓家吃。放在外面是丢人现眼了。再说家中哪有钱给她做资本，她从来没想过…… “阿姐梦想要有。等我得钱了，我把钱给你……”，必须考女学，她就有三十两了。够阿姐租一个小摊子了。 “什么钱？” “呃……工钱” “不用……” “好了，这个话题就不说了。阿梨，今天感觉如何？”，姜阿翁制止了他们的话题。 “阿翁，很严。有人夹带小抄被发现了。后来人被带走了，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三族不得参加科举” “对……我记得了。大家小心翼翼的”，甚至觉得呼吸都不该，生怕被巡视官盯上。“其他如阿翁所猜测的那样。中午吃完之后，就开始考求算了” “难吗？” “感觉题目很熟悉。换汤不换药……”，她跟阿翁学过，也做过。 “初试只是小菜，难在面试。那关……恐怕到时候会有贵人来” “哪个贵人？” “宫中……” 第111章 初试后 第二天，聚贤书店。 “你们考得怎么样？”，张大成率先抛出话题。 “还行吧” “苏浔你呢？” “还行” 张大成苦了脸，“你们都还行，就我不行” “为何？”，姜梨问。 “我发挥不好？我决定不管考得不得，我都先生越，备战秀才。我不是那种一步就能登天的人。我还是按部就班吧……”，尤其是昨日，从国子监出来后，他看见一家老小，狼狈在风中等他。他娘哆嗦身体，告诉他。他们担心他，在外头等他一天了。 后来他们随便找了一家酒楼。爹娘点的全是他爱吃的。他们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把好吃的全留给他。当时，他就感动得要哭了。国子监不行，他还能考秀才，考举人……古人三十而立，他不急。今年不得，明年继续考。 “张大成，不见得。像你这种情况，越是觉得自己不行，结果就能过……” “别提了”，张大成坐下来，下巴放在椅背上。“我看的题目有点熟悉。可是我就是算不出来，后来……我想了想，不得就算了。然后我就按照先生教的思路，写下去。卷子是写满了，我不知道对不对？” “苏浔，你呢？” “全部做完”，苏浔反而觉得初试很容易。先生讲的思路都在卷子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考场上，他差点呼了出来。上午的经义，还有下午的术算，他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做完了。最后……他剩下的时间都在发呆，想往事。要不是锣声，他差点忘了，自己在国子监里。 “哟……好自信，未来的状元郎。苏状元……”，姜梨双手朝苏浔竖起大拇指。 “姜梨……” “张大成，我们要不要赌？苏浔跟状元的缘分？” “我不赌。苏浔本来就聪明，先生教予他的，一说就会。我呢……人家常说，举一反三还是不会”，他怎么就这么笨？还是他跟科举无缘？可是他都在梁州转悠很长的时间，回去又不甘心。 “没趣。对了……术算最后一题，我虽然算出来了，可是我不是很确定。你们帮我看，做得对不对？” “好”，苏洵点头。 姜梨在这一题上遇到了困难，题目她记得一清二楚。 她取过一张白纸，然后在上面写下题目。写完之后，被张大成率先拿了过去。 “这是女学的考题？” “嗯” “算了，跟国子监一样男。我还以为陛下会给女学放水，没想到一视同仁。女学出女官，有望了” “大成，拿过来” 苏洵拿到题目之后，先沉思一会儿，然后在纸上演算起来。张大成不甘落后，也拿过笔和纸算起来。 没一会儿，他就不干了。 “太慢了。这是给人算的题目？国子监的题目都不如这个那么变态。你们自己算吧……”，张大成转到一边，跟别人下棋了。 “姜梨，你算的结果一样？”，苏洵把答案递过去。 “嗯”，姜梨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可是不确定答案对不对。 “算出来？”，张大成又转过来。 “姜梨，你们等下。我去叫你阿翁过来……” 张大成也想看，对他们来说，那么难的题目，如果三个人都算得一样，八成就是正确答案了。 “先生你快看看。这题实在太慢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张大成先不说破，把纸递过去。 “先生，看着感觉就会，一动手就不会了” “我看看……” 姜阿翁看了一会儿，才在纸上动笔。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张大成把三人的结果放在一起比较。 “结果一样的” “大成，你从哪里拿来的题目？” “先生，这是女学的题目。很难？” “中上等” “先生，对你来说容易。你可知这一题，逼退了多少好汉？” “阿梨，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姜阿翁看向姜梨。 “阿翁，这是女学最后一题。我对这题有疑问。阿翁，我算得对不对？” “以后这种事在这里讨论即可，不得到外面说。不然……” “阿翁，我知道……” 初试虽然结束了。可是学习还是得继续。 “苏浔，我阿翁走了。我们再对下答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想知道国子监的题目与女学的题目是否有差别。 “嗯” “你们真无趣。初试都过了，还谈这种……”，张大成莫名的心慌。他害怕自己听到答案，发现自己全错之后，他会想跳楼。 “我去找先生发愤图强了”，资质比不过别人，只能比别人多努力几分。不然……他对不起在外头，饿着肚子，等他一天的家人。尤其是阿娘，都瘦了。 “苏浔，这是女学的术算。我大概记得一半以上” “我也差不多”，两人互相交换，然后埋头苦算。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同时抬起头。又各自拿了回来。 “苏浔，你跟我做的一样啊……我也是这么算的” “你有何尝不是。答案简直如出一辙” 随后两人大笑，“苏状元” “不不……姜女官” “苏浔，你的术算功底跟扎实。在下佩服佩服” “呵呵……”，苏浔苦笑了一声，“我娘是私塾先生的女儿。我小时候，得阿娘悉心教导。所以在术算方面，我大约是与你一致，所以先生一讲，我很快就能领会了” “苏浔，你家在哪里？” “陇西” “离梁州远？” “又上千里吧。那里特别冷，只有三季” “我看你并不像贫困人家的孩子。为何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比乞丐还不如？” 苏浔扶额无奈笑了。 “我其实跟大成一样，在梁州晃荡了许久。所带的银子被人偷了之后，加上谣言科举不开，我便灰心意冷，自暴自弃……”，放浪形骸相当长一断时间。睡街头，睡桥底下，吃馊饭。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回陇西。他一事无成，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当初来梁州，可是阿娘的期望。他无颜回去面对那块冰冷的墓碑。好在姜梨的出现，救赎了他。 第112章 初试后 初试第二天晚上，姜梨回到寒梅楼洗碗。 她刚坐到一盆碗边。眼前一片黑。 “你们干什么？”，姜梨惊恐站起来。几位男人盯着她。像是有心事。 “我……喊林大娘了” “姜梨，你考得怎么样？” “春熙院？” “嗯” “还行，就是不知道写得对不对？” 几人没有再说话。林大娘刚进门就瞧见这阵势，把他们推开。 “你们几个男人，想干什么？欺负一个姑娘？” “林大娘，我们没干什么。就是想问姜梨考得怎么样？” “你们就那么不希望姜梨考上了？” “那也……”，当然不希望了。银子都在李爷手里。姜梨考上了，要不回来。“当然希望，姜梨要是考上春熙院，将来当了女官，我们寒梅楼里出名了” “给老娘一边去……” 几人男人被林大娘瞪走了。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闲聊了。 “要是姜梨考上，我们银子就打水漂了” “老三，你担心什么？你见过姜梨看了几天书？” “那……倒没有” “这就对了。杞人忧天。姜梨哪比得上那些高门小姐，人家天天手不离书。不是我看不起姜梨，而是背景和实力摆在那里……姜梨从乡下来，是个肯吃苦的好姑娘，但是……” “大厨，我是说万一，姜梨真的考上了？” “我们要看开，那是好事。你想想……姜梨要是当了女官，我们将来可有牛皮吹了。有事找她帮忙也容易，毕竟我们一同共事过……但是”，大厨转了个调，“那是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的……” “好啊，你们又聚在这里讨论，是不是想让老娘收拾你们？” “没……”，几人立刻闭上嘴巴，眼神飘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担心自己的银子拿不回来。可你们也不能去县里姜梨。难不成你们还想逼迫一个小姑娘？你们有没有人性？” “林大娘，你不也赌？” “我赌是我的事。你告诉你，姜梨一个小姑娘从乡下来到梁州，鼓起勇气去参加春熙院的考试。不管她考得怎么样，你们最好把自己的嘴巴闭起来，否则别怪我帮你们缝起来”，林大娘在他们面前立了五根长针。 “不说了……”，各人在林大娘的威胁下，各自散开。对于姜梨考女学这件事，他们很纠结。一方面希望她考上，另一方面，又不愿他们的银子要不回来。 姜梨站在柱子后，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就那么不相信来自乡下的姑娘？也是，对他们来说，乡下姑娘认得几个字，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跟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一样，实际肚中没有一滴墨水。 “我定要试试……” 姜梨一言不发，把所有的碗洗完之后，又去把菜洗了。 “姜梨，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影响心情，那几个臭男人，当然不希望男人有出息，风头盖过他们……” “林大娘，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也有参加了他们赌局了” “那就好……大娘都相信你。等下你洗完菜过厨房来，大娘叫人给你煮了一碗面” “大娘，你与其他大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没看到……我这个样子？”，林大娘转了一圈。宽硕的身材。 “不一样。我的大娘，恨不得我死了。而你……你我之前素未谋面，而你对我却那么关心……” “孩子，都过去了”，正是因为她经历，所以她才不一样年华正茂的小姑娘走她的老路。 “嗯” 姜梨吃完面之后，回到家。姜虞在绣帕子。 “阿姐” “阿梨，我赶着绣帕子交工，还没来得及带狗出去。你……这天也黑了……” “阿姐，没事。我去溜。我们家的三只大狗凶神恶煞，只认主人，谁敢靠近？” “行，那你就在附近就行了。溜完赶紧回来” “知道了” 姜梨给狗带上了绳子，打了一个灯笼才出去。平日里，她遛狗都到湖边。 “三傻狗，别跑得太快了” 三只狗迫不及待往湖边冲了。 “汪汪”，狗一边走，一边回头示意姜梨快点跟上。 “你们慢点”，为什么她遛狗的时候，狗那么兴奋？而阿姐遛狗，狗就特别温柔？ “你们给我慢点……”，在姜梨差点摔倒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狗老老实实慢下来。 湖边，同样有一辆马车经过。 “安砚，回府衙把我桌上的公文取过来” “公子，你都处理公务那么晚了……”，安砚不愿沈晏之过度劳累。 “后天要去监察春熙院和国子监的评卷。我要趁着有空的公务处理完……” “那公子，我走过去……” “不用，你把马车带去。公文不少……” “公子，怎么能让你走路回去？” “我叫人回沈府，让他们再派一辆马车过来。快去，此事不容耽误……” “是” 沈晏之下了马车，后面还跟了两个人。 “你们去那边等候……” “是” …… 姜梨在湖边坐下了。狗绳被她撺在手里。她手上拿了一包油纸。里面是刚刚坐好的羊角子。 姜梨对着狗，津津有味吃起来。狗的哈喇子流了一地。眼巴巴地看着她。 “谁叫你们刚才不听话？”，害她甩了一跤。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就不给你们吃，馋死你们”，姜梨还故意把声音嚼得很大声。 “汪汪……” “汪……” “不给你们吃。我把羊角子都吃了” “阿梨……” “……”，姜梨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遇见沈大哥。 “沈大哥” 沈晏之在姜梨身边坐了下来。 “沈大哥，你要吃羊角子？”，姜梨把油纸包递了过去。 “好”，沈晏之从里面拿出一个，然后放进嘴里。 姜梨纳闷…… “我刚从府衙回来，经过这边，发现你在遛狗……”，实际上……有意无意而已。 “沈大哥，都这么晚了。要注意身体……” “无妨。最近事情复杂且多。处理起来慢了些……”，他本可以不用安砚回去，只因见到了她。 第113章 又倒霉了 “沈大哥，你来该不会问我考得怎么样？” “没有”，他要想知道，还不容易？ 不过脸她愁眉苦脸，又加上心中的迫切……他管不住自己的腿。可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能说？这是太离奇了，到从恐慌到冷静，再到接受…… “我其实考得还行”，她与苏浔把术算对了一遍。术算那里，她胸有成竹。就是……经义，也不知道她的论述是否合考官胃口？另辟蹊径的同时，她不会突破底线。 “嗯”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遛狗？”，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嗯” “你的狗……” “不听话” “所以你才故意当它们的面大口吃羊角子？”，沈晏之拿出三块羊角子，扔给狗。 “姜虞遛狗可不像你？我来试试……” “嗯” 沈晏之把狗绳接了过去。并带着狗在湖边走。 “沈大哥，它们喜欢你” “应该是”，狗子很温顺。 “沈大哥，我试试……看狗是不是真的听你的话？” “好”，小时候他养过狗，也会训狗。 “坐” 沈晏之拿羊角子在狗子面前晃了几下，狗果然听话坐下来。 “拍” 沈晏之的命令，狗子都做了。姜梨在心中大骂，“白眼狗”。 “你跟它们野惯了。你带它们出来，自然是以为你要跟它们玩” 两人走在湖边，狗慢慢走在钱。沈晏之停，它们也停。 “沈大哥，它们听你的话。我试试，听不听我的话？” “好” “黑子，坐下” 没反应，扭着尾巴继续往前走。 “呵呵……” “沈大哥，你别看黑子全身发黑，其实它是一条母后。女为悦者已者容。这话放男子身上，同样不例外。所以……黑子喜欢你，我叫它，没有反应，是正常的” “不是应该嫉妒？” “你不信，我叫它……”，姜梨指着花色相间的另一只狗。 “花牛，坐下” “坐下，我给你们吃羊角子” 还是没有反应。沈晏之嘴角止不住地笑起来。 “阿梨，不用勉强” “我不信……” “狗子们，出去玩……”，姜梨大叫一声。狗忽然冲了出去。沈晏之也没有防备。人掉到湖里了。 姜梨张大嘴巴。不会吧……那么神奇？吃的诱惑不了狗子，玩的倒是让狗子兴奋起来。 “沈大哥” 沈晏之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沉到下面再慢慢往上升。姜梨以为他出事了。 “怎么办？” “黑子，快下去救人” 沈晏之刚露出水面，被从天而降的狗子给压回去。于是他又沉了下去，再次起来。这一次是花牛。 最后……沈晏之上岸。姜梨低着头不敢看他。她以为沈大哥不会游泳，所以……才叫狗跳下去，把沈大哥拉上来。结果不是……她的狗，生生把沈大哥压下去两次。脸也开始红红起来。倒不是看到沈晏之迷人的身材脸红，而是觉得羞愧。 “咳咳……” 沈晏之叹了一口气。他也瞧见了姜梨羞愧得不行。 “沈大哥，我……对不起……”，太丢脸了。跳水的那两只狗仿佛在一边看笑话。姜梨真想把他它们的舌头扒出来。还有一只黄色的，呆在一边，无所事事。都在看她丢脸。 “……” 没有回话？姜梨竖起耳朵。沈大哥生气了。怎么办？ “沈大哥，我不知道狗子那么……”，突然听话。对“玩”字那么敏感。 沈晏之板起脸，“那你说该怎么办？” 听着这口气，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见沈大哥了，这样你就不倒霉了” “为何不想见我？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沈晏之是突然生气了起来。他还以为她会“讨好”活着撒娇，结果她说了一句他最不想听的话。 “不是的。我与沈大哥一见面，你就倒霉……所以……我还是……”，不见为好。沈大哥把她身上的霉运全部转走了。怪不得她最近一直很顺利。 “姜梨”，沈晏之咬牙，“我给你一次机会，把话收回去。否则我真的生气了”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 “沈大哥，我们以后还是见面吧”，姜梨硬着头皮笑了起来。 “好” “呵呵……” “阿梨，你上次说过什么，还记得？” “什么？” “你说我运气太差，让我去寺庙。你还说……同我前去” “我没说……” “姜梨”，沈晏之眯下眼，“是谁害我变成这样？” “我……” “明天同我去弘华寺” “沈大哥”，拒绝不掉，只能去了。不过为了避免误会，她有办法了。“明天我们在弘华寺汇合便可，什么时辰合适？” “已时”，如今已经步入春天，百草莺飞，正是出游的好时候。 “好……” “快回去吧” “嗯” 不就是去弘华寺？姜梨感觉到压力有点大。 沈晏之回到沈府，安砚已经在门口等了。 “公子，你不是说有马车去接你？”，安砚回来，问了下人，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沈晏之的身影，他刚要出门，沈晏之的身影就出现了。 “我整日坐着办公，走走也不错”，而且明日，他打算先上弘华寺上香，然后再弘华寺山脚下不远处有一个清澈如镜的湖。那里风景宜人，阿梨应该会喜欢。对了，她喜欢吃什么？这个他忘记了旁敲侧击了。好像她很多东西，她都爱吃。算了，都准备吧。 “啊……”，安砚在这是突然叫了起来，“公子，你的衣服全是湿的。你们几个怎么看公子的……” “安砚，无事” “公子，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谁？安砚立刻带人去收拾他，为公子报仇” “安砚，行了。我不小心掉入湖中了” “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病什么？回去准备热水给我。之后我有事交代你” 安砚心中早就忘了沈晏之安排的事。他心中不断再重复一件事。完了，完了，公子有眼疾，一到晚上就出事。上次头受伤，这一次又掉入湖中，还不止一次。 他真的不能做事不管了。即使公子威胁他，他定要禀告夫人。 第114章 弘华寺 “安～砚” “啊～公子，怎么了？” “安砚，最近你越来越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我是不是该换人了？” “啊……安砚错了，安砚马上去准备热水” 等沈晏之沐浴出来，安砚站在门口。 “安砚，你这是为何？”，院子里到处都是灯。 “公子”，这不是公子不知何时有了病，夜里看不清，所以他才…… “把灯灭了，留几盏便可” “是”，安砚不敢再多嘴了。他在公子身边呆得好好的，不想走了。何况，他早已经把公子当成自己的亲人。 “安砚，明日我要出弘华寺上香，你为我准备上香的东西。还有一些吃食……呃～尽量准备梁州最出名的小吃，多备些” “是”，安砚越来越怀疑了。公子行事越来越诡异。到底在哪个步骤出事了？公子不吃零嘴，就算去弘华寺上香，准备香烛，香油钱，便可了。还要准备吃食，这明显是姑娘家才吃的东西。难道公子…… “这件事，不需要告诉我爹娘” “是” 沈晏之进房了。安砚则去准备。 “安砚，你手里提了什么东西？” “夫人”，安砚吓了一跳。夫人怎么还没睡？大半夜，还在园子中溜达。 “说” “夫人，这是香烛” “安砚，是公子安排的？” “夫人”，不能说，说了公子会削他。 “你不说，我削你，回到公子跟前，你依旧被他处罚。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我还能保你一命” “夫人，公子明天要去弘华寺。特意命小的准备，还有吃食” “吃食？他吃……” “小的也不确定。公子估计是想请人……” “谁？” “公子未说。但都是姑娘家爱吃的吃食” “嗯，你先下去。公子有事立刻向我禀告” “是” …… 沈夫人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并不吃零嘴，怎么……哪里姑娘？ “你去查查，公子请了谁？” “是” 在凌晨时，沈夫人没有查到沈晏之晏请的人。于是她推测……倒不如成人之美。 “来人，你去秦府……”，沈夫人在下人耳边先生说几句。 “是，夫人” 沈晏之早早就起来。看了半个时辰的书，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他拿去那把带暗器的扇子，坐上马车出门了。 沈夫人从大门后出来，欣慰一笑。她的好大儿，终于开窍了。 聚贤书店 苏浔早早就过来了。他有预感，自己肯定会过了国子监的初试。名单虽没有出来，他便已经主动过来看书。 “苏浔”，半个时辰之后，张大成从楼下大喊一声。然后就是他上楼的脚步声。这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整个书店都听到他故意踩大的声音。 “苏浔，大事” “什么大事？” “你说姜梨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也是，我长得英俊潇洒，号称我们那一片魅力能迷倒一众女人的男人。姜梨看上我，无可厚非。我这该死的魅力”，张大成说着，用手在额头上摸了一下。然后亮出自己的双臂，对苏浔眨眼。 苏浔喝到半的水瞬间吐了出来，然后口淡风轻，“一般长得丑的人，都有迷一般的自信” “苏～浔，可不是我开玩笑，姜梨真的喜欢我。她约我去弘华寺山脚下见面。多难为情，我对她只有同窗之情。虽然我长得太迷人，可是我……哎呀，你看看……有信为证？” 张大成故意在苏浔面前，把信晃来晃去的。 “有给我的信？” “有” 他在街上看到姜梨了。一封给他，一封给苏浔。 苏浔拆信看后，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递给张大成。 “看清楚了。按照你这么说，姜梨也喜欢我了？” “这个花心的女人，竟然约了我们” “恐怕还不止我们”，苏浔起身，信上说的时辰已经快到了，“快走吧，别自作多情了” “怎么可能？” “张大成，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姜梨明明约了不止他们两个。他哪里来的自信？ 沈晏之的马车停在弘华寺的山脚下。 安砚死命不走。沈晏之倒也没有再坚持。反正他也见过姜梨，回去之后，他再敲打一番。 “公子，你在等谁？”，安砚偷偷笑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得了公子青睐。公子呆在鱼县五年，再回到梁州，一直清心寡欲。难得……难得……是不是意味他准备要有小公子伺候了？安砚捂着嘴，不让笑声传出来。 “你笑什么？” “公子，没什么” “安砚，本公子发现，你最近有病，时常无故大笑，须臾，又在那里发呆，傻站……听林公子说，那是发疯的前兆”，奇怪，他怎么会想到林云笙？他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他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去鱼县，而林云笙不知所踪。他们断了书信来往……曾经的朋友…… “公子，你别吓我。我很正常的……我没有发疯” “安砚是真的。公子我曾经看到过……发疯的人会把自己的衣服脱光，殴打他人。无法医治的情况下，你的手脚会被锁上铁链，关在小黑屋，吃猪食，直到死。在这个过程的当中，你可能还被人虐待，也不知道痛……比猪还惨” “公子，你别吓我。我害怕……” “那你以后别在我面前笑得那么猥琐”，沈晏之脸色一边。安砚心中又是一震。公子太可怕了，太腹黑了，故意吓他。万一……他向夫人“泄密的事，被公子知道了。公子会不会叫人把他的舌头拔下来，卤了当下酒菜？ “公子，我哪有笑得猥琐？我那是姨母之笑” “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的，公子。我绝对不会笑了” 没多久，沈晏之绷起来的脸再次展颜。 一道消瘦的身影由远及近。安砚看了沈晏之的神色，再看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安砚使劲揉眼，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不是姜梨？人越来越近，果然是姜梨。 安砚的眼神瞬间迸出不善的毒光。姜梨似乎感受到，脚步放慢。最后磨磨蹭蹭地来到沈晏之面前。 “沈大哥，怎么是你？好巧啊……” “是啊，好巧” 第115章 弘华寺 安砚听到他们打招呼的对话。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是偶遇。 “阿……姜梨，你来拜佛？”，既然要装成偶遇，那就装得像一些。 “对，沈大哥也是？”，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个安砚生怕她对沈晏之做了什么？ “对” “巧，实在太巧了” “不巧吧”，安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姜梨，你是不是看见我家公子在这里，特意过来？”，而且只有一个人。 “这条路是你家的？弘华寺是你家？我约了人来弘华寺，请佛祖保佑我们过了初试。安砚，你家是不是在海边？”，姜梨的声音抑扬顿挫。 “不是”，安砚不明白姜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你那管那么宽做什么？” “我……那我为什么只有你一个？” “我的小伙伴准备来了” “你就拉倒吧”，安砚全是看出一点猫腻。 “姜梨”，安砚话声刚落，苏浔和张大成就到了。沈晏之看了她一眼，小狐狸啊，救了一手。不过沈晏之的胸口开始闷起来。姜梨这是不信任他？ “看到吗？我的朋友……” 安砚无话可说。难道他想错了？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大成把苏浔推到一边，堆了一脸笑，“姜梨，你喜欢我就直接说。哪用得着写信？” “你是不是瞎了？我也跟苏浔写信了” “哎呀，我听不忍心拒绝你的……” “张大成，你怎么那么自恋呢？” “姜梨，不管他。大成一向不要脸……” “嗯” “这位……”，其实苏浔是知道着深蓝衣公子是谁。 “我来介绍。沈大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也算同窗。温心苏浔，厚脸张大成” 张大成一听，立刻在姜梨耳边嘟囔，“你能不能把我介绍得好听一些。我哪有脸皮厚？” “你哪里脸皮不厚？” “我哪里脸皮厚？” ……搅了两句，姜梨便不再理会张大成。 “呵呵……这位是吏部沈大人” “参见沈大人” “无需多礼，像平常一样即可” 张大成异样看了姜梨一样。早知道刚才他就不开那么大的玩笑了。姜梨真是深藏不露，竟然会认识沈大人。 沈大人确实如传说中的那样，人站在他身边，仿佛如沐春风。张大成心中痒得不行。他很好奇，姜梨一个从乡下出来的姑娘，怎么会认识沈晏之？ 同时内心震惊的还有苏浔。上一次，他问过姜梨，她说不认识，可是以现在这种情况…… “沈大人也是来拜佛？”，苏浔忍不住开口。 姜梨尴尬，沈晏之也尴尬。他邀请的，只有姜梨一个人而已。这个小姑娘……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对，我请了朋友”，请了个空气。他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结果…… 姜梨故意把头转到一边。沈大哥，实在对不住了。虽然是我害你倒霉，可是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一个人来。而且安砚那个眼神…… “沈大人，你的朋友没有到？” “没有” “那……沈大人，我们就先上去了，就不打扰沈大人了”，苏浔话讲得直白。沈大人既已承认在等朋友，他们再呆这里，就显得多余了。 “驾……” “驾……” 马蹄声靠近。来人了，两匹马后还有几匹马。 那是范清迟，还有沈大哥的夫人。两人各自骑马。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好在她带了两个小伙伴，是偶遇……对的，没错，是偶遇，咬死是偶遇。她着了沈晏之的道，都把自己的夫人叫来，还叫她。万一她没有叫苏浔和张大成，她与沈大哥巴巴站在这里，岂不是被误会了？ 姜梨还感觉还有一件事要完了。那就是范清迟。如今她在考女学，范清迟若是拿出契约一事威胁……她也不想见沈晏之，而是……莫名遇上了。 两人下马。范清迟又在前头。 “哟，姜梨，你怎么在这里？” “我……与朋友上弘华寺拜佛……” “那你跟沈大哥是偶遇？” “是”，姜梨不敢看沈晏之的脸色。不看也知道，他的视线一定放在他的夫人身上。 秦桑走近。姜梨闻到一股香味。果然配得上沈大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身材高挑，气质高雅。 “这位是……”，秦桑忍不住问。 “哦……这位姑娘是当时我们回鱼县的路上遇到的”，范清迟抢先回答。“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姜梨，来梁州，怎么不说一声呢？” “不用了吧” “沈大哥邀请我们来拜佛，正巧你们也是，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来”，压根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沈大哥，范大哥，我们先上去了” “苏浔，大成，走了” …… “姜梨，你怎么认识沈带人？” “刚才不是说了？他在回梁州的路上遇上的” “你跟他很熟？” “沈大哥温雅，脾气好，见过两三次了” “那位是他的夫人？”，从马上下来的姑娘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英姿飒爽，样貌靓丽，不拘小格。跟沈大人确实郎才女貌。 “对。你是不是也觉得沈大哥的夫人很漂亮？” “一般” “嘴硬。那样的美人，我叫了都心动啊……” “姜梨”，张大成嫌弃看了她一样。 “张大成，你喜不喜欢我？” 张大成立刻跳开，“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认识姜梨？她脸皮那么厚，公然……我觉得我好危险啊……”，张大成拉紧衣领。 “张大成，你少不要脸了” “那你干嘛问我这话？不知道我受惊吓了？” “谁知道你那么矫情？” …… 沈晏之从姜梨身上收回视线。扫了安砚一眼。眼中威胁之意越来越明显。 安砚不敢说话，只得眼神答复。 “公子，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人也不是他请的。他昨晚准备好东西之后，就回去休息了。一大早起来，准备马车，准备吃食，再然后是同公子出门。 该不会是夫人？安砚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在公子的心中……他让公子失望了。 安砚欲哭无泪。 第116章 弘华寺 “沈大哥，怎么会想来上香？”，秦桑问。一身红衣的她，显得特别自豪。 “最近霉运多”，姜梨的霉运都被他挡住了。 “沈大哥，既然你约我和清迟来。那我们就上去……” “嗯”，沈晏之想不明白，到底是约了秦桑和到清迟。 如来佛像前，跪了三个人。姜梨闭上眼睛，祈求佛祖佑她家人安康，又求佛祖让顺利通过初试。 “姜梨，你祈求了什么？” “家人安康” “你不为自己求？” “求了。我想进春熙院。苏浔，你呢？” “我希望能进国子监”，因为……家中已经没有可惦记的人了。佑谁安康？他自己？ “放心，我们一定能进的。苏浔，我去那边上香” “嗯” 姜梨到隔壁了，那里有一座弥勒佛。沈晏之不知何时来到姜梨身后。 “阿梨” “……”，姜梨吓了一跳。 “沈大哥，你也上来？” 沈晏之点了香，拜了三次。“本来就是我约你来弘华寺上香”，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大哥，以后……”，不要见面了。她总有一天会吓出心脏病的。 “以后什么？不见面。我去见你，给你难堪了”，所以她要带别人来？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你的意思……” “实在太麻烦沈大哥” “不麻烦……” “麻烦……” “姜梨……”，沈晏之慢慢靠近。 “……”，躲着就行了。 “沈晏之，你在这里？”，秦桑从门外进来。“你也在这里？” “对啊。我朋友就在隔壁……”，太危险了。姜梨觉得自己在刀口边缘试探。 “你叫什么名字？” “姜梨” “我叫秦桑，龙虎大将军的女儿” “呵呵……你好”，怎么介绍自己？乡下来的姑娘？她干嘛来丢脸？ “姜梨，你怎么认识沈大哥？” “我……路上遇上，被人打劫……”，差不多就在那个时候。她凶悍地挥菜刀，把劫匪赶走了？ “沈大哥“英雄救美”？” “我掉坑了，是范公子救的”，说起来，沈晏之够倒霉了。不然，她也不会多次与他相遇。每一次遇她，准没有好事发生。 “哈哈……我还以为……” “你放心，出手的都是范公子”，还有寒潭那事。 “沈大哥一向心善，无论是谁，她都会帮助的” “是啊”，沈晏之确实是她见到尤为温柔的男人。不……或者她还没见到沈晏之大脾气的时候。 “那……我朋友在那边等急了。我先过去了”，姜梨匆匆而走。她才不会在这里呆着，被喂一口狗粮。 “晏之哥，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回去吧”，沈晏之的兴奋和期待消失殆尽。 “晏之，有必要这么急？竟说弘华寺的姻缘很准，沈伯母很关心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不用” “怎么不用？”，范清迟从门外进来，手自然而然揽上沈晏之的肩膀上，把他带走。 姜梨也没有心情了。正打算回去，被张大成把拉到姻缘堂。 “姜梨，苏浔，弘华寺算得太准了。老和尚竟然算出，我在十五岁那边，情窦出来” “结果呢？”，姜梨忍不住追问。 “吹了。没戏了” “为什么？” “估计那位姑娘比他大”，苏浔冷不防来一句。 “你怎么知道？”，张大成睁大眼睛。 “那天你喝酒，漏了出来” “苏浔，你不能说出去。否则……”，张大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稀罕” “张大成，你真行……”，堵得了一个苏浔，还有一个姜梨。 “姜梨，你敢说出去。我跟你拼了” “我不说，不过最后这事怎么就掰了？” “就是……能怎么样？还不是……” “你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不说。真的……”，这可是写话本的材料。她经义写得好，写话本也不在话下。 “你确定？” “我发誓” “就是……那姑娘比我大四岁，长得漂亮又温柔，所以……我……” “张大成，才大四岁，一切皆有可能” “没戏，我娘不允许。那边的家人也不允许，然后我我们就不成了”，他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各种原因，说不清。 “那现在……你还想着那位姑娘？” “早就放弃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爹娘，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每次爹娘老泪纵横，他于心不忍。就像那次，他们在考场在等了他一天，饿着肚子？后来又把肉留给他……他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快，我们快求求……” 苏浔不乐意，姜梨也不愿意。刚才还一脸神伤的张大成笑得眉开眼笑。他抽到了好签。 “姜梨，苏浔，老师傅说我的姻缘很快就到了？” “姜梨，你去试试？” “我还小，不想这事” “苏浔，你呢？” “我的心扑在国子监上。你说呢？” “真没劲……” “沈大哥，抽一只？”，秦桑把抽签筒递了过去。沈晏之迟迟不动。他其实在不感兴趣。 “沈大哥” “他不抽，我抽……”，范清迟拿了一根。给了香油钱，老师傅很快给他解答。 “公子的近来会有好事发生” “什么好事？你是说……我会遇上美丽的姑娘？” “好事……好事” “范清迟，你是有多缺女人？你刚才那个表情犹如饿狼”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只不过觉得爹娘最后总对他发火。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他需要个媳妇掩护。 “沈大哥，你来抽抽……”，范清迟赶紧转换话题。 沈晏之耐不住范清迟的软磨，随手抽了一根签。 “佳人近在眼前” 范清迟乐了。秦桑也乐了。沈晏之眼睛亮了。那么说…… 秦桑心中慢慢冒出甜蜜的水泡。这里可不就是只有她一个姑娘？ 其实佛像后面还有姜梨三个人。姜梨同样听到了，然后也乐了。沈大哥确实好运，沈大嫂可不就在他身边？ 而她……内心迷茫之后，有了坚定的方向。她要考女学，要进入春熙院。 “佛祖，一定要保佑我能进春熙院”，只要能进，她定会来还愿。 第117章 出游 “走……我们快回去” “姜梨”，范清迟忽然叫了她，“这么急着回去？” “对，肚子饿了”，难不成在这里当灯泡？还有范清迟，不应该麻利地跟她“滚”？ “我带了吃食，吃完再回去”。原本都是给她准备。现在……这句话说得很勉强。他感觉到姜梨在抗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很老？ “沈大哥，不用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带了很多” “姜梨，留下来吃完再回去”，秦桑笑噙噙地邀请，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姜梨要不留下来。难得认识沈大人”，张大成不愿意走。赫赫有名的沈大人，不能巴结，也能留个印象？ “……”，姜梨很想掐张大成。这个混小子，就不能当“哑巴”一会儿？ “沈大人，姜梨同意了” 她什么时候同意？她是在想理由拒绝。被这个小子害惨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弘华寺下的镜湖。安砚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放了各种吃食。 那不是羊角子？还有卤得香辣的鸭脖……沈晏之看了姜梨的反应，看来他猜对了。这些东西很对小姑娘的胃口。 姜梨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立刻坐好，收起馋像。太丢脸了。 “沈哥哥，你怎么知道人家爱吃这些？”，范清迟冲沈晏之眨眼。 姜梨…… 包括所有人…… “晏之哥，有糖三角”，秦桑捏起一个，放在嘴中。“好甜……” “谢谢你” 最后……沈晏之带来的吃食都被他们吃完了。姜梨只吃到一个羊角子。 过后，姜梨在湖边扔石头。石头在湖面上点了几下，才落入水中。其他人各自忙各自。 “阿梨” “沈大哥” “伸手” “沈大哥”，搞什么？姜梨余光扫了四周。没有沈夫人的身影。应该是准备回去了。 “伸手，快……”，沈晏之催促。 姜梨迫于压力，伸了手过去。沈晏之给她的是一个油纸包。 “这是……” “糖三角，羊角子。回去跟你姐姐一起吃。别告诉别人” “沈大哥” “晏之哥，回去了”，秦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回去了” 沈晏之走了。姜梨一人独站在湖边。风慢慢扬起她的头发。 “姜梨，发什么呆？” “没有” “你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回去了” “喂，姜梨，你是不是拿吃的？我刚才没吃够……” “张大成，你是猪吗？”，姜梨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 夜晚，姜梨从寒梅楼下工之后，距离家有几百米的小巷口，一道影子倚在墙上，抬头望天。 那不是……范清迟？ “小妞”，范清迟等姜梨靠近，伸手拦下他。 “干什么？”，姜梨的手已经摸到菜刀。 “姜梨” 他今天都看到了。沈晏之故意给姜梨留了糖三角。秦桑很喜欢吃，可他却无意看到沈晏之把装糖三角的盘子有意无意地移到一边，后来他让安砚装起来。原来给了姜梨。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熟？他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 “你还记得与我签的契约？” “记得” “那就遵守规定” “范清迟，偶遇不行吗？” “偶遇……姜梨，别怪我狠。你的所做作为在别人眼里就是“图谋不轨”” “我怎么就图谋不轨了？你说清楚？我勾引沈大哥了？”，有必要特意过来警告她？真是……管得比沈府的人还宽。 “姜梨，沈夫人不是小府。你不行……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将来会害了你自己” “呵呵……”，胸口有点疼。这是怎么……安砚如此，范清迟也如此。“你的意思是我不能靠近沈大哥？” “对。你靠近他，对你没有好处……” “范清迟，你是把我当成狐媚子了？” “……” 气死她了。 “你……别多想了。小姑娘一个……” “喂，你人身攻击呢？” “范清迟，我告诉你。沈大哥有夫人，你以为我是那么不顾廉耻礼仪？” “夫人，对……” “沈大哥今天也带了夫人过来。你……真是服了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沈大哥说过，只把我当妹妹，我也是只当他是哥哥。你以后别自作多情了” “姜梨，你是这么认为？”，秦桑被姜梨当成了沈晏之的夫人。 “对对……我上次跟你说过。我告诉你，大户人家可不一样。像沈府，沈次辅治家严谨，不允许沈府男丁纳妾。而且……沈府只剩沈晏之了……你懂的” “我知道，不就是不见沈晏之？行了，我以后不会见他” 真是的，犯得着这样？该不会等下还有安砚？ “姜梨，我是为你好的。后宅里的手段很龌龊” 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就这么看不起她？乡下的姑娘…….确实是有点可怜。寒梅楼的人在质疑她的实力，就连跟沈晏之见了几次面都被制止。现在来的是范清迟，下一次，是沈晏之的夫人，下一次就是沈晏之的母亲，最后……三人成虎，她真的成了那个不要脸的人。这阵子，她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忘了姜大娘。她被冤枉，被浸猪笼。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被从池塘里捞起来后，她好像见到自己被人带走了。可是她不甘心，她害怕自己死了，阿翁和阿姐就死了。她跟那个引渡她的人打了一架，然后跑回来了。所以她又活了过来。 “对了，范清迟。像你这公子，以后会娶怎么样的人？” “姜梨，梁州的公子不会娶乡下来的姑娘。门不当户不对，还有……就算再喜欢，也只能是妾。姜梨，你是个坚强的姑娘，同时又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不应以美貌……不对，你应该有个更好的将来。你这种人不应为妾……”，为什么他总感觉，他今晚说的话，会让他后悔。 “我知道。你放心……永远不可能。男人……不就是一件衣服，我不稀罕……”，不知为何，姜梨突然发火了。 “姜梨……” “你回去吧。范清迟，以后别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118章 阴谋 初试还有一天出结果。忐忑的不是姜梨，而是姜虞还有其他人。 “阿梨……” “阿姐，你别担心了。你去上工了” 初试结果出来之后，再隔几天走到复试。春熙院这一招真紧，有的人以为自己没有过，压根没看书。等结果出来，发现自己又上了。如此……到最后，反而耽误了。 寒梅楼 “姜梨，明日就出结果了。你紧张？” “林大娘，我进考场都不紧张。这会儿就更加不紧张了”，姜梨把碗托起来，拿到后院。这种时候，她哪有空去紧张？ “那……”，这孩子真心大。要是能上春熙院，以后就有出路了。 “林大娘，你就别瞎操心。姜梨知道自己没过，紧张也没有。很有自知之明” “林大胖，你是不是欠揍？为了你的三两银子，损一个姑娘，你的良心过得去？” “怎么就过不去了？我讲的都是事实。姜梨比得过那些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整日捧书在手中的小姐？人家有专门的先生，这些日子，你见过姜梨看书？哦……你就指望她下工看一炷香的书就能考上了？那样我的姑娘也能去考了” “林大胖……” “林大娘”，在林大娘即将要跟林大厨干起来的时候，姜梨在外面听到林大娘的吼，立刻冲进来拉住林大娘。“大厨说的是实话。你别气……” “林大胖，你再敢乱说。小心……老娘跟你干了”，在林大娘眼中，林大厨这话是看不起女人。 “我实话实说……”，林大厨小声嘟囔。 “你再说一次？”，林大娘眼神瞪他。 “林大娘，走了” 姜梨走后，李爷来了。 “李爷，你来了？” “大厨，紧张不？” “不紧张，又不是我考。明日一出榜，我就去看……” “大厨，不就是三两而已？” “也是银子”，够他姑娘做两套衣裳了。 “哈哈哈……”，李爷没在说什么，转身走了。他还有另一赌局…… “大娘，我走了” “嗯”，姜梨走后，林大娘越想越气。楼里几个臭男人都看不起女人。 “还凑在一起讨论？老娘去收拾他们……”，林大娘肥硕的身材，楼里确实没几个人敢跟她扛上。 姜梨这一次从湖边回家，再拐另一条路即可。如此便不碰上沈晏之了。 “阿梨” 姜梨装作没听见。 “阿梨” 姜梨被一股力往回拉。她以为自己会摔进湖中，结果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姜梨就像被针扎的兔子，迅速弹开。然后摸出菜刀。 “阿梨，你这是……”，沈晏之很惊讶。姜梨对他举菜刀了。 “沈大哥，我很忙。要回家了” “……” “我走了” 小姑娘又闹别扭了？ “阿梨” “沈大哥”，姜梨的火在一瞬间冒了出来。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游戏。我只是个农家姑娘……我告诉你，别我漂亮的人大把在，你饶了我吧？我还想活……” “阿梨，你在这是何意？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他说了什么？” “沈大哥，没有人来找我。梁州的公子真会装，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你跟谁打赌了？” “阿梨，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以为他在捉弄她？ “沈大哥，故意给我难堪吧？” “阿梨” “沈大哥，我都想清楚了。我还在纳闷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原来都是局。你隐瞒得再好，最后还有露出破绽” “姜梨，你今晚到底什么？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 “我想清楚了。沈大哥对我好是有阴谋的吧？” “对，我有阴谋”，沈晏之说完就被姜梨推到湖中。他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姜梨一脸凶相站在岸上。 “承认了？原来沈大哥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你赌了什么？骗得了我，你得到什么好处？”，这件事，她就在刚才突然醒悟。范清迟一直让她小心。她又联想到前几天，巷口里的大娘闲聊时，无意听到她们谈论到一个姑娘。那位住在巷口前面的姑娘长得漂亮，被一位公子花言巧语给骗了身之，又有了身孕。那位姑娘还以为公子是单身，有了身孕，想着公子必定娶自己进门，结果……左等右等，肚子大起来后。来的是那位公子的大夫人。再后来，就听说那位姑娘死了，一尸两命。姑娘家去闹，得赔了几百两银子，就此过了。 一条命就抵了几百两。后来时间久了，巷口里的人才听到风言风语。那位漂亮姑娘是赌注。谁得那位姑娘，就得到赌资。换言之，那位姑娘是公子们无意间看到她的样貌，闲得发慌设的一个局。 她与沈晏之并不熟，可是他突然对她好得过分。而且他明明之中有夫人，这不是显而易见？ “阿梨”，沈晏之简直不敢相信。女人变脸如变天。 “请叫我姜梨” “你……”，沈晏之站在水中，忘了起来。 “我没想到沈大哥如此阴险。害死一个人，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权力，名义，金钱，你皆已经满足。接下来呢？就是苦闷的日子让你无所适从，所以你需要来个有趣的笑料？” “没错，我确实是个傻姑娘。别人对我好，我容易上当……” “阿梨，你在说什么胡话？”，沈晏之从水中起来。 “真会装？”，下一步是不是该说甜言蜜语？ “我装什么了？” “你心中一清二楚。我告诉你，我是从阎王手里出来了。我不怕……”，姜梨又挥起自己的菜刀，“我这把刀也不同意” 沈晏之很无奈。他不明白……从弘华寺回来，他就忙去国子监和春熙院监察了。忙完之后，他没有回沈府，匆匆赶过来。像解释弘华寺的事。可是……小姑娘咄咄逼人胡言乱语。说他骗人，说他在游戏人间。 沈晏之想靠近，姜梨退后。 “你别靠近，我算是知道了你的阴谋。你再往前走一步，小心我的菜刀不长眼” “姜梨……我没有阴谋，我的阴谋就是……” “闭嘴，我都知道了” 第119章 吵架 “你知道什么？”，知道他的心意？他本来不想对她那么快说的。怕影响你考春熙院。 “沈大哥，你也知道我要考春熙院，你这是又何意？你在帮谁？到最后关头，把我拉拉下来，好胖那个人进去？你太看得起我了？” “姜梨，你不是这种人？” “我怎么不是这种人？沈大哥，我要考春熙院，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我的生涯毁在你手中” “我……”，沈晏之的眉毛上染上忧伤的神色。 “我的出现给你造成困扰了？” “对” “那好……我以后不会再出现” “沈大哥，永不再见”，就这样……她似乎能感觉到什么，但是……她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觉得沈晏之烦，又害怕沈晏之接近她是图谋不轨。因为她伤不起，她有阿翁还有阿姐，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按部就班。 “阿梨……” 姜梨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不管沈大哥是不是如她内心那样想，至少他是个好人。 沈晏之……“我原来不招人喜欢” 沈晏之失魂落魄地回去。 “公子，你的眼疾又发作了？”，安砚又再一次张大嘴巴。 “无事” “公子，你近来眼疾越来越严重了。你又掉湖里了……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办？”，不行，他得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就算公子不要他了，他也要说。 “安砚，你是不是对姜梨说了什么？” “公子，你冤枉我了。我从来没对姜梨说过任何事” “公子……”，安砚快哭了。 “……” 沈晏之回房了。他感觉胸口好闷。也罢，以后便依她的话，不再见面。他比她年长八岁，本来就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要考春熙院，怎么能去打扰她？ 以后……没有以后了。沈晏之露出苦涩的笑容。 姜梨一口气跑回了家。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红了。 “我做的是对的”，身份悬殊，沈大哥有夫人。一来为了保护家人，二来能让她心无杂念地备考春熙院。 “永远不可能的事，何必去想？”，姜梨又把契约拿出来看。生不为妾，不为正妻，宁愿孤身一辈子。 “咯吱” “阿梨，你回来怎么不进来？”，姜虞向来要等到姜梨安全到家才放心。 “刚到”，姜梨把契约收起来。 “你哭了？” “哪有？我跑得太快，沙子进我眼睛了。我怎么都弄不出来，所以……阿姐，快帮我吹吹” “快进屋。外面黑，看不见” “好” 进了屋，姜虞帮她吹了眼睛之后，才慢慢开口。 “阿梨，你是不是担心初试？”，她心情忐忑了一天。 “没有，我不担心” “阿姐，我真的没有担心” “阿梨，想哭就哭。阿姐不会笑你” “阿姐，我饿了。你能帮我煮碗面吗？”，阿姐以为她是为了春熙院。实际上是因为沈晏之。以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春熙院的结果在下午出。秦桑一大早就上了沈府。 “秦桑，难得你有空？”，秦桑是沈夫人目前最满意的姑娘。 “伯母，打扰了” “你这是什么话？伯母希望你来又怕你没空” “伯母” “秦桑，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沈大哥爱吃的糖三角。前天我们一同去弘华寺，沈大哥很喜欢”，沈晏之把糖三角收了起来。 “是吗？”，沈夫人喜不露牙。 “对，还有其他人” “秦桑，都有谁去了？”，也不知道，她的儿子与秦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清迟哥，还有一个姑娘跟两个书生” “姑娘？”，沈夫人的声音立刻变得大声。她派人去请的人只有秦桑而已。怎么多那么多人？ “对。晏之哥说在回梁州的路上遇上，救了人家一命” “他们有没有……” “秦桑不知道” “秦桑，那……位姑娘是谁？长得怎么样？” “沈伯母，你想……” “我没想。我怕晏之找不明来路的人” “听清迟哥说，这位姑娘年纪小，从乡下来的” “还不会……晏之救过她，她就来缠晏之了？”，晏之前途光明。加上没有那方便的经历，小姑娘嘴巴甜，难免……不行，她不能让晏之落入歧途，自毁前程。 “伯母，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 “秦桑，你见过那位小姑娘吗？长得怎么样？” “清秀”，大概是还没有长开。 沈夫人没了心思。秦桑走后，安砚被急急带来。 “夫人”，安砚头不敢抬，声音颤抖。 “安砚，你到底瞒我多少事情？” “夫人，没有。安砚什么都没有瞒您……” “安砚，你觉得呆在公子身边怎么样？” “好” “好在哪里？” “公子待安砚如同亲人” “是吗？可你表里不一” 沈夫人每一句，安砚的心就咯噔一下。 “夫人” “安砚，是把你送进宫当公公呢？还是把你发卖，当那最下等的奴隶，整日挨打，吃不饱饭？” “夫人求你放过安砚” “夫人……”，安砚又哭又磕头。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 “好，本夫人给你一个机会” “是” “公子最近到底怎么了？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若是瞒我，今天，我立刻把你送进宫当公公” “夫人，公子得了眼疾”，这件事应该能说吧？ “什么眼疾？”，沈夫人激动了。 “公子近来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楚。不久前摔倒了。前几天掉湖里了。昨晚……公子又掉湖里了” “啪”，沈夫人在桌子上能一拍。 “你怎么不早说？” “公子说无事。一开始，安砚没注意。后来……安砚本来是今天打算要跟夫人禀告的” “夫人，饶命。安砚一次不会再犯了” “安砚……我念在公子对你如手足，才留你在他身边。若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天就是你称为公公的日子” “是”，安砚把眼泪抹了。 “还有一件事……你老是说了” “是” “公子去弘华寺见到的那位姑娘是谁？” 安砚惊了。呼吸开始变得紧急。 第120章 初试结果 “安砚” “……” 安砚瑟瑟发抖。夫人的气场太过于强大。 “来人，把安砚阉了，送进宫” “夫人，安砚说……”，只能对不起姜梨和公子。他虽然不爽姜梨与公子过于亲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卖姜梨。夫人平日里看着虽和善，可是触犯她的底线时，她从不手软。何况这是又涉及到公子。 沈府如今只剩下公子一人。夫人自然不会让他出事。 “是一位小姑娘，公子在回梁州的路上遇上的。也到小姑娘家住过几日，因为……那时公子受伤了” “她来了梁州？” “是” “她跟公子见过几次面？” “安砚也不知道。公子有时候不然安砚跟着……”，也有可能公子在他不在的时候，跟姜梨见过。 “她叫什么？” “姜梨” “家住哪里？” “梨花巷” “你下去吧……” “夫人，您……” “安砚，该不该问，你回去问你家公子。对了，今日之事，你敢说出来，你知道什么后果？” “夫人，安砚……” “夫人我不会杀人，不至于像那种恶毒的后宅之人” “夫人，安砚先下退了” “嗯” …… 安砚心神不安。他不敢看沈晏之。公子从昨晚回来就像换了一个人。公子的眼中没有光了，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是温和，实际上变得冷漠。 “公子，今日是春熙院初试公布结果。公子，你不去看看？” “本公子为什么要去看？关我什么事？” “公子”，变化得太大了。 “公子，你不是监察官？” “安砚，没有我。难道结果就出不来了？” “公子，安砚先出去了”，天很沉，就跟公子的脸一样，很阴。公子……少有这种表情。难道公子因为眼疾烦心。公子白日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晚上……他也能看得清，就是有时……他真的是因为眼疾而掉湖？连掉了两次。实在匪夷所思。 聚贤书店 姜梨实际上看书，实际上内心早已烦乱。她昨晚到底发了什么疯？就算心有怀疑，心有不满，心有不堪，她也不能对沈大哥那样说话。浸猪笼那事，没有沈大哥，确实不能完全解决。没有沈晏之留下的话，县丞不出现，姜大娘一定誓不罢休。 主要是沈大哥对她太好了。让她觉得太缥缈了。这无外乎，她不知不觉想到那些公子家无聊的恶作剧。有多少无辜的女子死在那些公子的无聊的把戏？演得一手好戏，深情款款，骗身骗心。最后公子们赢了，姑娘们的下场很惨。 她没有时间去浪费。她感觉到姜阿翁心中憋了一个愿望，就等她成功的那天。 女学，她要进……既然她已经说了那些无情的话，已经没有回头之路。那……她就拼一拼。 “姜梨” 苏洵在你的桌子上轻轻敲打。姜梨慢慢抬起头。 “干嘛？” “你今日为何像焉花？你在担心？” “没有，昨晚没睡好觉而已”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不是一向在寒梅楼做完工，就回家？” “苏洵，你别问了。你看姜梨眼窝，黑不溜秋的。昨晚她肯定是疯去了” “张大成，今日也是国子监初试结果，你怎么不去看？” 张大成顿时泄气了。“我那天考得平平淡淡。我……紧张，不去了。我怕没有我的名字，我晕倒在国子监前”，倒是实在太丢脸了。都不如不去。 “要不你们帮我去吧？” “不去” “不去” 苏浔和姜梨同时拒绝。 “你们就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请你们吃饭，不耍赖” “张大成，这点事，都你不敢面对？你是孬者？” “我不是”，只是害怕……好吧，他承认自己孬了。 “那就行了。眼看也差不多了。苏浔……”，两人共同架起张大成的胳膊，带他下楼，直通国子监。 “你们干什么？” “救命” “来人，救命。他们要谋杀……” 他们到的时候，国子监的复试结果已经出了。墙上贴的名单，都是进入复试的人。 “哎呀……你们快放开我” “苏浔，你去看。我压着他……他要是进了复试，两顿饭少不了”，国子监外墙围了一群人，她不好挤到男人堆里。 “姜梨，你放开我。都到这里了，我还能跑不成？” “放了” 苏浔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张大成眼见他眉头紧锁。心眼子都快要跳出来了。完了，看苏浔那个样子，他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张大成垂下眼神。算了，回去准备秀才吧。人不可能一步登天，像他这种……虽然读了很长时间的书，可是……他这颗榆木，还是别像国子监了。想进国子监的人都挤破头了。各个聪明绝顶，他…… “张大成，别灰心啊。你忘了苏浔最会做这种表情了。没准他就是故意骗你的” “是吗？”，张大成还是带一点希望的。 “苏浔，怎么样？” “我过了”，意料之中。“接下来，我要准备复试了” “那大成呢？你看他委屈成小媳妇了。你要是再不说，他就哭了” “苏浔，你说吧。我挺得住……” ，张大成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挺胸。 “大成……”，苏浔低下头，“对不起” “呵呵……”，张大成立刻露出苦笑，“我早知如此”，昨夜，他一夜未眠，全是紧张。早上起来，担心得吃不下饭。果然如此…… “我还是回去准备秀才考”，考秀才，他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 “大成，要不去看看……可能苏浔看漏了？” “不用了。我不如苏浔聪明……，我本来就不抱希望” “大成，别灰心。过去看看……”，姜梨不信，推着张大成过去。 “麻烦让让” “麻烦大家让下……” 他们从前面看了过去。 “啊……”，张大成突然大叫。“我通过初试了”，他一开始不相信，再三确认，名字，年龄等信息都跟他一模一样。他真的过初试了。 张大成刚觉自己在天上飞一样，轻飘飘的。他过初试了，不用回去了。他要跟苏浔准备复试了。 第121章 初试结果 “大成，有你的名字……” 张大成早就乐坏了。 苏浔顿时感觉有两道“死亡”视线盯着自己。演技越来越精湛了。特别是张大成，太容易骗了。 “姜梨，削他。我另外再请你吃饭” “好啊。好久没有练手了，感觉都要生疏了”，姜梨扭动手腕，动脖子。 “追……”，让这个臭小子敢骗我。苏浔看势不对，立刻撒腿跑了。 “苏浔，你赶紧给我停下来。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张大成，这样是抓不到他。你这边，我从那边过……”，苏浔这家伙看着很憨实，其实狡猾得很。 “好” 最后，苏浔被抓了。有点惨。大家去了冷翠楼吃饭。苏浔张口有些困难。 “哧哧……” “哈……” 苏浔愤愤放下筷子，“你们太过分了”，害得他一张开嘴巴就觉得疼。 “谁叫你骗了张大成？他都快哭了” “我那是让他体验先悲后喜，让他知道考场上的不顺兮变化。这只是开始……就他那点心理素质，现在不适应，将来……”，张大成别看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里细腻。 “我……可你也不能……”，大成声音降了下来。 “现在是不是兴奋得快飞上天了？” “嗯” “苏浔，姜梨，来，吃猪蹄子”，张大成开始热络起来。这一次，姜梨是万万不再碰酒了。 “本来……以我的资质，我是不可能考上的。多亏先生辅导，多亏你们陪练。明晚，我轰轰烈烈请先生吃一顿” “大成，你的好意，我替阿翁，谢谢你了。阿翁的身体不允许他来回奔波。你现在有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就是准备复试。还有……记得先生的辛苦费哦。初试你已经过了”，掉钱眼子了。 “放心，不会少。明日我就开始看书……” “复试的难度肯定更增加两倍”，苏浔艰难开口。嘴角实在疼。也不知道是姜梨打还是张大成打。 “那……我晚上也要请先生教导” “大成，急于求成不得。你只要把先生每天教予的东西学会了，足够你用了” “国子监初试，我排在很后面……”，所以……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他……张大成想着，又低下头。 “大成，把心态摆正。我们大家都一样。我想考春熙院，你们要进国子监。大家的目的很明显。可是……有些事是急不得” “嗯”，大成夹了块肉吃下去。初试虽然过了，但是还有复试，最难的面试。 “苏浔，你排第几名？” “第五名”，回来思前想后，那天他疏忽了。 “够了” “不行。现在还不知道国子监要招多少个优监生” “国子监自古就存在，不会像春熙院一样。国子监从民间招的优监生应该有二十个左右”，毕竟朝廷太缺人了。以至于有些地方出现无人解决的烂摊子。推诿扯皮的借口就是缺人。 而女学……姜梨想了许久，应该是朝廷沉闷，人人无心做事，平日里慵懒成风。陛下拿他们没有办法，想到了这一出。有了女官，他们会遇上两个危机。一是，被女官看不起，丢面子。二是，自己的位置随时可能被换。如果他们还这是以这种慵懒的态度去面对，被耻笑的人将是男人。 “那其他人呢？我刚才光顾帮大成找他的名字了” “我们六个人总共过了五个” “哇……”，阿翁以前当私塾先生的时候，教的全是小孩子。没想到阿翁在这方面造诣很高。六个过五个。 “唉……明天只有我们五个了”，张大成看了他们一样，“看我做什么？我知道谁不过，他已经跟我说了。要是过不了初试，就回家准备秀才了” “他呆在梁州已经没有意义了。秀才必须回到自己的家乡” “接下来，我们会失去更多朋友”，苏浔开口。“复试后，会走人。不止我们，整个梁州，谁才是哪个笑到最后的人？”，就是状元。 “大成，我们一起努力” 苏浔对未来充满希望。他并不想回到陇西。那对他来说，是一个让人痛苦的地方。他打算好了，这一次过不了国子监，他就等…… 这顿饭吃饭，大家就散了。他们还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春熙院的结果也在今日出。 姜梨直接寒梅楼了。 “姜梨，考得怎么样了？”，姜梨一进门，就被人围起来。 “我还没得空去看”，半路想起春熙院。寒梅楼离春熙院有一定的距离，可是她又不能迟到而被扣钱，“等下工后，我再去看……” “姜梨，你是不是早就去看了？” “没有” “你去了就去。姜梨，没过也不要紧，寒梅楼的碗会留给你” “大厨，我是真的没有去看” “姜梨，你就把实话说出来，没有人笑话你的” “好吧，你们不信，等下工，一同跟我去春熙院在看？”，他们在担心赌钱。同时，还有小瞧她。她无所谓…… “好啊。你等下可别先走了。姑娘家哭，我们不会笑话的……” “哈哈……” 无论姜梨如何解释，他们都以为姜梨已经去过春熙院。 “姜梨，你没去看结果？”，林大娘悄悄把她拉到角落问。 “没有，我去国子监了。回来就忘了。走到半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左右结果又跑不了。我等下再去看看……” “你这孩子，怎么还笑？你没看他们笑话你？” “大娘，不得就得？我是姑娘，他们挺多笑几天，就忘记了” “你啊……等下我跟你一起去。那边怪远的，你一个姑娘走路不安全” “呵呵……”，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小混混。再说了，她这把菜刀久不久磨一次。 “好” 下了工之后，姜梨刚到门口，又被他们围住了。 “你们……” “姜梨，我们送你去春熙院。林大娘说那边，晚上有采花贼出没” “平日里也不见得你们那么勤快，担心你们的银子吧？老娘告诉你们，没戏了” “我们去看不就知道有没有戏了？”，不就是损失两三两而已？ 第122章 初试结果 春熙院的长墙外，此刻人群早已经散去。只剩两个人。 “公子”，不是说不来？最后还不是来了？ 沈晏之从从尾走到头，看到那个名字时会心一笑。下一次，他应该从前面看才对。 安万一无聊地跟在沈晏之身后，是不是用脚去踢地面的砖。他不敢把真相告诉沈晏之。今日下衙之后沈晏之回府，还没有坐下。沈夫人就带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各个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夫。 沈晏之一句话没得说，就被沈夫人下令。当时的情况……公子生气了。后来，沈夫人说出原委，沈晏之才让大夫一个接着一个轮流检查眼睛。确实没有眼疾之后，沈夫人才放过沈晏之。 夫人没有说他，可公子看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成了奸细，好艰难。夫人人削他，公子也要削他。 “回去吧……”，已经知道结果了，足够了。是他忍不住心中的躁动，天晚了，又亲自出来一趟。她……应该高兴了？ “姜梨，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你对手太强了” “闭嘴”，林大娘立刻吼出来。 马车与姜梨擦肩而过。姜梨没有看到马车里的人，而马车里的人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半刻。 “林大娘，我们也希望姜梨考上。普通老百姓争光” “就你们……红鼻绿眼的鬼，不安好心” “林大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是姜梨考上，我等下请大家去吃鸭血粉，南市的小摊还在” “好，你要是说话不算，我以后就叫你林大狗” “到了” 转了个弯就到了。 “谁认字的？赶紧从后面先……”，万一姜梨过了，以她的水平，能排在后面也算是家中烧了高香。 “没有” 姜梨也跟着从后头看起来。看了一张又一张，没有自己的名字。 “姜梨，别灰心”，林大娘从旁鼓励。 姜梨越来越灰心。怎么就没有名字呢？看来是她自信过度了。 眼看就剩一张没有看了。姜梨再也移不动脚步了。寒梅楼的账房先生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没事。你还年轻……” “……”，让阿翁失望了。阿翁和阿姐是多么期待。可是她……姜梨开始慢慢转身。一连看了十几张，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再往前，就更加不可能了。 “啊” 长房先生发出尖叫。其他人都把他围了起来。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账房先生的视线慢慢往姜梨身上移。许久，他嘴巴颤抖地道，“第一名是姜梨” “什么？” “不可能吧” “有可能是同名者？” 姜梨赶紧往冲过去。榜上第一名真的是她。所有信息都对上了。姜梨没有笑，内心很平静。 然后她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 “姜梨，真的是你本人吗？”，林大娘不确定的问了。 姜梨点头。“所有信息都对得上了” “天啊，姜梨，你真是太棒了”，林大娘乐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其他就有些……姜梨也太厉害了？第一名…… “林大胖，你刚才说什么？可还记得？” “走，鸭血粉丝。搞起……” 从南市回来之后，几个大男人有些闷闷不乐。实在是出乎意料。 “姜梨确实厉害”，林大胖忍不住称赞了。从众多人之中，取得第一名。 “唉……银子要不回来了？” “不一定，现在才是初试。还有复试，面试……”，账房先生摇头。 “听说复试会加大难度，面试……我听到小道消息……”，账房先生故意留了个坑，等他们问。 “先生，到底是什么小道消息？” “面试的时候，真正的小姐会出现” “那初试和复试没有？” “有那些品级低的官家小姐。不过大世家的姑娘会在面试出现，共同逐鹿，到最后，鹿死谁手？” 嘿嘿……所以，他的银子还是有望拿回来。 “先生的意思是。姜梨初试得了第一名，只不是是纯属巧合” 账房先生摸了自己的胡须，“正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就等着呗……” “哈哈哈……” …… “阿翁，阿姐”，姜阿翁今夜并未睡。他内心有些紧张。 “阿梨” 这表情…… 姜梨把鸭血粉丝放在桌上，“阿翁，阿姐，鸭血粉丝还热着。我去厨房拿完”，林大厨清请的，她没舍得吃。心中按耐不住，人虽然在外面，心早就飞回来，想通家人一同分享。林大娘知道她住不住，打了粉丝，就让她回来了。 “阿梨，别急” 姜阿翁不好问。他的孙女，就算事情有多糟，她回到家，从来不露出愁眉苦脸。 姜虞在一边，紧张绞着自己的衣服。 姜梨笑了笑，“阿翁，阿姐，不用担心。我过了” “阿梨……”，姜虞的眼神顿时发亮。两姐妹抱在一起，在姜阿翁面前跳了起来。 须臾，两个人才停下来。 “阿梨，名次排在……”，过来是好事。可是还得看名次。 姜梨搬了凳子坐到姜阿翁身边。 “阿翁，你想不到？我是初试第一名” 姜阿翁这才有些激动了。“阿梨和阿虞真是阿翁的好孙女” “阿翁，苏浔他们过了五个人” “嗯”，姜阿翁一整日最念叨的是姜梨。现在他终于把心放下来了。 “阿梨，切勿得意忘形。你还有复试，最难的喜欢在面试。考官会出各种问题来刁难你” “阿翁，放心。我的心思全在复试上” “嗯” “阿姐，快帮我把鸭血粉丝分了。今日算是庆祝我通过了春熙院的初试” “阿翁，你也吃点” “好好……” 他仿佛在姜梨身上看到自己的身影。那年，他比阿梨还小，他过了国子监，他也是这种心情。喜悦无处可藏。 “阿翁，好吃吗？” 姜阿翁半夜不吃东西，这是多年保持下来的习惯。可是为了自己的孙女…… “好吃”，小半碗，姜阿翁吃完就再也吃不下了。 “阿姐，我和你分吧” “你等等，还有狗子呢？” 狗子喝着跟鸭血汤混在一起的白粥。姜梨吃得津津有味。还有复试，面试……且看她大放光彩。 第123章 大成闹别扭 姜梨已经复试，而复试迫在眉睫。 三天以后 “张大成，你怎么了？”，张大成的眼睛下，围了一圈黑色。 “唉……我爹娘回去之后，我知道自己过了初试，就开始奋发图片，悬梁刺股，我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连上茅厕，我都拿书” “张大成，你是地主家的孩子，就算你考不上，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取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别提了。我一想到我爹娘，我就发誓，一定要考上” “为啥？” “我爹娘太苦了。不说了，都是泪。我要看书……” 苏浔起身，把张大成手里的书抢过来扔掉。 “苏浔，你干什么。别以为你入了前十，就可以看不起我这种排在后面的人” “你看这些有什么用？” “你行，因为你聪明。你不屑看书，对我这种拉腿的人，你当然看不起了” 不知为何，张大成突然发火了。 他弯腰捡书，书被苏浔踢到一边。张大成这次算是彻底发火。 他与苏浔打了起来。两人把桌子砸坏了。 “姜梨，不阻止他们？” “让他们打一架。你没看到张大成为了读书，把自己搞成怎么样了？思想不清楚，走路虚晃，他以这种状态去参加复试，没戏了”，姜梨索性坐下来，看他们打。反正坏的东西也是由他们赔。张大成是地主儿子，赔得起。苏浔，靠自己写话本，小赚了不少。 等到两人打不动的时候，姜梨才让人去扶起他们。 “怎么样？打够了？” “哼……”，张大成把脸转到一边。 两个人跟刚打完架的狗一样，各自坐在一边喘气。张大成鼻青脸肿，苏浔也好不到哪里。 “大成，冷静？” “哼……” “大成，你初试之前，是不是没有那么暴躁？” “有些……”，未初试之前，他很当得来，从来不随意发火。 “自从你过了初试之后，你不觉得自己变了个人？” “我哪里变？我还不是自己？”，手脚健全。 “大成，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出错了？” “我错什么？是苏浔故意的。你刚才没看见？他把我的书扔了。还故意当我的面把书踢走了？他这是看不起我”，张大成立刻硬起脖子。 “我是为你好”，苏浔淡淡抛下话，然后回到位置上看书。 “你们看到没有。他那么嚣张，我能不打他？我要弄死他” “大成，停下” “凭什么？”，张大成看不惯苏浔那个态度。 “啪” 姜梨把菜刀狠狠拍在桌上。张大成顿时泄气。 “大成，苏浔确实是是为你好”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苏浔聪明，你们一个个唯他马首是瞻。我就不行了，兔子的腿要算无数次才算清楚” 张大成气得走到一边去。随后他又打开窗户，深深吸了几口气。 “大成，我知道你想进国子监，可是你这种方法不可取” “怎么不可取？我以自己的努力，有什么错？” “大成，努力是对的。可是你的努力值不值得，又是另一回事” “姜梨，连你也为苏浔说话？你看看他那个少爷样的。他扔我书，打人了，有道歉吗？” “大成，你是不是连我们劝告都不听了？” “好啊，你说……”，张大成拉了凳子过来，双手抱肩。他倒要看看姜梨能说出什么东西来。“你若是还为他说话，到时候别怪我甩脸子”，朋友也没得做了。 “呵呵……你现在思绪倒是很清楚” “姜梨” “大成，你对国子监太执着了”，姜梨说完把铜镜递给张大成。“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张大成冷哼一声，拿起铜镜。 “啊……”，张大成不信，又再次看了一眼，“这是我吗？”，张大成往自己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好疼……”，里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呸，他现在就跟乞丐一样。 “大成，你看看如今的状态有多差？你认为你以这种状态去参加复试，你觉得通过率如何？” “一半” “也可能一半不到。你一天睡两个时辰，但你这种状态，你根本睡不到两个时辰。你内心忧虑，急躁，紧张……你出现了考试综合症。所以……苏浔故意扔你的书” “姜梨……” “大成，我实话实话，不是为了苏浔，而是也是你好。你最近很拼命，但是你是不是感觉效果不好？你叫阿翁布置最简单的题都要想很久，可你初试之前，你对这种小题，轻而易举就攻下了。现在……你不仅想很久，阿翁授课时你几次打盹。就连经义，你写得乱七八糟” 姜梨又把他的卷子拿过来，给他。 “这是你这阵子写的卷子，你看下，阿翁怎么评？” 大成眨了一下眼，然后慢慢打开。里面评语很多，几乎都是红色的墨水，勾勾圈圈。 “是不是差到你都看不下去了？” “……” “大成，你太过于求成了。苏浔故意踢你的书，你很冲动就动手了。可在之前，你可不这样……” “那怎么办？”，张大成双手捧住自己的脸。他真的是差到不行连他都不忍直视。姜梨说的那些症状，他都有。他害怕自己考不上，所以他要看书，拼命地看书。他要进国子监，要当官。“我写不出好的经义，也算不出兔子的腿……”，这种状态去参加复试，他是真的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把握。 “大成，现在有一个办法……” “姜梨，什么办法？” “你听我的话，并按照我的话去照做……”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 “现在就是你什么都不想，跟之前一样。睡够吃够，上茅厕也不要拿书。平常该干嘛就干嘛。不要刻意去想复试，阿翁叫你做什么，你照做……” “可是……” “没有可是。我阿翁多年的经验，你难道还不信他？你也经过过复试，很多题目你都熟悉，是不是？” “嗯” “从现在起到复试，其他书，你不要看了。只做阿翁交代的事。相信我……” 第124章 捉弄 “可是我做不到……我管不住自己的脚”，他也想，可是……他的脑袋里想的全是书。 “搬来与我同住。租金你开一半……” “大成，苏浔一向自律，你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姜梨，你以为我是那种人？”，苏洵…… “哪种人？我是说他跟你，你定能监督好大成，毕竟，大成还欠我们几顿饭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张大成抱肩。 回去的时候，张大成偷偷瞄了苏洵几眼。他现在是清醒过来了，可是难免苏洵突然发疯？ “看够了？” “没有”，张大成喊回去。“苏洵，你要是敢在动手，我跟你拼了？” “要不是姜梨说你无药可救，我才懒得出手” 张大成加快脚步，与苏洵并肩。 “苏洵，你说姜梨会不会喜欢我？” 苏洵停下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张大成。 “你哪里来的自信？” “我怎么没有自信？我英伦潇洒，风流倜傥，姜梨早就对我有意思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帮我” “怎么办？她实在不是我的菜” “苏浔，你瞪我干什么？喜欢这事是由不得人了。你虽然长得文质彬彬，但是不像我，温柔中带一丝坏。姑娘们最喜欢的就是我这种了” “也难怪姜梨会喜欢我……唉，我怎么那么有魅力呢？” “张大成，你真的是我有史以来见过脸皮最后的人。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能上就上了”，张大成暼了苏浔一眼，“姜梨不喜欢你，你也不用灰心” “张大成，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 “苏浔，我不会笑你的” “张大成，你信不信，你再讲一句，你立马挨揍？”，张大成眼睛有问题吧？姜梨明眼都知道，是为了聚贤书店，还有她的阿翁。他们若是有人能进了国子监，姜阿翁就出名了。他怎么会认识那么神经的人？ 要说姜梨喜欢的人，他倒觉得那天在弘华寺。沈大人……沈晏之……想到沈晏之，苏浔低头看了自己。 一无是处…… “苏浔，我虽是答应与你合租，可是……我警告你，你晚上别对我打什么主意？”，抵死不从。 呵呵……张大成果然是男子锈透了。 “大成……不会的”，苏浔把要说的话，咽回去。然后露出一排牙齿。 半夜 张大成睡着跟猪一样。胸口只盖了一层薄被子。这阵子，他为了复试，睡眠严重不足。一沾床，他就睡着。 凉嗖嗖的……张大成翻了身，继续睡过去。 夜里，张大成感觉有人有摸自己。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低头往下一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张大成立刻叫了起来。一只骨头头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 张大成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床上跳了起来。 “救命” 大门打不来，窗户也打不开。怎么办？苏浔……租的是什么地方，闹鬼？ 怪不得，他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 “苏浔”，张大成终于忍不住转过来了。怎么是苏浔？可是这还是平日里的苏浔？ 苏浔动作僵硬，两颗眼珠无神，盯着张大成。 “苏浔，你怎么了？”，张大成想哭。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谁？他在哪里？ 苏浔没有回答。向前伸出自己的双臂，不……苏浔伸出的手是白骨，然后他向张大成跳过来。 “苏浔……你还是苏浔？”，太可怕了。 张大成无处可逃。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门和窗户就是打不开。就连用脚，都无济于事。 张大成靠在门上，眼看苏浔上来。然后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慢慢移向张大成。 张大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成”，苏浔蹲下来，拍了拍张大成的脸。没有方应。 “真的晕过去了？” “张大成，不是号称无敌，胆子大？就这点小把戏，你就晕了？” 苏浔只好把人拖到床上。 “还以为你很轻？比母猪还重……” 苏浔在张大成的人中用力一掐。张大成幽幽转醒。第一眼见到的是那那双白骨手。 “滚开……” “大成，你怎么了？是我” “你是苏浔？”，张大成慢慢起来，然后往里躲。 “是我啊。你怎么了？早点害怕？” “苏浔，你说，你是不是鬼？” “大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了，我怎么在你的房间？” “苏浔，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 “什么事？我记得你进房之后，我也进房了。今日与你打了一场，我有些疲惫。早早就睡了。对了，我为什么在这里？”，苏浔装傻充愣，一头雾水。 “苏浔，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不可能啊” “苏浔，你租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哦……我原来租的地方是看中租金便宜，才租下来。后来别人告诉我。这里死过人，我寻思着，反正也没有鬼，我也懒得搬家了，就干脆一直住下来。除非我考上国子监……” “苏浔，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作甚？大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浔，你被鬼上身了” “怎么可能？世上哪有鬼？” “你……你刚才要杀我，你看你的手……” “我的手?”，苏浔难堪抬起自己的手，表情惊恐，“大成，我的手呢？我的手怎么变成白骨了？” “你到底是不是苏浔？” “大成，你的兔子腿算了十次才弄清楚……”，苏浔稀里扒拉说出一大串关于张大成的事。 “苏浔，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苏浔，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地方” “大成，我好像不受空隙了”，苏浔又慢慢抬高自己的双臂，然后嘶哑咧嘴。 “苏浔，你清醒一点……” “啊……” “苏浔” 张大成不敢再晕倒过去了。这里曾经死过人，苏浔一定被附身了。那他……他要把苏浔救回来。张大成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寻找可攻击的武器。 有了……凳子。他不动手，就救不会苏浔了。张大成把被子扔了过去，从床上跳下去，操起凳子。 第125章 林大夫 “张大成，你想谋杀？”，在张大成要砸过去的时候，苏洵迅速躲开，并吼了出来。 “你不是苏浔，我要救他” “大成……”，苏洵无奈，身子扭动，白骨手掉到地上，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把獠牙拔下来， “苏浔，你现在就想弄死你”，张大成气死了，他又被苏洵耍了。 “苏浔，枉费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太恶心了”，害他吓死了。 “谁叫你自信过度了？你不是胆大？结果我一吓，你就晕了” “你故意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浔，你该不会是在做什么勾当？” 苏洵坐到床边，“你想多了。我之前住桥下，总有些人来“打扰”。他们人多，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可你也不能对我用这种方法？你……” “吓死你了？”，苏洵哧哧地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晕倒了。还得靠我把你抬到床上……” 苏浔的笑，看在张大成眼里，那是嘲笑。 他趁苏浔不注意，扑了过去。 “哇……这家人，大半夜，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猥琐一笑，“别管了，人家正忙着……” “走走……” …… 第二天 姜梨把两人打量一番。又是鼻青脸肿，甚至比昨天还甚。 “你们昨晚搬到一起了？” “嗯” “哼……” “你们打架了？你们知不知道，复试临近，你们若是以这张脸进入国子监，到时候被盘问，你们就知道后果了” “姜梨，怎么办？”，大成急了。 “你先告诉我，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我同意与苏浔合租。可是他对我……” “他猥琐你了？”，姜梨心直口快突然来这么一句。 姜梨立刻收到苏浔一记警告。 “他装鬼吓我。我就与他打起来了”，早上起来，全身哪里都痛。就比如现在，他感觉胳膊抬起来都有些费力。苏浔这个家伙下狠手了。当然他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呵……不怕沙雕一个，就怕沙雕一窝” “姜梨，我这张脸怎么办？是不是毁容了？” “毁了就毁了。人家看你的实力，又不看你的脸” “哈哈……他那张脸是留着勾引女人。对了，姜梨，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大成说你暗恋他，为他寻死寻活……”，苏浔有些“添油加醋”了。 “啊哟……”，张大成立刻被姜梨一脚踹了。人脸带凳子一起摔了。 “姜梨，你干什么？” “张大成，你脸皮怎么那么厚？你干脆说整个梁州的姑娘喜欢你得了” “我英伦潇洒……” “你看看，整得跟猪头一样，还英伦潇洒，我看你是个笑话吧？”，姜梨把铜镜扔了过去。 “啊……”，张大成再次发出尖叫。“这是我吗？”，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随后他有狠狠地向苏浔射入眼刀子，“苏浔，我跟你势不两立” “拭目以待” “姜梨，你刚才不是说有办法？我的脸……” “下学带你去” “可是我现在疼。要不要我再踢一脚？” “不……不用了” 张大成忍到了下学，开始磨姜梨。 “大成，我要回家吃饭，等下还要去上工” “我请你吃饭” 下了学之后，姜梨带他们上了医馆。张大成的脸，在不弄点药，到复试那天…… “中和堂”，跟拥县的一样。就这里了…… “大夫，我这两位兄弟捅了马蜂窝，麻烦你帮看下，还能不能救？” 背对姜梨的大夫转身。 “林大夫”，林云笙。 “姜梨” 又是认识的。 “林大夫，你在这里坐堂吗？” “这是我的医馆，姜梨有空可来坐坐” “好，不过林大夫，眼下有一件紧急的事。你看我这两个兄弟还有救吗？捅马蜂窝了” “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眼拙？打架跟捅马蜂窝，你以为我分不清吗？” “对，没错。他们打架了。林大夫，你看他们这张脸，再不消肿，到时候国子监不让进” “坐吧” 林云笙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一番。“不止打一次吧？” 张大成很难为情，“他捉弄我，然后……” “林大夫，别管他们了。一窝沙雕，给他们开药吧。打发他们回去看书……” “嗯” 林云笙先把了脉，然后才开药。 “你们的脸肿得厉害。据我所知，国子监的复试也在这几天了。国子监不要品行不端的学子，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喝……” “我喝……” 苏浔也有些后悔了。这一架，打得有些狠了。不过也发泄了心中不快。接下来，这几天，好好冲刺。 姜梨在医馆送走他们后，又回来特意像林云笙表示感谢。 “谢我做什么？钱货两清”，林云笙以为是苏浔和张大成一事。 “不是，在拥县，还有暮西村的事，多亏你，我才活过来，并且顺利脱身，来到梁州” “既然你要表达感谢，有两件事……” “林大夫请说” “第一件事，以后叫我林大哥。林大夫听着别扭。这第二件事，你请我去吃路边摊，我救你的事就两清了。以后再见到我，你就不必因救命之恩难为情了” “可是……” “嗯……”，林云深的调拉得很长。 “好，林大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林大哥太为人着想了。如果去酒楼吃，她得回去向别人借钱。 “现在就去？” “对，我正好饿了。南市的小吃摊也出来了” “好，林大哥，请……” “哈哈哈……”，林云笙一身白衣，确实没什么架子。 “林大哥，你是何时来到梁州？” “小姑娘，我的家本来就在梁州。你们走后不久，我就回了梁州……” “林大哥，你真的是御医？” “如假包换，不过……我辞官了。那块令牌是假的。我拿来吓人的” “林大哥，这可是死罪”，真大胆。 “我也就在外头敢用而已。回到梁州，被我销毁了” “那……你是中和堂的老板？” “对啊。我虽不在宫中行医，到天性如此，偶尔手痒。所以开了这家医馆，养家糊口”，两人并排走在路边。 第126章 林云笙 “停……” 经过的马车缓缓停下。沈晏之撩开车帘。他心中有些异样。让他惊讶的事，阿梨竟然会认识林云笙。两人说说笑笑，行在路边。俨然一副熟人的样子。 他俩是何时遇上的？甚至……阿梨待林云笙比他还熟？沈晏之有些不服气。 “跟着他们” “公子，夫人在等……” “闭嘴”，安砚那个小话痨没来，换了另一个。沈晏之声音一重，他就不敢抬头了。 马车跟姜梨进了南市。 “林大哥，想吃什么，随便点”。这里的小吃，她还是付得起。 “听说南市的鸭血粉丝汤不错” “对，我吃过一回。汤很精……” “那就去吃鸭血粉丝汤” “好” 两人找到摊位，点了两碗鸭血粉丝汤。 沈晏之的马车就停在远处。他跟姜梨提过，这个小姑娘左耳进右耳出，从未请他吃过一碗。 林云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了几句，姜梨就请人去吃鸭血粉丝汤。这个小姑娘，太容易被人骗了。 “公子，您要吃鸭血粉丝汤？” “去打一份来”，瞧瞧那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是” 鸭血粉丝汤是打来了。沈晏之尝了一口，就把鸭血粉丝汤给下人了。 “谢公子” 太难吃了，一点都边吃…… “林大哥，怎么样？” “不错。姜梨，除了鸭血粉丝汤，你还喜欢吃什么？” “羊角蜜” “是吗？小姑娘吃的东西？” “林大哥，要不要试一试？” “也好”，他几乎不随便乱吃。尤其是这种路边摊。 “林大哥，你等下” 不一会儿，姜梨就带了一个油纸包回来。 “林大哥，试试” 林云笙捏了一个，放到嘴中。 “很甜” “对，我我心里苦的时候，就过来买上一小包吃”，这样就不苦了。 “姜梨为什么苦？你这个年龄，应该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林大哥一定在蜜罐中长大” “哈哈……不全然”，他小时候都是泡在医书中。 两人的背后不断有人经过。沈晏之的下人已经催促两次了。沈晏之无动于衷。 “来人，救命” 人群中突然有人倒下。同伴立刻大呼。很多人围了过去。 “林大哥，好像有人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林云笙点头。 林云笙和姜梨挤到人群中。地下的人已经面部发紫。 “姜梨，把人群疏散。我家救人” 姜梨点头，开始疏散人群。 “大家让一下，这位是大夫，能救人。麻烦你们别在自己围着，病人呼吸艰难……” “大家快让下……” 姜梨把人疏散到两边之后。回头看到林云笙一直在按压躺在地上的人的胸口。 许久，地上的人的眼皮子终于动了。 “活了”，不知人群中，睡喊了出来。 “咳咳……” “真的活了” 林云笙沉浸在救人之中。人是动了，可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林云笙随身携带银针。扎了几针之后，那个人才算睁开眼睛。 “你怎么样？” “大夫，我夫君怎么样了？”，旁边的女子哭哭啼啼。 “抢救及时。你娶找人来抬他回去。若是出意外的话立刻抬到中和堂” “谢谢大夫” 林云笙这才起身，然后拿出帕子，在手上擦了几次。 做完这一切，林云笙发现姜梨在看他的手，遂笑了笑。 “我这人向来有洁癖。所以每次医治完之后，都会擦手” “你的帕子没有浸水” “小姑娘，医学学无止境。帕子上面有可消毒的粉末，你无需担心” “林大哥，刚才那人到底怎么了？”，好凶险。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色。若没有林大哥，那个人死了，也就毁了一个家。 “心疾……好在我就得及时。如果他们去中和堂，我定不会让他在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但是到别的医馆，他就不敢保证了。这种情况，晚一点就猝死了。 “林大哥，你刚才那招是救人的把式？” “对。姜梨你可以学。若是遇见有人溺水，突然晕倒，你可像刚才那样按压他的胸口，必要时，嘴对嘴地吹起。这个动作，能从阎王手里抢回不少性命” “林大哥，教我” “你有空上中和堂，我教你几招。你们家只有两个姑娘，确实该学点。不然下次再遇到像你大娘那样的人，你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林大哥，那晚我跟牛头马面打架了，所以我回来了” “你可不知道……那晚我用尽了办法，你阿姐哭得快瞎了，甚至产生幻觉要与你同去。你要是死了，你家就算毁了” “所以……我万分感谢沈大哥” “呵呵呵……我已经吃了你的鸭血粉丝汤，还有羊角蜜，两清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好。林大哥，时辰不早了。我要去寒梅楼上工了” “去吧。我自己回去……” 姜梨走后，林云笙在半路遇见沈晏之。仿佛像偶遇，又像专门等待。 “晏之”，林云笙很高兴。他知道，沈晏之去鱼县，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 沈晏之主动来找他。是不是……他们还能回到从前。 “你今日难得有空……”，林云笙笑得很勉强。 “你跟姜梨很熟？” “呵……原来是这个”，还以为是专门来找他。他越来越好奇姜梨这个小姑娘了。 “晏之，你我多年未见，既是为了姜梨。我真心酸……”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姜梨是我在拥县认识的小姑娘。她刚才带人来中和堂看病了” “你们为什么去南市？”，沈晏之虽然觉得问这话显得自己“图谋不轨”。可是他控制不住…… “我之前帮过姜梨，她想感谢我。我吃了她的鸭血粉丝汤，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沈晏之心中有些怒气。他也救了姜梨，怎么不见她请吃鸭血粉丝汤？现在他们还闹僵了，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他很差劲？以姜梨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我。他想了几天越来越莫名其妙。他好像没有做出格的时情。这个小姑娘对他变脸如变天，怎么不见她对别人摆脸色？ 第127章 吃醋 沈晏之没有再说话。 “晏之，你在拥县帮过姜梨？” “……”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些上心了？” “林云笙，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姜梨这个姑娘，过得清苦。我不喜欢，我帮助过的人再被别人害了” “正巧，我也是”，林云笙露出浅笑。 沈晏之盯他足有半炷香。林云笙的性格，他知道。他又何须担心那些呢？沈晏之转身就上马车。 “晏之，你还在生我的气？当年我不够强大，这些年，我同你一样自责愧疚……”，林云笙的脸上很快出现愧色。 “……”，沈晏之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些年，他没有生林云笙的气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只一眼，林云笙便知道沈晏之的态度。他没有生气，是他钻牛角尖罢了。 “晏之，我邀请了姜梨过几日来中和堂体验……哎呀，本来是想教授大家急救的方法。可沈公子，我请不起……那里这样，晏之，该日我们一起吃饭” “什么时候？”，沈晏之的头从车窗里露出来。 “就在……” 沈晏之回沈府之后，觉得掉进了林云笙挖的坑了。这个家伙……早已经洞悉，可是…… “儿子，你怎么了？”，闹出眼疾一事之后，沈夫人有好几天不敢去见沈晏之。 “娘，无事。只是我最近比较忙……” “晏之，再忙也要吃饭” “嗯” 沈晏之回到房中，想想不对劲。 “安砚，去南市打一碗鸭血粉丝汤，还有一包羊角蜜” “公子，你稍等。安砚马上回来” 这一次，沈晏之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羊角蜜很甜。甜得牙齿快掉了。 第二日，沈晏之得了晋王的命令。去了晋王府。 “晏之，复试在即，国子监和春熙院可有异样？” “王爷，除了上一次的事之后，那些人已经老实了”，那些人真胆子可真大。在初试时就敢动手。妄图把卷子拆开看名字。以名取得成绩。幸好他去得及时，并安排人守在那。知道所有卷子都评完。否则有些人看到名字之后，小心思作乱。 “复试即将来临。能进去面试的人，除了实力，还要运气” “王爷，面试可是春熙院里的人？” “不定。本王猜，贵妃会出现。女学是她提出，她一定会露面” “有贵妃出现，底下的人不敢动手脚。想进入女学的人很多。面试那轮，会加入五品官员以上的小姐。春熙院设屏风，面试时，贵妃以其他人都看不见这个人的真面目，知道面试结束。如果贵妃召见，那么这个人就过了” “若贵妃不见？” “没戏了” “王爷，春熙院招多少个女学生？” “应该不多，尤其是优生，还有官家小姐共同竞争。鹿死谁手，就看实力硬不硬了？”，初试和复试，他已经派人监察，防止有人在卷子上作弊。剩下的就看她们了。贵妃亲自出题，公平公正。再不抓住机会，以后……等两三年之后。 “晏之，你为何如何关心女学？” “王爷，您忘记了我们的计划？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哈哈哈……春熙院这么拖下去，至少还有一个月，也可能还要久。复试即将来临……” “王爷放心，晏之绝对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晏之，朝廷缺了那么多的位置。本王怕他们插进来的人太多，让我们防不胜防” “王爷眼下随时科举为首。可是……宫中的动向” “范清迟在宫中当值，本王已经跟他说得明明白白” “是” 话题就此停止。 “晏之，你最近怎么了？”，沈晏之脸上有一股愁绪。“等女学结束之后，本王放你几天假” “王爷，晏之无事” “那你的脸色……你是不是失恋了？” “咳咳……” 沈晏之差点被茶水呛死了。他每次与晋王的话题，一开始很正常。到最后画风突然转变。他真的接不过来。 “王爷，何来失恋之说？” “晏之，你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王爷，真没有。晏之整日按部就班，实在无暇顾及其他事” “晏之，你要等的人。年龄小。倒不如你先找两个小妾，等过来几年，你或许就忘了。男人以事业为重……” “王爷，晏之斗胆问一句” “你问……” “王爷与王妃，是相敬如宾还是恩爱有加？” “自然是琴瑟和鸣，共挽鹿车。但不影响本王有侧妃” “王爷为后院烦过？” “偶尔” “王爷，这并不是晏之追求” “晏之，你莫不是真的想老牛吃嫩草？” 沈晏之苦笑。“王爷，我也没有那么老吧？” “那个姑娘多大了？实在不行，你就把人定下。省得人跑了” “王爷……”，人要就跑了。“晏之还有其他事需要今日解决，是否允许晏之先退下” “每次聊到你的终身大事，你就跑……行吧，你回去。别等沈次辅逼你” “晏之告退” 沈晏之会吏部的路上又碰见了姜梨。同她那个两个朋友。 “大成，去中和堂吧”，这两个人…… “你轻点……” “啊……”，张大成嗷嗷叫。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都忍不住？” “疼……” 然后磨磨蹭蹭来到中和堂。 “林大哥，你快看看我这位兄弟。早上起来就说自己不行了”，喊爹喊娘的。 “大夫，我是不是瘫了？”，脖子那里，一动就痛。导致他的脖子一直歪着。 “对啊” 张大成想哭。 “你坐下来，我看看……” “啊……”，张大成大叫一声之后。趴在桌子上。 “看看……是不是不疼了？”，林云笙动了手腕。这种病，就是要病人防不胜防的时候“下手”。 “好像……不疼了” “大夫，你太厉害了” “呵……你只不过落枕了而已” “哈哈哈……”，姜梨捂着肚子笑起来。 “林大哥，你是不知道。他上午完全没有心思。总说自己瘫了。没有姑娘喜欢了” “谁说没有？你不就是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吗？”，张大成斜了姜梨一眼。 “张大成，你再说一遍？”，姜梨咬牙威胁。 第128章 自恋的后果 “我来说……”，苏浔认为，这时候，正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张大成说你偷偷暗恋他” “什么？” “我喜欢张大成？” “哈哈……我喜欢猪头？张大成，你是不是散播“我喜欢你”的谣言？” “姜梨，我可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 “你喜欢比你大的。我明白……”，姜梨开始挽起袖子。 “苏浔，接下来你要干什么，你明白吗？” “放心，我会转过身，什么也没有看见” “林大哥” 林云笙笑了笑，打开扇子，放在嘴巴上，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我会帮你当刑部作证，保你清白” “非常好……”，姜梨慢慢勾起唇角，然后靠近张大成。 “姜梨。你想干什么？你要谋杀吗？” “哈哈哈……对，他们两个已经答应帮我毁尸灭迹了。大成，放心。我不会有一丝内疚感的，明年，我定给你上香的……” “姜梨，你冷静点” “冷静？臭小子……”，姜梨真下手了。 “救命啊……” “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传了” 张大成“奄奄一息”靠在柜台上。 “姜梨，你真不是姑娘。你以后是我兄弟……”，姜梨身上哪有半分温柔？比男人还暴力。天啊，他这落枕的脖子刚好，又被姜梨给……张大成欲哭无泪。 “大成，你以后再敢传我喜欢你。你打爆你的头” “知道了”，真的不敢开玩笑了。小命要紧。 “林大哥，正好大成在这里。你就教我救人的招式吧……” “好啊” “姜梨，你又想干什么？”，张大成退到无处可退。 “里面请”，中和堂里跑腿的小童迎进来一个男人。 清风淡雅，没往姜梨身上看一眼。 “晏之，你怎么来了？贵客……” “咳咳……”，沈晏之假装咳了几下。余光扫到姜梨身上。没心没肺的丫头。 “我今日感觉不适……”，沈晏之伸出了手。既然进来了，那就把戏演足了。 “哦……”，林云笙很惊讶。他有些兴奋。不管是何原因…… “晏之，有何症状？” “胸口闷，呼吸不上”，随便编了借口。但是精神不佳是真的。 林云笙认真把了脉，煞有其事，“你进来劳累过度，需得安神。我给你开几副药……” “嗯” 姜梨……离开也不是，躲起来也不是。到底是上哪里？她已经跟沈晏之闹掰了。做得过分的人是她，她怎……打不打招呼？ “姜梨，沈大人……”，张大成示意她。姜梨仿佛没有听见。 “姜梨……” “姜梨，沈大人来了” “你别叫了”，姜梨大声了。以为她看不见，听不见吗？真是猪队友。 苏浔给张大成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 姜梨这一叫，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她尴尬了……好粗鲁的姑娘，可不就是自己吗？可是话已经出，收不回来了。怎么办？大家能不能把视线收回去？ 林云笙起身，推搡姜梨进入内院。 “姜梨，你不是想学急救方法？我来教你……”，林云笙对苏浔勾手，“把他带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张大成开始挣扎了。 “杀猪” “救命……” 张大成死死扒这门框。 沈晏之有些格格不入。姜梨完全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应该准确的说，姜梨从来没有看过他。 为什么？不就是见过几次面，她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完全没有，相反他在帮姜梨。 内院，林云笙确实在教姜梨。 “当初，你阿姐若是为这招。你也不会遭大罪。好在你幸气不错，回来了”，姜梨被他们从池塘下拉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立刻急救。而不是带她奔波来了拥县。也不对，当时应该有人做了，不然……来到他这里，根本无回天之力。 “林大哥，你不是说嘴对嘴渡气也能救人。你看这里，只有我一个姑娘，那就麻烦你演示一下”，姜梨笑得跟狐狸一样。 走在后的沈晏之，脸不自觉的热了起来。在寒潭边上……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 “林大哥，不是说，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别？林大哥，你说的太懵懂了，我不理解” “林大哥，你示范下吧……” “别撒娇，没用。我是不会亲男人的” “那意思是说……” “停，有人溺水时，除了按压胸口，还有嘴对嘴呼气”，林云笙看了看，最后目光锁定在苏浔和张大成身上，“要不他们俩来啊” 苏浔和张大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互相嫌弃闪开。 “我宁愿亲母猪，我也不愿意亲苏浔” “呵呵……我不嫌弃公猪，我嫌弃你” “你……” “林大哥，还是算了。他们俩……” “要不然你跟这位试一下？”，林云笙眼中透露着狡诈。视线在姜梨和沈晏之身上来回移动。 “林大哥，好办法。那就由你和沈大哥来示范。有请……” “小丫头，算计我？” 沈晏之听到姜梨唤他。脸上终于慢慢露出笑容。 “没有。我见你……偷偷打量了沈大哥几眼。有猫腻哦？” “丫头，晏之是我兄弟” “哦……” “沈大哥，林大哥，今日打扰了。我要回去了” 姜梨不待他们反应，把后面那两个争锋相对的人连拉带踹地带走了。 “晏之，你跟姜梨很熟？” “见过几次，也帮过她几次”，就是有点不好。一见姜梨，他就倒霉。 “晏之，你向来如此。可此次你很不一样。你该不会对一个小丫头……”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像？” “晏之，你会害了她。你们不是一路人？” “是不是等她能与我并肩的时候，才没有人反对？”，他知道，他的母亲，他的阿翁，就算不是门当户对，对方的家中之前在五品以内。 “晏之。你太容易……”，动心了。可是姜梨不行。姜梨是个普通的姑娘，陛下怎么会允许？ “姜梨会有那么一天，与我并肩齐行。在这之前，我不会打扰她。也请你保守秘密” “晏之，你打算帮她？” “没有……” 第129章 倒霉 林云笙百思不得其解。晏之是何意？ …… “姜梨” 姜梨从寒梅楼下工的时候，林大娘急急忙忙叫住了她。 “大娘，何事？” “明天就是复试了。大娘这里有半只鸡，给你拿回去吃” “大娘，不用了”，不宜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 “快拿……” 姜梨挺不住，收了下来。“谢谢大娘” “嘿嘿……” “小子，你为什么笑得那么邪恶？” “鸡肉里加了点料。她就过不了复试了” “小子，你很毒。对一个姑娘，下这样的手……” “哪里哪里……不就是去你希望吗？” “臭小心，小心林大娘找你拼命”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哈哈……也是……” …… 姜梨顺着湖边，慢慢踱着小步。心中又想到白日的场面。又见沈晏之，心中甚至烦。万一有人因此对阿翁和阿姐不利，她怎么办？ “要不，跳下去试一试？” “哟，想自杀呢？” 姜梨猛地看过去，然后再抬头。范清迟坐在树上。 “范……” 范清迟想下来，发现自己被卡住了。 尔后，他终于从树上下来。 “姜梨，你想跳湖？” “不关你的事” “你该不会是因为沈大哥而跳湖吧？人家现在坏抱暖香……” “范清迟，你胡说什么？” “你的态度不就说明一切？” “你……”，气死她了，“我对沈大哥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对他只有哥哥情分，你别自作多情了”，最怕这种，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到最后……她又该浸猪笼了。 “哟……我可不信。你想当妾，以死相逼？” “范清迟” “看看……恼羞成怒了吧？” 颠倒黑白？姜梨真想上去，撕烂他的嘴。 “姜梨，不然……” “闭嘴” “我～就～不闭嘴。谁叫你要跳湖，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为了沈大哥……” 姜梨再也忍不住了。老天爷是不是打盹了，让她遇见这么一个货。姜梨提了一块小石头扔过去，被范清迟接了，然后扔到湖中。 “哇……恼羞成怒的小丫头” “范清迟，你娶死吧”，姜梨把手中的油纸包扔了过去，然后跑了。跑到半路，记得刚才扔的是林大娘给的鸡肉，后悔不已，又不好意思返回去拿回来。只好跺脚，回去了。 死范清迟，以后逮到机会，她定要收拾他。 范清迟想把手中的东西扔了。发觉不对劲，打开一看。烤鸡…… “小丫头，你这半只鸡应该算感谢我。趁早离开沈晏之是对的” 范清迟一手托着油纸，一边反回马车里。 “沈大哥，我回来了” “姜梨要跳湖？” “没那回事。被我劝说一通之后，她为了表达感谢，把这半只鸡送于我”，范清迟是不会把自己无耻的行为说出来的。 范清迟撕了一个鸡腿吃了起来。安砚咽了口水。范清迟把剩下的鸡肉都扔给他。 “吃吧。瞧你家公子把你当得跟瘦猴一样” “才不是，公子对我可好了”，安砚撕了一大块鸡肉，递给沈晏之。 “公子，给……” “我不吃”，没有胃口。姜梨这是何意？刚才，他们在马车上，明明看到了她跳水的姿势。不然他也不会让范清迟下去。 “公子，你真的不吃？这可是姜梨的烤鸡” “安砚，拿来。你家公子不吃，我吃……我刚从宫中回来，饿得肚子哇哇叫”，范清迟把鸡肉拿过来。 半只鸡，没几下。两人就全部吃完了。 “好吃”，安砚舔了嘴巴。 范清迟一手搭在车窗上，好不惬意的样子。 “姜梨那个小姑娘，肯定后悔把鸡肉当成石头砸过来了” “哈哈哈……” “范公子，你做得太不地道了” “安砚，吃得可地道？” “好吃是好吃……” “安砚，改天还一只烤鸡回去”，沈晏之吩咐。 “是，公子” “沈大哥，何必呢？不就是半只鸡？改天我出面请姜梨吃饭” “范公子，姜梨未必同意。刚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丫头可厉害呢。别担心”，范清迟这句话是对沈晏之说的。 马车先送范清迟回范府。 “沈大哥，清越一直在问，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一个月左右” “行吧，回去我转告他。对了，我眯下，到了范府，叫我下……”，范清迟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开始睡觉。 才没多久，范清迟眉头一皱，接着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阿迟，你怎么了？” 范清迟没来得及说话，接着轮到安砚了。 “公子，我……肚子好疼？” 不像拉肚子，但又像。 “快停下车……” “快” 马车停下之后，里面窜出两个人影。匆匆往阴暗的地方跑。 许久，范清迟和安砚这才从阴暗的地方出来。手捂肚子，弓着腰。范清迟搭在车辕上，一脸惨白。额头的发丝被打湿了。 “清迟” “我肚子疼……” “清……”，沈晏之只来得及说第一个字，又帮忙跑进阴暗当中。沈晏之看油纸里还剩下的鸡肉。把油纸手了起来。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吃鸡肉，否则现在狼狈的就是他自己。 来回几躺，范清迟和安砚腿脚打算。拉肚子真的能把人拉死。 “快，把他们扶上马车” 马车里躺了两个人，沈晏之不得坐到外面。 “公子” 安砚有气无力的。 “我送你们上医馆” “呜呜……鸡肉有毒”，安砚哭了。拉肚子太难受了。 范清迟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别乱说。到了医馆，看大夫怎么说？” 这件事不见得是姜梨的错。而且拿到鸡肉之后，是他们贪吃。 “停车” “肚子疼” 肚子里没有可拉的东西后，开始绞动。 “你们忍一忍，很快到医馆” 中和堂 林云笙向来带呆得很晚才天门。已经半夜，林云笙起身，与小童一同关门。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在中和堂前停下来。 “吁……” “晏之” “云笙，先让人把他们抬进去吧” “嗯” “他们……” 此刻的范清迟和安砚，脸已经白得跟一张纸一样。两人缩卷在马车里。 第130章 陷害 “我先给他们看……”，林云笙进了房。沈晏之在院子中等。并拿出那包油纸。等待林云笙出来。这一切…… 半个时辰之后，林云笙出来。把药方交给小童，让他去煎药。 “他们怎么样？” “中了毒，拉肚子了。现在已经在无事了。不过拉得厉害，两人手脚发软，估计要修养一两天，才恢复” “嗯” “何人所为？”，堂堂御林军长官也敢下手。嫌弃自己三族人多？ “你看看这个”，沈晏之把油纸递过去。 林云笙坐下，仔细观察，甚至拿起鸡肉和骨头来闻，又拿出银针试探。过了会儿，他才开口，“有人将拉肚的药粉同卤鸡料放在一起。药粉浸入鸡肉，让人无所察觉” “有人……”，有人要害姜梨。沈晏之有一瞬间，放心了。幸好不是阿梨。她柠七就参加复试了，今夜她若吃了这鸡肉，明天她定上不了考场。是谁如此心思歹毒，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你认识下毒之人？” “有人要陷害阿梨” “阿梨？姜梨？” “晏之，你去哪里？现在都半夜，你去找她也没用？你现在去就是扰她心神，明日她如何安心复试？你倒不如在她考完再去说，让她小心提防。这件事，我们解决不了。倒不如让她警醒。将来她所能当目光，下毒一事，只是开胃菜？你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她该让她自己明白……”，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沈晏之反回来。进屋看了那两个病号。 安砚挺不住，睡了过去。范清迟还等沈晏之给他一个说法。 “你说……我挺得住”，就算沈晏之要护人。他也绝不会冲动。 “有人要陷害她。手法隐藏……”，姜梨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了。只怪我贪嘴。不过……姜梨那小丫头，运气真差，时不时被人盯上。以后她要是当官了，身边得备人，不然到时死不瞑目” “对了，云笙说什么了？我明日当值” “我会帮你请假” “多谢了。我有史以来最憋屈了。贪嘴拉肚，现在浑身无力，一条狗都能把我撂倒”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沈晏之刚起身，范清迟就拉住他的袖子。 “沈哥哥，你陪陪人家，人家怕……” “范清迟，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沈晏之亮出自己的扇子，还有扇子上面那把白刃。 “沈晏之，若是女人对你撒娇，你留下来吗？”，范清迟妖娆侧躺，对沈晏之眨眨眼。 “范清迟，你如此不正禁。下次见到范将军，我必要建议他该找儿媳了？尤其是属虎的女人” “沈晏之，你可别乱来” 奈何范清迟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看着沈晏之离开。林云笙带小童进来。小童手上还拖了两碗药。 “喝吧，不然……你凌晨还会拉肚子” 一听到拉肚子，范清迟立刻把药碗抢过来喝掉。 “好苦”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苦……” “是男人就不能怕苦了？对了，这几年，你都上哪了？” “你跟晏之去了鱼县，自然是把我忘记了” “当年出了那事，谁都没有心情。沈大哥原谅你了？”，范清迟靠被子，一手撑着头。 “我没有错，何来原谅之说”，只不过感情淡了。都隔了几年，再亲的人也会因时间而冲淡。 “哧……云笙，还是孤身一人？” “清迟，怪不得晏之要给你找一个属虎的女人。多年了，还是放浪不羁” “哈哈……” “今日便在这里休息吧” 林云笙也走了。范清迟躺下，脑海中总是浮现一个身影。他认识人家，人家压根就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存在。不对，他只知道那姑娘的样貌，秀外慧中，温柔贤惠。虽远远看到，可她蹲下来，从篮子中拿出馒头给给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大概是觉得小孩子手脏，吃下不干净，于是又替那个小孩子擦了手。然后，小孩子高高兴兴地走了。他不知为何，喜欢看那样温馨的画面。 …… “阿梨” 姜梨猛地惊醒过来。昨晚出乎意料地睡了个好觉，一夜无眠。 “阿姐，时间到了？”，姜梨起身揉眼。三只狗立刻在床底下摇着尾巴，嘤嘤叫。 “阿姐，你看它们，多会撒娇……” “得了，快起来。粥和包子都准备好了。别像上次一样，我们到的时候，人家早到了” “嗯”，天气已经渐渐暖合。姜梨洗漱完之后，进了小厨房。先扔了三哥包子给狗，然后才一边端着粥，一边大口吃些馒头。 “阿翁，你等下送我进去之后，回来休息” “阿梨，这一次可准备好了？” “阿翁，有你的教导，你不用担心” “快吃吧。对了，现在就喝水，别等进去了再喝水。听说考场里不能上茅厕” “阿姐，要是憋不住了。也是可以举手的……” “不行，那样会给考官落下不好的印象” “阿姐，你又来了。是我考而不是你……你不用紧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大概觉得阿梨要出头了。阿翁再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可是她又害怕阿梨失败。她内心极度纠结。 “阿姐在担心我考不上吗？” “不是的……阿姐一点都不担心”，姜梨极度否认。 “阿姐我上次考了第一。这一次，我也会考第一的。不知道谁说我是文曲星下凡呢？” “你啊……” “哈哈……”，姜阿翁大笑。阿梨这种心态就对了。 这一次，他们出门比上次还快些。姐妹俩一人一边，姜虞手中提着灯笼。 “还是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姜梨越来越近姜阿翁。 “阿梨不怕，阿翁在……” “阿翁，我不怕……” 姜虞偷偷笑了。“是谁小时候怕鬼了？天天粘着阿姐，连上茅厕也要阿姐跟着去”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可不怕。世上哪有鬼？” “阿梨，你看……墙角哪里是不是有一双发亮的眼睛”，姜梨顺着姜虞指的方向看过去。 “阿姐……”，心有点慌。 “瞄……”，姜虞拿了石头打过去。原来是猫。姜梨松了口气。 第131章 复试 姜梨天不怕地不怕，怕鬼。这是家里的小秘密。她以前小的时候，独自出去，恰逢有户人家，把刚死的人埋在路边。巧不巧的事，村里的醉汉偷喝了坟墓祭拜的酒，把坟墓挖了个半，自己的半个身子伸进去，然后呼呼大事。 那晚姜梨给姜太婆送吃食。回来时，经过那里，醉汉刚醒过来，并发出像鬼一样的声音。姜梨走过去，发现人的半个身子在下面，上部分一直往外抓，嘴里嘟囔，眼睛暴凸。 这了把姜梨吓死了。她跑回来摔了几次，在姜阿翁的安慰下，又查了真相之后，她是安心了，可后来无缘无故发了几次烧，人开始变得大胆。唯有这件事不能提。 “阿翁，到了。人不多……” “呵呵……初试的时候，淘汰了不少人”，姜阿翁摸了胡子。不过看春熙院外面，至少也有两三百人参加复试。在这些人当中，只有极少部分能进入面试，最后脱颖而出，成功进入春熙院的人不过凤毛麟角。 三哥女人一条街，何况是那么多姑娘。 “初试的第一名，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像得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这个人那么厉害吗？” “应该是。听说卷子的姓名都封了起来。有几位考官一同评卷子，评完之后，才把封条打开” “也不知道，复试的时候，还是不是她？” “风水轮流转。复试的难度增加了一半，再说还有面试，初试考得第一名的人，不一定能进入春熙院”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小道消息？” “也不算是消息了。现在有家底的人都知道了” “告诉我？万一我进了面试，也好准备” “临时抱佛脚没有用的。我的家使了点钱，终于知道面试那关，题目不是事先定好，到时候会有贵人亲临春熙院，由她随机提问，我们随机应变。如果贵人在结束之后，见这个人，那么说明，进入春熙院的事，板上钉钉了” “真的啊？” “当然了。不说了，开始叫名了……”，春熙院的大门已经拿来。上一次结束得太晚，这一次，春熙院把时间提前了。 姜梨心中有点震惊。按照她们这么说，面试真的看运气。 “阿梨，放宽心，阿翁在外面等你。无论结果如何……” “阿翁，我会尽力的” “孩子，春熙院的面试就像殿试一样，既看运气也看实力” “阿翁，今年不行，还有下一次。我还年轻……”，而且距离这一次，春熙院再招人，还有两三年之久，这次不行，到那时候，她应该没有成亲。再不济她拖到二十。在不成功，她就认命，找个男人入赘姜家。 “好，你有这个心态便可了” “阿梨，叫你名字了。快进去……”，春熙院按照初试的顺序排列。 “嗯。阿翁，阿姐，快回去” 同一时刻，国子监也在点名。苏浔和姜大成站一块。苏浔面上很正常。昨晚早早的睡了，早上起来，煮了面，卧了蛋。一副轻风处事的样子，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平常的小考。 张大成就不一样了。吃了面之后，人在放空，还是被去浔拉过来。 “大成，等下进去的时候发货其他事不要想。只管审题。别忘了先生教的那些，还有我嘱咐你，特别让你注意的地方……”，苏浔见他还是恍惚，又在他的胳膊上用力一掐。 “嗯”，张大成终于回神。 “你不想回去，就不要乱想。听先生和我的话，你就能过复试”，苏浔和姜梨一样，好像根本不把复试挂在心上。不过姜梨确实有实力，初试得了第一名，复试的话，不得第一名，至少也在前十，能进入面试。 “叫到我了。我先进去了”，苏浔如初试一样，回头往了一样。陌生的面孔，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孔早就埋下陇西那块冰冷的土地下。多少个日夜，他脑海中挥不去的是那个慈母在昏暗的灯光下缝补衣服，活在绣帕子，换去饱腹的银钱，而他则坐在捉边，专心看书。天冷的时候，他跺着脚，阿娘会给他做一个暖脚的东西，类似鞋的袋子，可把双脚放进去，阿娘还在鞋袋里放了热水袋，很暖，很温馨。 他在陇西参加童生试的时候，那到瘦弱的身影，就站在人群中。他一回头，她就微笑着推手，让他快点进去。 可是现在……那道身影只在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他很怕，时间越久，他会怕把阿娘忘了。到最后，他连她的模样会忘得一干二净。 “阿娘……”，阿娘所期待的事，他都会实现。他绝不会再踏进陇西一寸。他在梁州虽孤身一人，好在他已经渐渐有朋友了，也不像之前那样自暴自弃。偌大的梁州城，他就不信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苏浔” “到” 苏浔检查完之后，就进去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考场规则跟初试一样。苏浔进去开始等待发卷子。 姜梨这边在进去之后偷偷扫了下。人确实少了很多。可是巡视官比上次多了。每一列，都有两位巡视官，两人首尾互相巡查。就连主考官两侧，又多加了两个人。 点人数，点卷子，查看有人是否夹带小抄。姜梨把头发挽上，一身清爽。巡视官看了她几眼之后，便走了。今日天气甚好，大家并不像初试那样，多加了一件外衣。此刻，人人穿着单薄，因此很容易看出问题。 初试之后，再等十五天，进入出熙院面试。也不知道她们会问什么？阿翁说跟殿试差不多，回去再问阿翁。若是她能进了春熙院，以后就没有人再敢说阿翁了。尤其是姜大娘那种，天天盯着他们的房子。也不知道，阿翁把房子卖了之后，姜大娘是不是急得跺脚，然后到买家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样就有好戏看了。而她……寒梅楼那些人定大吃一惊。她是乡下来的，她也曾经苦读十年她怎么就比不上那些小姐了？还有她的五两银子全压在李爷手里。 第132章 复试 “开考” 姜梨拿到的卷子，确实比之前难了。不知远不止初试的五成。简直是…… 姜梨看不到其他的人反应，至少……她们不会比她容易。 姜梨这次，构题时间比上次花了更长的时间。 …… 晋王府 沈晏之与晋王正在湖边凉亭下棋。 “晏之，你的心神不佳？可是在担心女学的事？” “今日是复试。我担心有人做手脚”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宫中的人加上我们的人全定盯着春熙院和国子监。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除非他不想带乌纱帽了” “千防万防” “卷子的名字皆以封起来。评卷过程，至少有三位考官。待所有人的卷子都评完之后，放可打开封条。在抄录名字过程中，有专人看守。整个过程，公开透明。晏之，你大可放心同本王下完这盘棋。不会出事，也不会牵扯到你头上。我们只负责监察，到还是要有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到时候，陛下就该出手了”，陛下最痛恨的就是科举舞弊。科举停了这么多年，很大的原因是科举舞弊。在陛下刚即为不久，本是趁着科举选人，结果发生了科举舞弊。最后一次，也是因为科举舞弊，陛下大为恼火，停了科举。至于另一半原因，晋王猜不到。 “复试的难度比上次增加不少？” “当然，虽然我们没有参与出题。可是陛下真的召集所有大学士进宫。可想而出，能进入面试的人应该不多”，真正的百里挑一。 “不知国子监的面试，陛下……” “国子监的面试不是殿试。但是会有礼部的人，还有……”，晋王现在也定不下来。他总感觉会发生变数。他们摸不准陛下的态度。最不按理出牌的也是陛下。 “女学……” “晏之，春熙院和国子监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明日应该开始评卷，越是这种时候也不能出错” “是，王爷” …… 复试的规则没变。这一次，姜梨做得有些吃力。好在最后收卷的时候，她做完了。 姜梨摸了自己的额头。出汗了，还有背后衣服湿了。直到姜梨的卷子被收上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饿得发软。好在终于结束了。 姜梨起身望天。此刻天空只剩下余晖。 “终于结束了”，面试，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姜梨随着人群出来了。远远就看见姜阿翁和姜虞现在远处寻找她的身影。 “阿翁，阿姐……” “阿梨” 姜虞立刻把姜梨的手包在手中。阿梨的手很冰凉。姜虞心疼不已。她和阿翁早早就来到春熙院外面等候了。距离复试结束还有还有一个时辰，有一个姑娘被太了出来。据说是这次复试难度太大，姑娘经受不住，晕了过去，被抬了出来。里面还有几个，等醒了就送了出来。 她很担心阿梨城不住。早上她就吃得少，大脑用力过度…… “阿梨，饿不饿？” “嗯。阿姐，消耗严重，我饿得没有力气了”，姜梨说完，就顺势将头靠在姜虞身上。 “阿梨，过来”，姜虞把姜梨带到树下。 姜虞带了吃食。她麻利倒出鸡汤。先给姜阿翁，再给姜梨。 “阿姐，你不喝？” “喝”，姜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知道姜梨的性子，绝对不会独吃。 “阿翁，复试的难度超出我们的想象”，姜虞一边喝一边道。 “尽力就好” “阿翁，若是我不行，你会不会跟生气？” “傻孩子，不得便不得。天注定的事，阿翁不会怪你” “好，阿翁。我等下还要去寒梅楼上工” “阿梨，你这才从春熙院出来……” “阿姐，我要是不是，要被扣工钱的” “可是……” “阿姐，我不累”，姜梨拿了两个包子，就走了。 “阿梨，小心点” …… 远处的马车内，沈晏之把车帘放下。眼前不断浮现姜梨白着一张脸，一边吃包子，一边踩着落叶往寒梅楼的方向去。明明很累，却倔强的要去寒梅楼。他若给钱，必定是被她瞧不起。可是……他又不忍心。 “姜梨，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刚复试完吗？”，林大娘立刻迎了过来。是个可怜的姑娘。眼角下写满了疲惫，可她还是要来上工。 “嗯” “那你不累？” “不累，我年轻着呢”，姜梨举起自己的双臂。 “是不是梅掌柜不给你请假？” “林大娘，我只是晚上上工，没有必要请假”，请假要扣钱的。再说他们把钱压在她身上，又加上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自然是希望她过不了复试。 “可怜的孩子……你家人呢？”，林大娘忽然记得自己不了解姜梨。 “大娘，我阿翁在家，阿姐在家照顾，眼下我就洗澡挣点口粮”，阿翁那里要见到成效，得等到苏浔等人。若是他们进了国子监，家中的日子就好过了。她也不用来洗碗，专心扑在学业上。 “唉……好孩子，去洗碗吧。对了，昨晚我给你的鸡肉可好吃？” 姜梨尴尬了。昨晚把鸡肉当成石头砸范清迟了。 “好吃” “那行，大娘给你留了个鸡腿。等下下工后，你拿回去吃” “谢谢大娘”，昨晚她都没闻到鸡肉是什么味道。范清迟……上辈子跟她有仇？沈晏之要是敢在出手，她就拿菜刀劈人， 林大娘走后，又有人过来了。 “姜梨，你今天去参加复试吗？” “去了”，为何问这个问题？他们不是知道她今天参加复试吗？ “你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啊”，就是考场上容易饿肚子。 “不会吧。瞧你脸色苍白的……” “休息不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看来有作用了。 “那你还有力气参加复试？” “当然了。拔也要拔过去……不过，太难了” “有没有戏？” “不知道……” 看姜梨的神色，他们背后互相击掌。他们的银子能拿回了，而且还是五倍的价格。 两人溜走了。 “兄弟，银子到手后，我请你到烟雨楼潇洒一晚” “一言为定” 第133章 找活 “阿姐，饶命……”，姜虞使劲挠她。姜梨一边躲，一边去挠姜虞的腋下。两姐妹在家中房间内笑哈哈的。 姜虞打算找到工之后，再跟姜梨说。她也学姜梨，先斩后奏。 第二天。 姜梨走后，姜虞也出门了。 “阿虞，你去哪？” “阿翁，我去看卖帕子” “阿虞，阿翁这里还有些钱……”，两个孙女忙得脚不沾地。 “阿翁，你留着。我够用……”，姜虞是万万不敢肖想姜阿翁的银钱。相反，她在想各种办法赚钱。绣帕子已经没有用了，那…… “阿翁，粥在锅里温着。我先走了” “阿虞……”，姜虞上了大街，一家一家找过去。她怎么都能做，可不是人招满了。就是不搭理她。 姜虞失神落魄走在街上。好像出来干活的女子并不多。男人对女人上千年留存下来的偏见根深蒂固。女人不顶事，做不得重活，她不像阿梨，能去搬货。请她做事，简直在浪费钱。最奸诈的就是商人，他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阿梨在寒梅楼洗澡，虽然少少，却也能混个饱？不如……她也找个洗碗的工。不过要离家近些……便可时常回家照料阿翁。 姜虞决定做同姜梨一样的活。可是茫茫人海之中……姜虞一回头，便惊恐推到路边。 “公事” 有人敲锣在前头打阵，后面跟了一队骑马的御林军。汹汹涌涌向城外去。姜虞已经退到路边，直到无路可退。然后同众人一样，惊奇的打量疾驰而过的御林军。 真威武…… 带队的御林军长官在经过的时候回头看看一样。姜虞也同样看了过去，视线在空中交汇。那股炙热的视线让姜虞不得不快速把头转到另一半。 御林军全身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一瞬间让姜虞以为，那个人认识自己。随后……她笑了笑，她与阿梨初来梁州不久，哪里认识人？ “御林军真威风……”，人群中有人感慨了。 “可不是，能进御林军，真是祖上烧香了” “御林军是做什么的？”，姜虞忍不住问了。 “御林军，守卫陛下，守卫梁州……”，必要时还可上战场。 “他们这是去哪？” “我们普通老百姓，哪里知道？” 人群散后，姜虞又开始新一轮寻活了。 城门外 来人出入已经被御林军挡下。御林军排成两队，站在城门两边。范清迟腰间挂一柄剑，不断来回走动，把心中那股不安甩掉。 只一眼……太要紧了。 “范长官，到了” “到了？”，范清迟抬头眺望。太后的车辇出现在尽头了。太后五台山上五台山清修一年。恰逢在今日到达梁州。 范清迟奉命前进接迎，确保太后安然无恙回到宫中。 “范长官，除了太后，还有乐安公主” “公主也去了五台山？”，那丫头……无法无天，能在五台山静下来。此刻提前回来一个月，莫非是那丫头把五台山毁了？不错，他就喜欢乐安公主这种性格。到哪里，绝对不留下完好无损的东西。 “对，乐安公主未去五台山之前，毁了陛下的梨春院。陛下发怒，便让她同太后一同上五台山” 梨春院乃陛下听曲的地方。 “那就更不用说了。公主回来，肯定是闯了祸”，以后谁娶公主，家中没有金山银山，绝对不敢去惹。多少房子，多少东西都不够公主嚯嚯。 眼看太后的车辇越来越近。待车辇到，范清迟跪下迎接。 “恭迎太后回京” “起” 太后虽保养得宜，脸上的岁月已经悄悄爬上额头。宫女小心搀扶着她。坐了一天的车，太后脸上的疲倦尽显。 乐安从后面马车跳下来，来到太后身边。 “皇祖母，离开一年，梁州也没有多大变化？” “你还想要什么变化？” “至少……城门也还刷一刷了” “刷了之后，给你当箭靶子？” 范清迟说对了。乐安真的惹祸了。在五台山，以公主刁蛮感动的性格，五台山确实遭殃了。门被她拆了，当成一块滑板，从台阶上溜了下去。寺庙腌菜的缸子被她当成箭靶子。五台山的人深受她“折磨”。太后说也说了，罚也罚了，最后她忍不住，带乐安回梁州了。 如此一位“公主”，太后也不忍其骚扰。匆匆回来，谁的女儿，谁管。 乐安的精致的面容之下，掩藏一张调皮捣蛋的脸。 “你是哪位？怎么没见过你？” “属下范清迟，御林军长官” 乐安围着范清迟转起来。 “你多大了？” “二十有二”，公主问这话何意？ “乐安，一个姑娘家……”，太后想发火。奈于当着众人的面，只好把气压了下去。 乐安却在此刻没头没脑露出一句话，“皇祖母，我十五了” 范清迟立刻大惊。心里哇凉哇凉的。 “乐安，胡闹。回车上” “皇祖母放心，我又看不上他。老男人一个”，长得倒是俊俏，身上还有军人的英气。最重要的事，这人眉眼有一股桀骜不驯。她才不会找这样的驸马，三天两头打架。 她喜欢的是温雅的公子…… “乐安，回马车去” “是” 乐安似乎感觉到太后生气了。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范长官，起驾回宫” “是” …… “老大，恭喜了” “恭喜什么？小子，你再讲一句，老子打爆你的头” “老大，你没看到，公主盯着你许久” “闭嘴。你没听到，她最后说了什么？她说我是老男人，看不上我……” “老大，你伤心了？” “我高兴公主看不上我”，心里那颗小树刚刚萌芽，他才不上被公主搅和了。谁娶了公主这个调皮精，家庭不和。何况，当驸马的人相当于把自己的前途给断了。打死也不当驸马。 “愣什么？太后起驾了。太后要是出事，看我不弄死你” “老大” 范清迟心里偷偷的乐了。太险了。适合当驸马的人，得脾气温和。沈晏之？不行，他不行。沈大哥是国之栋梁，那么谁合适？千万不要是他。不然他当和尚去。 第134章 公主 “陛下，太后到了” 穆庆帝亲自到殿在迎接。大礼完成之后，穆庆帝遣退其他人。 “父皇” 乐安兴奋得找不到北。终于回到梁州，要什么有什么。再也不是那个只看老和尚的地方。 “乐安”，穆庆帝故意沈下来。 “父皇，乐安想你了。想父皇寝食难安，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在父皇跟前尽孝” “哼，你只要不气你父皇就对了”，太后故意哼了乐安。乐安偷偷做了个鬼脸。 “说吧。这回又惹了什么祸？”，穆庆帝扶着太后上座。 乐安立刻捂住自己的胸口，随即露出难过的面容，“父皇，你竟然不相信孩儿？乐安日日夜夜想你……父皇，我在五台山，日日为父皇念经……孩儿……” “呜呜……” “皇帝，你看乐安。哭是哭了，只会干嚎，一滴眼泪都没有” “皇祖母，乐安是真的哭了。不信你看……帕子都湿了” 太后不理她。这么多孩子里面，也只有乐安愿意陪同在她这个老婆子身边。虽给她带来了快乐，也让她有时候气得发火。哪家姑娘像她？何况乐安还是公主。 太后叹了气，“她差点把五台山毁了。这些我就不说了。刚才在城外，还眼勾勾盯男人看？皇帝，你这个女儿，我是管不了” “别，皇祖母，你管我吧……我都听你的话。我这不是……” “乐安，你太不懂事了” “父皇，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我是不小心……真的，我发誓”，乐安主动给穆庆帝捶上肩，“父皇，五台山寺庙的门太老旧了，我一碰就倒了……真不能怪我” “哼……合着菜坛子挡你眼了？”，太后瞥了她一眼。 “父皇，那是……乐安晚上练箭，眼神看不清……” “皇帝，你看……她果然在狡辩” “皇祖母”，怎么能拆她的台呢？她一直很听皇祖母的话。 “皇帝，你这个女儿，我交回你了。我老了，想清静几天” “皇祖母，你不要我了？” “乐安，你的年龄也到了。你父皇忙于政事，是该让他管管你”，乐安的母妃去世之后，乐安便一直生活在太后膝下。 “正好……乐安活脱的性格该改了。春熙院通过最后的面试，女学便可正式开始。乐安如此调皮，去春熙院学两年，再嫁人” “父皇，不要……乐安又不是不认识字。乐安会做文章……什么都会，父皇，别让乐安去，乐安想呆在父皇身边” “父皇，你是不是不要乐安了？乐安是不是多余了？”，乐安这回是真的哭了。 “您打什么主意，你以为父皇不明白？父皇让你去女学，不是囚禁你。春熙院将来是要出女官的地方。父皇让你去学……你可知道，父皇管理一个国家有多辛苦。乐安，你已经长大了……” “父皇让乐安去，乐安就去”，乐安不在反抗。她就算调皮，内心也懂事，再反抗下去，对她没有好处。她不能消耗父皇的宠爱。她需要保留那份宠爱。否则将来她被父皇放弃了，她就成了和亲的棋子。相比女学，她更加不想去那些野蛮之地，饮血吃生肉。冬天大雪铺地，只能呆在冰冷的帐篷内。在梁州，每年的冬天，她的屋内生了好几盆碳火，就想春天一样暖和。 她不要去和亲……她要到穆庆帝最宠爱的公主。 “乐安，你可是真心的？”，穆庆帝的声音很沉。乐安知道，穆庆帝不是在试探了。倘若她还像以前一样，她在穆庆帝心中的宠爱立刻降一半。 “父皇，我自小就在您和皇祖母身边长大，没有什么朋友，想说悄悄话的闺蜜都没有一个。其实想一想，乐安若是去了女学，可认识好多朋友，到时候乐安就不用日日烦皇祖母了” “乐安，过来……”，太后终于缓了脸色。 “皇祖母” “乐安，你这么想就对了。你听你父皇的话，一来，可帮你父皇物色值得信任的女官，二来，暗中观察，是否有人在女学里动了手脚。三来，定定你的心。以你现在这个脾气，容易冲动，比八九岁的男娃子还要调皮。人家都不兴上树掏鸟窝了，你都是大姑娘了。还爬树掏尿窝，不丢人？” “皇祖母，你都知道了？” “你哪件事，皇祖母不知道？” “呵呵……”，看来她做得那些“好事”，外祖母都知道。 “父皇，皇祖母，乐安愿意去春熙院” “好，去是可以，要答应父皇一件事” “嗯”，乐安点头。 “你进入春熙院，不允许以公主的身份进去。只能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进入……” “可以偷偷带一个宫女吗？”，乐安不会洗衣服，不会……什么都不会，不带一个人进去，她活不下去。 “不可以” “父皇，乐安不会做饭” “春熙院有” “衣服不会洗” “自己洗” …… “那父皇，乐安去春熙院，父皇是不是得给一些零用的” “乐安，丫头，这些年，你父皇可没少赏赐于你……” “皇祖母，我都存着呢。那些东西是父皇予我，我自然要留着……，万万是不敢碰。所以……乐安算了一笔账之后，发现自己穷得叮当响……” “哈哈……”，穆庆帝大笑，“便依乐安的话，等你去了春熙院，父皇每个月给你一笔钱。每个月一笔，若你不精用，只能饿肚子了？父皇不管你……” “是，父皇”，乐安眼珠子转溜溜的。银子用完了，她还有首饰可以当。 这些年，她陆陆续续打造了不少首饰。等她去了春熙院之后，哈哈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而且还得到自由，早就听说梁州夜景繁华，可是她长在梁州，竟然都没有出去过一晚。她与那些皇兄不熟，没人愿意搭理他。 春熙院之行，她就当去玩。顺便把父皇物色女官。 “乐安，你先出去。祖母与你父皇许久未见，皇祖母有话跟他说” “是。父皇，皇祖母，乐安告退”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二和三十三之间的冲突 下工之后，姜梨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去了。 “姜梨，来。鸡腿……” “谢谢大娘” …… 越走越不对劲。她回头，那个身影就不见了，可是她不回头，身影就在她的后面。 “出来” “……” “再不出来，我叫人了。附近的巡查卫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阿梨” 沈晏之从墙角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扇子。 “沈大哥，我记得你已经同意不在相见。你在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跟你说几句话便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微了。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 “沈大哥，不需要” “阿梨，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不过来提醒你，寒梅楼的人，你千万要小心” “沈大哥，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怕他们给你下毒。阿梨，如今已经进入最后关头，你在哪一节掉链子，都将影响到你” “寒梅楼的人下毒？”，前所未闻。“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 姜梨根本不信。是谁也不会信。突然有一个人来对你说这样的事，无凭无据，谁会相信？ “阿梨” 姜梨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沈晏之瞧见姜梨手上拿油纸包。眼疾手快把油纸包抢过来。 然后放着姜梨的面把鸡腿吃了。 “沈晏之，你……”，连她的鸡腿也吃。 沈晏之在等。然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痛疼。他看到姜梨的眼中升起一股怒火。 他……太冲动了。 “沈晏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先是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抢我的鸡腿？你是三岁小孩吗？” “阿梨，昨夜范清迟吃了你的鸡肉之后，拉肚子……至今浑身无力” “兴许他自己身体不舒服。你说到他，沈晏之，真该好好管你的朋友了” 姜梨一气转身了。沈晏之情急之下，伸手。不小心把左肩的衣服拉下来，露出姜梨细白的肩膀。沈晏之像触电一样，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姜梨若无其事的把衣服拉回来。 “沈大哥”，几乎是咬牙。“你是来害命？我告诉你，下次再惹我，小心我的菜刀”，看在他之前的救命之恩，她姑且不计。可刚才她的内心已经慌得一批了。 “阿梨，对不起……” “沈大哥，有了家室的人，就别出来晃荡了。我只是个小姑娘，每天努力的活着，我还不想死……” “阿梨，你……什么家室” “哼……还挺会装的”，姜梨这回是一副看不起沈晏之的样子，装蒜……最不喜欢看这种行为。姜梨把菜刀拿出来，“下次再捉弄我，我不介意……剁人肉”，姜梨再次哼了一声，转过弯就走了。 沈晏之站在原地许久。什么家室，什么装……阿梨说的是何话？ 沈晏之苦笑，他这回真的惹怒阿梨了。鸡腿吃了没事……他算是明白了，那些人下毒是不想阿梨去参加复试。也不知道，他的话，她有没有放在心上？ 姜梨一路上气呼呼地回去。昨晚的鸡肉没吃到，今晚的鸡腿也没有吃饭。沈晏之像是缺鸡腿吃的人吗？ 气死人了……姜梨回家之后已经气饱。她洗漱之后，就睡了。 姜虞推门进来，唤了她几声。姜梨早已经沉睡。姜虞不再勉强。 “阿梨，我想去找份工做。阿翁如今身体渐好，可以自理。你白日又是看书，晚上出去干活。这些本来是阿姐应该做得，可是……”，一见到阿梨倔强的身影，她就万分不忍。阿梨比她小了三岁，她怎么能安心在家？如今，阿梨已经参加复试，如果不出意外，她定能进面试。将来再能进入春熙院，以阿梨的性子，她定不愿意放下重担安心学习。 “绣帕子已经不赚钱了。他们说我的帕子不好……”，她昨日把攒了半个月的帕子拿到绣楼了。绣楼的掌柜先是嫌弃她用料太低廉，不愿意收。然后她说了理由。她的料子就在他们的绣楼买。掌柜的脸挂不上了。重新把帕子拿了过去。 “姑娘，料子的事，我就不说了。你看看你的绣工……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不能收……” “掌柜，你之前不是收了？”，她第一次来，掌柜的还说她的绣工不错。最后……弃如敝履。 “以前是看你可怜，你有阿翁和妹妹要养。我才发善心，把你的帕子收了去。可你看看……收了你几次，我亏本了” “掌柜，你再看看……这些都是我用心绣的”，绣得眼睛都快花了。本指望能赚钱，结果一分都没有。 “要我收也可以，但是原价是不行了。得降一半的价钱……” “一半的价钱”，那么她的帕子亏了，还白绣了。 “卖不卖。不卖就走人” 姜虞失神落魄的从绣楼出来。她不愿自己的努力付出东流，于是连续找了几个绣楼。 最后，最大的绣楼把她推了出来。人家压根就不让她进去。他们做得是大贵客的单子。比她优秀的绣娘多如牛毛。 姜虞在街边坐了许久。她被人推搡的时候，装帕子的篮子掉了。弄伤了帕子。 姜虞想哭，可是不能哭。天黑时，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摸出来。买了一只鸡回去。 “阿梨，阿姐只会绣帕子，阿姐能去做什么？”，姜虞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姜梨睡得很沉，仿佛之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她慢慢睁开眼睛，姜虞的身影印在她的眼帘里。姜虞正在缝补衣服，想得入迷，针扎入手指中。她本能的呼了一下。 “阿姐，怎么了？” 姜梨立刻起身。把姜虞的手拉过去。 “没事，不小心被针扎了。你快睡……” “我不急。明日应该不用去聚贤书店。这次复试远远比初试难，我没有把握……” “阿梨，这句话可别让阿翁听到” “阿姐，知道了。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嫁人了？” “胡闹”，姜虞在姜梨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你再胡说，阿姐盯不饶你” “阿姐，你都十七了，该嫁人了。你不用有后顾之忧，阿翁我会照顾好……” 第136章 公主 “晋王哥哥” 乐安回来，第二个见到的人就是晋王。 “乐安，回来了？” “是” “你这是去哪？” “乐安回去休息”，父皇不让她把春熙院的事说出去。 “嗯，舟车劳顿。好好休息。本王该死再去看你” “好”，乐安暗暗嘟起嘴。这些兄弟姐妹，最会说客气话了。小时候，晋王就说要带她玩，她等了三天，等来一阵雨之后就了事了。从此以后，她就不信这些人的话了。 乐安侧边下，正好碰见从下而上的沈晏之。沈晏之朝她行了礼。 这是谁？简直是……如玉如琢，温文尔雅。一身官府，衬得他笔直轩昂。 乐安故意崴了脚。沈晏之走到上面“才”听到声音。晋王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 “乐安” “晋王哥哥” 乐安被扶了上来，开始控诉，“晋王哥哥，明明他就在旁边，他故意的……晋王哥哥，你要惩罚他”，她可是公主。这个人的外表虽然赢得她好感，可所作所为实在…… “乐安，晏之他有耳背，还有散光眼……他没有听到也是正常的” “公主，对不起。臣刚才……”，沈晏之立即道歉。表情难于启齿。 “你真的耳背？” “公主可是在跟臣说话？” “呵呵……你长得真对不起自己的外表”，白瞎了一身皮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养眼的，结果不仅耳背，还散光。 “公主……”，沈晏之还是一副听不到的样子。 “晋王哥哥，父皇该不会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还能当官？” “乐安，晏之身体上虽然有小毛病，可不影响他施展才华” “他还有小毛病？” 晋王点头。 “那他成婚了？”，有毛病，可是架不住长得俊。总有女子嫁过来？ “乐安，刚才不是与你说了。他那样，成不了亲”，晋王压低声音，“你保守这个秘密，可知？” “嗯” “晋王哥哥，我们说的这些话，他听到？” “小声说，听不到。乐安，快回去……本王回府之后，让人给你送礼” “晋王哥哥，你可要记得。每次都放我鸽子……” “不会” 乐安再次打量了沈晏之。发现他没看到，遂有些嫌弃地走了。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不过也算公平。 乐安走后，沈晏之起身。 “多谢王爷” “晏之，你就那么不想当驸马？” “王爷” “也罢……乐安那个拙劣的崴脚戏，可见也是试探你。你为了被乐安嫌弃，不惜自毁名声，晏之……娶不上娘子，可别怪本王” “晏之感谢王爷来不及，怎么会怪王爷？” “乐安此举，你别放在心上。她心中不安才会如此调皮捣蛋，对人肆无忌惮” “……”，沈晏之只知道这位公主的母妃早逝。 “乐安的母妃早早过世，乐安被送到太后膝下抚养。她心思敏感，加上到了代驾的年龄，不想和亲，就必须在陛下提出之后，找到驸马”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此举之后，她肯定嫌弃你了” “是”，和亲是迫不得已。如今边关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流汹涌。各方势力互相较劲。若真走到那一天……穆庆帝的公主并不多，有些难办。 “乐安深受陛下宠爱，将来必须和亲，落在她身上的机会不高”，除非……可是想来想去，年龄适合和亲的有两位公主。乐安没有母妃庇佑，另一位有，难免…… 罢了，宿命的事，改不了。 “晏之，快进去……” “是” 从宫中出来后，范清迟正坐在红门口附近的小摊。一脸痞相，等待沈晏之。 “沈大哥，怎么样？” 范清迟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完好无损” 沈晏之让他上马车。 “我请你吃饭，地点你选……” “沈哥哥，你好大方哦……”，狠狠宰沈晏之一顿。 “说人话”，沈晏之晾了他一眼。范清迟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正禁。 “怎么样？你遇到公主了？”，回到宫中后，范清迟碰见了进宫的沈晏之，当即想到沈晏之。乐安公主嫌弃他这种，没错。可是沈晏之就不一样了，脾气温和，加上长相，公主见色起事也未尝不可。 “见到了，她“崴脚”了” “你英雄救美？” “没有，我遇见晋王，公主现在应该很嫌弃我”，乐安看他的眼神就是嫌弃他不行。正如他所意，虽然不是真的，就怕以后传到阿梨耳中，就…… “有晋王在，你就不用担心了。不尚公主，尚世家小姐……对了，秦桑不错？沈伯母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儿媳……不然，你就别挣扎了，从了沈伯母的意思，早点让她抱上大胖孙子。省得公主回头……”，也让那个努力的姑娘少受一点伤害。沈晏之再不收敛，有人有出手了。 “你怎么不娶？你难道想当一辈子的和尚？” “这不是……”，范清迟别扭了起来，“找不到机会认识？” “阿迟，你的脸皮不薄，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逛花楼，喝花酒，无所不能。 “那不行，我虽在万花丛中，却从不摘一片。我可不想莽撞唐突佳人”，估计人家都不知道他。 沈晏之突然好奇，“哪家姑娘？” “不知道”，也可能不是哪家小姐。而是普通人。 “范将军和范夫人应该急了？”，兄弟两人时常在家打架，生生把范夫人气出了病。 “有我大哥在那，孙子也得抱了。他们现在是恨不得把我踢出去”，大哥和大嫂恩爱有加，第三胎再过几个月。他娘早早去算命，她这辈子没有女儿缘，也没有孙女缘。一堆小子成日里在她面前晃悠，范夫人就堵得慌。软糯糯的孙女只能让她奢想了。 “你找哪位姑娘，应该容易些……”，即使是普通人。范夫人对范清迟的要求是，女的，活的就足够。而他……沈府只剩他，选择就艰难多了。阿翁是次辅，联姻容易引起猜测。倒不如…… 范清迟拿出小镜子，瞧来瞧去。 “你怎么也学阿越？” “你不懂，我打算制造一场偶遇” 第137章 落汤鸡 “沈大哥，我是不是长得太粗糙了？”，范清迟越看越对自己不满意。 “你不是一向自诩英俊潇洒范公子？这些你还用担心？” “必须的，那姑娘长得柔弱甜美。我若以此样貌去见人，难免吓了她” “你把胡子刮了，显老” “有吗？不是显得我更男人？”，范清迟对着小镜子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好像邋遢了些。回去该整了。 “你说……我该以怎么样的方式来个终身难忘的偶遇？最后是对我印象深刻……” “范清迟，你把她吓得七荤八素，这辈子铁定记得深刻……”，说不定，到时候被人追着打。 “你出什么主意？要不我……”，范清迟抓耳挠腮，实在想不到。 “去哪里吃？” “寒梅楼”，范清迟脱口而出后，才发觉马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他这不是…… “我觉得寒梅楼的鸡好吃。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随你” 话已出，难收回去。 两人到寒梅楼的时候，姜梨也刚刚到。她一眼就瞧见了沈晏之和范清迟。 又来……明知道不合，还来……姜梨怒气冲冲地去把攒了一整天的碗给洗了。春熙院和国子监的面试名单还没有出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的必要。虽然每日回去都跟阿翁练半个时辰，可是……这一次，姜梨是真的有些紧张了。 “姜梨，二楼尾厢点了两只烧鸡，你送过去……” “掌柜，我又不是小二”，做了别人的工，万一有打赏？倒不是她做不了，而是…… “少说废话，给你机会攀贵人，你还不乐意……” “是” 姜梨认命托了两只烤鸡。香味扑鼻，姜梨咽下肚中的骚动，轻轻敲门。 “进来” 包厢里的两道视线在盯着她。 沈晏之和范清迟故意的吧。 姜梨把烤鸡放桌上就走了。 “姜梨，别急着走。我得看烤鸡有没有问题？不然吃出问题，你就完蛋了” “你……” “上次吃了你的鸡肉，差点去了半条命” “你有病？你什么时候吃了我鸡肉？我可买不起鸡肉……” “你那鸡肉砸我，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吃下去，拉了一整天的肚子。姜梨，我若是死了，你和你的家人就完了” “不仅你们被诛，连跟你们有关系的人都有麻烦。你现在不是考春熙院？小心……” “你血口喷人……” “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跟我到官府去。鸡肉骨头我现在还留着……，老子，今晚就抓你去官府……”，范清迟的玩笑让姜梨当真了。范清迟还未来得及起身，她人就冲了出去。 “玩笑开大了。沈大哥不介意吧？” 沈晏之看了他一眼。“我与姜梨不过相遇几次，你这么做，有何意？” “沈大哥没意就好了。我这是为她好，她现在考女学，一切都可能成为她的软肋” “多努力的小姑娘，我怎么忍心呢？” “清迟，你以后会后悔……” “后悔？我又不喜欢她。我这是在帮她……”。话中有话，沈大哥听不明白，害人的只会是他。除非沈府改了偏见。 姜梨一口冲回洗碗盆边。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范清迟又拿阿翁和阿姐来威胁她。欺负她背后无人？若她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她定不会再受今天的耻辱。 “姜梨，你怎么了？” 姜梨立刻把眼泪擦掉，露出笑容。 “林大娘，没事” “你哭了？是不是包厢里的人欺负你了？” “没有，是我不争气而已” “你在担心春熙院？” “有点” “别担心，你初试都得了第一名。复试早说也在前十……” “嗯。大娘放心，我不担心……对了，大娘，你上次给我的鸡肉，你吃过吗？” “什么鸡肉？” “就是我复试前一晚”，她记得了，她拿鸡肉砸了范清迟。他吃过后，拉了肚子，险些去了半条命。 “没有” “鸡肉是谁给你？” “我跟厨房里要的。怎么不好吃吗？” “没有” 沈晏之也让她小心。那么……是不是里面有人想害她？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几个参加赌博的人。他们几乎全买她不过。只要她不过他们就得到五倍的银子。 偏偏就在复试那一晚，范清迟了。他们是想让她吃了鸡肉拉肚子，参加不了复试。如此，他们便得钱了。且出入厨房的人众多，就算查出来，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的是谁？ 她一个姑娘，碍着谁了？还有为了那几两银子，犯得着谋财害命？ 姜梨心中一阵后怕。林大娘是好心，可是以后她不敢在碰寒梅楼的东西了。 姜梨下工之后，慢悠悠从湖边经过。忽然摸到藏在衣服了的玉佩。那是沈晏之送的护身玉佩。 姜梨把它拿出来。价值不菲的玉佩，说送就送。可是她现在跟沈晏之闹掰了，是不是该还回去了？ 姜梨把玉佩放下夜色下看，冷不防踢到了脚下的小石头，玉佩掉到湖水里。 遭了…… 玉佩掉的地方不深，姜梨隐约还看到。她做势要下去捡玉佩。沈晏之不知从哪出来，把她拉回来， “放开我” “阿梨，范清迟那，我已经说了他了” “你放开我”，她要下去捡玉佩，正好沈晏之来了，还给他。 “阿梨，别做傻事。范清迟说的是事实。寒梅楼里有人要陷害你” “哎呀，你放开我，我不是要……”，以为她自杀吗？ “阿梨……”，沈晏之强硬把她拥入怀中，姜梨也使劲挣开，要下去把玉佩捡回来。 “放开我……” “阿梨，听我说。我……”，沈晏之的心意未来得及说，两人一同掉入湖中。 一入，姜梨就把沈晏之推开。 “找到了” 两人身上全湿了。沈晏之的脸微微红了。他就是自作多情的典范。阿梨下湖是捞玉佩，而他以为……本来姜梨是可以在岸边伸手下去捡，结果…… “阿梨，对不住……” “你以为我要自杀？” “……”，不然呢？他太过于担心，眼眸中印的全是她的身影。 “我告诉你，别人自杀，我姜梨绝对不会自杀……” 第138章 别扭 岸上的两个人如同落汤鸡。 “阿梨，要不去修竹阁？那里有干衣服”，修竹阁就坐落在湖边。 “……”，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姜梨还在想要不要去修竹阁的时候，来了几个小混子。 “老大，抓到两个狗男女？” “喂，嘴巴放干净点”，竟然把她和沈晏之当成“狗男女”。 “哟……还不让人说了……” “你们想干嘛？” “劫……劫色” 姜梨哗然。不应该劫色？ “劫谁的？” “他……”，小混子指了沈晏之。姜梨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睛笑成了月牙。 “沈大哥，那就麻烦你牺牲自己的清白了。我会记得你的……”，姜梨煞有其事的垫起脚，拍拍沈晏之的肩膀。 “阿梨……”，沈晏之苦笑。看着姜梨拉起自己手送上前。 “各位兄弟，你们要对我大哥好些。我家穷……”，姜梨换上愁眉苦脸。 “不是，你……”，小混子惊讶了。这么不按理出牌？换做被人，寻死寻活。他打算好了，劫色不愿意，进而求其次，让他们把钱交出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是现在有点出乎意料。所以……劫色还是劫财？俊公子主动送上门了…… “兄弟，快把我兄弟的手接过去？” “呃……哦……”，顺利到他们不敢想象。姜梨把沈晏之的手刚要放到小混子的手中时，眼神中闪过狠色，一脚把小混子给踢了。 “沈大哥，快跑……”，权衡利弊，救沈晏之比较值钱。 “狗男女，你们给我等着” “快追” 姜梨也不知道自己拉着沈晏之跑了多久。直到她跑不动，扶着墙大口喘气，她才发现自己握着沈晏之的手已经勒白了。 姜梨的脸色又是一变，把沈晏之的手狠狠甩开。 “你回去吧。他们追不上来。你的清白，保住了” 笑容在沈晏之身上，慢慢绽开。 “阿梨，你……” “我没空。沈大哥从那边有小道回去。否则……以你弱不禁风之躯，清白不保，也不能怪我”，姜梨根本不给沈晏之说话的机会。她害怕听到……同时她又恼怒，一个有妻之男，总是时不时在她眼前晃悠，有何意图？ “我不认识路”，阿梨的家里这里有些远。他本身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若是碰上厉害的人，怎可脱身？ “你摸黑去” “阿梨，我确实不识路。若是我在小路上出了事，恐怕……” “你……简直跟范清迟是一丘之貉”，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她忍…… “阿梨，你为什么咬牙切齿？可是我……我也没想到你是下去捡玉佩” 说到玉佩，姜梨记得了。她本就是要把玉佩还给沈晏之的。 她立刻往腰间摸，把玉佩拿出来。 “还给你” 这闹哪出？ “玉佩已经送出，自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沈晏之也有些微怒。小姑娘的脸色一会儿变了许多样。他还没猜透，脸色又变了。 “玉佩，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价值不菲，我不能拿……” “阿梨，你再说一遍” 姜梨不敢再说。好似沈晏之的脸上有怒气散发。 “玉佩既已给你。你不喜欢，大可扔了” 姜梨的手慢慢缩回来。以后再还回去。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有一点关系？” 能有关系？时不时被范清迟警告，还有安砚的白眼。她可不想被人骂，麻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对，沈大哥，还是自重”，经历那么多，他的大概也能明白一些事。 “你是不是以为，我跟那些公子一样纨绔，接近你，就是为了戏耍？” “……” “你果然不相信我。也罢……你就姑且那么认为我是那种桀骜不驯，无所事事，喜欢寻人开心的公子。我走了” 沈晏之是真的被气到了。他一头穿进那条黑暗的小道。姜梨也急急跟上去。 沈晏之的长腿走得快。姜梨只好小跑跟了上去。沈晏之忽然停下，姜梨冷不防的撞在他的后背。 沈晏之回头，“你既然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又为何跟在我后面？以免让人误会……” “你识路，万一……” “我出了事，也不关你的事” “沈大哥，你生气了？”，她是担心他的清白。他回梁州的路上，靠着一群人保护才安全到家。她有菜刀在手，打不过就跑。沈晏之……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不需要你带路” 姜梨还是跟在他后面。 “你担心我的清白被劫？” “哧……你还有清白？”，姜梨小声笑了。成了亲的男人还有清白？早就贡献给自己的妻子了。 “沈大哥，我承认之前对你说话确实过分了些。可是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再说……我听市井上的人说，有采花贼出没，不仅采女人，还采男人，尤其像沈大哥这样出色的人……” “呵……你以为这样能保护我？”，还有她有什么苦衷？都是借口。反正就是嫌弃他就对了。 “我长得不对他们胃口，我很安全” “你有什么苦衷不能见我？” 废话……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姑娘，怎么能找沈晏之这样的男人。这阵子，她小心翼翼，最后范清迟还不是盯上她了？ “沈大哥光芒万丈，我想梁州城一展抱负。一来，我怕连累了沈大哥。二来，有人说话假媚假货，没有实力……最重要的是，别人以为我傍上沈大哥，才……” “我愿意让你傍” “我不愿意”，瞧不起人？当小妾的人，有部分人年老色衰之后，被赶出来，最后孤苦伶仃地死去？ 她自己有能力过上好日子，她在不会跟成亲的男人纠缠。 “为什么？” “……我也要嫁人的，别人见到我跟沈大哥一块，会说三道四的”，真正的原因是，她要为家人负责。沈府，乃至跟沈晏之有关系的人，稍微有点权力，就可以弄死她。 “你……”，沈晏之觉得胸口微微疼了。 “你为什么从不让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沈大哥要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 第139章 吃醋 “好。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到我的心意？原来你是故意的……” “沈大哥，对不起”，她还像活着。 沈晏之把怒气压下去。生平被女人拒绝，很好…… “大路已到。你不用再跟上来了” “嗯。沈大哥，我先走了” “姜梨，你就没有想过找我帮忙？” “沈大哥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不想麻烦你……” “哼” 沈晏之这回是真的生气走了。 “沈大哥，对不起”，明白的有些晚。可是……不可能的事，何不在摇篮里扼杀。 沈晏之走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之后姜梨还跟在他后面。他既是又生气又不忍。他可以生别人的气，却唯独她做什么，他都生不起气。 明知道……不，这是不能怪她，是自己管不住自己。 “你回去吧……” 沈晏之故意放慢脚步。以为后面的人真的是她。可他走了几步，忽然觉察不对劲。不对，脚步声很沉，而且不止一个。不是姜梨…… 沈晏之一回头就发现，原来是那几个小混子。 “穷追不舍” “狗男女，踢了小爷就想跑……” 沈晏之冷哼一声，“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不仅仅是踢一脚那么简单” “哟，好狂的口气。瞧瞧你这个姿色，小爷突然记得，有人就好这口，开出的价钱不错” “哦……你们想抓我？” “小爷我劝你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否则等下……小爷的刀子不长眼” “呵呵……”，沈晏之笑了。这种场面，他在鱼县的时候，常常简单。后来这些人都被范清迟收拾得严严实实。 “是谁看上了我？我又值多少钱？” “当然是大老板看上你” “就怕你们没有命捉拿我”，沈晏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哟……哟，兄弟们，瞧瞧……今晚不把人抓了，都对不起我们的称号。以后我们还怎么在这带立足？” “老大说得没错。这小子弱不禁风的……老大，捉到他，也让我们尝一尝男人的味道” “哼……” 沈晏之笑而不语，抚摸手上的扇子。 “你们想死？” “臭小子，刚这么对小爷说话。捉了你，小爷就去把那个狗女抓了。把她卖到妓院，千人枕……” “呵呵……”，沈晏之的眼底慢慢聚了一股愤怒。动他可以，阿梨，绝对不能动。 沈晏之拍了片子。忽然从旁边跳出几个人。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必要时，不留活口。尤其是这种人。别人看他表面温润，可是另一面的他，是血腥的。 沈晏之走了几步，又回头了。小混子的话在他耳边回荡。若是他们对阿梨不利……沈晏之急匆匆往姜梨家的方向走。到了她家附近，他躲了起来。姜梨正在门口逗狗。他悬起来的心放下了。那些人没来得及……他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的。 沈晏之一直等到姜梨进了屋，才离开。 他回到沈府，直接关门。安砚被关在外面了。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在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导致他跟阿梨说了几句，一方不是变脸，另一方要么生气？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有人在操控？也不可能，阿梨还只是普通百姓，她还没进入春熙院。 “公子” 沈晏之把灯吹灭。安砚怏怏地走了。 第二日，晋王召见沈晏之。 “王爷” “晏之，听说进入面试的名单出来了” “王爷可有名单？” 晋王摇头，“陛下派人守着”，想窥探其中的人都没有机会。 “陛下还没有打算把名单公布出来？”，按照初试，名单在这时，已经出来了。 “应该不会那么快公布。这是压轴惊喜，不到最后一刻，陛下绝不会下令”，就像上次一样。科举之事本就定好。可是穆庆帝就是故意吊着这些人。让他们心中备受煎熬。 “陛下还是和之前一样”，谁人得住，谁就是最后的的王者。 “本王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进入面试的名单中，有哪些大臣的孩子”，到底有谁，谁才是他们的阻力。春熙院和国子监就该正清，是培育新一代官员的摇篮。不是互相勾结，弥漫腐败，暗度陈仓的地方。 “王爷，最终进入春熙院的，不是由贵妃决定吗？” “对，可是本王心中不安。他们安排进去的人越多，进入春熙院的率越高。本王担心……”，晋王还担心贵妃站在敌对一方。 “王爷，晏之有个方法” “说” “陛下的意思是让贵妃在春熙院的面试关头拿定主意。这可能有些感观存在。倒不如……王爷以“公开透明”之意，肯定陛下在添加几个考官，一同参加女学的面试。以打分为准，加起来的分数从高分排列，取陛下之意，由高到低，按分数录取。如此，一方娘，可让贵妃少争议。另一方面，也可让面试公平。世人无话可说” “晏之，你真是本王的智囊。你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局时，他便以晏之的两个理由上奏。不仅春熙院，还有国子监，都要推行这种办法。 当初的办法，由贵妃定下谁，谁便可进入春熙院的方法，应当作废。晏之的这个办法，甚是妙极了。 “可是……一同作为考官的人，若从朝中选人，恐怕不妥”，从五品官员以上招人，他们又是熟悉一切的老油条。恐怕……也难以达到公平的目的。 “王爷，既然要做到公平，那就必须从外选人。春熙院招的姑娘，考官不一定在梁州找。在梁州之外，声名在外的人不在少数。当然，国子监和春熙院只是面试而已，晏之认为，在最后一关，考官有男女，如此一来……不是有看老头吗？”，互相不认识的人，更别说互相能定下某个人了。一切都以原则为准。 “王爷，若是陛下同意这个办法。考官可在最后一刻才公布较为谨慎”，彼此谁都不知是谁。贿赂也谈何说起？ 陛下有意改革科举，那就……从现在开始，从考官改革科举。不是由一两个人定板。 第140章 主意 晋王是同意了沈晏之的办法，心中已经慢慢拟好奏疏。明日早朝，他便向陛下上奏。 “晏之，你休息不太好？” 沈晏之的眼角下有黑圈。 “夜里处理公文”，晋王又来了。每一次，聊完正事，又到这一出了。沈晏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晏之，你我既是君臣，也是朋友。你这个样子，骗不了我”，对此刚才沉闷的气氛，此刻气氛变得轻松。 “是不是那个小姑娘不理你了？”，晋王倒不是笑话沈晏之。他的王妃也比他小了好些岁。只要不是翁孙相差的年龄差，都不是事。何况这年头，哪个男人没有新鲜感。等过了，的就歇了下来。再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王爷，真的没有” “晏之，本王年轻时，糊混过。你这种……是求而不得。本王给你支招，找个人气气那个小姑娘” “王爷，是真的没有此事” “罢了罢了。你不承认，本王逼你也没用。沈夫人应该不会让你呆得太久了” 晋王虽不是爱好八卦之人。可他的王妃喜欢听八卦。听说沈夫人已经在暗中找姑娘的画像了。 晋王有些好奇，那位小姑娘是谁？ 沈晏之从晋王府离开之后，眉头上慢慢染上沉闷。 复试之事已经过了。可是此刻……名单未出，他若是照晋王的话做，难免会扰了阿梨。倒不如等面试之后，他再试一试。 聚贤书店 张大成走来走去。 “面试的名单怎么还没出来？”，张大成等得紧张了起来。 “大成，你别在我和苏浔面前晃来晃去行吗？”，姜梨把书放下。 “不成，你们不紧张，我紧张” “以及紧张，不如在这里看书。说不定进了面试呢？” “不行”，张大成立刻大吼了一声，“我父母供我读书，多不容易” 张大成说着说着，坐了下来。 “前两天，我爹娘来看我。虽然他们极力隐瞒，可是他们身上的伤还是被我看到了。有人欺负我家，都欺负上门来了。我爹娘气不过，与他们打了起来……谁知道……” “但凡我家有一点势力，他们也不敢如此欺负我们”，张大成的眼眶又红了。爹娘身上的伤痕……那些人真歹毒，在爹娘的身上往死里抓，该有多疼了？ 他们怎么能下了手呢？丧心病狂。 这边，张大成暗自伤心，发愤图强的时候，他的爹娘好好打和。 “老头子，你……你过分了。看娘子你只不过轻轻掐你一会，你竟然……” “怎么叫轻轻一掐？你那是往死里掐我……你看看我这胳膊……” “好啊”，张大成的娘插着腰，怒火中烧。打算与张大成的爹拼得你死我活。 “爹娘，别打了。你们忘了上次去看大成。大成看到你们身上的伤，差点冲动跑回来了？”，张大成的大姐赶紧劝服。这对不省心的爹娘，回回都如此，吵不过瘾，又打起来。 偏偏两人不让大成知道原委。前两天去看望弟弟的时候，差点露馅了。大家灵机一动，告诉大成，家中受人欺负了，爹娘受不住，上去跟人讨公道，双方谈不拢，最后打了起来。 她总不能说，爹娘闹别扭，最后打了起来？ 两人一听，停了下来。好像……他们确实被儿子误会了。 “女儿，你了别告诉你弟弟。如今他正在考学，万一他知道了。我们就害了他” “娘，你不觉得欺骗弟弟，才是害他？” “娘，等他考完就告诉他” “娘，你可要老实跟他说。你那是没看到，不久前，我去看弟弟，他在啃馒头。你们在家大鱼大肉，弟弟……太可怜了” “我问他怎么吃馒头，他说给你们省钱。爹娘，你们还要打吗？” “不打了。老头子，我们以后为了大成，不打了” “好好……不打”，谁愿意打。要不是老婆子泼辣，他从一个温柔的小子能变成暴躁的老头？ “算了。回去吃饭。对了，庄里送来了水鸭。女儿，你吩咐厨房，做成酸甜鸭肉。我和你养伤，过几日，我们去看大成” “我可怜的儿子……” 张大成的爹对自家老婆子翻了个白眼。谁说富养女儿，穷养儿子？结果他们山珍海味往肚子里塞，儿子在啃馒头。 罪过…… 远在梁州的张大成深深自责着。 “要是我考不上，我爹娘一定会哭死的……” “你爹娘哭不哭，我不知道。不过你张大成肯定会哭” 张大成狠狠瞟了姜梨一眼。“你初试都考得第一，复试八九不离十。你跟苏浔不担心，头冒得尖尖，哪像我，每次都在屁股那里……” “吃。大成，你的比喻太贴切了” “哼” “姜梨，别理他。他这几天紧张要跟我睡。生怕自己紧张得晕过去” “我哪有，是你自己邀请我” “你看他……” “行了。都别讲了。按照惯例，复试的结果应该在昨天公布了。可是陛下迟迟没有下令，必有蹊跷” “什么蹊跷？”，姜大成反应过大。“陛下该不会反悔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必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而是他另有打算……” “姜梨，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陛下故意不公布结果，而是让我们措手不及” “你是说像上次一样？” 苏浔起身，望向窗外。上次也如同这般，他都快要放弃了。结果陛下的命令真的来了。 这一次，他也同样相信姜梨。 “你们别不信，我听了巷子里的人说过陛下的事迹，又加上上一次的所为。陛下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他喜欢让人措手不及”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应该沉住气。以及去关心结果，倒不如这个时候，沉下心，看书” “可是……” “没有可是”，姜梨把书狠狠塞到张大成手中。 “张大成，我告诉你。我这是为我阿翁着想，你要是敢在外面说我喜欢你，你完了” “知道了。小丑鸭一个，谁看的上你？” “啪”，张大成的脑袋被书狠狠一拍。 第141章 来者 “你说，复试结果不出。姜梨是不是没事了？” “没准是。也可能是那些进了面试的人，春熙院暗中通知了。留一帮不知情的人，天天到春熙院外面转悠”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复试一定出来了。只是她傻，不知道而已” “哈哈哈，银子到手了” “那你还不感谢我。上次要不是我往鸡肉里放了点东西，她能失败？” “别高兴得太早了。等等看……” “臭小子，你耍赖？” “别说了。掌柜的过来了”，黑暗的墙角下，两个人趁着暗黑掩身，从两个方向各自离开。 梅掌柜过去之后，姜梨从草丛出来。她本是过来找林大娘，晚不够，梅掌柜让她在挑两百个碗。林大娘没有找到，却听到他们在此地鬼鬼祟祟。她躲到了草丛中，听到他们讨论的对象正是她。她还听到了不得了的事。原来在复试的前一晚，他们在鸡肉里下了东西。鸡肉被她拿来砸范清迟。这家伙嘴馋，吃了下去。结果……他差点把半条命拉去了。怪不得，他在寒梅楼会对她那样。 这件事，她就姑且不怪他。但是……那两个腌臜的东西，她要报回来。是他们先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姜梨回到后院的时候，那两个人看了她一眼，匆匆去了前院。接着，姜梨就觉得很多人看向她，都是洋洋得意。 她冷哼了一声。现在高兴得太早了。复试结果不出，那是陛下性格所致。不过，陛下是不会如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暗中偷偷通知进入面试的人。 若真如此，风言风语早就传来了。还有春熙院光明正大招学，陛下若真如此，他一生的政绩，因此留下污点，他有必要？ 暗中通知。这就意味此事暗存猫腻，不公平。陛下也会因此失去大部分民心。那两个家伙……姜梨的手尖插到掌心中。 “姜梨，你怎么发呆了？”，林大娘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林大娘，掌柜找你” “行。姜梨，大娘偷偷给你留了两个馒头，走时记得拿” “谢谢大娘” 大娘的心意她领了。可是厨房的东西大部分出自那两个人的手。现在不报，而是时辰未到。 姜梨离开时，把馒头带走了。她专门到了湖边。把馒头撕成碎片，然后扔到湖中喂鱼。 “姑娘，好雅兴？” 姜梨忽然听到一道清雅的声音。她转过头，岸边不远处守了一群人。以为保养得宜的夫人离她两米远。姜梨立刻站起来。手中剩下的馒头也被她扔到湖中了。 “你是……” 这位夫人眼角有淡淡的皱纹，可不影响她的美貌。衣着说不上华丽，可是却看得出来，那是极好的面料。她头上带了一只凤尾钗。素雅清新。姜梨看不出她的年纪……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我想跟姑娘聊聊” 妇人走到了岸边。 姜梨又再次打量了她一眼。很熟悉……好像见过。但是他确定以及没见过这位漂亮的夫人。 “小姑娘，你叫姜梨？” “你怎么知道？”，姜梨立刻紧张起来。 “我来之前，自然查过你”，从乡下来得姑娘。现在看来，没长开的丫头，晏之到底看上哪里？ “你想做什么？”，姜梨很惊恐。 “小姑娘，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你刚到梁州不久，家中有位阿翁和阿姐。你阿翁时常生病，你很苦恼？” “……”，这话怎么意思？ “老人生病，需要的银钱很多。两个姑娘不足以抗下。你是如何做？”，妇人把头转过来。似笑非笑。 “我不想告诉你呢？” “倒是个警觉性很高的姑娘。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有人帮了你？或者……” “你是想说我被包养了？” 姜梨的直白让沈夫人愣了一下。 “……” “我倒想包养，关键没人看得上了” 这个姑娘……也太……来之前，沈夫人都想好了。像这种人，又让她儿子魂不守舍的姑娘，必定是个绿茶，长得柔美，说话甜甜蜜蜜，弱不禁风。可是现在……还没有长开，看起来也不像柔弱的姑娘，反而给她一种霸气。不对，她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用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怎么合适呢？ “你……”，沈夫人说话都不利索了。想好的词，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你是沈大哥的母亲？”，终于还是找来了。她担心得睡不着觉，结果以这种方式见面了。不过她怕什么？她又没有做过什么。她已经很明确跟沈晏之闹掰了。沈晏之被她气走了。 “你在怎么知道？”，看来跟晏之时常见面。 “我刚才还在想，那么漂亮的姐姐是是谁。后来我发现你跟沈大哥有些像，斗胆猜测而已。没想到确实是……” 漂亮的姐姐，说的是她？可她的儿子都二十二岁了。没想到，还被小姑娘当成漂亮的姐姐。 “对，我确实是沈晏之的母亲，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晏之他前途不可估量，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拦他”，对，她想好的词又可以说出来了。一切又可以回到正轨了。 “我知道啊。所以，沈夫人，你打算开多少钱？” “什么钱？” “让我离开沈大哥的条件，不就是给钱吗？话本里都这么写？恶毒的母亲不同意自己的儿子与普通姑娘在一起，然后出钱让这位姑娘离开。我看了几本话本，里面的姑娘都是性格温柔，柔柔弱弱，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因此才会有贵公子与灰姑娘的相亲相爱，最后……公子恶毒的母亲认为这位姑娘不能帮助公子，便出了钱，让姑娘离开……” “是这样的。没想到我也遇上了”，姜梨乐呵呵的。 沈夫人……这是什么桥段？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个小姑娘也太自觉了？ “你想要多少？”，她还是决定先问问，这个鬼丫头…… “你刚才说了。沈大哥前途不可估量。十万两吧……我立马滚蛋……” 沈夫人想上去敲开姜梨的脑袋。 第142章 沈夫人 “十万两”，她的私房都没有那么多。狮子大开口，一口十万两。 “小姑娘，钱我不给。但是……我还有别的手段，让你离开我儿” “哦……我知道你的手段。我家只有我阿翁和阿姐。你是沈府夫人，沈次辅的儿媳，估计还是诰命夫人。手中有权力，弄死我跟一只蚂蚁一样。所以……我猜，你接下来想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对不对？” 沈夫人想叫。她想说的话，全被姜梨说了。谁家的孩子，猜得也太准了？ “对，你说得没错。倘若你不知死活，本夫人确实捏你如一只蚂蚁一样。你要命还是继续缠着晏之？” “沈夫人，我看你是白白担心了。估计你今晚也是白来了” “何意？”，她派出去的人已经见到晏之跟姜梨几次了，“你知道沈府的地位？沈府需要的是一位门当户对的儿媳，而不是你这种人” “我无所谓。沈府想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确实是大户人家的做派。不过，沈夫人，你不怕？” “怕什么？”，沈夫人怎么感觉自己要掉坑了。 “沈府有沈次辅，又沈大人，还有沈大哥，正五品官。一家都是当官的，可谓权力过大。若是再找个门当户对，恐怕会遭陛下猜忌？” “你……”，这个小姑娘…… “自古以来，皇帝怕的是什么？臣子权力过大，若是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难免不会让人怀疑，沈府如虎添翼，心怀叵测。其中蕴含什么……” “不过，沈夫人今日来跟我这么说。你是绝对放心，我是不会看上一个有妇之夫的” 沈夫人被姜梨一席话唬得还没转过来，又被姜梨下一句劈得险些站不住。 有妇之夫？她的晏之什么时候有了女人？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这个小姑娘明显是误会什么了？安砚那个臭小子该不会是骗她的？ “沈夫人，你放一百个心，我却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你也不需要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的。毕竟，你是沈府的夫人，你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应该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我相信，你也不是话本里写的那个……恶毒主母？”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你是漂亮年龄的姐姐。你跟沈大哥走在街上，谁知道你是她的母亲？” “沈夫人不放心我的话。要不你拿出一点钱，买个安心” “贪财的姑娘，还不快滚” “沈夫人，这可是你叫我走的” “当然，你一没有姿色，二牙尖嘴利，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银钱？做梦去……你若是敢再接近沈晏之，本夫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我发誓不会再跟沈晏之见面” 姜梨嬉皮笑脸，在转身的瞬间，脸色立刻沉下来。本以为说动了，对方瞬间变了脸色。看样子……沈夫人出马了，并且拿她的家人威胁。她是万万不会再见沈晏之一面了。 说白了，还是看不起从乡下过来的姑娘。将来，她若成了女官，必不会再吃这样的苦头。 “这就走了……”，沈夫人还是要有点惊愕。不过，小姑娘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年纪小，眼睛透露老练，还有……辛酸。对，她在一个小姑娘眼中看到了苦涩，苦得发酸。小姑娘也不像她想象中的狐媚子，反而很有主见。 她存在心底，许多威胁的话都未说出来。小姑娘便已经投降缴器？或许，小姑娘并不喜欢她的儿子，而是她多想了。 还有晏之……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晏之只跟姜梨见面。并未见其他的女人。 反正，不管如何，晏之只不可能娶平民百姓。没准……小姑娘是装的。以这种方式对付她，让她放松警惕之后，她立刻露出本来面目。虽未张开，将来必定是个美人坯子。万一把她的儿子迷得七荤八素，让晏之乐不思蜀。将来……不行，她绝不允许。她要立刻为晏之觅得一位良人。 姜梨回家之后，姜虞还在修帕子。 “阿姐” “阿梨，回来了？饿了吗？” “不饿”，都气跑了，哪还吃得下？ “阿姐。天黑了。别绣了。小心眼睛坏了” “好”，姜虞把帕子收好。她在外头找不到活，回来发了疯似的绣帕子。姜阿翁叫了几回，她都没有听见。 帕子被嫌弃，她就出去摆摊子。总会有人买…… “阿姐，你看看你的手……”，姜梨心疼拿起姜虞的手，“都被针扎了。阿姐，别绣了，以后我养你” “好”，阿梨那点钱，图个温饱。万一阿翁有点什么，她们一家三口就得出去要饭了。 “阿姐，我们去睡觉” “阿梨，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姜虞终于发生姜梨不对劲了。阿梨手脚冰冷，甚至颤抖着。“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到欺负了？” “阿姐，谁能欺负我？我可是小辣椒，平日菜刀随身带，谁敢惹我，除非他不想活了”，呵呵……先是寒梅楼想下毒，后来又是沈晏之的母亲。不为人喜欢，为人若厌恶，她到底是哪一步不对？她长得不美，性格也不是那种惹事的人。怎么就…… “可是……” “阿姐，没有可是。你看看你……我漂亮的阿姐，最近怎么憔悴不少呢？”，姜梨故意在姜虞脸上摸了摸，然后手指一打，从姜虞背后变出了一个面霜。 “阿姐，送给你”，面霜和包装得精致，上面雕了花纹。 “这个……花了不少钱？” “没多少。给阿姐用的，多少我都不嫌贵。阿姐，我还在下面刻了你的名字……” 看样子是真的贵了。姜虞看了看……迟迟不敢接过来。 姜梨打开盒子，顿时一阵花香入鼻，“阿姐，还不会想让我帮你擦吧？” “这可不行，帮你擦脸的活，可是未来姐夫的活。我不能干……”，姜梨说完跑进屋。 “死丫头，又跟我提这事”，嫁人的事，姜虞是万万不敢想。 她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活干，也送阿梨一件礼物。 第143章 沈夫人 “夫人，你这是上哪了？”，沈大人有些惊讶。他的夫人一向不会在早上出去，怎么…… “随便出去走了走” “夫人，你定是有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沈夫人也看出了。她若是不把事情原委说出来，沈大人是不会打消疑虑了。“算了，我告诉你，我去红袖楼了” “夫人，你……”，沈大人哑口无言。堂堂沈府，需要去那种地方？专门做红娘的地方…… “你也别怪我。儿子都二十二了。放在别人家里，你我现在早就抱上了大胖孙子了，那用得着在这里担心？” “你看看现在……我愁得吃不下饭”，沈夫人不敢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夫人，糊涂了。你去红袖楼那种地方，能找到什么好儿子？鱼龙混杂，参差不齐，你也不怕被人笑了” “我这不是……以后我再也不去了”，沈夫人有点委屈。家中就只有晏之一人。她…… 等回到房间睡觉时，沈夫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夫人，你这是……”，沈大人不理解，自家夫人白日折腾，晚上也折腾。 “夫君”，沈夫人睡不着，干脆起身，“你说……晏之到底娶怎么样的姑娘合适？是与我们门当户对合适？还是往五品一下找？” “夫人，你不是一向认为门当户对重要？” “不是，我思前想后了。目前……我们家不是有三个人当官了。爹是次辅，你和晏之还有升官的机会，我是怕……咱们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到时候，陛下会起疑心” “夫人，你开窍了？” “我这不是担心……” “你这么想就对了。门当户对不一定对，强强联手，确实会让人惦记” “可是……我又怕找不到好儿媳” “你以为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难道就一定是好儿媳？咱们家是没有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你感觉不到后宅的惨烈。但也不见得，五品乃至普通姑娘，就没有好的” “哪能找普通姑娘，没读过书，做事粗糙，大手大脚，目无尊长。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晏之找个普通姑娘的”，沈夫人的底线是要当官的。家中起码有点小产，读过书，秉性温和。 “我看……晏之喜欢才重要” “喜欢能当饭吃吗？他要找个普通的姑娘，你让沈府的颜面样哪里放？你也是朝中人，你想一想……你一出去，别人就对你的背后，指指点点，你愿意吗？说你沈府的眼光瞎了，以为沈府是世家，结果娶了个泥腿子，你怎么想？反正我是放不下这个脸……”，出外面，都觉得臊。 “话我就搁这里了。晏之的媳妇，最起码从六品以上找，这是我能容忍的。否则……我将无条件阻止，随你们怎么说……”，说她恶毒也行，她不怕。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能选一个顺心吗？她这么做，不光为自己，也为了沈府为了晏之。将来，他可能比他阿翁还要出色，要是大家都传了沈府娶了一个普通的姑娘，这……让晏之的见面哪里放。高门世家的沈府，难道眼光就这般？ “简直是跟你说没用”，沈大人倒身就睡。选怎么样的儿媳不行，只要对方孝顺便可。他可不想要那种无事生非的儿媳妇。 “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不漂亮了。话也不愿意跟我说了。我看你就是讨厌我了” 沈大人又直立起身，“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你别得理不饶人？晏之的事，让他自己拿主意。我们就剩一个孩子了，你想让他寒心？” “我让他娶个合适的媳妇有错吗？我那么辛苦，是为了谁？你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你胡说什么？” “好啊，沈阅，你向来不对我发火。你现在嫌弃我，对我发火了？是不是打算把我休了，打算纳几房美妾？” “你都这把年纪了。儿子也二十二了，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脸……” “你果然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好，你要休我，我告诉你没门”，沈夫人开始下床，使劲把沈大人从床上卡下来。 “沈阅，你给我滚下来” “你干什么吗？亏你这把年纪，你也干得出来……”，沈大人死死扒住床头。这个女人…… “下来。老娘告诉你，今日你就滚出去，休想进我房间。哪个狐狸精好看，你就去找。我不在乎……”，沈夫人力气力气，还真把沈大人从床上扒下来。 沈大人赤脚站在地上，连件外衣都没来得及那，就被沈夫人推了出来。 “你太过分了？我什么嫌弃你的长相了？”，真是欲加之罪。 “啪……” 沈夫人打开门，把沈大人的衣服扔了出来，然后冷笑一声。 “你去跟猪睡” “好好……简直不可理喻”，沈阅气得胡子翘起来。 沈大人往沈晏之的院中去了。 “公子，老爷来了” “快请” …… 沈大人有些像丧家之犬。衣服已经穿上，就是脚上…… “爹，你的鞋呢？” “……”，沈大人自顾找地方坐了。 “安砚，去沏茶来”，沈晏之赶紧让安砚退下。 “你娘……简直是……蛮不讲理” “为何？你与她闹别扭了？”，沈晏之坐到沈大人身边。 “还不是因为你” “我……”，他无缘无故成了出气筒了？ “你娘为了你的婚事，跟我吵起来。说我嫌弃她……”，还闹和离。都这把年纪，说到外面，也不怕被人耻笑。 “我并没有说不成亲……”，又是老生常谈。 “你娘想给你在找个当官姑娘家的。她嫌弃那些身份低的。不识大体，不好带出去……我就跟她吵起来了” “爹，这件事，你其实没有必要怄气。将来娶亲的是我……” “你娘老古董，不听……她傍晚吃完饭就出府了。回来就吵架，莫名其妙” “娘出府了？可是出事了？” “不知道。兴许看上什么了……”，沈大人虽然跟自己的夫人闹别扭了。可还是给她留了情面。 “爹，今夜你便在我院中休息。明日我再跟娘说说……” “嗯……” 第144章 危险降临 一大早，姜梨走后，姜虞紧跟出去了。到了分叉路口，她往姜梨相反方向走了。 她好像记得阿梨说过。找活就到后门去。 姜虞心中做了一百个斗争之后，她终于敲开一家酒楼的后院。 “你找谁？” 出来的是一位胖大妈。上下打量了姜虞一样，嗤之以鼻。 “你好，你们这里找帮工吗？我可以洗澡，可以洗澡，也会做饭……我想找份工……”，姜虞很腼腆。说过大胆，结果来了梁州之后，她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了。而且她极少跟陌生人说话，这一幕……加上对方一脸不屑，姜虞的声音很小。 “我去问问……”，胖大妈把门关得稀里哗啦的响。 姜虞很紧张，站在一边，双手互绞。 不一会儿，门又打来了。胖大妈指她身后的人给姜虞，“这是掌柜，你有事跟她说” “好的，谢谢” 胖大妈把身体让开后，姜虞才看清。来人是一位胭脂水粉打得很厚的半老徐娘。眼角的皱纹很深，可是对方依然用厚厚的水粉掩盖。 “就是你要来我们这里做工？”，掌柜的斜了她一样。虽然目光又在姜虞身上扫视一番。 “对” “你会做什么？” “洗碗，做饭……苦活我都能做” “你叫我花掌柜吧” “花掌柜” “行吧，你就先在后院帮忙。等过几日，我看看情况……到时候，让你干活，挣大钱” “谢谢花掌柜。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工？” “下午吧。我们一般都是下午才开始。这样吧……看你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我到时候多给你点钱……” “好……”，姜虞喜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行了。姑娘，你先回去……”，大门又关上了。姜虞急匆匆的跑回家。 姜梨还没有回来。连姜阿翁也不在家。姜虞只好拿出笔和纸，给姜阿翁和姜梨留了信。然后匆匆做好饭，又重新换上一套衣服。 第一次上工，总得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姜虞早早敲开后院的门。 “来了？”，还是那位胖大妈。 姜虞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确实很大。前院很热闹，后院就显得有些清冷了。 “大娘，我该做什么？” “看到那几盆碗了吗？把它们洗完之后，再过去把菜洗了。顺便把火升起来” 胖大妈一下安排姜虞做了许多工，然后见她上手很快。扭着屁股由了。走到后院大门，她停了下来转头。 “前院不许闲杂人等进去。随意进出的人可是要被罚钱的” “是” 姜虞也不介意。她本就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不过……她心里却偷偷在想，前院到底在做什么，偶尔还听到尖叫声，嬉笑声。 “花掌柜，人来了。就在后院洗碗。你看……你许诺的钱，是不是……” “着什么急？把这份契约拿去给人签了。完事了，是不会少你的” “好，马上”，胖大妈一笑，脸上的肉顿时堆了起来。 “喂，别洗了。起来，我跟你说点事” 姜虞疑惑起身。 “有什么事？” “你把这份契约签了。花掌柜才好给你钱……” 姜虞把契约接过来仔细看。 “还不赶紧签了。老娘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 姜虞不行，仔细看了一遍。 “你认字吗？”，胖大妈先是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插肩。 “认一点”，契约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要她干活……就有钱拿。还有一句，她必须听掌柜的话。否则所有银钱皆归功。 这好像……只是洗碗而已，这点应该容易听从。 “快点签。掌柜在等着呢” “好”，姜虞小心写下自己的名字。胖大妈一见她写完，立刻夺了过去。 “小丫头，记得。你已经签了，以后可要按时来。否则……误了掌柜的大事，你没钱赔。掌柜可要找上你家” “大娘，放心。我会认真做事，绝不偷懒” “嗯。去干活……” 胖大妈又扭着身体去了前院。弯着腰，把契约递了上去。 “嗯。你做得不错。去账房领三两银子” “是……多谢花掌柜” 胖大妈抖着一身后去账房了。花掌柜心满意足地把契约收起来。兔子自己送进狼窝，可别怪她下手了。 “花掌柜，不好了” 有个小丫头，急匆匆从楼上下来。身上溅了一身残羹。 “干什么？毛毛躁躁的……” “花掌柜，不好了。上面的客人又……”，小丫头在花掌柜耳边讲了几句。花掌柜脸色一变，慌忙上楼。 花掌柜深吸一口气之后，这才推门进去。 靠窗边的玉榻上，随着微风吹气散落的沙帐时。隐约可见玉榻上躺了一具赤裸的玉体。可惜的事，玉体上面布满青痕。人一动不动，这是…… 花掌柜慢慢捂住自己想到尖叫的声音。可是她不敢…… “花掌柜，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了”，桌边赤裸上半身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抬起半边眼看了花掌柜一眼。然后把桌上摆放整齐的五大锭银子堆到地上。 眼角痞气十足，“这些足够你把人处理掉了？” “花～掌～柜” “够了” “那就好。你选的人，越来越没劲了。个个跟条死鱼一样，让爷我不尽兴。脾气一上来，就失手了” “花掌柜，你不怪我？” “怎么敢呢？这都是她们的福气……被吴爷宠幸……”，花掌柜冷汗流了下来。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是位有钱的主。 “花掌柜，是个识趣的主” “呵呵……”，花掌柜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银子。心有不安。 “花掌柜，银子你应该手下了。可是我这里还有银子，也不知道给谁好？” 男子一脸横踢在另一张桌子上，身子往后仰。一脸慵懒的样子。 “但凭吴爷做主” “花掌柜，你的这些姑娘，爷我都看你腻了。庸俗……一个比一个丑……花掌柜，爷我想找一个出水芙蓉的姑娘” “过几日，我的芙蓉阁开张……那一样……爷我好想尽兴一会，当然……最好是有点桀骜不驯的姑娘。花掌柜只要做成了，银子少不了你” 第145章 危险 “倘若……”，吴爷故意停顿。“我不尽兴，花掌柜，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有些暴躁，搞不好……会有更多人遭殃” “是……吴爷放心” “那就三天之后，送人上来……” “是”，花掌柜不敢动。此人不仅有钱，还有权。花掌柜只能尽量满足他，否则下一刻，轮到的人就是自己。 吴爷走了之后，花掌柜赶紧来到玉榻边上。 床上的人已经僵硬，赤裸的身体上，伤口极深，可见生前受到了怎么样的折磨。 花掌柜已经见过几次，叹了几声。吩咐人进来。 “天黑了，把人带出去埋了。对了，多烧点纸钱”，地上的银子足够了。 “是” 花掌柜若无其事来到后院。出水芙蓉的姑娘？她的后院，今日不是刚来一个？花掌柜倚靠在离姜虞不远的大柱子上，拿出瓜子嗑了起来。 温婉大气，可不就是那朵水中而出的芙蓉？ “小虞” 姜虞一开始觉得不是叫她，后来才回过神。 “花掌柜，您叫我？” “小虞，洗得很干净”，花掌柜称赞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姜虞羞赧一笑。 “小虞，好好干。我改天带你去赚钱……” “是”，姜虞内心雀跃不已。有了钱，如此一来，她便有钱给阿梨做一身新衣了。她的衣服变短了。 花掌柜嘴角一勾，扭着腰出去了。真是单纯的姑娘。 姜虞比姜梨提前到家。她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等人。 “阿梨”，姜虞迫不及待想要跟姜梨分享。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容颜焕发……特别耀眼，莫非，我准备有姐夫了？” 姜虞在姜梨的胳膊上轻轻一掐，“再胡说……” “阿姐，到底发生怎么了？”，阿姐笑得收不住，不是找到姐夫，那肯定也是好事。 “阿梨，我找到活了。跟你一样，洗碗的” 姜梨并没有姜虞想象中的欢呼，反而眉头越皱越深。 “阿姐，阿翁知道？” “嗯。阿翁同意了”，姜阿翁原本不同意，姜虞哭了。姜阿翁才叹了气，同意了。姜梨能去，不让姜虞去，未免显得他偏心。 “在哪？”，姜梨心思重重。阿姐从未做这样的事情，她担心…… “跨几条街就到了。在后院……工钱很可观” “阿姐，那你小心。尤其是晚上，听说有采花贼出没，你……要不，明日，你去上工时，把我的菜刀塞兜里拿去。谁要是对你不利，你就劈他们，剁成肉泥”，姜梨恶狠狠地道。 “那你呢？” “我？你不用担心，我本就会些拳脚功夫，当初可不是跟姜大叔白学的。打不过，我就跑……” “好” …… 过了两日，聚贤书店。 “苏洵，你知道面试的流程？”，姜梨把书放下，头转后。苏洵坐得下，她定不下。眼看日子越来越近了。皇帝在搞什么鬼？进入面试的名单该出来？ “姜梨，你听过殿试？你阿翁应该跟你讲过？皇帝出题，我们答题。最终，谁中状元，由皇帝定”，在苏洵看来，未免主观臆定了。运气，皇帝的喜好……都决定了。“若是这回，能有些创新，而不是凭个人断定，也就显得公平些”，可陈规哪是那么容易改变？ “照你这么说，普通人出人头地难于登天” “也不见得，除非是你是那个最优秀的人” “殿试，陛下问什么最多？” “关于社稷……” “嗯”，跟她阿翁一样的回答。 姜梨觉得无趣，重新拿起书。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 下朝之后，晋王急急召见了沈晏之。 “王爷” “晏之，不久前，你的提议已经被陛下采取了”，而且陛下的速度很快，如今已经是最后关头了，“就等面试名单出来了。不是今天就是明日……” “王爷，我们是不是可以安排……” “对，可以安排。让“她”好好监督。无事最好，否则女学开不下去” “是” 沈晏之离开晋王府之后，去了范府。恰逢范清迟回来。 “哎哟，沈哥哥，你是不是来看人家？”，范清迟说着就要倒了过来。沈晏之不动，范清迟以为沈晏之要接自己，于是，一矫情，人就倒了下去。沈晏之在他倒下的瞬间，秒移。范清迟倒地，吃了一口灰尘。 “沈晏之，你太过分了” “谁叫你那么不要脸？你不怕被人误会，我还怕……”，范清迟久不久就抽风，沈晏之怕了。径自进了范府，安砚跟在他身后，手中托了一个盒子。 “神神秘秘”，范清迟嘟囔着起身拍衣服跟了上去。手自觉搭上沈晏之的肩膀。 “安砚手上拿的是什么？” “清越的礼物” “沈晏之，你偏心了。我跟你同床共枕几年，你一样东西都没送我……没有真心，也有苦心？你这样，寒了我的心” “呵呵”，范清迟越来越不要脸了。在鱼县与他同睡，是为了保护他。不来了解内情的人，很容易被范清迟这个中二男人带偏，“但凡时光能倒退，我当时绝对把你踢出去” “沈大哥，别这样。人家……” “滚” “喂……” 安砚摇头，“范公子，都是要娶妻的人，该正禁了” 范清越最近一直在府中埋头看书。 “好烦”，他根本不是看书的料。越看越想睡觉。 “沈公子，请” 范清越赶紧从地上把书捡起来，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沈晏之进来，瞧见的画面就是范清越坐在桌前，口中在小声念书。 “清越” “沈大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 “来看你” 范清越立刻蹬起来，“沈大哥，快坐” “清越，今天学得如何？” “沈大哥放心，一切都按照你的话做。我连上茅厕都拿着书，睡睡觉，梦见的是自己在看书” “好，要不沈大哥考考你？” “沈大哥，你还不相信我？”，考他就露馅了。其实，他阵子该吃该喝该玩。一样不落。反倒是书没看半本。范清越的连慢慢红了。 沈晏之一看他这个动作，便知道他没有看书。罢了，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第146章 清越 “清越，我给你带来了礼物”，考试这茬，沈晏之不提了。 “真的？”，范清越激动起身，差点把凳子踢翻。 沈晏之示意安砚把盒子给范清越。 “沈大哥，今日不是我的生辰，你怎么会……”，范清越激动得不能自我。 “清越，这是跟你的任务有关。你回房再看……”，沈晏之顿了一下。 “好” 哪知范清迟突然从后把盒子抢了过去，“回房看什么？还不如放着众人的面，看惊喜” “范清迟，还给我”，范清越拳头砸了出去。范清迟一个翻跟头，就到了门口。 “弟弟，我帮你看看”，神神秘秘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范清迟慢慢打开，接着一手捧腹大笑，一手把盒子扔回范清越。 “弟弟，礼物真的很配你” 范清越疑惑打开。只一眼，他就把盒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方。嘴巴都气到一边，等待沈晏之的解释。 “沈大哥，我把你当哥哥。你怎么……我太失望了”，竟然送一套女装给他。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了。 “清越，这是晋王专门为你定制的” “沈大哥，那你们就不能给我定制一套英俊潇洒的男装？” “不行，你穿了这套衣服，才能进去” 范清越愁上了，“沈大哥，还能拒绝吗？”，他完成这项任务，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难。 “清越，这不是儿戏” “可……”，范清越内心一万个不愿意。 门口的范清迟终于停止大笑，脸上开始严肃起来。 “弟弟，这是晋王的任务，你拒绝了。我们家会被杀头的……我可怜的爹娘，还没抱上孙女，就被……自己的儿子给害死”，范清迟转过身，双肩颤抖。实则捂着嘴巴偷偷笑。 “清越，一旦确定女学里安全之后，王爷会找机会让你出来。不需要呆上一年半载。你难道不想为范将军争光？” “好吧，我做……”，范清越拳头一握，牙齿一咬，同意了。 范清迟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知道自己感觉眼泪都快瞟出来后，他这才转身，脸上神情凝重。 “此事关乎王爷的任务成败。清越本身就是男孩，若稍有不注意，被人发现，坏了王爷大事。到时候，范府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罪” “对”，沈晏之点头同意。 “那怎么办？”，清越第一次出任务。他也急了起来，此事关乎王爷，关乎范府。 “我有个办法”，范清迟摸了自己的下巴，“趁着今日我与沈大哥有空。清越，你把女装换上。随我们一同出去，若是没有识破，那么说明，你成功了。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担心了” 范清迟可真会出馊主意。 “沈大哥，你觉得如何？”，范清迟问沈晏之，沈晏之又反问范清越，“清越，你意下如何？” “若是这一次，没有人识破，我进去之后，是不是安全了？” “当然了” “可是我不会女装……” “弟弟，不用放心。二哥不是在？”，范清迟就像诱惑小白兔一样。 等待天黑之后，三人出府了。 范夫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消失的背影，然后问自己的下人。 “中间那位姑娘是谁？” “夫人，兴许是沈公子带过来的” “……”，晏之怎么会带姑娘过来？他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不应该……而且还很两个男人一同并肩而走。不过那位姑娘走路走着剽悍了。哪家的姑娘？ 三人出来府，上了马车。范清越赶紧往里躲。 “天啊……”，他怎么就稀里糊涂被他们洗脑换上女装了。 “差点被娘发现了”，范夫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穿了女装，定是发火。 “弟弟，放心，娘不会生气的。今日，哥哥我就带去领略一番，让你知道当女人的快乐” “我不去了”，范清越立刻要下马车。 “弟弟，你要为范家着想”，范清越被范清迟拉回来。 “哥哥我还没有娶妻呢。清越，你忍心？你想想我们爹娘……” 范清越忍了回来。 范清迟见他老实了。把头伸出去，笑得快咧到后脑勺了。 “清迟，你哭了？”，沈晏之从后轻轻拍了。 范清迟被被范清越发现，使劲揉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才把头缩回来。 范清迟的眼睛红肿。范清越头一扭，“我又不是说不去，你哭什么？”，浪荡不羁的范二公子，竟然哭了。 “那就好” 范清迟再次把身子侧边。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他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好到他都不相信……成功骗过范清越这个二货。他这个弟弟，怎么那么单纯呢？ 沈晏之……范二公子，果然狡猾，把自己的弟弟拿捏得死死的。清越也真是天真，整个过程没有发现范清迟蹩拙的演技。 沈晏之有些愧疚，在这个过程，他与范清迟“里应外合”，不知道清越知道了之后，会不会…… 寒梅楼 “姜梨，碗洗完了？” “完了” “今晚有婚宴，菜不够了。你跟我去……帮提些”，负责采买的林大娘，平日里有一个小跑腿。可今日，小跑腿请假了。 林大娘身材肥硕，多拿一点东西，就累得喘气。 “好的，大娘”，姜梨起身，往围兜上擦干手。 “姜梨，把菜篮子拿上” 大晚上的，菜市已经关门了。唯有那些零星的小铺子里还发出昏暗的灯光。 “没有新菜了”，林大娘挑挑拣拣，最后只挑了几把干菜。 姜梨提着小篮子跟在她后面。篮子里面有好几包干香菇。 “大娘，新鲜的菜不是早上才有？” “我每日早起，杀进早市，成捆买。哪知道……还是梅掌柜，忙了忘了告诉老娘，不然……我哪需那么赶” “现在什么菜都没有了。几包干菇，拿回去给他们泡热水，炒了……” “客观，海鸭蛋，要不是买点回去……” 老板麻利地给林大娘介绍。 “怎么卖？” “客官，鸭蛋刚运海边运回来。新鲜着……一斤十二文，你要得多，一斤给你十文” “先来五斤。好吃了再来光顾……” “行” 第147章 相遇 等姜梨和林大娘从小街小巷里出来的时候。姜梨吃力跟在林大娘身后。 “咚咚……” “咚咚……” “什么声音？”，林大娘拉了个人问。 “大娘，前面有人成亲，发喜钱。大家都去图了吉利” 林大娘眼前一亮，“姜梨，大娘去抢喜钱，回来分你。这些东西，你先拿回去……” “好” 左右离寒梅楼不远了。 成亲的队伍是往这边来。街上听到鼓声的人都出来了。 “他们在做什么？”，马车里的三个人静静做。沈晏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被范清越抓牢在手中。 范清迟的手已经被抓白了。他多次看了范清越几眼，“弟弟，你二哥我快饿死了” “不行，我不下去，你们也不能下去”，范清越的视线在他们脸上来回移动。 “弟弟，你这样……以后怎么面对这帮女人？” “我……”，莫名紧张。 “阿越，前面有人接亲，我们过去看看”，沈晏之在他手上轻轻一拍，然后把他的手推开。 “那……好吧” 三人在大路一边下了马车。正好与对面提东西的姜梨碰上。 姜梨在沈晏之看过来的时候，把嘴巴闭上。 沈晏之回头看了自己的手臂。清越把他揣得紧。 “阿越，把手放开” “沈大哥，别啊……我紧张，被人发现怎么办？”，虽然之前被范清越恶搞了。当时的他，完全不惧怕被人戳破。现在他是带任务在身，不敢大大咧咧。 范清迟也看见了姜梨。在看死死扒着沈晏之的清越。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正好……女装的清越确实像个姑娘。他这位弟弟，把他爹娘的所有优点都集合了，身体虽瘦弱不过……小模样可是很清。 眼前的画面，可不是沈晏之和他的小娇妻？姜梨，刺眼？辣眼？是不是死心了？ 姜梨的视线在范清越身上。这个人……不就是上次的姑娘。大大咧咧，很男人。 沈大哥，真厉害？有了妻子，又有了小妾。人生赢家啊。瞧瞧那姑娘，被沈晏之拒绝了之后，嘟着小嘴巴。以后她成亲了，是不是也可以跟自己夫君这样撒娇。人多的时候，躲在他身后，由他护着。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姜梨摇头。任命提起鸭蛋。小心躲避经过的人，坏了她要赔的。 沈晏之很急。可是他又不能过去。他这次是真的被误会了。之前本就跟阿离有误会，这一次…… 沈晏之越想过去，范清迟越挡着他 “清越，人多。抓紧沈大哥。不然……你柔弱的身躯会被人推了” 范清迟的“推波助澜”，沈晏之彻底看不到姜梨了。 “清越，可以放开我了”，沈晏之叹气。最容易冲动的是他。她明明不在乎，他又何必，急得跳脚。 清越感觉到沈晏之的语气重了。只好放开他。 “沈……” 接亲的队伍到了他们面前停下，然后开始撒喜钱。一帮人涌了过来，把他们冲散了。 姜梨本来已经走出去了。结果对面冲来一帮人，把她挤到人群中。 “你们小心点……” “小心……我的蛋” “不久一两文？有必要吗？” “小心……” 最后，姜梨的一篮鸭鸡蛋不知被谁伸过来的手一拉，姜梨没留神。篮子和鸭蛋雕到了地上。摔烂的，被人踩烂了。 姜梨还没顾得上鸭蛋，脚不知道被人踢了。她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她眼疾手快，抓住身边那一摸桃粉色衣裙。几番旋转之后，姜梨倒地。她压了一位姑娘…… 撒钱的接亲队伍走后，人也散了。大路中央，只有姜梨和她压的姑娘。 沈晏之和范清迟急着找范清越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范清越被姜梨压在身下，而姜梨的手压在清越的胸口。 清越只顾着疼痛，没发觉不对劲。 “你是猪？压着我干什么？”，疼死他了。 姜梨先是盯了范清越涂抹水粉的脸，然后才发现自己压着别人的胸了。只不过，这胸，有些不对劲？ 姜梨低头一看。半个馒头露出来了。 疼痛的清越也清醒过来。这还得了？他立刻把姜梨推开。姜梨屁股着地，手上拿着一个馒头，目瞪口呆。 “禽兽”，范清越把馒头抢过来，又把馒头塞回去。 “禽兽”，骂骂咧咧起身，躲到沈晏之身后。心有余悸，拍了胸口。 沈晏之给范清迟使了个眼色。范清迟看势不对，立刻转移话题。 “姜梨，好巧。你也在这里？” 姜梨起身。头往沈晏之后面看了看。她越看，范清越越躲。丢脸死了。 “她的胸掉了” 范清越尴尬得要死。沈晏之和范清迟囧了起来。这……清越的身份不能说。 “呵呵……” 范清迟走了过来，一脸凝重。 “姜梨，希望你此事不要说出去”，范清迟还掏出银子，打算收买姜梨。 “为什么？”，姑娘家的又怎么不好说的。“沈大哥，你的小妾……还有另一个馒头也掉在那边了” 三个男人的视线同时看向路边。路边台阶下，确实躺了一个馒头。脏兮兮，压得很扁。 “阿离，她不是我的小妾。是我的远方表妹，初来乍到，我刚从城外把她接回来” 姜梨一副我懂的样子。 “阿梨，我表妹她……虽是女儿身，但她自小生病，身体上有一些不足。平日里，那些……小姐，耻笑她，光长个……该长得地方不长。表妹很自卑……”，沈晏之的脸发烫，说不下去，也要硬着头皮讲，“为了不让人取笑，这才……有你看到的一幕” “哦……” “不过，你们馒头放得太大，别人会盯上你的表妹。小心哦……采花贼出没，最喜欢大胸妹了。还是做真实的自己，比较好……”，那个男人不好色，尤其是表妹的身段。 姜梨不疑沈晏之的话。捡起篮子走了。走到半路，发现篮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银子。大约有一两。应该是范清迟扔进来的。 算了，就当做作封口费还有鸭蛋损失费。姜梨又去买了五斤鸭蛋，然后才返回寒梅楼。 第148章 偶遇 姜梨一走，范清越立刻把馒头拿出来，扔到地上，然后用力采扁。 “不玩了。不干了……彻底不干了。太丢脸了”，范清越大街上，就要脱衣服。 “清越，别冲动” “沈大哥，你没听到？大胸妹？我是男的，男的。你们要不要检查？” “清越，如果不出意外，那位姑娘日后可能是你的同窗”，苦笑的还有沈晏之。他还怎么解释？ “她？那还不如杀了我？上一次，我被范清迟恶搞，也碰见她了。她盯着我的胸口看，没准哪一天就露馅了”，范清越气得耳朵都红了。 “哪有姑娘，盯着女人的胸口看……” “弟弟，别冲动”，范清迟在范清越身后摸来摸去，“姜梨刚才不是说了。以后做假胸，别整那么大的馒头。不仅姑娘会盯，男人更是色眯眯的。以后……你就平胸去吧” “二哥，你平胸去，肯定会被那群姑娘盯……我不干了，我们同归于尽” “弟弟，二哥给你做一副假胸吧。不大不小……你可不能拿范家老小性命来玩笑。你想想……我们的小侄儿，多可爱” “哼……去也可以，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姑娘” “行，没问题。姜梨能进春熙院，我就动用我的力量，你们绝对不会见到” “范清迟，你说话算话。不然你就学狗叫” “好好” 范清迟连哄带骗，范清越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沈大哥，阿越，我们去吃东西” 范清越很自觉得再次挽上沈晏之的胳膊。沈晏之身体僵硬。 “清越，很安全。不必如此” “沈大哥，我没有胸了。你要保护我……” “清越”，沈晏之还是甩开了清越。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这两兄弟就是喜欢黏自己。而且无人时，还以为他跟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大哥，你知道我是男的就行了。而且我可是因为沈大哥，才愿意”，当然还有范清越的亲二哥在旁撺掇。 三人互相推搡到了乐胥楼。 “晏之哥” 三人身体立刻僵直。怕什么来什么。秦桑正巧从乐胥楼出来。可见，她的眼中只见到沈晏之。 “秦桑，好久不见”，范清迟与沈晏之并排，把范清越挡得严严实实。 “嗯。你们来吃饭吗？” “对”，范清迟接过话题，“但是现在不饿了。秦桑，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范清迟的肚子出卖了他。 秦桑笑了笑，“你们一同进去吃。上次一别，我爹还想再跟你们吃顿饭” “秦桑，还是改天吧。我肚子虽然叫了，可是不饿” “咕咕……”，更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秦桑踮起脚，脸色慢慢变了。 “原来是带了位美人。怪不得沈大哥不愿意”，秦桑露出勉强的笑容。 “呵呵……” “呵呵……” 后面的范清越也想呵呵。他不敢出来……否则，明天，范三公子癖好特殊，喜欢着女装的事传遍整个梁州。 “不知是哪里姑娘？沈大哥不介绍吗？” “不要”，范清越只好捏着嗓子道。 秦桑的脸色顿时一变。 “呵呵……沈大哥，看来秦桑不招人喜欢。也不知道……” “我不想见你。因为你长得比我漂亮” 秦桑的脸色终于缓和。 “秦桑，这是我远方表妹。喜欢闹点小脾气” “无事”，原来是沈大哥的表妹。她内心的失落感终于消失。 “沈大哥，一同进去吃饭吧” “不要，表哥。我们快走……我不想跟漂亮的女人吃饭” 沈晏之被范清越拉走了。然后坐在昏暗的马车了。这下，是万万不敢再出去了。 “被你们害惨了”，清越无力躺下，双手放在肚子上。两眼无神…… “清越，秦桑没有发现你的身份”，范清迟“嘿嘿”笑起来。 “我不干了”，范清越弱弱反抗。 …… “公子，饭菜来了”，最后三人只好让安砚打包饭菜。 “清越，珍珠鸡。快尝尝……”，范清迟可是把自己这位弟弟哄了半天。 “不吃” 清越被清迟硬塞了几下，也就从了。 三人在马车里潦草解决一顿晚饭。经过沈府，沈晏之下马车，马车继续向范府的方向去。 “范清迟，我告诉你。我不干了” 范清越，越想越气。这不是……有辱男性尊严？ “停车” 马车急刹。范清越差点从里面摔出来。 范清越的小脾气更火了。急忙从车上下来，然后冲向湖边。 “清越，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在家里，在沈大哥面前，我还能容忍你的小脾气。可是现在没有人，信不信，我教训你一顿？” “来啊，谁怕谁？”，范清越需要发泄。我着了魔，才会听他们的话。 “好啊” 两人在湖边打起来，最后两个扭打掉进湖中。两人沉入之后，就没有再冒泡。 远处的姜虞牵狗，差点叫出声。她带狗冲了过来。昏暗的月色下，水中好像有两个人影在互殴。 正当姜虞打算要不要叫人的时候，水下的两个人冒出来。继续扭打。 两人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不约而同停下来，然后同时转向岸边。 范清迟咽了口水。怎么是……他还没想好偶遇的场所，怎么在这个地方？ 范清越头发全军下来，衣服也被扯得只剩半边。他根本不是范清迟的对手。脸上有轻轻的一片。 姜虞蹙起眉头。“需不需要帮你喊人？”，姜虞对到清越道。她的目光完全不在范清迟身上。 “喊什么人？”，范清越被打懵了。 “官府。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不疼吗？”，真可怜。 “疼，姑娘，快帮我喊人”，范清越终于觉察不对劲了。自己的眼睛只睁了半边。该死的范清迟…… “好” 范清迟立刻把范清迟的嘴巴捂住，“姑娘，我和我兄弟闹着呢。你别乱叫……否则，我弟弟的病就被人发现了” “呜呜……”，范清越使劲挣扎。奈何……力气敌不过范清迟。 “什么病？” “姑娘，大晚上，我都是为了我这个操心的弟弟，不然……我也不会无缘无故跳水”，不管如何，先不能让这位姑娘误会。 第149章 偶遇 范清迟开始“抹”眼泪，瞎编了。 “姑娘，这本来是我家的丑事。为了避免你的误会，我只能……将实情告于你”，欲言又止。 “我弟弟……出生时，难产了。不仅身子骨弱，就连脑子……也不清不楚。大概五岁的时候，他就开始了。不发病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发病的时候……打人，换女装，胡言乱语……我拦都拦不住。我们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用。父母为此白了头发……今夜，我的弟弟……突然发病了。发疯地从家里面冲出来，怒发冲冠，然后想不开，跳湖，我……为了控制他，与他扭在一起，结果摔进湖中，然后……就是看到的这样……” “你确定？”，可是看被捂着嘴巴的人，很痛苦。 “对” “你一直捂着他的嘴巴……”，姜虞还是不相信。 “我不若捂住他的嘴巴，他就冲冲上去咬人了。尤其是姑娘你还带三只狗。我弟弟……小时候被狗咬过，一看见狗，眼睛发红”，范清迟使劲瞎编。范清越绝望了。一辈子的大名全被范清迟毁了。他成了不男不女，无言乱语的疯子了。 “姑……” “二公子，三公子，将军找你们” “姑娘，你听到没有。我没有骗你。我们是兄弟……” “嗯”，姜虞这回是真的相信了。 “姑娘，你快回去。夜里不安全……”，近距离见到人了。可是好狼狈…… 姜虞点头。 回到马车后，范清迟才把范清越放开。范清越一脸幽怨地看着范清迟。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实力坑弟了”，先是被误认为是沈大哥的远方表妹，现在又成了范清迟痴傻暴力的弟弟。 呵呵…… “清越” “闭嘴，我什么都不想说……” 沈晏之回到沈府，被沈夫人堵上了。 “爹，娘，你们还没有睡？” “睡？晏之，我刚从乐胥楼好回来。为娘刚才与秦夫人一同吃饭呢” “娘想问什么？”，沈晏之大概也猜到了。今日，就不应该与清迟怂恿清越穿女装出来。不然……他也不会被阿梨误会。 “晏之，沈府什么时候有一个远方表妹？听说那位表妹身材高挑，样貌惹人怜”，晏之啥时候又有了别的姑娘。 回到沈府之后，沈夫人仔细一想。晏之东一个西一个，左顾右盼，这以后要落下话柄的。 “晏之，你……怎么能三心二意？虽然娘是挺想你的，可是……” “娘，你想到什么了？没有的事……那位“姑娘”是清迟的远方表妹” “她怎么躲到你身后了？”，这一幕，被乐胥楼上的沈夫人见到了。 “他怕生。把我当作哥哥了。娘并不像你想到的那些……” “晏之，真的吗？要不，你改天让清迟跟她来府中一趟” “娘，人家都订了亲，你想做什么？” “我这不是……” 沈晏之沉下脸，回去了。 “夫人，你真的……”，沈大人拂袖走了。 沈夫人呆在原地。 “我这也是为晏之好。只要不是乡下的姑娘……我都同意……” 第二日 姜梨刚到聚贤书店，张大成就惊叫上楼。 “姜梨，大事不好了”，张大成差点没把桌子扑倒。 “发生了什么？” “大事不好……” “你倒是说啊”，让她也跟着干急。 “街上好多人，都往一个地方去了。围了好多人，我……” “有命案？那你得找官府去啊” “先生，他……” “我阿翁，怎么了？” “姜梨，你快去看看……” 姜梨来不及问，直接从冲下楼。 “张大成，在哪里？” “你跟我来……” 姜梨跑得上齐不接下气。直到来到春熙院外面…… 姜梨狠狠瞪了张大成一眼，差点没害她累得断气。 “你诓我？信不信我打死你”，姜梨累得说话都哆嗦。 “姜梨，你快上前看看……” 姜梨被张大成推到前面，“看第一个……” 姜梨惊恐，随后惊喜，最后大叫了起来。 “张大成……是真的？” “姜梨，复试第一名，成功进入面试” 姜梨乐得找不到北。然后这才发现姜阿翁和姜虞现在人群中。 “阿翁，阿姐”，姜梨冲向他们。 “我进了面试” “呵呵……”，姜虞一大早出门之后，他们就收到了春熙院和国子监复试结果的消息。 “阿翁，你都知道了” “孩子，辛苦你了” “姜梨，你可要请我们吃饭……初试和复试同时第一的人” “大成，苏浔，等我过来面试，我就请你们大吃一顿” “这么说定了” 须臾，姜梨歪着脑袋，“大成，你去过国子监了？你一定过了？” “没有”，张大成高高抬起头。嘴角要笑不笑，极力忍着。 “张大成，请客……还有，你都过了复试，我阿翁的辛苦费是不是……” “我早就给了先生了”，没有先生，单凭他一人的能力，难以考上。即使他最后不过面试，他也足够了。 “苏浔，你是第几名？” “第二名” “苏状元，不错哦。你的脚已经踏进国子监了” “不不……姜女官，应该恭喜你” 这一次，姜阿翁的学生有三个人过了面试。 “不过，什么时候面试？”，复试的结果在最后关头，应该也是要面试了。陛下真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后天”，张大成笑眯了眼。没想到自己竟然过了复试，成功进入面试。 “张大成，你还有心情笑？” “怎么没有？我能进去面试，说明我实力不错。这次不行，将来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承德殿……大放光彩，我将来必称为张大官” “大成，你不紧张了？” “紧张个毛。后天就开始面试了。临时抱佛脚也没有用了。我倒不如放宽心”，张大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知道自己进了面试之后，他就松了一口气。 “好样的” “走，我们去吃大餐”，张大成豪爽请客。 “大成，你该不会请我们吃完，自己啃馒头？” “放心，我爹娘来看我了”，一大笔钱。有一部分是感谢姜阿翁，另一部分是留给张大成。 “走” 第150章 偷梁换柱 春熙院的复试结果出来之后，姜梨再回到寒梅楼的时候，气氛有些强。 寒梅楼里的几个大男人一副“狗不理”的样子。瞥了姜梨一眼之后，各自做各自的活。 姜梨理解大家对她的态度。毕竟她进入春熙院之后，他们的银子就打白漂了。唯一对她好的，应该只有林大娘。那些男人见她过了初试，复试，心慌了？他们打心底瞧不起她，面试这关，如果他们要有心在耍点手段……不，这帮人只是普通人，她完全有机会避免，谁都不能阻止她。 “姜梨，听说你进面试了？” “是啊，林大娘” “姜梨，恭喜了。一定要进春熙院，给那些男人瞧一瞧……我们女人很厉害” “大娘，放心” “哼……”，一个男人阴阳怪气是的冷哼一声。 林大娘立刻撸起袖子上去了。 姜梨下工的时候，梅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梅掌柜” “姜梨，什么时候面试？” “后天” “好好，恭喜你了”，梅掌柜背着手在身后，嘴角呢喃，“真是个厉害的姑娘”，有多少人在初试和复试中被淘汰。每一次公布结果，春熙院外面都听到了悲痛的哭声。 姜梨走后，上次的那两个人把门关上。 “这丫头，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韧” “可不是，还以为她过了初试，那是好运。谁曾想……她还进了面试。我们的银子打水漂了” “我家那位，一直在找那三两银子的下落。我要是能拿回去，还说过去”，到时候随便编一个理由，说是借给别人了，谎还圆得过去。“要是拿不回去，她知道我没有戒赌，肯定弄死我” “我比你好些。只是少了去喝花酒的银子” “兄弟，你得帮我。这个月的工钱，被我赌完了。我要是没钱拿回去，我……妻离子散”，他都想好了。姜梨不过，他就有银子回去交代了，然后还剩下部分，他正好可以去把输掉的银子赢回来。 “行了。还是像上次一样。姜梨刚才不是说了，后天参加面试。明晚，我们就送她一份大礼” “嗯” “回去喝两杯” “走” 两人走后，姜梨又出现了。她故意装作走了，然后躲在黑暗处。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沈大哥说得没错，人心叵测。 姜梨溜进了厨房。那位卢师傅，擅长做鸡。他有自己秘制的料粉。上一次……她差点没能参加复试，多亏有范清迟那一出。 姜梨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卢师傅的秘制料粉。除了卢师傅平日卤鸡用的料粉，旁边还有一小包料粉。 姜梨打开闻了一下。巴豆粉。虽然不是毒药，可她吃了下去，一定拉肚子，参加不了面试。 她以为看到光明了？为什么……两个大男人…… 姜梨匆匆出了门外，然后又回来了。把那包料粉换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明晚……他们一定撺掇寒梅楼给她庆祝。 拭目以待……卢师傅，你的银子拿不回来了。 面试的前一天 “阿梨，阿姐今晚回来得晚一些” “阿姐，为什么？”，平日她下工了，姜虞早就在家等了。 “因为阿姐要去赚钱” “赚什么钱？你要出去，你不是在酒楼打工吗？” “对，掌柜跟我说了。今晚有一个酒楼开业，让我们过去帮忙。阿梨，能得到五倍的工钱呢” “那什么时候回来？” “午夜，掌柜说，午夜就可以回来了” 姜虞想起了昨日花掌柜对她说的话。 “小虞，你想不想多挣点钱？”，当时的花掌柜，皱着一张脸。差点把脸上的粉挤下来。 “……”，姜虞笑了笑。明眼便知，她需要挣钱。 “小虞，看来你家有困难” “也没有了”，她想给阿梨买一身新衣服。 “小虞，我这双眼睛看了多少人？还不知道你囊中羞涩？” “掌柜，我……” “小虞，明晚，有个新酒楼开幕，需要从我们这里选几个人去帮忙。一晚给三两银子，若是表现好，还有赏赐” “小虞，你去不去？” “花掌柜，真的只是去帮忙而已？” “对，只需要帮洗碗，上菜而已” 花掌柜的眼中闪烁几道光芒。 “那我去……” 花掌柜顿时眉开眼笑。 …… “阿姐，辛苦吗？” “不辛苦”，阿梨进了面试，她要多挣点钱。 “那阿姐……我等你” “阿梨。不用。你明日就面试了，好好睡一觉，别太担心” “阿姐” 姜梨的眼皮突然跳起来。不知为何…… 时间很快的过去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想。开工之后，梅掌柜让她下工之后留下来，大家给她庆祝。 姜梨点头。回头瞧见那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缩了回去。 “姜梨，梅掌柜是不是给举报庆祝宴了？” “嗯” “果然是，怪不得我见到李爷了” “呵呵……”，也不知道不长来得李爷是不是很卢师傅一伙的。 姜梨得空的时候，便往厨房那里瞧一瞧。她来寒梅楼很长一段时间了。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吃卤鸡。卢师傅在做了……为她准备。她亲眼看到了那包料粉。 今晚……不，等下…… 今夜的寒梅楼没有什么人。厨房里早早布置了一桌菜。说得好听就是寒寒梅楼为她庆祝。实际上，她明白……明天就是最后关头了。只要过了面试，她就成功了。他们输定了。 “姜梨，来，庆你一杯” “谢谢梅掌柜” “来，李爷我也庆你一杯” “谢谢李爷” 姜梨一连饮了两杯。幸好，有林大娘在。她喝的酒换成了甜酒。 “姜梨，来，我们庆你……” 一桌都庆完之后，姜梨又回庆了。 “姜梨，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披荆斩棘，过关斩将，杀进面试”，李爷笑呵呵。丝毫不在意他寒梅楼的赌约。 “呵呵……” “姜梨，书看了几年了？” “我三岁就启蒙了。之后便跟我阿翁学做文章” “怪不得” “你阿翁一定做得一手好文章？” “对。我也有十年寒窗苦读，十年磨一剑”，所以她能考进复试，绝不是靠运气。 第151章 报仇 不知谁不屑笑了一声之后，立刻又有声音挡过去。姜梨看了他们两眼，也跟着笑起来了。 “姜梨，来，多吃点” “好啊”，这就是刚才卢师傅做的鸡。如果她没有起疑心，没有把这包巴豆粉换了，她吃下去之后，明日肯定参加不了面试。 卢师傅见姜梨迟迟不动手，起了疑心之后，脸色不大好，“姜梨，莫是嫌弃我的手艺” 姜梨有些想笑。卢师傅是不是真的傻，她现在吃了，肚子疼，整桌的人会怎么想？ “马上吃”，姜梨拿起来，当着卢师傅的面迟了。期间，她瞥见了卢师傅与另一个人的眼神交流。 姜梨同样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换了巴豆粉，另一手，她准备了药。 “姜梨，在多吃点” “谢谢卢师傅” 亲眼看到姜梨把鸡肉吃下去，两人心照不宣。事情成了，等面试结果出来，他们就可以找李爷要钱了。 饭局没有持续很久，考虑到姜梨明日要参加春熙院面试，喝了几杯之后，就散了。 李爷走到中门，忽然把手抬起来，然后把全身上下摸了遍。 “李爷，怎么了？” “我刚才吃饭，把板指取下来。不见了”，他记得临走之前，明明看了一遍。可他又不太记得，他是否带回手上。 “李爷，你想想……是不是放下哪里？或者还在衣服里”，众人七嘴八舌提建议。 “都找过了。我那个板指可是古物，上千两”，李爷开始急了。 “大家快帮李爷找找……”，梅掌柜发话。 众人寻了半炷香，无果。 李爷垂头坐在桌子边，时不时叹气。 “这枚板指，对我意义重大” “李爷，寒梅楼的里里外外都找，刚才也没有外人。莫非……”，卢师傅道。眼神时不时向其他人扫描，最后定格在姜梨身上。 “莫非什么？” “李爷，你看……我们差点掘地三尺。我看……分明是有人为之。说不定，板指就在某个人身上”，卢师傅话头一转，眼神变得凶狠。 姜梨内心暗暗发笑。卢师傅不仅是赌徒，也喜欢喝花酒。一开始就觉得她不行，所以他花了三两银子。后来她过关斩将，卢师傅每次见她，眼神都像要吃了她。 卢师傅昨晚该不会又去赌了？现在来这么一出，真当她好惹？ “怎么办？” “李爷，当然是搜身了。不然有些心存侥幸，把您的板指卖了，值不少钱” “这……” “老娘先来”，林大娘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取下来让他们检查。然后随便跳动几下。 “有吗？” 接下来到姜梨，她学林大娘，把东西全部放下。然后转了几圈。 “没有” “等等……”，卢师傅突然叫停姜梨。 “卢师傅，怎么了？”，姜梨装作疑惑不解。 “姜梨，你腰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像……板指？”，姜梨腰间秃起来的地方确实像板指的形状。 “没什么”，姜梨眼神躲避。卢师傅更加坚定了。 “姜梨，李爷的板指该不会是你拿？” “不是” “那你掩掩藏藏，要做什么？你这个心虚？” “卢师傅，我说没拿就是没拿” “姜梨，拿出来给大家看”，最后梅掌柜也发话了。“若是你拿，我会跟李爷说下，让他不追究了” “掌柜，我真的没有拿” “姜梨，预盖之章。你明日可要参加春熙院的面试了。你也不想进官府？”，卢师傅几个男人互相“帮衬”。 “我真……” “好了，姜梨，你再不拿出来，我可要让林大娘动手了” “好吧”，姜梨磨磨蹭蹭的。她的余光扫到了卢师傅身上。得意，狡猾的眼神。还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实在等她？ “快点”，李爷也在焦急等候。 姜梨故意的。许久，等到众人不耐烦的时候，姜梨终于掏出来了。那是形像扳指的木头。 “李爷，掌柜，这是木头而已” “那你慢吞吞的做什么？”，大家能不怀疑？卢师傅的话有些重了。 “我怕被你们笑话，这是给我家狗的玩意” “罢了”，李爷挥手，就要起身。 “李爷，你只让我和林大娘检查，而不检查他们。敢问李爷是不是对我和林大娘有意见？” “呵呵，那你说，怎么办？” “李爷，一同吃饭的不止有我和林大娘，还有大厨，林师傅他们……于情于理，我们检查了，他们不用检查？万一真的有人顺手牵羊？李爷，你说是不是？” “对”，李爷既没恼怒，反而笑了出来。“那就每个人都看看……” 结果，谁都没想到。在互相检查中，李爷的板指从卢师傅身上出来。连他自己都楞了。 “不是，我不知道……”，卢师傅彻底傻眼。扳指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上？他明明……把李爷脱下来的扳指放下桌上，趁李爷忘记的时候，他把板指偷偷拿走了，然后偷偷放进姜梨的荷包里。他明明见到姜梨把荷包带走了。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且毫无预警。 “我不知道，不是我拿……”，卢师傅极力否认。在场的人，也看出来点猫腻了。 姜梨一脸无辜，卢师傅的手忙脚乱。 “卢师傅，你不解释？我这板指，很值钱”，李爷似笑非笑看着卢师傅。卢师傅这个人，他也听说过，好赌。可他有一手卤鸡的手艺，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过错。寒梅楼一直留着他。没想到……刚才他对姜梨咄咄逼人，他就纳闷了。 “我没拿……” 卢师傅狠狠瞪了姜梨一眼。姜梨肯定是看见了，不然……李爷的板指也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他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证据就在他手上。 “哎哟……” 正当下一步要审问卢师傅的时候，姜梨突然呻吟了起来，手捂着肚子。 “姜梨，你怎么了？” “大娘，我……肚子疼” “会不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知道” “快去看大夫” “我……还能撑着……” 姜梨出了寒梅楼不远处。本是弯的背直挺起来。脸色开始变得阴沉。 第152章 危险 姜梨回到家之后，才大笑了一声。谁说姜的还是老的辣？嫩的照样能辣死人。 卢师傅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顺手牵羊把李爷的板指拿走了，又趁她不注意，要陷害他。幸好的是，她提前发现了。否则……她明日，是真真的参加不了面试。 “阿翁，阿姐还没回来？” 姜梨比平日回来有些晚了。 “阿梨，你等下到巷口等你阿姐”，不知为何，姜阿翁也出现了眼皮跳的情况。 “好的，阿翁” 阿姐说午夜会回来。那她就等到那个时候，阿姐还不回来，她就等到那个时候。 而这边，姜虞也刚刚坐上马车，前往芙蓉楼。 “花掌柜，现在才过去吗？”，跟姜虞一起的，还有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头好好抬起，根本不理姜虞。还时常对她发气。 “芙蓉楼还没开始呢？急什么……小虞，你做好了，大把赏赐，那位主人家很有钱” “花掌柜放心，我一定认真干活” “好”，花掌柜今晚多擦了一层粉。今晚若是顺利，她也有不少好处。人美了，吴爷有的是办法处理，而且不就痕迹。 “花掌柜，你怎么找她来？” “怎么？不兴找她来吗？你想吃独份？”，吴家就是看腻了这些胭脂水粉，想来口清淡的肉。让小兰跟着过来，不过为了让小虞放下戒心。 “我没有那个意思”，小兰开始忧心忡忡。她的姐妹久不久就消失一个，花掌柜说，他们被吴爷看上了。带到吴府当小妾，穿金戴银，吃喝不愁。 她每次听了既是羡慕，又是恨。只怪她长得不够出众。可时间久了，她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那些姐妹走得巧无声息。上一次的小巧姐，她生平是个高傲的主，也喜欢炫耀。若是真去当了吴爷的小妾，在走之前，她定会像公鸡一样耀武扬威。 花掌柜在搞什么？若是把她送给吴爷，又何必叫这个乡巴佬？又是是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同时又偷偷瞧了外面。难道花掌柜想让她与自己竞争？ 小兰开始眯起眼睛，她定不让此人伤了自己的东西。 姜虞有些担心。她刚出发不久，与阿梨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她肯定是回不去了，阿梨会担心了。她脾气又冲，迟迟等不到他回去，阿梨会做傻事的。 “小虞，在看什么？” “没什么”，姜虞立刻坐好，“花掌柜，芙蓉楼，什么时候到？很远？” “小虞，吴爷的芙蓉楼离中心有一段路程呢。坐落在明月湖边，风景宜人。到了晚上，亮如白昼……”，花掌柜已经沉浸在幻想中。 “小虞，等下无爷不管说什么，你都要点头。吴爷高兴了，你就有赏赐拿了” “好”，她只不过去上菜，洗碗。难不成，干苦活的人都有赏赐拿？姜虞心动的是，花掌柜承诺她的三两银子。她白日里去布撞看了。买成衣的话，银子不够。若是买布回来自己做，还剩一两。过了今晚，她就可以去布庄提她看上的那匹绸缎。 马车驶过一段很长的路。直到在一处耀眼的地方停下来。 “到了” 花掌柜率先下马车。姜虞紧跟其后。 “这……” “芙蓉楼也就极乐楼” 姜虞怎么听得有些怪异？不过芙蓉楼确实亮如白昼。要到达芙蓉楼，要走一段很长的路，而路的两旁，都放了灯架。透过油纸中，还看到油纸上面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芙蓉楼里传来笙箫笙舞。天空飘落花瓣，姜虞忍不住用手接住一瓣，放在鼻子闻了闻。 “好香”，好奢侈。 “小兰，小虞，过来拜见吴爷” 姜虞进去芙蓉楼之后，还是被里面的富丽堂皇惊了。确实有钱人的派头。姜虞突然觉得有点可悲，多少人吃不上饭，而有的人却在此酒池肉林，挥霍殆尽。 “花掌柜，就是她们吗？”，吴家坐在正中。他的左右坐了几个华衣的男人。 “对。小虞，小兰，还不快点拜见吴家” “参见吴爷”，小兰得体地行了一个礼。 姜虞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只得学小看得样子，行了礼。礼刚行到半，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下，姜虞立刻倒下。 “哈哈……” “哈哈……” 哄堂大笑，还有小兰，偷偷掩嘴，眼角尽是得逞的神色。 姜虞脸扫得慌，起身之后，低着头。 “抬起头来” “小虞，吴爷叫你抬头” “快点”，花掌柜在旁边不断催促。姜虞这才太太抬头。 “出水芙蓉，堪堪与我的芙蓉楼绝配。花掌柜……” “是”，吴爷看上姜虞了。 “小虞，走……” 花掌柜只带了姜虞。小兰则留在里面。 “花掌柜，去哪里？” “去换衣服” “花掌柜，我穿这身就行了” “小虞，你已经签契约了。来到芙蓉楼这里，就要听主人的话。让你换个衣服，唧唧歪歪做什么？”，花掌柜的脸色变得太快，姜虞没反应过来。来之前，花掌柜的马车里时不时传出先生，现在……姜虞反而觉得得，花掌柜像一头狼。 “花掌柜，我……” “小虞，你还想不想要钱？” 姜虞点头。她自然是想要钱，不然她宁愿在家中绣帕子。 “那就去把衣服给换了” “好” 花掌柜拍了手，就有几个侍女打扮的姑娘出来，拥着姜虞走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姜虞被到了浴桶旁边。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女，不搭理她，只顾脱她的衣服。 “你们要干什么？”，姜虞与她们挣扎了起来。 “姑娘，不要试图反抗”，她们又向姜虞伸出双手。 “不要脱我衣服” “不行” 最后，姜虞听到撕裂的声音。她的衣服被拉扯坏了。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毁了别人的衣服”，几位侍女脱不下姜虞的衣服，直接把她的衣服撕了。 姜虞气得满脸通红。一方面是衣服被撕了。另一方面，她虽与她们是姑娘，生理构造一样，可是……她赤裸在她们面前，她很不自然，很害羞。 第153章 危险 “装什么清高？”，不屑的声音传来。 姜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们按压到浴桶中。 姜虞的皮都被搓红了，才得从浴桶中起来。 “你们给我穿什么？”，姜虞反抗，奈何力气小。 姜虞不仅被她们涂了胭脂水粉，连衣服也换成……连她自己都羞。侍女走了，连带她的衣服也带走了。 “放我出去” 门被她们从外面锁了。姜虞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打不开。 “放我出去……” “求求你们”。姜虞猛地拍打门，把手拍麻了。外面守候的两个只抛下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声音。 “等待吴爷” 姜虞终于明白，花掌柜带她来赚钱是什么意思。花掌柜是打算把她往死里整。 “放我出去” …… 姜梨左等右等，来回小巷口多少回，依然不见姜虞的身影。 “莫非阿姐出事了？” 姜梨回去点了灯，临走时，给姜阿翁救了话。 “阿翁，我去找阿姐，等下就回来” 姜阿翁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姜阿翁没来得及叮嘱姜梨，她人就不联系影子。 “汪汪” 狗也似有不安。姜阿翁在后头上摸了两下狗便安静下来。 姜梨根据姜虞的描述，去了那家酒楼的后院。她拍了门，没有人应答。 “这家酒楼做的是什么生意？”，后门没人开，可是她耳中传来了前面的嘈杂。 莫非后院的人都到前面去了？所以她把手拍红了，都没有人来开门？ 姜梨绕了远路，特意跑到酒楼的前面。 “兰仙楼？”，是什么？不像酒楼，反而有一股风尘味。 姜梨上前，立刻被人拦下来。 “干什么？我不能进去？” “这里只接代男客” 姜梨被推了出去。她由此断定，这里是青楼。透过窗户，男人与女人楼在一起的画面印在她眼中。 阿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落入虎口了？ 姜梨进不去，只得另辟蹊径。 “从哪里进去？”，姜梨开始慌了。她害怕自己迟一步，阿姐就…… 姜梨把兰仙楼绕了一圈，终于找到地方爬墙了。 围墙有些高，姜梨跳下去的时候，头差点磕到石头上。 “好险” 姜梨确定没有人之后，先到后院找了人，接着又去了前院。这一切，姜梨就像个老鼠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她立刻躲起来。 “美人，来喝酒” “嗯……爷，人家喝酒容易醉” “美人，没事。不是有爷吗？” “不……人家喝了酒会干坏事” “爷就喜欢看你做坏事” “爷，你好坏”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还有男人猥琐的笑容，让姜梨差点吐出来。 “就不能正常喝酒？”，偏偏在她躲避的地方，两个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就是不愿意离开。 姜梨只好从荷包里拿出一文钱，然后扔了过去。 那对男女听到声音，跟了过去。 “哎呀，一文钱……真是的” 姜梨顺利溜了。一楼没有阿姐的身影，那她会不会在二楼？可是上二楼必须从大厅上去。大厅的角落站了许多打手。刚才她在外面已经被拦过一回。以她的身手，她不能保证自己打的过。 如何上去？ 姜梨瞧见端酒的丫头。心中有主意了。只要她换上她们的衣服，就不怕了被人发现了。 姜梨又缩回后院了。正打算找衣服的时候，耳房的灯突然亮了，两个身影在管衣服。姜梨把耳朵贴了上去。 “那个新来的，被花掌柜看上了。看来今晚能挣不少银子” “哼……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柔柔弱弱的。男人就爱这口”，肥硕的身影道。口中充满了不屑。 “那种女人，说是进来洗碗。谁知道……像她那样，叫什么……只要落个泪，男人就掏心窝，心肝的叫” “呸，等她今晚被吴爷污了身子……哼……能活回来，算她命大” “胖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楼里失踪了好几个姑娘，都说去吴爷叫当小妾了，我可不信……”，人就跟失踪了一样。一点风声都没有。 “当小妾，要有那个福命”，胖大娘又冷冷哼了一声。“这些不要脸的臊婊子，真以为自己能当小妾？” “胖娘，吴爷来得之后，她们去哪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死了” “胖娘，你可别乱说” “我亲眼看见的。服侍过吴爷的女人，哪个最后不是被吴爷暴虐死在床上了？前几日，花掌柜半夜里叫人裹了层被子，匆匆拿到郊外的荒山上扔了。我估计，这会只剩骨头了”，胖大娘说得很随意。 “你是怎么知道？” “这件事。很早以前就有了。我刚来不久就碰见了。那晚……我见他们扛了个东西出去，心中纳闷，他们怎么还带了层被子，于是便跟他们到了郊外去。等他们走之后，我把被子扒来。里面赫然是兰仙楼的花魁。死状很惨……” “怎么个死法？” “全身遍布伤痕，下体被掏出……我当时既是恶心，又害怕……”，手段太残忍了。于是她回来之后，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满脸横肉，终于坐稳兰仙楼的后院。 “真……是那个吴爷干？” “花掌柜早已经与他狼狈为奸了。花掌柜从中获利了不少……” “那……她今晚带走了两个姑娘，会不会……” “明早我带你去，他们扔尸体的地方看看，肯定有两具白骨” “幸好我长得丑，那个刚来洗碗的小虞……红颜薄命” “什么红颜薄命，贪财的女人，死了不足惜”，让大娘已经看麻木了。自动撞上枪口的女人，都是不要脸的。一开始，她明白了美情之后，劝过那些不知情的姑娘。可是结果……她们不领情，在花掌柜那里告状，害她丢了三个月的月银。几番如此，她们想死，她便不在拦。左右是等她们剩下一具白骨之后，她给她们上柱香烧点纸钱，求得心安罢了。 “唉……有钱能使鬼推磨，拦也拦不住” “丑娘，这件事你别说出去。否则……你我就被花掌柜收拾了” “晓得了” 第154章 危险 “走……别说了，花掌柜要是回来发现了怎么办？” “行，我们走” 两人手还没碰到门。门被姜梨从外门踢了进来，两人没有防备，连忙退后，被椅子绊倒。 “哎哟，谁没长眼？” 胖大娘眼刚刚睁开，一把明亮的菜刀在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接着是姜梨阴沉沉的脸。 “你是谁？” 胖娘和丑娘不敢叫。谁家的姑娘，眼神凶狠得要杀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刚才说的是真？” “什么真？”，胖大娘不懂。 “你刚才说的那位洗碗的姑娘是不是叫姜虞？” “对……” “她去哪了？” “我哪知道？”，胖大娘眼中闪过一丝躲避。精准地被姜梨捕捉。 “不说？”，姜梨拿菜刀在胖大娘脸上拍了几下，然后一手抓她的下巴，然后用力一抬，胖大娘的脖子露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胖得找不到脖子了。原来……你的脖子还在……”，姜梨的菜刀慢慢往下移，“你说……我要是往你脖子上割一刀，留下来得血，会不会够一桶？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吃人血粉丝汤” “你到底是谁？” “嘴还挺硬的。姜虞去哪了？本姑娘没有时间跟你耗，你要是不说，我把你们两个杀了，有谁会知道？”，姜梨的菜刀压得很深。 “疼” “疼就对了，你是打算说出来，还是……”，姜梨俯下身，靠近让大娘的耳边，“让我送你上路？”，声音冷得胖大娘瑟瑟发抖。 “血……”，身侧被姜梨压的丑娘张开嘴巴就要叫，被姜梨一脚踢了。丑娘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胖娘彻底没指望了。 胖娘被割出血，她能感觉到，脖子越来越疼。害怕到意识开始模糊。 “你不说也可以，我背后有人，杀了你，即使我被抓了，我还是无罪？反倒是你，死了，你也跟那些姑娘一样，明早只见到你的白骨” “呜呜……花掌柜知道了，会杀了我。她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你偷偷告诉我，她怎么会知道？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告诉我姜虞的下落。二，我送你下地狱” “我……告诉你”，胖大娘权衡之下，决定告诉姜梨。 “说” “她被花掌柜带去芙蓉楼了” “芙蓉楼是谁的？去干什么？” “吴爷的。花掌柜利用姜虞……呜呜……”，胖子怕疼。 “吴爷是怎么样的人？” “他……暴虐，喜欢在床上虐待女人，直到把人弄死”，死的那几个人特别惨烈。尤其是下体……直接被揣了出来，人能不死？何况姑娘家哪有力气去对抗一个成年的男人？ “芙蓉楼在哪？” “我……我不知道” “啪”，姜梨突然在胖大娘脸上打了一巴掌，“我告诉你，前院的人打得火热，谁会有心情来这里看你？我告诉你，我脾气不好，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一刀下去，你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我……呜呜…” “带我去芙蓉楼” 胖大娘被踹了一脚之后，这才从地上起来。姜梨立刻接近她，并把菜刀抵在她的腰间。“小心，我这把刀刚磨过，锐不锐利，我不知道。可是我这把刀能把人肉片得很薄……” “我带你去……” “你还挺怕死？” 姜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看到亮如白昼，富丽堂皇的芙蓉楼。 “就是这里。今夜，芙蓉楼开业，吴爷威胁花掌柜给他带几个清纯的姑娘。姜虞就在其中……” 姜梨回头，从下往上打量了一眼胖大娘。 “你的样子，我已经记住。你若是敢钱我。小心你和你的家人暴尸荒野” “我……”，胖大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姜梨敲晕。姜梨把她托到草丛中。然后把菜刀藏起来，靠近芙蓉楼。等待有人经过。 一个侍女，拖着酒托，走过来了。 “姐姐” 侍女吓了一点。 “你……你是谁？” “姐姐，我迷路了，请问怎么出去？” “你谁家的？这个地方怎么能乱来？” “姐姐，麻烦给我指路。我立刻出去……” “往那里……”，侍女刚刚抬手，眼睛一闭，然后往后倒。姜梨顺势把人扶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拿住酒托。 须臾，姜梨以侍女的形象出现。 “还不进去给人送酒”，姜梨被人在后面吼了一声。 “是”，她立刻低下头，进入芙蓉楼里。 里面几乎散场了。零零星星，两三个男人和四五个女人。男人们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胸口衣服往下拉，身子往后仰，美人们也在一帮伺候。男人时不时发出淫秽的声音。姜梨的头垂得低，但是她的余光却扫到他们那一双双不安的手。甚有那发出淫荡声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伸入女人的胸部。女人则娇喘了一声，倒入男人怀中。 “爷……” 姜梨把视线收回来，小心倒酒，同时仔细听他们讲话。 罪过，今晚见到实在是……对她一个姑娘来说，放在之前，她肯定脸红了。可是她现在要救阿姐。 “吴家真是好福气，留我们在这里……好伤心” “哈哈……吴爷有美人相陪，哪像我们……有好几个美人作陪”，瘦脸的男人说完就把身侧的女人总进怀中，然后用力一亲。惹得女人连连唤了几声“爷”。 “怎可跟吴爷比。吴爷出手大方，天天有新美人陪。说不定，此刻早就在床上颠鸾倒凤了” “来来，我们来打赌，那位女人能活多久？谁要是猜中，我这枚金银就给他了” “我赌明早卯出” “那我赌卯正” “你们两个太肤浅了。真以为吴爷每次都那样？吴爷玩腻了，人就去得快了。可是新来的美女，吴爷没有那么快就玩腻了。人之前还留两天，直到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赌一千两，在后天午时” “哟，老四，你对吴爷也太相信了？两天不出门，牛都被榨干了” “哈哈哈……赌不赌？我再加五百两” “既然如此，你们都出那么大的手笔，我自然不能落后” 姜梨咬牙切齿出来。 第155章 危险 阿姐一定在附近。可是她被带到哪里？休想侮辱她的阿姐。 在家疯狗的姜阿翁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两个孙女回来。他心中那股不安欲来强烈。 他锁了门，提着灯笼，一颤一颤出小巷口了。他先去看了姜虞所说的地方，兰仙楼后院紧闭。就连前院，也熄灯了。 “阿虞” “阿梨……” 两人去哪了？都是姑娘，大晚上的，莫非…… “阿梨……” 姜阿翁开始加快速度。他要去报官。阿梨和阿虞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定是出事了。 “老头，这么晚了，上哪？” 姜阿翁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把年龄，还被小混子盯上。 “找人”，姜阿翁沉下脸。 “找人？哟……大晚上找人，莫非找女人？” “哈哈哈”，几个小混子捧腹大笑。 “你们……”，姜阿翁举起拐杖。 被小混子一把夺过去，推倒在地，“哼……这把老骨头，也想打人” 姜阿翁摔得有些重。他感觉自己站不起来了。 “老头，看你也不是没有钱的主。你给我们几个铜子去喝酒，兴许我们就走了。否则……我们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姜阿翁怒斥他们。挣扎从地上起身，又被小混子故意推倒。 “王法？是什么鬼东西？我家就是官府了，你觉得官府会管我们？” “你们……”，实在欺人太甚。“连老人也不放过” “老头，我们只要钱，谁让你要打我们？很疼的……哎哟……”，为首的那个，像猴子一样，上跳下窜。“好疼……哦～疼死了，老头打人” “天啊，好疼”，后面的小混子有样学样。 “对，老头打人。今晚不拿出钱，我们把他送到官府” “你们胡说什么？老身能打得过你们？”，血口喷人。姜阿翁急，找不到孙女，又被这些小混子给拦了。 “对对……拿钱了事，不然……送官府去” 一群人互相推搡让姜阿翁拿钱。 “老头，你到底拿不拿钱？” “老身又没错，那什么钱？明明是你们这般无赖，老身不报官，你快些走，不然……”，这帮小混子，难道就没有管？姜阿翁的拐杖被人扔了，而他后背开始隐约作痛。 “不然，你报官？哈哈哈……兄弟，这位打了我们的老头，要报官……” “老大，官府离我们还有三条街，让他去报官……” “对啊。这个老头打了我们，还想去报官。正好，让官爷看看，我们身上的伤，是谁打？”，一切都是计划好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老头，他没有钱，没事。他的家人有钱就行了。 小混子把衣服拉起来，上面有打痕。 “你们想讹我” “就讹你了。老头，到了官府，我们就是你打伤。没有百两，你完蛋了。你剩在棺材外面的半截身子也该进棺材了” 小混子头眼色一使，其余人立刻把姜阿翁从地上拉起来。 “干什么？” “走，上官府去……” 姜阿翁与他们挣扎过程中，被小混子恶意推到地上。姜阿翁脸上的痛色越来越明显。 “救命……” “救命”，姜阿翁只好求救。 “老头，都已经半夜了，大家都睡了。鬼来救你？” “哈哈……老大，肯定是鬼来救他。他都快死了……”，憋在小混子中的气在一个老头身上发泄了出来。 “救命……” …… “谁在喊救命？”，缓慢的马车正在另一条街上行驶。打瞌睡的范清迟忽然惊醒过来。 “沈大哥，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沈晏之点头。救命声就像濒临死亡的人发出，痛苦又祈求自己被救。 范清迟闭上眼睛，仔细辨别方向。 “往右转，快点……”，这个声音是老人发出。 马车很快的飞奔起来，在地上留下一道车痕。 “老头，起来啊……” 姜阿翁已经疼得哆嗦了。 “起来啊。你死了，也不关我们事……” “哈哈……” “没有钱，你就拿命来……” “哈哈……呃……” 为首的那个还没笑完，眼睛突然瞪大。不可置信看自己的右胳膊掉了下来。 “这……” 人倒了之后，露出范清迟狰狞的脸。他手上的剑沾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掉。 “你是谁？” “谁跟你们的后胆，大街上欺负人？” “我们……误会……” “误会？当老子瞎吗？” 姜阿翁躺在地上，灰头土脸。 “误会……”，小混子不敢跑，也跑不了。前后左右都包了人。 “误会？你们真把老子当瞎老头了”，范清迟开始活动筋骨，“正好，好久没有打人了。也不知道，我的铁拳掌还能不能一拳致命？”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官府的人就在附近……” “官府？哈哈……官府是爷的，爷打死你们，也没人敢说什么”，范清迟的话还了回去。 “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欺软怕硬……” 范清迟一边发火，一边打人。他带来得人只需现在旁边看即可。只需片刻，四五个小混子躺在地上，还有理智的小混子跪地磕头求饶。 “爷，放过我们……” “哼，老子要是不来，今晚就出人命了” “来人，把他们带到官府。传我之名，没有本官的吩咐，人关到死” “是” 人被带走之后，沈晏之和安砚从马车上下来。 范清迟走进姜阿翁，“阿翁，你还好吗？” 姜阿翁一动不动。沈晏之蹲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问，姜阿翁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沈大人”，姜阿翁慢慢睁开眼睛。 “姜阿翁……” 沈晏之连忙把人扶起来。又让安砚倒水。幸好，他过来，否则…… “咳咳……” 姜阿翁咳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姜阿翁……”，阿梨去哪了？莫不是她们家遭遇不测了。 “沈大哥，你认识？”，范清迟小声的问。 “这是姜梨的阿翁” 范清迟……心中突然有一股感慨。 “姜阿翁，我先扶你起来” “不……”，姜阿翁拒绝，“沈大人，就当老身求你……” 第156章 危险 “姜阿翁，你说……” 姜阿翁有气无力，随时可能晕过去。 “去救阿梨和阿虞” “姜阿翁，阿梨在那里……” “阿梨出去找阿虞，不见了。在……那里……”，姜阿翁指了兰仙楼的后院。 “姜阿翁，放心。我一定救回阿梨”，明日就是面试，阿梨绝对不能缺席。 姜阿翁听到沈晏之的话之后，撑到最后终于晕过去了。 “安砚，把姜阿翁送到医馆，小心照料” “公子，放心” 沈晏之上了马，直奔姜阿翁所指的地方。 “沈晏之，等等我”，内心底，范清迟病不希望姜梨出事。她离面试只差一步了。 …… 姜虞在房间左等又等，手都被扒出血了。依然找不到出口。 姜虞无声的哭了。谁来救救她？ 而这边，吴爷把怀中的没人推开。引来美人幽怨的眼神。 “吴爷” “你可以下去了”，吴爷已经收到花掌柜的消息了。那个小美人已经洗净等待他了。许久没要过那么单纯的姑娘，有看头。 吴爷阴鹜的眼神，美人不敢造次。只得行了礼下去。 吴爷不喜欢有人反抗。这位美人还算听话。 姜虞听到脚踩楼底的声音。眼神开始看往四周。她偷偷拿起一个花瓶，放下后面。 门外的身影伫立了一会儿，侍女才打开门。 吴爷一进来，门就关上，还有花瓶破碎的声音。 “啊……” 姜虞伤到手了。她把手放到后面，使劲往裙子上擦。眼神凶狠盯着吴爷。 “姑娘，你没有事？”，吴爷一脸“担心”。 “你别过来……” 吴爷越近，姜虞越往后退。 “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你骗人，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装模作样……” “姑娘，你误会了。我……是不得不那么做。我家大业大，为了家族，我不得这么做。我的现在母亲不是我亲生母亲，她是我父亲后娶的夫人。她有两个儿子奈何我是最大的那个，她一直窥于家族，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吴家。于是……暗中派人杀我。我唯有花天酒地，装作纨绔，她才会对我放下戒心。否则……我……”，吴爷低下头，“姑娘，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希望你能保密” “你说的是真是假？”，姜虞还是有戒备心。就算他要装纨绔子弟，不一定非得拿她来当垫脚石。 “姑娘，谁会拿自己的身世来说。家丑不外传。若不是姑娘反应过大，我也不会……”，吴爷差点垂胸表达自己的说的话是属实。 “你虽看我这样，实际上，我内心很苦。我不敢吃饭，也不敢睡觉。我父亲娶的那位夫人，手段极为凶残” “咳咳……”，吴爷捂胸咳得差点断气。 “姑娘别见外。我早些年为了躲避后母的追杀，落下的病根” 姜虞还是站在柱子后面。手中已经瞟到凳子。 “姑娘，待到我的后母离开之后，我自会派人送你回去” “你说的可是真？” “呵呵……”，吴爷笑了起来，笑容中带一丝“无奈”和“牵强”。“我知道，外面已经把我传得十恶不赦。其实，我也不愿意。其中成分，一来是我自毁名声躲避后母追杀，让她放松警惕，有利于我将来夺得吴家。二来是后母为了诋毁故意放出了名声。她让人传出我整日花天酒地，杀人狂魔，可是有谁知道我内心的苦楚？我一刻都不敢说实话……生怕身边信得过的人是后母拍来” “我还不够强大……” 吴爷低下头。姜虞听到了他哽咽的声音。姜虞开始放松警惕。难道他误会了？好似她也没见吴爷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 芙蓉楼很大，姜梨绕了很多苦，还是没找到姜虞。她越往里走，几乎不见人了。难道……她由错路了？可她所有地方都看过了。连阿姐的身影就都瞧见。 房内的姜虞在吴爷的声述下，慢慢靠近桌子边。 “咳咳……”，吴爷又开始大力咳起来。这一次，姜虞倒了杯茶，递过去。 “你喝杯茶，会好受些……” 吴爷“苍白”一张脸，接过茶饮下。 “好香”，吴爷对着空气闻了一下。 “香？茶？” “太香了。芙蓉的香味……”，吴爷把茶杯拿在手中摇晃了几杯。 “我没有闻到”，房中何时有芙蓉的味道。 “姑娘，今日芙蓉楼开业。他们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极少人送我礼物，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珍惜……”，吴爷又换上另一张面孔。姜虞内心忽然升起一股害怕。 “因为……我总不自觉把礼物毁掉……但是今晚的礼物我很喜欢”，可以留得久一些。 “是吗？”，姜虞有些僵硬。吴爷在她的身上扫了几回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来。 “你说呢？”，吴爷的目光全在酒杯上。偶尔余光扫视了姜虞一眼。猎物在吃食物之前，让食物放松，肉质才鲜美。 “我不知道……别人送我的礼物，我会一直保留” “呵呵……姑娘，一般野兽猎到食物后，你觉得，它是马上撕咬还是等一段时间” “饿极的野兽会立刻撕咬猎物。而已经饱足的野兽，会故意放走猎物，实际上，猎物已经在它的掌柜中，除非等到野兽饿了。否则，猎物永远被野兽玩弄于鼓掌之间” “姑娘分析的很透彻，很聪明……” 吴爷忽然站起身。 “放松的野兽，肉质鲜美。我饿了，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 姜梨起身退后，凳子被她不小心踢倒。 “你……你骗我” “哈哈……我怎么会骗姑娘？姑娘现在就可以走……”，吴爷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姑娘，何处此意？我不是让你走？” 姜虞的眼睛因为愤怒变红。先是说了芙蓉香，又抛出野兽与猎物的故事……她真傻，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 “姑娘，你能出这个门，我就放你走，否则……”，吴爷本性显露，“你就留在来当我的猎物，让我慢慢品尝……” “你休想……” 第157章 得救 姜虞冲到门后，手中使劲拉门。她越急，越拉不了。 “啊……” 姜虞被从后的力拉了回去，她转了个身，然后她死死按压在门上。 吴爷在她的脖子上闻了一圈。 “好香，花掌柜找来得的人不错。真单纯……” “你这个恶魔，放开我……” “哼……放开你，你今晚你是我的床上之物。美丽的姑娘，可要撑得住……不然……” “救命啊……” 救命在芙蓉楼里响起来。这不是阿姐的声音？在哪里…… “哧……不知道今晚是哪个倒霉的姑娘死在吴爷身下” “当然是新来的那位。长得漂亮，死得快……” “可不是” 两个侍女捂着嘴巴笑着从姜梨面前经过。她立刻跳上围栏，一脚把一人踢倒，另一人则被她捏着脖子。 “咳咳……” “那位姑娘在哪里？”，侍女害怕得不敢说话。倒在地上那位侍女挣着爬起来，就要跑。一把菜刀直指插进她面前的柱子上。她晕了过去。 姜梨手中的另一位，脸色开始变了。 “说不说？” “在……芙蓉楼顶” 姜梨一掌把人劈晕了。 芙蓉下面有人把守。姜梨抽了菜刀，上去就是乱砍一通。侍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芙蓉楼。 把姜虞压在床上的吴爷停了下来。仔细一听……狠狠在姜虞脸上打了一巴掌。 “你最好给我老实，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吴爷离开，门又被锁上了。姜虞使劲踹门。有人来救她了，是不是阿梨？姜虞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明日就是阿梨参加春熙院面试的最后一关。都是她……都是…… “呜呜……” 芙蓉楼下，拦下姜梨的人都受伤了。她就像一头野豹子，见人就砍。 “救命啊……” 地上全是血。姜梨也分不清是谁的血了？她眼中充血，誓要将拦路的人全部杀了。阿姐在上面……她晚一点，阿姐就要被禽兽给污。不……那个吴爷不是一般的禽兽，他把人玷污完了，还要杀人。 视线模糊中，姜梨感觉没有人拦她了。上芙蓉楼顶的台阶那里，找了一个男人。面色阴鹜。根据下人的描述，这应该是吴爷了。 吴爷走下来了。 “一个小丫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人物？”，却也厉害，伤了他那么多侍女。 “我阿姐呢？” “你阿姐？莫非……你说的就是上面那位姑娘？你是她的妹妹……” 吴爷叹了气，打开扇子，“脾气挺冲的。我喜欢……”，这样的姑娘，越难以驯服，他也喜欢。驯服过程的快感一定不错？ “禽兽” “哈哈哈……我确实是禽兽。你要不提醒，我差点忘了……” “我杀了你” “你想杀了我？单枪匹马，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对，凭我自己，我也能杀了你……你害我阿姐……”，即使芙蓉楼的打手已经把她围成一圈。 “你阿姐……只要你乖乖顺从我，我可以放过你。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赤裸躺床上……”，吴爷刚打算对姜虞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被芙蓉楼下面的惨叫声吸引下来。若姜梨再再来迟一些，姜虞可能…… “你……” “哈哈……怎么样？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夫。你……罢了，只要你把手中的菜刀扔了，我便不把你阿姐送给他们”，吴爷示意姜梨看在场的二十位打手。 “你阿姐那副柔弱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了这几十个人的摧残” 吴爷确定了姜梨没有任何帮手，拿捏她就像碾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姜梨双眼赤红地盯了场上二十位大汉。她做事不周全，她没有帮手。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晚来一步，阿姐有性命之忧。 擒贼先擒王。姜梨把菜刀扔到地上。 “咣呛……” 吴爷慢慢笑了。 “过来” 姜梨抬起脚向吴爷走过去。吴爷的笑意更加浓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姐妹花。他尤其喜欢这朵长刺的野花。 年纪尚小，倒是可以驯服。 姜梨一走近，在吴爷伸手的瞬间，从她袖子下落下一巴刀，在吴爷的手臂上深深划了一刀。这把刀，是姜梨在兰仙楼的厨房里顺手牵羊。这把刀跟小巧，应是拿来削果子的。 “呵呵……”，吴爷看地上的血，阴沉地笑了。太疏忽了…… “你找死吗？”，疼痛让吴爷怒火冲烧。 “你侮辱我阿姐，我今晚不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有骨气……” 吴爷突然打开扇子，随后拳头向姜虞攻来。 吴爷会功夫，而且身手不低。不然那多女子在他手中，竟无一人能逃脱。 吴爷的力气大得惊人。姜梨没几下就被吴爷掐脖子，狠狠摔在地上。 “我看你是活腻了。爷的威严岂让你贱踏？” 一拳一拳打在姜梨身上。姜梨重重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吴爷捡起姜梨扔在地上的菜刀。 “哼……驯服不了的野马，不如杀了”，吴爷又看到自己流血的手臂。火烧到头顶，然后举起菜刀，对着姜梨的脑袋…… “咣……”，菜刀掉地。吴爷也被人踢从后踢到几米开外。他还没看清来人，就与那人打了起来。 吴爷虽厉害，但终不如武将出身的范清迟，他渐渐落下风。最后手从腰间拔出大刀，大口喘气。 “范清迟……” “吴大” “范清迟，五大家族你也敢动？只怕你范府活腻了” “你们五大家族确实有人在朝廷当官，你们难不成还能大过陛下” “范清迟，为了一个丫头，你要为难我？” “她不能死。而且……我也不是因为她”，范清迟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姜梨，“我是为民除害” “范清迟，你信不信，你敢动我，你明天出去，等着范府被抄” “吴大，你害死了多少姑娘？你以为拿范府威胁我，就有用了？” “范清迟，你想杀我？”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手染鲜血，用你的头颅祭拜那些无辜死去的姑娘” “哈哈……”，吴大大笑，“那也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杀我” 吴大再次举起刀。下一刻，他未有任何动作，手中的刀落地。 第158章 得救 吴大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他只看到从心脏刺穿的剑，再也没有力气转身，看杀害他的凶手。 “你……” 吴大说完一个字之后倒地身亡，死不瞑目。沈晏之扬着阴沉的脸色，把剑扔到地上。 “沈大哥，你这是……”，范清迟竖起大拇指。沈晏之走出来了…… “清迟，芙蓉楼的人，你知道怎么处理？”，向来温柔的沈晏之，此刻的话能瞬间冷掉所有人。 “放心……不过，吴大是五大家族的人，我们杀了他。有点难办？” “吴大的恶径，众人皆知。我们杀他，是为民除害。吴大嚣张跋扈，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今夜……我们就是来寻仇的……” “沈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放心，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沈晏之点头，将姜梨从地上抱起来， “清迟，辛苦了” “嗯” 沈晏之抱着姜梨上了马车后。便一直把姜梨抱在怀中。 “阿梨……” 沈晏之轻轻帮她把脸上的血擦净。血刚擦尽，姜梨突然抽动了一下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脏了自己，也脏了沈晏之的衣服。 “阿梨……醒醒……” 姜梨又晕过去。 “去中和堂”，马车梨传出沈晏之急促的声音。 芙蓉楼里，尸体成山。 范清迟走来走去，指挥自己的人清理。世人皆以为他和沈晏之是正派公子，殊不知……他们被一步一步逼成刽子手。经他们手中死得人，数不胜数。不杀人，估计五年前，他们就已经死了。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顶楼的姜虞在打不开门的情况下。发现窗户有些微动，于是举起凳子使劲对窗户使劲砸。 姜虞也不管窗户外面的危险。她听到了阿梨的声音。很痛苦的声音，此刻却没有任何声音，阿梨肯定出事了。 姜虞砸了一炷香后，终于在窗户砸出一个小洞，足够容纳她穿过去。窗户下面还有双脚站立的地方，还有围栏。姜虞从窗户出来之后，手放在围栏上，打算慢慢移到楼梯口，她就安全了。 可围栏只是摆设，姜虞稍微一用力，围栏就断了。姜虞重心不稳，从芙蓉楼顶掉了下去。 完了…… “你们整理快点，快天亮了”，范清迟不断催促他的人把血迹抹了，制造仇家寻仇的现场。天亮之前，他也撤出芙蓉楼。 “公子，有人跳楼……” 范清迟刚转头，不知为何，他突然腾空而起，把半空中的人接了下来。两人落地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停了下来。 姜虞眉头一皱，就晕了过去。 “姑娘，醒醒……”，这不是……他早就认识的姑娘？从四层高的芙蓉楼跳下来，不死也残。 范清迟立刻拦腰抱起人，把人带出芙蓉楼。 “姑娘” 半个时辰之后，姜虞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身上盖了一件男性衣服。小溪边坐了一个背对她的男人。 范清迟听到声音之后，转过身。 “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范清迟脸有些红，他洗了两把冷水，脸上的热气才消下去。 施了胭脂水粉的姜虞，容貌清美，柔弱无骨。加上她被芙蓉楼的人换上的衣服，范清迟……他挺不好意思的。 姜虞把身上的衣服拢起来。她现在肯定很槽糕，不着边幅。 “也没有，顺手接下你” “谢谢恩人” 范清迟暗自雀跃，幸好她没有发现那晚的人就是他。这一次，也算是认识了。以后，他住弄自己的弟弟了。为什么？因为他忙…… “不客气”，范清迟突然像一个愣头青，摸了自己后脑勺，手一直没放下，不然不知道做什么。 姜虞低头微笑。 “对了，你叫什么？”，这么久，终于可以知道她的名字了。 “姜虞” “什么？你叫姜虞，你就是姜梨的姐姐？”，范清迟有一种“遭雷劈”的感觉。 太妙了…… “什么？”，姜虞抬头，不解地看，反应过大的范清迟。 “呵呵……没什么？我认识姜梨，这么说……”，呵呵……没什么可说了。范清迟只觉得很美妙…… 说到姜梨，姜虞撑着起身。 “谢谢恩人，我要回去了”，她很担心阿梨。 “你回去找姜梨？不必了……” 姜虞回头，“阿梨……是不是来救我？” “对” “她人呢？” “她受伤了，被沈晏之救走了。你阿翁也受伤了” 姜虞的眼睛里立刻蓄满泪水，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掉下来。眼泪打湿了范清迟的衣服。 “你别哭啊……”，范清迟手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伸手过去擦，显得他唐突。安慰的话，他压根不会说。 “呜呜……” “你放心，你阿翁已经没事了。姜梨也没有事。反倒是你的手……”，姜虞身上有不少小伤口。 “真的吗？”，姜虞婆娑泪眼，可怜兮兮的问范清迟。 “对，我发誓……他们没事”，范清迟把自己的手伸到背后，然后使劲抽打。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把姜虞抱起来了。 不……不，刚才他抱过姜虞。姑娘家的身体跟羽毛一样轻。又柔又轻…… “我要去找他们” “可以，你先把眼泪擦了。我就送你过去……” “嗯” 两人共骑一匹马。姜虞的心思全在自己的家人身上，而范清迟的思绪已经飘范未来。实在匪夷所思，他一眼钟情的遛狗姑娘竟然是姜梨的姐姐。两姐妹性格相差有点大，一个温柔恬静，另一个大大咧咧，整日里拿菜刀跑。 范清迟又愁上了。他好像对姜梨态度不好。姜梨有多次要发火，又憋回去。这个姑娘，将来若成了女官，他…… 范清迟鼻腔中吸入一股清香的芙蓉味。随后她立刻把头扭开。他太不是人了…… “公子，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换件衣服？”，如此出现，唯恐…… “好” 范清迟顿了顿，“我名为范清迟，你可以……”，清迟，阿迟……都可以。 “范公子，多谢。我家到了。改日，姜虞一定会搭着范公子” “要不你现在就感谢吧……”，比如……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第159章 面试 回答范清迟的是关门声。他最后一句话，姜虞并没有听到。范清迟摸了鼻子，有些尴尬。可是他是不会走的。管她是不是姜梨的姐姐，他看上的人，脸皮厚些，又怎么样？ 姜虞出来的时候，范清迟正在逗狗。 “范公子，你还没有走？” “我送你过去” “范公子只需要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就麻烦范公子” “你有没有良心？我刚救了你。你从上面砸下来，还得我的手脱臼了，你……”，范清迟开始喊疼了。 “哎哟……疼死我了” “范公子，对不起。我……不想麻烦你，才……”，说话有些冲了。姜虞有些急了。 “我的手出血了？你说该怎么办？”，范清迟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心疼了……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包扎” 直到范清迟看了包扎好的伤口之后，乐呵呵地笑了。“我带你去找姜阿翁” 中和堂 “她怎么样？” 沈晏之的衣服上沾的全是姜梨吐出来的血。她的脸色白如纸，沈晏之把她放到床上，她一动不动，陷入深度昏迷。 “不太好”，林云笙摇头，“五脏受损”，现在还不确定是哪个部位出血。 “谁下的手？” “吴大” “姜梨怎么认到此人？吴大残暴，他这个人力气大，有会功夫，在他手底下的人，不知死了多少个”，怪不得姜梨如此严重。 “我杀了吴大”，因为他伤了阿梨。 “晏之，此事非同小可” “那有怎么样？他杀了那么多人，早就应该死了” “吴家会找你麻烦” “已经处理干净” “你还是小心为妙” 林云笙扫视床上的姜梨，“姜梨与吴大有什么纠葛？” “吴大绑了姜梨的阿姐” “她冲动了”，这个小姑娘。完全可以找他们帮忙。如果沈晏之去晚了，就是去给她收尸。 “她能醒过来？”，沈晏之望了窗外一眼。天要亮了。 “她伤得太重了，需要养伤” “天快亮了。她要去参加春熙院的面试……”，沈晏之垂下眼，偏偏是今天。 “沈晏之，你有没有人性？她受伤了，不是普通的伤，内伤……”，林云笙立刻怒斥沈晏之，“你不关心她，也不要逼她去死” “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更担心她”，他不知不觉中，陷得太深，难以自拔，他愿意承担姜梨的痛苦，“可是，我不想她遗憾。你知道她为了春熙院，做了多少努力？” “晏之” “云笙，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醒过来，去参加春熙院的面试” “晏之，我能唤醒她，可是……对伤害有多大？你懂？” “我懂，不管结果如何？阿梨的下半生，我负责” “你……” 门被人从外头推进来。安砚扶着姜阿翁站在门口。 “让阿梨醒过来。不要让她留遗憾”，姜阿翁说完，深深看了沈晏之一眼。沈晏之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有空追究，他要让阿梨醒过来，去参加面试。 安砚…… “好吧”，姜梨的阿翁已经同意，他只好……林云笙拿出银针…… 天在半个时辰之后大量。一辆马车早就等在春熙院的外面。陆陆续续有人进入春熙院。这一次。能进入面试的人并不多，春熙院把时间往后推了半个时辰。 “姜梨快醒了”，马车内，林云笙对沈晏之道。 “什么都不要告诉她” “为什么？你救她可不止一次？这些足够她报恩了” “不用给她心里负担”，阿梨若不是喜欢他，他自是不愿意给她造成压力。 “负担……沈晏之，我们都看出你的心意了” “那又如何？”，阿梨的想法，他猜不透。 “你真是行，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裁跟头。梁州好女郎多的是，有多少家夫人看上你这位“女婿”？你偏偏喜欢一无所有的小姑娘” “阿梨将来会是女官”，她有了足够与他匹配的能力后，她应该不会在装懂不懂？ “她要是女官，就没有你沈晏之的事了。两个同朝为官，你认为陛下会同意？你放弃还是他放弃？”，林云笙认为，姜梨不会放弃。而沈晏之，沈府必不会让他自暴自弃，晏之也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俩不是一路的。趁早放下。再说了，你比她大八岁，小姑娘喜欢年轻的小哥哥，你……老男人了” “林云笙，我是老男人，你是什么？你可别忘了，你比我大一岁……” “呵呵……我早已经要立地成佛了” “林云笙，你近些年来，身子比口袋还要干净。你该不会还在想小时候的那位小女孩？” “没有，我早就忘记了” “我看你不是忘记，而是找不到……”，林云笙有一段往事。 “沈晏之，你别胡说” 沈晏之勾起唇角，“林云笙，你往美人方向找，定能找到……”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当时与我们一同的几位夫人都说，那些小姑娘以后必定是个倾城美人”，还说不在乎。林云笙当年都十五岁，早就明事理了。而那位小姑娘还没有张开，这些年肯定长开，变化极大。可惜的是，林云笙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不想找？白菜不知会被谁拱了” “去……姜梨要醒了。你不想让她看见，就下车去” 姜梨手指动了动。 沈晏之在她的手上握了一下，然后头不回的下车。然后穿进隐蔽的小巷里。那里有一辆马车在等他。 “呵呵……” 林云笙……沈晏之不提醒，他还不记得，自己都二十三了。那位姑娘，说当在心上，也不尽然。 那天，他得了风寒，怎么都治不好。猛药也找吃了好几副，不见气色。越临近冬天，他咳得越厉害，甚至吃不下东西。家人担心，他送到青山。青山上有温泉…… 在那里，一开始他的病也并不见气色。直到有一天，他在温泉里，咳得差点死去过来的时候，泉边出现了一位小姑娘，模样极好看，只是小姑娘太清冷了。要不是他在温泉中，差一点冻住了，也在那一刻，他忘记的咳嗽。 第160章 结果 他被那个小姑娘盯得不好意思了，然后又开始咳了起来。 差点咳得断气的时候，小姑娘从随身带的竹筒里给他倒了一眼粥。 他连忙拒绝，风寒咳得头痛，甚至无胃口。他拒绝了…… “你试试，我的粥里放了药……”，他拒绝不住，便把粥接过来。 那一夜，他竟然没有咳，舒适地睡着了。 第二日，那个小姑娘又来了。还是一碗粥。小姑娘告诉他，家人认为药膳没有用，药是药，粥是粥，两者不能混在一起，出了事会害人。她小小年纪，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 上青山赏雪的时候，见他咳得死去活来。他变成了小姑娘的小白鼠。他惊奇的发展，自己给自己开的药没有用，反而药膳却极为有用。连喝了几天，他的风寒好了。大冬天里，不用穿大氅了。 他与小姑娘在青山上研究药膳入迷的时候，已经临近过年。他的父母，还有沈晏之他们都来了。他们也见到的小姑娘，他母亲和沈晏之的母亲便称赞这位小姑娘以后定是为倾城美人，将来入宫。 谁知小姑娘有脾气，听了之后跑了。自那以后，他等了三天没等到人之后便随父母回去了。 一晃多年，她应该也有十六七岁，是嫁人了还是…… “咳咳……” 姜梨醒了。她刚才感觉有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握了她冰凉的手。 “姜梨，你醒了？”，是林云笙的声音。 “……” “醒了就赶快起来，春熙院要关门了” 姜梨忽而记得，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起来的幅度过大，她立刻捂着胸口。 “你受伤了，别动得太大了。你把药喝下去，就可进入了” 姜梨喝了一碗苦药，又吃了林云笙递过来的蜜果。她瞧见，林云笙的小盒子里还放了好多糖果。 林云笙笑了笑，这一个盒子糖果是沈晏之准备，“等你从春熙院出来，我就把小盒子送给你” 林云笙撩车帘，春熙院出入的人原来越少了。 “姜梨，下去吧” “林大哥，谢谢”，昨晚，她被吴爷猛砸了几拳，全身几乎废掉。而现在，她虽然觉得胸口很闷，好像也没什么不适了。 林云笙点头。然后下了马车又想起自己的阿姐。 “林大哥，我阿姐……” “放心，阿姐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姜梨便放心进去了。沈晏之等姜梨进去之后，才上衙。他一位未眠，处理完公务，他还要来等阿梨。林云笙用了不寻常之法，但愿阿梨能撑到春熙院结束。 春熙院和国子监开考之后，晋王召见沈晏之。 “王爷” “晏之，陛下不在宫里” “陛下……” “晏之，陛下和贵妃去了春熙院”，可谓是公平公正了。 “国子监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首辅和次辅亲自出马……十年之后的考场，终于得以肃清” “恭喜王爷” “恭喜什么？晏之，吴家长子死了”，除了春熙院和国子监面试，吴家长子已经成为梁州热议的第二件事。 “晏之知道” “晏之，你的表情……” “晏之不敢隐瞒王爷，人是晏之杀的。王爷息怒，晏之非杀他不可”，阿梨差点死在他拳头之下。 晋王愣了愣。“吴大这个人迟早要死，他残害妇女，手段极残忍恶毒，梁州内有不少人对他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你杀了他也好，他那么仇人，谁会知道……” “王爷，外面都传吴大是被江湖仇人杀”，范清迟清理得很干净。 “嗯。可本王担心……吴家不会罢休”，吴大得死，可能会成为导火索。 “王爷，趁此将五大家族两根霸气” “谈何容易”，让晋王惊讶的是，晏之竟然变狠了。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让他不惜杀了吴大？ “晏之会助王爷将五大家族连根拔起” “好” 姜虞在中和堂见到姜阿翁之后，立刻哭上了。 “阿翁，对不起”，姜虞自责不已。若不是她贪图那几两银子，阿翁和阿梨也不会…… “阿虞，别哭了” “阿翁，你的手……” “孩子，阿翁年纪大了，容易摔倒” 范清迟在一边不点破。 “阿翁，阿梨呢？” “她去春熙院了” “阿梨有没有事？我在楼上听到了她的声音” “阿梨没事” 姜虞听了，悬起来的心，多少放下一些。可是她没有见到阿梨，心中总是放不下。 “阿虞，有没有伤哪里？” 姜虞摇头，然后看向身后的范清迟。 “阿翁，是这位范公子救了我”，接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范公子，多谢”，这位范公子也救了姜阿翁。 “阿翁无需客气” 姜阿翁便把姜虞带到一边。 “阿虞，以后就在家，绣帕子。阿翁给你找个良人嫁了” “阿翁，我不要……” “阿虞，你若是再像这次。你让阿翁怎么对得起你爹娘。阿翁没用，让你和阿梨吃苦了”，阿梨险些没了。 “阿翁，我不同意。我不嫁人，就算要找人，我也要找个上门女婿，找不到，我就不嫁……你和阿梨在家，我很担心……”，大不了，她整日整夜的绣帕子。 “阿虞……” 范清迟站在身侧，竖起耳朵，仔细听。倒是个困难的家，姜阿翁和姜梨都受伤了。姜虞要嫁人……左右他夹在中间，好像也不那么重要。 姜虞不知道说了什么，姜阿翁的脸色慢慢舒展。 “罢了，阿翁随你。那就找一个普通人，对你好，阿翁别无他求了” “不，还要对阿翁和阿梨好” 经过昨晚的事，姜虞却有嫁人的心思。一来，她都十七了。二来，家中有个男人帮衬，晚上睡觉便不用在枕头下放菜刀。 “好好……” 范清迟眼珠子传溜溜。姜虞要嫁人了。那他是来对了。他可是姜阿翁和姜虞，还有姜梨的救命恩人。他很久之前便一眼钟情的姑娘，怎可便宜了其他人。 这样吧……要不挟救命之恩，让姜虞以身相许。他家不会像沈府，何况姜梨将来要当女官。姜虞的身份不会落的。 第161章 面试 “范公子” “呃……姜姑娘有事？” “多谢范公子，姜虞将来会还恩的” “小事” “范公子，不用上衙？” “我今日沐休” “那就不打扰范公子了。我和阿翁要到春熙院门口等阿梨……” “我送你们去” “不用了，谢谢” 拒绝得那么干脆？范清迟摸了自己的脸。胡渣昨日才刮过，他也不黑，也不丑？拒绝得也太……快了。 范清迟不再跟上去。只要有救恩这层关系，以后还愁找不到机会？ 春熙院 姜梨原本不紧张到最后开始变得紧张。五个人一组，大约有二十组。从初试和复试选了五十个人进入面试。剩下的那些……都是免试者，直接进去面试。家中当官真是好。 姜梨的右侧做了一个特别的人。应该是是一个从她们坐在一起，嘴巴没有听过的胖妞。 姜梨看了她好一会儿，胖妞也发现她了。 “吃吗？”，胖妞把装着肉干的油纸包递过来。姜梨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胖妞又把油纸收回到，放到胸口。时不时偷看，没有人来，她就把手往胸口一身，拿出来吃。 “你很紧张吗？” “没有”，胖妞立刻否认。她才不是紧张。 “据书上与实践得知，有些人会通过吃东西转移自己的视线和紧张感。你若不是紧张，也不会一直吃东西。你有考虑过你的身体……” “好吧，我确实紧张”，胖妞低下头。 “你有什么好紧张的。不用参加初试和复试，直接一路通车……” “不行，我们虽然不用参加初试和复试，可是我们也进行了一次小考” 姜梨笑了笑。小考，这是做给人看的吧。 “你是哪家姑娘？”，胖妞问。 “普通百姓家的姑娘” “那……你一定很厉害了，经过了初试和复试” 姜梨点头，这位胖妞没有嫌弃她。其他人，一看到那些把头高高往上抬的姑娘，定是官家小姐。 这胖妞倒是很接地气。 “我叫裴千予，你叫什么？” “姜梨”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听起来像漂亮的姑娘？其实……有好多人一见到我就失望了”，谁叫家中父亲和哥哥总喜欢给她带零嘴？ “你很可爱” “我也这么觉得，我虽然不漂亮，可是我可爱，人见人爱呢” “呵呵……”，还有点自恋。 “姜梨，你的脸怎么那么苍白？”，胖妞胖乎乎的手放在姜梨额头上，惊呼了一声，“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我昨晚睡不够。我这人的体温，平日里比别人高些……”，姜梨觉得嘴中发苦。 “姜梨，你怎么了？” “嘴巴苦”，吃不下东西，胸口发闷。 胖妞点头，然后又从腰间掏出一把糖，“快吃，就不苦了”，胖妞因为跟姜梨讲话，心中那股紧张感消失了。 “谢谢” 嘴中的甜味让姜梨好受些了。 “好希望自己考上……”，胖妞抬头望屋顶。嘟着小嘴巴。 “你长得那么有福气，肯定考得上” “真的，我不像在家，我阿爹和哥哥们把我当小猪一样喂……烦死了”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姜梨，你阿爹呢？” “我……不记得阿爹和阿娘的长相了”，所以……她才会过得苦。 “姜梨，对不起” “没事，他们走了十几年了。我跟阿翁和阿姐在一起……”，阿姐没事了，那就好。她这颗心，总是跳得很快。她很确定不是紧张……但是她又有精神。 “姜梨，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 “我不一定考得上……” “考不考得上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好啊”，收获一枚可爱的胖朋友。 “姜梨，竟然你是我的朋友了，那我就悄悄告诉你一件事……”，胖妞看了四周一眼，然后靠近姜梨的耳朵，“现在进行面试的是贵妃，只要谁通过了，她就会见上一面……” 姜梨点头。听说面试过得人，不会再回到这里，所以她们不知道是面试何种结果？有的人看似放松，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也不知道贵妃会不会见我呢？”，那样，她进入春熙院就稳了。实在不想当小猪了。 在胖妞嘟嘟囔囔的时候，姜梨的视线在一个刚进来的姑娘身上。 “好美”，倾国倾城之色。胖妞顺着姜梨的视线看过去。确实……胖妞流哈喇子了。 “好嫉妒，怎么那么漂亮，还来跟我抢春熙院的位置……” “胖妞，你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她才不屑知道。胖妞看了自己腰间一圈后，更火了。 美人在大厅没扫视了一圈，径直往姜梨和胖妞这边过来。 “姜梨，她往这边过来了。你快往那边坐……不要让她过来……” “这不太好吧……”，姜梨很喜欢看美女。尤其是透露一股清冷的美人。 眼看美人要落坐，灵活的小胖妞立刻抢先一步，一屁股坐了下去。美人的脸色变了变。胖妞得意抬起双层下巴。 姜梨……这就开始了。如果她能进春熙院，一群女人，堪比几条街。争风吃醋，暗中耍小把戏肯定接连不断。 这位美人……肯定是全员的公敌了。目测在场的人，实在找不到跟她的样貌匹敌的人了。美得如天上的皎月，却带月宫上的冰冷。 正当姜梨以为美人会就此作罢，另找她坐的时候。美人直接把胖妞提起来，扔到一边，自顾在姜梨身边坐了下来。 “你……” 胖妞的屁股疼得不行。大厅内的视线全往她这边看。胖妞起身，不服气，想跟美人大闹。 “劝你最好别闹事。否则……”，美人抽出一根银针。“我自小会着拳脚功夫，你……小心点……否则……” “你别以为……” 胖妞委屈地坐到姜梨身边，然后一手抱住姜梨的胳膊，瘪嘴，“姜梨，她……欺负我” “没事的。外面有人。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姜梨拍拍胖妞的包子手。 姜梨的内心同时佩服她左侧的美人。有样貌不说，还有实力，谁还敢说她是花瓶？胖妞不就沉浮于她的眼神之下。 第162章 面试 察觉姜梨在盯着自己，美人冷冷看了姜梨一眼。姜梨赶紧把视线转移到胖妞那边。她有个毛病，她喜欢看美人。 高冷美人…… “胖妞，我上茅厕……”，姜梨挣来胖妞，胖妞把她抱得更紧了。 “一起去” 胖妞把大部分重量放到姜梨身上。姜梨差点摔倒。两人走人，美人也站起来跟着去了。 “姜梨，你看……她在跟踪我们……” “没事，人家说不定跟着我们顺路……” “要不，先让她走吧……”，胖妞建议。实在是美人太清冷了。 “好吧”，胖妞把姜梨拉到一边，怕人家伤了她。 美人经过她们身边，冷冷看了她们一眼。 “你那身肥肉，想把人害死？” 好尖锐的话，彻底让胖妞爆发了。“你侮辱我？我跟你拼了”，胖妞扔不住了。使劲挽袖子，打算揍人。可是……她囧了，袖子拉不上去。算了…… “你给我等着……” 姜梨就在这时，吐了一口血。 “姜梨” 姜梨蹲下来。她忍不住了，胸口刺辣。 “我去叫大夫” “胖妞，别去……”，姜梨赶紧拉住胖妞。 “姜梨，可是你都吐血了” “我受伤了。但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我努力过初试和复试，只差面试。即使我没有过面试，但至少我来来过，我无憾了”，姜梨疼得眼角含泪。 “姜梨，我该怎么做？”，她刚认的朋友。蜜糖里长大的胖妞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她害怕地哭了。她害怕姜梨出事…… “放心，我不会死的。我阿翁和阿姐还在等我回去……”，往后的日子还照常过。她防过了寒梅楼的人，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那几拳历历在目。 “怎么办？” “让开”，高冷美人把胖妞推开。拿起姜梨的手把脉。她的眉头忽然皱了下。怎么伤得那么重？五脏受损严重。能撑到现在，是有人强硬用了特殊的手段让她醒过来，殊不知，这样会让她留下病根？ “你想参加面试？” 姜梨点头。 “你的身体……” “不打紧，我能撑得住……”，姜梨把手伸回去。 “哼……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恐怕你到了里面，会在贵妃面前晕倒。到时候……死人是没有机会” “我不会晕，我还撑得住……”，姜梨握紧拳头。 “胖妞，我们走……” “嗯”，胖妞对美人做了个鬼脸。 “等等”，美人叫住他们。 “何事？”，姜梨回头见美人递给她一颗药丸。 “你信得过我，就把这颗药吃下去。虽然我不能治你的伤，但是可以让你坚持到离开春熙院”，这颗药丸可以镇痛，让姜梨保持清醒。 “姜梨，别吃。蛇蝎美人。你没看到她刚才怎么对我？”，又揣又拉。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爱吃不吃……”，虞兮辞冷冷看了胖妞一样后，走了。姜梨其实像一个人……她在祖母的箱子里看到了。祖母把那副破旧的画藏得严严实实。当时她为了找了一本书，偷偷溜进祖母的房间，无意中发现的。漂亮的女人，在梨花树下逗猫。 “等等……”，这回是姜梨叫人停下，“我与你是竞争对手，少了我一个，对你不是有利？毕竟今天来参加春熙院面试的人，有官家，也有普通老百姓，春熙院一视同仁。我若晕倒，少了一份竞争力……”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恐怕你叫贵妃的面都没见到……” “姜梨，她太欺负人了。我……要不是我胖，我立刻冲过去，把她暴打一顿”，气死胖妞了。吃了一肚子气之后她往了自己身上还携带了几包零嘴。 姜梨嘴角抽了一下，说话真不留情面。随后药丸吃下去。 “姜梨，你怎么能吃了？你没看到她那张脸？凶巴巴的……万一她给你下毒，你就完了” “这种人可以信……”，姜梨去洗了一把冷水脸之后，发现自己有精神了。 等她和胖妞回到大厅等候，排在她们前面的人刚刚进去。快到她们了。 “姜梨，我紧张……” “紧张你就吃东西……” “那好吧……”，胖妞刚打算拿出零嘴，又被美人盯了。 “没有实力的人才会紧张” “你……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收拾不了你？我告诉你……” “打算出去让裴大人收拾我？你这种人只能靠爹了……” “你……谁说我靠爹了。我能进入春熙院的面试，说明我有实力。哪像你……靠一张脸……”，胖妞一脸不屑把脸转过去。 “靠脸也比你强，别人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而你……也被人唾弃……” “你……”，胖妞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你最好别让我靠近春熙院，否则……我一定嘲笑你是花瓶女” 姜梨……脑袋有些嗡嗡的。这位高冷的美人，其实很舌毒。没几下，就把胖妞气得跳脚。 “春熙院能让没有实力的人进入，真是瞎了眼”，美人又补刀一次。 “好好……姜梨，等下离开春熙院，你别拦我。我不靠我爹，我也要撕她……” “胖妞，你放心。我不拦你，也不拦她……” “姜梨，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我是，可是我受伤了，我拦不住。你看她……指定会些三脚猫功夫，我怕你受伤，先去医馆找大夫。万一你出事了，大夫立刻施救……有道理？” “你……”，胖妞抱胸坐下。把脸扭到一边，不打算理姜梨了。 美人的嘴脸抽了几下。 “姜梨，裴千予，虞兮辞……” “姜梨，我们同一组……”，胖妞随后看到美人站起来，斜了她一眼。 “真倒霉。姜梨，我们走……”，胖妞内心祈祷，以后千万不要再见到虞兮辞。 “呵呵……” 就这点，她已经快受不了。不知将来遇上那些嚣张跋扈的小姐，是不是要疯了？ 到了面试的院子，并不是五个人一同进去。而是按照五号。姜梨五个得了序号，叫到谁，谁就进去。 姜梨不是第一个而是高冷美人虞兮辞。 “老天爷，不要让她过……” “胖妞……” 第163章 面试 姜梨排在第二个，虞兮辞的后面。 等到姜梨进去之后，根本见不到人。一道巨大的屏风挡在她面前，来人让她坐好，接着便等待里面出题。 不是贵妃来了？弄了一道屏风，可是……姜梨没来得多想，里面的人就出题了。 而胖妞这边，有点焦急。姜梨进去得也太久了？只有前面一人出来之后，她才能进去。可是……她感觉自己应该等了半个时辰了。 “裴千予” “到”，终于到她了。她已经半个时辰没吃东西了。爹娘还有哥哥们必定准备了一桌好吃的东西等她。 姜梨失魂落魄的从春熙院出来。手脚冰凉，四肢发软，她只知道一开始，她很有信心，到后来，她开始“胡说”了。时间太久了，而她又说了一堆“胡话”。贵妃没有见她，里面的人让她回去等消息。这应该就是客气话了。 “姜梨” 姜梨在大门口见到了高冷美人虞兮辞。 “你考得怎么样？” “你呢？”，姜梨没得打算先答。 “贵妃娘娘见我了” 姜梨一听，勉强笑了一下，“我打算回去继续上工了”，还好，寒梅楼的洗碗工还没有辞掉。 “你就这点打算吗？” “以后再战”，姜梨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寒梅楼那点工钱，不够支出。她打算借点小钱，跟阿姐做生意。阿姐是万万不能再出去做工了，以免再被人骗了。 “大穆女官，以后多多照顾了”，姜梨扬起笑脸。然后大步走进人群中。 姜梨见到了阿翁和阿姐。可是她觉得没脸见人。匆匆逃离。不知为何，有点想哭。等她收拾好心情，会再回来。姜梨越走越快，最后用跑起来。 姜梨走后没多久，裴千予出来。她见到了门口的虞兮辞。 “我告诉你，贵妃娘娘见了我了。你以后给我小心了” “很不巧，我不仅见了贵妃娘娘，还说了几句话” “你……” 裴千予顿时不服气了。贵妃见了她一面之后，便让人带她下去了。不过……裴千予又洋洋得意起来。至少她能进春熙院了。 “你见到姜梨了？她过了？”，胖妞响起姜梨。若是将来，姜虞能与她进去春熙院，她定是乐坏了。她便不再怕这个舌毒的美人。 “贵妃没有见她” 胖妞的嘴巴不自觉长大。她感觉姜梨很聪明…… “姜梨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 “你以为呆得久，就一定过了”，有些人说得不清不楚，花的时间久。有的人一开始就点到主题，自然是很快就过了。 “真可惜……” “千千……” 胖妞的母亲和哥哥在人群中朝她挥手。胖妞暂且忘记姜梨，冲向自己的家人。 “阿娘，哥哥……” 胖妞的大哥立刻给她递了一包大大的油纸，鼓鼓的。胖妞立刻笑得不露眼。 “我们千千……一天没吃东西了。走，大哥在乐胥楼定了一桌好菜” “大哥，二哥，还不够，你们还要送我好多礼物。你们许诺过，只要我过了……” “我们千千难道见到贵妃了？”，胖妞的二哥本来安慰的话都想好了。 “当然了。我是谁？我是裴大人的掌上千金” “哈哈……我们千千好厉害” 门口的虞兮辞勾起一抹笑。 “小姐” 胖妞走后，虞家来接人了。 “小姐，老夫人在那边等你” 虞兮辞走向停得远远的马车。虞老夫人坐在车里，头发花白。 “祖母” “阿辞，快上来” 虞兮辞爬了上去，虞老夫人立刻把她的手握在手中。 “太冰了”，虞老夫人立刻对外面的人道，“还不快拿热水袋进来” “祖母，不用了。我不冷了” “阿辞，祖母已经叫人准备了吃食，我们回去……” “祖母，我见到了贵妃娘娘，端庄大气……” “好好……我家阿辞很厉害”，她的孙女不仅有相貌，还有实力。 “走，祖母回去给你庆祝，你阿爹已经回来了” “祖母，我还不想回去……”，虞兮辞拒绝了。 “为何？还在生你爹得气？你弟弟还小，你爹让你学她的手艺，已经打算把你留在家中了……” “祖母，我今日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受了很重的伤，她努力过了初试和复试。可贵妃没有见她……她虽然笑着，可我从她的笑容看到了，她很失望……” “祖母的阿辞，别人都道你冷酷无情，实际上……” “你想去就去，祖母在这里等你……” “谢谢祖母” 虞兮辞下了马车，往姜梨的方向离开。 人群中，姜虞扶着姜阿翁，翘首以望。 “阿梨怎么还没有出来？”，人都快要离开完了。他们等了一天了…… “阿虞，我们回去。阿梨应是回去了……” “好”，阿梨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乱跑，唯有回家了。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没有见到姜梨……” “姜阿翁没有接到人？” “没有，就连林大夫也没有见到人” 沈晏之从晋王府回来之后，便在春熙院外面等候了。 “公子，要不要去找？”，姜梨受伤了。接不到，他们已经猜到什么了…… 此刻的姜梨，坐在湖边。天空飘的是鱼鳞的云层。她双手抱膝，盯着湖水发呆，然后又望天空。 一辆马车经过。 “停车……” “夫人” 沈夫人见到了姜梨。她在马车没看了姜梨许久，这才离开。 是一道“伤心”的背景。没有父母的孩子，确实可怜。她那天贸然来找人，会不会唐突了？听小姑娘的语气，她不仅认为晏之成亲了，口气中带了疏离。 那个小姑娘可是病了？随着马车的离去，沈夫人把姜梨抛之脑后。 姜梨的眼睛快抬不起来了。那股跟她刚醒来的疼痛感复发了。整个身体，好像被撕烂了。 姜梨的喉咙升起一股腥味。她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把喉咙间的腥味咽下去。 “阿梨” 沈大哥……姜梨立刻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强打精神。她不需要可怜，她还能撑着走到中和堂。就这点，她只会伤心今天，明日，她还是姜梨。 第164章 面试 春熙院 “陛下，臣妾今日见了不少人……”，可见到的人里面有一半不如意。有美貌，缺见识。 “朕对一个姑娘印象很深刻。可贵妃你没有见……” “陛下，臣妾是故意不见。保留神秘感……” “贵妃莫是打算给人一惊一喜？” 贵妃掩嘴而笑，“这都是跟陛下学的” “朕一个人说不算。来人，把几位考官的结果呈上来” 穆帝拿到结果之后，再看上自己与贵妃的结果。遂提起笔，把纸上其中两个字的名字圈起来。 “此人就定位春熙院的魁首” “陛下，成妾以后定会多关注此人” “这位姑娘，不仅回答了朕的问题，还抛出问题。朕欣赏这样的人才，能解决问题，躬身力行，而不是纸上谈兵” “可陛下最后打断了她？陛下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 “没有必要，朕已经知道。朕期待她在春熙院的所做作为能够对得起朕今日对她的赏识”，这是他在位来的首例女官制，他要的是不输于男人魄力的女官，他不要庸脂水粉。 “朕要的是高瞻远瞩的女官” “陛下的愿望会达成的” “嗯”，春熙院一行，多多少少让他见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这些姑娘，加以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陛下，名单已定，是否宣布？” “不……过几日，等在大穆的花灯节宣布。有使节来使，朕要让他们看，他们的女人能在马车上奔驰，大穆的女郎能持笔点天下” “陛下还是……姑娘们可有得等了” “朕就是要让她们等。倘若这点都等不及，朕要来有何用？” “是，陛下” 天空开始昏暗。姜梨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沈晏之等了她半个时辰，于是坐到她身边，等待她说话。 “阿梨，该回去了。你阿翁和阿姐很担心你” “我等下再回去。沈大哥，你先回去……” “你这样，怎叫人放心？” “这里离家不远……” “阿梨，你受伤了” “呵……小伤而已，沈大哥不用担心” “姜梨，春熙院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沈大哥怎么会误会？” “阿梨……” “好吧，我说……贵妃没有见我，我失败了” “阿梨，面试结果没有出来……” “沈大哥，这种事还用说？结果显而易见……我刚才小小难过了一下，现在我已经好了”，她还年轻，还可以来年继续。不就是失败了一下？没有必要寻死寻活。 “对了，沈大哥，你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呆在家吗？”，姜梨又振作起来。等会儿，回去跟阿翁和阿姐坦白了。只是……辜负阿翁了的期望了。 “沈大哥，我走了” “阿梨……”，沈晏之觉得很不对劲。强行让阿梨从昏迷从醒过来参加女学的面试，林云笙说过的时间已经过了。 沈晏之跟了上去。姜梨回头瞪了他一眼。 “沈大哥，你什么意思？” “阿梨，你伤得很重……” “我说了，我没有事。沈大哥为什么就是不相信？” “阿梨……” 沈晏之越跟越近，被姜梨转身推了一把。沈晏之撞到树上。 “沈大哥，女有妇德，男有夫行。你是学富五车的人，守点礼……” “阿梨，你在这话是何意？”，为何他完全听不懂？ “总之，你别在来烦我了”，姜梨怒气冲冲地走了。面试不过，还要被人烦……她已经丢脸，不想被别人再骂不要脸。 “阿梨……” 虞兮辞看到他们走之后，转身回府。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姜梨并没有想不开。 虞兮辞叹了一口，回头……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不远处，只离她大概有五米远。她惊了一下，她竟然没有发现此人何时来到她的身后，实在是…… 林云笙呆了。这位姑娘很倾城，他见过不少女子，没见过如此高冷的美人。他里对方约有五米，可是他绝感觉有一丝冷意。 虞兮辞冷眼瞧了林云笙几眼，快速从他身边经过。这样的男人，她见多了。她不喜欢自己的样貌，这副绝美的样貌限制了她。 林云笙“呵呵”笑了几声。他确实惊讶…… 姜梨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姜阿翁和姜虞。她立刻扑进姜阿翁的怀中。 “阿翁……” “阿梨，怎么了？”，姜阿翁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还以为…… “阿翁，对不起。我没过……” “没事。阿翁不怪你。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阿姐，我……” 姜虞把姜梨狠狠抱了一下，“阿梨，若是没有你。阿姐早就……” “阿姐，你没事吗？”，姜梨很担心，姜虞受到了虐待。 “没事。幸好有人相救……” “那就好……”，阿翁和阿姐还在。不然她会自责到死。 “阿梨，你有没有怎么样？” “阿姐，我好着呢。能跳能叫的……阿姐，我饿了……”，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肚子就是饿。 “走……我回来给你下面吃” “阿姐，放荷包蛋” “好” 姜阿翁见姜梨状态好，便打消心中的疑虑。 “晏之，以及在这里看，不如过去……”，林云笙不知何时出现。 “不必了”，姜梨对他很反感？到底是什么原因？《夫行》，跟他不沾边。 “是不是担心人家，小姑娘又不领你的情？” “……” “不领情是对的。你们身份悬殊，没有结果……何况姜梨在春熙院面试中失败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么会傻乎乎把命送上？” “云笙，你不是说，她能撑一天？” “对啊。所以我来了……可是我看她精神极好，说不定遇上好人了……”，不对，他是来捡人的。姜梨是他的病人，他用了特殊的方法，强行让姜梨醒过来。她的身体负荷运行，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姜梨家确实可怜，他不忍心而已。 “……” “晏之，你是打算跟我回中和堂还是回沈府？” “阿梨的身体……” “不确定……你若是担心，来中和堂，与我一边小酌几杯，一边等人……” “走啊……” 第165章 治伤 半夜，姜虞翻身，见姜梨一直侧着睡。怕她胳膊麻，于是打算帮她翻身。 “阿梨”，姜梨嘴角流淌着血丝。 “阿梨，别吓阿姐” 姜虞的心快碎了。阿梨睡之前，还说说笑笑。 “阿翁……” 中和堂 “看来姜梨没事了。是有高人协助了”，林云笙伸了懒腰，起身打算回房休息。沈晏之喝得脸颊有些微红。 “晏之，一同去睡。我不介意跟男人睡……” “不需要” 沈晏之径直走进房间，关门，和衣而睡。林云笙笑了笑，然后从窗户进去。麻利地脱鞋上床。沈晏之立刻把人踢下床。 “你和到清迟一个德行” “晏之，你是我见过脾气最温和的公子，你我又是多年的兄弟……一起睡，有什么？” “滚” “晏之，夜里冷。互相抱着暖和……” “滚” “晏之，我今日见到一位极漂亮的姑娘……” “林云笙，你是不是醉了？” “我没醉？”，酒的后劲上来之后，林云笙不清不楚了，走路开始摇晃。沈晏之拍了脑门，他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喝醉之后，个个黏糊糊地跟娘们一样。 “林云笙，我告诉你。抱什么东西更加软……” “真的？” “对，绝对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 沈晏之一步一步把人引过来。然后指着院子中的狗子。 “云笙，那是咱们兄弟” 林云笙干笑了几声，扑向看门的狗子。 狗叫了一声，极不情愿。奈何林云笙一直抱着狗不放。 这一次，终于轮到沈晏之伸懒腰了。 “咚咚……” “林大夫” 姜虞的声音。沈晏之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了。阿梨……情急之下，他的左脚踩到自己的右脚。脑门磕到门上。他顾不上了……他在中和堂，就是等阿梨。 沈晏只有先去开门，接着从姜虞背上把姜梨抱过来。中和堂的灯全亮了。正当所有人都在找林云笙的时候，他抱着狗子甘之如饴。 “林大夫，你在哪里？” “林大夫” “他在院子里。安砚，去提一盆水来……” “是，公子” 林云笙睡得不省人事。他还时不时在狗的肚子和双排扣上摸来摸去。众人张大嘴巴……这可是母狗。 “公子，水来了” 沈晏之接过水，立刻往林云笙身上泼过去。 “谁？哪个滚蛋……” 林云笙受到刺激，从地上摇摇晃晃起来。沈晏之把手中剩下的水又泼了过去。林云笙这会彻底清醒了。 “怎么回事？” “阿梨来了” “等下，我马上过去”，林云笙进入正题。也顾不上追究了。匆匆换了衣服赶过去。 “阿梨怎么样？”，沈晏之比姜阿翁和姜虞更着急。似乎他才是姜梨的亲人。 “没事，静养……”，姜梨定有人相助了。他已经做好准备把姜梨接回来，通宵一夜。可是，她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云笙，她吐血了” “沈大人，姜阿翁都没有着急，你着急什么？” “我……” 磨蹭了半个小时之后，药也来了，姜虞在里头喂姜梨，而沈晏之和姜阿翁站在屋檐下。 “沈大人对阿梨是什么想法？”，姜阿翁的眼睛似有一股魔力，要把人吸进去。 “姜阿翁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沈晏之不否认。 “沈大人，你和阿梨不合适。你比她大八岁，身份地位悬殊。即使你有心，你家人不会同意的……” “姜阿翁不是阿梨，怎知不合适？我比阿梨大八岁，不否认……” “沈大人，说话还需慎重些……” “姜阿翁，我已经尽量隐瞒了，不让自己去影响阿梨。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藏不住……”，这是沈晏之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很大方承认。姜阿翁同意了，其他都不是难事。 “沈大人，你这些话不该是一个有妻之人说出来……阿梨还小，她将来要看春熙院”，姜阿翁的声音加大，话中带隐忍。 “姜阿翁，你是不是误会了？”，沈晏之明白了，“我没有成亲，也没有小妾” “沈大人在暮西村亲口承认自己有妻有而” 沈晏之哭笑不得，“姜阿翁，当时在暮西村说这句话时，而是姜大娘要为我做媒，我迫不得已……”，他不愿以自己的身份去压人，所以…… “沈大人确定？” “当然，我没有成过亲。认识的姑娘并不多……”，大约是那种，别人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对方，“当年，家中发生了一些事之后，我便离开梁州前往鱼县，一呆便是五年。姜阿翁应该了解鱼县？穷山恶水……我根本没有时间。五年之间，我没有回过一次家……”，只在路上遇见姜梨，就沦陷了。 “阿梨知道？” “我的一厢情愿” “沈大人，还是放弃……” “姜阿翁”，沈晏之以为姜阿翁同意了？ “沈大人，沈府不会同意的。阿梨……也没有福气” “姜阿翁，我们来赌一局……”，多说无益。 “赌什么？” “若阿梨同意，希望姜阿翁点头。若阿梨拒绝，我便不会再扰她”，她明白姜梨为什么变脸如变天了。她心中有顾忌……沈晏之突然后悔在暮西村说的那些话了。 “我不同意呢？” “姜阿翁也年轻过。冲动的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沈晏之这算是半威胁了。 “我同意。前提是你不能打扰阿梨。如果她能进春熙院……” “姜阿翁放心，我会等她从春熙院出来。至于沈府，你大可不必担心……” 姜阿翁又多看了沈晏之一眼。沈大人确实是温雅的人。若能成，他也乐于见其成。现在他反过来担心姜虞。姜虞此次被骗，心里留下印象，这对她以后，唯恐造成影响。 阿虞已经十七了。他不该耽误阿虞，留她越长，她将来承受的压力越大。 …… “晏之，这么快搞定姜阿翁了？” “嗯”，姜阿翁是个明事理。否则不会培养出姜梨，一个有韧性的梨子。 “姜梨可不好驯服。将来她大方光彩的时候，你就像一颗蒙灰的珠子……” “林云笙，你还是管管自己。单身大龄剩男……” “你……”，林云笙的心受到了千万支箭。 第166章 醒来 “阿梨” 寂静的深夜，沈晏之把姜梨的手从被子底下挖出来，放在手中揉了揉。他的嘴脸不自觉挂上一抹微笑，只要姜阿翁同意，他何愁姜梨不同意？左右等两年，他等得起。 “阿梨……” 沈晏之忍不住在姜梨额头上印在一问。然后慢慢起身。姜梨的眼珠动了动，然后又陷入沉睡中。 姜梨在第二天的中午醒过来。她叹了气，今晚就去寒梅楼把工辞了。过几日便是花灯节，局时，梁州城必定水泄不通。她和阿姐趁此赚一笔，有了小本钱，再开个小店。这辈子就在梁州扎根了。 房中没有人。姜梨摸着饿扁的肚子，起身下床。 “阿虞姑娘，听安砚说，你会做砂锅饭，他吃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破”，范清迟道。一大早，他收到消息便过来了。 姜虞笑了笑，“没有了。家常便饭而已”，她会做的家常饭菜都是阿娘留下来的菜谱。 “也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尝一尝？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美食而已”，范清迟脸皮厚得跟铜墙一样。 “有机会我一定请范公子吃”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虞姑娘可不许反悔……” 姜虞点头。躲在外面的姜梨，握了拳头。范清迟跟她说话的时候，胸膛挺起来，以一种不屑的口吻对她道。现在对她阿姐，嘴巴笑得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阿虞姑娘，我家也养狗，略懂一二。你家的狗，品相不错……” “对，它们都是阿梨精心喂养的……” “怪不得……狗倒是肥得跟猕猴桃一样，自己瘦得跟刀把子一样……” “范公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范清迟寻思以后要不要给姜梨点零用的。毕竟以后会成为一家人呢？ 嘻嘻……范清迟想得很美，可姜家姐妹却不认为。 “阿姐” 姜梨进来，瞪了范清迟一眼。 “阿梨，你醒了。胸口疼吗？” “不疼……” 随后姜梨故作惊讶。“阿姐，你跟范二……范公子认识吗？” “阿梨莫是糊涂了？范公子在芙蓉楼救了我们……” “是吗？那多谢范二公子了”，姜梨把“二”咬得咯咯响，“不过阿姐，我们可不能打扰范二公子。范二公子很忙……我们因此扰了他的事，就……” “范公子，刚才多有打扰了”，姜虞表示歉意。 “不打扰……” “怎么不打扰？今日又不是范二公子的沐休日？你现在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下午才上衙” “那……”，姜梨眯起眼睛。她果然不能生病。还有她的傻阿姐，已经被骗过一次，还傻巴巴把自己送到狼的嘴巴里。 “我来看姜梨，怎么说……咱们也认识……” “呵呵……”，借口。姜梨回头，脸色一变，“阿姐，我想吃砂锅饭……” “好，阿姐回去给你弄……” 姜虞在，范清迟不好在说什么？等姜虞一走，姜梨的“凶狠的嘴角”就露了出来。 “范二，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对我阿姐做什么？我觉得不会的放过你……” “姜梨，我好歹也救过你。你能不能说话客气点？” “我哪里对你说话不客气？” “你哪里客气？” “我哪里不客气了？” “你就不客气” “范二，你离我姐远点”，阿姐太容易骗了。 “我不就是多跟你阿姐讲了几句话？” “不许讲。你这个人，平日里没正形，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他是误会了沈晏之，可是范二恶迹斑斑。姜梨不得不考虑，范二靠近阿姐是安的什么心了？ “姜梨，你别冤枉我……” “在依兰苑的那个人是谁？不是你吗？一手搂着美人肩，一手握着酒杯……我没看错吧？范二……” “你铁定看错了。我平日下衙回来之后，从未出家门”，范清迟眼睛躲闪。 “我问沈大哥……”，沈晏之会告诉她的。 “姜梨……” 两个人你推我拉，在中和堂了打了起来。范清迟不敢动手，他真的动手，以后就真的没戏了。 “阿梨” 沈晏之出现在门口。姜梨还未说，范清迟先跑过去。抱住沈晏之。 “沈大哥，姜梨打我……” “我什么时候打你？” 范清迟挽起衣袖。示意大家看他的手。 “我看看……” 沈晏之亲自上手，接着一声尖叫。 “沈晏之，你……”，重色轻友。 “我怎么了？还疼吗？” “不疼了” 姜梨勾了出门唇。范清迟这个家伙，想搞她？ “沈大哥”，姜梨婆娑着眼上前。“范二公子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颇有撒娇之意。 “他打你哪里？我便帮你打回来……” “沈大哥，范二公子嘴漂了”，敢“引诱”她的阿姐？ “沈晏之，你可别逼我动手……” “没事，我也好久没练手了。有些生疏……” 沈晏之没打算动手，范清迟上蹿下跳。林云笙赶紧出来拦下他。 “范清迟，你给我停下……” 两人在大厅内拳打脚踢。门口来了两个人。侍女使劲敲打门框。 范清迟和林云笙停下来，齐齐看向门外。 虞兮虞冷着眼。林云笙赶紧把手往后收。往日的斯文被剥得一干二净。 “姜梨在不在？” “我在”，姜梨从沈晏之背后露出来。 “虞姑娘，你怎么会来？” “来看你死你没有” 姜梨倒吸一口冷气。没有胖妞了，她就成出气筒了？ “很不幸，我还活着……” 虞兮虞径直往内院走。姜梨笑眯眯看在场的人。打了个响指。 “不好意思。魅力太大。没有办法，美人只爱我一个……” “姜梨，你怎么认识她？” “我都说了，魅力……美吗？我若是进了春熙院，她就是我的女人了” 范清迟做了个呕吐的样子。 “人家是过来看你死了没有？” “她看到了。可她厚着脸进了内院，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范清迟继续翻白眼，“你看看沈晏之，林云笙，哪一个不是优秀俊逸男儿郎。没准她看上了某一个人，所以……借口来看姜梨”，范清迟抛了个“你懂的”眼神。 第167章 套路 “清迟，别胡说……” “实话实说而已” 姜梨坐到虞兮辞对面。盯她足足一会儿。虞兮辞确实有本事来让男人惊呼。可是她对其他男人选择视而不见，悄悄来见她……所为何事？ “看够了吗？” “没有”，姜梨大方看过去。 “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不会看我笑话？” “你本身就是个笑话，有什么好看？” “你……”，不气不气。不就是考不上，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现在看来，你还活得好好……” “是，我是活得好好的。我也没考上，你可以放心了……” “……”，虞兮辞起身，示意下人把篮子放到桌上，“还以为你病重要断气了。罢了，礼节而已，懒得拿回去……” “带你的东西走……” 没人理姜梨。 虞兮辞经过林云笙面前，淡淡看了他一眼。 “出门左右，秦楼楚馆，美人多的事……”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误会什么？” “我没有看你，更加没有看上你……” “欲擒故纵，你在最好说到做到” 虞兮辞走了。姜梨啃着虞兮辞送来的糕点，来到林云笙身后。伸头过去，瞧了虞兮辞的背影，又看了林云笙的侧脸。 “林大哥，你是不是偷看人家了？” “我承认，她惊艳，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男人果然是感性的动物……不过，你追不上她，她看不上你” “她看上谁？”，口吻霸道，还说他欲擒故纵，他什么都没有做？ “看上我了”，姜梨把糕点塞进林云笙的手里，“你试试有没有毒，我已经吃了。有毒赶紧救我……”，姜梨又猛塞了一块。 林云笙放进嘴巴，小心翼翼的嚼了几口。 “这是药膳糕点，能养你的伤……”，林云笙越吃越觉得熟悉。 “沈大哥，快尝尝……” 姜梨递了一块过去，半空中被范清迟截胡。 “范二……” 范清迟没几下就吃完了。林云笙去恍然大悟般，“范二，你不能吃。会流鼻血……”，林云笙吃了几口，便不在吃。倒不是糕点不好吃，而是那位姑娘对症下药了。 “云笙，你什么时候跟姜梨一伙了？吃快糕点也……磨磨唧唧的” “沈大哥，那你就不要吃了。我阿姐做了砂锅饭，准备过来了” “好” 几人坐在院中等姜虞。姜梨是不是掀开篮子里的帕子，偷偷拿出一块糕点。 沈晏之一边微笑，一边用扇子敲打从下面伸出来，企图偷吃糕点的“黑手”。 “阿梨” “我阿姐来了。快……” 范清迟第一次吃饭姜虞做的饭？心中喜滋滋的。 “范公子，你……” “怎么了？”，范清迟觉得不对劲，往自己的脸上一抹，“血……姜虞你……”，范清迟随后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进屋。姜虞自责得快要哭了。 林云笙把了脉，对姜梨使个眼色。范清迟偷吃姜梨的药膳糕点，偷鸡不成蚀把米。补过头，头晕，流鼻血。 “林大哥，范二严重吗？” “有些严重……” “林大哥，给他扎针吧。粗得跟手指头一样的针，免得我阿姐眼泪都快哭没了。对了，林大哥，一定要往他屁股上扎，用力扎……” “好。清迟皮糙肉厚，不用粗针，他醒不过来……” 范清迟嘟囔了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哪？我是谁？”，这两个兄弟，一点眼力都没有。 姜梨在范清迟面前挥了几下，“范二，这是多少？” “二” “不对，这是三”，姜梨其实竖起的是两根手指头。 “你在猜猜，这是几？”，姜梨竖起三根手指头。 “四” “不对，这是三” 范清迟的嘴脸抽了几下。好狡猾的姜梨。 沈晏之转过头偷偷笑了。 姜梨一脸凝重对林云笙道，“林大哥，像他这种傻掉的人，该怎么做？如果不治疗，会有什么结果？” “不治疗的话，久而久之，他就会变得痴呆，眼角往上吊，舌头缩不回去，走路两手抬起，控制不住自己。若要治疗，要在他的头顶上扎针，直到他完全醒过来”，林云笙在范清迟晃了几下。 “阿梨，林大夫，我没有在锅里下毒……”，姜虞真哭出来。 “姜虞姑娘。要是人傻了，你难不成要照顾他一辈子？” “我……” “不可能，我阿姐有男人”，姜梨立刻把梁子他推到沈后。浪荡的范清迟，她永远不会同意，“吃惯了荤的人，偶尔吃素了，你们就以为他改吃素了？”，单纯善良的只不过是公子们消遣的对象。 范清迟立刻从床上起来，“你姐的男人是谁？” “无可奉告” 姜虞把眼泪一抹，还好人没傻。 “姜梨，你骗人” “你爱信不信。我的未来的姐夫，对我极好。时常给我小钱花，还帮我阿姐干活，人……长得温厚老实……他们已经订婚了。我是怕有些人脸皮厚，靠自己的权力，强抢人妻。害得别人妻离子散……” “呵呵……姜梨，你对我们说这种话做什么？你莫不是以为我救你了你的阿姐，喜欢上她了？”，范清迟 “对啊，你像一匹狼一样……吃着碗里，惦记锅里的……” “哈……姜梨，我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喜欢一个普通女子？我娘早已经为我物色了与我门当户对的姑娘” “麻烦你们有点自知，不然以为多人多看了几眼，就巴巴以为喜欢上了” 姜梨与范清迟针锋相对。 “清迟，够了” 姜虞低下头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够什么？我只是让有些人认清情况，不要自以为自。这世上，长得漂亮的女子多得事。名门望族，向来讲门当户对……” “哟……我差点以为你喜欢我阿姐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姜梨，你少得意了。我这个人向来心善，不管是谁，只要她无辜，我都会救人……你阿姐我若不救，她现在不死也残。你该感谢我，而不是讽刺我……” 第168章 套路 范清迟气呼呼的。姜梨这个记仇的小姑娘……气死他了。 “范公子，你不要生气。阿梨她……” 范清迟扭头过去。眼都没抬。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阿姐，你看清楚了？我一试便试出来了。我说过的，你不信，现在你亲眼看到，信了吗？” 范清迟转过头，什么意思？姜虞还点了头。 “像这种流连花丛的男人，突然转性子，肯定是日子闲得发晃。要不就是与人打赌。你可记得我们家巷口那位姐姐，以死了终。刚才你也听清楚了？” “阿梨，阿姐不会再被人骗了” 姜虞咬牙。阿梨让她看清了有钱人的本性。以后她谁都不相信。 姜梨带姜虞走了。范清迟…… “怎么回事？” “你被当成反面教材了” “什么意思？”，范清迟还是不明白。 “姜虞刚刚经历大难回来。而你这人又不靠谱，姜梨故意套你的话。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承认了。清迟，看来你得靠范夫人给你说亲了” “姜虞没有男人？” “学武的男人，果然不带脑子”，林云笙慢悠悠地走出去。 “啥意思？沈晏之，你别走”，范清迟大有一把，沈晏之不把话说清楚，绝不会放人走。 “姜梨想找个温厚，时常给她小银子的姐夫。而你……是她们绝对不会找的人。没有安全感，喜欢捉弄人……嘴还贱” “我……”，又被姜梨耍了。范清迟下床找鞋子。鞋子也没了。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被姜梨将了一把。 午后，苏浔和张大成来了。 “姜梨，你不是蹬得比兔子还高？怎么就……”，张大成一来，就热闹了。叽叽喳喳一片。 “张大成，你什么请我吃饭？” “等你病好……” 姜虞默默退出去，手臂上挂着篮子，然后回家。 “阿虞姑娘” 范清迟赤脚追上姜虞。 “范公子，可有事？” “阿虞姑娘，刚才我说的话……” “范公子，我会记在心上的”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那样的。我是气姜梨，所以……” “范公子，我很感谢你救了阿梨，但沈大哥的功劳同样不小。日后，姜虞会报答范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先回去了……”，姜梨行了个礼，走了。 “……”，范清迟重重叹了一口气。彻底完了…… 有人记在心上，而有的人却因此吃不下饭。 晚上，姜梨在苏浔和张大成的陪同下，去寒梅楼辞工了。 “姜梨，怎么就不做了？是不是考上了？”，林大娘拉她的手，一脸不舍。 “林大娘，贵妃没有见我。所以……”，沈大哥说面试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除了等还是要等。可是她觉得……那天，她表现得很差。 “姜梨，别难过。你还年轻……” “林大娘，我没事。就是到时候，有几件事要麻烦你……” “好，没问题”，林大娘不再挽留。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应该在酒楼了蹉跎岁月。 姜梨去找梅掌柜结工钱的时候，得知卢师傅辞工了。其实那一晚……姜梨走后，发生了很多事。卢 师傅觉得没有脸再呆下去之后，一气之下辞工了。 “姜梨，考得怎么样？”，梅掌柜一边大算盘，一边问姜梨。 “我也不知道……别人都见到贵妃，唯独我没有” “小姑娘，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行就嫁人，日子总会过得下去” “嗯” 姜梨仔细看梅掌柜数铜板。洗碗还真是低廉，干了那么久，左右也不过一两银子。春熙院她释怀了。心中已经寻思往后要做什么了。 “姜梨，来给……” “谢谢梅掌柜”，姜梨把铜板小心收好。 出了寒梅楼，姜梨抬头往向天空。叹了一口气，日子真难过。 “姜梨，走了” …… 寒梅楼内 “梅掌柜，容光满面，看来是今晚生意不错” “李爷怎得空过来？” “呵呵。闲得无事。姜梨刚才来过了？” “对，辞工找我领工钱了” “看来她考上了，我得若是一笔钱了” “李爷的钱，不过相当在羊的身上薅了几根毛而已” “哈哈哈……梅掌柜爱说笑” “结果没出，谁知道姜梨是否靠得上？她连独占春熙院鳌头两次，这一次不得榜首，名次也不会差到哪？我那三两已经不准备拿回来了”，梅掌柜看得开。左右就是三两银子。将来姜梨若能成为大穆女官，他说不定哪一天还求到姜梨身上。 “梅掌柜，要不我们再来赌一把？” “不赌了”，梅掌柜立刻摇头，“李爷只薅几根毛，而我半身肉估计都要送上去” “哈哈哈……” 林大娘把头缩回去。看来姜梨能拿到一把银子了。 …… 范府 范清越一回来，就闻到了满院子的酒味。他皱了鼻子，然后捂住嘴巴。 他东找西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范清迟。 “范二，你怎么喝酒了？”，一地的酒瓶子。 范清越话声刚落。范清迟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然后抱住范清越的大腿。 “弟啊，我命好苦” “你何时命苦？”，在家以欺负他为乐，在外，天天喝酒。一群狐朋狗友，今天东家，明天西家。要说苦，就是跟沈大哥去鱼县呆了几年。 “我苦……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结果被人套路。我……彻底被那姑娘讨厌了” 范清越蹲下来，“范二，你说谎也打草稿。你的冤家满天飞……” “弟弟，我唯一的弟弟，你怎么不信我？”，范清迟发酒疯，嚎啕大哭。 信你才怪？天天捉弄自己的弟弟。 “范二，你别喝酒了” “范清越”，范清迟摇摇晃晃起来，“我都失恋了。喝点酒，怎么了？怎么了？”，范清迟又灌了一瓶。 “那你别在我院子里喝……”，范清越有洁癖。 “我就喝……我还要睡你的床……” 范清迟把范清越的房门踢开，然后跳上他的床。 “范清迟，我要杀了你……” …… 范府 已经入睡的范将军和范夫人同时惊醒过来。 “老爷，你有听到什么？我好像听到谁要杀谁？” 范将军起床穿鞋，然后抄家伙，“那两个兔崽子又打起来了” 第169章 小生意 第二日 范清迟侧着身子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贵妃榻上。一手翻书，一边拿果子吃。 “范清迟” 范清越的声音一响，范清迟立刻把书帮起来。 “清越，你来了” “我来找你算账赔钱” “赔什么钱？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范清迟声音弱了。昨晚到将军进来之后，摸黑盲打。 “你屁股下藏了什么东西？”，范清越眼尖瞧见漏出来的一角书。他立刻伸手把书拉了出来。 “范清迟，你这个人好假……”，范清越连翻看了几页。然后嫌弃扔给范清迟。 “你可别乱说……”，范清迟心虚。 “你昨晚不是好说被人套路，失恋了？你现在就看美人图，接下去是不是看春宫图了？” “范清越，我看了，怎么了？我失恋了，还不允许我看美人图？” “我看你就是个虚伪的货。打着捉弄人的心思，人家姑娘会看上你才对” “喂，范清迟，你是不是我弟弟？” “不是，亲兄弟明算账。昨晚，你在我院中喝酒，砸了我的桌子，睡踏我的床，打烂我的花瓶……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打折之后收你一千两。你今天若不把银子还我，我就告诉范将军，你的所作所为……” “我堂堂正正的，我做什么了？” “去依兰苑喝花酒，捉弄良家妇女……” “昨晚的事，你怎么能全怪我？范将军抄着棍子进来就打。你的花瓶是他打烂。你的床也是他砸的……” “要不是你喝酒，要不是你躲到花瓶后面……都是你的错，一千两”，范清越伸手…… “没有” “骂我去告诉爹……” “等等……分期可以？” “哼……” …… “阿梨，你拉我来大街上做什么？”，姜虞忙着绣帕子。 “阿姐，我打算跟你做吃食生意。你负责做吃的，我负责招呼客人，上菜。我不想去给别人干活了……” “阿梨……”，姜虞开始忧心忡忡。 “阿姐不用担心。有我在，这次没人敢骗我们了” “阿梨，都是阿姐的错……”，若不是她因为那几两银子，她也不会去被花掌柜骗去芙蓉楼，然后……阿梨来救她，让自己受了重伤。可是她的阿梨，怕她伤心，悄悄隐藏伤口，忍着疼。若阿梨没来救她，她不仅被吴爷糟蹋，最后也会被他残害，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愿意见到。好在她们得贵人相助，柳暗花明又一村。 “阿姐，这些事就别提了。这回你可醒水些。人性是贪婪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背后定有阴谋。范清迟，范二这种公子，他们含金勺子出生，什么都不缺。他们有钱，有权，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是生活的乐子。像阿姐这种温柔贤惠的姑娘，他们最喜欢野钓了。因为阿姐好钓，鱼上钩了，他们就会觉得鱼肉没有味道了……最后又变成像吴爷那样的……” “阿梨，你放心。阿姐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阿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孤身一辈子的” …… “阿姐，还有几天是花灯节，我们在那天做点小生意？” “阿梨，我们没有本钱……”，姜虞完全没有主意。 “阿姐就不用担心了。本钱会有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做着零嘴去卖……像羊角子，水晶糕，角酥……阿姐。这些你都会做？” 姜虞点头，“阿梨，我担心做得不好……” “阿姐，试一试便知了。我们以后不为打工人，就必须勇敢迈出一步……失败了就失败，像我一样，我一个时辰就想通了” “好，我试一试” “阿姐，我们去卖材料回去做” …… 中和堂 林云笙刚得空看了会儿书。姜梨便提着小篮子上门了。 “林大哥” “姜梨，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姜梨在林云笙面前坐下来。“林大哥，除了范二那个异类，你和沈大哥是我见过最温文尔雅的两位公子。你有没有姑娘喜欢你？” “咳咳……”，姜梨话题转得太快，林云笙差点接不过来。 “看来林大哥是有人喜欢了” “没有” “那林大哥，你喜欢那位虞姑娘吗？肤白貌美，肌如凝脂”，一眼就能冻死人。 “不喜欢”，他心里了藏那个叫“小河狸”的姑娘。那个小姑娘冷冷冰冰，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可是她性格真如那位姑娘。不说话则好，一说话能冰封五里。 “林大哥，你真没眼力见……多么漂亮的姑娘，我还打算你喜欢，我帮你追……”，第一个计划落空。 “姜梨，你打什么主意？” “哪里？我那么单纯善良，我打什么主意？林大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我敢在林大哥面前耍小聪明？林大哥的长针不得往我脑袋上扎吗？” “你还有自知之明，那是什么？”，林云笙目光扫过桌上的篮子。 “零嘴”，姜梨把篮子上面的帕子取来，露出可口的零嘴，各种各样。 “林大哥，你尝尝……” “你买的？还是自己做？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大哥，你先尝尝，告诉我怎么样？” “姜梨，你想干什么？” “林大哥，这不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你该感谢地是另一个人……” “沈大哥，我知道。我会感谢他……” 在姜梨殷勤的眼神下，林云笙拿起一块羊角蜜吃了起来。 “怎么样？还行？好吃？” 林云笙皱眉。姜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还不错，这是你阿姐做？” 姜梨点头，“林大哥，你觉得可以拿出卖？” “可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他的嘴巴还算挑。他觉得不错，那必定是可以出师了。 “太好了。林大哥，我……”，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你想借多少？” “林大哥，你也太聪明了”，姜梨惊呼。她做得很明显？ 林云笙的嘴角慢慢勾起来，不是他神机妙算，而是沈晏之都未姜梨打算好了。银子也是他放在中和堂，他算准了姜梨不会找他借钱。这个小姑娘，真是难为晏之了。 第170章 套路 “一百两？” “……”，林云笙愿意借她一百两？毕竟可能会打水漂。 “一千两？” “……”，姜梨有些惊呆。一千两，这才是土豪，把一千两说得风轻云淡。 “不够？一万两，再多没有了……” “林大哥，你要是给我一万两，我没钱还？”，得成老赖了。 “实在还不如，你就以身抵债，还给那个借你钱的人” “林大哥说笑了。我借一百两就行了” “你确定？” 姜梨点头。蝇头小利，哪一行不是从小做起？ 姜梨拿了一百两银子走了。她本要这下契约，林云笙没同意，并且放言，“一百两只不过是我身上一件衣服儿子”，姜梨当下感动得差点哭了。 沈晏之从后头出来，打开扇子。姜梨的身影就完就不见了。 “别看了。你这么做，也不怕将来为人搭桥？” “阿梨知道。只不过在理想，地位前，我排在了最后……”，他能感觉到阿梨面对他时，有一股自卑感。所以……她即使知道，也不愿意同他讲话，甚至避而不见。 “真不明白你……” “若她能进春熙院……”，她的态度一定会变。至少不会像现在，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乐意来。 “陛下真调皮。面试结果当天就可出了。可他偏偏留着吊人胃口” “陛下会在花灯节那天公布……” “晏之，你那么有钱，我们来赌一场？” “你没有钱？” “我开了医馆，哪里有钱。需要回血……” “你打算以姜梨为赌注？我阿梨能进春熙院” “算了，当我没说。本来就穷，再跟你赌下去，我是真连媳妇都娶不了……” “别担心，你先找到先，银子还是会有的……” “停……我不想跟你讲这句话了”，等会儿又扯到他的“高龄”上。 “……” 沈晏之坐下来，整了自己的衣服。 “阿梨已经结束春熙院的考学，我打算做一件事……” “什么……”，林云笙把耳朵凑了过去。 “当然是……” 姜梨自从借到一百两之后，便与姜虞躲在家中，试新菜。 “阿姐，太甜了。我吃不下了”，姜虞做上瘾了。姜梨被糖甜到腻，连连狗子，都躲得远远的。 “阿梨，我还是觉得不满意”，姜虞一边试一边做。 “阿姐，阿翁都点头了。可以出师了” “可是，我好紧张……” “姐，今晚就是花灯节了。就按照这个配方做，不然来不及了” “好吧” 姜梨甜到差点吐了。 范府 范清迟频繁换了几套衣服之后，像漏了气的球一样，“没衣服穿了”，他所有的衣服里，没一件他能看得上眼的。 “公子，你把柜子中所有的衣服都试完了” “我过年新作的衣服？” “公子，那是冬衣。现在已经转热了。您确定要穿？” “我就没有件能热天里能穿的衣服？” “公子，去年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回来。府中做衣服的时候，没有做您的” “今年什么时候做？”，范清迟有些烦躁。 “下个月” “三公子去年做衣服了？”，范清迟再问。 “做了不少。三公子好像连着春夏秋做了十几套。但他没有穿完……” “走……”，清越的品味不错。 范清越并不在府中。日子临近，他往外面跑得越来越急。 “二公子，三公子不让您进院”，范清迟被范清越的人拦下来了。 “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他哥……” “三公子说您像鬼子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范清迟…… “他人呢？叫他出来跟我讲话。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太不懂事了……” “二公子，三公子出去了”，范清越离开之前，特意叫了自己的小童，誓死也不能让范清迟踏进自己的院子一步。 “他不在啊……”，范清迟扬起笑容，一步一步逼近范清越的小童，脸随即变得凶狠，“他不让我进去……我就偏进去”，小童软绵绵地倒下去。 范清迟拍拍手，“把他抬进去” “是，公子” 范清迟迈大步走进去。在坑弟弟这条路上，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小子，衣服倒是不少。整得跟只花孔雀一样……” 范清迟把范清越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他的新衣服。 “范清越，真会穿”，范清迟咬牙。他连衣服都没得穿，这小子藏了好几套在这里。 “公子，衣服好像不太适合” “怎么就不适合？你没看到，我穿得很合身？眼看天都要黑了，你去能立刻给我弄一套新衣过来？” 小童闭上嘴巴守在一旁。 “短是短了些，能凑合……”，范清迟满意地穿范清越的衣服出去了。 “清迟” 半路遇到了范夫人。范夫人皱眉，“你穿的是什么？”，长短不一。 “母亲大人，我大概是不受人宠爱，天热了发现自己没有衣服可穿，只能穿弟弟去年剩下的旧衣”，说着还故意抹了“眼泪”。 范夫人当下一脚踢过去。 “没脸皮的东西。下个月做衣服，你想做多少随你便” “真的？母亲大人？我也到说亲的年龄了，是该换几套新衣了” “老二，娘没瞎的话。你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是你弟弟去年刚做？他不舍的穿……” “娘，衣服留着也会变旧得。下个月清越不也做几套？这些衣服现在不穿也浪费” “得，我不说了。清越回来找你拼命，可别怪我没有告诉你” “娘，你不说谁知道？” “你弟弟他也不瞎……” “呵呵……清越打不过我。到时候还不是你来劝架？” “你大哥准备回来了。你们小心点。清迟，别怪娘啰嗦。你都二十一了，别人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把媳妇抱回家了。可你看看自己，没正形，天天与清越打架……丢脸死了” “娘，我穿清越的衣服是有原因的，我看上了一位姑娘，怕穿旧衣服寒酸，迫不得已才穿了清越的衣服。清越的衣服紧，我怕范府丢脸，这才……” “你确定？”，范夫人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 第171章 花灯节 “娘，我发誓……我没有银子，别说做衣服，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范清迟摸了自己的肚子。肚子适宜叫起来。 “清迟，你的俸禄不少？你骗娘，当娘痴呆了？娘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娘，你不知道？清越打劫了我一千两。那是我的全部家当……哎，今晚怎么请姑娘吃东西？”，范清迟眼神瞄来瞄去。然后又眼神示意自己的小童。 “夫人，公子所言极是。公子的全部家当……” “别说了。你等下去把我那块玉坠拿去当了。娶媳妇这事，还是得靠自己” “是，公子” 范夫人眯了眼睛，“清迟，你等下……” 范夫人叫人去去了一百两，“你要是敢骗娘。老娘必拿擀面杖把你的舌头擀直了” “娘，你等着。你二媳妇很快就能给你敬茶……” “清迟，娘这里有些私房。你要是说的是真话……” “娘，放心……” 范清迟一出范府，立刻笑了起来。 “公子，去哪？” “去沈府” 范清迟在沈府外面见到了沈晏之还有秦桑。 “秦桑姑娘” “范公子是没有衣服了？” “呵呵……让你们见笑了。这是今年梁州最流行的款式”，断手断脚。清越那家伙，吃得比他多，个没长多少，人也瘦弱。 “阿迟，我还有衣服，你换不换？” “不用，都说了是最流行的款式了” “那走吧” 沈晏之和范清迟坐前面的马车，秦桑则坐另一辆马车。 “沈大哥，你怎么让秦桑来了？” “有问题？秦桑也算跟着我们一同长大……” “我懂了……”，范清迟露出邪魅一笑。 “你懂什么？你穿成这样，你难道还对姜虞有想法？” “你想到哪里了？我是什么人？” “范清迟，既然喜欢人，就把不正禁收起来。不然，你只能靠范夫人” “你没看到姜梨对我那样？冷言冷语，还套我的话。我承认，我学武的，脑子不够用，有时候被人牵鼻子走也不懂”，范清迟往窗外看，“所以，我必须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别人跟我讲话，便不敢拐弯抹角了” “清迟，你老实跟我说。姜梨那么反感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是对说了几句不好的话”，还威胁她不许跟沈晏之往来。范清迟不敢看沈晏之的眼睛。他还与姜梨签了契约。沈晏之知道了会不会杀了他？而且他还谎称沈晏之成亲了？ “姜梨两姐妹过得不容易。我跟你说这话没有私心。任何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不应该歧视” “放心，我之后不会再管了”，姜梨那么聪明，总会有办法面对。 马车顺道去接了林云笙。三人一同出街，已经是很多年的事。那时候是四个人，现在只有三个人了。马车里一片寂静，谁也不出声打破这段沉闷。 “武安街到了” …… 笔直的武安街两道点满了花灯。每一颗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 姜梨和姜虞推着小车，上面推满了姜虞做的零嘴小吃。 “阿梨，会不会没有人买我们东西？”，姜虞很害羞。有人看过来，她就马上低下头。 “阿姐，万事开头难。再说，武安街那么宽敞的街，人来人往。听说陛下等下会出现在武安大殿上。人只会越来越多……” “阿姐，放宽心。会有人买的。我阿姐的手艺那么好” “可是，我还是担心……” “阿姐，你看我怎么做……” 姜梨清了嗓子，对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大喊。 “大家快过来尝尝，好吃的羊角子，春卷，不好吃不要钱……” 姜梨喊了几声，终于有用了。有人过来了。姜梨赶紧用纸夹了一块羊角子送过去。 “大娘，你尝尝……” 姜虞完全不敢说话。生怕别人否定自己的手艺。 “还不错。多少钱一斤？” “十五文一斤，买两斤送半斤。多买多送” “小姑娘会做生意。价钱都一样？”，大娘指了小推车上其他零嘴。 “对，大娘要不要每种都来一点？这个春卷是新品……” “行，每样要一点。小姑娘，记得送半斤……” “大娘放心，给你称两斤半” “阿姐……” 姜虞强硬拿出油纸，与姜梨合作，成功做了第一次生意。 “阿姐，快拿钱” “哦……” 姜虞简直不敢相信。“阿梨这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姐若不信，往自己的手上咬一咬” “阿梨，钱还是你收着” “阿姐，小吃是你做的。第一笔钱，得你拿……” “好” 姜虞还是不敢相信。她有赚钱的本事。 “阿姐，来客人了”，开张了，陆续有小孩子拉父母的手过来。姜梨先让他们尝了，再决定买不买。 “小弟弟，这个棒糖，姐姐送给你”，木枝糖是姜梨自己做的。将糖融了，放上干净的小木棍。等糖硬了，便可一手拿着小木棍，一边舔。极适合老人和小孩子吃。姜梨的时间不够，只做了一种原味的。她都想好了，明日上集市，买各种果子回来，提取色素，同糖浆混一起，如此能做出各种口味的棒糖。 “谢谢姐姐” “阿梨”，姜虞不明。 “阿姐，做生意就必须有舍有得。你给了别人甜头，才有回头客……” “我明日做桃子味，梨子味的……” 姜虞点头。她从姜梨口中知道，做生意不能缺斤少两，以次充好。必须真材实料，诚信经营。 “快来瞧瞧……好吃的蜜子酥……” “买两斤，送半斤……” “可以让我试一试蜜子酥吗？”，一双嫩白的手指了小推车上的蜜子酥。金黄色的蜜子酥确实让人胃口大开。 “可以” 姜梨没有看来人，直接直接装了一块你子酥送过去。 “你请……”，姜梨惊了。沈大哥的夫人……怎么会来？那沈大哥也在附近了？姜梨往秦桑的后面望过去，果然……沈晏之三人正往这边走来。 秦桑接过去，慢慢吃起来。姜梨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梁州的姑娘，个个肤白貌美。 “很好吃”，秦桑忍不住称赞了。 第172章 花灯节 姜梨笑了笑，又给她递上一块蜜子酥。沈大哥的恩情，她现在报不了。倒不如从他的夫人身上报答。 松软的蜜子酥让秦桑吃得快停不下了。 “秦桑，那么好吃吗？”，范清迟在小推车前走来走去。姜虞应该看到他，怎么说他也是……“救命恩人”，啥就当做看不见？ “范公子，要不要试一块？”，姜虞夹起一块蜜子酥。这是她虞阿梨共同研究出来的蜜子酥三十文一斤，因此，买的人少。 “给我？那……” “阿姐，范二公子不爱吃那种东西” “谁说我不吃？”，范清迟立刻抢过去。“姜虞姑娘的好意，我怎能拂了？” 沈晏之还在等姜梨递给他属于自己的那份。可是姜梨一眼都没看他。他没数错的话，秦桑已经吃了三块了？ 姜梨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林云笙和沈晏之每人送上一块。 “姜梨，好吃……”，咬一口，入口即化，还有蜜子香。 “我刚与阿姐研究的新品。以后还有各种香味” 范清迟囫囵吞枣吃完了。欲犹未尽，还没吃够。 “范公子，还要在来一块？”，姜虞又拿出油纸。 范清迟被推车上的棒糖吸引了。 “这是什么？” “糖” 范清迟拿起一个放进口中，“味道有点普通” 姜虞掩嘴笑了，“以后会有其他口味” “姜虞姑娘，我想吃柚子味” “好”，姜虞点头。 …… 范清迟没来得及接过第二块蜜子酥就被人推到一边。 “喂……你……”，又是这个冰冷的美人。 “兮辞，你怎么来？”，不会又是来看她死了？ “小推车上的所有东西，我全包了”，虞兮辞直接扔了一大锭银子到姜梨怀中。 “可是……这么多，你吃不完……”，浪费…… “你以为我家就我一个？下人不是人？” “好，阿姐，快……” 虞兮辞的目光在姜虞身上扫了几眼，又回到姜梨身上。 “喂，这位姑娘，先来后到，懂不懂？”，范清迟不服了。他不打女人，只限于温柔的女人。可是这个冷邦邦的美人，实在过分，他还没得吃，就全部包圆了。 虞兮辞眼都不抬，“姜梨，他们买了？” “……”，姜梨干笑着。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都是朋友……呵呵……” “看来你们是没买，打算吃白食。两位姑娘出生贫寒，你们堂堂世家公子，吃白食就算了，还不让人买。是打算拖累她们，让她们上街乞讨？” “真行，我真服了你们……铁公鸡，一毛不拔” 沈晏之和林云笙忽然觉得手中的蜜子酥不香了。沈晏之抱歉看了姜梨一眼。他考虑不周全…… 姜梨慢慢张大的嘴巴又被她合上了。虞兮辞也太敢说话了？她是什么地位，竟然…… “这位姑娘，你谁家的？怎么能这么说话？姜梨是我们的朋友，吃块蜜子酥怎么了？”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朋友？也只有范二公子做出来，不嫌弃臊得慌？” “你这个姑娘……信不信我打你？” “你打？” “你以为我不敢？”，范清迟吓唬似地扬起巴掌。 虞兮辞头转向姜虞，“以后别找这种男人，动不动就打人……” 范清迟石化，他又被套路。他只不过吓唬人而已。 “这位姑娘……”，范清迟走到林云笙后面，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兄弟，到你出场了” 林云笙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这位姑娘冷得能冻死人，话也能毒死人。 “沈晏之……”，谁能出马会一会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在场的男人没有说话，秦桑则看不下去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看姜梨，不是来看白漂的人” “这位姑娘，劝你说话客气点？” “我说话已经很客气了？那像你们，拖家带口来给姜梨难堪……想炫耀什么？”，虞兮辞又是狠狠一瞥。 姜梨扶额，连忙伸手打断虞兮辞的话，“兮辞，别说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算了，给你个面子。姜梨，快点包好给我，等下随我一同去武安殿下听贵妃公布春熙院的入学名单” “不用了”，贵妃都没见她，怎么会有她的名字？“我阿翁在家等着……” “随你……” 虞兮辞的侍女大包小包地接过来，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对不起，实在是……”，太强悍了。 “阿梨，没事” 姜梨递上偷偷留下的棒糖。 “抱歉……” 范清迟倒是不客气拿过去，“姜梨，那个冰美人该不会喜欢你？” “她不损我，我就高兴了” “哼……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嘴巴毒得很，跟那张美艳的脸，天差地别” “我觉得她可能不喜欢男人……”，姜梨摸了下巴，虞兮辞的背影早就消失了。她对男人讲话时，冷冰冰的。对女人是，态度变得温和。 “啊……她该不会？” 范清迟忽然惊呼起来。 “不会怎么？”，众人追问。 “她是男变女装？”，“她”也看上姜虞了，所以才会对他……又让姜防备他？ “范二公子，若是让她听到，估计你……” “我猜测而已……” “沈大哥，你的表妹呢？”，姜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尴尬下去。 “表妹？什么表妹？” “就是那位……长得漂亮的表妹，说话柔柔细细。跟虞姑娘有得一拼”，就是胸部拼不过人家。 “呵呵……她在忙着考女学。若你们两个都中了，说不定是同窗” 秦桑看了沈晏之一眼。那晚，沈伯母说过，沈晏之没有远方表妹。唯一的表妹，才刚十岁。个头还小，压根就不是那晚她见到的姑娘？ 沈大哥有事在瞒着他们。 “呵呵……”，全都是美人。只有她跟胖妞是一路的。 “咚咚咚……” “什么声音？”，梁州的许多习俗，姜梨没见过。 “大花灯过来了。大花灯会由陛下派人点火。一来，祈求上苍保佑大穆，风调雨顺。二来，大花灯点完之后，会陆续有各种花灯。黑灯瞎火，夜里捉婿……” “什么意思？” 第173章 花灯节 “就是……男人在外面得保护自己” 姜梨笑了起来。 “林大哥，范二公子，你们可得小心……别人摸黑把你们打晕，装麻袋带走……” “提到这个，我就想起了一桩往事”，范清迟觉得那是他的耻辱。 “范二公子是不是在这里邂逅了一场惊喜？” “算了，我就说与你们听。我未离开梁州之前，那晚我与几个朋友出来。花灯过来之后，我与朋友走散了，当时，我没有任何提防，就被人从后打晕了，装麻袋带走了。后来，我醒在一家人里，他们红着脸说，打错了。给了我十两银子之后，推我出门了” “哈哈哈……” “哈哈……” “别提多憋屈了……” 大花灯越来越近。一群一群人涌进武安街，一浪掀起一浪。 “小心” “拉紧我……” 嘈杂中，姜梨的手被人拉到一边，她眼看自己的阿姐被范清迟带到另一边。她不断挥手喊姜梨的名字，可是姜梨根本听不见。人群很快把姜虞和范清迟带走了。 “阿姐” “阿梨，别去。清迟会护着她……” “我不放心……” 人早就没影了。姜梨眼巴巴的收回来。 “沈大哥，只有你一个？其他人？” 林大哥，沈大哥的夫人…… “散了” “沈大哥，赶紧去找人” “姜梨，不用。他们自会有人保护” “那好吧”，姜梨的视线全在武安殿的方向。 “阿梨，你刚才为什么只对他们说小心？”，沈晏之有点黯然神伤。 “沈大哥很安全” “为何？” “咚咚……” 姜梨没得说，有人冲过来。沈晏之立刻把她护在身下。等人过去之后，沈晏之松了一口气。 姜梨不好意思推开沈晏之。心有点加速…… “阿梨，我跟你说……”，沈晏之知道姜梨误会他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解释了。 “沈大哥，我看见他们在那边了”，姜梨见到林云笙和秦桑，她能得朝他们挥手。 沈晏之的话被打断。 “阿梨，我有话对你……” “沈大哥，来不及了。他们在哪……我们快走……” 秦桑和林云笙被人群冲散了。 林云笙被冲到了人群更密集的地方。大家为了一睹从花灯出来的美人，还有武安殿上的陛下和风华绝代的贵妃。林云笙越想往外走，人群越把他往里推。 林云笙被推搡着。 “麻烦让一下” 众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林云笙就在人潮中，险些被踩。一只柔秀的手揽过他的腰，两人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林云笙被抵在墙上。他的脸，耳朵迅速红起来。 刚才把他从人潮中拉出来的人正是虞兮辞。林云笙脸红的一部分是，他堂堂男人，身高八百，竟被一个只到自己下耳朵的姑娘给“救”了。显得他柔弱不堪…… 脸红的另一个方面的是，与这样一位美人近距离接触，实在让他……看来他跟女人接触太少了。 “你脸红什么？” 虞兮辞盯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了。男人果然都一个样，稍微纯情一点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大胆一点的，言语挑逗，不过这种人一半早就被人她一巴掌打过去。 “我没有看你”，林云笙否认。 林云笙站起身。把虞兮虞推开。 “真弱……”，虞兮虞嘟囔了一声。 林云笙睁大眼。“姑娘，我刚才是被人推了。人群中本来就乱，若我再动手，人群中必定发生踩踏事件”，这姑娘真是自恋。 “哦，是吗？那你脸红什么？”，绕来绕去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我……紧张，脸容易发热，所以……” “男人容易红脸，有两种原因。一是害羞，二是急了眼” “那姑娘你是没有见到第三种，井底之蛙不可语海河” 虞兮虞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人…… “姜梨？” “走散了” “姑娘为何那么担心姜梨？” “春熙院的日子甚至无聊，没有几个吵嘴的人，怎么熬过两年？” “呵呵……姑娘不解释，我差点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以为我去找姜梨是为了看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这姑娘嘴巴很毒。“姑娘，嘴下留情，不然将来会吃亏” “你知道海为什么宽？因为它不多管闲事” “你……” 虞兮虞排袖子走了。林云笙莫名吃了一肚子火。以后，他再也不像看到这位姑娘了。 姜梨可有苦头吃了。 而另一边，秦桑不断再找沈晏之他们。奈何人实在太多了，她陷入了跟林云笙一样的境地。往年的花灯节，可没有这么多人。为何今年的人那么多？而且敲锣打鼓，大花灯的附近根本挤不进去。 大花灯上面有人起舞，以前是只有花神，现在，有三个美人……手持琵琶，脸上带了金光闪闪的面纱。就像天上天仙飞天。秦桑不时看呆了。她平时里，舞刀弄剑，即使穿回女装，她还是觉得不舒服。她万万是不敢穿那么暴露的舞衣。 “姑娘，麻烦让一下” “呃……”，秦桑往右，那人往左。来来回回，两人都没有让得过去。 对面的苏浔笑了笑，干脆停下来，“姑娘，你过那边？” “我……过右” “好，我过左” 结果两人不知为何又差点撞上了。两人又是尴尬一笑。 “姑娘，我前去武安殿下听榜，不如我先过去……” “什么榜？” “姑娘不知道，陛下今晚宣布国子监和春熙院的入学名单” “哦……我不考，所以我不知道……” “姑娘，在下先行一步了。对了，姑娘如果想离开，从那边那个小巷走。若姑娘有人陪同，可以试一试。若是没有，姑娘还不要从那里经过了”，他刚才从小巷出来的时候，总感觉小巷里不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好，多谢”，谦谦有礼的公子，一下子博得秦桑的好感。 “苏浔，等等我……” 张大成差点被挤成肉饼，然后脸憋红了，才从里面出来挤出来。 “苏浔，唔……挤得我想上茅厕了”，今晚有点迟撑了。 张大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174章 花灯节 “谁让你嫌弃小巷破？”，不跟他过来，结果…… “不说了。我们快走。陛下应该要放榜了。苏浔，你等下中了，要请我吃饭” 张大成喋喋不休与苏浔走远了。秦桑穿进人群中。管他小巷里的牛神鬼怪，她过定了。 相比外面的热闹，小巷里透漏古怪与阴森。 秦桑的袖子里，匕首已经到了手掌心。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围墙下跳下去，很快消失在秦桑面前。秦桑并不是一个冲动的姑娘，她跟秦将军擒过匪徒，此刻她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说不定…… 秦桑很快退出小巷，在人群中寻找沈晏之和范清迟。 大花灯在姜里面前停下了。沈晏之把她往后拉了几步。 “阿梨，别靠太近。危险……” 姜梨听话又后退了几步。姜梨呆在那个小山村里，确实没见过这个阵仗。 巨大的花灯底座下，有一层纱窗，里面掉了灯，影影绰绰。姜梨仿佛还看到纱窗上有人影在舞动。 “沈大哥，你看到没？纱窗里有人在跳舞” “我看到了，这是皮影戏。里面有人……” 姜梨点头。皮影戏她在书上见过，就算到了后来离开暮西村去找活做，她也只远远见过一次。如今真实的皮影戏就在眼前。 姜梨盯得出神。然后被一道亮光给闪了，她眨了一下眼睛，发现皮影戏照常。 姜梨回头，发现沈晏之不见了。他应该是去找自己的夫人了。 对了，阿姐……范清迟很厉害，她承认。可是他吊儿郎当的，她不相信。 姜梨于是穿到对面。沈晏之被人推到后面，他个高，眼睁睁地看姜梨消失在人群中。 “你放开我……” 范清迟带姜虞离开了武安街。早在他们所有人被分散之后，范清迟就一直紧拉姜虞的手。这种人群多的地方，最后会出状况，他见多了。他带姜虞离开，也是带有私心。 “姜虞，先离开这里” “不行，我要回去找阿梨” “姜虞，姜梨比你还牛，你是没看到她拿菜刀片人的场面吗？” “我……可是……” “姜虞，姜梨有沈晏之在身边。而你……你再回去找她，以你的能力，出了事，她要护着你，也要自保，最后，你认为自己能逃出去？” “芙蓉楼的教训，你还没吃够？” 范清迟的厉声把姜虞说哭了。“我……”，范清迟摸头，他……这个人情急之下，容易…… “对不起，我大老爷们，说话糙了些。你……” “我知道，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阿梨……我还总是给阿梨添麻烦……” “我该怎么办才好？”，姜虞蹲在地上，泪眼婆娑，惹得范清迟一阵脸红。 他也跟着蹲下来，笨拙地把洗得干净的蓝色方帕递过去。 “擦擦眼泪，我有个好办法帮你……” …… 远处的乐胥楼包厢内。窗户边站了两位夫人。 “沈夫人，难得我们不用再操心。今晚得已出来……”，范夫人看着楼下星星点点，欣慰的笑了。 “你自然是不用操心了。有孙足已”，沈夫人故意装作不满，“我的晏之完全没有心思，我也不知何时能报上让孙儿” “沈夫人，别心思。说不定姻缘未到” “我不久前去了趟弘华寺，抽了根中签。解签的人说晏之姻缘未到，需等。听到这个消息，我回来几日没睡好觉。如今沈家只剩他了，他若是出事，我也跟着去了……” “我家清迟都二十一了，日日跟他兄弟打架。我和他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方法用尽，他整日里欺负清越，我心交力瘁。眼角的皱纹又多加了几条” “范夫人，玲珑馆新开了一种药，据说可以除皱，该日我们一起去……”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这脸……都因为家里的兔崽子而长皱了。清迟再不成婚，过几日，我肯定比老范还老……”，范夫人往脸上摸了摸，叹了口气。 “范夫人，看来你不用担心了……” 范夫人不解，顺着沈夫人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我家老二？” “范夫人，你看清楚了。还有一个姑娘……” 范夫人差点没把脖子伸出去。终于见到地上蹲着得姜虞。 “一百两给值了”，范夫人倒不在乎对方的家世如何，而是人品。老大的媳妇已经是门当户对，老范手中有实权。老二也去了宫中当值，对范夫人来说，只要他找个女的就行。 “范夫人，一百两银子哪够？范府的家底不少……” “这小子没诓我” “范夫人知道这位姑娘？” “清迟瞒得紧。白日里才透漏。我不管是不是门当户对，只要姑娘心善便可……”，成了亲的男人，才能收心。 “万一那位姑娘丑呢？” “清迟喜欢便可”，对范夫人来说，清迟满意便可。 “你啊……” “沈夫人，门当户对并不敢。沈府有三位沈大人，再来一个强势的亲家，倒是……当我没说”，范夫人见沈夫人的脸色慢慢变了，立刻闭上嘴巴。头伸出去看看自己家老二。 沈夫人心中烦闷理不断剪不断。这句话，上次她去见过那位姑娘的时候，她讲过。自古以来，帝皇怕外戚实力强大干政，他同样怕臣子实力威胁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属意秦桑，可秦将军手握重兵。若若两家联姻，文武结合，久而久之，陛下会起了心思除掉两家，血流成河。沈府几百条人命……绝不能逞一时之欢，害了无辜的人。秦桑是不行了，可往下面找……沈夫人回去又得熬夜了。 …… “什么办法？”，姜虞抬起头。只要能帮阿梨，又不给阿梨惹麻烦，她都能做。 “你不怕被骗？”，范清迟打趣。 “我会事先告诉阿梨” 范清迟摸了鼻子，“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姜梨，这是关于你的事，不是关于她的事” “范公子，你这话是何意？”，姜虞以为范清迟打算骗她。于是猛地起身，头反而撞到范清迟的下巴。范清迟立刻捂着下巴，喊疼。 “范公子，我……” 第175章 花灯节 远处的范夫人暗骂了范清迟一声“矫情”。若是此下是清越挨的，两人早就打上了。 范清迟是装的。皮糙肉厚的人，这点小伤对他们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范公子，要不我……” “我没事”，范清迟觉得捉弄人够了之后，这才正禁起来。 “姜虞姑娘，你若想保护姜梨，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果然，姜虞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姜梨身上。 “你给她找一个厉害的姐夫。不仅能保护你，也能保护她……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担心”，自己的男人，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这……”，姜虞煞有其事的点头。她成了婚，有丈夫护着，而且是一家人，就不存在麻不麻烦了。 “姜虞，你同意了？”，范清迟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我回去就同阿翁说”，姜虞同意了。 “你有人选了？”，范清迟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们巷口有一位力大如牛的大哥……他对我是多照顾着……”，姜虞害羞低下头。“阿牛哥长得壮，又敦实顾家……”，如果女人必须成家，她也不嫌弃阿牛哥。 范清迟气得想打人。他上一秒还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提的什么馊主意？姜虞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身上。 “范公子，你怎么了？” “姜虞，你就没有想到其他人身上？比如我这种的……” 姜虞轻轻一笑，“范公子这种，家中必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我家只是普通人，自然也要找普通人家”，后宅里的那些手段，不知有多肮脏。 还有婆媳关系……阿牛哥家中只剩一个老爹还有两个妹妹。两家又离得近，将来嫁过去好照顾阿翁。 “谁说我要找门当户对了。姜虞，你回去最好别跟你阿翁提这件事，否则，别人认为你……”，怎么样才能阻止姜虞这种“可怕”的想法？ “我什么……” “哎呀，你别说了。你现在还不适合成亲。你放心，我会把你你保护姜梨……” 姜虞莫名其妙。话题是他提出，反悔也是他。 范清迟烦躁得不行。旁边路过一个扛糖葫芦草垛子的老翁，范清迟随身拔了几根，扔了小锭银子过去之后，拉着姜虞躲到一边。然后又把糖葫芦塞到她手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范公子……” “给你吃” 范清迟大摇大摆走在前面。他有些害怕，姜虞会把他的话当成真的。 “啪”，他给了自己一个小巴掌。这嘴巴真贱……还有让他怎么说出口？他很久之前就认识姜虞了，可是男人也有“矜持”。 “范公子，这里是哪里？”，两人一个人走在前面，另一个人走在后面。一前一后，然后两人迷路在不知名的小巷里。 “这里是……”，范清迟环顾一周，双眼迷茫。这里是哪里？他没来过……可是他不能在姜虞面前丢脸。 “哦……我带你找小路，等会儿，直接到你家的巷口” “嗯，多谢范公子”，姜虞微笑递上一串糖葫芦。 “我不吃甜食” “范公子若是不吃甜食。我以后就是专门做甜食的，范公子没有口福了” 范清迟一听，立刻抢了过去。姜虞笑了笑，范公子真像一个小孩子。 范清迟走到半就不走了。 “范公子，怎么了？” 范清迟眼神凌厉扫过去，“还不出来？非得爷一个一个把你们揪出来？” 范清迟话声落后，有几个脑袋从墙上露出来，接下从墙上跳下来。 “小子，耳朵灵敏” 为首的人手持铁棍，小胡子随他说话一翘一落。 “有事吗？”，范清迟手拉姜虞，把她放到自己的身后。表面上一脸严肃，其实内心狂笑。这几个小混混，他还在寻思没有机会“英雄救美”，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老天爷待他不薄…… 明知道他们想打劫，范清迟还是“礼貌”一问。 “打劫” “劫什么？” “劫财劫色” 小混混的话声一落。姜虞的手突然紧张所动了一下。范清迟悄悄握紧她的手。这几个东西，不够他塞牙缝。 范清越“矫情病”复发了？“你能想先劫财还是劫色呢？” “你……少啰嗦，劫你的财，劫她的色” “不然，你们一同劫我财，劫我色吧？我也还算有点小姿色，应该能满足各位的” “呸……你比公猪的皮还糙，老子怕咬了掉牙” 范清迟忍着没有冲过去。“我们两个人，怎么能……你们怎么能……” “小子，把你的娘子交出来，否则……” 娘子？这个称呼，他喜欢。 “几位大爷，要不我给你们钱吧……” “少说废话，还不拿来？”，为首的那个举起铁棍。 姜虞的手与范清迟的掌心贴到一块出汗了。 范公子…… “姜虞，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日子太无聊，总得从这些人身上找一些乐趣。 “嗯” 范清迟勾起嘴角。等下他便让姜虞知道，他比那个阿牛哥厉害。 范清迟故意把范夫人给的一百两拿出来。 “几位“爷”，你们确定要拿？”，范清迟由“害怕”转为“不屑”，他们要是敢拿，说明不嫌弃自己活得长。 “少说废话” 银子让小混混迷了双眼。其中一人大着胆子伸手过去拿。手还没摸到银子，被范清迟反手一扭，接着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小混混呗范清迟甩到墙上，如同落叶一般，晕了过去。 “你……” 混混们觉察不对劲，想要跑。范清迟哪会放过他们。当下把姜虞放开，追了上去。拳打脚踢，呼声满天。 “咧……” “撕……” 空中除了喊救声，哀嚎声，还有不明声音。四五个混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范清迟拍拍手，有几个人从暗处出来。 “范长官” “把他们送到官府。还有，让他们多出来看看，梁州的小混混泛滥得比蟑螂还要多。他们在不灭，老子亲自带人，先把他们灭了” “是” 范清迟又开始暗自得意了。姜虞一定看到了他威武的一面吧？ 第176章 花灯节 姜许久脸色憋红。 范请迟的嘴角高高挂起。没办法，他有时候虽不着边际，可正禁起来，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姜虞，我送你回家” “范公子，你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 “刚才你的下属在忍着笑……”，姜虞别过眼去，毕竟她是个姑娘。 范清迟当下换了一张嘴角，这帮小子竟敢让他在姜虞面前丢脸。明日，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我明天就敲打他们” “范公子其实不是他们故意笑你，而是你……”，姜虞脸红的示意范清迟看自己的衣服。 范清迟不解得低头。身上该裂的地方都裂了。他能感觉到里面凉嗖嗖的，裤子已经……他就觉得，一开始衣服紧身，刚才宽松。他在打架的时候，幅度过大…… 范清迟脸臊得慌，把脸转了过去。本想在姜虞面前表现，结果……还好他的大裤衩没漏出来，不然……他连自己都不放过。 “范公子，你要是不嫌弃。等下我给你缝……” “不用了。我今日是穿了弟弟的衣服出来，有些小……”，他嫌弃自己那些衣服太寒酸了。 “范公子若是不嫌弃，改天我给你做一身……” “姜虞，你要言而有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嗯” …… 姜梨一直跟着“姜虞”去。等她穿过人群，好不容易追上来人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姜虞。 “不好意思”，长得像而已。范清迟把阿姐带到哪里？还是她跟范清迟走散了。她感觉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沈晏之跟在姜梨后面。他唤了几声，姜梨并没有听见。一双手拍上了沈晏之的肩膀。 “秦桑” “晏之哥，有些不对劲”，秦桑往人群中看了一样。人来人往，但是有发现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千篇一律的喜悦表情，唯独有几道身影慢慢闪过。 “秦桑，你暗中去找人过来。我怀疑有人暗地里要密谋什么……”，而且陛下准备出现在武安殿上了。 秦桑点头，穿过人群，往外挤。 “阿梨” “姜梨”往外走了。沈晏之跟了上去。等他快出外围的时候，那个女子突然转身，是一张陌生的脸。 一模一样的发型，背影。是有人引他出来？姜梨现在还不是他们攻击的对象，那就是陛下…… 沈晏之又挤回人群中。姜梨一直跟在大花灯后面。几次回头，再也没有沈晏之的身影，姜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落寞。 明知道不可能，所以她克制住了。 大花灯上面的三位美女，不停变换方位，妥妥实实的一副天女飞天图。 “哪来的美人？看着不像梁州人” 姜梨竖起耳朵听。 “听说是从外面外面来的花魁，离我们这里挺远的……”，具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反正如此漂亮的绝色，身材高挑，梁州的姑娘是万万不敢穿着暴露。 “费得着从外头找？梁州的姑娘也不错。我听说，那虞家的姑娘倾国倾城，不过为人清冷，上门提亲的人都被打出来了。虞大人为此伤透了心……” “虞大人又当爹当娘，养出那么个另类的女儿，也不知道她那个刚几岁的弟弟能不能活着长大……” “我听说……” “咣……”，路人还想谈下去。一个锅狠狠往他们的脑袋上拍。两人瞬间见到天上的星星，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谁打我们？” 两人回头，虞兮辞一脸怒像。拿锅子拍人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婢子。 “臭丫头，你是不是找死？别以为长得好看，我们就不打女人了？” “打” 虞兮辞身边的婢子又拿了锅子上前一步，那两个人瞬间熄了火。 “你给我等着……” 两人灰溜溜地走了。姜梨唇瓣微扬。 “好巧” “你被人抛弃了？”，虞兮辞的视线从姜梨身上收回来。 “不，我们走散了而已” “被人抛弃了还狡辩”，虞兮虞冷哼一声。 “虞姑娘，他们刚才说的不会是你？”，不然无缘无故拿锅拍人？ “你很闲？” “我不闲，我先走了”，她的内伤已经渐渐好了。若真跟虞兮辞干起来，她有把握。 “姜梨，你多少岁了？” “嘻嘻，我没及笄。你及笄了？” “哼，我比你大……” “那又怎么样？只有无用的人才以年龄论资格” “哦，你想以实力论资格，也要看你有没有机会进春熙院” “那就赌一赌”，姜梨心中不仅有不安的预感，同时还有一股兴奋。 “赌什么？” “赌钱。我赢了，你给我一百两……”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也把自己当时” “那再见……”，总有一天，她会被虞兮辞气死了。一个冷冰冰的美人，不会无缘无故，不分青红皂白打人。 “哼……” “小姐，人走了” “你把糖角子拿出来” 虞兮辞吃了一块。脑海中又想到了姜虞。 “我们回去” “小姐，我们不听陛下放榜了？”，小姐出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事？ “明日再知也不迟”，离春熙院入学还有好几天。她一定能进春熙院，又何必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虞兮辞出来的时候，虞府的马车已经在等了。 “小姐，老爷在等你” “……”，虞兮辞僵着脸上了马车。 姜梨走了又回头。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姜梨来到了武安殿下。这道大门，也不知将来她有没有机会从这里经过。武安殿上面，人头攒动。看样子，准备陛下准备出来了。 大花灯周身通亮。姜梨总觉得花灯哪里不对劲。 姜梨不知过了多久，发现虞安殿上面，来了许多御林军。严守八方，密不透风。 “陛下出来了” 太高了，姜梨看不清正中央那道身影，刚正不阿。还有他身边的美貌女子定是贵妃了。贵妃极受陛下宠爱，到哪都带贵妃。而春熙院的主意正是贵妃提出来。今晚宣布正式春熙院的名单，贵妃是不可能缺席。 姜梨心中有一股感慨。贵妃没有见她……可是她心底的兴奋感又是从何而出？ 第177章 花灯节 “陛下” 穆帝和贵妃身后站了一群人。穆帝看着笔长得武安街，不由感慨，“盛世太平” “陛下，在你的治理之下，大穆必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哈哈哈……”，贵妃的话深得穆帝的心。 从陛下出来那一刻，底下就站满的人。即使很高，众人就像等食的鸭子，头抬得很高。姜梨觉得自己的脖子快酸掉了。看不清，听不见上面的人。陛下要放榜，怎么听得到？ 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就是大花灯上面的三位天女。 “陛下，国子监和春熙院的人都在下面等……” “不急，听说今年的花灯节，有所不一样？” “是的，今年的花灯上多加了两位天女……臣妾听说，等会儿还会有好看的演出……” “哦……既然如此，那就先放榜”，穆帝想来想去，有多少人在下面眼巴巴地等着。他先让人放榜，与即将入学的学子同庆，何乐不为？ “放榜” 长声落，姜梨身边的人立刻欢呼起来。别人比她盼望得还要急。 有人在上面念，底下一片静悄悄，大家都不敢吭声，生怕错过信息。姜梨还在担心听不到。好在还有一个人在下面传上面的旨意。先念的是国子监的名字。 “苏浔” 姜梨四处找了苏浔，没有发现人。他肯定来了。姜梨心里美滋滋的，阿翁成功了。 国子监招的人应该有五六十个。优胜劣汰，能进入国子监的人，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将来对他们的科举有帮助，而且……据说，那个最优秀的人，还有机会拿到保荐的资格，如此一来，可谓是平步青云。 国子监念到的名字越来越慢了。 “苏浔，回去要请我吃大餐”，张大成内心很放松，早知结果，并没有遗憾。接下来，他应该会在梁州跟先生学一断时间，然后再回家乡备考。 “急什么？还没念完……”，苏浔嘴角上扬。他早知今日……心中已经笃定自己会中，因此他与张大成一样放松。 现在已经宣布他的名字了，明日他再去确认一次，接下来便可准备好东西，进入国子监了。 名字一个接着一个念。 “张大成” “国子监入学名单结束”，主考官收榜。 张大成全身僵硬。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找回知觉，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大成，你打自己做什么？”，这个家伙，心里素质有些差。 “我要让自己清醒。你知道？我对国子监有执念，可能是我在做梦。刚才我打自己那一巴掌，真不疼” “要不我为你效劳？” “你轻点”，张大成还是不敢相信。 苏浔扬起巴掌，张大成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还是别打了，你掐我” “行” 苏浔趁他不备，在张大成的腰间狠狠一掐，张大成立刻跳起来。 “清醒了？” “苏浔，刚才我听到他们念我的名字了” “对啊，我听到了。你以最后一名进入国子监” 张大成又往自己的脸上拉了拉。他发现自己太激动了，不会笑了。 “张大成，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你这个样……”，苏浔嫌弃，“真难看” “难看就难看”，反正有没有姑娘看。 “大成，你该感谢先生。先生给你押题，命中率多高……” “你放心，我给先生准备一百两。你呢……” 苏浔有些不自觉的把手往后放，“我先欠着，之后我会十倍奉还”，不久之前，应该在复试之前，他写的话本受阻，他一下子失去了生活来源，他又不好向其他人开口，举步维艰，先生给予他救济了。 这份恩情，他会铭刻于心。 “要不我借点给你？” “不需要”，国子监包吃住，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 “兄弟，要是有困难给我说。我没有笑话你……” “行了，你可以回去跟家人庆祝了” “我爹娘，姐姐，姐夫，浩浩荡荡一堆人已经在梁州了”，张大成竟然不知道，他爹娘何时在梁州买了房子，能住上十几人。这几日，他一直觉得没有脸去见他们，今晚…… “苏浔，同我一起回去”，张大成故意撞了苏浔的肩膀。 “不用，我们过几天要进国子监了” “苏浔，我爹娘很好客的” “姜梨去我就去……”，苏浔被磨得不行。娘巴巴的张大成…… “她人在哪？准备念春熙院的名字。可是……她说贵妃没见她？” “其实国子监的主考官谁也没见，可是其他人说来全说自己见到了主考官……” “那……” “那是为了公平起见。主考官谁都不见，只听声音断实力” “靠……被人骗了” “大成，别说话了……” 主考官又拿出另一张榜。他先是看了下面一眼，然后才正声。 姜梨手紧握着，掌心出了汗。刚才的国子监是按照名次从头到尾开始念。苏浔和张大成都进了。可是还有她。阿翁应该是最期望她进春熙院了。若是以贵妃为准，她没有见到贵妃，那就真的没戏了。若不是，那她可能还有一丝机会。 “姜梨” 第一个念到的名字是她。苏浔和张大成互相看了一眼。姜梨真厉害，春熙院的“会元”。 人群中也有人私语。 “是不是那个初试，复试都为第一的姜梨” “嗯” “这个姑娘是何方神圣？” “不认识。应该是普通百姓……” “市井中藏凤” “能当上大穆女官，才算厉害”，现在只不过是迈进第一道门槛。 姜梨仔细的听着。有羡慕的声音，也有嫉妒，说风凉话的声音。那天……她很痛苦，进入之后，她有一瞬间的脑袋空白，后来……她觉得自己比别人呆得多长，到了最后，才有一丝慌张。 姜梨很从容镇定，她想回家……阿翁听了，会高兴的。 比姜梨更高兴的有沈晏之他们。 “苏浔，姜梨第一名。我们是聚贤书店的三剑客了”，张大成开始回想在聚贤书店苦读的日子。大家为了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第178章 花灯节 姜梨表面淡如水，实际上，内心已经想呼出来。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可肢体不受控制。 姜梨揉了双颊，回头发现沈晏之隔着人群望她。一脸宠溺的微笑，姜梨瞬间笑眯了眼。这是刚刚开始，可是她看到了之后…… 姜梨经过大花灯旁边的时候后，人群又把她挤回来了。她又看到了一道银色的光影从她眼前闪过。 “陛下，是否可以奏乐？” 春熙院只有二十个名额，其中名门世家等占了不少数。 “开始” 穆帝显然很高兴。这是他在科举上的改革首次引入女学。两年过后，出现新任女官，又是一项改革。他会按部就班，大刀阔斧，直到他满意为止。 变革先从治吏开始……这条路，这刚刚开始。 “陛下，听说等下会有“火树银花”” “朕有耳闻”，星光点点，烟火绚烂。 大花灯上的三位天女，在跳完一曲之后，慢慢退到旁边。接着一颗装点了万盏小灯的大树缓缓从花灯下面升起来。 姜梨的目光被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全在上面。 “灯为何不亮了？”，穆帝声音威严。这种时候，灯不亮，这不是给他难堪？ “陛下稍等” 内侍拍手。只见一朵一朵装饰成花朵的灯慢慢绽放。谁也想不到，在一瞬间……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树上的小花灯，像一颗颗炸弹，炸开了。 在场的人立刻乱起来。 “保护陛下” 天空弥漫刺鼻的白烟。从白烟出跳出来全身裹黑，手持大刀的人。他们有一半以上，借住花灯上了武安殿，有一部人从花灯里下来，挥刀打开杀戒。 武安大街上巡逻的护卫冲进人群。大街上乱成一锅粥。杀人，踩踏事件不断上演。 有不少人在姜梨面前倒下。花灯里的人还有同伙，他们躲在暗处放冷箭。姜梨看不清，倒有一道身影把她扑倒在地，然后她听见一记闷声。沈晏之中箭了…… “沈大哥” 沈晏之背后中箭。姜梨还未来得及查看沈晏之的伤口，立刻把他推开。脚一勾，把其他偷袭的人撂倒。那人倒在地，也没想到姜梨一个柔弱的姑娘会有这等灵活的身手。他倒地之后，刚想立刻翻身而起，他忽然觉得脑袋刺痛，晕了过去。 “沈大哥” 姜梨满脸愧疚。沈晏之的脸色以肉眼的速度变白，唇瓣慢慢失…… “沈大哥，我带你去找林大哥……” 沈晏之所中的这一箭很深，穿骨而出。他积极的忍着，额头上冒汗。 “阿梨，我没事” 沈晏之抬头，盯着花灯，“上面那个人要杀陛下。陛下若薨，举国大乱，外敌攻城” “阿梨，找到清迟” 沈晏之看到了花灯上的那台火炮。只要一点燃，整个武安殿，立刻变回灰烬。陛下还在武安殿上面。 姜梨找了几圈，白烟缭绕，又刺鼻又辣眼。人群中不断有人在拼命咳嗽，最多的是呼救声。 “找不到他” 此刻的范清迟刚送姜虞回到家，回来半路接上消息，提着剑冲过来。 沈晏之起身试图上花灯阻止。可他一动，脸色更白了几分，血流得更急了。 “沈大哥，我来……” 姜梨咬牙。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御林军力不从心，也没有发现花灯上隐藏的杀机。沈大哥又为流她，手里重伤。 “阿梨，你不是他的对手……” “沈大哥，相比我的小命，苍生涂涂，大穆比我重要”，不管是谁在背后操纵，当前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 姜梨冲向花灯，拉住花灯垂下来的布条。在空中飘晃了几圈之后，她终于抓到花灯上的边缘。 火树之下，一架火炮对准武安殿。而武安殿上的穆帝和贵妃无法脱身，下面的御林军上不来，上面的人不断厮杀。 “啊……” 一颗被砍断的头颅落入贵妃脚底下，那个头颅面目狰狞地“盯”着她。她险些晕过去。 “陛下” “爱妃别怕，御林军马上上来” 穆帝脸上不见急色。这种时候后，他必须指挥若定。武安殿上来的通口被刺客堵上了，御林军正在想办法上来。 “陛下” 贵妃示意穆帝往花灯上看。穆帝的眼睛里瞬间引入那架火炮。这是什么，他最明白了，还有它的威力。 若虞安殿被炸了，这里的人全无生还。 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持火把。他在等穆帝往这边看……让猎物知道自己死期将到，那种惊恐的眼神…… 哈哈…… 穆帝把贵妃的手都压白了。 “御林军……”，穆帝不断惊吼。可是刚上来的御林军被砍断双手，掉了下去。 哀嚎声一片。穆帝眼中那股火原来越旺盛。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刺杀。每年的花灯节，穆帝会出现在武安殿上与民同庆。今年，借国子监和春熙院之后，花灯节阵仗大。结果却是某些不轨之人的阴谋。 树下的人朝穆帝挥手。穆帝从那人的眼睛看到了嘲讽。是在讽刺他，皇帝坐到头了。 穆帝深知自己死了，大穆会变成什么？人间地狱，外敌虎视眈眈，说不定外敌已经收到消息，只等他一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他们立刻举兵攻城。 可是此刻的他，举步维艰，进退两难。此刻用的是威力极大的火炮对付他。到底是？他死了，对谁都有利…… 晋王和范清迟也到了。 “射箭” 晋王焦急得望向武安殿。谁都可以死，陛下不能死。朝纲大乱，外敌入侵，尸骨上山，血流成河，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王爷，属下上去” “清迟，慢着……他已经发现了我们……”，若是清迟上去了，那人点火，一切都迟了。 沈晏之的脸已经透明如纸。 “晏之，你说该怎么办？” “王爷，让弓箭手在暗处准备，剩下等……”，他在赌，希望全部在阿梨身上。他已经看到阿梨趁乱上去了。 “晏之，可有对策？陛下不能出事……” 沈晏之的视线一直放在花灯上面。 “晏之” 陛下的生命危在旦夕，稍有一点迟疑，他们也会给陛下陪葬…… 第179章 花灯节 黑衣人眼神忽然变得凶狠，火把点在火炮上。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这意味着毁灭…… 陛下的胡子连同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姜梨悄悄摸上去，一手握着树，以树为支点，一脚踢向没有防备的黑衣人。黑衣人倒在花灯上，姜梨拿出菜刀，一刀砍断导火索。 底下的人松了一口气。姜梨就不行了。黑衣人拔剑挥向姜梨。 “清迟，快上去” 姜梨打了几回，就被割伤了。范清迟也到花灯上了。黑衣人一气之下，对姜梨重重一脚，姜梨从花灯上掉下去。 黑衣人还想在补一刀，被范清迟拦下了。两人在上面打得不可开交，暗处的箭穿过空气，一下刺穿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瞧势不对，对自己的脖子就是一挂，人倒在花灯上。 姜梨以为自己摔得很惨。沈晏之拉过花灯垂下的布条，冲上去，从半空中接下她。布条承不了两人的重量，断裂了。 两人连连摔到地上。沈晏之在下，一手握着姜梨的腰。肩膀上那支箭直接刺穿他整个肩胛。沈晏之有一瞬间的恍惚，可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姜梨，他又清醒过来了。 “沈大哥” “阿梨……” “沈大哥，我没事……林大哥马上就来了” 混乱也在这时停下了。秦桑把手中的剑放下，她明白了……沈晏之的不冷不热。 还没开始就输了。她把眼泪逼回去，好在她没有承认，谁也看不出她的难堪。 沈晏之……只是她的兄弟。 “陛下” 贵妃惊魂未定，那个姑娘从高高的花灯下摔下去，有没有…… “回去，朕会让人查明此事”，穆帝的眼神阴鹜，甩袖子下武安殿。今晚的事必定有很多人受牵连。 贵妃三回头。刚才那一幕，确实让他们吓了一跳，又惊又喜。 “沈大哥” 沈晏之勉强撑着。林云笙没到之前，他是不可能让自己晕过去。 “阿梨，没事” 林云笙匆匆跑过来。刚才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在排查身份之后，他被放行。 晋王的视线在姜梨和沈晏之身上来回流转。他明白了……小姑娘胆识不俗，明知道自己会死…… “晏之，本王叫了御医” “王爷”，沈晏之看了林云笙一眼。“家中只剩晏之一人，晏之不想让家人担心……” “好，你便随他回去”，晋王淡淡看了林云笙一眼。随后带人离开。 花灯节一事，混乱引发了踩踏事件，导致不少人受伤。穆帝大怒，严令彻查此事。晋王领了命，倒花灯节上的刺客死了，活口也逃出去。 …… 中和堂 林云笙把箭拔出来的那一刻，沈晏之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而后，林云笙留了一脸虚汗出来。 “林大哥，怎么样了？” 姜梨眼疾口快。说出来之后，她看了秦桑一样。沈大哥的夫人好像没有放在心上。待会儿，她小心着便是，切不能赶在沈夫人面前。 “无事。养几天即可……只是失血过多，多喝点补汤”，林云笙这话是说给姜梨听了。 “晏之哥没事了，我先回去了”，秦桑告辞。林云笙点头。姜梨傻眼，这就走了？自己的夫君重伤在床，沈夫人漠不关心…… 夫妻俩难道是貌合神不合？ “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姜梨不确定，有点悬，被抓紧猪笼的恐惧感又开始出现了。怎么办？她是不是变成勾引有妇之夫的浪荡女子。可是……姜梨低头看了自己，身体才刚刚发育，可还是扁的。脸也没有长开，一脸稚气。她根本没有勾人的资本。 “她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跟秦桑吵架了？”，林云笙同样不解。姜梨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秦桑没那么可怕？她身上没拿着娇横跋扈的小姐气。 “没吵架” “秦桑不会乱生气的。你与她应该素不相识，她没有理由为难你” “……” “放心吧……晏之受伤虽说是为了你，可一切都是大局出发。你为陛下解危机，大家要感谢地是你。你留了苍生……” “林大哥，没有那么夸张。我是大穆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梨，你的手臂流血了。我帮我处理下……” “林大哥，我自己包扎就行了” 林云笙皱眉，好像不满意姜梨的回答，“姜梨，你现在已经是春熙院的学子了。估计再过几天，你就离开家了。你想带着一身伤过去吗？” 姜梨立刻摇头。进入春熙院，对她来说是一个开始。 “过来” 姜梨只好坐下来。 “林大哥，梁州的公子都像你们这样？” “温文尔雅？那要看跟谁了？我跟晏之从小得沈阿翁教导，所以行事颇为一样” “沈次辅？” “嗯，姜梨，说不定以后你也要称为沈阿翁了”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真想把姜梨的脑袋敲碎。沈晏之做得那么明显，这个丫头成了春熙院的“会元”，难道看不出来？即使她以后当了女官，最后还是要嫁人。 沈晏之可有得等了。 “林大哥，既然沈大哥没事了。我想回去一趟……”，心中万分感谢沈晏之。可她念着阿翁，迫不及待地跟阿翁分享喜悦。 “姜梨” 林云笙的眼眸突然像一股深潭，随后又恢复正常。 “晏之失血过多。他又不想沈府担心，也也没空……而且，他是为了救你……本来一开始，他伤得并不重，把你接下来之后……” “林大哥，你别说了。我照看……”，姜梨非常想问出口，为什么不让他的夫人来？ “嗯。等天亮了再回去。你阿翁那里，我会派人告诉他，你在中和堂……” 姜梨点头。她欠沈晏之越来越多了，以后怎么偿还？ “姜梨，快进去帮晏之把脸上的血迹擦干” “嗯” 姜梨打了热水，在门口深呼吸了几下，才推开门进去。 林云笙躲在暗处，偷偷笑了。兄弟，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的病，哥使劲夸张些，让姜梨愧疚不已。这都是姜梨要去了春熙院，给他们提供见面的机会。 第180章 花灯节后 沈晏之的脸上血迹斑斑，姜梨的帕子过了水，轻轻把血擦了。 “长成这样……不当男宠可惜了”，姜梨说完赶紧捂住嘴巴。乌鸦嘴……她是不会觊觎沈大哥的颜。可是沈大哥的夫人，实在太让她怀疑了。若是她的夫君，她早就先哭一顿，然后日夜陪着自己的夫君了。 姜梨擦完脸，又擦手。昏睡中的沈晏之感觉有人在动自己，他挣扎许久，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阿梨” 姜梨没有发现沈晏之醒了。自己的手忽然被沈晏之握住，姜梨怎么也挣开不了，她抬头看过去，沈晏之又闭上眼睛了。 姜梨越挣扎，沈晏之嘴角的弧度越是上扬。 “林大哥，诈尸了” 沈晏之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林云笙的声音。 姜梨在林云笙进来那一刻，挣脱了。 “姜梨，晏之怎么了？” “我刚才见到沈大哥动了” “我怎么听说你喊诈尸了？” “没有”，沈晏之的手极为僵硬。口误而已。 “我看看……”，林云笙把了脉，又翻开沈晏之的眼睛看。 “姜梨，晏之需要补。猪肝汤不错……” 姜梨点头。“沈大哥没事吧？” “脉象稳定，估计中午才醒过来。姜梨，天快亮了，你可以回去了。你阿翁应该等急了” 姜梨走到门口又回头，“林大哥，拜托你照顾下沈大哥” 林云笙点头。 “她走了，还不起来吗？” 沈晏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晏之，你到现在还拿不起剑？”，昨晚惊魂未定。拿不起剑的人不但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别人，最后受伤的反而是自己。 “……” 沈晏之脸上的血色已经缓缓恢复。拿剑的瞬间，他很恐惧，感觉那把剑特别烫手。 “晏之，都这么久了。你难道……” “云笙，别说了”，他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无论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不说。沈府那边怎么说？安砚已经在外面，几次欲进来……” “你告诉他。我最近心情不佳，要在你这里住几天” “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谁会相信你的话？我敢肯定，安砚回去之后，沈伯母肯定立刻找上门” 沈晏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他看向门外，“我去修竹阁网上。阿梨来了，让她去修竹阁” “晏之，我发现你跟姜梨有些小误会……” 姜梨看秦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会跟她解释清楚”，想“利用”秦桑试探阿梨，结果……碰上的刺杀。 …… 姜梨一口气冲回家。姜阿翁坐在门口。姜梨冲到他怀中。 “阿翁” “阿梨，快起来。阿翁哪受得了？”，姜虞立刻从里面出来，想把姜梨拉起来。 “我怕阿翁等下知道了，更加受不了”，姜梨忍着笑容，换上一脸苦瓜相。 姜虞心里咯噔咯噔地响。阿梨一夜没回来，出事了？怎么办？都怪她，回来应该把阿梨带回来。 姜阿翁的眼眸中染上了急色。 “阿翁，阿姐。昨夜陛下放榜时，我进入了春熙院了。以后，我就是春熙院的学生了”，姜梨说完之后大笑起来。 “阿梨，你说的可是真的？”，姜虞激动起来。 “自然是真的” 姜梨没笑，这件事上，她很看中。之前未说的是怕姜虞受不住。 “阿梨，你今日去春熙院确认下”，只有确认了，再庆祝也不可。 “好的，阿翁” 姜梨又匆匆跑出去了。昨夜陛下遇刺，可春熙院的告示并没有停止张贴。 春熙院已经开始重新油刷大门了。姜梨故意在门口经过了几次，然后在来到告示下。 她摸着下巴，盯着排在最前面的名字。“姜梨……”，嘻嘻……是她的名字。初试，复试，面试，她都排在第一位。也不枉费自己，小小年纪天寒地冻，跟阿翁学认字了。 姜梨的思绪飞到了以前。那年……她大概四五岁，此时的她，在三岁的时候已经启蒙了。 窗外风雪呼啸。她跺着小脚，不愿意认字。她想出去堆雪人了可阿翁脸一板，她就只好坐下来，跟着阿翁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想哭又不能哭，整个冬天，她的手冻得跟萝卜一样。 谁没有十年寒窗苦读？可姜梨不满于此。她进入春熙院之后，要想当女官，还要同男子一样，参加科举。 那时候说寒窗苦读，才是实。 “春熙院”，姜梨已经破迫不及待了。 “哼，这个姜梨是谁？”，正当姜梨准备离去之前，后面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她又停下脚，装作路人。 “不知道”，又是一声不屑的声音。 “该不会是作弊得来了？回回第一……难以让人相信……” “可不就是……她是不是认识人……” 几个姑娘就是一条街。也不知道这几个姑娘以后会不会是她的同窗呢？ “唉……我听说，她是普通百姓……” “你从哪听说？道听途说？谁那么厉害？每次都拿到第一名……”，为姜梨发声的姑娘被赏了一记白眼。 姜梨觉得自己要开口了辩解，把她们“引”到正道，不然越传越乱。她知道，第一名总是招人记恨。 “几位漂亮的姑娘，可是春熙院即将入学的学生？”，态度温和有礼， 被姜梨这么一问，个个嘴巴打结，含糊点头。 “哇……没想到，你们人不仅漂亮，能力还那么强。也不知道，你们排在第几……” “我们凭什么告诉你？” “你们误会了。我主要想认识而已。你们人长得美，随便一考就进去了。虽然我也想进春熙院，可是……”，姜梨“难过”低下头。 “就是这里” 姜梨一顿“夸赞”之后，有个姑娘指到了“虞兮辞”的名字。姜梨竖起拇指，“姑娘真“漂亮””，“做”得也漂亮。多亏她认识了那位冰冷的美人。 “哼” 姜梨偷偷笑了。这几个姑娘，说不定落榜了，故意来找茬。 “几位姑娘认识排在第一位的姑娘？” “谁稀罕认识？说不定手段不正当……” 第181章 准备 一道道白眼，姜梨不得不把视线转移。皮笑肉不笑。 “为何？” “次次考得第一名，谁信？没准背后有人……” “几位姑娘，我听说，春熙院的考学很严。凡是发现作弊的，都被赶出来了” “要是她背后有人？” “姑娘不是考上了，考场上的纪律如何，姑娘会不知道？”，姜梨开始针对那位“高挑”的姑娘。换言之，这位姑娘认为“姜梨”能够考上，是别人协助，那么她也是，半斤八两。 “考场上那么严格，谁作弊，三族不得参加仕途”，高挑的姑娘硬着头皮回答了姜梨。 “那这位第一名的姑娘，应该也是没有作弊？”，承认别人的优秀有那么困难？“能考得第一名的人，应该知道，作弊，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她说不定……” “几位姑娘，虽然我不认识这位第一名。不过，我与几位姑娘相识一场，奉劝姑娘们。别在后面谣谣，别抓了可就不好了。你们也知道，姑娘丢脸，之后会找不到婆家的……” “你吓唬谁呢？” “姑娘们，你们怕是不知道大穆的律法？造谣他人，毁人清誉，要被把舌头的。你们想想……舌头从自己的最终生生拔出来，会导致什么结果？” “……” 几位姑娘开始面露害怕之色了。 “你们不信，回去可以查一查。我说的是真的……”，姜梨猛地回头，“官府的人来了。要是发现我们在这里毁人名声，我们就完了”，姜梨先跑，几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匆匆走了。 “真是闲得没事干”，姜梨有印象了。有位姑娘在初试时被赶出来了。 “姜小梨” 姜梨半路被人喊下了。 “张大胖” “姜梨，我不胖……”，张大成，容光焕发，发丝梳得一丝不苟。 “大成，你的头上是不是摸猪油了？亮得快闪瞎我的眼睛了” “没错。他往头上摸了一斤猪油”，苏浔飘来一句话之后，人又飘走了。 “喂，苏浔。你找死吗？”，张大成握着拳头，对着苏浔的背影大了几拳。 姜梨勾了自己的眉毛，“大成，以最后第一名擦肩进了国子监，怎么感想？” “很正常”，张大成把嘴巴扭到一边，一边看姜梨，一边“满不在乎” 的。 “张大成，骄傲上了？我考得第一名，我骄傲了？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的师姐……” “切” “臭小子，忘恩负义”，姜梨一拳砸过去之后，她立刻收回来，捂着手，弯着腰，眼泪快飘出来了。 “疼不？”，张大成洋洋得意。他故意的…… “臭小子，你带石头在身上装大款？”，她一定是打到石头了。 张大成靠近姜梨，悄悄露出一角，“特意为先生准备的。没有先生，估计我叫擦边的机会都没有” “算你还有良心。阿翁为了你，熬到半夜才睡”，阿翁的身体不允许他劳累，可他还是偷偷瞒着他和阿姐。 “姜梨，去买菜。听说你姐姐做得一手好菜，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好” 姜梨把沈晏之抛之脑后了。 沈晏之从中和堂回到修竹阁后，就躺不下了。时不时抬头望向外面。到最后，连他自己的生气上了。 没良心的丫头。沈晏之的肚子早已经饿了。沈晏之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看了桌上那一叠点心。昨晚到现在，他肚中未有一点油水。再不吃点东西，他会饿死在修竹阁了。早知道就不把安砚赶回去了。小丫头，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沈晏之小心翼翼披了外衣，从床上下来。忽然听到下人的声音，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阿梨来了？总算有点良心。沈晏之立刻跳上床，麻利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脸上开始呈痛苦之色。 来人把饭盒放到桌上，然后走进床边。 “别装了。是我，你等的人没有来” 沈晏之睁开眼睛。余光扫到林云笙身后。果然……沈晏之一气之下，又闭上眼睛。 “哟，没能让人家吃醋，自己倒先吃上了。看样子，你吃了几缸吧？” “……” 沈晏之不应声。 “晏之，不是我说你。姜梨年纪还小，心性还未稳定下来。再说，你与她本来就有误会，她不想来……也可能被其他事耽误了” 沈晏之直挺起来，“她有什么事耽误？现在应该照顾的是我这个病人”，他是病人。 “她好像回家庆祝了。今晚估计不回来看你这个“孤家寡人”。你老人家就将就我陪你……” “……” “还不过来吃饭？你打算把自己饿死成仙？” 林云笙把饭盒中的饭菜摆在桌上。“我自己没吃，先来看你了” 沈晏之起身，拿了筷子，食不下味。 林云笙拿起筷子又放下，“是不是要我喂？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不需要” 沈晏之伤的是右边，他费力地吃几口之后，满脸是汗。 “娇滴滴的美男，我要是女的，立刻捂着胸口，给你喂烫” “闭嘴” 沈晏之的右手用得费力，他的左手还能动。直接上手拿了一颗肉丸子扔到林云笙的嘴巴里。 “谢了”，林云笙含糊不清一边咬肉丸子，一边说话。 “也就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在这里吃饭。别人乐乐其融……” “你不是有小河狸？喝醉酒还念着人家……” “沈晏之，你赶紧吃你的饭……” “不敢提？很丢脸……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找人” “没有” 沈晏之一副“你心虚”的样子。 “好吧。我是在找人，不为别的。而是我跟她兴趣合。我喜欢医术，她也喜欢” “呵呵……” 沈晏之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肩膀疼得要命。 “晏之，我发现有一个人特别想小河狸” “谁？” “虞兮辞” “就是打着幌子来看阿梨的那位美人？云笙，人家说得没错。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晏之，你什么说话？像我这样的俊公子，我是癞蛤蟆？” “不然你时常提起人家做什么？那姑娘确实倾国倾城，若是下嫁于你，真是猪拱了白菜” 第182章 独处 “沈晏之，我要杀了你……”，林云笙恨不得撕了沈晏之的嘴。他竟不知道，沈晏之还有这种“嘴皮子”，一套下一套。 …… 许久，林云笙的气慢慢消了。“要不是你受伤，我今晚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林云笙东西也不收拾了，“我现在就去找姜梨，让她等你伤好再来……”，让你再多喝几大缸醋。 “臭小子”，沈晏之躺回床上。林云笙走后，修竹阁又安静下来，外面只听见虫鸣。 今年，明年，后年……年年复今日，他对未来越来越充满信心了。 “干净” 姜梨家很热闹，五人同坐一桌。三只狗不停变换位置，摇着尾巴，黑白故意用嘴巴去拱姜梨。姜梨偷偷看众人一眼，把一块肉塞到桌子底下。 “姜女官，敬你一杯” “苏状元，客气了” “张大官，来敬你一杯” 三根喝的是甜酒。姜梨喝得双颊有点微红了。姜虞今日做了不少好菜。 张大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来，“先生，我实在喝不下去了。我要吐了”，张大成皱眉头。吃得撑了，他感觉再喝一杯，他就吐了。 “苏浔，带我回去”，张大成不止想吐，还想睡觉。 苏浔只好起身，向姜阿翁告别。 “先生，苏浔改日再来见你” “去吧。路上小心些……” 两人走后不久，姜梨在橱柜上翻了一包东西。 “阿翁，是留给你”，还有信。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张大成留下来的。 “阿翁” 姜阿翁瞥了一眼。“留着……”，这是他应该得的，也是尊重大成。 “嗯” 姜阿翁接过，又把一半拿出来给姜虞。 “阿翁听你们说想做生意，这些拿去做本钱……” “阿翁，怎么行？”，阿翁付出的汗水，她怎么能…… “阿翁之后就靠你养老……” “阿翁，不是我养你吗？”，姜梨上前，可怜巴巴。 “呵呵……好，你们两个都在家”，之前姜阿翁是打算让姜梨在家，可后来……阿梨……他的阿梨，要嫁人。 阿虞性子软，他争把气，还能护着阿虞。阿梨性子强硬，他倒是不用担心。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如今，阿梨才刚刚起步，他吊着口气，也要活着看她出人投地。 “阿姐，快收下。我们要做生意”，向林云笙借的一百两不够用。阿翁又给了五十两…… “阿梨，你都要去春熙院了” “阿姐，不是还有七八天时间，足够我把家里安顿好了”，她害怕姜虞趁她不在的时候，又出去找活做了。万一又出现上一次的情况，谁去救她？ 要不……请范清迟多照看一些？不行，那个二狗子，对她姐有“心思”。 “阿翁，阿梨给你泡脚……不然等我去了春熙院，就不能照顾阿翁了” “好好……”，姜阿翁心满意足。他的儿子和儿媳妇还在的时候后，天好的时候，姜衍就带阿鸢，上山采药，晚上给他泡脚。他的儿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柔柔弱弱。姜衍到哪都带她。她做了一手好药膳……要不是后来突发变故，他也不会辛辛苦苦，几番生死，又从阎王爷手里回来了。 “阿梨，你很像你爹……” “阿翁，我若想知道阿爹的长相是不是看自己的长相就行了” 姜阿翁点头，“你眉中有他的英气。你爹走的前一天，还握着你的小手……他多舍不得你”，他的小女儿，还没护着，他就匆匆走了。 一滴眼泪落入水中。他今日很欣慰……他的阿梨出息了，姜衍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小女儿养不活了。 “阿翁”，她对爹娘没有印象。她知道，每年，阿翁总会有几次感慨悲伤。他在想阿爹和阿娘了…… “阿梨，你想娘，就看你阿姐”，阿虞像得像阿鸢。 姜梨点头。她们在暮西村吃够了苦头，在梁州……从今以后，她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姜家。 姜梨服侍姜阿翁睡下之后，才到厨房收拾东西。汤，已经放在火上煨了许久，姜梨把汤煲小心放在篮子里，又捡了蜜子酥，还有羊角蜜。 “阿梨，那么晚了。你去哪里？”，姜虞追了出来。 “阿姐，我去中和堂。你先睡下……不担心我” “那你快点回来” 姜梨赶到中和堂的时候，刚巧碰上林云笙关大门。 “林大哥，等等”，一整天没有来看望沈晏之，姜梨很过意不去， “沈晏之在修竹阁。姜梨，还算你有良心……” “那林大哥，我先过去了……” “等等……”，林云笙走下台阶，头伸过去。“你篮子里面是什么？” “汤，还有一些蜜子酥” “是吗？给沈晏之？他现在是病人，不适合吃这些”，林云笙眼疾手快，犹如探囊取物，一块蜜子酥到了他手里。 “好吃” 林云笙又伸手了。 “林大哥，下次我再给你送……”，多少留点给沈晏子。 “他不吃甜食，我愿意效劳……” 姜梨几乎是抢着跑了。 沈晏之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又往外面，然后又躺在床上叹气。 “公子，你在等人吗？”，沈晏之最终还是忍不住来到房门外。 “没有，我看着天色要下雨了？”，天空很黑，黑云慢慢往梁州城压。轻风开始变急风，吹得姜梨差点睁不开眼。 修竹阁近在眼前。终于在打雷下一刻，姜梨终于进到修竹阁大门的屋檐下。 “轰……” 姜梨拍了胸口，还好…… “公子，下雨了”，打雷之后，豆大的雨开始变得凶猛，雨沿着屋梁下来。 “看样子，她是不会来了”，都半夜了，又打雷下雨的。阿梨应该会怕…… 沈晏之转身回去躺下，这一次，他安心的睡了。 沈晏之睡下之后，雨稍稍变小。下人听到了敲门声。 “姑娘，你找谁？” “我找沈公子” “姑娘是……” 姜梨东找西找，摸出了沈晏之的玉佩。 “这个可行？”，进不出，她只能在外面躲雨了。 “自然”，玉佩是沈晏之的身份证明。 下人打开半门，让姜梨进去。 “谢谢了……” 第183章 独处 姜梨进入修竹阁之后，又开始打雷了。沈晏之在雷声和雨声的交杂中沉睡。 姜梨坐在桌子边，手拖着腮。看了沈晏之一会儿之后，坐到门槛上，盯着雨发呆。这是她来梁州之后，下的第一场大雨。 整个大穆，开始进入雨季了。 “轰……”，闪电把天空劈成两半。 “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沈晏之被雷声惊醒。朦胧之间，他看到了门口那道消瘦的背影正靠在门框上。 沈晏之起身，拿了一件衣服。衣服放到姜梨身上时，姜梨便醒了。 “沈大哥，你醒了？” “你来了，怎么不叫？” 姜梨摇头，“沈大哥正是养伤的时候，养精蓄锐……” 沈晏之忽然伸手去揉他的头，然后看向桌子。 “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汤，还有一些甜食” 汤还温热，就是小吃食有些惨不忍睹。“沈大哥，林大哥说你不能吃甜食” “能吃”，林云笙这家伙…… “沈大哥，先喝汤……” 两人相对而做。沈晏之伸了受伤的右肩膀。“呲……”，沈晏之眉毛打结。 “沈大哥，很痛？” “还好，没福享受阿梨的汤了”，沈晏之虽以一副“可怜”的样子道。可嘴角却在微微上扬。权当自己的左手“废”了。 姜梨也为难……沈晏之要是没有夫人，她早就…… “我今日疼痛难忍，吃不下饭。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胃口，估计要等到明天安砚过来。也没事……”，低头，难过，可怜…… “沈……大哥，要不我去帮你叫下人过来？” “他们已经睡觉了。罢了，不吃也罢……我不是很饿”，沈晏之露出“勉强”一笑。 可看在姜梨眼里，他很可怜…… “沈大哥，你要是不介意……我喂你……”，算了，沈大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恩人。不能因为“避嫌”，让沈大哥寒了心。反正自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不介意”，沈晏之忍下心中的雀跃。脑海中突然回想晋王说过一句话，“男人遇上脑子不开窍的女人，不妨不要脸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没有人。 姜梨点头，小心把汤送到沈晏之口中。 “咳咳……” “沈大哥，怎么了？” 沈晏之咳得脸发热。姜梨赶紧递上新帕子。 “无事”，太咸了……有史以来吃过最闲的猪肝汤。 “沈大哥，不好喝吗？” “没有，是我喉咙突然变痒了”，想喝水…… “猪肝汤是我阿姐熬的……阿姐的手艺，沈大哥放心”，阿姐说没有放盐，后来盛汤的时候，她放了一点盐，应该不咸。姜梨有递上第二勺。 好不容易喝完第一碗，沈晏之说什么都不想再喝了。“阿梨，不用了。我吃快蜜子酥就行了” “好” “阿梨，我想喝口热茶，你能帮我去烧一壶？” “可以沈大哥，你等下……” 姜梨把茶壶拿走了，沈晏之不得不跑到大厅灌了一壶冷茶水。 过了会儿，姜梨终于回来。 “沈大哥，我明日做红枣鸡汤……” “好”，别放太多盐。阿梨，你阿姐的手艺不错，你若是…… 姜梨收拾完东西之后，跑到门口。雨还是很大…… “阿梨要回去？” “是要回去，不然会影响沈大哥休息……”，最主要的是，心里过不了那关。 “呵呵……我睡了一整日。阿梨会下棋吗？来同我下棋……” 沈晏之在窗前的软榻下拿出棋盘和棋子。 “过来……你到了春熙院之后，会上棋艺课” “好”，姜梨坐到了沈晏之对面。“沈大哥，我会下一些……” “阿梨，棋艺不过，将来对你有影响。还有……进入春熙院的姑娘大多为名门望族，她们自小有师傅专门教导。春熙院的棋艺课会……很严……”，具体的事，沈晏之并不知道。不过，大概的课程不会差。 “那就有劳沈大哥指导了” “阿梨执白子吧……” 窗外的雪一直到天亮才停下来。姜梨打了个哈欠，往向窗外。她与沈晏之下了一夜的棋。沈晏之故意放了两盘水，姜梨也就赢了两局。 “沈大哥，受益匪浅” “十年磨一棋……阿梨，来日方长” 姜梨点头，起身提起篮子。 “沈大哥，我阿姐在家等，我先回去了” 沈晏之点头。阿梨未走，她便已经期待了。 姜梨走到沈晏之的绿植院中，远远瞧见了秦桑的身影。她立刻找地方躲起来。 太……正牌夫人来了。怎么有一股…… 不行，她好像打算往这边来。姜梨把篮子推到草丛下，然后跳上假上，有扑到围墙上，从上面跳了下去。 “呲……”，好疼。她绝对不是做贼心虚，而是避免误会。不行，以后少来见沈晏之。这个男人有毒，还好她一直坚定。 秦桑又把草丛下的篮子提回来，“晏之哥，你家的下人不负责，吃完的东西随便扔在园中” 沈晏之……阿梨的篮子.他此刻想拍自己的脑袋，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他应该跟阿梨解释清楚.他与秦桑没有任何关系. “下回，我定处罚他们“ 秦桑在沈晏之的对面坐下，“晏之哥，难道没有人来看你?“ “你希望谁来看我?“ “呵呵……“，那个叫姜梨的小姑娘.“云笙哥应该来过?“ 说曹操，曹操到.林云笙手提药包，一身白衣，清风飘逸. “哟，秦桑，你也在?“ “很惊讶?“，秦桑晾了他一眼. “我惊讶的是，你竟然空手来看沈晏之?秦桑，你的良心不会痛?“ “我带诚心来了，再说晏之哥已经吃过了“，秦桑示意他看桌上的篮子. “这是我带来的.晏子，你吃完了?“ “不够吃.也不知道哪只大耗子，从篮子里把我的蜜子酥抢了去……不知道它的肚子撑了没有?“，沈晏之余光扫过林云笙. “咳……什么老鼠，太可恶了，下次我帮你抓它“，林云笙愤愤不平. “不用了.你给我一些老鼠眼，就可以了“ “晏之，你要赶尽杀绝?” “你们在说什么?“，秦桑不明看着两个人. “我们在开玩笑“，林云笙笑呵呵打圆. 第184章 互殴 林云笙和秦桑走后，范清迟来了。他倒是跟自觉，躺了沈晏之的床，又把姜梨留下来的羊角蜜，蜜子酥全吃了。 “范清迟……”，阿梨给他做的蜜子酥。 “沈大哥，这点不够我塞牙缝。这几天我吃不下饭，累成狗……” “清迟，你说吃不下饭？你还记得在鱼县的时候，大家煮了一锅饭，你给每个人盛了一晚饭之后，你把锅放在抱在怀里吃完一锅……你现在吃不下去？” “呵呵……那都是往事了”，太丢脸了。 “沈大哥，我是你兄弟？我都一天没吃饭了，你也不关心我？看到没有，我变瘦了” “好”，沈晏之咬牙，“你在为什么不吃饭？” “沈哥哥……”，范清迟冲上去熊抱沈晏之，“我的脸丢没了” “怎么回事？” “我穿了清越的衣服，然后……衣服不小心裂开，姜虞看到我的大裤衩了”，那晚应该是看到了。虽然姜虞极力忍受。 “不就是看到了裤衩？大惊小怪……” “不一样？姜虞肯定认为我轻浮……” “你把人娶回家不就行了？” “姜虞可能不太喜欢我” “脸皮厚点，再说，你为人也不坏……”，沈晏之总觉得范清迟有事瞒着他。 “不行，姜梨那个拦路虎，一定弄死我” “等你成了姜梨的姐夫，你还怕什么……” “不行”，范清迟又回床上“躺尸”，“姜梨会整死我” “你的脸皮不是一向很厚？你自己想办法了，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为这件事而已？” 范清迟又坐了起来，“王爷要见你。你在家养伤两天，手上的活没少干？” “我去晋王府” 范清迟侧着躺在床上，骚包地朝沈晏之挥手。 “去吧，奴家在家等你……” “范清迟，在我回来之前，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了” 范清迟拉被子，心安理得地睡了。 沈晏之的马车刚走，姜梨就提着篮子上门了。 “姑娘，请” 沈晏之离开之前，已经交代好。姜梨进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拉起被子蒙头大睡，还打死呼噜。 姜梨坐在桌边。好像沈大哥睡觉的时候，不打呼噜，脚也不伸出外面。 姜梨起身，垫起脚往穿上看。只看到了床上的人邋遢的一面。这不是沈大哥……是谁？ 姜梨拿起凳子，悄悄走近床边。若是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她就替沈大哥收拾了。 范清迟嘟囔翻了身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姑娘拿着凳子对着他，打算砸死他，他瞬间没有水意，然后把被子扔了出去。 清醒过后的他，才记得那是姜梨。可是已经来不得了，他把被子扔出去的时候，又顺便踢了一脚，本来姜梨就对他有意见了，这会……范清暗暗扶额。 姜梨受得不轻。她起身之后，又把被子扔了回去，凳子也照顾上了。 “公子，您……”，沈晏之半路落东西，又回来取了。 下人急急跟在他身后。 “公子，昨晚那位姑娘来了” “在哪里？”，沈晏之立刻喜出望外。他以为阿梨会晚上过来。 沈晏之进入自己的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东西被毁他并不是心疼，而是坐在床底下的两个人，一头一尾，怎么回事？ 两人的头发乱七八槽，脸上有红肿。颇有一种仇人相狠眼的感觉。 “怎么回事？” 姜梨和范清迟互相看了一眼。刚才的场面有多激烈？姜梨知道是范清迟之后，下手更狠了。范清迟虽不真动手，但是不是回击几下。 “清迟，你先说”，沈晏之蹲在他们面前，来回仔细瞧。 “我们打架了”，前一秒他还在“怕”姜梨，下一秒就打架了。完了，姜虞这回定是对他甩脸了。 “阿梨，怎么回事？我想听经过……” “不知道，反正就是打起来了”，越看越不顺眼。时常威胁她，姜梨干脆连旧仇也报了。 “阿梨” “谁叫他惦记我阿姐？”，范清迟在打架的过程中，把姜虞的名字喊出来。姜梨怒上架怒，范清迟不敢还手，受得皮外伤，让他呲牙。 “我就是喜欢姜虞” “你……”，姜梨又要挥拳头过去，被沈晏之拦下来。 “阿梨……” “范清迟，你要是敢在惦记我家，我削你……” “不行，喜欢控制不住”，范清迟一看姜梨被沈晏之拉下，他就更加得意了。 姜梨像发怒的小犊子，“沈大哥，快放开我” “阿梨，清迟就是这样的人，你越是生气，他越得意” 好吧……气坏了自己不值。姜梨缓了下来。许久，她又看了范清迟一眼，呼出一口气之后，才道，“你要是想女人了，我出资让你去烟雨楼玩几晚，随你怎么玩……不过，你不能再来招惹我阿姐了” “我阿姐心第善良，自保能力不行。你若是玩玩而已，会要了她的命……” “我范清迟有时候虽然浑，但是我从不拿别人来开玩笑”，范清迟霸气起身，在自己的腰间摸来摸去，然后把范夫人给的荷包给姜梨，“小姨子，拿去用。不够了，姐夫给……” “范清迟，你做梦……”，姜梨把荷包扔回去。范清迟早就溜之大吉了。 “阿梨，别气了” “沈大哥，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范清迟的”，吊儿郎当的二狗子。 “阿梨。凡事别看表面。你可以试着看看……或许，清迟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沈大哥在为他说话？那是我阿姐？不是别人……” “我不为谁说话。我只是不想你气糊涂，迷了双眼……你难道不想为姜虞找到好归宿？” “我是想找，但是不是范清迟……”，说话叼，做事更叼。他这种人怎么会安心对待阿姐？ “阿梨……” “沈大哥，我先回去了” “我也要出去，我送你……” “不用” 姜梨把篮子里的东西全拿走之后，提着空篮子走了。 沈晏之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因为姜虞的事，还不至于打起来？ 姜梨又从修竹阁爬墙走了。沈晏之是眼生生看她像一只猴子一样，爬上去，然后跳出外面。 第185章 开店 姜梨径直回了家。 “阿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阿姐，我下次定回来快些”，姜梨抬头望天，天空还没黑。 “快回来，有位林大娘来找你” “林大娘”，姜梨眼前一亮。那么说，李爷给银子了？她投了几两？姜梨有些记不住了。 林大娘坐不住，不时起身四处往。 “林大娘” “姜梨，你终于回来了” “林大娘，麻烦你跑一趟了” “唉，麻烦什么？”，林大娘往四周看了一眼。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往姜梨怀里塞。 “林大娘，我自己来……” “姜梨收好了。别让别人看见了……” “林大娘，这是李爷给的？” “当然，李爷一向一言九鼎，再说，这点银子就跟在他身上拔毛一样” 姜梨把银子塞好，与林大娘“哈哈”大笑起来。 “林大娘，谢谢你专门来一趟” “这都是小意思。姜梨，你可真给女人争气。你没看到……那场面……李爷叫我过去领银子的时候，那几个男人的脸有多臭？这是老天爷罚他们看不起女人的下场” “林大娘，我努力了。老天爷也算公平……”，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可以进春熙院了。这意味着，她的旧日子准备结束，新生活即将开始。 “好孩子。你进了春熙院，再加把劲。可别活成大娘这样的……被男人害了，泪水，血水，苦水，都得往心里咽……你看大娘这副身材，以前跟你一样精瘦，看看……生活让我变成怎么样子？”，林大娘转了一圈，“看到没有，大娘没腰了。姜梨，别走我的老路，让男人羡慕去” 姜梨狠狠点头。 “得了，银子送到了。我也走了，赶着上工” “林大娘，谢谢你”，将来必不会忘记林大娘。 “谢什么？拖你的福，我赚够一年的工钱”，林大娘拍了她的手，“行了，有空就到大娘家里做客” “大娘，等等……” “还有事？” “大娘，有件事想麻烦你”，姜梨不疾不徐开口。 “说，大娘熟梁州城” “大娘，我准备去春熙院了。我想给我阿姐开一个小店营生”，姜虞是万万不能再出去找活了。可阿姐人勤快，停不下来。绣帕子不是长久之计，还会了眼睛不划算。上一次试水已经成功，给阿姐开个小店，她有得忙了，心里便不会再因为她而自责不已。 “姜梨，我听说去春熙院读书，每个月有一两到二两的银子。你在里面又不需要用钱……” “大娘，你就帮我找吧。以后我再告诉你……”，姜梨摇晃林大娘的手臂，颇有撒娇之意。 “行吧。姑娘是个有主意的……说吧，想想怎么样的小店？” “大娘，能离我家近些，人经过也多，如果店面能便宜就好了。毕竟，本钱不多”，还担负亏本的后果。 “大娘，我知道要求过分了些。可是……阿姐离家近，回来安全？曾经，我阿姐差点被外人害了。所以，我私心是不想让她离得太远了” “姜梨，那位漂亮的姑娘是你阿姐？” 姜梨点头。 “你给你阿姐找个姐夫不就行了” 姜虞又想到范清迟了。贼胆挺大的…… “好的。大娘你看能不能找？我还有六天就离家了……” “行，我认识几个牙子。明日我就帮你打听” “大娘，谢谢你……”，姜梨把一两银子递过去，被林大娘唬了一眼。“收回去……大娘靠你多赚了几十两。你再给我，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嘻嘻……大娘，先谢谢了” “行了，回去” 别看林大娘胖，可身子灵活。 “阿梨，那位大娘……” “阿姐，我认识的一位好大娘。我托她帮我们找一个小店……阿姐，我们要做生意了” “阿梨，可你要去春熙院了” “阿姐，店是为你开的” “可……” “阿姐，别总日在家里呆着。阿姐不是想为我遮风挡雨？我等着阿姐……” “嗯”，姜虞在一瞬间释怀了。 范府 范清迟回到范府就躺下了，晚饭也起不来。 范将军把筷子放下，不解看向范夫人，“兄弟俩又打架了？” “清越已经离开三天了，清迟跟谁打？” “吃完饭，你去看看。三天不上房揭瓦……”，老觉得这个孩子有问题？ “行”，范夫人想了想，把到嘴的话咽下去。等她向清迟确认，再开口也不迟。她家的范老二……老实下来，还真有人担心。 范清迟睡得正熟。“啪”的一声。范清迟激灵地跳起来，然后从墙上拔剑。 “范老二，你想干什么？” 范清迟立刻抬头挺胸站好。“娘，你怎么来了？”，范清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清迟，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鬼不会鬼的……你是不是打架了？” “娘，我能打什么架？清越那小子跑到哪里？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她在街上打架了？” “那你……老娘给你的一百两呢？” 范清迟坐下倒茶喝。“娘，你什么时候让人上门做衣服？你悄悄……你英俊潇洒的二儿子穿的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没有衣服，我也犯不着穿清越的衣服，害得我在别的姑娘面前丢脸” 范夫人在范清迟对面坐下，“你真有心意对象了？” “不然你打算让我光棍？我前晚在那姑娘面前多丢脸？”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娘，说了怕你不同意。她是个温柔的姑娘，普通老百姓……恐怕不合你的意” “娘可不想沈夫人那样要求门当户对。只要那姑娘真心对你好，你也不戏弄人家，娘倒是乐意你娶个身世清白的普通姑娘” “娘，你为什么……” “你爹，你大哥，都有实权。而你，如今在宫里当值，权力越大，陛下对范家猜疑越重” “娘”，范清迟立刻把凳子搬过去，抱着沈夫人的胳膊“撒娇”。 “除了你大哥？你和清越投错了胎” “娘，那位姑娘叫姜虞” “你的脸，老实跟我说”，范夫人可不好糊弄。 “娘，好汉不提当年勇” 第186章 开店 “不说也行。娘知道你没钱用了。娘的钱也刚好省下……” “娘，别……” “唉，总之有点麻烦。她还有个妹妹，不同意……”，而且之前为了沈晏之，他……不仅逼姜梨签下契约，还出口恶言。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姐姐交给这样的人。而且……姜梨可不是一般人。 “妹妹不想姐姐嫁出去” “呵呵……我跟她妹妹有误会。娘，你别管了” “清迟，你脸皮一向很厚……” “娘”，为什么和沈晏之说得一样？他脸皮厚？压根就不厚……他也懂得害羞。 “行了，你跟清越没打架就行了。你爹以为你们要打架，差点扛大刀过来。清迟，你年纪不小了，别让你爹追着你跑……” “娘，你们等着抱孙女就行了” “哼……”，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样的，她会不懂？ …… 晋王府 “晏之，可有线索？” 沈晏之做事，晋王一向放心。他即使在病重，只要还有口气在，绝不会就此不管。何况这件事关系到陛下的性命安危。 “王爷，那一晚，黑衣人死了，活下来的人都被他们逃了”，线索断了。点火炮的那个人，与清迟交战的过程中，引火自焚了。 其他人，无疑不例外是他们中原人。 “就是因为如此，陛下已经火了三天”，没人敢靠近。 “这些黑衣人刺杀陛下的目的是什么？”，知道了目的，一切才敢查起。 “王爷，再给晏之两天时间”，这几天，他拍出去的人都没有追踪到。或许……他应该去找阿梨问一问。 一起刺杀案的后面会导致什么结果，那些人定是谋划了许久。 “晏之，本王再给你两天时间。务必交上一个满意的答案” “是” 沈晏之离开晋王府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天黑之后，姜梨把一篮子鸡蛋往家里搬。沈晏之靠在墙上，几乎与夜色合在一起。姜梨径直经过，然后又回来。 “沈……大哥”，一身黑衣，别怪她眼拙。 “阿梨，有空？” “沈大哥，你的伤好了？” “还行，有几件事要问你……很重要，关于那晚……” 姜梨点头，“我把鸡蛋送回去，马上过来” 半个时辰后 两人一同站在湖边，一轮明月倒在湖中。 姜梨偷偷看了沈晏之一眼。换了黑衣，气场都不一样了。 “阿梨” “沈大哥，你说……” “那晚，你与那人交过手。可有不对劲？” “沈大哥，凶手还没找到吗？” “没有”，陛下发怒。再不给陛下一个真相，恐怕连他都受到牵连。 “沈大哥，那晚，我与那人交手，只过了两三招。那人功夫不错……虽然长得跟中原人一样纤瘦，不过那双眼睛很深，不像我们”，这是她唯一注意到的。 “你说他的眼睛不像……” “沈大哥，没准不是中原人？” 沈晏之的心中突然咯噔一想。不是中原人，谁给的胆子来行刺陛下？ “沈大哥，该不会……可是他们胆子也太大了？何况他们又不熟悉梁州，可那晚……我分明见他们对梁州很熟悉，而且应该是密谋许久，不然……也不会在花灯节上动手” “有人跟他们勾结了”，若姜梨的话成立，花灯节那天晚上，既有内部人，也有外敌。可是到底是谁发动死这场谋杀？ “会是谁？” “阿梨，我送你回去……”，敢行刺陛下，说明这个人根本不怕。也可能狼心野心，觊觎陛下的皇位。目前，最引起人怀疑的是，五大家族，还有…… “沈大哥，你要去找凶手？” “回府” “沈大哥，我有一事想问” “你说……” “那个吴大听说死了。没有查到我身上？” “人又不是你杀的，怎么会查到你身上？”，线索被他们断得一干二净。还有那个花掌柜，作为吴大的帮凶，那些姑娘下场有多惨，她就有多惨。 “吴大的身份不简单。我怕……”，最后还是会查到她的身上。 “阿梨，你几乎被吴大打死。吴家要找你，早就找上门了” “嗯。沈大哥，吴大被谁杀了？”，姜梨发现沈晏之不对劲，立刻开口，“当我没问。吴大死有余辜……” “沈大哥，你别怪我多嘴。会不会这件事跟吴大的死有关系？我听那说书先生讲，目前还没有找到杀吴大的凶手。这会不会是……” 沈晏之的脸色很严肃。姜梨偷偷吐了舌头。 “沈大哥，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那等柔弱的姑娘” “走吧……”，沈晏之根本不给她拒绝。 两人一路上无言。准备到家时，沈晏之才记得他有话要对姜梨说。刚才一路上，他光顾着凶手这件事了。 “阿梨”，姜虞远远地迎出来。 “阿梨，我先走了”，沈晏之不想让其他人见到。姜梨一回头，人早就不见了。 “怎么才回来？等你吃饭呢？” “好” 沈大哥不是一向弱不禁风？怎么……一溜烟，人就不见了。姜梨进家后沈晏之才出来。 阿梨的话倒是提醒他了。他必须去吴府看一眼。 自从吴大死后，吴府不再是灯火阑珊，而是……可以用阴森来形容。吴大已经已经出殡，吴府内依然挂着白素。 沈晏之的身影隐在暗处下。偌大的吴府静悄悄的，沈晏之潜入吴老爷的院中。 书房中有人影，还有压低的声音传来。 “老爷，在不出殡，公子的尸体……” “杀我儿的凶手，找不到了就让我儿在家……”，绝不出殡。 “老爷” “焚吴家芙蓉楼的凶手，也没有找到吗？” “没有” “一帮废物……吴府请你们是干什么？来吴府窝屎？” “老爷饶命” 沈晏之听到里面花瓶破碎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了另一个对话。 “陛下怎么样了？” “陛下受惊，这几日不见任何人” “哼……陛下……”，没有为他儿找出凶手。这个皇帝当了有什么用？ “说我儿被江湖人杀？当老夫是吃素的吗？”，定是朝廷中某些人所为。 第187章 受伤 房间内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接着有开门的声音传过来。沈晏之立刻翻墙出去。 外面已经传吴大出殡。可从吴老爷嘴里得知，吴大并没有出殡。吴老爷不相信是江湖人所为。自己的儿子，怎么货色，他难道不知道？ 事情有些棘手了。 沈晏之抹黑找到了吴大的院子。院子中的白素随风飘扬，越发阴寒。陛下被刺是不是跟吴老爷有关系，如此一来，他也不怕把整个吴家赔进去。据他所知，吴老爷不止吴大一个儿子。 白色的灯笼挂满整个屋檐下。沈晏之推开大厅的门。一副漆黑的棺材横放在正中央。里面的风比外面更大，棺材前的蜡烛早已经被吹灭。 沈晏之站在棺材前许久后，用脚用力一提，棺材盖开了一半。 “咳咳……” 吴大确实没有出殡。整个人长了尸斑，狰狞躺在棺材中。吴大已经死那么多天了，加上天气逐渐变热，尸体这样放在棺材中，早就腐败。可吴大像刚死不久的人。 吴府财大气粗…… 沈晏之又轻轻咳了几声。不对劲，棺材里有…… 沈晏之立刻捂住嘴鼻，从窗外跳出去。 “老爷” 大厅的门被推开，接着就是惊恐的声音。 “老爷，大少爷的棺材被人动过” “凶手定来过。棺材中放了毒粉，凶手一定中毒，快去给我追……” “是，老爷” 整个吴府很快点亮，沈晏之开始变得虚弱。他太大意了…… “他在那里……快追” 沈晏之与几波人碰上…… …… 静悄悄的大街上，偶尔听到狗吠声。趁着没人，姜梨才敢把狗绳放开。 “黑子，花牛，黄胖子，看谁跑得快，等下我给糖吃”，姜梨手拿绳子跃跃欲试。 “看谁先跑到河边” “汪汪……” 姜梨狡猾一笑，“一……二……” ，人先跑了出去，才喊三。三条狗立刻冲上去追她。 等到姜梨追到湖边的时候，两只狗翘着腿给草儿施肥。黄胖子围着她转，示意她给糖。 姜梨手撑着树，大口喘气。不情愿从荷包里拿出糖。 “胖子，那边” 狗跟糖冲了出去。姜梨给自己剥了一颗糖，糖刚到嘴里，就掉地上了。一双冰凉的手不知何时附上姜记得脖子。 姜梨紧张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白养了三条白眼狗，自己玩得欢，完全不顾主人的暗卫。 背后那双手很冰冷。姜梨连口水都不敢咽下去。生怕自己纤细的脖子一扭就断。 “大……大侠，有话好说”，背后的“英雄好汉”，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哥，我上有老翁，下有……三条年幼的狗”，背后的人顺着姜梨的话，看向远处那三只肥狗。确实是年幼的“狗”。 “……” 姜梨感觉那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很重。受伤了？嘿嘿……那就好办了？ “大……大哥，你想劫财还是劫色？”，莫不是采花贼？姜梨使劲的闻，好像……血腥味。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对方让她陪葬怎么办？ “哧……” “财”，对方的声音极低。 姜梨小心拿出银子。等对方伸手过来，她趁机…… 姜梨的荷包中又几文钱。荷包呈梨子状，煞是好看。对方的手一伸，姜梨反手一撞。对方放开了她，她又一脚踢上去，脚被对方钳住。姜梨看清了对方，怒火一下子烧起来。 “放开我” “阿梨……”，沈晏之把她放开，荷包收为己用。 “哼……”，又戏弄她，害得她慌死了。 “阿梨，我……” “我先走了” 姜梨吹了一声口哨，狗全围过来。姜梨又看了沈晏之一眼，沈晏之撑着勉强的笑倒下去。 “沈大哥” 沈晏之摔在草地上。脸色又开始呈透明状。 “阿梨有人追杀我” 姜梨往上看，果然有人提着火把过来了。她把沈晏之推到草丛中，然后套起狗绳。 “喂，姑娘，你有没有见到可疑人物？” “是……是采花贼？那我得赶紧回家了”，姜梨跺着小脚，靠近自己的狗。 “问你呢？有没有可疑人经过这里？” “大哥，有陌生人经过这里的话，我的狗早就叫起来了” 那人想了想，狗那么灵醒的东西，若真有陌生人，狗怎么会让他人靠近自己的主人？ 人走了，姜梨又假装在湖边来回走了几趟，确定人走远之后才把沈晏之从草丛里扒出来。 “沈大哥” “阿梨，我中毒了。带我回修竹阁” “嗯” 沈晏之把半个重量交到姜梨身上。可怜的姜梨到了修竹阁，差点跟狗一样把舌头吐出来散气。 沈晏之吩咐了下人去叫林云笙切不可声张。 “阿梨，过来帮我脱衣服” “啊……”，这不太好？她还是小孩子…… “你怕什么？我中毒，又加上受伤……” “沈大哥，我怕手脚不利索，弄疼你” “过来” 姜梨只好认命过去，协助沈晏之把衣服脱下来。 “哈喇子流了一地”，脱完上衣之后，沈晏之转过身来。胸膛那里有一道长伤口。初此以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沈晏之身上除了心上，还有伤痕。 “我才没有呢”，姜梨转过身，偷偷拿衣袖子往嘴角差。骗子，大骗子……她什么时候流口水了。 “哧……”，沈晏之比高了许多，自然看得出来她的小动作。 姜梨怒瞪着眼，坐到一边去。 不仅在湖边戏弄她，又骗她说流哈喇子了。谁说沈晏之温雅？简直是狡猾的狐狸。 “我这些伤口都是在鱼县留下的。很多人想要我的命……” “很疼吗？”，姜梨还是忍不住问了。光看新伤口，虽不在他身上，可她觉得这道伤口几乎见骨，是她，早就晕过去了。 “忍忍就过去了”，更重的伤，他都受过，何况这种小伤。 “沈大哥，花灯节那晚的伤未好，今晚又……” “阿梨，你可要照顾好我。不然……我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 “不许说。我会在这几天给你煲汤……” 沈晏之这才想起，她要去春熙院。那么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第188章 受伤 房内有些微妙的气氛被外面的人打扰了。 “谁家的狗？” 三条狗守每一边，林云笙从哪里进也不是。 “黑子，快让开” 林云笙这才拎药箱进来。姜梨就坐在一边看林云笙清理伤口。 姜梨眼不眨，仿佛人被定住了。 “阿梨，把脸转过去”，沈晏之以为她吓着了。 姜梨仿佛没有听见。沈晏之的旧伤又复发了，林云笙把坏肉割下来，再重新上药。 整个过程结束之后，林云笙看了姜梨好一会儿，然后又对沈晏之道，“傻了” 姜梨终于回过神来，“小时候，姜大叔也是这样杀鸡的” “哈哈哈……你刚才脑海里是不是想到杀鸡了？” “没有，沈大哥一定很疼？” “姜梨，趁着还有时间，多照顾你的沈大哥”，未来的两年时间里，聚少离多。 姜梨点头。 尔后，姜梨带狗离开。沈晏之靠在床头，精神不佳。林云笙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你中的毒不深，吃了解药，过几日，毒自会消失” “嗯” “晏之，你明明不能拿剑，为何要去冒险？” “时间不够了。晋王要知道那晚刺客的身份” “你这么，我忽然想起来……那晚，我见到了几个神色一场的人。而且……不是大穆人” “嗯。八成是外敌所为”，可沈晏之想到很多。是谁与他们勾结了？没有人，他们不可能在梁州了如指掌，来去自如。 “云笙，明日叫清迟来一趟”，吴大的尸体还在。而吴老爷已经怀疑是朝廷人所为。再加上今晚他的出现，有钱能使鬼推磨，吴老爷想要查他，轻而易举。他必须在吴老爷怀疑到他的身上时，连同清迟把吴大处理掉。 第二日，姜梨早早上门了。她在门口徘徊了一炷香。按道理说，沈大哥救了她，她应该探望。可是她顾及到沈大哥的夫人……好纠结…… “姑娘，快进去。公子在等你……” 下人不知何时露出头来。姜梨还在纳闷，许久未见安砚了。 姜梨有些惴惴不安。 “沈大哥” 沈晏之早就醒了。一人坐在窗台下，姜梨到来之后，才把笔放下。 “阿梨” 姜梨把粥，还有包子摆出来。 “沈大哥，快过来” 期间，姜梨欲言又止。 “沈大哥，怎么不见安砚？” “他在沈府。你想见他……” “没有，我在想沈大哥受伤了。不得有个人贴身伺候？” “不就是你吗？” “沈大哥，我脸皮挺薄的。你要是姑娘，我就亲自上了，能给你搓出一层皮的……” “呵呵……还有机会的” “沈大哥，要不叫安砚来吧？我怪想念他的……”，嘟着小嘴巴，特别是被她揍的时候……嘿嘿…… “为何？”，不想跟他独处？ “沈大哥，我最近挺忙的。你的恩，我以后会报答的” “你忙什么？” “那个……我不是要去春熙院了？我阿姐又是勤劳的姑娘，我打算给她开一个小店。将来无论我过得怎么样，阿姐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心里负担” “钱可够？”，沈晏之不反对。 “够” “不够的话，我这里……” “沈大哥，钱不够，我会找你借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向沈晏之借的。 “既然如此，你白日便去忙，我叫安砚过来。不过到了晚上，你必须带汤过来。阿梨，我可是为了救你……”，不逼她一把连人都见不到。 “沈大哥，我会来的……”，今日林大娘约她见面了。 安砚到了修竹阁之后，开始碎碎念了。 “公子，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告诉我？”，他天天被夫人叫去问话。他连睡觉都不安稳。 “这是公事的时候遇到的小伤” 哪知安砚立刻大叫起来，“公子，你的脸白得跟纸一样，还是小伤？都快心疼死我了” “好了。把桌上的汤端给我” “公子，我喂你？”，公子的手臂受伤了。 “不用了”，沈晏之想起了那晚姜梨亲手喂他喝汤的事。他便介意了…… “公子，是不是安砚哪里不够好？”，安砚委屈上了。 “我未受伤之前，哪一次需要你喂了？受伤了，又不是动弹不了……” “是，公子” 沈晏之歌到半，安砚又叫起来，“公子，谁送的汤？” “林大夫，怎么了？他不能送吗？” “哼，姜梨太没良心了。公子对她那么好，她都不舍得来看公子一眼” “她来了。你又对她横眉竖眼，现在想人家了？” “我那是为她好。夫人不允许你跟她走得近。我赶她走，是不想让她受伤” 沈晏之把碗放下，“安砚，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你若有一句假话，我立刻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公子”，完了。他里外不是人，不小心泄露了。 “我娘知道姜梨？” 安砚不敢看沈晏之。 “说话”，沈晏之的声音大到连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公子，我……是夫人察觉你不对劲。她……知道了你救过姜梨……”，他……只敢讲这些，后面的事，他完全不清楚。 “是你告诉她？” 安砚立刻跪下来。“公子，夫人要杀我。她问我，你与哪位姑娘走得近，然后……安砚只好说，你救了姜梨。公子，安砚发誓，就跟夫人说了这些，其余的事，没有讲……” “公子……”，安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我娘去找姜梨？”，沈晏之眯起眼睛，安砚怕得往后缩了一小步。 “公子，夫人的行踪。小的哪敢去窥探……” “安砚，过来……” “公子”，安砚迟迟不敢上前。 “安砚，还想不想在我身边？” “想，安砚离了公子，再也不想活了” “本公子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公子，你说……”，安砚把眼泪抹了，“安砚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安砚都去……” “不是什么难事。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你盯着我娘，她若是去找姜梨立刻告诉我。还有，我的事，你要告诉她之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否则……”，沈晏之做了个“抹脖子” 的动作。 “是，公子” 第189章 小店 “林大娘” 林大娘有个习惯，不管天冷还是天气炎热，她在等人的时候，喜欢把手揣在袖子里。 “姜梨，终于来了” “林大娘，刚才去见了一位朋友，来晚了” “没事，大娘刚到。我们去吃碗面，边吃边说……” “大娘，我请你” 两个人找了个面摊。林大娘吃完，又叫了一小碟腌萝卜。 “你托我找小店的事，是找到一个。条件大约如你说提的那样” “大娘，你快说说……” “姜梨，我帮你找了。原本，我朋友也找了，都找不到像样的。我都打算放弃了，昨晚，我认识的朋友来我家。离你家两条街，有个小店要转让，经过那里的人挺多，你所想做小生意是没有问题的” “大娘，租金怎么样？” “有点贵，姜梨，在梁州，想盘一个店，即使一个小店，没有这个数，是不行……”，林大娘竖起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有…… “一千两” “林大娘，是什么小店，一千两……能租多久？” “一年，因为房主现在需要一千两。签就签一年……姜梨，梁州是皇城脚下，若是再大的店，一千两拿不到。要不，你还是算了，在春熙院好好读书……” “姜梨，不要怪大娘多嘴。一千两好赚，万一失败了，亏的可不是一千两。你跟你阿姐，到时候拿什么来赔？”，林大娘担心，她们会因此走上歧途。 “大娘，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如果亏了，我甘愿赔……”，如今做哪一样，不是赌？ “唉……” “林大娘，带我去小店看看……” 小店离姜梨家不近不远，店不是很大。姜梨看了一眼之后，心里早就算好了。有一个小厨房，还有摆四张桌子，门口还有空出地方摆小吃。目前，她是决定买小吃，将来阿姐想做什么，就由她定。 “姑娘，你若是诚心签。我给你的价是一千两。这放在别人身上，我多加两百” “掌柜，这里每天经过的人多？” “姑娘，你自个往外面看，多不多？” 林大娘算是帮她找对了地方。 “姑娘，可满意？我有事，急着离开梁州，最迟明早。过了明早，我就租给别人了。只要钱到，手续都给你办全了” “姜梨，别担心。他要是敢骗你。老娘第一个抡拳头上去……” “好，掌柜，我决定租了。明早我若没来，你就租给别人” “姑娘，一千两。不二价” “好” 姜梨与林大娘分开之后，先去中和堂了。想来想去，还是要麻烦林云笙了。 “姜梨姑娘，林大夫出诊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明晚，也可能后天。林大夫出城了” “他哪个地方出诊？”，现在去找他，应该来得及？ “我不知道，他没说” 姜梨垂头丧气地离开中和堂。林大哥不在，范清迟就算了。唯有沈大哥……姜梨一咬牙，算了脸皮厚些，以后她会还的。 天还未黑，安砚就被沈晏之赶回去。 安砚走后不久姜梨就提着小篮子上门了。 “沈大哥” “过来” “沈大哥，你吃饭了吗？” “没有”，沈晏之睁着眼说瞎话。安砚走之前，刚刚把碗筷收拾。 “沈大哥，今天是土鸭汤……”，姜梨一边盛，一边打量沈晏之。等下怎么开口？毕竟白日里，她拒绝沈晏之很干脆。 “阿梨，我脸上有什么？”，沈晏之的手也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 “有” “什么？” “光彩照人” “呵呵呵……” 姜梨把汤送过去。沈晏之又呻吟了，“我这手……稍微一动，就疼得刺心”，沈晏之还故意当着姜梨的面，演示一番。 “呲……阿梨，要不先放那里。等下我再喝……” “不用，沈大哥。你要是不介意，我喂你……” “怎么好意思麻烦阿梨呢？”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 阿梨怎么突然变得热情起来？小丫头，肯定有事…… “沈大哥，小心烫嘴……” 房内又升起一股异样的氛围。沈晏之觉得耳朵开始发热了。然而，姜梨完全没有觉察到。她的心思全在，如何开口从沈晏之那里借钱？ “阿梨，完了” 一碗汤见底之后，姜梨没有觉察，又往深晏之嘴里喂了几次干勺子。 “沈大哥，这是我专门为你熬的鸭汤。再喝一碗……” “好” 沈晏之暗暗发笑。阿梨不说，他也不主动说。 沈晏之又被喂了三碗鸭汤。他撑了…… “阿梨，我……可以了” “沈大哥，够了？还有呢？” “不用了。我肩膀有点酸……” 姜梨把碗放下，跑到沈晏之身后。然后轻轻帮沈晏之揉。 “沈大哥，我来……” 沈晏之的耳朵更红了。 “沈大哥，力道可行？” “阿梨” 沈晏之能动的手把姜梨拉到自己的对面，紧盯着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真的，我也没有惹事”，眼神躲闪。 “老实说……” “沈大哥”，姜梨立刻笑眯了眼，颇有“谄媚”之意。“你的手头宽裕？我想借一点钱？”，说话没底气，谁叫自己白日里“大言不惭”？ “你要借多少？”，沈晏之想笑。殷勤了半天，原来如此。 姜梨举起食指。 “一千两？” “沈大哥，你太神？”，一猜便猜准一千两。 姜梨已经借过一百两。一万两的话，她不敢开口。 “阿梨，钱可以给你。你想要开小店？你可知风险多高？万一还不起……” “我只敢接沈大哥的钱。我要是还不起，我就为沈大哥当牛做马，直到还完一千两” “沈府当牛云马的人很多……” “那……以身相许？”，姜梨压低声音。 “咳咳……” “沈大哥，我开玩笑的。我知道开店风险大，不过我相信阿姐。要是我还不起，沈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了？”，苦活累活都做过。 “姜女官，我可不敢使唤你。若是你还不起一千两，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姜梨立刻抱胸，“沈大哥，我还小” “你想到哪里了？” “原来是我多想了……呵呵……” 第190章 小店 姜梨从沈晏之那借到了一千两。临走前，姜梨歪着脑袋，“沈大哥，你很热吗？” “没有” “你的脸红了” “可能……是我发烧了？” 姜梨不信，把手放上去。“你没有发烧……” “可能是鸭汤太补了” “沈大哥，再见……”，要不是顾男女之情，她就抱上去了。 姜梨喜滋滋的回去。有人把头缩回去，姜梨回头，只有树影斑斑。 “汪汪……” 姜梨身怀“巨款”，几乎是冲着回到了家。 第二日，姜梨同林大娘去把小店盘下来。租期一年。姜梨身上的欠款达到一千一百五十两。若是失败了，压在她身上的债务多达两千两。 “姜梨，你该不会借贷了？” “林大娘，没有。找朋友借的……” “我还是觉得悬，两个姑娘，经营一个小店，可可不吃力讨好。你要小心附近的地痞流氓……”，尤其是姜梨的阿姐，长得跟一朵花一样漂亮。 “大娘，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只能麻烦沈大哥和林大哥了。 “唉……但愿你们能成事”，男人开店尚且苦不堪言，何况是两个姑娘？ “大娘，谢谢你了” “有事就叫我。大娘不麻烦……”，这辈子没有女儿，家中看到姜梨吃了不少苦，她怜惜…… “嗯” “行了，我先回去了。契约书你收好了。和你阿姐收拾收拾，听说这几天都是好日子。你要去春熙院了，赶紧把事情安排好”，姜梨的阿姐太过柔弱，也不知道姜梨不在之后，会怎么样？ 姜梨回去把小店告诉姜虞。姜虞的嘴巴久久合不下来。 “阿梨” “阿姐，小店以后就是你的” “可是……你不在，我怕……” “阿姐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你若是怕忙不过来，我就帮你找人……阿姐，有了钱，以后到了婆家才硬起” “当然，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当上女官，给你撑腰……”，姜女官的阿姐，谁敢欺负？ “可……”，姜虞倒不是怕，甚至还有些感动。阿梨为她做了那么，她却没能为妹妹做一件事。 “阿姐，我们快去准备。这两天要准备开业了” 两姐妹用了一整天的时候，把小店重新收拾了一番。 姜梨站在门外，插着小腰。“阿姐，明日牌匾和桌子，凳子就到了” “阿梨，就卖小吃？” “阿姐，我们刚开业，先卖这些。我们上次不是研制出各种口味的糖果吗？” “嗯。可是……你租这个房子肯定很贵？”，她问过别人了，没有几百两，也有上千两。 “阿姐，不用担心。我们先运行一段时间，阿姐觉得可以，到时候随你。阿姐的手艺好，我相信阿姐的……” “阿梨”，姜虞眼红了。阿梨每次要离家之前，都为她想好了下一步。 “阿姐，我又不是不回来。听说每十五天当一天假。要是对假日，还有假呢？不介意有事，到时候到春熙院门口捎话给我” 姜虞狠狠点头。 “阿姐，我们去采购东西……”，可有事忙了。做小吃，写宣传，还要请帮手。 “嗯”，姜虞锁了门，提着小篮子跟姜梨上大街了。 她们来的地方还是菜市场。 “大家快装做忙起来。那砍价的小姑娘又来了” “胖大婶，一天没见你，怪想你的”，姜梨笑得嘴快咧到后脑勺了。 “呵呵……” “婶，哟……有新到的桂花粉？多少钱一斤？” “十五文钱一斤。姜梨姑娘是老熟人了，十三文一斤……” “多少？我没听见？”，姜梨拿出瓜子。胖大婶皱眉，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不给她满意的价格，她能嗑上半天的瓜子。 “十文，大婶就赚你一文” “好咧。大婶，来五斤。对了，这是我阿姐，以后她来，你们要给优惠，不然……” “行了行……” “阿梨……”，一下子杀了五文钱。阿梨到地给他们留下了什么阴影？ “大叔，蛋儿怎么买？”，姜梨随手拿起鸡蛋，小小一个鸡蛋。 “九文钱一斤，给你最实惠了” “叔，我以后要做生意了，估计会进购大量的……” “八文，新鲜的土鸡蛋。再少你就去个西北风了” “得咧，叔，十斤……” 姜梨和姜虞大包小包的走出菜市。 “阿梨”，姜虞想说，杀价杀得太狠了？ “阿姐，能省就省” “你不怕被人说抠？” “怕啥？反正我跟林大娘来时，他们就认识我了。你是没看到林大娘杀得比我还厉害，她的“精髓”，也只学到一点而已” 满载而归…… “阿梨，你看……那里有两个小孩子捡烂菜吃”，两个孩子看不出样貌，瘦弱，比乞丐还邋遢。 “阿姐，过去看看” …… “哥哥，菜好难吃……”，小女孩吃完又吐了出来。 “妹妹快吃，别让阿姐担心。我们吃饱肚子，阿姐就不用被人打了” “可是……不好吃……” “不好吃也要吃。等下别人把菜叶子扫走，我们就没有了”，男孩一边捡菜叶子，找到新鲜的，就往自己的嘴巴塞。 “呜呜，哥哥……” 姜梨蹲了下来。 “你们捡菜叶子干什么？” 两个小孩子立刻像狼崽一样盯着她。 “阿姐……” 姜虞拿出两块糖，“快吃……” 两个孩子不敢接。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们家的大人呢？” “……” “吃菜叶子苦不苦？” “苦？”，小女孩哭了出来，菜叶子太苦了。她的嘴巴里全是苦味。 “那你吃颗糖就不苦了” 小女孩伸出手，立刻被小男孩打了。 “你们是人贩子？别以为拿颗糖骗我们，我们就信了” 小男孩很凶。估计有九岁那样。 姜梨笑了笑，“你有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人贩子？而且我们提了那么多东西，怎么把你们拐卖了？” 姜虞也坐下来，从荷包里掏出更多糖。 “姐姐不骗你们。菜叶子烂了，吃了会中毒的……”，姜虞还帮小女孩擦手。 小男孩干脆把自己的妹妹拉到身后。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姜虞的糖，偷偷咽口水。 第191章 帮手 姜梨看他俩这样，越发想笑，“你们该不会被人拐卖过了？” 姜梨随口一说，小女孩立刻开口道，“我和哥哥被人抢走了” 姜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怪不得这个小孩子的警惕性那么高。 “我们真的不是人贩子。一般人贩子长得凶神恶煞，而且还长得壮，不然他们怎么抓小孩？你看看我这样……抓不到你们的” “菜叶子吃了会拉肚子。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可是我们没有钱吃饭。姐姐去找活，别人不要……” “你姐姐在哪里？带我们去找她……” “嗯” “妹妹，不行” “哥哥，我想吃糖”，小女孩摇晃男孩的胳膊。“哥哥……我都不知道糖是什么味道……” “那好，我带你们去找我姐姐。你们若是想把我们怎么样？我姐姐一定不饶你们” “好好……”，姜梨存了要帮助他们一把的心思。也不知他们的姐姐在做什么，吃了烂叶子，到时候出事了，后悔不已。 小男孩在前带路，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 “阿梨，能帮一把是一把”，两个孩子的衣服都烂了，还赤脚走路。姜虞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和阿梨。 姜梨点头。 “小弟弟，还没到吗？” “……” 小男孩不回答姜梨。姜梨纳闷，小家伙该不会以为骗自己？ “小弟弟，我们可是诚心帮你的。我告诉你，一到冬天，梁州就特别冷。没有人帮助，你们难以活下去” “而且……冬天还没有吃的……” “我没骗你。我姐姐在那边……”，小男孩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 远处有一个姑娘正在受训。 “臭丫头，你是不是找打？打碎老子那么多碗。你以为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位姑娘背对她们。那道背影瘦得让人心疼，姜梨看到她在抹眼泪。曾几何时，她也受过这种待遇，不过她比那位姑娘好多了，她反抗了回去。把那位堵得哑口无言。明明是对方的错，她才不承担，把罪往自己身上揽。 那位姑娘哭得厉害。 “你说……砸了我那么碗，你怎么赔？你拿什么赔？就你这副模样，送给我，老子都得吐口水……” “明明是你撞我，我才摔倒……”，装碗的盆也摔了，所以…… “你胡说什么？”，那位姑娘被大力推倒在地上。摔疼了，她也不敢吭声。 “你的工钱全没了” “你还有脸要工钱？你赔我的碗，我就把工钱给你……” “求求你把工钱给我。我弟弟妹妹已经好久没吃饭你” “滚……” “求求你” 姜梨看了小男孩一眼。手握得很紧，嘴巴紧抿，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你为什么不去帮你姐姐？她被人欺负了” “我不能过去” “为什么？” “我过去帮姐姐，她就做不工了。她会被人赶出来……”，姐姐的上一份工就是因为他冲动丢失的。姐姐说，她若再找不到工做，他们就沦落为乞丐，最后死在某个小巷里。姐姐说，她可以忍…… “你没看你姐姐多伤心？就算你不上去，你姐姐也拿不到工钱了” “我……” “走……” 姜梨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那个企图动脚的男人。 “你谁？” “路过不平，拔刀相助。我刚才明明见到你撞人了，你是不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特意说是她摔坏？” “你胡说什么？” “一个大男人，还以为多光明磊落，原来是小人……” “你是谁？信不信我打你……” “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你敢打我，你这个小饭馆肯定开不下去了” “你……”，姜梨的豪横让对方迟疑。 “当然，摔碎的碗，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她在你这里做了多少天的工，你还给还是给？”，姜梨把菜刀拿出来，“这个是小巷，也没有多少人。我剁你一块肉，应该没什么人看见？不过，我也不怕，我背后有人……” “滚，老子不计较了”，男人估计是被姜梨的话吓着了。掏出一把铜钱往地上人，立刻回去把后门关上。 “姐姐” 两个小孩把铜板捡起来，交到自己的姐姐手里。 那位姑娘抱着自己弟弟和妹妹大哭起来。 姜梨等对方哭够了才开口，“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那种人干活，恐怕你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个姑娘这才把眼泪抹干，抬起头，惊呼，“姜姑娘” 姜梨挠了一下头，好像……“你是……”，长得像。 “姜姑娘，是我。我是小梁子” “你是姑娘” 小梁子点头，“为了弟弟妹妹，之前一直把自己当做野小子。后来辗转到了梁州，别人不要小子，我就换回姑娘”，结果找到的活，都是想让她白干。 “小梁子，不错的。姑娘好……” “小豚，小鼠，快给姜姑娘跪下。要不是她，当初你们的病就治不好了” 两个孩子就要跪下，姜梨赶紧制止。 “这是应该的。小梁子，还是先离开这里……” 姜梨与姜虞相视一眼，还是先决定带她们去吃碗面。事后，小梁子不好意思再打扰了。 “姜姑娘，就不麻烦你了。我们先回去了” “小梁子，你们住哪里？” “我……” “我和姐姐，哥哥住在桥下。前几天下了大雨，我们回不去了”，妹妹的话让小梁子尴尬不已，她想捂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得了。 “阿姐……”，姜梨在寻求对方的意见。 姜虞点头。 “小梁子，先去我家吧” “不行，实在不能麻烦你了”，已经吃了姜姑娘三碗面了。 姜梨抬头望天，“今天还会下雨。你想带他们到哪里躲雨？我家虽然是小了些，但是厨房能住人。而且小梁子，我有事跟你说……”，姜梨原本要为姜虞找帮手，帮手不就来了？而且顺便拉小梁子一把。雪中送炭，这样的姑娘才懂得感恩戴德。 “走吧。你妹妹还小，你想让她淋雨生病？你不一定每次都遇见像我这样善良的人了” “那……谢谢两位姑娘”，小梁子偷偷摸泪。 第192章 帮手 姜家 姜虞在厨房内做饭。小梁子打了水，把弟弟妹妹带到外面喜欢。倒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只不过之前弄得比乞丐还脏。小梁子怕把自己把姜梨家弄脏，使劲搓。直到觉得脸和手辣到不行，才停下。 “小梁子，快带你的弟弟妹妹过来吃饭” “好” 饭桌上，姜阿翁在聚贤书店还没有回来。小梁子小心翼翼，不敢动手。 姜虞给她们每人夹了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人都不敢吃，姜梨又给最小的小鼠夹了块肉，“小鼠，为什么不吃？” “肉一定很好吃？我怕下一顿吃不着了……我不敢吃” “放心，以后会有肉吃的”，姜梨亲自夹了一块肉到小鼠嘴里。 “小梁子，小豚快吃。只要双手勤劳，就有肉吃了” 小梁子难过地低下头，“我什么活都愿意做，可是没有人愿意用我”，因为她有弟弟妹妹，所以他们一看见脏兮兮的弟弟妹妹，就拒绝了，甚至还恶语相向。 “我用啊……” 小梁子慢慢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姜姑娘，不用了。梁州那么大，总会遇到收我的人” “我说真的……哎呀，食不语，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之前发生的事，姜梨跟姜虞说过，若不是家计所迫，小梁子也不会有错路，还在她及时认错了。对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不离不弃。姜梨决定用她了，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小梁子这顿饭吃得忐忑不安。她不愿意为姜梨徒添麻烦。吃完饭之后，她抢着洗碗，扫地。 “小梁子，快出来……” “姜姑娘” “你叫我姜梨就行了” “不行”，姜姑娘帮了她那么多忙，怎好不识好歹。 “那……随你了。或者你也可以叫我阿梨姑娘”，真叫人心疼的姑娘。面容憔悴，可一直在撑着，对她露出真诚的笑容。 “阿梨姑娘，你找我……” “小梁子，今晚你同我跟阿姐住？” “不行……不行”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住厨房？等下我收拾出来，你看天多闷，要下大雨了” 小梁子手绞着衣服。她觉得白吃，白住，让自己很不安。 “小梁子，我准备开个小店。我得给我阿姐找一个帮手”，姜梨手放在小梁子瘦弱的肩膀上。小梁子的身材比姜梨还要纤瘦，姜梨放在上面，感觉骨头咯着慌。这是吃了多少苦，才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我想请你做事，给我阿姐打下手” “阿梨姑娘” “小店刚刚开，可能一开始能给你和弟妹提供吃住，不过，只要小店步入正轨之后，会有工钱的” “阿梨”，小梁子突然留下泪，“我不要工钱”，姜梨的话无异于雪中送炭。小梁子还在想，雨又下了。明晚她和弟妹去哪里住，铜板用完之后，她们吃什么？ “放心，工钱会有” “那……阿梨姑娘不在？” “嗯，我不得空。小梁子，你是个好姑娘，我要去春熙院读书了。你护着我阿姐，将来我放了女官，我护着你” “阿梨姑娘”，小梁子放声大哭。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小梁子，做得到了？” 小梁子咬着牙点头。“阿梨姑娘，谢谢你收留。我定会护着阿虞姑娘”，就在这一晚，小梁子决定了，以后不走了。 “好了，别哭了。小豚和小鼠看了会笑话你。你同我去收拾地方……”，姜梨不再勉强小梁子，让她住在厨房，给她就私人空间。 “明日，要开始同我们干活了” “嗯，阿梨姑娘，你放心。我吃得苦……” “小梁子，以后会有糖吃的……”，先苦后甜。 收拾完小厨房的床榻之后，小梁子开始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洗澡了。姜虞赶紧去把姜梨小时候穿的衣服拿出来，就着灯光，给小豚改了，又给小鼠把长衣收起来。 小梁子压着两个洗干净的孩子磕头感谢姜虞。姜虞的脸快速的红了？ 姜梨把小梁子推进去，让她去洗澡换衣服。 “小梁子，衣服我拿放在这里了” 姜梨余光扫过。小梁子的身上同样有很多伤痕。 等小梁子出来，她又是万分感谢。 “小梁子，你身上的伤……” “阿梨姑娘，伤都好了” “小梁子，你们以前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小梁子点头。 “小梁子，你在要是不介意，我想听听……” “阿梨姑娘，我怕你……” “我也是吃苦长大的” 小梁子点头。 “我阿娘生下小鼠后不久，就撒手去了。只剩阿爹一个人。阿爹很苦，辛苦养育我们。大冷天还出去给我们找吃。那年，他以为河上的冰结厚，打算给我们姐弟三人打鱼吃。谁知道，他的判断错了。冰不够厚，阿爹掉进冰冷的河里了。没有人看见……第二天，我们才发现他的尸体……”，小梁子蹲在地上哭起来。 “阿爹一走，叔叔和婶婶就把田给占了。后来……他们说……大堂哥要成亲，要住我家的房子。我和弟弟妹妹就被赶出来了” “我带着弟弟妹妹流浪了两年后，就在小鼠生病的时候，遇见了阿梨姑娘。小鼠捡回了一条命……” “小梁子，那你身上的伤？” “阿梨姑娘走后不久，小豚和小鼠被人贩子骗走了。我哭着求别人，他们告诉我。我便一直追着人贩子。为了救回小豚和小鼠，我假装被人贩子给捡了。可是人贩子并不好讲，小孩子卖不出去，他就打人……我跟他去了几个地方，他见我被殴打，也不离去，便对我放松警惕。终于有一天，人贩子喝醉了酒，我把其他孩子放了，把小豚和小鼠带走……”，日日夜夜，没命地逃。只敢走荒山野岭，生怕再碰上他们。 “我记得阿梨姑娘说，以后有缘会在梁州见面。后来，跑了很多天之后，我遇见了人。我问他们梁州在哪里……他们给我指了方向，我就到了梁州。可是……我找不到活，他们嫌弃也做不了” “小梁子，不用担心了。以后有我在……” 第193章 帮手 姜梨顾着小店，没顾得上沈晏之。 “没良心的丫头，再不来，我的伤就好了”，还有三天，等阿梨去了春熙院，他们想见面难上加难。 沈晏之闷闷不乐。 “公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沈晏之回头看了满桌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放那……” “是” 沈晏之几欲拿筷条又放下。眼看天色已经降了下来，沈晏之回到床上躺着。借了他的钱的小丫头，一回头就不回来了。 沈晏之郁闷地睡着了。 “沈大哥” 沈晏之突然的惊醒过来。 “怎么是你？”，沈晏之吓了一跳。 “沈大哥，像不像？”，范清越眨着眼睛。为了融入春熙院，她可下来不少功夫。 “像鬼” “他们说，平日里，女子都这般做态” “是，那是放在女子身上，可是放在你一个男人身上，不伦不类了”，滑稽可笑。 “沈大哥……要不是你，我是却对不会自毁的”，范清越插肩，头扭到一边。 “行了。过来帮我看看肩膀，是不是出血了？”，刚才睡觉一直压着受伤的地方。 “我看看……” 范清越起身，结果踩到自己的脚，整个人直接往床上扑。偏偏压在沈晏之受伤的胳膊。 “范……” 沈晏之的视线看向门外。姜梨尴尬一笑。 “那啥……你们继续……”，姜梨说完，灰溜溜要走。 “站住” “沈大哥，有事吗？” “过来” 范清越被粗鲁推开。他回头看了姜梨一眼。又是这个死丫头，不行，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范清越很快把脸转过去。 “沈哥哥，人家改天再来看你”，娇滴滴的声音，沈晏之差点拿枕头扔过去。范氏兄弟果然一样…… 范清越轻飘飘地走了。姜梨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沈大哥，我不好意思看到……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哪知沈晏之一笑。“那是我隔了几房的表弟。你刚才看到那一幕，其实是假的……”，沈晏之很“勉强”的解释。可姜梨的眼神里写她没瞎，她看得一清二楚。 “咳……”，沈晏之手放在嘴边，掩饰尴尬。 “我不仅有远方表妹，还有远方表弟。那位表弟……其实是宫里的人”，沈晏之又是尴尬一笑。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范清越的身份。这个臭小子，学女人上瘾了。偏偏在他以为姜梨不会来的时候…… “宫里的人？他是太监……”，不是他说的…… “差不多” “怪不得……挡着小脸不胖我看。沈大哥，我绝对没有歧视他……”，太监……小太监……那背影真像。 “所以……你知道的，宫里的人，行为举止与正常人略有不同……” “沈大哥，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没事……阿梨，希望你能保密” 姜梨做了个手势表示同意。沈晏之……清越知道后，应该要把他弄死了？ “沈大哥，我熬了粥……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所以……” “无妨” 沈晏之吃姜梨带回来的粥倒是吃得欢。 “沈大哥，你有空吗？”，姜梨欲言又止，两只手指互绞着。 “有”，阿梨想…… “沈大哥，明晚有空来我家吃饭？虽然不是很丰盛……” “好” “阿梨的小店怎么样了？” “要开业了” “好，明晚我一定去” 沈晏之要讲的话，在姜梨的焦急中，咽下去了。每次他欲言又出的时候，总是被打断。 沈府 沈夫人收到了消息。花灯节那一晚，她看的清清楚楚。当时，她的心都快中心眼里掉出来。 她只剩晏之一个孩子了，他怎么能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晏之出事了，让她怎么活？他怎么可以救那个姑娘？当时的情况的多危险…… “怎么样了？” “夫人，最近公子一直在修竹阁……” “还有呢？”，她想知道的是关于那个姑娘的。她的晏之若是有事，别怪她心狠了。 “夫人说的那位姑娘时常上修竹阁，偶遇与公子动作亲密” “呵呵……”，晏之吊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了？偌大的梁州城，貌美如花的姑娘多的是，问就偏偏看上那个乡下来的姑娘？ 粗鲁的姑娘日日行走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沈家的媳妇，她绝不允许是这样的女子，带出去丢她的脸。 “就这些？” “那些姑娘提篮子去看公子。据说……那位姑娘邀请了公子明晚上她家吃饭” “啪” 沈夫人不仅拍桌子，还扔了茶杯。上一次，她就被这个狡猾的小姑娘给忽悠了。沈夫人气得发疯。小姑娘……还以为有多清高，原来……有她在，她休想踏进沈府一步。如今，都已经勾引晏之上她家吃饭。吃完饭，又打算做什么？生米煮成熟饭，逼晏之就范，顺理成章进入沈府？ 沈阅不同意，非得晏之娶一个普通姑娘。若是门当户对的姑娘，会整日抛头露面，与男人在大街上嬉笑？ “他们见了几次面？” “不下十次” 沈夫人怒火冲天。晏之受伤，躲在修竹阁不回沈府，还把安晏叫去敲打。以为没有安砚，她就不知道了？ 十月怀胎，他怎可以伤父母的心？ “那个女人在哪里？”，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后变得凶狠。 “夫人，那位姑娘明晚都出来遛狗……” “你去准备” “是” “等等……这件事不能让公子知道” 沈夫人起身，换了衣服，便出去了。沈大人院中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沈夫人，遂问下人。 “夫人去哪了？” “夫人有约，出去了” “哪位夫人的约？” “范……夫人” 沈大人不疑有它。回房休息了。 沈夫人的马车隐在湖边阴暗的地方。她只剩一个儿子了，别怪她这个做母亲心狠了。要怪就怪那个小姑娘，有父母生，没有父母教。把她的第一次警告当做耳边风，那就别怪她代替她的父母教训她了。 “人来了？” “夫人，还没有” “你去看看……” 沈夫人对姜梨的底细没有过深追查。她只需知道她是从乡下来的农女，卖弄那几分稚嫩的姿色。 第194章 被绑 “阿梨姑娘，可不可以让我们跟你去？”，小豚和小鼠特别眼馋姜梨那三只毛发油亮的狗。 “可以” 两个小娃洗干净了，跟正常的小孩一样。小豚特别懂事，跟小梁子一样，为姜虞的小店忙来忙去，生怕又被赶出去，又害怕自己的姐姐累着。 三个人往河边走。姜梨把狗绳给小豚。“小豚，小鼠，我去那边摘花，很快就回来” “嗯” 姜梨想采些野花回去做鲜花饼。明日，“阿虞小店”正式开业，鲜花饼当做酬客礼物。 一辆马车轻轻驶过来，经过姜梨身边时，突然跳下两个大汉。姜梨没防备，被他们拿了帕子捂嘴巴带走了。 小豚和小鼠正好看到。 “阿梨姑娘” “哥哥，阿梨姑娘不见了，怎么办？” “回去告诉阿虞姑娘” …… 姜虞和小梁子正在揉面做饼。姜虞听到之后立刻起身。不行，她冲动也救不了阿梨，怎么办？ “小豚，不能跟阿翁说，知道吗？” “嗯” “阿虞姑娘，我跟你出去……”，阿梨姑娘不见了，小梁子比任何人都担心。 “小豚和小鼠在家等着” 两人先去了中和堂。 “林大哥” 林云笙还在大堂内看书。姜虞的神色匆急，让他不得不怀疑姜梨出事了，毕竟，姜梨曾经九死一生。 “姜虞，慢慢说……”，姜虞和小梁子是跑过来，姜虞的额头冒了汗水。她不敢多喘一口气，小豚说，阿梨被人捂着嘴巴带上马车走了。 “阿梨，被人带走了。林大哥，求求你，救救阿梨”，姜虞急得眼泪落下。为何老天爷总是对她们如此不公。如果老天看不过眼，怪罪于她身上便可，她的阿梨……她害怕迟一点，阿梨有生命危险。 “被谁？在哪里？” “不认识，小豚说，是两个大汉，在湖边，把阿梨带走了” 林云笙来回走了一次，“我去找晏之，你们在中和堂等我，哪都不要去” “嗯” 修竹阁的大门被林云笙拍得作响。沈晏之还沉浸在姜梨要请他吃饭的喜悦了，猛地做起来。 “来人，去开门” 大半夜，拍门太响。下人以为是喝醉的人所为，迟吃不去开门。 “沈晏之” 林云笙大步冲到沈晏之房中。 “大事不好了” “何事？” “姜梨不见了。被人带走了” “说清楚” 林云笙从头到尾把姜虞的话复述一遍。 “我知道了” “沈晏之，你怎么那么冷静？还不会是你所为？” “云笙，你先回去。明早，阿梨会回去……” 沈晏之的表情很平静。他猜到是个人所为。阿梨还没有进入春熙院，她哪来的仇人？唯有…… “好，我在中和堂等你的消息” 林云笙走后，沈晏之换了衣服便回沈府了。 被帕子迷晕的姜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 这是哪里？姜梨来回想了几次，她好像没有仇人？唯一的仇人姜大娘还在暮西村，她哪有钱雇人？ 她这是捅了谁的窝？姜梨的手开始在地上摸索，期间摸到毛绒绒的东西，那东西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往姜梨身上爬上来，姜梨把老鼠甩下去之后，使劲在地上猛踩几声，老鼠死了。 做完这些，姜梨扒拉门窗了。门窗被人从外面加封了。 “累死我了” 姜梨后悔自己没把菜刀放在身上了。过了会儿，她趴在门上，戳坏窗纸，往外看。 外面有夜色，还有白雾。为什么她感觉背后好阴森？她好像还听到了有人的哭声，还有敲锣声。隐隐约约……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姜梨心中开始升起一股恐惧感。 “有没有人？” “有人吗？” …… 沈府 沈夫人坐在大厅喝茶，听身边的下人讲市井的趣事，时不时传出小声。 “夫人，婢子再给你讲一个……” 下人匆匆进来，跪下地下，“夫人，公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本夫人不想见他” “母亲为何不见我？” 下人不敢拦沈晏之。 “晏之，今晚怎么回来了？娘让人去请你，你总是推脱……”，好像沈府不是他家。修竹阁那个小小的地方才是他的家。不……修竹阁方便两人私会。在沈家书香世家的熏陶下，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儿子，私自相受。晏之刚刚起步，是大梁栋才，怎可毁在女人手上？还沈夫人不服的是，还是一个样样不行的农家姑娘。 “娘” 沈晏之遣退下人。 “晏之，你这是何意？为娘正听得起劲……” “母亲何时听又不得？” “也罢……你想说什么，问什么，就开口的……”，沈夫人说完，往自己的头发上压了压，扶正头发的的头饰。 “母亲今晚出去了？” “嗯，我与范夫人有约……喝了两杯小酒就回来了。你不信，可以使人去范府问问，或者去乐胥楼问……” “母亲，姜梨只是一个小姑娘，何必为难她？” “晏之，姜梨是谁？你在说什么？为娘一句话听不懂？合着为娘出去喝了小酒还错了？” “娘，姜梨在哪里？” “沈晏之，你这是何意？”，沈夫人话声落，茶杯也在沈晏之的脚底下碎了一地。“你回来就是兴师问罪？沈晏之，你离开梁州五年，你可知娘有多想你？” “娘就剩你一个孩子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 沈晏之的表情很冷。 “娘，你平日里做了其他事，一旦被问及，你总是大声咆哮，甚至摔东西”，沈晏之把沈夫人的小心思，小动作摸得一干二净。 “你……”，沈夫人愣了一下。“晏之，你在胡说什么？你冤枉娘娘能不生气吗？” “娘，说实话” “沈晏之，你怎么跟娘说话？我是你娘，不是其他人，你怎么如此对待你？生你，养你，都是娘……” “你为了一个外人怀疑娘？是不是逼得娘去上吊？” “你不会上吊” “我怎么不会上吊？被亲生儿子逼急了，我就上吊给你看……” “我还没有成亲，你舍得上吊？” 沈夫人又被呛住了…… 第195章 冷漠 “沈晏之，你给我出去……”，养大的孩子就是这样气自己。她若真的同意了，娶了那个女人，晏之不得被迷得七荤八素，还有她的一席之位？ 这要是官家小姐，也不会……沈夫人越想越气，可是她又不能生儿子的气。 “娘，姜梨在哪里？” “沈晏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沈夫人连连拍胸口。 “娘，姜梨在哪里？”，沈晏之再问一次。 “我不知道” “娘，你去见过姜梨，你以为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是吗？娘，对我说实话……” “是……那又怎么样？” “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告诉我，她在哪里？” “晏之，你离开她，不能再与她相见……” “果然是娘……”，沈晏之很落寞。为什么要逼他？ “为什么？” “她不合适。一个乡下来的姑娘，怎么配进沈家大门？”，粗鲁，有心机的乡下姑娘，怎么当了得沈府的主母？她的儿媳妇，将来是要带出去见世面。可想而知，她若是带这个出身贫寒的儿媳妇去参加夫人们的聚会，她该怎么介绍？ “母亲认为谁适合？” “门当户对，再不济也是当官的” “呵呵呵……门当户对……” “沈晏之，你别怪我。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还会继续动手，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就得让姜梨小心自己的命，现在我不会要她的命，将来她若做得过分，我不介意……被人说心狠手辣” “阿梨……她能做什么？” “她现在是没有做，所以我给了她一点点教训。将来等她长大了，我可不敢保证……晏之，我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你” “呵呵呵……喜欢阿梨的人是，不是她喜欢”，至今为止，他未能想她表白心迹。 “晏之，你已经沉迷到这种地步了？沈府不是小府，将来你位及人臣，你现在被她迷了双眼……” “够了。娘，你对自己的儿子也抬走信心了” “晏之，你也别怪娘阴狠。这些年过来，娘很少打骂下人。可这件事唯独不可……”，晏之的婚事，她不能遂了他。为了晏之，为了沈府…… “做妾也不可能。过些时日，我便到红袖馆去……” “娘” “沈晏之，娘的话你不听，娘现在立刻派人去杀她。杀了她，对我沈府夫人丝毫没有影响。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沈夫人撂下狠话。为了自己的孩子，把一个母亲逼疯很容易，甚至是心狠手辣的女人。 “娘” “晏之，姜梨家还有两个人，你不想看他们白白送命？” “娘，姜梨还小……” “她现在年纪小，就把你的魂勾走了。将来长大了还得了？”，必定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沈家要不起，也不敢要。她知道，此举必定让晏之寒心。可骨肉相连，过段时间，晏之会忘记。 “娘，你说我可以。怎能说她？你的一句话会毁了她……”，沈晏之多次将心中的怒气咽下去。 “你不想让我毁了她，你就离开她，之后不要再见她。否则，发疯的女人，会不择手段” “娘，就当儿子求你”，长那么大，他几乎没求过沈夫人。 “晏之，其他事都可以。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能再见她，你做到，我就不会再去打扰她。你做不到，娘会毁了她，把她送离梁州” “晏之，你想好了。娘已经下令，一个时辰之后，若我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她就会有危险。你想看到她活蹦乱跳，还是给她收尸，由你定……”，沈夫人用最真诚的笑，讲最狠的话。 “娘，你一定要逼我？” “对”，儿不知母心中的苦。 “好，我以后不会再去见她”，阿梨要去春熙院了。她排除万难，最后一关竟在他这里。她是多么希望进入春熙院，他怎能毁了她的前程？ “晏之，忘了她。她会毁了你的前程” “呵呵呵……你们都说是她毁了我。是我怕自己毁了她”，很多话都被他压在心底。 “晏之”，沈晏之的声音压得很低，沈夫人没有听清楚，“将来你会娶妻。都怪我和你爹，你接触过的女子太少了”，沈夫人想不明白，没长开的姑娘，有什么值得喜欢？秦桑温婉大方，正是她想找的儿媳人选。可是秦将军手握大权，两家和亲，会引来陛下的猜忌。 “小姑娘……不值得你留恋” “娘，你不会明白……”，喜欢一个从来不是相由心生，也不是见色起意。比阿梨漂亮的女子多的是，可他先是喜欢那份胆识，聪明，义气，坚韧……到最后才是她这个人。她还小，他愿意等，可是现在他连等的机会都没有了。先是他的母亲，接下来又是谁？他呆在阿梨身边，会害了她？那他愿意暗中守护…… “晏之” 沈晏之要去就姜梨，她会害怕…… 姜梨喊累了，坐在窗下休息。把她扔在这里的人应该在附近，可是为什么不出来？任由她喊破喉咙。还是他们在等待命令…… 对方应该不想要她的命，否则不会允许她折腾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她的死对头？可是她也没有惹到谁？还是同她考春熙院的人，只要她入不了学，名单会下推，下一个人递补。还是……沈晏之的夫人，她最近去修竹阁勤了些，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完全是报恩去的。沈大哥对她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她还是一个未张开的姑娘，沈大哥怎么会喜欢她？虽然沈大哥的眼神让她误会了几次……可是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不对，沈大哥眼神，她在别人身上看过，沈大哥喜欢她？然后有人对她下手了？她差点忘了沈夫人，那位美貌的夫人……会不会是她？ 姜梨把所有可能都想完了。还是出不去……姜梨双手报膝盖。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我一定要当女官……”，当了女官，别人就会忌惮她的身份。出了事，会立刻有人来找她。而不是现在……她感觉等了一辈子。 第196章 女鬼 小豚和小鼠看到了？阿姐也一定知道了？姜梨忽然又有信心了，会有人来救她的。 一道黑影从窗外飘过。姜梨立刻起身，“有没有人？救救我……”，回答姜梨的依然是无声。等她再次喊累坐下来的时候，那道黑影又飘过了。 姜梨看过去时，黑影又不见了。姜梨扒在窗户上，透过那个被她戳破的洞。一张鬼脸悄无声息地印在姜梨的瞳孔里。姜梨吓了一掉，倒在地上。 “鬼啊……” “救命，我怕鬼……” 外面的黑影扒在窗户上，时不时发出可怕的声音。 姜梨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小声哭泣。“我怕鬼……不要来跟我……呜呜……” 跟姜梨的哭声重合的有另一道哭声。那道哭声很悲伤，哭得不能自我。姜梨停止哭泣…… 紧接着，那道黑影开始用力砸门了。 “不要过来……” 姜梨的头发被她自己抓乱了。“呜呜……不要过来”，小时候被鬼吓过一次，她害怕得不行。虽然那是酒鬼，可是那晚的阴影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姜梨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道。手慢慢放到背后…… 那道黑影在姜梨恐惧中砸开了门。门应声到底。一道狰狞的鬼脸出现在姜梨面前。她咽了口水，缩到不能再缩的地方。 “还我孩子” 血淋淋的手向姜梨伸出来。 “不要过来，我怕鬼……呜呜……” “我的孩子死得好惨……” “呜呜……” 哭声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恐怖。 “你别过来……”，姜梨崩溃尖叫。 “还我的孩子……” 鬼僵硬地迈出步伐。姜梨闻到很腥的味道。那张脸，两眼无神，只看到眼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还我的孩子……” “哈哈……” “呜呜……” “啊……”，恐怖声在姜梨耳边回荡。 这才是他们要的目的。女鬼越来越靠近姜梨。姜梨闭上眼睛，不敢看。血淋淋的手即将要摸到姜梨的脸上时。“女鬼”突然觉得后脑勺一动，正了正，姜梨忽然睁开眼睛，一脚踢过去，接着是痛疼声。 “敢骗本姑娘？我打死你……” 姜梨偷袭得逞，女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姜梨踹了一脚，把死老鼠踢到女鬼怀中。逼真的面具下，那人吐血了。 “我告诉你，少装鬼骗本姑娘了。这个梗，放在本姑娘小时候，本姑娘还怕。放在现在，本姑娘根本不怕……” 姜梨又拿了棍子敲打。 “喂……” 地上的人没有一点感觉了。姜梨觉得慌了。 “不会真的死了？” 姜梨把棍子扔了，跑出义庄。 “站住” 那两个把姜梨带走的大汉出现。姜梨提起裙子就跑。 姜梨跑后，地上的人起身，费劲把面具摘下来。 “什么姑娘？那么粗鲁？”，故意把他骗过来，趁着乌漆嘛黑，拿棍子往他身上砸。 “好疼……” “站住……” 姜梨在义庄里跑得满头大汗。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口。 “出口在哪里？” 姜梨慌不择路，被地上的石头绊倒。甩下了台阶下。 “啊……” 姜梨差点撞到死人。这是在外头死了好几天，刚刚被送过来，给没有处理的真尸体。那具尸体不仅发出饿臭，面目憎黑，就跟姜梨小时候见过的真死人一模一样。 她缩在一边，这一次是真的吓坏了。 “呜呜……” 义庄外，马还没有停稳，沈晏之就从马车跳下来，然后冲进来。那两个大汉见沈晏之来了，连忙跑了。 沈晏之找了几个地方，终于见到姜梨了。姜梨蹲在地上，小声哭着。 “阿梨” 沈晏之把她抱起来，离开死人的身边。姜梨反手抱住沈晏之。 “沈大哥，死人……”，真的是死人。 “阿梨，不用担心了” 沈晏之来了，姜梨的眼泪止住了。婆娑着泪眼问沈晏之这是哪里。 “这里是义庄，放死人的地方。阿梨，跟我走，这里不适合你呆……” “嗯” 若不是知道是沈夫人所为，沈晏之将对义庄发难。 “阿梨，可以放开我了” “谢谢沈大哥”，姜梨把手放开。刚才她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她该不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沈大哥，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抱你。我刚才太害怕了。小时候被鬼吓了……” “没事。走吧……”，沈晏之的表情很淡。 到了门外。沈晏之让姜梨坐马。他则牵马走在黑暗中。 “沈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人看见马车往这边了” “嗯。我没有仇人，突然莫名其妙被绑，可见那人应该没有杀我的心思。好像是警告……我做错了什么？” 姜梨的视线在沈晏之身上扫了一遍。沈晏之走在前面，姜梨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梨，以后要小心些。我每一次，都不可能那么幸运找到你……” “沈大哥是不是知道谁对我下手了？” 沈晏之的反应，欲加让猜测那是沈晏之的夫人所为。可那位年轻的夫人，极少正眼瞧她。 “阿梨不要多想。你即将进入春熙院，以后你会有很多仇人……要小心” 沈晏之的反应，让姜梨有些心灰意冷。沈大哥为了掩饰，所以才对此事闭口不谈。算了，她不计较，沈大哥确实帮了她很多忙。 沈晏之把她送到中和堂外面。 “沈大哥，明晚你来吗？” “我不去了”，在阿梨不能自我保护的情况下，而他又不能动自己的亲生母亲，他暂时不与她见面。 “沈大哥，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沈大哥不来，明晚我送到修竹阁”，沈大哥突然怎么了？ “阿梨，够了。我的心意你看不明白，现在又是何意？” “沈大哥，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 “阿梨”，这句话仿佛上他的胸口插上一把刀，“算了……” “沈大哥，我……”，姜梨很为难。若是沈晏之没有成亲，她兴许会更主动。可是……她做不得那个不要脸的人。 “你要感谢就不必了。不是你，我也会救……” 第197章 冷漠 沈晏之怎么了？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冷漠让姜梨反应不过来。不过，现实没有给她时间思考。 姜虞从中和堂跑出来，把姜梨抱在怀中。 “阿梨”，吓死她了。阿梨出事，让她怎么活？ “阿姐，我没事。有人开了个小玩笑而已……”，下一次，她上哪都带菜刀。 “下一次……可不许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知道了，阿姐” “姜梨，没事吧？”，林云笙上下打量了姜梨一眼。毫发无伤，莫非是熟人所为了？ 林云笙往黑暗中看了一眼。这不像晏之的风格，他最关心的小姑娘，只送到门外而已？ “没事，恶作剧”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姜梨和姜虞的小店明日开业。 “谢谢林大哥” 沈晏之看到林云笙把姜梨送回家之后，才回沈府。沈夫人接到沈晏之回沈府的消息，终于安心下来了。 这一回，她在晏之的眼中，是位恶毒的母亲了。 “人回来了？”，沈夫人指的是被她派去抓姜梨的人。 “夫人，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让他进来” 当来人进来，沈夫人连手中的茶杯都忘了放下。此人狼狈不堪…… “小的参见夫人” “本夫人让你去吓唬人。你莫非是把自己给吓了？” “夫人”，来人哭笑不得。“吓了，没把人吓死”，倒是自己快被打死了。 “怎么回事？” “小的按照夫人的意思，要吓唬她。结果这位姑娘很聪明，先是示弱让我靠近，然后趁小的不备，偷袭了小的”，几乎被打得半死。 “后来呢？” “公子来了” “真是没用。本夫人养了你们那么久，吓唬人都不会吗？” 来人低下头。心里苦不堪言，夫人只让他们吓唬人，可那位姑娘却当真了，吓狠手。要不是他装死，估计还得再给他补几刀。好在公子没有带人去，不然……夫人不扒一层皮，也被公子削了。 “下去” 沈夫人没眼看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吓唬人这种小事都能糊了。 …… “安砚” 安砚靠在柱子下打瞌睡。沈晏之的声音让他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摔下台阶。 “安砚” “公子，来了”，安砚捂着腿站起来。 “公子”，安砚腆着笑容。公子终于回来了，夫人终于不找他问话了。 “天亮了，把这封信送到秦府” “是”，安砚小心接过。“秦桑收”，公子是打算约秦姑娘？安砚不知为何，这种有庆幸和难过交杂，他虽不喜公子与姜梨纠缠，可这一次公子主动写信给秦姑娘，他开始可怜姜梨了。 安砚出来之后，打了自己一巴掌。“安砚，你最好别多嘴……” 沈晏之卧躺在床下，眼神一直盯着外面。直到天亮，他才起身，坐马车出去。 “夫人，公子出去了” “去哪了？”，沈夫人也是刚刚起身梳妆打扮。 “好像是去见秦姑娘了” “嗯”，晏之不去见姜梨，她便放过这个姑娘。 沈晏之确实约秦桑在郊外见面了。 当太阳升起之后，阿虞小店门前，鞭炮响了好一会儿。姜虞和姜虞站在正中央，给大家送上小糖果。 姜梨很满意效果。小梁子来了之后，她便和姜梨做了许多宣传，两人只有一有空，就提起笔写宣传单。然后小梁子和小豚上大街去发。小梁子甚至还带着小豚挨家挨户去发。 苏洵和张大成都来了。两人拖着小盘子，到人群中送上试吃的小甜品。 “买两斤送一斤，只限今天” “那明天呢？” “明天也是买两斤送半斤” “大娘，你试一试。这个蜜子酥松软，适合牙口不好的人。也可以买去送人” 年老的大娘夹起一块送到最终。 “不错” “大娘，你进店看看……” 姜梨在店前明码标价。进店的人络绎不绝。 “姑娘，要不要进去？” “不用”，后天就见到姜梨了。虞兮辞把门帘放下，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放松下来。之前头顶上压了许久的石头，就在认识姜梨的那一刻卸掉了。 “你去帮我买十斤蜜子酥” “是” 姜梨认得虞兮辞的侍女。她总共称了十六斤，又送了几个口味的糖果。完事之后又朝马车挥手。 “林大哥，你看到虞姑娘了？” “……” “林大哥，也不知道将来那颗白菜会被那头猪拱了？” 林云笙嘴里的蜜子酥吃不下了。为什么姜梨的话和沈晏之一模一样？他们两人说这话时，总是看着他？难不成他们以为他是那头拱白菜的猪？ “姜梨，你看我做什么？” “也没有了……林大哥，你继续吃……” “傻丫头，人家那是当妃子的面相，哪轮到……”，林云笙后知后觉。以前也有人讲话，小河狸生气了，后来就走了。 “林大哥，我准备去春熙院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姜梨挑眉。 “快去卖你的零嘴……” 林云笙望过去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 虞府 侍女提着蜜子酥跟在虞兮辞后面。 “祖母” 虞兮辞此刻才像一个十七岁姑娘该走的样子，提着裙摆，上台阶。 “阿姐” 一个小不点从虞祖母房中冲出来，抱上虞兮辞的大腿。 “阿姐，你去哪里了，让凌儿好想……” “把糖果拿出来……” 虞兮辞把彩色的糖果放到凌哥儿的手中。“祖母呢？” “在房内” 虞兮辞拉着凌哥儿的小手，进了房。看到虞大人和他的小妾，虞兮辞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祖母” “辞儿，快过来” 虞兮辞坐到虞祖母身边。虞祖母拉起他的手，“别怨你爹了。你爹已经同意你去春熙院了。以后你想学医，你爹也不会怪你了” “我学医是为了将医与食结合起来。药膳同样能救人……” “好好……你爹都同意了。你就别怨你爹了。你爹的衣钵由凌哥儿继承了” “爹也不逼你嫁人了”，虞大人赶紧补上一句。 “你说话算话。我以后算是春熙院的学子” “好好……等你学成之后，想开药膳馆，爹都同意”，虞大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国色天香的女儿闲不住，性子跟男人一样。 第198章 冷漠 冷战一年的父女，在虞大人服软下，父女俩终于和好。 “祖母，爹，你们快尝尝我刚买回来的蜜子酥” 虞兮辞连忙让下人布上。 “祖母，你试一试”，姜虞亲自用碟子夹了一块。 “好好” 金黄色的蜜子酥。虞祖母尝了一口，便愣住了。好熟悉的感觉，她吃到同样的口味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祖母，好吃吗？” “好吃。快让你爹尝一尝……” “嗯” 忙活了一天，小店终于收工。姜虞在家做了一桌饭菜。 “林大哥，去我家吃饭” “恭敬不如从命。早听说姜虞姑娘的手艺不错……” “当然了”，姜梨已经跟姜虞商量好了。等她去春熙院之后，姜虞若想开成小饭馆，姜梨都尊重她的选择。 “阿梨，吃饭了，你还在等什么？” 姜梨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自然不见沈晏之的身影。沈大哥真的不来了？ 姜梨在小巷口蹲坐了许久，直到姜虞喊她回来。 “马上回来” 姜梨恋恋不舍回去吃饭。这顿饭吃得很晚，姜梨心中五味杂陈，沈晏之没有露面。昨晚，他说的话全是真的？ 送走客人之后，姜虞和小梁子忙着发面。第一天做生意，营收不错。特别是蜜子酥，深得客人喜爱。 姜梨在外头，想了想，然后回来，装了一些糕点，还有她给沈晏之留的饭菜，就往修竹阁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可她的脚控制不住。 “阿梨，你去哪？” “阿姐，我去看沈大哥，很快回来……” “小心点” 姜梨的身影早就没了。 “扣扣……”，姜梨敲了许久的门，没有人来开门。 “沈大哥不会睡着了？” 沈晏之一直呆在修竹阁没有回去。姜梨蹲在门外等候。她的心怦怦跳，怎么回事？沈大哥救过自己也不是一两次了。 “姜梨，你紧张什么？” 姜梨等到了半夜，修竹阁一直没有开门。姜梨起身打算要回去的时候，从黑暗中驶出来的马车停在姜梨面前。 沈晏之先下去，然后才到秦桑。他小心翼翼把秦桑扶下马车。 “姜梨，你怎么在这里？” “沈大哥” “桑儿，你先进去……” “夫君，尽快点……”，秦桑看了姜梨一眼，然后从她身边经过。 姜梨听到“夫君”二字，枉如晴天霹雳。她还以为沈大哥和自己的夫人闹矛盾了，实则……她吃了满满一口狗粮。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她不太明白…… “沈大哥” “姜梨，找我何事？” “沈大哥”，姜梨举起手中的篮子，“你今晚没去，我特意给你留的……” “姜梨，你收回去吧……”，沈晏之很为难。 “沈大哥，这些都没有吃过的……”，被她包得好好的。 “姜梨，我收了，她会不高兴的”，沈晏之往里看了一眼，“我与她有误会，近日才解除。所以……我不希望她误会……” “沈大哥……” “姜梨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 “我……”，可是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喜欢上沈晏之。好在……她没有表现出来…… “姜梨该不会喜欢我？” “我……” “呵呵……”，沈晏之打开扇子，“看来我赢了” “赢什么了？”，姜梨不解。直到她看到四周出来了几个公子。 公子们手中拿扇子。笑盈盈走向沈晏之。 “哎呀，我输了一千两……” “我比你们惨一点，输了晏之一套白玉棋子” “晏之可真狡猾，戏演得也太逼真的……” 姜梨看了沈晏之一晚，又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脸上尽是嘲讽，戏弄的笑容。 “你们……”，姜梨心中顿时不好。她成了一个玩笑？在她还是懵懂时，她被骗了…… “晏之，你看看她……乡下来的姑娘果然好骗……哈哈哈……她不会真的以为堂堂沈府公子真的喜欢上一个乡下来的姑娘？” 姜梨垂下眼。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以为……她原本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了。因为沈大哥对她实在太好了…… “哈哈……真是个傻丫头” 几个人得意的笑容深深刺痛姜梨。 “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以为自己能进沈府……真是痴心妄想，麻雀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说清楚……”，姜梨的手紧紧握着篮子。 “晏之遇到你之后，我们边从他嘴里得知，你们相遇一场。穷人家的孩子怎么知道富人家的无聊生活？于是，我们各出彩头，让晏之引你入翁……一开始，傻愣愣的姑娘，我还差点以为赢了。结果风头一转，你还是上钩了……一个人等到现在……怪可怜了” “你们为什么现在说？”，深深的欺骗…… “因为晏之已经赢了。再玩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我们又不想要人命……女人，经不住打击，万一你想不开自杀了，我们不得背上人命？” “哼……你们想多了，沈大哥救我，我是来感谢他而已” “看到没有？”，不屑的笑容慢慢浮上沈晏之的脸上，“我猜得没错？她定会这样说……” “……” 姜梨垂着眼。谁也看不到她心中在想什么…… “哈哈哈……傻姑娘……” “夫君……” 秦桑又出现了。她来到沈晏之身边，主动挽上沈晏之的胳膊。 “她怎么还没走？” “估计是对沈晏之念旧情了” “你胡说什么？”，秦桑呻了那人一眼。 “晏之，你还没告诉她实情？万一她想不开，我们就……我怕会影响我们大婚……” “姜梨”，沈晏之掏出一袋银子，扔到姜梨的篮子中，“算是给你的补偿……” 姜梨把银子还给他，“我不需要，我有钱……”，欠沈晏之的钱，她会还上。她只是想不到，等她放下防备的时候，会是别人口中的一场笑话。 “姜梨，晏之戏弄你，是有些不对。不过，我们也算补偿你了，是你不要……” “我又不缺钱……”，姜梨冷静到所有人都惊得互相看一眼。 “你该不会想不开去死？” “死……我还没活够……”，姜梨转身就走。 第199章 警告 她看清了沈晏之的面目了。外面装作一副温文尔雅，内心肮脏。够了，为迟不晚。 “姜梨，你回去不会又心念晏之？我告诉你，他可是我的男人……” 姜梨仿佛没有听见，有了几步，又回头。 “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沈晏之，你们大可放心……” 姜梨冷哼了一声，独自一人来到湖边。 姜梨走后，沈晏之垂下眼。“我们进去吧……” “晏之哥，你为何如此？”，秦桑不理解。 “没什么，只是不想在纠缠而已”，沈晏之的步伐很急，秦桑要提着裙摆才跟得上。 “你该不会就是玩玩而已？你真的与他们打赌了？我觉得姜梨应该不会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姑娘……” “姜梨说过，她不喜欢你……这辈子……” 沈晏之突然停下来，“秦桑，你可以回去了” 秦桑嘟了小嘴，“沈大哥用完就把人赶走了” “秦桑，你一向废话不多……”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最后，秦桑被沈晏之“请”离修竹阁。 姜梨独自坐在湖边，又悲又气。她明明知道沈大哥有夫人，她还是巴巴上去了。巷口里的姐姐，教训就生生摆在她的眼前，可她……多次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在懵懂中开智，结果是这种情况。这些，如果沈晏之只对她一个人说，她不计较。可是沈晏之叫来了其他人，当场给她难堪…… 他们大肆的笑……听在她脑海里就是可怕的笑声。 “沈晏之骗了你” “姜梨，你只不过是我拿来跟别人打赌……” “姜梨，你该不会喜欢我？呵呵……” “看来我赢了……” 沈晏之与他朋友的话充斥在姜梨脑海中。她抱头，想把脑海中的声音挥掉。 许久，姜梨白慢慢恢复。她起身，岸上不知何时来了不少人。又是沈夫人…… “这位姑娘，我们夫人要叫你……” “夫人要见我，就请她下来” 姜梨内心想发笑。先是儿子，接着又是母亲。就这么怕她缠上沈晏之？就怕她进入沈府变凤凰？ 沈夫人在马车里冷哼了一声，最后还是由下人扶着马车。姜梨与沈夫人站在湖边，其他人则守在外面。 月光姣姣，姜梨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 “沈夫人第二次来找我，有事尽管说……”，她已经猜到沈夫人要说什么了。一个母亲多次找到，无非就是为了她的儿子。 “姑娘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为了沈晏之” “哼……” “夫人以为我缠着沈晏之？”，呵呵……姜梨张开嘴，用力吸了一口气。 “难道不是？你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巴着他不放，你目的何在？” “夫人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巴着一个男人，是什么？” “你真不要脸……” “沈夫人想到什么了？你以为我巴着沈晏之不放？” “距离本夫人警告你，已经隔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多次与我儿见面……” “沈夫人，见面就一定能证明我俩有事吗？”，姜梨盯了回去。沈夫人，她不怕。 “哼……强词夺理。你让晏之为了你，不顾性命……晏之是我的儿子，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沈府？”，沈夫人突然嘶吼出来。她的儿子，她只剩一个儿子了……晏之出事，她忍了多久，才不去修竹阁看他。她派人守在外面，日日见到姜梨。 “那晚的花灯节，你都看到了？” “对，我都看到了。你知道一个母亲看到这一幕，有多心痛？你作死，为什么要拉上我的儿子？” “我没有拉……我也没有让沈晏之救我”，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也没想过沈晏之会救她。她很感动，也动心了？可在动心之后，确实沈晏之的骨肉计…… “呵呵……姜梨，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汤？让他对你死心踏地？” “我没有” “姜梨，原本我不讨厌谁。可你害得我儿子几乎丢了性命，我非常讨厌你……” 姜梨退了一步，差点掉进水中。沈晏之的母亲比他说话还要伤人。她把泪水往心里咽……沈夫人讨厌她，全是因为沈晏之。 “姜梨，我是沈府夫人。你日后再靠近沈晏之，小心我不客气了。警告已经给过你，你还不知死活，下一次就是你阿翁和姐姐……” “昨晚的事，你是安排的？”，姜梨突然记起来。 沈夫人的嘴脸微微勾起。她的态度说明了，昨晚的事就是她所为。 “沈夫人，你怎么能这样？” “哼……这是给你的教训……” “沈夫人一味认为是我的错，你怎么不问问沈晏之？” “姜梨，你从晏之那里得到不少好处吧？那些东西，我可以不计较，从现在起，我劝你最好离开沈晏之……”，沈夫人的脸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否则……我儿子出事了，我让你全家人陪葬……” “沈夫人，我从来就没有打算缠过沈晏之，为何你一直说我……” “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不要脸？我儿已经有人，你父母不教你，下一次，就轮到我教你……” “我把狠话放在这里了。你离晏之远一点，你父母只生你，没有教你。还有下一次，我定要会会他们。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缠着男人不放的姑娘……” “沈夫人”，姜梨沉下眼，“你说我就说，凭什么说我父母？你在说别人之前，先反思自己的儿子做得对不对？” “你不要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对的。沈晏之刚刚对我讲，我只不过是他和朋友闲来无事的一个笑话。他们拿我做赌，沈晏之使出骨肉计，他赢了……” “你认为我被耍，我会原谅沈晏之吗？” “沈夫人想见我父母，那就等你百年之后，因为他们生下我之后，就急着走了”，姜梨说话开始变得哽咽，“我阿爹阿娘虽不在，但是我阿翁在，他教我识字，教我认理，告诉我“尊重”二字怎么写？”，眼泪的眼泪流到眼眶里又被她逼回去。 第200章 噩梦 “沈夫人，我不是你们的“玩笑”。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拿死人说事了……” “还有……”，姜梨咬着，“你们再寻我玩笑，再拿我家人性命威胁，我都死过一回的人，我这条命，我也不怕拿出来跟你们拼……” “沈夫人最好别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发疯……还有沈晏之，我不稀罕……”，这对母子俩真行，一个接着一个。 “夫人，该回去了”，沈夫人不知在湖边站了多久。 她不知道……她以为是姜梨一直缠着晏之，让晏之为了她受伤。晏之，竟拿姜梨开玩笑，受伤的事，是他的骨肉计？ 沈夫人突然对自己的话有些后悔。她没有查到姜梨的父母，以为她的父母在另一个地方，没想到，他们早早就过世了。可是沈夫人有突然觉得不后悔了。没有父母的姑娘，也不能缠着男人？ “我刚才跟很凶？”，沈夫人问了身边的侍女。 “夫人，刚才……婢子没有看到……” “算了，回去……” 沈夫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推开房门，沈沈大人正坐在正中央。沈夫人吓了一掉。 “你怎么不点灯？”，沈夫人拍了胸口，缓了几口气。 “夫人，这么晚了，你去哪？”，饶是沈大人如此温雅的人，也忍不住了。此刻已经超过半夜了，他的夫人轻手轻脚，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出了外面……”，沈夫人普通恍然大悟，“沈阅，你该不会以为我偷人了？” “夫人，我自是相信你的为人。可我想知道，你大半夜去做了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沈夫人做到沈大人身边，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捏着内心。 “可是头疼病犯了？” “没有，只是觉得累了……” “夫人，你到底去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我们晏之？你可知道晏之被一个小姑娘给迷住了，花灯节那晚差点死了”，箭若是再偏些，晏之这条命早就没了。 “你去警告那个小姑娘了？”，怎么样的姑娘能迷住晏之？ “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非得勾晏之” “很漂亮？” “还没长开……有些小聪明。没有父母教，人顽劣些……”，沈夫人又想到，当说到姜梨的父母时，小姑娘咬着牙把眼泪逼了回去。她是不会同情的，错在她勾引了晏之。 “夫人，晏之是什么人？你不怕因此弄巧成拙？” “沈阅，我只剩一个儿子了。我怎么会害他？将来，他会感谢我这个做母亲的。何况，晏之如今是什么身份？她配不上……”，就这种姑娘在晏之身边，只会阻碍晏之的前途。她是不会允许的…… “我找了门当户对”，沈夫人看了沈大人一眼，“就算往低找，也不能找个粗鲁的姑娘。而且那个姑娘心眼特别多，才认识晏之没多久，就邀请晏之上家中吃饭？你仔细品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生米煮成熟饭？”，有她在，休想。沈夫人自动把姜梨对她说的话忽略掉。 “你……”，沈大人性子软，不知道该说什么。 “睡觉” 沈夫人实在累极了。一沾枕头便入睡了。 “我的父母走了。他们走得很极……” “阿翁教我识字……” 梦里，沈夫人竟然看到姜梨流泪了。 “我父母若在，我也不会过得如此艰辛。我过得如此辛苦，沈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派人抓我，还要动我的家人……”，姜梨由哭诉变得凶狠。 “我要杀了你” 梦里的姜梨突然伸出双手，使劲掐沈夫人的脖子。 “放开我……” 沈夫人觉得快故意不上来，她要死了。 “救命……” 沈阅听到沈夫人大喊救命声，醒来发现沈夫人双手杀自己的脖子，然后大喊“救命”。 “夫人” “夫人，快醒醒……” 沈大人使劲摇晃。梦中的沈府忽然见到姜梨被人抓走了，她得救了。她大笑一声，随后醒了过来。 “夫人，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夫人做了什么噩梦？刚才一直在杀自己……” “沈阅，我好像没有做过亏心事……” “你做了缺德事。就是不应该去警告那个小姑娘。人家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也不怕害了晏之？” “晏之是我儿子。我害谁都不会害他？” “陛下都不管他的婚事，晏之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的婚事何不让他自个操心？” “就是陛下不管，我们身为父母更应该管了” “沈阅，你起来跟我说话……” “沈阅……” …… “阿梨……过娘这里来……” “阿梨，阿爹在这里……” “姜梨，你是个没人教的姑娘。你若在缠我儿的，本夫人连你的家人都教训……” “你阿翁已经老了，你想他不得善终？” 镜头又一转 沈晏之笑得很阴险。 “姜梨，你只不过是我无聊时，开的一个小玩笑……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 “呵呵……我演的戏真逼真……” “哈哈……沈晏之，你赢了。要记得请客……” “夫君，你怎么还没有把她赶走？我一见到她，心情就不好……” “桑儿，别担心。我立刻把她赶走……” 接着，又是沈晏之认出钱袋。周围的人全在耻笑她。一整晚，姜梨的梦中全是沈晏之母子俩的冷嘲热讽。姜梨想逃出梦魇，怎么逃都逃不出来？她仿佛被人用绳子绑起来，动弹不行，任由他们母子俩在她的头顶上恶语相向。 她很难受，下一刻，她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条岸上的鱼，她想翻回水里，走被人拉了回来。 “阿梨，快醒醒……” 姜梨的额头上已经换了几次湿帕子。姜虞半夜起来，扔到了姜梨，才发现她身上很烫。姜虞大叫一声，姜家人全部起来了。 姜阿翁披着衣服走来走去。他的阿梨，自小就经常发烧。曾经有一次，他差点以为阿梨山坏了脑子。 “小梁子，再去打一盆水来……” “阿虞姑娘，我马上打来……” 连续换了两盆井水，姜梨的烧还是没有退下。 第201章 新生活 “阿翁，我带阿梨去看大夫” 中和堂的大门半夜又被敲响了。林云笙披了衣服就出来。 “这个小姑娘爱发烧？”，林云笙先给姜梨探温。 “林大哥，阿梨想阿爹阿娘时，会发烧……” “姜虞，你阿爹阿娘走很久了？”，姜梨虽发烧，可嘴里一直在喊阿爹和阿娘。 “他们在阿梨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说不定是他们回来看阿梨，她才会生病……” “林大哥……” “呵呵……我开玩笑，有我在，姜梨不会有事” 一整天，林云笙都在纳闷。平日里姜梨生病，沈晏之的身影必定出现，而今……天又黑了，吏部很忙？ “沈大哥，谢谢你……”，姜梨的烧在中午的时候退了。姜虞和小梁子被她赶回小店了。到了傍晚，两人又过来接她。 “姜梨，等等……” 林云笙进去拿了一个长形盒子。然后递给姜梨。 “这是……” “送你的开学礼。姜梨，明日你去了春熙院后，十五日回来一次，难得再见……” “林大哥……又不是见不到……” “拿着……打来看看……” 盒子中是一把扇子。扇子上面画了一颗梨树。有点重量感…… 林云笙拿过去，不知动了哪里，扇子变成匕首。 姜梨顿时眼前一亮。“林大哥，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去了春熙院之后肯定不能拿一把菜刀进去。但是去了春熙院，不排除没有危险。这把暗藏玄机的扇子正好给她防身。 “一位朋友送了”，沈晏之让他转送的。 “那替我谢谢那位朋友……”，姜梨满怀欣喜地回去了。明日一早，她就正式到春熙院报到了。 姜梨走后，林云笙去冷翠楼打了上好的黄酒上沈府了。 天已经笼罩下来。沈晏之的窗前挂了一只梨形荷包。沈晏之一直盯着一动不动。风飘进来，荷包荡了几下。沈晏之听到门外有声音，取下荷包，放入怀中。 “濯濯青衣公子，为何一脸愁容？”，林云笙把酒放在沈晏之面前，“安砚，去拿两个酒杯过来……” “是” 一身青衣，头发用一根木簪定住的俊公子，脸色苍白。林云笙看了一会儿后道，“啧啧……沈公子，你这样容易让人犯罪……” 也正在这时，安砚把酒杯送上。沈晏之打开酒，满满往杯子倒满。 “你给她了？” “给了，她很喜欢。我没有说是你的入学礼……” “……”，沈晏之喝了一口酒。春熙院他进不去，那把可当匕首用的扇子，在危急时刻可以救她一命。 “晏之，你今日为何不来？姜梨明日就去春熙院了。她昨晚到今天中午高烧不退……” 沈晏之手中的杯子突然倒了，“我以后不会再去见她了” “晏之，你说什么胡话？也不怕自己的小媳妇被人抢走了？” “你不用再说了” “晏之，难不成你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 “看来我猜得没错。随你了……不过你得跟这个小姑娘说清楚了。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因为怜惜，所以他百般相助。 “你……这话怎么意思？阿梨出过事？” “没什么了”，既然晏之不知道，姜梨也不见得想给别人知道自己的往事，他又何必说出来？ “林云笙”，沈晏之冲动，一把拉起林云笙的衣服，“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沈晏之急红了双眼。 林云笙把他推开，然后整理衣服，“你可不能到找姜梨质问，也不能说出去。会对姜梨得名声有影响……” “你说……” “你是不是在暮西村呆过几天？” 沈晏之点头。 “你走了之后，村里就开始谣传你是姜梨的“奸夫””，林云笙特意把“奸夫”二字咬得特别重，“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说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不守妇道，怀了身孕。一群人上她家，趁她不注意把她打晕，浸猪笼了” “姜虞把她背到我哪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可奇就奇在，天准备亮的时候，她突然醒过来了……” “晏之，多可怜的姑娘，走到今天，我们怎能……” “我……我不知道……”，阿梨原来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沈晏之痛苦不堪。 “你真的打算以后不再见她？”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你现在已经有权在手中。只要不是陛下，不是晋王，管它的天皇老子……” 沈晏之苦笑一声。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他能动手？ “晏之，你可不是那种柔弱的男人。你欠姜梨一条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若是敢欺负她……”，林云笙没有再说下去，好像……他说这话也不对。晏之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他怎么…… “我不会欺骗她……”，昨晚一事，姜梨或许会放下，而他永远放不下。他讲出了那种绝情的话，阿梨估计不会再原谅他了。 “罢了，我自己的是都没着落，我还担心上你了。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最后，醉的是林云笙。 “小河狸，你在哪……” 沈晏之给他盖了薄被，等到天亮的时候，他起身出去。阿梨这一去，便是半个月。他想见她一面…… “晏之，你去哪？” 沈夫人和沈大人起得早。沈夫人早早就与下人在大门那整理花草。 “上衙” “晏之，时辰还早。我叫人做了……” “不用了……”，沈晏之冷冷一应。上了马车就走。 沈夫人……吏部很忙？晏之该不会还对那个小姑娘念念不忘？ “你去看看公子是否去了吏部？”，沈夫人不放心，使人过去跟着。 “是” “公子，后面有人跟……”，安砚回头看了一眼，“是夫人身边的人”，躲躲闪闪，还以为他看不到？ “先去吏部” 安砚点头，吩咐车夫去吏部。沈夫人的人见沈晏之的马车进了吏部之后就回去了。等他一走，沈晏之的马车又出来了。 下人回来禀告之后，沈夫人终于放心了。 第202章 入学 “阿梨” 到了春熙院门口，姜阿翁，姜虞还有小梁子几个停下脚步。春熙院的人不允许他们再靠近了。 姜梨按照春熙院的要求，把头发挽起来，绑上烟粉色得发带。 “阿梨”，姜虞万宝不舍，姜梨烧了一天，人又瘦了一圈。此刻，巴掌脸苍白如纸，可是……今日是春熙院的入学典礼，又不能不参加。 “阿姐，我没事”，姜梨又转头看向姜阿翁，“阿翁，你快些回去……” “好孩子”，姜衍，你看到了？你的女儿出息了。 “阿翁，我走之后。定要注意身体。别喝凉水……” “好好，阿翁晓得了” “阿翁，阿姐，若是家中有事，在春熙院门口递口信给我……” “嗯”，姜虞重重点头。 “小梁子，你要护着我阿姐？谁要是敢来店里闹事，你就拿棍子打出去……” “阿梨姑娘，你放心。我不会护着阿虞姑娘” “阿梨姑娘”，小豚拉着小鼠上前，睁着圆圆的眼睛，“我们会保护阿虞姑娘和姜阿翁” “好”，姜梨在他们的头上揉了揉，“你们每天给阿翁揉肩膀，阿翁说不定不仅会叫你们读书，还会叫你们认字” “嗯，阿梨姑娘，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你们快回去。待我学成归来，我就是你们的保护伞” 姜虞性子软，当下流下眼泪。“阿梨，阿姐看你进去……” “阿姐，我回进去的。我们又不是不见面。我半个月回来一次……阿姐，我可等着你赚钱养我呢……” “阿梨，你放心”，姜虞把眼泪擦干，然后忽然记得什么，把荷包掏出来，把一锭小银子放在姜梨手中，“阿梨，收好”，姜虞怕被人看到，塞到姜梨手中之后，立刻让她藏起来。 姜梨苦笑不得，“阿姐，你这是何意？” “吃饭钱” “阿姐，不用”，姜梨又把银子推回去。“春熙院包吃包住，每个月表现得好，还有银子拿……” “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春熙院提供的饭菜普普通通，我听说……要加菜，要另开钱的”，想吃好，那就自己准备银子。 “阿姐，你听谁说的？” 范清迟说的…… “大家都在说。你把钱藏好，我开着小店，不会短了自己和阿翁的吃食。你看看你……正是长个的时候，瘦得跟竹竿一样……多吃点……” 姜梨面带微笑，低头打量了自己，“阿姐，我发现我正在长个，吃得多也吃不胖……” “那也不能少吃，每餐多加个鸡腿，不然长不高……” 姜梨推脱不过，把银子收下来。她心中已有打算，进了春熙院之后，要找机会赚钱。她还欠沈晏之一千一百两。 “阿姐，阿翁。你们真的该回去了……不然”，姜梨看了春熙院门口的几个人，“他们要赶人了” “嗯”，姜虞狠狠抱了姜梨一次，才慢慢不舍带姜阿翁离开。 姜虞走后，两个背包袱的伙子朝姜梨挥手。 “姜梨” “苏浔，大成，你们怎么来了？” 张大成吃胖了一圈，拍拍胸口，“姜梨，好歹我们也是聚贤三剑客，你一个姑娘，若是没有我送，夜里会哭鼻子的” “张大成，你是不是又到处说我喜欢你？”，这个家伙，死性不改。 “我哪敢？你跟母老虎一样……” “张大成，你是不是找死？”，姜梨举起拳头。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张大成拿手挡住自己的脸，唯恐被姜梨殴打。 “姜梨” 苏浔觉得姜梨头上的丸子头煞是可爱，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 “我们特意来送你。女学毕竟是首例，你在春熙院要多注意。我……”，苏浔看了张大成一眼，“我与大成至少能结伴……” “苏浔，你放心……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小姑娘……” “你怕是不知道权力能压死人”，尤其对他们这种没有任何背影的人来说。 “我行事会小心”，如果女学里“权力”压人，那么陛下设置女学就没有意义了。拿权力压人，暗度陈仓，谈何公平？选出来的女官，有没有水份，可想而知。 “苏浔，听说国子监近些年，风气不是很好” “国子监已经在传，入学之后，陛下会整肃国子监……所以，正是展示能力的时机”，谁有能力谁上。 “嗯” …… 春熙院的门口，马车越来越多。有一辆马车隐在墙角。苏浔揉姜梨的头那一幕刺痛了沈晏之。 如果他的母亲没有绑架姜梨，或许此刻现在姜梨面前的人应该是他。沈晏之的手又摸到怀中的梨形荷包。 “阿梨，我会等着……”，两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爹，娘，你们不下马车了”，裴千予把最后一块蜜子酥塞进嘴巴里后，任由裴夫人替她整理头发。 “怎么行？你这一去……爹娘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你”，裴夫人不同意。 “呲……娘，你轻点……”，裴夫人扎疼了裴千予。 裴夫人立刻停手，“娘小心些……” “爹，娘，你们真的不用下去了。我是去读书的。不然别人看到爹爹，以为我是走后门的”，她可是凭实力进入春熙院的。 “可……宝贝女儿……”，裴大人不仅宠妻，更宠女儿。两个儿子，在他眼里就跟一根草一样。 富养女儿，穷养儿子，裴大人把这句话践行到底，并奉为圭臬。 “爹，你不能下去。不然以后没人跟我玩了” “胡说，她们巴结你还来不及？” “我想交诚心诚意的朋友。我才不想要那种虚伪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李表姐表面上对我多好，可是我偷听到，她叫我裴胖子，还说……我好骗……” “所以……爹爹你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裴千予嘟着嘴。大有裴大人不同意，她就不理裴大人了。 “爹爹，你同不同意？” “胖妞，你爹会想你……”，裴夫人只好打圆场。 “我半个月回来一次……爹爹……” “好吧”，裴大人思量很久，终于点头答应，“你在里面有事，立刻给爹写信……” “嗯” 第203章 入学 裴千予从马车上跳下去，差点摔了。 “姜梨，你看……那个胖妞……”，张大成捂着嘴巴笑起来，“你要是有这么一个同窗，你估计胖不起来了” “大成，她真的是我的同窗……”，姜梨无奈一笑。 “那……你真倒霉，猪一样的队友……” “大成”，苏浔淡淡看了大成一眼，“那位姑娘没准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你要小心这张嘴了。不然……”，苏浔点到为止。他们无权无势，进了国子监，别人照样有本事把你弄出来。 “行……那是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姜梨，你有福了……”，不是“小姐”，哪家会有余粮照着猪养。 胖妞差点摔倒之后，裴大人和裴夫人差点冲下去。捧在心中的姑娘……可让他们心疼坏了。 “女儿” “爹娘，没事……” 胖妞起身环视一周。她见到了熟悉的人影。 “姜梨”，她猛地朝姜梨挥手。终于找到伴…… “姜梨，她再朝你挥手？不会吧，你认识那位小胖妞？” “对啊”，姜梨回应。 张大成一脸嫌弃。一个胖得跟猪一样，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绝配。 “姜梨” “胖妞” 裴千予比姜梨还激动。卯足了力气向姜梨冲过来，犹如一颗小炸弹。姜梨傻眼，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接住了。 在姜梨为难的时候，苏浔嘴角慢慢上扬，看了张大成一眼，在胖妞冲过来的时候，把张大成拉过来，挡在姜梨面前。张大成没有防备，被胖妞撞到，张大成本能伸手拉，就这样……张大成受到二次伤害。 “好疼”，张大成成了胖妞的肉垫，疼得他动弹不行。 “大成” “胖妞，先起来”，裴千予没有受伤。张大成就有点惨了。 远处马车里的人终于放心了。若姜梨被胖妞砸，估计……那个苏浔，对阿梨好得过分了。 “哦……”，裴千予也愣了。一是，她砸了一个男人。二是，她力气太大？把一个男人给撞倒了。 裴大人和裴夫人坐不住了，连忙下马车。女儿还没有进春熙院就惹事了，这还得了？ “对不起” 胖妞害怕得快哭了。张大成缓了许久，才找到知觉。 “大成，小心点”，苏浔这个“罪魁祸首”把他轻轻扶起来。 张大成看了胖妞一眼，可爱是可爱，不过这体重……会不会睡觉，能自个把床压坏了？ “公子，对不起”，裴千予虽贵为裴府千金，可她从不以身份自居。 “没事”，张大成虽然之前对胖妞不屑，不过对方积极认错，他说话倒是温和，并回了一笑。 “你不怪我？我……”，胖妞自责得不行。 “不怪”，开什么玩笑？她的父母都过来了…… “女儿，有没有伤到？”，裴夫人一过来，先把裴千予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娘，我没事。不过……我好像害得这位公子受伤了” 裴大人立刻看向张大成。张大成把腰上的手移开，勉强露出一笑。 又疼又要笑还要装作无事。 “公子，随我去看大夫” “不用了，不是很疼……我可以撑得住……”，撑不住了。他和苏浔专门来看姜梨的。备考那段日子，三人就如同家人一样。 裴大人看出了张大成的窘迫，他也不点破。 “公子，你还是跟我爹去看大夫吧？”，裴千予过意不去。 “不用了。我还要到国子监报到”，超过时间就入学不了。 裴大人一听，眼前忽然亮了一下。 “要不，我让人使马车送你们到国子监……” 裴千予立刻附和裴大人的话。 姜梨也看了张大成一眼，“大成，要不坐马车去。你这样……”，毕竟也是被苏浔拉过来挡下胖狗的。无妄之灾…… “……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裴千予立刻摇头。“爹，你快让马车过来……” “嗯” “多谢”，苏浔行了一个礼之后，才扶张大成上马车。马车离开春熙院后，两人立刻在马车里撕了。 “该死的苏浔，你想害死我？”，他可看得清清楚楚，“黑手”是苏浔的。 张大成使劲掐苏浔的脖子，被苏浔甩到一边。张大成顺势“呻吟”上了。 “苏浔，你好狠的心……”，张大成眼神“毒杀”苏浔。 “大成，我可是为你好” “好什么好？你没看分我全身上下疼痛？” “一时疼痛换一场结缘，有何不可？” “胖妞？还是算了……”，苏浔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知道胖妞是谁？还有的的爹是谁？” “你不是说是某位大人家的小姐？” “那位是工部侍郎裴大人” “你怎么认识？”，张大成惊讶的是，苏浔好像懂得挺多的。 “我自然是知道。裴大人有一个胖千金，众所周知。一开始，我只是猜测而已，直到裴大人下马车之后……” “我们今日也算与裴大人结识过……” 张大成拍拍胸口，“我差点以为，你要把我卖了” “把你卖给裴大人？裴千金看不上你……” “说得我好像看得上她一样……”，小胖妞，该减肥了。 “裴大人极为宠爱自己的小女儿……”，苏浔在张大成身上打量一眼。大成被看得头皮发麻。 “苏浔，你该不会要卖身于胖妞？” “呵呵……要卖也是你卖。我们之后会与胖妞再次见面的……”，人总会有需求。 “为何？” “大成，你能进国子监，真是老天开眼。姜梨与胖妞极为熟悉……我们在国子监遇困难时，裴大人可能会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呵呵……苏浔，你真狡猾。你要不是中状元，我都觉得对不起你腹黑的身份” “哼……”，他必须考上，回去给阿娘报仇。 没有人知道苏浔的真实身份。来自拢西的他，对众人的答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姜梨” 送走人之后，裴千予把姜梨熊抱了一下才放开。 “姜梨，你真厉害……” “厉害？” “她们都说你是春熙院的“会元”” “呵呵呵……”，说得姜梨都不好意思了，“侥幸而已” 第204章 入学 “那个……胖妞，一定要保密……” “姜梨” “保密” “好吧” “爹，娘，这是我朋友姜梨……” 裴大人和裴夫人都是一脸福相。姜梨给他们行礼之后，站在胖妞身边。 “好好……”，裴大人摸胡须，胖妞总算有朋友了。这些年，胖得没朋友了。 “爹，娘，你们快回去吧……我跟姜梨进去就行了” “傻丫头”，裴夫人舍不得，连忙从下人手中接过包袱，然后递到裴千予手里。 “娘，里面是什么？”，鼓鼓一包，裴千予假装不知道。 “你那么爱吃，进了几年，也不知道……” “娘，我哪有爱吃……”，姜梨还在呢…… “你怎么……对对，你不爱吃”，裴夫人终于看到自己的女儿给自己使的眼色了，“是娘担心你饿瘦了” “娘……” 裴千予又给沈夫人使了眼色。她这副身材，还用怕饿瘦了？她恨不得减几十斤。 “好好……孩子”，沈夫人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像裴大人伸手，“老头子，拿过来……” 裴大人从袖子下掏出绣金丝的荷包，又是装得鼓鼓的小包。果然是大户人家，姜梨捏了手中小小的银子。估计她也用不上，留着还债。 “胖妞，拿好了” “娘，我不拿……”，裴千予不乐意了。 “娘听说，春熙院提供的饭菜普普通通，你想吃鸡腿，得另自己买。你要是饿瘦了，怎么办？” “娘……”，裴千予想减肥。可是…… “拿着，钱不够，使人告诉爹娘。吃不完，留着打点……” “好吧” 裴千予有些闷闷不乐。 “爹，娘，你们快点回去……” “爹娘看你进去……” 胖妞跺了小脚。她不出远门，时常腻在父母膝下，父母事事为她打点好，她迫不及待想一个人独立。 “爹，娘……” “伯父，伯母，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回去……” “好好，姜梨，胖妞就麻烦你了” ，裴夫人奈不过，只好先回去了，“胖妞，好东西可要分姜梨” “知道了” 胖妞迫不及待把裴大人和裴夫人送上马车。回去的时候，裴夫人好像突然记得一件事，“春熙院的“会元”是不是叫姜梨？” “不错，估计就是跟胖妞一起的那个小姑娘。是普通人家凭实力考进来……” “太好了。胖妞跟着她，多少正紧着……” “这个小姑娘看着不凡，说不定将来是大穆女官” “也不知道，给的银子够不够？” “放心吧……” 命数自有老天安排。裴大人走后，沈晏之也走了。 裴千予手塔在姜梨肩膀上，走路都差点飘起来。 “终于解放了……我爹娘再也管不着我了” “这下子，你可以放心吃了……”，姜礼有些羡慕胖妞的父母。而不是她这种，父母去世了，还被人背后指责。都是她的错，不然……阿爹和阿娘也不会被人说。 裴千予使劲摇头，“我要减肥……我看我这这身肉，堪比一头熊，我要瘦，我变美” “你不想当女官？” “嘿嘿……”，裴千予就是想来减肥而已。 “姜梨，不说这个了。我们进去吧……” 春熙院门口有人守着。必须检查过关才能进去。姜梨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这是什么？”，来人检查了她入学的名谍之后，指她的扇子问。 姜梨把扇子打开，“扇子，天气炎热，我晚上要用……”，姜梨当着她的面扇了几下，“我怕热……呵呵……” “嗯，可以进去了”，女先生手一挥，放姜梨进去了。 到了胖妞，那人开始皱眉头了。 “你带的都是什么东西？”，那人示意胖妞自己打开包袱。鼓鼓一包，实在不让人不起疑心。 “先生，是……我爹娘给的” “打开，可以带一套换洗衣服。春熙院的学子已经备有” “就是衣服……吧”，爹娘给她准备的，不仅有衣服，还有吃的吧？ “打开……”，就二十号人，女先生并不急。 胖妞看了女先生一眼，然后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先生，能不能不打来？就是衣服而已……” “你今日若是不打来，春熙院的大门，你就进不去。请你守好春熙院的规矩……” “打开就打开，干嘛那么凶……”，也不知道这位女先生以后管她们哪方面？ 裴千予把包袱放在地上，小心打开。她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女先生也顿了下来，“只有一套衣服，其他全是吃的。春熙院有规定，外面吃食不得带进去……” “那怎么办？”，她虽然想减肥，可是……这个过程，她偶尔还是想拿猪蹄出来啃一啃，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卤猪蹄子特别香…… “要不吃掉，要么扔掉……” 裴千予盯着一包袱的零嘴，尤其是卤得香喷喷的猪蹄。咽了口水。算了，等她吃完这顿再减肥。 “先生，我们吃完再进去”，裴千予把姜梨招呼过来，给她塞了两个猪蹄。“姜梨，我们吃完再进去……” “谢谢……” 裴千予又拿起一个猪蹄，给女先生递了过去。 “先生，你要不要……” “请去那边吃……”，裴千予被无情拒绝。 姜梨于是与裴千予找了个角落蹲下来，两人一边啃猪蹄，一边看其他人来报道。 “胖妞，你不是说要减肥？”，胖妞啃得比她还欢快。这是像要减肥的人？ “吃完才有力气减” 姜梨的嘴脸抽了抽。 “姜梨，够不够？这里还有……”，裴千予又第了一个过去。 “不用了”，昨日发高烧，她没有什么胃口。早上起来也是喝了一小碗白粥而已。 “你那么瘦，这点哪够吃？” “不用了。胖妞，我们快点吃，不然……来不及……” 又一辆马车经过。虞兮辞清爽下车，然后对着马车里说了几句话之后，马车就走了。她则背着小包袱到女先生那报道。 裴千予猪蹄都忘了啃。“姜梨，你看……又是她，气死我了。我一点都不想见她……” “胖妞，我们当她不存在……” “她看过来了……” 第205章 入学 虞兮辞眼光扫过墙角。姜梨拿着猪蹄向她挥手。胖妞则转过去，把猪蹄当做虞兮辞，狠狠啃。 虞兮辞什么都没说，冷眼一瞧之后，让女先生检查好之后，独自进入春熙院。 “胖妞，她进去了” 胖妞又是狠狠咬了一口。“最好不让让我跟她在同一个房间……” “胖妞，你长得那么真诚，老天爷会听见的” 两辆马车又陆续在春熙院门口定下。从上面下来的两位姑娘，动作灵敏。 姜梨的猪蹄忘了往嘴里塞了。裴千予好心还她塞回去。 “姜梨，快点吃。还有几个呢……” 姜梨这才回过神。盯着哪里两位姑娘。其中有一位，她是认识的。 “那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走路也太男人了？”，裴千予一边吃，一边吐槽。 姜梨…… 沈晏之那弱不禁风的表妹怎么会来了？看她那样子，走路差点飘起来了。 很显然，经过的人都往姜梨这边看了一眼。姜梨把猪蹄放在身后的起身过去。 “叫什么名字？”，女先生把名谍接过去，却没有打开。 “范小倩” 范小倩一手提着包袱，并甩到背后，就差点翘起二郎腿。 在姜梨心中，这位柔弱的表妹很叼。 “人不如其名”，女先生看了名谍，给出了评论。 “先生，不要这样。我是长了粗壮一些，可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范小倩说完还拍了自己的胸口。“你这么怀疑，让我以后往哪里搁……” 女先生的视线停留在了范小倩的胸口上。范小倩顺着女先生的视线来到自己的胸口上。 今日，他可没放馒头，范清迟给他弄了假胸。不会被发现了？ 随后，他“高傲”抬起头，“我平胸，我骄傲……” “哈哈哈……”，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胸小还敢大声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范小倩立刻转身，狠狠瞪了那个笑得尤为嚣张的人。 “笑什么笑？” “我没笑啊……”，来人整眼当无辜。 “你就是笑了。你以为……你……”，范小倩说不下去了。“她”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仅长得美艳，身材也傲人。是范清迟那帮狐朋狗友喜欢的对象。 “我怎么了？……哎呀，平胸有什么？你没看到，那个小胖子把自己的胸吃没了？”，赵小安瞥了裴千予一眼。 “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太过分了……”，怎么叫做她把胸吃没了？ “赵小安是也。没关系，你再多吃几个猪蹄，反正也分辨不出你是男是女……”，赵小安得意洋洋，高抬下巴。 “赵小安，你……”，裴千予快要气炸了。她转头对姜梨委屈道，“姜梨，我……”，以她的身材，不敢上前。何况今天是入学第一天…… 胖妞委屈巴巴地掉眼泪，“她说……我不是女人。呜呜……” 姜梨拍了拍她的肩膀，啃了一口上前。围着赵小安转了一圈，然后摸着自己的下巴，“你是不是往胸口放馒头了？” 虽不是说“范小倩”，可是他往胸口放馒头的一幕，被姜梨看到了。他无语望天……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着几个姑娘讨论胸大不大的问题？ “你才放馒头”，赵小安立刻反击。“本小姐的身材好，嫉妒？” “一副假胸，有什么好羡慕？” “你不相信？”，赵小安瞪大眼睛，忽而把姜梨的手抓起来，往自己的胸口上按压。 柔柔软软…… “你信不信……” 姜梨不可置信。“你简直就是流氓……” 范清越靠到一边。没想到女人也会来这招。还好他不是色狼…… “还有更流氓呢？”，赵小安对姜梨挑眉。姜梨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紧，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刺耳的声音。 “来人，有人占我便宜……” “快来人……呜呜，有人摸我胸……” “救命啊……” 姜梨一听，这还得了。本来想帮胖妞出后恶气，她倒“惹事”了。 姜梨的嘴脸微微上扬，不是说她非礼？她不把“非礼”这件事坐实，她都对不起对方辛苦呼救。 姜梨到手一推，转到赵小安身后，赵小安也会些三脚猫功夫，两人在春熙院门前打了起来。 “住手” 女先生制止不了。连忙叫人去唤人。 “放开我” 赵小安的双手被姜梨压在身后。她动弹不得，瞪也瞪不到姜梨。姜梨站在她身后，为所欲为。 “不放”，姜梨故意在赵小安的脖子吹热气。她经过烟雨楼，见过…… “你……”，这回轮到赵小安气疯了。 “宝贝儿，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我非礼你？” “放肆，你再不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赵小安拿出自己的派头，可她忘了，自己带来的人早就回去了。 “你舍得杀我？”，姜梨的手摸到赵小安的下巴，“火辣辣的美人，我喜欢。冷冰冰的美人，我也喜欢” 姜梨说完，在赵小安白皙的脸上亲了一口。 “还不错……” “我要杀了你……”，赵小安气得眼发红。 范清越无语。他以后是不是得在这种全是女人的氛围下，呆够两年？他好怕把自己同化了。 “哈哈哈……不就是亲你一下，整天打打杀杀，小心嫁不出去。放心，我又不是男人，没事的。挺多占了你的便宜而已” “你……”，赵小安快把自己的牙齿咬断。 女先生带着监院过来了。 姜梨小声对赵小安道，“我们若是被当成打架，分肯定一下扣完……你也不想第一天来就被赶出去？” 赵小安眨了眨眼。她不能让父皇失望…… “你说怎么办？”，这口气，她咽下了。将来，她一定还回来。 “我们是朋友，我们在玩……” “哼……” 监院带着众人走近的时候，姜梨和小安已经手拉手了。 “怎么回事？” 女先生也是愣了。刚才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监院，她们两个打架了” “都是春熙院入学的学子？” “是” “你们……” “监院，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刚才在玩……” “是吗？” “小安，是吗？” 赵小安……狡猾的死丫头。 “是” 第206章 入学 这件事就此过了。 “学生都到完了，关门” …… 姜梨终于真正进入春熙院里面。傍山而建，风景宜人，好地段。她们之前进来考试的地方，只不过是春熙院的一偶之地而已。个个像愣头青一样，不断扫视周围。 “别东看西看。你们要在春熙院带够两年，参加春闱之后，方可离开春熙院，局时两年的时间够你们看春熙院全景……”，凡是能进入春熙院，再参加春闱，即使落榜了，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 女先生带着大家从湖面上的长廊经过。再绕过假山，便到一处空旷的平地。 “春熙楼”，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喊出来。 “以后，这便是你们上课的地方” 三层高楼，给二十人用。春熙院果然是大手笔。众人在等待院长的到来之前，开始叽叽喳喳的。 貌似，大家都不认识，好似在拉帮结队。不管在哪里，有人相助，总比独州过河容易。 姜梨和裴千予手挽着手站在一旁。虞兮辞独自一人站着，仿佛这些人根本不在她的眼中。范小倩，双手抱肩，一脸踩在石头上，盯着众位姑娘，还时不时露出呕吐的样子。赵小安……姜梨的眼神扫过去的时候，赵小安双眼向她喷射毒火。 姜梨对她挑眉。对待赵小安这样冲动的姑娘，她肯定是吃硬不吃软的，所以她必须硬上硬。不过，她第一天就结仇了。赵小安估计不会放过她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姜梨，我自卑……”，胖妞糯糯的道。 “为啥？” “都是美人，就我一个胖子，还被人说不男不女的……”，想哭…… “不是有我陪你吗？你看范小倩，一看就知道，不走寻常路的主……”，姜梨话声刚落，范小倩看了过来。随即又冷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 姜梨叹了一口气，估计是对她上次揭穿她假胸一事怀恨在心。她当时也没有想到，会压到她，还摸到她的胸口。算了，开日方长，到时再跟她解释。 “老天爷保佑，我下次一定给你捎上猪蹄……”，胖妞开始对天祈祷了。 “胖妞，你在干嘛？” “她们在讨论，好像……四个人要同住一间房。姜梨，我要跟你住一间，我不想跟虞兮辞还有那个赵小安住……”，一个是冷冷的，舌毒的美人。另一个是火辣辣，时刻想找人麻烦的美人。她只想跟姜梨……姜梨多实在，又够义气。刚才在门口就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呵呵……”，跟谁都可以，不过她希望跟着胖妞。 “院长来了” “大家排成两排……”，监院开始指挥。并要求大家安静下来。 院长是一位大约三十五来回的夫人，穿了春熙院的院长服，素静淡雅。 姜梨站在最后一排。她旁边就是范小倩。 “你过去一点……”，范小倩长得高，差点把姜梨给撞倒。 真是个爱计较的姑娘。姜梨挤在范小倩和胖妞的中间，挤得慌。 “胖妞，你过去点……” 范小倩得意了。姜梨这个姑娘有点狂……给她点教训悄悄。 院长已经走到跟前了。范小倩趁着没人，悄悄往后退一步，然后对着姜梨的膝盖一挺，姜梨没有防备，更加想不到有人在第一天就给她来这么一出，她以及说是跪下，不如说是摔倒时，形成了跪势。 姜梨的膝盖顿时传来疼痛。院长见到了…… “这个学生，你这是……” 范小倩嘟起小嘴巴，看姜梨怎么收场？姜梨紧握拳头，大家的视线全部在她的身上了。赵小安跟范小倩一个姿势，等着看姜梨出丑。 “学生姜梨，今天第一次入学。早听说先生才识渊博。既然是第一天进到先生，学生认为应该行跪礼，才能表示学生对先生的尊敬”，姜梨说完，院长几人脸色缓了。而其他人…… 赵小安：“马屁精” 范小倩：“马屁拍得真响” “姜梨，春熙院初试，复试，面试的“会元”。以后只需行躬礼，不需要行跪礼” “是。先生” 姜梨起身，重新行了一个躬礼。 范小倩咬碎牙。想让姜梨出丑，反而上院长记住她。失误，失误…… “小倩”，姜梨对范小倩眯眼笑了。呵呵……有仇必报。 “干嘛？又不是我……” “我又没说你，你承认那么快做什么？” 好家伙，看着不简单啊。 “安静，院长有事交代……”，人群中又静了下来。 “今日……” 姜梨没有听清楚。时刻得提档范小倩。这个姑娘……实在是…… 院长最后的意思，姜梨是听了大概。院长认为她们是百里挑一选上来，将来是要当女官的。她希望，两年之后的春闱，春熙院要大放异彩。大穆的第一位女官从春熙院出去……接着大家就鼓掌了。 院长讲完，接着到监院。她负责春熙院大小日常事务，明确规定春熙院的规定。 “第一条，尊师。对先生敬重，与同窗和睦” “第二条，整洁。衣冠整齐，切勿拖拖拉拉，不修边幅，屡教不改，口分” “第三条……” 姜梨听下来，至少有五十条以上。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姑娘的态度首先要端正，其次……各种各种。听得大家昏昏欲睡，姜梨见到范小倩倒了白眼。 她没猜错的话，这位沈晏之的远房表妹不是白莲花，是个不安分的主。 “茅先生，把春熙院的院规发下去，人手一本，三天之后，每人人都我这里来被，一字不漏。不过者，有重考机会一次，若重考还不过，那就扣分……” “对了，你们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分数，若是全部扣完，两年之后，你就没有资格参加春闱”，春熙院并不像外面，要一步一步来，举人才能参加。这是春熙院的优势。 “啊……” “那么严格？” “监院，到底有多少分？” “每个人每年有十二分，参加春闱者，没有十八分保底，想都别想了” “唉……”，姜梨感到困难重重。谁知道春熙院里藏了什么…… 第207章 春熙院 春熙院的规矩一天之内讲不完。监院讲完，接着到另一先生。 “我是墨兰阁的先生” “墨兰阁是什么地方？”，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范清越手捏那本春熙院的规矩。又不屑了几眼，差点没忍住把它扔到地方，狠狠跺上几脚。什么玩意，他又不是女人……拖拖拉拉是男人的天性，还扣分？怎么着的……爱扣不扣，他又不参加春闱，到时候他的功是记在晋王那里。家里出了大哥和二哥两个出息人，反正他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同样捏着小册子的还有赵小安。什么东西？竟敢给她背这种东西，是不是找死？ 赵小安不经意把小册子掉到地上，然后用脚覆盖上，到时候轮到她背的时候，她就说是丢了，或者被人偷了。 鬼才背这种东西……赵小安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姜梨眼中。真行，一天之内，她把半数同窗的性格摸了个遍。 范小倩和赵小安绝对不是安分的主。范小倩已经对她出手了，赵小安对她怀恨在心。还有虞兮辞，只知道她冷冷冰冰，嘴巴又毒，万一跟赵小安一伙的，她在春熙院的日子就难过了。 沈晏之，你这个远方表妹真跟你一样，喜欢捉弄人。姜梨不得不怀疑，范小倩是沈晏之派来的卧底。毕竟，他虽然承认是戏弄她，可是……不算成功，他不死心…… 此刻，范清迟看了姜梨一眼之后，勾起嘴唇。“摸胸”之仇，一定要报，他那阵子缩着头上大街，生怕被别人看出来。 “墨兰阁是你们住的地方。往后，你们就在春熙院住两年，每十五天可回去一次” “好了，大家过来抽签吧” “茅先生，抽什么签？” “每四个人一见到，松竹梅菊兰，抽到同样字的，住在同一间……” “快点过来抽……时间不等人”，一眨眼就到了下午，等弄完这些，天都黑了。还得入住整理…… 茅先生摇头，监院刚宣布院规，这帮姑娘就磨磨蹭蹭的。 “姜梨，你抽什么，我就抽什么”，裴千予推着姜梨上前。 “胖妞，签纸都打乱了，我抽到的不一定跟你一样” “那怎么办？”，胖妞又想哭了。这里的姑娘，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她又胖，胆子又小，被人欺负，只好忍气吞声。可是姜梨不一样，她就把赵小安制服的稳稳的，敢怒不敢言。 “胖妞，没事的” “姜梨，我会被她们欺负死的。我还笨，是学渣……”，只知道吃。 “胖妞，若是我们抽到不一样的。你就跟别人换……放心，我保护你……” “嗯……” 姜梨伸手过去之后，裴千予伸出颤抖的手。 “小胖妞，你能不能抽快点？” 范小倩把胖妞的手打掉，伸进去拿出两张纸条，一张扔给胖妞。 “女人就是麻烦，磨磨唧唧。跟谁一个房间不行？”，不就是一张睡觉的床？像他们这种糙爷们，以天为被地为床，谁便将就。范清越实在想不通，这帮女人为了在同一房间，有必要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 “我不要这个……”，裴千予给拒绝。把签纸扔到地上。 “你爱要不要，也没有了”，被范小倩来这么一出，耽误了是看。箱子里的签纸都被人拿完了。 胖妞红了双眼。 “真是，要不你拿我这张……” “才不要，范小倩，我……不会跟你当朋友的” “谁稀罕跟娘们当朋友。整天哭哭……上个茅厕也要手拉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约好去茅厕喝尿了”，范小倩找块地方坐下，脚刚要抬起，茅先生的视线扫过，他又放了下来。然后学那些姑娘，把双腿并拢，露出得体的笑容。 “切……”，女人真麻烦。 “姜梨……呜呜……”，裴千予不敢打开签纸。 “别哭了。烦死了”，范小倩把话拋了过来。 “胖妞，没事。我的是梅字。先打开，不是我就跟你去跟别人换……”，心里太软弱了， “好……好吧”，胖妞的胖手慢慢打开。遒劲有力的“梅”字，映入眼帘。 胖妞一下跳了起来。范小倩眨了一下眼睛。这姑娘得多重？他都感觉一震一震的。 “姜梨，我们住一起了” “对，胖妞，别怕……” “真是的，你们娘们动不动抱一起，狗看了都腻……”，范小倩把纸揉到手中。 “范小倩，你难道不是娘们？咱都长得一样……我们是娘们，你也是娘们……” “切……你们是娘们，你们都是娘们”，范小倩提着小包袱走了。 “她疯了” “你们自己自行前往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 人群中立刻有人大喊，“茅先生，我不会整理，可不可以让我的下人进来整理？我保证，她们整理完，马上走……” “我也不会……我的东西还在门外……” 茅先生面带微笑，“这里是春熙院，不是你们家。这里更加没有下人，一切全都亲力亲为，你们若受不了，可以立刻退学，下一位补上……” 闹脾气的那几个姑娘立刻不敢嘟囔了。茅先生又立刻开口了。 “有的人，带来的衣服很多。院规是不允许带超过三件衣服……我现在给你们半柱时间，自查自纠。把多余的衣服，多余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亲自检查之后，一件衣服都不给你们留……” 半柱香时间，姑娘们浪费了一半。后来有人带头了，她们才匆匆整理。 “呜呜……我吃的东西北穆拿走了” “我的衣服还做。还有手饰昨天刚刚拿到手……” 姑娘们多有不堪。还想在春熙院艳压群芳，结果衣服和首饰还有胭脂水粉全被收走了。 “你们的东西，等你们半个月后回家，会悉数还给你们……” “现在拿好你们的东西，跟我去墨兰阁” 众人认命拿起东西跟在茅先生后面。 “姜梨”，胖妞偷偷把头转到姜梨耳边，“不知道其他两个人是谁？” “谁都可以？”，只要不是赵小安和范小倩。这两个人难搞…… 第208章 春熙院 “最好不是她们……”，除了姜梨所想的两个，胖妞也不想见到虞兮辞。 “胖妞，我们走快点。好位置先到先得，我要睡靠窗的位置” “姜梨，等等我……” 墨兰阁 姜梨带着胖妞找“梅”字房。 “不是这里” “胖妞，在那里……”，看来还没有人来过来，“靠窗的位置是我的了” 姜梨几乎是像小鸟一样，飞奔冲进梅字房。然后，胖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梨僵在房中。 “姜梨，怎么了？” “胖妞，你看……” 靠窗的位置，坐了范小倩，他把鞋子脱了，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姜梨看那表情，很想上去把她揍扁一顿。 “姜梨，靠窗的位置……被她站了” “……” “不好意思，我也是梅字房的人。靠窗的位置，先到先得……” 姜梨闷闷把包袱放在靠窗户位置过来的床，这样她就与范小倩相对了。 裴千予叹了口气。越不想的人越要来。 “还有一个人呢？”，胖妞开始期待了。最好来一个温柔的姑娘，梅字房已经有一个幺蛾子了。 姜梨想了想不甘心。 “范倩……不不，范小倩，你好……” “少来了，不换”，范小倩闭上眼睛，实则在听房中的动静。 “范美人……你换给我，你胸小的事，我绝对守口如瓶……” 范小倩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瞪着姜梨。 “你休想让我换给你……” “别啊……大不了，以后馒头我给你留两个……” “你……”，范小倩像一头野狼。仿佛下一刻，他就冲过去扑倒姜梨，把她咬得头破血流。还敢跟他提馒头的事？范清迟回去因这事，笑话了他好长的时间。 “范倩，我也平胸，我骄傲了？” “姜梨，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范小倩眯下眼。 “哪有……范倩比范小倩好听多了。是不是胖妞？” “姜梨，我告诉你，没门……”，等着被他捉弄。 “姜梨，那个人估计不来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天黑之后，胖妞的肚子开始咕嘟嘟地叫了。 “胖妞，减肥……” “姜梨，我就吃几口” 范小倩起身穿着，经过裴千予身边时，嘴角勾得起劲，“小胖妞，多吃点，多囤点膘，过年好杀了吃……” 说完，不带一片尘土走了。就胖妞在原地有事跺脚又是发脾气。 “要不是她长得高，我……我就把她压死……” 这帮姑娘们，嘴巴怎么那么毒？ “胖妞，别生气。我告诉你如何减肥？” “姜梨，你快说……”，胖妞见房中美人，把袖子挽起来。一圈一圈的…… “胖妞，你以后吃饭就吃半分饱就行了。若是吃得太饱……减不了” “我……不吃饭” “不行，不吃饭更加容易胖。你听我的话，没错。吃四五饱就行了。等你瘦下来了，两年时间也刚好过去，到时候裴伯父肯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姜梨……”，胖妞害羞了，脸也红了。 “胖妞，我们快去吃饭吧” 寒食楼就是春熙院吃饭的地方。 “这是什么？”，胖妞有些嫌弃。两荤一素，姜梨吃得欢。这可比在家吃得好。平日里，有阿翁在，姜虞顶多做一菜汤。汤里放一个鸡蛋，菜里放的肉片全夹给姜阿翁。 “姜梨，好吃？” “好吃”，姜梨都快扒完了，胖妞才动了几筷子。“胖妞，不好吃？” “嗯”，在家都是十几个菜放在一起。她想吃哪个就吃哪个，每天的菜品都不重复。 “胖妞，你是不是想家了？” “没有。饭菜不合胃口……” “那你能减肥了。对了，不是可以加菜？明日你拿钱换了票子，就可以加鸡腿了” 胖妞重重点头。“姜梨，我以后每餐就加一个鸡腿。不然……范倩又说我囤肉过年了” “嗯嗯……胖妞，范倩在你背后” 胖妞一转头，范小倩阴着脸。露出一排白齿看着她。 胖妞艰难咽下口水。她想爹娘了……什么人，那么可怕？虽然笑着，可是眼神太可怕了。 “小……倩，吃鸡腿。我明天请……你吃” 范小倩把两个筷条摩擦了一遍，笑得脸都快咧到后脑勺。胖妞觉得阴森又可怕。 “我喜欢吃猪蹄，尤其是养了一年的肉猪，猪蹄啃起来特别带劲……”，范小倩的视线在胖妞白如馒头的小手上来回扫荡几回。胖妞赶紧把手藏起来。 “我……还是请你吃鸡腿” 范小倩把碗端过来与她们一同吃。他的手放在胖妞肩上。胖妞顿时觉得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垮了…… “小胖妞，可说好了。以后爷……我的鸡腿你包了。不然……我实不相瞒，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我要是白天吃不好，晚上容易磨牙，还可能梦游拿刀割肉……” “我知道了”，胖妞一副要哭的样子。老天爷，快点下道雷劈死她。 小胖妞被范小倩收服得贴贴的。 “小瘦猴，多吃点。免得磕着牙了” “胖妞，有人在跟我讲话？”，姜梨自顾吃自己的。 “姜梨，你……”，范小倩把筷条放下。“你是不是皮实？” “哟……原来是范倩啊。我还以为哪知小蜜蜂在我耳边嗡嗡叫。吵死了……” “你……你要是再敢叫我范倩，我弄死你” “你要是背后再敢对我下手，我就一直叫你范倩……犯贱……犯贱……” “小丫头片子……有胆色” “说得你不是丫头片子。你就跟那笋一样，蹭蹭往上长。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的……” 范清越突然愣了一下。这丫头该不会发现了？ “谁说我不是姑娘。怎么着？要检查吗？” “还是不要了。免得打击你的自尊心……” 姜梨做了个“请”得手势。示意范小倩看赵小安。 “小倩，你放心。我是不会拿你的缺陷攻击你的……你再看看人家……我理解……” “姜梨……”，范清越深呼吸。他当初怎么就上了沈大哥的贼船？搞得他现在不男不女的…… “嗯……我在呢”，好狡诈的一张小脸。 第209章 春熙院 “姜梨，赵小安看过来。我们快走……” 胖妞拖着姜梨走了。赵小安心里有了主意。那个叫范小倩的，好像对她们两个也不满意。 范小倩起身时，眼光扫过去，也正好见到赵小安。然后他挺起胸，大方走出去。越害怕，越显得心虚，越容易被人觉察。 这帮娘们，总是盯着他做什么？唉……他估计是春熙院最高的人，无外乎她们的视线全在他身上。范小倩走到梅字房了，他今晚怎么睡觉？这帮姑娘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同时跟三个姑娘同处一房，对他倒是没什么，万一将来某一天，他的身份暴露，对她们的名誉造成影响，连累她们嫁不出去，他可真的是罪过。 “啊……” 范小倩刚抬起脚，就听到胖妞的尖叫声。这个小胖丫头，胆子小，又喜欢一惊一乍的。 “你……你……”，胖妞牙齿颤抖，讲不出话来。 范小倩轻脚回到自己的床边。连他也不得不赞叹，与他相隔两个床位的那位姑娘，实在是美得惊人。也不知这颗白菜将来会被那头猪给拱了？范小倩后知后觉把嘴巴捂起来，他怎么会讲这种话？ 然后他故作睡眼，轻轻抬起一角。这姑娘，这仪容，绝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家中一定不凡。沈大哥不是没有媳妇，正好……这位姑娘跟沈大哥真是绝配，男才女貌，天造地设。 范小倩偷偷笑了，来到春熙院，总算给自己找到活干了。当红娘……哈哈哈……至于，这头肥猪和这只小瘦猴，别碍他的眼就是了。 沈大哥，你等着…… 胖妞哆嗦了许久，一直说不上话来。怕什么来什么？爹，娘，你们快来带我回家。才一天，魑魅魍魉都见完了。两年的日子，可得怎么活？ 虞兮辞整理好床铺之后，坐下来，冷眼看了胖妞一眼。 “哑巴？不会说话？” 话声冷得让范小倩和姜梨同时找了件衣服换上。这位冰美人，每说一句话，能冰冻三尺。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梅字房，你根本抽不到“梅”字”，在压力之下，胖妞中午硬气了一回。 虞兮辞从腰间拿出签条，当着胖妞的面打开。“梅”字映入眼帘。 “我专门找人换成“梅”字房。专门来气你们，不然……春熙院的生活多无聊”，她来春熙院，只为堂堂正正学医而已。 “你……” 姜梨想骂一句。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赵小安，虞兮辞，范小倩，还有谁？ “裴千予，我劝你还是少吃点不然……过年了，当年猪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还有姜梨，脸色苍白，怪不得别人骂你小瘦猴”，虞兮辞说完，从范小倩身上扫过一眼。范小倩立刻瞪回去，谁怕谁？ “呵呵……我昨天发烧了，所以看起来有点虚弱……而且我现在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自然是吃不胖的”，那一晚，她会发烧，是因为受了沈晏之和沈夫人的刺激才导致发烧。一整晚，她都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一直到中午，她才看到光明，烧才退。 “你怎么老是生病？”，虞兮辞突然坐过来，给姜梨把脉。 姜梨和胖妞一惊。这位主，该不会就是那等嘴硬心软的人？ “听我阿翁说，我娘怀我时，很虚弱。她走之后，我又受惊了，所以时常发烧……” 虞兮辞把手收回来，神情落寞，“你……娘走了？” “嗯，她和阿爹早早就离开了。我跟阿翁和阿姐长大……” 虞兮辞回到床上，往自己的包袱里摸索。然后摸出一个小小的方盒，扔到姜梨手中。 “强身健体，省得我们半夜起身背你去看病。我告诉你，你病死在这里，我是不会多看你一眼……” 姜梨把小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小药丸，满满一盒，“我总算知道，嘴硬的人是怎么样的人了”，姜梨吃了一颗。胖妞阻止不及。 “姜梨，万一她下毒了” “胖妞，她不会那么傻的。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姜梨躺下，头枕在双手上。“被美人喜爱也是一桩美事” “你想得美”，虞兮辞照样冷淡。 姜梨突然侧过头，“虞兮辞，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看在范小倩眼里，两人这是……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这帮娘们，该不会……沈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美人掰直了，为你们牵线搭桥。 “姜梨”，胖妞不服了。 “胖妞，我也喜欢你……” “姜梨，你……以后不许再喜欢别人了” “胖妞没想到你也是个小醋坛子”，姜梨特别喜欢揉胖妞的手。软软的人如刚蒸出来的馒头一样。 虞兮辞又是冷哼一声。“她胖得没人要，没人喜欢，自然要扒着你……” “虞兮辞，你在说一遍……你已经对我多次出言不逊了”，胖妞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挽起袖子，要上去跟虞兮辞干仗。 “你胖得没人要” 范小倩又偷偷笑了。这个大美人，火药味比他还浓。于是，他躺下一手撑头，打算看好戏。 “你……我压死你” 胖妞向虞兮辞冲了过去。虞兮辞双手并用，把胖妞推回去。胖妞倒在床上，忽然听到木头断裂一声。姜梨立刻起身查看。 “胖妞，有一根木头断了” “哈哈哈……”，范小倩一边拍打床，一边大笑。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范小倩坐起来，一本正经。 “这张床，今晚是承重不住小猪猪了”，范小倩俏皮一笑，做出可爱的姿势，“小猪猪，要减肥哦。两年的时间。春熙院的床都不够你睡……” “不然，让你爹给你定制一张铁床……随你怎么折腾……” “你……你们两个” “范小倩，你嘴巴怎么那么贱呢？” “实话实说。你看到虞美人了？她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啊……” 胖妞大叫一声，“我要减肥……”，否则她永远被这两个恶人笑话。 “别啊，小胖猪，你减肥了，猪蹄子就不好啃了。咯我的腮帮子……” 姜梨立刻往范小倩身上扔枕头。 第210章 夜探春熙院 “范倩，你过分了” 姜梨一阵无力。原本只有一个虞兮辞，现在又来了沈晏之的表妹范小倩。也不知道，沈晏之知不知他的表妹很飘？ “咚咚……” “咚咚……” “什么声音？” “睡觉时间到了” 胖妞看了自己的床，“姜梨，我今晚跟你挤一晚。明日她们来修了，我再睡回自己的床” “行” 范小倩……话到口又咽回去。算了，损人的话留以后再说。下一刻，他立刻叫起来。 “喂……胖妞，你们要不要脸？睡觉脱什么衣服？”，简直没眼看了。他……怎么能看这些？ “谁睡觉不脱衣服？” “你想把五层肥肉露出来给谁看？我……看了，恶心想吐。你要是不把衣服穿好，我半夜就拿刀把你肚子上的肥肉割下来” “你……” “胖妞，穿中衣睡。有些人脸皮薄……我也一样，睡觉穿中衣睡便可” “那好吧”，胖妞把脱到半的衣服穿回去。 这回轮到虞兮辞脱了。 “范小倩，虞兮辞脱了。你怎么不说她？”，胖妞气冲冲指责范小倩。 “她有五层肥肉？” “你……” 虞兮辞没有脱完，与姜梨一样穿中衣睡觉。 三人都穿中衣躺下了。姜梨的床对着范小倩。 “小倩，你怎么不脱衣服？天气日渐炎热，你不怕长痱子？” “我想想痱子不行？”，他敢脱了？一脱就露馅了。他连妈妈恶心女人的时候都不敢进去，只等没人才敢偷溜，速战速决。范小倩心中打了退堂鼓，有女人的地方，一点都不方便。 得咧，多嘴了。姜梨转过身，与胖妞睡下。忙活了一天，几个人很快入睡。 半夜，忽然听到断裂声。范小倩和虞兮辞立刻惊醒过来。 “哈哈哈……床榻了” 姜梨捂着腰起来。 “一头猪和一只瘦猴把床睡塌了” 胖妞揉着睡眼。她也摔疼了。 “姜梨，怎么办？” 两张床全废了。 “没事，我们打地铺……”，姜梨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了，胖妞是真的中。裴伯父和裴伯母也太溺爱她了。 范小倩在床上笑得肚子疼。等他回去，定要把这件事说予沈大哥听。两个姑娘把床睡塌了。传出去，要笑话人了。 “范倩，闭嘴……”，虞兮辞瞪了他一眼，“吵得跟母鸡一样……” “要说母鸡，也是你们。母鸡会下蛋，我可不会……”，范小倩嘟嘟囔囔躺下。 沈府 沈夫人半夜醒来，便听到吵杂声。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出门逮了个下人问。 “府中为何吵闹？” “夫人，公子从外移了一颗树回来……” 晏之弄了一颗树？沈府的树还少？ 沈夫人立刻让下人打灯，前往沈晏之的院子。 此刻，沈晏之的院中通火通明。沈晏之和林云笙刚指挥下人把一个梨花树移栽到院子正中央。下人处理完之后，两人坐在屋檐下品酒。 “晏之，这棵树可是我废了好大劲在一座废弃的古宅里找到。听说这颗梨树有百年了。你可得让下人好好照顾，别枉费我一片苦心……” “嗯” 林云笙看了一眼脸上毫无任何表情的沈晏之，叹了一口气，“你这是睹物思人” “只是院中空旷……”，确实是无趣的人，以至于他看所有的东西皆为空物。 “呵呵……晏之，你把这颗树伺候好了。等它开花，酿上几坛梨花酒，埋在树下。等你成了亲，便可挖出来……夫妻琴瑟和鸣……在梨花树下，共饮梨花酒” 沈晏之摇头一笑。他对她说了绝情的话，她怎么会…… “不管你们有什么误会，她在春熙院这两年，见到的全是女人，总不会喜欢上女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也不知道她在春熙院怎么样了？”，酒很香醇，可是他喝不下。 “她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你别忘了，我们有眼线在里面。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还不容易……” “……”，清越…… 两人小酌了一会儿，沈夫人到了。巨大的梨树已经栽在大院中。 “晏之” 沈夫人觉得意外。这么大的一棵树，晏之怎么想？ “沈伯母，这棵树是我送给晏之……” 沈夫人便不再作答。 她围着梨花树转了一圈，问林云笙，“这是什么树？” “沈伯母，云笙从古宅买下，还未来得及问……” “晏之喜欢，便放在院中”，她知道儿子不开心。不过，将来他会感谢她这位母亲。 沈夫人呆了一会儿便走了。林云笙便撞了撞沈晏之的胳膊。 “晏之，换夜行衣，我们去春熙院……” “云笙，你可知颤自闯春熙院被抓到，会是什么结果？” “我们偷偷去……” “林云笙，你打什么主意？” “晏之，我打听到小河狸的下落了。但是我不确定……”，他花了大价钱，小河狸的下落终于有一点眉目了。 “她在春熙院？” “可能。陪我去……你顺便看看姜梨” 林云笙撺掇沈晏之去了春熙院。 夜色掩护，两人倒进春熙院。 “晏之，你之前作为监察官，来过春熙院？” “没有” 两人穿夜行衣，背靠背，不知往哪里走。 “都是女人”，连守夜的也是女人。 “晏之，我们往南走”，迷路时，往南走，准没错。两人贴着墙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 “晏之，她们住哪？” “……” 黑暗中，全是林云笙这个话痨。 “晏之，我知道了。她们住的地方必定很近春熙楼……” 林云笙自作聪明。把沈晏之带到一出院子。 “应该是这里了” “这是……”，她们住的地方有点小。当初建春熙院的时候，可是花了大手笔。她们住的地方，他在晋王的府上粗略看了地图。好像……她们住的那个地方叫住墨兰阁。墨兰阁很大，里面配备了姑娘需要的各式各样东西。光是她们的房间，不仅有睡卧的地方，还有书房。这里这么小……沈晏之也在纠结当中。 “哇啦……” “晏之有水声”，林云笙猫着身子过去。然后立刻对沈晏之勾手。 第211章 夜探春熙院 “晏之，她们在这里。快过来……” 阿梨在？ “姜梨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阿梨……沈晏之真以为姜梨出事了。 于是沈晏之走近，往里面看。雾气蒙蒙，细白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一双白嫩的手不断舀水淋肩。 画面养眼，香艳。沈晏之立刻闭上眼睛。转身带走林云笙。 不一会儿，角落里传来了林云笙的闷声。沈晏之下手真狠。 “我错了，行吗？” “林云笙，你再骗我试试……小心你那张脸了”，沈晏之把手收起来。好久没揍人那么爽了。 他今日所为与他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尤其是微扬的嘴脸。 “沈晏之，不带你来一趟。我真是不敢相信，你表面上是正人君子，我一提到姜梨，你就巴巴把眼睛贴在门上。你是个色狼……” “哼……”，沈晏之乐了。“林云笙，说到色，我可不比不上你。你的眼睛差点没戳个洞出去……” “我那是为了演得逼真钓你上钩……” “林云笙” “沈晏之，你的眼睛是长在头顶吗？姜梨现在抽条长个子，就跟狗换毛一样，你看上她哪里？” “那你没有看见过，狗换毛之后，长得特别想油亮？阿梨的优秀，你是不会知道的……”，他等得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跟姜梨闹掰了，没和好。她生病也是因为你……” “我以后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呵呵……她的委屈在沈府” “有人来了” 这个话题因为有人来，两人位终止了。这一次是沈晏一个带路。 半夜，所有人都熟睡之后，范小倩从床上起来。可把他憋死了。为了不让她们看出，他硬着憋着一泡尿等到半夜。 范小倩起身穿鞋。胖妞一脚搁在姜梨大腿上。 “猪” 范小倩找了一处草丛，解决人生大事。 “哇……好爽……” 范小倩刚想伸懒腰。被人捂着嘴巴，拖走了。地上只剩范小倩挣扎之后落地的树叶。 “呜呜……” 太背了……范小倩越挣扎，对方押得越紧。 “救……” 沈晏之看了林云笙一眼。他微笑点头。反正，这种事，当年他们也不少干。 “别说话，你要是敢动，立刻桶死你”，林云笙压低声音，故意用匕首在范小倩腰间抵了几下。 “我要是叫，明日你的家人立刻来拉尸体” 范小倩立刻摇头。沈晏之才慢慢放开他的嘴巴。但是范小倩的两只手还被他钳在后面。 “我可告诉你们。这里是春熙院，我若是出事了。你们也完了……”，范小倩硬着脖子叫嚣。谁叫自己的喉咙遏制在别人的手中。 沈晏之和林云笙忍着笑。林云笙继续发话。 “听说这春熙院全是女子。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这位姑娘是站着尿尿。不然，让我们检查检查，若是有男人混进来，为了姑娘的名誉，我们为民除害，腌了他” “别……” 范小倩扭动得更厉害了。背后突然有笑声传来。 “范清迟，是不是你？” 沈晏之把范清越放开。范小倩对着背后就是一拳，被沈晏之拦下。 “清越” “沈大哥”，差点冲动哭了？吓死他了。 “沈大哥，你吓死我了”，还好，自己人。 “清越，你身份特殊，以后可要小心。如果不是我，你此刻……” “沈大哥，我之后上茅厕去……” “嗯” “沈大哥，你是来看我？” 沈晏之……能说不？ “对来看你过得习不习惯……” “还行，一般般……女人就是麻烦……” “沈大哥，四个人一间房，我遇到的全是奇葩” “清越，跟我说说”，沈晏之塔着清越的肩膀，找块石头做下来。以后他想知道阿梨的事，少不得的经过清越。 “沈大哥，那另外三朵奇葩。一个表面是倾国倾城，实际上舌毒的虞兮辞。另一个是胖如猪，实际上胆小如鼠的裴千予” 林云笙有兴趣了。坐到范清越身边。 “清越，你跟冰美人一个房？” “行了，我手气真背，她那张嘴，真毒……” “清越，另一个呢？”，沈晏之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 “另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狡猾得很……” “清越是谁让你气得咬牙切齿？” “姜梨” “她……她对你干什么了？” “目前没有。这个小丫头片子，与赵小安在春熙院门外打了一场，还占别人便宜”，范清越猛地拍大腿，“沈大哥，我告诉你……今晚胖妞跟姜梨谁，结果两人把床睡塌了。现在正在地上打地铺睡觉” 范清越大笑，继续又说，“不过，今天我可让姜梨吃瘪了。谁叫她上次摸我胸了。这丫头，我可不能这么便宜她……得让她吃点苦头” 林云笙往范清越的肩膀上拍了拍。 “清越，你好自为之”，你敬重的沈大哥，爱慕你口中所说的瘦猴子。你给姜梨吃苦头，小心你沈大哥给你穿小鞋。 “是吗？你看姜梨不顺眼？” “那倒不是。我停喜欢这个小丫头片子。不过，她太狡猾了，我得煞一煞她的威风” “那就好……”，沈晏之也拍了范清越的肩膀。范清越感觉后背一阵凉。 “清越，你刚才说那位冰美人，她有没有外号？” “林大哥，你查这个做什么？你该不会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虞兮辞是他给沈大哥留的。 “我……我怎么就是癞蛤蟆？” “那就是猪拱白菜” “范清越，你是不是找打” “林大哥，我劝你还是别问了。那姑娘……我一看就知道，她不喜欢男人，她喜欢女人，喜欢姜梨。两人还当我的面互相表白了……女人真恶心，动不动就说我喜欢你……”，范清越吓得起鸡皮疙瘩了。 “清越，我看你是皮痒了” “真的。那三朵奇葩花。一个比一个难搞。还有一个赵小安，火辣辣的……”，范清越对沈晏之道，“沈大哥，要不让我快点结束任务？” “为何？让你呆在女人堆，日日看美人” “得了。胖妞睡觉脱衣服。那层五花肉……” 第212章 夜探春熙院 “那……姜梨脱衣服？”，沈晏之的手握紧又放松了。 “没有，她捂痱子呢” “清越，还有什么？”，才一天没见，他就迫不及待想知道关于她的事。 范清越突然拍头，“沈大哥，我不能跟你讲了。听说有查房……我先走了” 范清越猫着身子回墨兰阁了。 两个人站在原地，直到再次有人过来时，两人才翻墙出去。 “晏之，我们之后要时常来看清越”，林云笙想想就觉得好笑。清越以后可有得受了。 “也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沈晏之小声道。他那晚没有考虑清楚，便找来秦桑，演了一出戏给她看。 “你没听到清越说她跟那个赵小安打了一架，你还担心？” “晏之，走。今晚我去你那住……” “你住哪？” “跟你挤一个被窝” “做梦” …… 范清越回房之后，刚好见到有人来查房。他头枕双手，翘着二郎腿。一个晚上来回巡视两次，这帮女人事真多。 等她们走后，范小倩下床。盯着地上两个人许久，然后拿出笔墨，在胖妞的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然后又在姜梨的手上撒了墨。做完这些，他把笔墨收好，躺回床上。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就有人过来喊着起床了。各个房间没有任何动静，茅先生叹气摇头。二十个人里，有几个来自民间。剩下全是官家，望族家的小姐。这些个小姐，短时间内难以驯服。 “去找个鼓来。打到她们醒为止” 不一会儿，一张大鼓放在墨兰阁中央。 “打……” 顿时，里面终于有人醒过来了。赵小安睡得起劲，一盆冷水突然浇到她头上。赵小安惊醒过来。 “谁？” 房内其他三位姑娘立在一旁冷眼地瞧她。 “谁泼？” “当然是茅先生派人来的” 赵小安起身，往那个最为嚣张的姑娘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泼？你好大的胆子……” “你冤枉人，我告诉茅先生” “你告诉去？你别以为这么短的时间没，茅先生派来的人一泼水，就凭空消失了？” “我告诉你，你再惹我，小心你的小命……” “呜呜……”，那姑娘哭了起来。 “少在我面前哭了。也别想拿你们家人压我。就怕到时候玉石俱焚……” 赵小安放下狠话，端着盆子出去洗漱了。她知道昨晚她强硬抢床位了，被她们记恨上了。 她贵为公主，虽隐瞒身份，可不是好惹的。 姜梨和胖妞终于醒了。范小倩的眼睛开出一条缝，见她们动了，也故意伸懒腰。 “好觉，一觉睡到天亮，神经气爽……” “哟，胖妞，你做完去抓乌龟了？”，范小倩“不轻易”发现，然后指着胖妞的脸笑起来。 “哈哈哈……大乌龟” “范小倩，你别太过分了”，胖妞立刻把枕头砸过去。 “我怎么过分了？”，范小倩把小镜子扔过去，“你好好看自己那张脸……” 胖妞不信拿起镜子。“啊……谁往我脸上画乌龟了” 范小倩跳下床。“当然是姜梨，你看她的手沾墨了” “范小倩，你少冤枉我”，她的手睡觉之前很干净，一觉醒来之后，手沾墨了。 “姜梨，做了就认了” “我说了，不是我……”，范小倩……太过分了。 “一般做过的人不会承认的……小胖妞，你可要识好人” “胖妞，你相不相信我？” “姜梨……我……相信你” “小胖妞，别怪我没警告你。你看姜梨，一副亏心事的样子……” 这时，虞兮辞洗漱回来。冷眼瞧了她们三人。 “不就是一直乌龟？昨晚……好像有人起了” “肯定是你起了”，范小倩立刻把矛头对准虞兮辞。 “是吗？你确定？”，虞兮辞对着范小倩眯下眼。 范小倩故意咳了一下，“那估计是……外面的人偷偷进来恶作剧，陷害姜梨”，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范小倩在虞兮辞的注视下，心虚了。昨晚他没顾上这位美人，该不会虞兮辞一定盯着他？那他站着在花丛中上茅厕的事……不，应该没有发现，否则……早就闹来了。 姜梨站到院子里的时候，其他人还在磨磨蹭蹭。 “茅先生” “梅字房的人呢？” “她们还在房中”，打扮。尤其是范小倩，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了。这里不合适那里也不合适，哪样都不合适，闹着小脾气在床上笙闷气。 胖妞晚饭只吃了几口，饿得快疯了。躲在暗处偷吃她偷藏起来的牛肉干。虞兮辞，拿着一本医书在看。这姑娘，心思全然不在女官上。 “姜梨”，茅先生对姜梨的态度较为满意，“每一个房中的人到不齐，全房一起受罚。念在你来得及时，还有半柱香”，今日为第二天，茅先生特意延长时间。 “先生，我马上去叫……” 姜梨冲了回来，“胖妞，小倩，兮辞，快点出去，茅先生在外面等” “等就等呗” “茅先生说了，超过时辰，要受罚的” “她唬你，你就相信了？” “真的” “姜梨，以我的经验告诉你。先生最喜欢狐假虎威了。春熙院的姑娘，个个都不简单，她好处罚？” “兮辞，快点……” 姜梨来不及，拉着胖妞就走了。最后，还是因为范小倩磨磨唧唧，梅字房的人……不，整个墨兰阁的姑娘都被罚了。围着墨兰阁跑十圈。胖妞胖了三圈就跑不动了。 “茅先生，胖妞不行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梅字房的人今日受罚不完，没有早餐” “先生，那是否可以代跑。胖妞提醒肥硕，一下子跑完容易猝死。她需要循序渐进……” 茅先生多看了姜梨一眼，“我允许你代跑，不过她的循序渐进，你来负责……”，胖得不忍直视。 “是，先生” 当所有破都跑完，姜梨还在跑。胖妞感动得不行。范小倩瞥了她一眼。自顾去吃早餐了。 胖妞和虞兮辞在原地等她。 “姜梨，谢谢你……” “胖妞，我快饿死了。我们去吃早餐……” 第213章 冲突 一夜未吃一点儿东西的胖妞，狼吞虎咽。 “你是猪吗？” 胖妞听了范小倩的话，把勺子放下。只敢时不时抿一小口。 “范小倩，你也吃了不少碗了？”，虞兮辞凉凉斜了他一眼。 “我是理所当然”，他是男子，自然是多吃，“我……吃得多，长不胖。你看看她……胖得跑不动，还吃那么多。我真怀疑她以后嫁不出去……” “你又不是她爹娘，你怎么知道她嫁不出去？” “呵呵……是个男人，都不会取一头母猪” 姜梨敲了碗，“小倩，说话注意点”，胖妞的头已经快垂到碗里了。 虞兮辞不愿相让。“男人娶什么？男人娶的可不就是一头生仔的母猪？”，虞兮辞嘴中的话皆是对男子的不屑。 范小倩很不可思议地看着虞兮辞。这位姑娘好像对男子很不喜欢。 “呵呵，是没错” “虞兮辞，你定亲了？”，范小倩清了清嗓子。沈大哥是他最敬重的人，他自然是为沈大哥着想了。 “关你什么事？” “我给你介绍梁州青年才俊” “你怎么不把自己嫁过去。你不是说，男人娶的是母猪，不分青红皂白。你不就是一头母猪？” “你……”，范清越深呼吸几口。虞兮辞有美貌，但是那张嘴太可怕了。 “姜梨，胖妞，走……” 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范小倩摸着下巴跟了上去，在门口与赵小安撞到一起。 “没长眼睛？”，赵小安立刻开腔。今早吃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被人撞了。 “不好意思，眼睛长在头顶上，没看见……”，硬对硬。 赵小安打量了范小倩一眼，想到以后可能会合作，于是便放了她一码。她向来横霸惯了，刚到第二天，就已经跟人结仇了。她必须拉一个帮手，眼下这个范小倩的目的与她一样。 这个范小倩长得高，看着也强壮，跟她的侍卫很符合。 赵小安走了，范小倩也随之出去，不妨踩到赵小安的裙子。赵小安冷不防往后倒，范小倩立刻伸手把人扶住。 “赵小安，麻烦你看路”，女人真麻烦。 赵小安还在出神的时候，范小倩已经把人推开走了。 赵小安突然觉得有点帅气……怎么回事？在一个姑娘身上…… 女学以儒学为主，辅以算法，书法，律令，礼仪，习射，音乐等。据说这是贵妃提出来。 “春熙院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们参加两年后的春闱……因此，你们学的不止这些” “哈……”，范小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春熙院不就是为了选女官而诞生。 院长看了范小倩一眼，然后当做无常。 “你们在春熙院所学，将来落榜了，你们依然有出路……你们进春熙院的目的，是为了大穆……” 正当大家一直在认真听的时候，范小倩开口了，“院长，保家卫国是男子的事，怎么轮到女子？女子只适合在家相夫教子。再说，女子天生比男子愚笨些，怎么能……” 赵小安立刻扔了一本书过去。砸得范小倩眼冒金星。 “赵云安，你……” 赵小安冷眼讥笑，“你说女子不如男子，你别忘了，你也是女子……你在贬低自己的时候，就别带上我们” “赵小安，难道我说得不错？当朝为官全部为男子，而女子？除了有“祸水”之名，还有什么？两年时间，比得过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男人？” “怎么就比不上？”，姜梨起身。对于看不起女子的事，她若不在辩驳几句，白的能被范小倩说成黑的。 “武帝不就是女子？她能当上皇帝，难道我们女人就当不过女官？” “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官” “范小倩，我且问问你。你是从你爹还是你娘的肚子出来？” “当然是我娘”，小丫头片子，存心跟他干？ “你是你娘生出来了。你看看你自己，你也是姑娘……范小倩，你如此看不起女子，你还不会心有叵测？” “你娘生你，而你却在诋毁她……” “我怎么时候诋毁我娘？”，范小倩绕晕了。 赵小安见范小倩的态度如此，脑海中立刻想起父皇的话。春熙院刚成立，难免有些人搞乱，或者安排自己的人进入春熙院，扰乱女官选拔。而这个范小倩……眼鼻之下，皆是对女子的不屑。此人莫非是…… 赵小安立刻拍桌而起。 “范小倩，你扰乱课堂，打断院长的话，有何意？” “我实话实说。放眼古今，有女官？你们以为女官那么好当，没准是虚名而已” 赵小安深深怀疑…… 姜梨也怀疑……赵小安恨不得撕了她，突然起身指责范小倩。 “范小倩，你有个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是让你们认清现实而已” 范小倩觉得自己越说越乱。大家的视线全部在他的身上。万一…… 三个人没有发现院长的脸色越来越沉。 直到姜梨发现院长不对劲，这才道歉。 “院长，请原谅学生的冲动。学生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女子。学生认为女子并不比男人差。女子能读书识字，毅然能有像男人一样的胆识。只不过，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世俗认为女子不如男子，也麻痹了女子的思想。而春熙院正是一个契机。春熙院若做得好，自然是为天下女子做了榜样” “若做不好？”，院长的脸色微微放缓。 “进了春熙院，就必须做好……”，姜梨坚定道。“我们身为女子，要让别人看得起，必须先看得起自己。而不是得过且过，墨守成规”，她已经见到太多女子被讽刺的例子，就连她本身也是，被沈晏之骗得差一点…… 姜梨的这番话，有的人赞同，有的人翻了白眼。院长念在第二天，没有处罚任何人。不过，她倒是把她们三个记下了。她要看看，姜梨是否如贵妃所期待的那样，在男人中大放异彩。 范小倩闷闷坐下。他一直以为春熙院就是个幌子，姑娘们来这里吃喝玩乐，沈大哥派他来错地方的。现在好像并不是，并不是得过且过，是实实在在。 春熙院真的能出女官？他姑且看看…… 第214章 出路 日久见人心，来日方长。姜梨在春熙院慢慢步入正轨。而姜玉这边，与小梁子每天早早开门。为了店里的安全，小梁子主动提出带着弟弟妹妹守在小店中。 只卖小零嘴从开始的源源不断的客人到最后门可罗雀。姜虞坐在店里发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阿梨还在时生意特别好。如此下去，不仅维持不了开支，就连阿梨欠的那一千两也还不起，姜虞害怕姜梨借贷了，那些人可不一样，到期还不上，他们可是什么事大门口能做出来。她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阿梨被连累。 如何另辟蹊径？她不是把阿娘家留下来的菜谱都翻烂，苦于自己没有机会练手？不如，她就开一个私房菜馆，零嘴九点当作饭后甜点。 “小梁子，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店里”，姜虞想到做到。她不能给阿梨留下后顾之忧。不就是一个小店，她拼了。 “阿虞姑娘，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去买食材” 今天试菜，明天营业。姜虞挎着小篮子出去了。小梁子追到门外，目送姜虞离开之后才回到小店。 阿梨姑娘和阿虞姑娘帮过她们，可是一天一天过去了，客人越来越少。不仅阿虞姑娘急，她也急。 “小豚，你到街口发这个……”，小梁子想不想，她要看店，阿虞姑娘不在，小豚也能干活了。 “姐姐，我马上去……” 姜虞在菜市场转悠了几圈，她不敢像阿梨那样，杀得片甲不留。等她出来时，手中菜篮子已经满当当的。 “好重”，她提了一口气，然后把篮子拎起来。 “范哥，这就走了？”，中午下衙，范清迟病没有在宫中休息，而是直接回去了。 “你没看到你大哥我饿得腰都快断了？”，没有钱的日子，过得有点憋屈。范清越这个家伙，走了，也把家当带走。 “范哥，大家都在传你失恋了” 范清迟立刻挺直身体，“开什么玩笑？我是那样的人？你们敢乱传，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巴”，都没有谈过，何来失恋。他当初破口而出是因为……考虑不周。 “哈哈哈……” 范清迟闷闷地骑马走了。听说姜梨已经去春熙院了，那他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就喜欢看姜梨急得跳脚的样子。 范清迟没有往范府的方向，而是拐到了大街上，人开始变多。他翻身下马，把马绳拉在手中，跟着人群走动。 姜虞把篮子放在地上，开始垂肩。不是小姐命，偏偏生了小姐的身子。 范清迟刚想买个烧饼啃，就瞧见姜虞在他的对面。范清迟的嘴角立刻咧到后脑勺。 “姜虞，好巧” “范公子” “你这是……”，装作不知道她提不起。 “我……准备回去做菜”，姜虞又是用力一抬。差点没把自己晃摔了。范清迟看着搂在姜虞腰上那双手，心里越发喜滋滋了。 他把姜虞手中的篮子提过，“我送你回去”，这点东西，在他手里，就是个摆设。 “不……用麻烦” “走吧” 范清迟不给姜虞拒绝。他可不怕姜梨跳出来打人。 小梁子见到范清迟，有些惊讶。 这位是谁？她有些担心…… 好在范清迟送到小店后，思前向后，没有借口留下来时，他饿了一个上午的肚子就在此刻叫了起来。 范清迟很尴尬。 “我先回去了”，恋恋不舍。 “范公子，若是不嫌弃……” “我不嫌弃” 范清迟的反应让姜虞有点接不过来。她还没说什么…… “好，范公子，清稍等……” 姜虞去做饭，范清迟也跟着进去了。 “范公子，我自己来就行了”，范清迟很熟练地生起火。 “你别以为我是公子就什么都不会干。我跟沈晏之在鱼现五年，不是我做饭就是安砚做饭”，不仅要做饭，还有“陪睡”。 “姜虞，你做……”，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范公子，你想吃什么？我怕手艺不精……” “我什么东西都吃过，你随便做，能填饱肚子就行了”，他在吃上面，并不计较。 姜虞点头。范公子虽是这么说，可是他出生世家，对吃一定有讲究，不如……她多做几个小菜，若是范公子觉得好吃，她明日就可以开业了。 两人在小厨房了配合得很默契。直到姜虞做完五菜一汤。范清迟觉得自己快要把舌头咬断了。香味一直在冲击他的鼻腔。 “范公子，过来试一试”，姜虞多少有点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范公子正经是真的正经。 “好” 范清迟对待姜虞，从来都是笑着脸。跟他绷着脸训练下属天差地别。此刻，他拿起筷子，小心夹了一口菜，然后慢慢嚼起来。 “范公子，怎么样？” 范清迟皱了眉头。姜虞一下子泄了气。她第一次做，肯定不好吃。 “姜虞，你试一试” “不用了。我打算明天开小饭馆，看来我的技术不到家……” “哈哈……我骗你的。姜虞做的菜很好吃……” “范公子，你就别为了安慰我……” “真的很好吃。我的嘴也算挑，但是姜虞的菜很得我心。明日，你开业了，我定会到……” “真的？那范公子以后有空，为我试菜？”，姜虞说完，发现不妥，脸慢慢红了起来。“其实……” “自然乐意”，范清迟没有给姜虞说下一句的机会。 姜虞做的菜，被他扫了精光。 “姜虞，我去当值了。明天我再来……”，等他从宫中回来，天已经黑了。姜虞应该回家了？ “范公子，稍等”，姜虞连忙拿了袋子给范清迟装些零嘴。 “范公子，嘴巴苦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好” 范清迟心中甜得不行。看来姜梨不在，姜虞对他还是……嘻嘻，有机会。 “阿虞姑娘，那位公子是……” “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小梁子点头。她记得姜梨交代过的事，自然不能让姜虞冒险。 姜虞放心了。万事开头难，吃饭的人天天有，吃零嘴的，大都是小孩子还有一些姑娘，受众并不多。 第215章 捉弄 傍晚回去时，姜虞开始拿出笔和纸墨。她要像姜梨那样，先宣传，广而告知。 写完之后，她又返回小店，拉着小梁子上大街。 “小梁子，从明天起，我们做小饭馆”，卖私房菜。尽早挣到钱，然后给阿梨还债。 春熙院 一连几天，姜梨和胖妞都是睡地下。范小倩嘴上碎念念叨叨的，最后还是和姜梨把床修起来了。 “小倩，你是不是良心突然发现？”，把她们讽刺得一无是处，又忽然帮助她们修床。 “哼……”，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的鸡腿被胖妞承担了。算是给报答那个可怜兮兮的胖妞了。 姜梨和胖妞相视一眼。梅字房有些奇葩，整日医书不离手的虞兮辞，不着边际，时刻给她下陷阱的范小倩，还有磨牙的胖妞。 “啊……” 外面突然响起胖妞的声音，姜梨赶紧冲出去。只见胖妞惨惨地坐在凳子上不敢动，也不敢睁眼。她的手上扎了几针。 “兮辞，你在干什么？” 范小倩双手抱肩，依靠在柱子上。 “她要谋财害命” “范小倩，别胡说”，虞兮辞很认真地在扎针，不……把胖妞当成一只小白鼠试验。 “我可没胡说。在春熙院，大家的身份全是隐瞒状态。我可看见胖妞的床底下藏了一包鼓鼓的荷包。我是怕有些人……心怀不轨……”，他到目前还不知道虞兮辞的身份呢？他要炸出她的身份，好让沈大哥去套呼。 “小倩” “我没说错。以为看了几天的书，就跟人家亲呼上。说不定，等胖妞放低警惕，姜梨你就玩完了。还有……胖妞，你也小心了。你的钱袋估计撑不了回家……” 范小倩多看了虞兮辞一眼，然后又开始阴里阴气了，“我可是为你们好……” 虞兮辞慢慢把银针拔出来，冷眼看了范小倩一眼。 “我爹是虞御厨，我是他的女儿，我家不缺钱”，她是为了自由，为了兴趣才来到春熙院。她的愿望是将来能悬壶济世。 “就是那个做菜让陛下连续点了七天一模一样的菜的虞御厨？”，那位虞御厨，还因此获得了陛下的牌匾。 天下第一厨…… “哼……” 简直不敢相信，虞御厨竟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而且冷冰冰的。 “你又是谁家？” “我啊？说出来吓死你们。所以，我不打算说……” “你估计是嫌得自己出生不好，又或许，你在心中腹诽我，都是你做过的……” “我什么时候做过？我家与范将军府，还有沈次辅都有密切关系” “兮辞，小倩是沈晏之的远方表妹” “我看是喜欢沈晏之的远方表妹？” “我是喜欢沉大哥，又怎么样？我的家世可不比你差……” 范小倩气得想跳脚，虞兮辞越是冷嘲热讽。 “胖妞，你家又是什么？”，在虞兮辞身上得不到一丝好处，范小倩开始的矛头转向胖妞。 “我爹是工部侍郎，三品官” 范小倩这回歇了。一个比一个猛。还有姜梨？这个狡猾的丫头，跟沈大哥熟悉，是哪家姑娘？ “姜梨，你呢？” “我……是从乡下来的……我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个个家里都当官，唯有她……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卑，她凭靠自己的实力，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可谓是很优秀了。别人拼爹，她拼自己。 “怪不得你那么粗鲁，大街上，摸人胸” “范小倩，谁知道你往胸口塞馒头？胸小就小了呗……” “姜梨，你还敢提这茬，小心……我跟沈大哥说” “你说就说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果然跟沈晏之混一起的人，心腹黑得很。 沈晏之，你成功的让我不相信男人。她是从乡下出来的，可她不是那种眼巴巴想嫁进豪门的野鸡。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他的夫人，让她颜面扫地。 至今为止，她还记得那晚，沈晏之的嘴脸，不可一世。 “你伤心什么？我又没有说看不起你” “我没有伤心，我想起了一个骗子而已” 范小倩的脸莫名火辣辣起来？骗子说得是他？万一他的身份泄露了，他铁定完了。 “骗子，你说谁骗子呢？” “谁应我，我就说谁” 范小倩开始深深地怀疑了。他转过身去，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几次，又往喉咙压了几下，完全没有破绽。姜梨一定是在说笑的。 “我们去冼雨院洗澡吧？”，姜梨提议。“今日出了一身汗……” “姜梨，我去……”，胖妞屁颠颠去提着装衣服的篮子。 “兮辞，你去吗？” 虞兮辞点头。 “小倩，你去不去？”，话说，她们连续去了几晚，范小倩从来不跟她们一伙的。 “不去”，娘们洗碗，他去凑什么热闹？ “小倩，你是不是……” “是什么？”，范小倩立刻怼回去，“你们想让我去，然后笑话你吗？” “没有，你不去就算了”，这个家伙，不让她提，她又自己提了。 三人只留范小倩一人在放内。他也热，可是他能脱吗？刚躺下去的范清迟又立刻起身，“姜梨不是去洗澡了。正好是住弄她的时候……” 范小倩连忙提着装衣物的小篮子追上去。 三人到达冼雨院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进出。过了半刻，人越来越少了。 “姜梨，你在哪个小间？” “丁字间” “那我在你隔壁……” 胖妞和虞兮辞所在的小间先有人出来，她俩先进去了。等到姜梨，赵小安提着小篮子慢悠悠出现，见到姜梨要进入丁字间时，冲了过来，一脚顶在门上。 “丁字房是我先看上的”，说着，得意洋洋进去。 姜梨不计较，换了另一间。范小倩探头探头出现在冼雨院外面，确定没有人走动之后，猫着身子进来。 “姜梨在哪个？”，等下有她好受的。 “小倩，你怎么来了？”，胖妞拉下东西又出来了。 范小倩像做贼一样，立刻直立身体，“胖妞，你在乙字房？她们呢？” “姜梨在丁字房，兮辞在甲字房” 范小倩立刻笑起来，“你快进去，我马上要洗了” 第216章 反击 在丁字房的赵小安洋洋得意起来。她快速脱了衣服，然后开始打水。泡沫糊了赵小安的眼睛，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带走，水也慢慢停了。 “水呢？” 赵小安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确认水断了。 “哪个混蛋断了我的水？” 范小倩捂着嘴巴，把赵小安的衣服随便挂在一个小间里，然后又摸着墙走了。 胖妞和虞兮辞率先出来，里面停水，不过她们已经洗好了。她们出来之后，姜梨也出来了。 “停水了” “嘣……” 赵小安大力把门踹开。怒冲冲地看姜梨。 “姜梨，是不是你关水了？还有……”，赵小安立刻看到姜梨后面的自己的衣服，怒更是不打一气。 “姜梨，跟你抢个丁字房，你有必要关我的水，偷我的衣服？你要是穷，你告诉我，我又不是缺那几两银子的人”，害得她披了一张大湿巾子，头黏糊糊往地下滴水。 “赵小安，你别血口喷人”，洗了个澡，莫名其妙。 “姜梨，你可真行。从泥腿子里出来，本性还是不改”，来春熙院之后，她特意暗中派人查了。姜梨原来是个乡下来的姑娘。这就难怪了……她的衣服里面镶有金边，穷鬼果然是穷鬼。 “赵小安，我不否认我是从乡下来的。可你出生高贵，人品又能好到哪里？” “姜梨，偷我衣服，你还有理了？”，赵小安就差没指着姜梨的脑袋了。 姜梨笑了笑，“你停水，我们也停水了。你说我趁你洗澡时，偷你衣服？” “第一，你洗澡时，我也在洗澡。第二，我若是偷了你的衣服，还放在这里，让你看到吗？赵小安，别人的恶作剧，麻烦别放在我头上，我不担这责……”，她观察赵小安几天了，赵小安这个姑娘很嚣张，估计家里背景不低。几乎把所有人都惹遍了。捉弄她的人恐怕是她们其中的某个人。 “哼，就是你……” “随你怎么想”，姜梨提着小篮子走了。让赵小安在后面跺脚。 “小倩已经走了？”，胖妞往后看了几眼。赵小安找姜梨麻烦时，她应该听见？ “胖妞，你说什么？” “小倩也来了。估计又走了” “是吗？”，姜梨勾起嘴角。范小倩，心胸狭隘，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虞兮辞加快速度，与姜梨并肩，“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没有”，八九不离十。 她们回到梅字房的时候，范小倩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他想笑，有得憋着。刚才那一幕，他都看见了。 姜梨当做无事一般，把那本春熙院的院规拿出来看。监院临时有事，背院规的事延迟了。 “胖妞，该看书了。不然背不过，要去跑墨兰阁的” “我马上”，胖妞立刻翻床底。 范小倩不以为然，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日，监院果然来了。而且一开口便是要听每个人背诵院规。有不少人忘记了，在下面窃窃私语，而且还是临时抱佛脚。别人急得满头大汗，赵小安则处之泰然。 “姜梨先来” “是，监院” 姜梨起身，背挺直，慢慢开口，字清正圆。胖妞则趁此机会开始看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虞兮辞的那本院规虽放在桌上，而她此刻心里却在背医书。她无需担心，在第一天时，她早就背完了。而姜梨也是一样，她看医书，姜梨早就抱着一本关于治国安邦的书看起来了。唯有胖妞，不断在找吃的，范小倩想着怎么捉弄人。 姜梨一字不漏背完之后，监院满意点头。轮到虞兮辞，同样完美背出。 “裴千予” 胖妞颤抖起身，紧张得就跟张大成当初一样。腿软，想坐下。 “第一条……” 胖妞这一背，着实有点长。监院耐心，到最后坐下时，胖妞的背后已经出了一层汗。她呼出一口气，终于完了。 “赵小安” 赵小安起身，摆手，“监院，我背不了” “为何？” “因为我的院规被人偷了”，赵小安说完，看了姜梨一眼。 “谁偷了？每人一本……”，这院规又不是怎么重要的东西？ “那我不知道？有人不想让我背出来，特意把我的院规偷走了。监院，请你检查。偷院规虽然是小事，但绝不能让坏风滋长。现在只是小事，将来偷的不就是院规了”，赵小安说完，往姜梨那边看了一眼，同时是在暗示监院先生。 “监院先生，您难道要姑息？谁的身上只要有两本院规，必定是她所为。她想让我收到责罚，因此才……” 姜梨再次起身，“监院，既然如此，就由我先开始……”，赵小安打什么主意，她难道还不懂？ 姜梨把桌子饭了一遍，然后又把身上搜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有。 赵小安立刻怒斥，“姜梨，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你藏在房间……” “赵小安，先把所有搜完，再去房间也不迟……”，给她挖坑跳？我又不是傻兮兮，任由欺负的人。 “好”，待会儿，她便让姜梨知道，最好是把她的分扣完，看她拿不到每个月的奖励，来年也参加不了春闱。谁让她看姜梨不顺眼？ 有姜梨带走，其他人也开始自觉起来。大家都搜出手上有一本院规，赵小安心中开始纳闷了。最后轮到范小倩了。他还没倒桌子，另一本院规就掉出来。 范小倩手中拿着两本院规……怎么回事？谁陷害他？他立刻向赵小安眯起眼睛。 小丫头片子，敢打主意到他身上了？在他这里，可没有怜香惜玉的说法。 “那就是赵小安的院规。那天刚发下来，赵小安把院规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上面有脚印的”，胖妞果然是助力。 赵小安狠狠瞪了她一眼。 监院把院规从范小倩手里拿出来。上面果然有脚印。她的脸色立刻变了。 “赵小安，范小倩，跟我出来……” 姜梨年代秀微笑坐下。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箭双雕。扣分的不是她，而是她们。两人离开时的眼神，哈哈…… 第217章 找茬 想算计她，倒不如让她们狗咬狗，她在坐上观便可。 那天，赵小安踩了院规之后，又把院规捡回去。她每日都早早来到春熙楼打扫课堂，因此也就瞧见了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于是，她将计就计。 “今日，我们来讲术算” 女学什么都要学，等到下学是，赵小安和范小倩才拉怂着脑袋回来。 “赵小安，你可真行？陷害我的事，我就不提了。你自己背不上来，还把我拉下水”，范小倩眯起眼睛，小丫头片子，平日里高傲得跟一只老母鸡一样，现在……呵呵呵，小小一本院规，监院多给了几天，她竟然背不得。 “我没有陷害你”，赵小安不敢硬着脖子了。 “行啊你，你还会说谎了。你我素不相识，我也没有害过你，你怎么能……往我桌里放院规？还有……都一个大早上了，监院也给你时间了。小小一本书，内容简明易懂，你愣是没有背出来。还怪我……你是猪吗？”，范小倩拿手点了赵小安的脑袋。 “我告诉你，你害我的事，加起来，你得替我抄那十遍院规，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帮丫头……事真多。 “我……” “我什么我……”，范小倩回去扛碗吃饭了。 赵小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她明明放在姜梨桌下……死丫头，挖坑给她下。不仅害她罚背，还要抄书。 范小倩是聪明，看几遍就背出来了。她看了一个早上，还背出来，可是她又不能独自一人呆在那个地方，就把人拉下水了。 范小倩咬牙切齿，不过最后还是留下陪她了。 …… 姜虞的小店正是开业成小饭馆了。因有前面姜梨的一番操作，加上有小豚发出的传单，还有姜虞的厨艺，俘获了不少人的胃。 一连三天，姜虞的小店特别红火。小梁子又是当小二，又是当掌柜的。最后小豚和小鼠都用上了。两人等客人走了，马上收拾桌子。 “阿虞姑娘，生意很好……”，等到空隙，姜虞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样就可以存钱还债了”，她没想到，改成小饭馆还挺成功。她舍得放料，又实惠。难得附近有这么一个小饭馆，一传一，二传二……最后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外面乱，繁忙，姜虞不允许姜阿翁过来。忙虽忙，倒是忙得有所值。 “阿虞姑娘，我们肯定会凑够钱的”，小梁子很心慰，只要有生意，再苦再累，她都愿意同阿虞姑娘走下去。至少不用风吹日晒，还有一口热饭吃。 “小梁子，月底我就给你发工钱” “阿虞姑娘，不用。你已经包吃包住了” “真是傻姑娘，你跟小豚、小鼠帮我那么多，比我还累。连小鼠都懂得收拾桌子，还打扫地……我不收，我过意不去。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小梁子，听我的话……” “阿虞姑娘，你对我太好了” “这是应该的。天下哪有白费的苦力？” “我带弟弟和妹妹走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份工。他们只愿提供吃，工钱都糊掉了”，她就没有看见钱过。 “好姑娘，跟我踏实干，还有钱的。等阿梨当了女官，她护着我们” 小梁子再也忍不住，扑进姜虞怀中。 “有没有人？” 有客人来了。小豚赶紧跑进来，“有客人来了”，而且很凶。 “我马上出去”，小梁子擦干泪，出去招呼客人了。 “几位客人，吃点什么？”，小梁子把菜单递过去。这几个粗汉，看起来不好惹。每个人坐一个桌子，后面进来的人见势，走了。 “你们有什么好吃的，都上来……”，菜单被扔到地上。小豚捡起来，收好。这帮人…… “小豚，去跟阿虞姑娘说，做店里最拿手的小菜”，她得在外面看着这群人。 “嗯” 小豚进去告诉姜虞之后，跑出去了。 “什么那么难？上个菜跟母猪似的，磨磨唧唧的……”，有人带头踢了凳子，其他人跟着相仿。 “客人，烧菜需要时间，你们稍等”，小梁子赶紧送上小吃。 堵上他们嘴才没多久，那伙人有开始发气了。 “小梁子，菜好了” 小梁子又是忙上忙下上菜。那伙人倒是吃得香。可吃完之后，就开始磨蹭了。 “你们这些菜多少钱？” “几个客人，优惠起来，是两百五十文” “啪”，闹得最凶的那个拍桌而起。“你们抢钱？你这几个菜，填老鼠胃？你们收二百五十文，该不会是黑店？” “客人，我们是真材实料……不多收的”，小梁子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哟……真材实料，一个鸡蛋多少钱，你们看看卖了多少钱？信不信我告到官府去，你们来不了店” 姜虞在里面听到声音，带着围裙就出来了。 “小梁子，怎么了？” “你是老板？长得漂亮，心那么黑，这点东西，就收我们二百五十文。黑店，绝对黑店，我们要告到官府，也告诉其他人。让你们没有生意……” “我们这里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请你说话客气点……”，姜虞也硬起来。这是她首次遇到不讲理的人。阿梨跟她说过，遇到这种人，他们一定是带了目的来。 “哟……你蒙谁？”，说着，带头的人起身，“我们告官府去……一顿饭二百五十文，喝我们血，抽我们筋” 说完示意其他几个闹起来。 “对，黑我们辛苦人的钱……”，说着簇拥着要出去。 姜虞拦在他们，“你们要离开也可以，想要到官府告我们而已。请把账结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吃了我的菜，已经付钱”，对付这种人，第一次如果不治，最后肯定有人效仿。她这个小店还怎么开下去。那一千两不能压在阿梨身上。姜虞怕虽怕，可是一想到姜梨，她就更加不让步了。 “你们还好意思要钱？给我闪开……”，姜虞被他们粗鲁推到地上，手擦出血了。她又立刻起身去，再次伸手要钱。 “饭钱” 第218章 情愫 这一次，为首那个抡起巴掌。“你找死，敢找老子要钱……” 凶神恶煞的脸慢慢变得扭曲，“疼……” “放手，疼……” 为首那个的手腕差点被捏碎。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欺负？”，为首那个被狠狠甩到一边，手骨折了。 范清迟又踹了一脚过去，“还不给钱？信不信老子立刻弄死你？” “是” 为首那个看到外面有几个人，腰中别刀，立刻掏出铜钱。然后起身，要跑的时候，被范清迟从后头抓住衣领。 “这是老子的店。你们以后想吃霸王餐，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够吃几顿霸王餐” “是……我们以后不敢了” “回去告诉那些贼眉鼠眼的东西，这个店，老子罩……” “是是……我们是真不敢了” “滚” 范清迟一屁股踹在那人屁股上那人吃了一脸狗屎，回头看一眼，带人跑走了。 姜虞把铜钱捡起来，来到范清迟面前，“范公子，谢谢你” “小事一桩。姜虞……我以后可以叫你阿虞？”，沈晏之不就是偷偷叫姜梨为“阿梨”？ “范公子，这样不合礼”，亲密的人才这样叫。 “怎么不合礼？姜虞，我喜欢你” 姜虞犹如五雷轰顶。她没听错？ “范公子” “姜虞，我没糊涂，很清醒。梁州各种美貌的小姐，我一个没看上，就看上你了。让不让我叫你“阿虞”，你给个准信……”，这点他跟沈晏之一样。看不上其他姑娘，偏偏看上姜家姐妹。 “我……范公子，你……”，姜虞很无措，她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范清迟霸气中又带温柔。眼神炙热得快把她烧焦了。 “姜虞，我没说笑。也不是那种放荡公子……” “范公子” “叫我阿迟。我说的是真话，你今天若不答应，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趁着姜梨不在，先把姜虞搞定，等姜梨发现时，他已经与她阿姐，心意巷通，谈婚论嫁，倒是看她怎么反抗？他受够了抱着硬邦邦的被子睡觉了。 “我不说笑，阿虞，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你家……”，姜虞脑中一片空白。范公子比其他人都大胆，做事果断。 “我家没有门当户对那说法。我爹当年也是凭自己的实力得到今天的地位。你不用担心……我靠的是自己，不靠家人，不靠媳妇” “姜虞”，范清迟火烫烫的手握住姜虞的小手。姜虞吓了一掉，挣脱不开。 “范公子” “你答不答应？”，范清迟反而越抱越紧。 “那……你可以叫我阿虞”，她还能拒绝？算了，先处一处。 “好”，范清迟立刻大笑起来。“兄弟们，这是你们大嫂”，范清迟对外面的几人大喊一声。 “嫂子好” 姜虞的脸瞬间红到底。小梁子在一边，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这种情况，要不要告诉阿梨姑娘？ “阿虞，我肚子饿了。你给我们煮面吧”，范清迟又开始嬉皮笑脸。 “好” 姜虞的脑袋还是嗡嗡一片。惯性进入小厨房，开始和面下面。 “阿虞姑娘……” 姜虞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小梁子，这件事，你小别告诉阿梨” “阿虞姑娘，为什么？” “你别说就是了”，阿梨去春熙院之前，让她少跟范清迟解除。可阿梨才去没多久，她就食言了，还允许范清迟唤她的小命。 “嗯”，小梁子点头，她先看着，若是这位范公子敢欺骗阿虞姑娘，她说什么也要拼了命提着阿虞小姐。 “小梁子，帮我生火” 姜虞给每碗面里放了卤肉片，又在碗底卧了荷包蛋。 “范哥，果然是又了嫂子，待遇就不一样了。昨天，我们上前面那家吃面，放那几片肉，我估计只让猪受了皮外伤而已？你看看……面下面还有荷包蛋，我以后就来这里吃了” 范清迟呲溜一口，“你们来归来，钱还是要给的” “哈哈哈……还没成亲，就护上了” “看来我们得存钱喝喜酒了” “算你们有见识”，范清迟的心冒泡得快溢出来。 姜虞一直不敢出去。直到小梁子把铜钱给她。 “阿虞姑娘，他们要走了” “嗯” 姜虞悄悄从门缝望过去，外面确实没有了他们的人影了。姜虞那些钱冲了出来。 这就走了？ “可是在找我？”，范清越靠在门外，嘴角一勾，来到姜虞面前。 “你不是走了？” “我没跟你说上话，不甘心……” 姜虞低下头，绞着衣服。 “阿虞，我正式介绍我自己。范清迟，范府二公子，目前是御林军的长官，在宫中当值。父母健在，有两个兄弟，大哥已经成亲生子，弟弟外面……”，清越去“干大事”了。估计阿虞有一段时间是见不到清越了，而且也不能见。 “范公子，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欺骗你。我的家底全部告诉你，我不是玩玩而已” 姜虞不点头，只是垂着头。 “阿虞，我今日或许说得太直了。不过，你给我机会证明自己……” “范公子” “叫我阿迟” “阿……迟”，姜虞想了很久才开口，“这件事，你能不能先别往外说……” “好，我尊重你。等你想公开的时候了……” “嗯”，她不仅要看范清迟的人品，还有征得阿梨的同意。 “我先回去了。晚一些，我来接你回去” 姜虞的小店自从改为饭馆之后，她都是天黑了才回家。 范清迟不容她拒绝。果然在小店关门之后，范清迟已经在外面等了。 “阿虞，走吧”，范清迟有时候确实很不正禁，可是在姜虞面前，他是万万不敢露出自己放浪形骸的一面。 范清迟一直把姜虞送到巷子口。 “阿虞，你进去了，我再回去……” 姜虞从袖子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糖果？我……” “我爱吃”，范清迟抢了过去，然后藏起来，深怕姜虞反悔收回去。 “那……我先走了” “嗯” 他没看错？阿虞害羞了。虽然他今日是唐突了些，可确是真心的。 第219章 又一计 范清迟慢悠悠回范府，口中含糖。一路哼着小曲。 “范二，过来” “大哥，你何时回来？”，范大哥离家有些时日，难得见一面。 “大家都在等你吃饭……” “我不饿，你们吃吧……” 范清越叼着鸡腿出现，“大哥，你就别叫他。你看看他，跟发春的公猪一样” “范清越，你怎么在这里？” “大哥回来，我吃完饭就走了”，趁有人来查房之前，他定会回去。 “清迟，我难得回来一趟，你难道不愿意同我共饮一杯？” “走，大哥”，范清迟一听手搭上了范大哥的肩膀。 “清迟，你大哥回来，为何回来那么慢？”，范夫人瞧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今日莫不是老大回来，老二和老三没有打起来？匪夷所思，而且老二酒还没喝，脸就已经红了。 “娘，二哥肯定是去喝花酒了” 范清越刚说完，立刻被范清迟敲打。 “你打我干什么？” “清越，你在以后要是敢再造我的谣，我就让你裸着上大街” “我说得有错？你哪一回不是去喝花酒了？”，范清楚委屈。 “酒我已经戒了。爹娘，我很快要成亲了”，以及单只独影，不如找一个心意想通之人。 “什么？清迟，你说什么胡话？”范夫人迟吃得不到消息，已经开始为范清迟物色对象了。 “爹，娘，你们等着就行了” 范清迟一向马大哈习惯了，所有人一直之间竟然不确定他的话。 范清迟也不在乎，自我喝得很嗨。 “对了，爹娘，你们没有门第之见？”，那一晚，沈伯母找姜梨的那一幕被他看到了。姜梨没有任何动作，却在与沈伯母见面之后，发了一场高烧。他当时不出现，是内心纠结。沈伯母定是威胁姜梨，可他…… “爹娘又不用你光宗耀祖”，自己的儿子，什么品性，范夫人一清二楚。清迟是有戏了。“不过，娘有些奇怪，是哪家姑娘眼瞎了，看上了你” “娘……”，他在大家的眼里就那么差劲？ …… 春熙院 范清越轻轻打开门。这几个姑娘应该睡着了？他不过是回家吃了一顿饭。再说，来日方长，想扰乱春熙院的那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快露出水面。 范小倩把门堆上。轻轻在胸口拍了一下。里面静悄悄的，应该是睡了。 范小倩刚迈出一之间，立刻被人锁喉。 “别动” “姜梨，你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梅字房顿时亮了起来。虞兮辞和胖妞都没有睡，围着范小倩。胖妞还把举起来木锤偷偷藏到后面。 “干什么？你们想谋杀？”，范小倩立刻叫嚷起来。 “范倩，我劝你还是别叫了。等下茅先生过来，你的行踪恐怕说不清了” “我去蹲茅厕了，我肚子疼……” “哼……”，姜梨不信她的鬼话。范小倩有事瞒着她。姜梨忍住了。 “是吗？”，姜梨装作不知道。 “废话，我蹲了半宿茅厕，你要不要去看看？还热乎呢” “小倩，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来那个？有些人一来那个，就肚子疼……” “那个”，是什么？那这帮娘们儿说的是什么鬼话？一句话都听不懂？一开始就差点拿把刀压在脖子上，怎么就轻易放过他？ “对，我来那个了” “小倩，那你得好好休息了。女人不容易，别着凉了” 姜梨把范小倩推到床上，又让胖妞倒了水。 “小倩，来喝水……不能受凉” 怎么回事？突然对他好得有些让他轻飘飘的。他一直纳闷“那个”是什么？ 等他躺回床上，脑海里还是姜梨口中的“那个”。天啊，这帮娘们，讲的都是什么？让他忐忑不安。应该没有被发现？他确实是到了茅厕里，然后确定无人之后，才翻墙走。 不行，心里实在慌，他不相信姜梨这个小妮子。 胖妞要睡下时，对范小倩说了一句，彻底让他纠结到底。 “小倩，不够用，我这里有新的……” 范小倩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劈成两半了。什么不够用？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日 “赵小安”，范小倩逮到人就问，“你抄完了？” “完了” 赵小安把抄好的院规塞到范小倩怀中。“十遍” 范小倩看了一眼，“这次算你将功补过了，以后别拉我下水，否则……” “否则？”，范小倩插着腰，她才不怕，她是公主。 “否则……我就把你介绍给猪肉佬，你一辈子跟他过。收猪，杀猪，卖猪” “你才跟……你全家都跟……” “小丫头片子，嘴巴很尖……” “我是丫头，你是娘们……” “你……” 范小倩败下阵。赵小安跑得比兔子还快。 课堂上 胖妞偷偷从腰间拿出几个糖。趁着杨先生不注意，把糖扔给姜梨。姜梨赶紧把糖收在桌子，以免被杨先生看到。胖妞则塞了一颗糖进嘴巴。 范小倩立刻举手，“杨先生，我要举报” 杨絮棠看了范小倩一眼示意他说。 范小倩起身，“先生，姜梨和裴千予在你的课堂上，公然吃糖。这是对你的藐视，绝不能姑息……” “可为真？”，杨先生已经上了几次课，对姜梨的印象深刻。毕竟，在她的眼中，学霸跟学渣不太一样。 “先生，我没有吃” “先生，姜梨放在桌底下”，赵小安也帮腔了。她与范小倩开始沆瀣一气。 “姜梨” “先生”，姜梨从桌下拿出来，然后当着杨先生的面打开。里面是一种能修改错字的东西。姜梨还当杨先生的面演示一番，“先生，我们用了包糖果的纸包上了。小倩看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我还看到胖妞吃了” “胖妞没有吃”，裴千予拿出来，全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我刚才打了一个哈欠，所以……先生，我冤枉……” 这下子，范小倩和赵小安吃瘪了。 “你们两个不好好学就算了，还冤枉其他人，扰乱课堂秩序。今天，你们把春熙楼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先生” “先生” “再加墨兰阁” “不用了，我们定打扫干净……” 第220章 那个 范小倩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被姜梨将了一军。他变成无中生有的长舌妇。 下学之后，三人一同去吃了饭。 虞兮辞忧心忡忡。“姜梨，你设计让她们吃亏，你得小心了” “放心。范小倩是不会放过我的”，前有袭胸之仇，因此…… “姜梨，你怎么吃那么少？”，胖妞终将是没忍住，一顿一个鸡腿的诱惑。 “春熙院提供，刚够……” “你不吃鸡腿？” “不用了，我要省钱还债。对了，兮辞，你有没有什么活介绍？我可以代人抄书……” “你欠钱很多？” 姜梨点头。 “等下我给你说”，虞兮辞并不想在胖妞面前说出来。不过她也猜到了，必定是开小店欠下的钱。 饭后，两人约在了小花园。姜梨是冲着活去的。 “我借钱给你”，虞兮辞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姜梨一下没有回过神来。“你说的是真的？” “对，绝无二言” “我欠的可是一千两” “这钱你是借高利贷？若是这样，赶紧还了。否则将来会害了你阿姐和阿翁” “兮辞，是一千两不是一百两……” “你以为我耳聋了？后天回去，你到虞府外面等我。一千两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她甚至能拿出一万两。这点钱，她愿意给姜梨拿去还债，她也不需要她还。 “可是……我要很久才能还你” “你宁愿欠别人，还是宁愿欠我？我又不逼你还钱” “我自然是愿意欠你的”，沈晏之把她当猴子耍。等他想起来说不定又拿这一千两威胁她。至于欠林云笙那一百两，她晚点还回去。 “你与沈大人……” “什么沈大人？你可别乱说……” “嗯。后来记得来……” “好” 虞兮辞借钱给她。等她还了钱，就去找苏浔，他为人抄过书，也写过书。 此刻，范小倩和赵小安还在打扫春熙楼。准备的说，范小倩在伸懒腰，然后看赵小安打扫。 “赵小安，你家是干什么？做得有模有样……” “哼……”，这回是范小倩连累她。 “爱说不说” “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她调皮惹了不少事。皇祖母没有办法，每次都让她去打扫。 “你是鬼，还怕吓死人？” 范小倩开始翻他所坐的桌子。“哼……这人取的外号也太难听了？小河狸……” “范小倩，你再不过来，我就告到杨先生那了”，范小倩没有再深究，就被赵小安叫了过去。 “行了。女人就是麻烦……” “说得你好像不是女人一样……”，赵小安江到半，突然捂着肚子。 “赵小安，你该不会又想骗我？”，他一起身，她就装病了。 “我那个了” “什么那个？”，姜梨也说那个，谁来告诉他，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范小倩，你先做。我去去就来……” “喂，你们这帮娘们，搞什么鬼？”，范小倩把抹布样地上狠狠一砸。真的……他受够这帮娘们了，说的什么鬼话，他一句话也听不懂？ “难不成，他们在说暗号？” 赵小安没有再回来，范小倩只好撸起袖子自己干。等干完这些，他火气冲冲入找赵小安了。 赵小安在兰字房，范小倩直接踢门进去。 “赵小安，你太过分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干完。 赵小安苍白一张脸躺在床上。勉强撑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小倩，我……想喝一杯热热的红糖水” “你……怎么了？”，平日跟只老公鸡一样，哪不顺就咯咯叫。 “我想喝红糖水，要烫的” “你烫皮呢？我没空……”，范小倩冲了出去。想了想，于是偷溜去了厨房，给赵小安弄了一杯红糖水。 没多久，他又回兰字房，把竹筒里的红糖水给赵小安。他连对家人都没那么好，竟然…… “赵小安，我告诉你。还有下一次，你就自己打扫。还有……这种事，不要再找我，你还有其他人……”，说完，头也不甩地走了。 范小倩憋了一肚子火回到梅字房。他冷眼瞧了姜梨和胖妞。 “小倩，你回来了？”，胖妞立刻笑脸相迎。 “走开，我不稀罕你们” “胖妞，回来”，姜梨朝胖妞挥手，“这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梨，你故意？” “小倩，你要是不举报我，不久没事了？” “可恶” 最可恶的事，姜梨当他的面嚼了那东西。 “你不是说不能吃？” “当然能吃了。这是外面有卖的。只不过跟课堂上用的那东西长像相似而已” 范小倩的牙齿快被他咬碎了。他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 “姜梨，你有能耐了” “小倩，人要是没有能耐，早就被人欺负了。你大概不知道，有的人被欺负得狗血淋头，几乎要退学。而我不想步她的后尘，所以只能反击了”，她虽是贫苦出生，可是她也不是好捏的柿子。 “谁欺负你了” “小倩，可别怨我不告诉你……明天考术算，未达到先生定的分数，不能回来” “谁说的？” “杨先生说的” “哼……小屁孩都能算出来的题目，我怕什么？” 姜梨转过头，继续与胖妞讨论题目。范小倩对她的偏见很深，短时间内难以根除。 “姜梨，怎么办？我算出来的兔子脚，越来越少……”，胖妞是绝对想不到，来了春熙院，还要学这种东西。“我已经算了几天，还是不明白……”，快愁死了，明天回不去怎么办？ “胖妞，我有一个朋友，之前也算不明白。但是后来，在我和另一位的帮助下，他考进国子监了” “姜梨，他是谁？也跟我一样笨？” “胖妞，你们都不笨的。只是方法不对。他叫张大成，你在春熙院门口撞倒的人。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交流经验” 胖妞点头，“姜梨，你快教我。先生讲了，我也不明白……” 虞兮辞坐在她们得对面，根据姜梨的话，一步一步算，果然算了出来。反而胖妞……两人一直呆到半夜，才熄灯。而范小倩已经睡了半宿，又醒来喝过水。 “两个傻姑娘……” 第221章 回家 沈府 梨树下摆了一张矮桌。沈晏之坐在下面，心神有些不定。阿梨明日便能回家了。一眨眼，他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同时，他又很烦躁。他的母亲让他看了几张图，都被他无情拒绝了。为什么，沈府一定要看中门第？ 他绝不妥协，也不同意。即使以死相逼。他已经让阿梨伤心过一次，他绝不会再做同样的事。她想动姜阿翁和姜虞，她便派人去保护他们。还有阿梨…… “来人” …… 第二日 杨先生果然考术算了。范小倩拿到卷子之后，开始挠头了。赵小安左顾右盼，发现范小倩与她一样，她瞬间放心了。 “这是什么？”，自认为自己聪明的范小倩犯难了。为什么他一题都看不懂？ 赵小安那个学渣，差点把笔戳坏了。而姜梨……范小倩皱眉。姜梨洋洋洒洒写了一会儿之后，便放笔了。他觉得有人陪了。姜梨那个样子，估计也是乱写的。 胖妞咬着笔头，想到就写，想不到就继续咬笔头。课堂没静悄悄的。姜梨放下笔，把卷子盖起来，就开始趴在桌上睡觉了。 范小倩差点没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这些题目，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于是，他踢了一脚坐在他前面的赵小安。口语道，“这题怎么做？” 赵小安摇头。她是什么水平？让她写文章还行，但是算这种东西，谁知道怎么算？ 范小倩又踢了她的凳子一脚，示意她看姜梨。 赵小安明白。她们不会算，总得拉点人下水？ 赵小安在纸上写了几个数之后，趁杨先生低头的瞬间，扔到姜梨桌上。然后举手…… “有何事？”，杨先生很严肃，在她的课堂上，绝不允许捣乱。 “先生，有人作弊……” “就是姜梨” 杨先生走到姜梨桌边，拿起纸条。姜梨也睁开眼睛抬头。 “姜梨，做何解释？” “先生，这是我的卷子，你再看看上面的答案，便知一二” 杨先生把姜梨的卷子收上去之后，便没有任何动作了。范小倩又踢赵小安的凳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杨先生已经盯上他们了。 怎么办？他今晚约了朋友喝酒。坐他四周的全是学渣，没几个人写出来。这帮人该不会也是靠人进来？再看看姜梨…… 上午临近下学的时候，杨先生宣布了姜梨的分数，全部对。而他人的分数，下午公布。整个中午，胖妞一直走来走去。 “我回不了家了，怎么办？” “胖妞，不过是小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 范小倩坐在床上，犹如老僧入定。他交的不算白卷，可是他确定，他留定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留下来的人中果然有范小倩和赵小安。姜梨背着小包袱朝她们挥手。 范小倩记得咬牙切齿。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姜梨。 “先生，姜梨那么厉害，能不能让她留下来教我们” 就这样，姜梨又被叫回来了。 “范小倩” 范小倩得意对她做了个鬼脸。 春熙院外 姜虞左等右等，都快急死她了。 “阿梨姑娘怎么还没出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这时，虞兮辞背着包袱从里面出来。她见到了姜虞，脸色突然一松，走过去。 “不用等姜梨了，她晚点才会回去” “阿梨怎么了？”，姜虞立刻追问。 “她没事。留在后面帮人……”，虞兮辞走上前，又看了姜虞几眼。温婉的女子，眼眸中尽是温柔和焦急。如果她没猜错，她与姜虞应是同龄。 “今晚能回来？” “可以”，就看她能不能把那两头笨猪教会了。 “那……我在等等” “姜梨托我带话了。你先回去……”，这样柔弱的姑娘，不适合走夜路。谁都不知道危险在什么时候降临？ “那好吧……” 姜虞走后，虞兮辞也要坐上马车有了。 胖妞从里面冲了出来，坐上自家的马车。她一上马车，就被裴夫人搂在怀中。 “我的胖妞瘦了。娘马上带你去乐胥楼吃饭” “娘，我要减肥……” “胡说，减什么肥？” “娘，你再这样，我嫁不出去……” “胖妞不用担心，有爹在。等你从春熙院回来，爹榜下捉婿” “爹……” …… 春熙院 姜梨已经忍下几次怒气。她不是教小孩子，而是比她还大的两个人。搞了半天，她们依然搞不懂。 “请问，你们是如何进来的？”，姜梨憋出一丝微笑。 “我是荫生”，赵小安很大方承认自己是走后门来的。 “我也是” “那你又是如何进来？” “我是优生” “那就怪不得了，我们就靠你了” 姜梨“呵呵”笑后起身拎起包袱。“我先走了” “姜梨，你站住。你还没教会我们” 姜梨甩了一下头，“我看也没有必要了。你们是荫生，考得好不好无所谓。你们家里有些余粮等你们”，她就不一样了。既没有余粮，也没有新粮。 姜梨挎着小包走了。留两个人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也走吧”，反正也没有人。 “行” 两人一拍即合，翻墙走了。赵小安的马车在墙外等候。范小倩看了那辆豪华的马车。嘴里嘟囔，“果然是地主的女儿”，坐的马车跟范府就不一样。他们的马车坐出去，别人还以为是乡下来的。 姜梨立刻春熙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没有看到姜虞，她内心松了一口气。阿姐不适合走夜路。 姜梨顺着夜色往家里赶。她快，后面的人影就快。她难，后面的人影也放慢了速度。 姜梨不敢停下来。早就听说采花贼……应该也不是，她现在就跟换毛的狗子一样，采花贼的口味不会那么重？ 姜梨摸出那把可以当匕首的扇子，然后假装摔倒。 “哎哟……好疼” “好疼” 姜梨一边喊，一边警惕看向四周。 没有人？ 她坐在地上呻吟了半天也没有人影出现，遂起身离去。 可能是她多虑了。没准是野猫呢？ 姜梨走后，一道人影才出现。身体被拉得很长，然后跟上姜梨回去的方向。 第222章 回家 姜梨跑进家了，沈晏之才回去。 “公子” 沈晏之回到沈府，安砚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夫人找你” “说我身体不舒服” 沈晏之一推开门，沈夫人已经坐在房中等他。 “晏之” “娘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你回去吧……” “晏之” “娘，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逼我？”，那晚的事，他很后悔。 “你非她不可？她还小，你已经老了，你还等多久？”，就算她同意，姜梨还小。 “我等她……” “晏之” “娘，我不希望因为此事而导致我们母子离心。我的人生，是我过……娘一定要将此事扯上沈府？若是那样，你还不如让我尚公主，断了我的人生” “晏之，你胡说什么？” “娘，你最好别去动她。你现在看不到她的优秀，以后你会看到的……” 沈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本打算跟晏之好好谈话，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沈夫人带了一肚子火回去。 “夫人，你又去找晏之？” “……” “我劝你还是安心点。晏之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如今，我们只剩一个孩子了，你也不想母子离心？” “唉……”，沈夫人足足生了半个时辰的气，然后才转身对沈大人道，“我就是不服气，他想娶个乡下的姑娘……以后我怎么带出去？” “晏之的幸福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那个小姑娘，现在长个抽条，真的……”，不过再过几年，定是个美人。可是她心中有芥蒂，一直不愿晏之跟她交往。她总觉得那个小姑娘以后镇不住。 “夫人，看人要看人品。你也不想晏之以后得媳妇，事事跟你对着干？” “我……” “晏之娶个没有背景的妻子，也省了某些人的猜忌” “我同意怎么样？不同意又怎么样？晏之对人家死心塌地……”，不过最近没到见到那个小姑娘？该不会被气走了？不对，小姑娘要是走了，晏之怎么会每晚按时回来？难不成，他放弃了？也不对，刚跟她发火火的人，怎么会……或许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沈夫人怎么想都想不对劲。 “嘿……晏之，我相信他的眼光” “沈阅，我已经好久没见晏之去找那位小姑娘了” “你莫不是背后做了什么？” “我威胁了那个小姑娘” “夫人，你可不是那等恶毒之人……可对小姑娘造成伤害？”，如此一来晏之若是发现，母子关系该梳丽。晏之自小就没让他们担心过，在终身大事上……他应也不会让他们担忧。 “没有，警告而已”，她若是那等狠毒之人，绝不是到把人带到义庄而已。而是直接把人卖到青楼，再狠毒些，她直接派人去杀人了。何须……她只是觉得那姑娘配不上晏之。 “你啊……以后早做这些事，不想把儿子推开，只要那个姑娘是个好的，就同意晏之” 沈大人婆口苦心，终是让沈夫人打消念头。 两人临睡时，沈夫人突然转向沈大人，“我想抱大胖孙子。孙女也行……” “孙子、孙女没有，你可以抱我……” “一把老年纪，也不嫌弃害臊……” “那你总不能去抱别人家的？” “哼……赶紧叫你儿子成亲……” 第二日，姜梨难得回来一日，还是同姜虞到了小店。 “喂，小丫头，收保护费……” 姜梨正在收拾桌子，冷不防……小黄毛也想收保护费？ “什么保护费？” “老子告诉你，老子是这一片的保护神。你定期给保护费，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动你们……” “呵呵……你确定要收保护费？” “拿不拿来？”，小黄毛当着姜梨的面把桌子踢翻。姜梨立刻抽出菜刀，扇了过去。小黄毛立刻倒地晕了过去。过了会儿，他又悠悠转醒。一把明亮的菜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女侠，饶命……” “说吧，你想切片还是切块？”，姜梨往菜刀上哈了一口气，然后拿袖子擦干。 “女侠，饶命” 姜梨立刻一手打到他的后脑勺，“你也不看看自己毛长齐了没有，本姑娘的店，你也敢来？”，姜梨又是一掳，屁股上踹一脚，“下次再敢来，可不是吃刀背” 小黄毛捂着头，灰溜溜像过街老鼠一样跑了。 “阿梨姑娘，你好厉害”，小梁子羡慕的不行。 “小梁子，以后再碰见这种人，直接挥菜刀……” “是，阿梨小姐” 远处，范清迟死扒着树不敢出去。他忘了，姜梨今日在。 “大哥，怎么不过去？” “今日，我们换一家吃吧……” “大哥，你该不会怕那个小姑娘？”，虽然拿起菜刀拍人很帅气，可那也是看对象。 “谁怕了？我不想去而已” “大哥，你不去，大嫂会失望的” “……” “大哥就是怕那个小姑娘，我们今日先去别家吃……” “谁怕她？她可是我未来的小姨子，开什么玩笑，我们怕她？我……我现在是没想好怎么跟她说话，才……” “哦……” “哦什么哦？我揍你们……” “大哥，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 “说什么。老子又没有干坏事……” “自然是，大哥怕小姨子……” “谁怕？”，范清迟举起拳头威胁。 “呵呵……是我们怕。大哥，都快饿死了。我们今日去别家……” “哼，这可是你们求我去别家的……”，绝不是因为姜梨。 “是是……” 姜梨收拾完桌子之后，把围裙取下。姜虞的做法让她出乎意料，不过生意比之前只卖零嘴好多了。她去春熙院之前，早就暗示阿姐，阿姐终于大胆一回，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阿姐，我有事先出去了” “阿梨，去哪？” “朋友那，一会儿就回来……”，还是别告诉阿姐了。 “那你小心点” “嗯” …… “阿虞姑娘，今日范公子没来……” “他不会来了” “这是为何？”，小梁子的额头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平日这个时候，范公子早就到了。 第223章 还钱 姜虞微笑不语。阿迟不敢见阿梨。 虞府外，姜梨靠在墙上一会儿后，又蹲下来，腿麻了又站起来。时不时抬头往虞府的门口看。她不想去敲门了，毕竟和虞兮辞认识的时间不久，突然上去敲门找人，难免会让人多想。 “虞美人是不是忘了我？”，借到钱，她还先去找苏浔一趟。 虞府内，虞兮辞早已经准备好了钱。 “夏香，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位姑娘等了？” 夏香匆匆去，又匆匆回。 “小姐，真的有位姑娘在外面等” 虞兮辞立刻起身。虞府的大门来后，直到看见虞兮辞，姜梨眉开眼笑。 “兮辞” “来多久了？怎么不敲门……” “呵呵……” “你又不傻，为什么不敲门？” “这不是怕影响你？再说……我们认识不长，难免遭人非议……” “你以为你是男人？” “不是” “要不要进去坐一坐？”，虞兮辞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 “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随你。夏香，把钱给她……” 姜梨拿到钱之后，藏了起来。“你不怕我赖账？”，短时间内，她还不起。 “你在春熙院，将来和一千两相比，你选哪个？” “呵呵……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等我阿姐的小店步入正轨之后，我们会凑够一千两的……” “不急。你阿姐肯定很辛苦。再说，这点钱对我来说。如同隔靴搔痒” “兮辞，要不要立字据？” “不用”，她没想过要拿回这笔钱。 “那……” “还有话，就快点说……”，虞兮辞脸上假意呈现不耐烦之色。 “兮辞，你就像我阿姐一样。不过……”，死鸭子嘴硬，“谢谢……” 像姜梨的阿姐一样……呵呵…… 姜梨冲到了张大成的家。两人正打算出门。 “苏浔。看到没有，姜梨这个丫头指定喜欢我。一回来，就巴巴跑来看我”，张大成嘴巴都快翘上天了。 “我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转告姜梨” “别啊……”，张大成立刻拉住他的胳膊。 “苏浔，大成” “姜梨，你特意来看我吗？”，张大成很自恋把头发一甩。头发纹丝不动，他尴尬一笑，早上抹头油了。 “我来看苏浔”，大成的德行，她一清二楚。 “切” “姜梨，在春熙院过得怎么样？” “一般般”，小毛病都被她解决了。 “女人能翻出多大的天？”，张大成插了进来。 “你可别小看女人。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大成，你小心……” “姜梨，你该不会想谋害我？” “对啊。大成，有机会给你介绍一位漂亮的美人” “有多漂亮？”，张大成立刻扒着姜梨不放了。 “漂亮到闪瞎你的双眼” “真的？若是如此……红包少不了你” “呵呵……”，姜梨把张大成挤开，“苏浔，帮我找份抄书的活？” “你没有钱？”，春熙院不是有补贴？ “我家欠债……一屁股债……” “你能抄？有空抄？春熙院不忙？” “有的” “那行吧，你跟我来……” “喂，你们去哪里……” …… 吏部 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先交到安砚手上，然后才到沈晏之手中。 安砚伸长了脖子，被沈晏之一看，他又缩了回来。 “这是谁送过来的信？”，沈晏之并没有立刻打开。 “听说是位姑娘……” “怎么样的姑娘？” “公子，没准是你的爱慕者” “胡说” 安砚老实站到一边，姑娘送来的信，估计不是本人，就是替人送信。 沈晏之打开信，然后嘴角慢慢上扬。是阿梨的信，约他今晚在湖边凉亭相见。笔迹一模一样，一定是阿梨。她今日正好在家…… 沈晏之顿时没有处理公务的心思了。 安砚瘪嘴，肯定是姑娘，不然公子不会偷偷笑了。 吃过晚饭之后姜梨去了中和堂。欠沈晏之一千两，林云笙一百两。 “林大哥” “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看看沈大哥……” “你不是来看我？”，要看也是看沈晏之。 “林大哥，我是真的来看你。你看看你，英伦潇洒，陌上公子。所谓，女为悦己者，我一看到你，心情就特别美好。手脚不疼了，腰也不弯了” “在我这里，拍马屁没有用” “我哪敢拍林大哥的马屁……” 林云笙合上扇子，“小妮子，有话就讲……” “林大哥，我欠你的一百两，暂时没有钱还。不过，我会尽快……”，等她抄书，阿姐那里也有些进项，先把钱还了。 “我追债了？” “没有，我过意不去……” 林云笙恍然大悟，“你跟沈晏之有矛盾了。而我又是他的兄弟，所以你想还钱，断了联系。姜梨，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林大哥……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为何急忙还钱？” “我欠钱，心里不舒坦……” 姜梨的心思，林云笙一清二楚。肯定是晏之。 “其实……这一百两，你可以不用还我？”，反正晏之又不缺这一百两。 “为什么？你想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我不会干的……”，打死不干。 “我让你杀人放火，你敢吗？” “那你这话是何意？”，心怦怦点。最怕这种时刻…… “一百两买一个消息，做不做？” “林大哥，你在这样……我很为难的。跟踪，捉小三，我不善长……” “你的小脑袋都想到什么地方了？谁让你去干那些了？” “你在春熙院帮我找一个叫“小河狸”的姑娘。这可能是她的外号，不是本命” “呼……”，还以为要干什么大事，“林大哥，就这一个消息？你再加两个，不然我拿这钱，不安心……” “好啊，这第一个件事是找到“小河狸”，第二件事，找到人再说，到时候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糖衣炮弹轰炸姜梨。 “这种小事，容易……”，有好处……嘿嘿嘿…… 林云笙怀疑，但又不确定。他能理解沈晏之，因为他在少年时期就经历过。如果当时她们不说出那话，他估计能问出小河狸的真名。 第224章 还钱 沈晏之早已经等在湖边凉亭。微风拂面，一股湖水的味道追来。沈晏之往向对面的灯火，心中的喜悦快溢了出来。 这应该算是姜梨第一次主动找他。 姜梨踩着青草上了凉亭。沈晏之还是一身深蓝色，越发衬他的温文尔雅之气。 “阿梨” 哼……叫得那么温柔给谁听？姜梨往四周看了一眼。他怎么不带自己的美艳的娇妻来讽刺她？毕竟，是她给沈晏之写了信。这种情况，她算是不要脸勾引了人夫。 姜梨在等。等沈晏之带来的人出现之后，她就钱扔到沈晏之身上，以后她跟沈晏之再也没有关系了。还钱的事，得当着众人的面，否则沈晏之赖账。 “阿梨”，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她的冷淡算是他造成的，有一瞬间，她想解释缘由。可是…… 姜梨还是往湖边的树丛看过去。她有些害怕，沈晏之带来的人突然冲出来，给她冠上不洁之实，然后又把她装进猪笼沉湖。一来，对方是沈晏之，她定是打不过。二来，她在梁州，认识的人不多。谁的官都大不过沈晏之。沈晏之想让她死，她也逃不了。 太疏忽了，早知道来之前，应该把已经的行踪告诉其他人。 “只有我一个人”，沈晏之终于看出姜梨在担心什么了，可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该如何解释清楚？ 姜梨是不会相信沈晏之的鬼话。被人耻笑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浮现。 “阿梨” “请叫我的名字，姜梨。阿梨。这个名字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叫的，请沈公子以后注意……” 沈晏之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阿梨还是讨厌上了他。 “我今日约你来，没有别的意思。有几件事，要跟你解释清楚……” “你说……”，沈晏之坐下来，眼眸低垂。他所做的一切，最后都在自己的手上毁了。 “你若是带人来，也可以叫他们出来听。不然……” “没有人，你有话就尽管说……” “好。第一件事，我要声明，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也别造我的谣。希望你跟你家……那位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子虚乌有的事，要解释也是向她解释。 “当然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 “好吧”，沈晏之真会演戏，她差点以为是真的伤心了。“第二件事……”，姜梨拿出两个荷包，“里面是一千两，还有这荷包里装的是你的玉佩”，她真的去当铺问了，没有万两是拿不到的玉佩。而且成色极好，当铺的人断定是传家宝。放在她身上，跟烫手的山芋一样。“钱，我还你。玉佩，我也还你” “阿梨，还我这两样东西，是打算与我断关系？” 姜梨“嗖”地退后，“你可别乱说，我跟你从来就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沈公子，钱我已经还了，玉佩也还了。对了，还有救命之恩，以后我会再还你……” “阿梨，把这些都收回去，否则……我会发火……” “真是搞笑。你戏弄了我，还想继续再捉弄一次？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些傻傻的姑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不稀罕。 “阿梨，你听我解释……”，沈晏之试图靠近姜梨。 “你别过来”，姜梨把扇子拿出来，按下开关，扇子变成匕首，直直指着沈晏之。 “阿梨，那晚我对你说的话是迫不得已。那不是我的本意，我若不那样，你……” “沈晏之，你继续演戏。不过，这里可没有观众了”，她之前傻了，差点就跳入沈晏之的陷阱里。 “阿梨，相信我一次”，沈晏之越是想解释，姜梨越是不信。 “骗谁呢？现在又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阿梨” “沈晏之，钱和玉佩，我都还给你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以后还要嫁人”，她可不想现在给自己惹得一身腥。 “嫁人？” 沈晏之的脸色突然变了。嫁人……阿梨要嫁人？ “对，我又不是没人喜欢。我不是你们这些公子的玩笑”，休想再骗她。沈晏之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信了。 “阿梨，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你怎可嫁人？”，他本不想说的。等两年之后，寻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现在看来……他与阿梨的误会太深，他要不留住她，以后难矣。 姜梨气得想笑。沈晏之竟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她真是错看了，还以为沈晏之真是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 真行……行…… “沈晏之，编理由编得像样一点”，她有没有拉过男人的小手，她一清二楚。 “阿梨，在寒潭那。是我抱了你一整夜……” “还有呢？” “还有吴大那晚，我亲口给你喂药……” “哈哈哈……”，姜梨笑得肚子疼。“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最好笑的话了”，沈晏之到底看上她哪里，骗了一次，又打算骗第二次。“沈晏之，我猜错的话，你们的游戏增加难度了？如果这一次，你又把我骗了。他们又许诺你什么？” “阿梨，那晚，我是情非得已。如果我不那样，你不止进义庄而已”，他必须做戏给自己的母亲看。等日后再一步一步说服她。 “编，你使劲编……”，瞎扯淡呢…… “阿梨”，沈晏之越来越靠近姜梨，那把匕首越来越近沈晏之。 “你再过来，别怪我动手了”，对沈晏之这种男人，她是绝不会留情面的。 “阿梨”，匕首抵在沈晏之的胸口。 姜梨想吓沈晏之，突然发狠举起匕首，往他胸口插。沈晏之在她的手挥下来时，突然反手一口，匕首回到姜梨面前。姜梨以为自己的脸要花了。闭上眼睛，结果没有任何疼痛。 她睁开眼睛，自己的一缕头发正在沈晏之手中。 “你……割我头发？”，姜梨愁得快哭了。 “阿梨，这缕头发，我回去编织好，当做你给我的定情物……” 姜梨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丈。 “沈晏之，还我头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阿梨，这是你给我的定情物”，沈晏之忽然无赖了起来。 第225章 落水 “还给我” 沈晏之对姜梨的话置若罔闻。甚至还放到腰间收起来。姜梨这一看，那还得了？若是被沈晏之“添油加醋”，她的名声……她的将来就毁了？当尼姑还是好下场，可万一不如意，被浸猪笼，她就死不瞑目了。 沈晏之，狡猾至极。 “沈晏之，把头发还给我……” “阿梨，玉佩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定情信物不归还，我不接受。你带回去……” “我不稀罕” “钱我可以收回来。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去哪里借钱了？”，这一千两，他本就是不愿意收回来。 “我借高利贷了，怎么样？”，姜梨气得口不择言。 “阿梨，你怎么如此糊涂？”，沈晏之的声音骤然变高，“你可知借高利贷者，后果是什么？倾家荡产” “不关你的事” 姜梨提起两个荷包，走近沈晏之，拉起他的手，放到他手中。沈晏之又是反手一推，把姜梨转了一个圈，荷包又到她的身上。 姜梨瞧准机会，手伸了过去，犹如探囊取物般，在她靠近之时，沈晏之的手擒住了她的手。 两人在凉亭上大打出手。 “你这个骗子”，趁着喘气的时间，姜梨狠狠瞪着沈晏之，“明明会功夫……”，真会装，一副弱公子的样子，其实不是，既腹黑又狡猾。 “阿梨，我原来就会。只是发生了一点事……” “借口，危险时刻不会，现在又会了” “对，为保护所爱之人，我必须恢复……” 姜梨一听，更加恼火了。秀恩爱都秀到她跟前了。当她是容易被玩弄的小病猫？给她等着…… 姜梨又动手了。她是绝不会让沈晏之拿走她的头发，留下把柄。姜梨注定不是沈晏之的对手。在与沈晏之过招的同时，敌不过沈晏之的力气，退后几步，撞到了凉亭年久未修的栏杆。栏杆断了，连带她整个人也摔下湖水中。 “阿梨” 沈晏之冲过去，没能抓住姜梨的手，他也跟着跳了下去。姜梨并不是不会游，而是沈晏之认为她不会游。下了水，趁此机会占了她的便宜。 等姜梨上岸时，使劲擦嘴。 “阿梨，我以为你呼吸不上来，我才……”，沈晏之偷偷笑了。这回……终于有一次是她清醒情况下进行的。看她以后怎么狡辩。 “你……”，姜梨嫌脏。回去她定要把自己的嘴刷烂。沈晏之这张嘴都不知道亲了多少个女人，现在…… 姜梨躺在岸上，背对沈晏之。全身湿漉漉，一时不能回家。姜虞会担心。 她想了想，自己的头发拿不回来就不拿了。反正每个人的头发都是一样黑，沈晏之将来若拿她的头发说事，她便否认。没准沈晏之是拿别人的头发来糊弄。估计大家都不会信，毕竟……谁的头发不一样？ 还有玉佩，真是烫手的山芋。怎么还都还不回去。竟然当铺的人说值万两，惹怒了她，拿去当了。她就是暴发户哦。谁叫沈晏之硬说这是定情信物。呸……定个鬼，你去跟当铺老板定情。 还有钱…… 姜梨立刻起身，把荷包拿出来。幸好，她来之前先拿了油纸包起来。银票湿了一点。姜梨赶紧拿出来吹干。 沈晏之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阿梨，把钱还给高利贷。这一千两，我不需要你还” “钱，我会还你”，内心一万个不想跟沈晏之扯上关系。 “阿梨，你不知道梁州的高利贷？你想害了姜阿翁和姜虞？” “不用你瞎操心” “阿梨，你若是怕我反悔，我可以立即写下字据” “我借虞兮辞的钱，行了？不是高利贷……钱，麻烦你收回去……” 沈晏之觉得自己闹了个笑话，把头转向湖面，“钱是给自己媳妇花的”，嘟嘟囊囊的，太小声了，姜梨听不到。 “钱，我你收不收？” “阿梨，有人来了。你我衣服皆以全湿，你若不想被人发现……” “哼……”，姜梨起身，躲到树丛后面。沈晏之低头一笑。男人不要脸，是真的挺有用的。这一招，还是从晋王那学来的。 来了几个人上了凉亭。 “谁毁了栏杆？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会掉入湖水中。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天啊，这湖水，看着挺深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几人在凉亭上逗留了一会儿，心不安全便离开了。 姜梨送了一口气，他们终于离开了。等衣服干了，她就回去。 “嘶嘶……” 什么声音？姜梨使劲睁大眼睛。这声音好像…… “蛇” 一条花斑蛇突然从树上垂下头。姜梨几乎要晕过去，她怕真鬼，也怕蛇。 沈晏之把她抱起来，扇子一出，蛇断成两半后，把她抱出树丛。 “阿梨，别怕。天气炎热，蛇容易出没” 姜梨的脸刷刷变红。太丢脸……她上一秒对沈晏之百般嫌弃，下一秒就因为怕蛇，被他抱起来。怎么办？万一被人看见…… 姜梨立刻从沈晏之怀中下来。 “嗯……我以为后面是一颗树，所以……”，姜梨抱上去沈晏之也伸手把她护在怀中。 “哦……”，沈晏之把声音拉得很长，“原来你想抱树” “……”，谁知道沈晏之……不行，不能再留下把柄了。也不能与沈晏之有接触。如何腹黑之人说不定…… 沈晏之见姜梨想的出神，在她的鼻头轻轻一刮，“又在想什么？我上次骗你，是情非得已。我保证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姜梨立刻把沈晏之的手挥来，瞪了他一眼。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相信男人话，除非母猪能上树。沈晏之已经把她对他的信任摧毁了。 “阿梨，以后可是要当女官的人，怎能怕蛇？” “不关你的事” “不过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沈晏之，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以后会有夫君护着，不牢你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操心了” “阿梨，我们的误会很深。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愿意等你从春熙院出来……”，多少年，他都愿意等。 第226章 回院 “沈晏之，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当妾的”，把她想成什么人？只有吃饱穿暖，她便可“采菊东篱下”。 “好”，沈晏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你是沈少夫人” “沈晏之，你再胡说。我定掐死你……”，把她当成什么人？难不成他要把家里那位休了，然后让她“冠”上不要脸之名？那样，她真的英年早逝。 “阿梨，我说的是真话……” “沈晏之，你到底看上我哪里？哪个优点，哪个缺点？我可以改，别在缠着我了。我将来要考女官，你大发慈悲，放过我”，要是她有钱，立刻一箱一箱砸到他的身上，让他滚蛋。 “你想听？”，沈晏之蹙眉。阿梨，怎么时候才愿意相信他的话？ 姜梨点头。 “优点，喜欢你活着。缺点，也喜欢你活着”，沈晏之说完，轻轻抬了下巴，看姜梨怎么接话。 沈晏之…… “阿梨，要改吗？” 姜梨愣了愣，大难题，她总不能咒自己死？“我觉得，我的优点和缺点都不错。我不打算改……” “阿梨该回去了。明日要回春熙院”，今晚所发生的情况，他很满意。 姜梨直到回到家时，才记得，钱给还出去就算了，玉佩也没有还回去。完了，沈晏之就像鬼一样，如影随形。怎么办？他到底跟那些狐朋狗友打了什么赌？她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姜梨把我玉佩扔到床上，又捡了起来。真烫手，又不能扔，又不能烫。沈晏之现在不拿走，说不定将来会拿走。这是他设下的局，等他玩够了，他会收回去的。 还有一千两，始终跟一根刺一样插在她的心里。沈晏之拒收了。不然让林云笙转还，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中和堂关门了。可明早她又得早早去春熙院，怎么办？ 姜梨辗转反侧睡不着，第二日，顶着一双黑眼圈出门。而沈晏之一夜好眠，昨夜在水中……他确实是无赖了。可有谁又知道，他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净对阿梨…… “公子，你在笑什么？”，安砚正为沈晏之整理衣服。很不解，公子一大早就自己笑了。公子平日里很严肃，从不会…… “我什么时候笑了？”，他想到了昨晚的事。阿梨绷着一张脸来，气冲冲地回去。模样甚至可爱，就差点鼓起双颊，学青蛙了。 “公子，你不仅笑了，还脸红了……” “胡说什么？你也不看外面天气逐渐炎热，房中跟蒸笼一样，能不热？”，沈晏之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年时间，确实够长了。不过，他得打消姜梨那些荒诞的笑话。大概是谁都想不到，当初在那个小书店，她插着小腰，微抬下巴，谈到开科的时候，那自信的笑容让记下来。后来在小树林中，又见了她一面。当时他心中隐约兴奋。后来……他就有些倒霉了。这个姑娘，也太……不按理出牌。 呵呵……他当初是怎么想的？他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公子，可以用早膳了”，公子明明就笑了。安砚赶紧从头到脚把自己检查一遍。没有奇装异服，脸洗得干净，头发梳得整齐。公子应该不是笑他。 “嗯” 沈晏之又比往常多喝了一碗粥。末了，好像欲犹未尽。 公子今日太反常了。 “安砚，等会儿，你同我出门之后去姜虞的小店……每种零嘴都称几斤” “公子，甜食吃多了，容易发胖。姑娘们好像不喜欢发福的男人” “谁说我吃了？送到夫人那……” “是”，公子和夫人好像吵过架。安砚连连点头，公子的做法是对的。毕竟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沈晏之此举是沈大人教的。沈夫人吃软不吃硬。 安砚总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那。 姜梨又回到了春熙院。再一次，又是十五天。可姜梨绷着一张脸，高兴不起来。 沈晏之不仅占了她的便宜，还谣言她与他……有肌肤之亲？她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拉过。在义庄那次，还有昨晚，她是抱了沈晏之，可是……并没有亲密接触。昨晚的事，应该没有人看见？否则沈晏之又因此说事？ 狡猾的男人，下次再敢这样说，她定会好好收拾他。让他知道，怎么叫做倒霉星转世。 “姜梨，你发什么呆？”，胖妞把手伸进袖子里，然后掏出一颗糖来给姜梨。 范小倩阴里怪气的从她身边经过，抛下一句话，“她那叫发呆？分明在想男人……” “姜梨，你有男人了？”，胖妞惊讶。 “没有。你给我介绍？”，也省得她被沈晏之算计。 “介绍？”，范小倩又是不屑一顾，“你瞧瞧你跟瘦猴一样，能有男人要吗？倒贴都没人要……” “范倩”，姜梨起身叉腰，真想撕了范小倩，嘴巴甚至比虞兮辞毒，“我没人要，你就有人要了？你看看你的胸，再看看你身上，前不凸后不翘，我真怀疑我们跟了一个男人住……” “你胡说什么？”，范小倩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这个死丫头……再多说几句，真的会被人记上。“我是女人，虽然我胸是小了些……”，范清迟突然垂下头，看不清表情，紧接着，手也抹上了，“你们看不起我就算了，每次都攻击我。我……宁愿去死……” 胖妞怕闹出人命，连忙去哄人。 “小倩，你别伤心。姜梨是无意的……” “胖妞，回来”，虞兮辞又把胖妞喊了过去，“胸小是事实，你何必去哄？她命硬得很，我敢打赌，她不会去死的” 姜梨突然来了兴趣，“阿辞，要不我们赌一赌。我出一百文赌她不想死” “阿辞”，虞兮辞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